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破例
陈君莫没有说话，他眼中也有几许疑惑之色。
柳若曦继续说道：“许多人投身沙场，有凌云之志，欲要建功立业，闻名天下，而我柳若曦并非如此，此次投身沙场，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凉州有我所爱，二是因为，国有难，而我恰巧有能力去解难。至于其他的，没有多想！”
这几句话说得淡然，掷地有声，在这朝堂上的朝臣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他们在这朝堂上，想着的都是勾心斗角，追名逐利。至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于他们而言，实在太远。
而今，柳若曦沈薇女子，她却是能够做到。
“你当真不想要功名？”一个言官此时说道，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柳若曦眼中尽是不屑之色：“不要用你肮脏的思维来揣度我，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这言官羞愧难当，脸上不好看，他觉得自己应该恨柳若曦，戳破了他心中的短处。
但不知道怎么的，非但生不出来恨意，反而越加敬佩，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心不由己。
朝堂之上风气，会不会因为柳若曦而改变，她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这些人的神情，比先前看着舒服多了。
“所以，你要什么？”陈君莫再次问道。
柳若曦道：“我大哥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虽然不是这般想法，但还是想做我的卖书闲人，喝喝茶捣鼓故事什么的，那才惬意！”
说话的时候，柳若曦眼中有希冀期盼之色，要是杭天逸也不做捕头了，他们一起开书屋······
想到这里，柳若曦却又是微微摇头。
除非杭天逸自己要这样做，否则她不会去要杭天逸做什么的，因为她知晓，那样的杭天逸，已经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杭天逸。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杭天逸真是这般说的？”陈君莫双目放光，甚是凌厉，属于他的皇者威严，此时在大殿上的所有朝臣，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柳若曦道：“陛下认为，别人能说出这样的句子吗？”
小丫头的脸上，此时充满了孤傲得意之色，她大哥杭天逸，一旦开口，那是让许多读书人都要存在的。
“做个卖书的闲人，这实在辜负了你一身的才华，你的智慧，你的本事，应该在军中，在战场！”陈君莫说道。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落地，有一种莫名的声音，敲打在人们的心间。
柳若曦道：“其实陛下应该看得出来，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能人，不缺少聪明人，但如何用这些人，就要看陛下的了，至于我，其实就是寻常人！”
陈君莫闻言，星目顿然放光，接着却是哈哈一笑：“小丫头，你知道你今日的建议，可是要比那些忠君爱国的谏臣，要高明许多，有用得多！”
柳若曦道：“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说话而已！”
“好，不管你站在什么角度，今日你说的一切，朕都记下了！”
陈君莫话语落下，而后又道：“你可以不要，但是朕却还是要尽自己心意的，来人！”
声音传出，一个老太监走了上来，他双手端着一块四方模样的盘子，往柳若曦这边走来。
“打开看看！”陈君莫道。
柳若曦一脸疑惑之色，但还是打开了。
见得里面的东西，柳若曦也愣了一下，因为她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丹书铁券，陈君莫竟然给他这个。
要知道，这不单单是对功绩的肯定，还有免死的功效。
大景皇朝的历史上，这玩意除了开国功臣，无数年以来，也就是柳若曦破例有此荣幸啊。
朝堂上大臣们，一时间都看呆了，包括韩良旬在内。
陈君莫做事，向来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
但这个时候，所有的大臣们，一个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明白，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大景皇朝能够打退外敌，将王家这颗毒瘤给除掉，柳若曦的功劳，的确是首功。
这与开国功臣，丝毫不逊色啊。
“陛下，这会不会太······”柳若曦也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从来没有人会让她有现在这般神情的。
陈君莫终于看到了别样的柳若曦，他脸上的笑容，也浓郁了几分，说道：“朕相信你，也相信杭天逸，而且你们的功劳，也担当得起这丹书铁券！”
如此，柳若曦还能说什么？
她没有想到，挂帅出征，得到的不单单只是名声，竟然还让柳家也成了功臣世家。
如此，以光大门楣来形容，都不足以概括。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虽然受之有愧，但盛情难却！”柳若曦开了一句玩笑，便将丹书铁券给拿在手上。
陈君莫见状，哈哈大笑一声。
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国之君，对柳若曦，是真正的另眼相看。
事实上，对杭天逸何尝不是如此？
陈君莫看向梁玲和李锐，笑道：“战场上没有抹掉你们的锋利性子，很不错，但有的时候，还是需要多思虑一下的！”
梁玲适才打人，有点不考虑陈君莫的面子，当下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当然，陈君莫整日看到的，都是这些隐藏自己，勾心斗角的朝臣，梁玲、李锐这样的人，他反而喜欢。
因此，就算是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们二人，是留在军中，还是回去继续做学生？”陈君莫又问。
“说实话，我们想留在军中，但是现在，忽然间觉得回去青云书院，也挺好的！”梁玲说道。
在青云书院，他们至少可以不去思虑那么多。
梁玲急着补充了一句：“如果要打仗，我们还是会从军！”
陈君莫闻言，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你们的确不适合做官，但你们是当之无愧的栋梁！”
给梁玲和李锐的东西，当然也不是寻常之物，那是免死金牌，与柳若曦的丹书铁券，几乎同等价值。
有那免死金牌，二人去到什么地方，绝对没人敢怠慢。
封赏了柳若曦三人之后，接着便轮到段成了。
他本就是军中的人，这次与柳若曦出征，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火焰山
段成这回封了镇国大将军，与羽林军统领孟正风，是同等级的了。
除却他们这些顶尖的将领之外，军中凡是当官的，连升三级，凡是寻常士兵，也给了千年白银的赏赐。
柳若曦和梁玲、李锐二人出来皇宫，梁玲说道：“还是这外面舒服啊！”
“当然！”柳若曦回答一句，此时她已经迫不及待回去。
李锐忽然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似乎陛下早就知道我们会做怎样的选择，才为我们准备这些！”
柳若曦幽幽说道：“咱们的陛下，从来就不是寻常人！”
“管他的，我们要的，是活出自己的样子！”梁玲说道。
免死金牌，对很多人来说，那是极高的荣誉，但是梁玲，却从来将这些放在心上。
李锐点头，他其实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想起了曾经许下的大志，他心下不免有几分感慨。
但幸运的是，梁玲也和自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将来，他们依旧是同路人。
如此，一切便都足够了。
“你们两个，是马上回书院，还是去我家住几天？”柳若曦道。
“这个······我们想到处走走！”梁玲说道。
柳若曦看了一眼，脸上泛着淡淡笑意，说道：“看来你们两个，进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这是要双宿双飞吗？”
梁玲闻言，脸色一红，李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他们也没有任何避讳，毕竟彼此心中，都是装着对方的。
“好了，也不打扰你们了，告辞！”柳若曦骑着白马，往家的方向走去。
来到大门前，一切都还依旧。
当初她性格处在叛逆期的时候，就只想着离开家，如今才发现，这里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柳宏志、柳英都没有在家，王姝知道女儿今天回来，没有出去，而是在家里面准备饭菜。
她很了解自家的女儿，知道她要什么。
柳若曦终于卸下那一身盔甲，换回原来的女装。
这个时候，才发现那盔甲，是真的很重。
白马黑马，此时痛柳若曦一般解甲归田。
“终于理解，这些书上说的，的确很有意思！”柳若曦轻笑一声，她看过很多故事，里面的主角，很多的走到最后都是解甲归田，现在，她也做了一会主角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柳若曦忽然间觉得，她和杭天逸，已经分开几百年似的，心中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浓郁了。
杭天逸走在西行的路上，他本来可以走孔雀王朝的特殊路子的，但终究还是决定徒步前行。
于他说来，这就是红尘中的感悟，处在关键时候，这般感悟，对于修行，自然是有极大好处的。
在前世的时候，他也是看过四大名著的，当此之际，他也是将自己给当成了取经人。
能不能得到真经，那是另外一回事，这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修行。
这日正午，杭天逸走出一片绿林，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
在进入沙漠的地方，却是有一处茶棚。
虽然是在深秋季节，但这时候，沙漠中依旧还是热火朝天，此时此刻，来一碗凉茶，最是解暑。
杭天逸坐下来，不多时茶棚的掌柜便过来倒茶了。
他发现这里，不是一般的热，便问道：“掌柜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客人，看你模样，是游历天下的吧，这里是火焰山，中间有一处大火山，一直燃烧着的，方圆百里都是沙漠，这里虽然是边缘地带，但也可以感知到些许热气！”
“火焰山？”杭天逸愣了一下，之前遇上的是盘丝洞，现在又来了火焰山。
接着，或不会有女儿国什么的？
他此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穿书了。
“火焰山，一听就是一个有传奇故事的地方！”杭天逸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被杭天逸牵引，掌柜的自然而然的说道：“客人没有说错，这里的确流传这一个传奇的故事！”
“是吗？”杭天逸眼中有兴趣之色，他那语气，诱导掌柜的继续说下去。
“传闻曾经这里住着一个吃人的魔头，周边百姓，都拿这魔头没法子，便向上天祈求，上天降下大火，那妖魔瞬间被灭，只是这方圆百里之内，也成了沙漠，而那降落的大火，便燃烧到了今日！”掌柜的说道。
杭天逸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很传奇的故事，没想到却是如此简单。
但此时，杭天逸心神一动。
上天降下大火？他脑海中，又出现了曾经看过的大场面，那不正是上天降下的大火？
这其间，会不会有些什么牵连呢？
想到这里，杭天逸便有了兴趣，想要去看看这火焰山。
杭天逸给了茶钱，问了一下掌柜的火焰山所在的方向，便往那方向走去。
“又是一个去找机缘的吗？但这天下，哪来的那么机缘？”掌柜的目送杭天逸远去，却是忍不住一阵摇头。
杭天逸并不是为了机缘，越是往前走，能够赶到的炽热气息就越加强烈。
将近四十里路的距离，便看到前面有冲天火焰。
外面的火焰，颜色的红色，但是越往火焰中心走，火焰的颜色却是在变化，成了白色的。
熊熊大火燃烧，还有一股莫名的威势，其间流转的规则，也是火之规则。
见到这些，杭天逸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此间的火焰，能够燃烧如此之久，自然不是寻常火焰，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燃烧，才会有这火焰呢？
或许，这火焰本身，就存在的？
继续往前走去，终于能够彻底看清楚整座火焰山。
这的的确确是一座黑乎乎的大山，仿佛是堆在一起的干柴，在熊熊燃烧。
“火焰山，也当真是名副其实了！”杭天逸说道。
他一步迈出，来到火焰山前。
燃烧的火焰，在猛烈颤动，杭天逸体内的真气，迅速运转，形成一道护壁，将他给护在其中。
燃烧着的熊熊火焰，不住的猛烈跳动，但却是丝毫奈何不得杭天逸。
如此诡异的火焰，杭天逸也是第一次遇上，若没有今日的修为，他定然不敢涉足这里。
“火焰山，究竟藏着些什么秘密呢？”杭天逸迈步向前，往火焰山的方向前行。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乌鸦
燃烧着的熊熊火焰，释放出来无形威压，但丝毫不能影响他前行。他落下的步子，也是悬在空中的。
在这火道规则的冲击之下，此时杭天逸体内的某些隐藏的道韵规则，正在化作一道道符文印记，于他的血肉骨骼中显化。
此时杭天逸的身上，泛着淡淡光芒，释放出来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杭天逸虽然感知到那股炽热之力，但是直觉告诉他，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对他来说，或许是一场机缘。
他的机缘，几乎没有唾手得到的，每一步的迈出，都是留下了痕迹的。
忽然间，杭天逸却是听到一阵呱呱的叫声传来。
他眼中顿然多了几许诧异之色，在这里，难道还有生灵存在吗？
在他思虑的时候，几个黑点，正从另外一个方向移动而来。
离着杭天逸还有七八丈距离的时候，他才看清楚，那是三只乌鸦。
每一只乌鸦的个头，与寻常乌鸦，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能够在这火焰山上行动，自然不是寻常之物。
三只乌鸦看到杭天逸，那明亮的眼睛里面，也有好奇之色。
它们像是在说，为何这里来了一个怪物，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杭天逸哑然一笑，他并在乎这些乌鸦是何想法，只是想知道，它们是如何在这里生存的。
不过这个点上，还是没有上去招惹它们的意思，便绕开往前面走去。
可杭天逸没想到的是，这些乌鸦，竟然跟了上来。
仔细打量杭天逸许久之后，其中一只，忽然间双目中露出凶光，猛地朝着杭天逸这边扑过来。
杭天逸身子微微一侧，让开这小家伙，此时他神色微微一凝，才适才的那一瞬间，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小家伙的身上，可是有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息，那似乎是能够破碎虚空的力量。
其他两只乌鸦，在这时候，也对杭天逸展开了进攻。
杭天逸没有出手迎击，而是展开身法，让开这些小家伙。
几个回合之后，见不能对杭天逸造成任何伤害，显然，它们也是怒了，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它们排成一排，忽然张开嘴巴，吐出火焰。
这火焰，与火焰山上燃烧着的，可是有极大区别的，流转的道韵规则，甚是浑厚。
仿佛它们就是这火焰山的主宰，一念之间，便可动用殊途这火焰山的力量。
三缕火焰，看此时在杭天逸身前半丈之前汇聚，霎时间，那汇聚的火焰，猛地跳动起来，整个火焰山，都在颤动，一道道符文印记，在不住的跳动。
杭天逸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股力量，是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
当下他没有多加思虑，双手交叉在胸前，力量凝聚，瞬间形成一道光壁，挡住了火焰。
僵持的瞬间，忽然传出一声猛烈的巨响。
而后，紊乱劲力，像是江河一般呼啸出去。
杭天逸身子旋动，朝着高出而去，此时他离开的地方，瞬间出现一片昏暗的地带，那股子难以形容的毁灭之力，不断朝着四周漫卷出去。
“有些本事！”杭天逸轻笑一声。
这三只乌鸦，很有意思，既然走到这般境地，那自然是要好好试探一下，看看它们最厉害的手段。
思虑间，杭天逸主动出手，他指尖凝聚一道剑气，咻的一声激射而出。
三只乌鸦，能够感知到杭天逸这道剑气的凌厉，发出呱呱叫声的同时，那黑乎乎的身上，此时竟然释放出来红光。
光芒漫卷，映照四面八方，几乎将那火焰的光芒，都给掩盖住了。
此时杭天逸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四周的温度，在不住的往上攀升。
片刻之间，他那一道剑气，竟然被红光淹没了。
杭天逸面部改色，他右手绕动，掌劲呼啸，宛若大海之上卷起的惊涛骇浪。
三只乌鸦释放出来的红光，受到猛烈的冲击，不到片刻，便彻底崩溃。
它们此时，皆是被杭天逸那一掌之力，给震得不由自主的倒退出去。
呱呱叫声依旧，除却愤怒之外，似乎还多了几许恐惧。
它们此时似乎已经怕了，不敢几许进攻，转身朝着火焰山生出飞去。
杭天逸悄悄的跟在后面，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乌鸦，究竟来自何处。
往前面走去，进入大山生出。
杭天逸看到了，这些乌鸦，竟然飞进去一处洞穴之中。
这洞穴看上去并不是很大，高和宽，都没有一丈，但此时杭天逸却是可以感知到，里面有一股气息释放出来，很是非凡。
杭天逸很好奇，这山洞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他提一口真气，身子如闪电般移动出去，来到山洞之前。
在这时候，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山洞里面的温度，比外面更加高了。
这里面若是真有什么生灵居住在这里的话，显然是比那三只乌鸦还要厉害的存在。
思虑间，杭天逸已经迈步走进去山洞。
山洞中的乌鸦，竟然还不只有那三只，当此之际，杭天逸不由一惊。
密密麻麻的乌鸦，在洞穴中飞来飞去的，仿佛此间，是它们的乐土。
杭天逸的气息，彻底收敛，这些飞舞的乌鸦，此时是发现不了他的。
他心中甚是惊讶，这山洞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为何这些乌鸦，会聚在这里。
思虑之间，他已经进去将近五六丈的距离。
山洞里面黑乎乎的，光线很暗。
但杭天逸这等修为，自然不用眼睛去看，而是以元神力量，来探查此间的一切。
他发现在乌鸦飞行的后面，似乎还有一间石室。
不用多说，在这石室里面，定然有某些秘密。
难道这里的秘密，会在那石室中吗？杭天逸心里面，多了几分期待。
怀着期待，往前走去。
在这时候，杭天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些飞来去的乌鸦，极大可能，就是守着这件石室的。
而且它们的诞生，肯定与这里的火道规则有极大关系。
“难道这里，还封印了什么魔头不成？”杭天逸心中想到，毕竟听那掌柜的说，这里有个吃人的魔头，是上天降下大火，将其给毁灭的。
杭天逸知道，许多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但也不是每一个传说，都有缘由。
这处石室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但却没有任何危险的预知。
如此，杭天逸便有打开看看的想法。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骸骨
杭天逸来到石室之前，伸出手去，轻轻的按在石门上面，还没有用到一成的力道，石室的门，却是被他推开了。
他本来以为，这里应该是有封印的，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屋子里面很普通，但却不是用油灯照明，墙壁上镶嵌着一些发光的石头，凭着那微弱的光芒，屋子里面的懂事，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外面炽热，但是这屋子里面，却是正常的温度，从这里也可以判断，这石室很了得。
杭天逸循着石室看了一周，此间只是放着一张石桌，还有石凳，上面还有碗筷。
显然，曾经有人现在这里生活。
他看了看侧面，那里还有一道门。
进来这里，看此间摆放着的东西，极大可能是厨房，另外一面，应该就是休息的卧室了。
杭天逸从这里简单厨具可以判断，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很多多年，都不曾动过厨具了。
此间温度虽然正常，但外面火焰山温度，实在了得，以他时下的能力，竟然都没法子判断究竟是多少年没有用过了。
杭天逸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还有，当年他为何要来这里居住？
此间，修为紫府境界以下的生灵，根本没法子进来的，难道是为了在这里修行，亦或是躲避仇家什么的？
在此间修行的话，那个人定然知晓这里的一些秘密，毕竟那火道规则，可不是一般的非凡，寻常人连接近的可能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利用其感悟了。
杭天逸思虑间，他推开了那一扇门。
见得隔壁的情况，他却是瞬间愣住了。
这里面有一张石床，上面堆放着一具骸骨，衣衫这些，早已腐朽，化为尘埃。唯独那骸骨，就让还泛着淡淡光泽。
显然，此人在死之前，也是一等一的强者。
杭天逸看了一会，他发现上面流转的光泽，是因为其间，还有佛门的道韵规则。
很显然这个人生前，显然是个佛门高僧。
一个佛门高僧，进来火焰山，最终还在这里坐化圆寂，这一看，就应该藏着一些秘密的。只是这些秘密，杭天逸暂时没法子得知。
思虑一会，杭天逸终究还是没有将这高僧入土为安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如果这高僧要入土为安，必定生前可以做到。
在这时候，杭天逸发现，在那高僧的旁边，防着一张羊皮。
这羊皮上堆满了灰尘，适才杭天逸的注意力，全在这高僧的身上，也就没有看到旁边放着的羊皮。
杭天逸将羊皮给拿起来，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但这是属于孔雀王朝的文字，杭天逸认不出来多少。
就连那写在最前面的几个较大的字，他也认不出来。
“高僧的遗体，都只剩下这具骸骨了，这羊皮卷却是没事，看来这不是寻常之物！”杭天逸轻声说道。
当此之际，外面传来一道声音：“这的确不是寻常之物！”
杭天逸愣了一下，适才他太大意了，有人卷进来都不知道。
他转过身去，只见前面厨房那里，站着一个和尚。
确切来说，这是一个中年和尚。
他身上穿着大红袈裟，头顶上的戒疤，甚是明显，一举一动间，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
不仔细看的时候，总觉得这就是个寻常和尚。
但你仔细打量的时候，才会发现，他的五官虽然不完美，甚至是还有些丑的，但当组合在一切之后，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气质。
他是那种能够让你多看一眼，便觉得能够相信的人。
杭天逸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修为还是能看得出来。
紫府境界，而且还有了多年的沉淀，非比寻常。
“大师应该知道这人的身份！”杭天逸说道。
和尚点头：“的确知道，我还知道，你手上的羊皮卷，是佛门中最顶尖的功法之一，大涅槃经！”
杭天逸将手中的羊皮卷看了一下，一脸诧异之色，说道：“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门顶尖功法，看来大师，是为这羊皮卷来的了！”
“是，也不是！”和尚说道。
杭天逸轻笑一声：“你们佛门中人说话，是不是都要带着一点玄机？”
“贫僧说的是实话！”和尚说道。
“是吗？”杭天逸一脸好奇之色，他知道这和尚，定然还会有说法的。
“我是为他而来的，在这里见到大涅槃经，的确是意料之外，但这是佛门中的东西，因此，说贫僧是为其而来，也说得过去！”和尚指着那具骸骨说道。
杭天逸看了和尚一笑，说道：“看来了你们之间，有些关系！”
“有的，但也没有！”和尚的话，与之前就一个模子。
杭天逸愣了一下，摇头苦笑一声，不知道怎么的，他似乎不太喜欢听这种话了。
要是自己说的，还可以装装13，但是别人，自己听，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大师是想要这羊皮卷吗？”杭天逸问。
和尚点头：“想要！”
“大师还真是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杭天逸笑道。
和尚道：“这本来就是贫僧的真实想法，何必隐藏？”
“那大师认为，在下会给你吗？”杭天逸看着和尚，一字一句的说道。
此时他身上，流转一股自然而然的气息，其间，还透着一股缥缈之感。
和尚摇头：“贫僧不知道！”
杭天逸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我觉得应当给大师一个外号！”
和尚闻言，怔了一下，一脸疑惑的看着杭天逸。
杭天逸道：“在下觉得，你是老实和尚！”
某人此时，又想到了前世看过的某电视剧某小说，老实和尚，一点都不老实。
但是眼前的这和尚，看上去还真是很老实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老实，杭天逸就不得而知了。
杭天逸见得和尚的神情，忍不住大笑一声，说道：“大师想要，在下便给你！”
说话的瞬间，杭天逸已经将那羊皮卷给递出去。
和尚显然没有想到，杭天逸竟然如此爽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他眼神已经是明亮清纯的，没有半点的欲望或是炽热。
杭天逸这个时候，也拿不定主意，和尚究竟是古井不波，还是装出来的。
思虑之间，他有了结论，和尚此时，是用不着装的。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两个和尚
和尚说过自己想要大涅槃经，就算是自己不给，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如此，又何必装呢？
在杭天逸思虑的时候，和尚接过大涅槃经，说道：“多谢施主！”
“还没有请教大师法号呢？”杭天逸道，他觉得这和尚，绝对不是寻常之辈。
这天下的和尚，最出名的，要数东方的普渡寺，以及西方的大弥寺。
在这里的和尚，还有这身上的袈裟，以及他的面色等等，可以推测，这应该是来自大弥寺的和尚。
说实话，杭天逸一路西行，大体上虽然有方向，但是究竟如何才能到达大弥寺，他却是不知道。
如果这和尚，真是大弥寺里面的，给他大涅槃经，请他带路，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你就这么给我了？要知道，这是佛门最顶尖的功法之法，极大可能与佛祖有关系！”和尚说道。
杭天逸对那佛祖，可是没啥子好印象，他笑着说道：“对于你们来说，这的确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他就是一门功法而已，我不可能剃头发当和尚的！”
“施主，修行佛门功法，不用剃度的！”和尚认真说道。
杭天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却是发出一声哈哈大笑，他现在可以肯定，眼前的老实和尚是真老实。
“他不用梯度，也用不上这功法，不如给老衲！”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一股狂风，将屋门给激荡得连连发响。
接着，又是一个和尚来到屋子里面，他此时扑向那个中年和尚，目标正是中年和尚手上的羊皮卷。
中年和尚身子一侧，便让开了那后来和尚的进攻。
“明一！”中年和尚叫破了后来和尚的身份。
“空尘！”明一法师也叫破了中年和尚的身份。
这个时候，杭天逸眼中有诧异之色。
他推测中年和尚来自大弥寺，身份定然不简单，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这般非凡。
空尘，那是天下闻名的人物，是大弥寺的当代大长老。
大弥寺自静光大师开始，从来没有过住持，或是方丈，一直都是大长老在寺中主持。
但今时今日，出了一个特殊情况，那就是大弥寺多了一位佛子，可佛子净空，从来不理会凡尘俗世，只在山上修行。
因此，大弥寺内，空尘依旧是权力最大的和尚。
佛门中人，也不完全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
曾经，大弥寺中的某位和尚想要做大长老，便想学人家搞个文字狱什么的，说空尘这空字辈的和尚，不应该与净空的空子冲撞。
当时在大弥寺中，还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还是佛子出面，力挺空尘大师，这才让大局稳定的。
从那时候起，大弥寺中的和尚，便知道空尘的大长老之位，会坐得稳稳的，不会受到影响，如此，有野心的和尚，便也只能真正的戒贪戒嗔戒痴了。
“空尘，老衲需要这大涅槃经，你说，要怎样才能给老衲？”明一法师说道。
“你已经坠入魔道，大涅槃经不能给你！”空尘说道。
明一法师哼了一声，指着那一堆骸骨说道：“当年静方不也是坠入魔道了？你看他的骸骨，已经没有任何魔道的气息，这定然是大涅槃经的功效，他很大可能，已经涅槃成功，活出了第二世，这简直就是别样的长生法门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对长生的欲望，可是半点都不掩饰。
虽然是出家人，可是明一法师，此时却是一点出家人的样子都没有，但他早已不在乎这些。
静方，是大弥寺的第二任大长老，是静光大师的师弟。
静光大师失踪之后，便是他主持大弥寺的日常事务，他并没有静光大师那般出名。
其实，大弥寺中关于他的一切，也是语焉不详，不知道最后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显然，当年在他身上，还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的。
他带着大涅槃经，来到这火焰山，究竟是为了什么？杭天逸在猜测。
适才明一法师的话语，说静方还入魔了，会不会与入魔有关系呢？
在杭天逸猜测的时候，明一法师再次出手。
他之前专门修行佛道，后来为了得证己道，甘心与魔为伍，这一出手，一只手流转的光芒是金色的，而另一只手，则是漆黑如墨。
显然这个时候的明一法师，已经是佛魔一体，走上了法海的老路。
事实上，要是不知道法海的存在，明一法师的胆子，也不会这般大。
如今，他的确是明悟了许多东西，但修行这一块上，定然是出了问题的，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冒险来找静方留下的大涅槃经？
关于静方，明一法师知道的，肯定也不是很多，但当年带着大涅槃经离开大弥寺，估计还是在佛门的某些典籍里面看到了的。
此时此刻，明一法师，显然是将希望寄托在大涅槃经上，从而弥补出现的问题。
杭天逸看了看着和尚，他暗暗叹息一声。
明一法师的选择或是做法，他虽然不赞同，但却是不得不承尊重。
芸芸众生，祈求谁都为了天下而活，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空尘大师见状，却是双手合十，佛门规则显化，一瞬间，像是有许多佛陀在空中盘坐，念诵经文，从而显化无上佛门之力。
这一瞬间，空尘大师看上去，像是黑暗里面的一点光芒，照亮天地之间。
明一法师的佛魔之力虽然厉害，但此时却是在被空尘大师的纯净佛门之力净化，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魔道气息，正在不断的减弱。
当此之际，佛魔两道力量，已经在明一法师的体内失去平衡，一声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响声传出，嘴角之处，已经有鲜血不断流淌出来。
杭天逸没有想到，空尘大师竟然如此高明，才一个照面，便令明一法师受伤。
要知道，明一法师，是能与第一魔将屠灵掰手腕的强者。
“你······”明一法师眼中，竟是惊骇之色，此时他的气息，乱到极致，有要走火入魔的架势。
“阿弥陀佛，心静自然凉，万物不可侵！”空尘大师的声音，像是一炸惊雷，于石室中炸响，掀起一阵猛烈狂风，吹得后面的骸骨，都摇动了几下。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听故事
这声音，有一股静心凝神的作用，处在走火入魔边缘的明一法师，在这道力量的影响下，狰狞的脸，正在慢慢的平和下来。
但是他体内的佛魔之力，想要再次达成平衡，显然难比登天。
“修为算不得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就算是没有了细微，一心向佛，依旧有可能证道！”空尘大师在电话明一法师。
明一法师这个时候，在极力维持住自己的修为，听得空尘大师的话，他脸上的狰狞之色，又开始出现。
“证道不为长生，又证什么道？”明一法师双手撑开，他体内的魔道规则之力，这一瞬间，像是决堤的江河一般，彻底涌动而出，将佛道规则，给彻底掩盖住了。
这一瞬间，明一法师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佛道气息，取而代之的魔道，显然，他此时此刻，彻底坠入魔道之中。
“何必如此呢？”空尘大师轻轻叹息一声，手抬起来，往空中轻轻的一点。
一道金光弥漫而出，宛若一条丝线，游龙一般卷动，没入明一法师的眉心之处。
被魔道气息笼罩的明一法师，此时他的五官，已经扭曲起来，显然在佛道之力的冲击之下，他的体内，已经成为佛魔之力的战场。
“我要长生！”明一法师的声音，带着一股猖狂之意。
整个石室里面，皆是被那股子力量给充斥。
杭天逸像是处在翻腾的大海之上，但他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真气分合之间，便将那力量给化解了。
“长生也好，百岁归尘也罢，一切都是道！”空尘大师说道。
杭天逸觉得，这和尚，有几分道家的气息，但他显然是最纯粹的佛门之道。
只是走到后面，万道殊途同归，如此，便见到了一些相似的东西。
“放屁！”明一法师的声音传出，他双手撑开，魔道的力量，瞬间充满了整个石室。
见得这般境况，空尘大师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双手成掌，猛地推出。
明一法师受到那股浑厚劲力的撞击，瞬间便飞出去，直接撞上了好几只黑色的乌鸦。
这个时候，洞中的乌鸦，瞬间朝着明一法师扑过来。
同时，乌鸦吐出火焰，甚是了得，瞬间便将明一法师包围其中。
明一法师发出凄厉的叫声，他身上的魔意，在那诡异的火焰燃烧之下，竟然逐渐减弱。
杭天逸和空尘大师，都走出来石室，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杭天逸愣住了。
“当年静方的确受到魔道规则的侵扰，他来到此间，便是要借助这火焰山的力量，驱除体内的魔道规则，虽然痛苦了一些，但这火焰山的力量，的确能帮助到你！”空尘方大师说道。
杭天逸闻言，适才许多疑惑之处，这才明白过来。
“当年静方大长老，为何会被魔道规则侵扰？”杭天逸问。
他其实并没有觉得，空尘大师会告诉自己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但此时空尘大师，却没有任何犹豫，便说出了当年的故事。
“你应该听过魔皇！”空尘大师说道。
杭天逸道：“再熟悉不过了！”
“魔皇东征，败在剑圣手上，被剑圣杀死，但他拥有无上魔体，死而不灭，不得不找一个地方将他封印起来。最好的选择，无疑是被佛门之力净化了的净土，当时魔皇手下，还有十大魔将，这些强者，全是归仙境界中的佼佼者，当时为了阻止魔皇被封印，与佛门之间展开大战！”
“静光大师影遵佛祖法旨，带领佛门弟子，与十大魔将大战，最终，十大魔将战死了八个，只剩下屠灵和阴阳魔将。佛门虽然取得生灵，但是胜利，也是惨烈的，静光大师似乎出了问题，便失踪了，接着便是静方大长老也出问题了。”
“原来迎战十大魔将的时候，静方大长老不小心被算计，从而被魔道侵入体内，起初他不在意，觉得自己修为高觉，可以轻松化解，后来才知道，那本就是针对他的，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压制不住！”
“火焰山似乎自古就有了，当世静方大长老也是抱着一试的态度，没想到来到这火焰山，竟然真的可以借助及火焰山的力量压制住体内的魔道规则，于是，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空尘大师一口气说完，此时明一法师，依旧在那燃烧的熊熊大火中。
杭天逸闻言，却是不由唏嘘一声。
“大师早就知道这些，为何早不来，晚不来，今日才来？”杭天逸道。
“贫僧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明一法师，他入魔的事，已经传到大弥寺中，还查探到他入魔的缘由，断定他必然会从佛门典籍中找到蛛丝马迹，来这火焰山，于是便跟过来来！”空尘大师说道。
杭天逸听完，才明白过来，适才空尘大师说的那些听起来很玄乎的话，全都是实话。
老实和尚，真是老实。
“这一切，竟然到了上古之前的一些事，那在下想问一下，当年魔皇东征，佛门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杭天逸问。
魔在西方，佛门也是起源于西方，杭天逸总觉得，这里面似乎会有某些联系。
空尘大师闻言，却是暗暗叹息一声。
显然佛门中，也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
当然，也许只是传说，毕竟过去那么久了。
魔在西方，与佛门相对，按理说来，魔皇不该如此大意，大军倾巢而出，但事实上，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所以这里面，肯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秘密的。
在这时候，明一法师体内的魔道之列，已经彻底被净化，他的面色，也变得祥和起来了。
杭天逸问：“大师可知道，这些黑色的乌鸦，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传闻火焰山，是为灭魔而存在的，这些黑色的鸟，并不是乌鸦，而是这火焰山火道规则显化的灵智！”空尘大师说道。
杭天逸点头，刚刚接触到这些乌鸦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其力量于火焰山的火道规则是同源的，但看不出来其间的关联。
听空尘大师这么一说，他便有了理解，此间的火焰实在非凡，竟然还有了灵智，成精了。
在这时候，明一法师已经彻底恢复过来。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灵山脚下
“多谢！”明一法师此时看了空尘大师一眼，双手合十，经过这一遭，他体内的魔道之力，已经彻底清除，修为虽然有所损耗，但也还在紫府境界。
“你只是路走岔了，但人生走过的路，每一步都算数，今后的路，要走成什么样子的，你也可以做主！”空尘大师一脸祥和，他的确是个高僧，从不隐藏什么。
杭天逸要觉得，要是这和尚现在一起都是装出来的，那这演技，前世看过的那些影帝，都是渣渣。
“贫僧想入大弥寺，早晚诵经，参悟佛道！”明一法师脸上神色诚恳。
空尘大师淡淡一笑：“善哉！”
杭天逸这个时候算是明白，明一法师，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明悟，将来能够走出一条怎样的路，一切都看他自己的了。
“施主，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呢！”空尘大师看向杭天逸。
“在下杭天逸！”杭天逸没有隐瞒。
空尘大师点头，他眼中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是大景来的贵客，佛子已经交代，要贫僧给你带路，看来一切，皆是在缘生缘灭中，一切早已注定！”
空尘大师的话，却是让杭天逸愣了一下，他心神男婴平静。、
难道在这火焰山发生的一切，都在佛子的预料之中？如果真是这样，那佛子岂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他杭天逸的一举一动，难道佛子都能看到？如此，那他一路西来，所做出的打算，在佛子看来，岂不都是笑话？
只是瞬间，杭天逸眼中，顿然有难以形容的凌厉光芒闪烁。
也许佛子知晓他在火焰山，但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每一步打算，除非这佛子······是天道。
不，天道运行，向来自有其序，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切，只是顺从四季变化，该生则生，该死则死。
生灵所走的修行之道，却是在与天争命，这本就是逆天而为的，要如何才能够让这种“逆”，变为“顺”呢？
杭天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俨然已经迈步走向归仙境界的门槛，当然，脚步要迈过门槛，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
在今日之前，杭天逸虽然明白归仙境界是怎么回事，但却是没有方向。
就好比已经看到了世外桃源，但要如何到达那个地方，却是没有路，如今，杭天逸不单单是看到了世外桃源，那条通往世外桃源的路，更是已经清晰的摆在眼前。
有了方向，就算是道路如何艰难，但终究还是可以前行的。
在这时候，杭天逸的脸上，泛起淡淡笑意。
也许，这一切真是佛子的手段，但显然，对他来说，非但没有令他走入迷雾中，反而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既然大师是佛子指定的引路人，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杭天逸说道。
空尘大师闻言，淡淡一笑，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波动。
一行三人，下来火焰山，便继续往西方前行。
这个时候，杭天逸才发现，西行的路上，没有女儿国，没有狮驼岭，也不会遇上孔雀公主。
这里，有的是不可揣测的折叠空间，如果不是有空尘大师引路，以他时下的修为，佛子不想让他到达灵山，他也没有把握，是否能够到灵山。
过了折叠空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苍翠。
深秋季节，洞天的脚步已经近了，但是这里，却是四季如春，暖阳当头，一座大山下面，城池像是缠绕的丝带，飘在山脚下。
杭天逸抬头看去，大山巍峨苍翠，仿佛，只是一座寻常的山而已，但若仔细看去，云雾缭绕间，有一股不凡的气息，隐隐约约间可见。
“这就是灵山？”杭天逸愣了一下，显然眼前的灵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
空尘大师点头：“这里就是灵山，佛子说了，贫僧只能为你引路到这里，接下来如何上山，就看你的了！”
杭天逸闻言，眼中有几许凌厉之色，看来这佛子，是要考较他了。
这虽然有中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感觉，但是杭天逸到了这里，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灵山，不论如何，他杭天逸定然是要去的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杭天逸抱拳行礼，转身迈步走去，没有丝毫犹豫。
明一法师和空尘大师，此时均是看向杭天逸离去的方向。
“真是佛子让你来为他引路的？”明一法师问道。
空尘大师道：“是的！”
“佛子，难道真的如传闻中那般，能够看到尘世间的一切？”明一法师说道。
空尘大师眼中，忽然间有浓浓凡人敬畏之色：“是的，佛子能看到的，就是众生，而我们能看到的，只是众生的一面！”
“那杭天逸此去，能否上灵山呢？”明一法师问道。
空尘大师摇头说道：“不知道，能上灵山，或是不能，一切皆在缘法中，佛子早已有了判断！”
“不，我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已经看到了很多不确定性，佛子，也许并不能看透他的一切，若是能看透，他上灵山，还有意思吗？”
明一法师点破了最关键的地方，但空尘大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中，已经起了波澜。
杭天逸来到山下城池，这里住着的，也只是一些寻常百姓，修行者都难见到一个。
此时此刻，杭天逸是真的愣住了。
这······就是灵山脚下？
他本以为，住在此间的人们，都是有修为在身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九成九的，都是普通人。
“难道是我在做梦不成？”杭天逸看着这些寻常人，他觉得太不真实了。
灵山，佛祖的道场，佛门的起源之地，应该是这天地之间，最非凡的地方之一，不应该是现在看到的这般模样。
“怎么会是如此呢？”杭天逸喃喃自语，一切，与他预料中你的，落差实在太大。
他杭天逸一路走来，这一刻，只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而眼前的平凡，和谐与安宁，才是这世间一切运转的真谛。
“当真是如此吗？还是······”杭天逸眼中的神色，越发凌厉，当下他迈步走出，每一步的落下，都像是有一种莫名的气息，环绕在他的周围。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杭天逸的元神力量，触及这些环绕气息的时候，刹那间，却这些莫名的气息又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靠近过他。
一切，都这么近，但一切，仿佛又很远。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杭天逸心中的迷茫，增加了几分。
他走在街道上，像是个透明人的，穿梭在这些人中间，他能听到这些人的欢声笑语，但彼此之间，却又好像不在一个空间。
“怎么会如此诡异？”杭天逸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叩问，但同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仿佛在说，世间的一切，本该如此。
虚无缥缈与现实之间，才是这世间的运转真谛？
两者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不，虚无是虚无，真实是真实，一切皆是如此。
“是这样吗？”杭天逸伸出手去，想要触摸那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但他惊骇的发现，此时那个人，却是直接从他掌间过去。
这个时候，此间的一切，仿佛已经变成了真实的，而他杭天逸，才是那虚幻的存在。
如果他杭天逸才是虚幻的，那他走过的路，又算是什么？难道一切，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
越是往前走，杭天逸越是迷茫，此时他的身子，也越发变得虚幻起来，仿佛要彻底消失在人世间似的。
大景皇朝三十六州，曾经有西九州、北九州都是属于王家所有，但是现在，除却平州之外，其余的各州，均是已经表明了忠君爱国的态度。
显然，这是多么的可笑。
树倒猢狲散，向来如此。
王伯端此时就在平州，这一州之地，依旧是他王家的，纵然是当下，大景皇朝的皇权，对此间的约束，依旧是低到极致的。
在往前走，那一片建筑群，便是王家的大本营。
王伯端抬头看去，年轻时候，走出平州，往青云书院而去，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他算是王家古往今来最有本事的人，将王家带向了巅峰，就连皇权，在王家的眼中，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可是如今，还剩下些什么呢？
若此时回去，王家的人，定然会唾骂他的吧？
“你们有什么资格？”王伯端眼中神色，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但转而间，却又只是叹息一声。
一切，终究还是回到了.asxs.。
思虑间，王伯端走进一家小酒馆。
在王伯端的意识中，这家酒馆，从来就存在这里，只是经营的人变了。
王家何尝不是如此，自王家发家到如今，只是经营的人变了，王家依旧是那个王家。
如今，王家没有了曾经的辉煌，但依旧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辉煌与摔衰落，终究都是要归于平淡的，这发生的一切，对于我来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是令人心痛的，但是将眼光放到整个天下的话······似乎一切，就变得微不足道了，那这整个天下，都放到宇宙星空中呢？”
王伯端没有想到，此时他竟然明悟了一些东西，这是他之前不曾看过的。
在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一扇门，正在为自己打开。
“可惜，我终究还是没法子迈步进去了！”王伯端自语一声，此时酒馆的掌柜，已经上来酒菜。
因为只是小酒馆，掌柜的自己，也是店小二，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成了这里的掌柜！”王伯端说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说道：“客官，莫非您不是平州人？莫非您曾经来过我家酒馆？”
王伯端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平州人，但我的确很多年不在平州了，记得当年，你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呢，如今都是中年了！”
掌柜的闻言，却是一脸迷惑之色，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王伯端，觉得王伯端的年纪，与自己该是差不多的，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王伯端是聪明人，他一下就明白掌柜的在想些什么，当下也不想辩解说明，只管吃菜喝酒。
掌柜的心中虽然疑惑，也没有多问，忙活去了。
王伯端在酒馆中一坐，就到了晚上。
他来平州，按理说就是要回去王家的，但来到这里之后，他却是没有半点回去的想法。
那些所谓的王家长老们，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他是清楚的。
“人生走到这个地步，当真是有些无奈了，但这终究还是我的人生！”王伯端端起酒杯，饮下一辈。
小酒馆里面的酒，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太好。
但是此时的王伯端，喝的不是酒，而是在品味人生，走过的每一段路程，此时都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他从来没有想到，走过的路，竟然如此清晰。
也许，路一直都是如此的，只是他不曾坐下来，仔细去看上一眼罢了。
灯火初上，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小巷子里面，热闹从来都不会属于这里，安宁，才是这里最美丽的风景。
不知道怎么的，王伯端只觉得这夜，似乎比之前昏暗了不少。
这是他来到平州的第一个夜晚，难道平州的夜，都要比其他地方昏暗一些的吗？
不，或者只是他的心情，比曾经要暗一些，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种昏暗，不计较一切。
在这时候，有几个人走进来小酒馆，他们就坐在王伯端不远处。
其中一个魁梧汉子叫道：“掌柜的，先来两斤烧酒，上你们这里最好的下酒菜！”
王伯端心想，要喝好酒，吃好菜的人，不应该来这里才是。
但众生百态，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何必去为被人多想这些呢？
王伯端不在多想，他继续喝酒。
接着，又有人走进来，他们一看，全都是江湖中人，手上拿着兵器，坐在另外的一张桌子上面，为首的一人也叫道：“来两斤烧酒，上你们最好的下酒菜！”
王伯端心想，这些人身材面貌不一样，人数不一样，但是这对酒菜的要求，却是一般的。
好奇中，王伯端抬头看了这些人一眼，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有一股怪异。
似乎，这些人的脸，并不是他们真正的脸，仿佛是一层面具而已。
想到这里，王伯端眼中，顿然闪烁凌厉光芒。
在这时候，又是一帮人进来，他们叫的酒菜，也都是一样的。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镇玄司的布局
如此诡异的事情，王伯端还是第一次遇上，同时，他心中，已经暗暗生出警惕之意。
这后面来的一拨人坐下之后，刚好将王伯端给围住，这般阵势，显然是针对他的无疑了。
王伯端不是泛泛之辈，纵然被围住了，他心间依旧没有多少波动，只是好奇，究竟是谁，竟然敢在这平州对他动手。
思虑之间，这些人已经坐下来，他们几乎没有去看王伯端一眼，如此镇定，令人不寒而栗。
很显然，他们在等某些人。
王伯端很好奇，接下里会有谁到来。
在他的期盼中，终于，酒馆中走进来了一个人。
确切来说，这是一个胖子，脸上的肥肉，在不住的摇晃，肚子圆圆的，这仿佛就是个肉球，没有半点骨头，一双眼睛挤在肥肉里面，像是随时都是眯着的。
“是你！”王伯端眼睛微微一眯，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些人的确是带戴着面具的，因为，他们都是镇玄司的灵官。
适才要酒菜，之所以会是一样的，那是他们行动的暗语。
走进来的这个胖子，正是镇玄司的三大一品灵官之一的韩昭。
“相爷，许久不见，没想到你主动降级，也会来这种地方喝酒了！”韩昭大大咧咧的坐下，他那一身肥肉，看上去很有喜感。
“怎么，莫非韩大人看不上这里的酒水？”王伯端淡淡说道。
镇玄司的灵官出现在这里，这就说明，陈君莫已经毫无忌惮的，要对他动手了。
王伯端不知道，除却韩昭之外，其余的两位一品灵官似乎到来。
当然，王伯端觉得，他们这些所谓的一品灵官，其实算不得什么，他最忌惮的，是那镇玄司的指挥使。
镇玄司的指挥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到现在为止，王伯端从来没有见过这传说中的人物，关于他的一切，王伯端动用了所有自己能动用的力量，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如此神秘莫测的人物，怎么可能不让人忌惮？
王伯端的敌人，一直都是陈君莫，这镇玄司的指挥使，自然也就不例外，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是王伯端连镇玄司的指挥使是谁都不知道。
“看得上，怎么会看不上？要是看不上的话，怎么会同相爷在这里相遇呢？”韩昭笑着说道，似乎只要不笑，他就不舒服。
王伯端闻言，脸上也有了笑意，这韩胖子虽然厉害，但终究还是没有迈步紫府境界，若只是他一人，大可不必担忧。
可是，这里的高手，实在太多，他们全都是元胎境界的，而且全都是镇玄司的灵官。
这样的一批元胎境界，任何人遇上，都会头疼。
王伯端暗暗叹息一声，他似乎有些大意了，但是路走到这般境地，似乎也没有后退或是选择的余地啊。
“莫非韩大人是为酒水而来？”王伯端眼中，泛着淡淡光芒。
韩昭笑道：“进来酒馆，不为酒水而来，难道是要喝茶不成？”
王伯端眼中，有复杂之色，他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诸位上些下酒菜吧！”
声音落下，王伯端掌间泛起光芒，劲力呼啸而出，直取最近的那一桌子人而去。
这些人反应甚是迅速，兵器挥动，瞬间组成一座小的阵法，力量汇聚，迎击而出。
轰的一声，这些人均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去几步，而王伯端，却是纹丝不动，显然只是几个元胎境界的灵官，是没法子对付王伯端的。
毕竟，王伯端紫府境界中，也是首屈一指的高手。
“相爷这下酒菜，看来还是很硬的！”韩昭说道。
王伯端哼了一声，道：“来到这里，难道王某人还不该招呼诸位一点硬菜？也不知道会不会崩掉你们的牙齿！”
“我们胃口很好的，不信相爷你看！”
韩昭双手结印，一个口袋出现，泛着光芒。
这个时候，口袋变化，仿佛一片卷动的黑云，向着王伯移动而去。
韩昭手上最厉害的兵器，自然就是这乾坤袋了。
王伯端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乾坤袋有一股极为厉害的吸力，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吸入里面。当此之际，王伯端没有多做思虑，他右手紧紧一握，成全轰出。
呼啸的拳劲，仿佛一道光束，激射而出，迎上那乾坤袋。
咚咚咚！
数道震耳欲聋的响声传出，那乾坤袋在猛烈颤动，上面释放出来的光芒，越加璀璨刺眼。
最恐怖的，是其间的吸力，已经卷动酒馆中的桌子板凳，可惜，对王伯端，还是没有半点影响。
“这件兵器，也算是极好的，可惜，你修为差了一些！”王伯端再次轰出一拳，击在那乾坤袋上，轰一声，乾坤袋的光芒陡然一暗，而后倒卷回去。
韩昭受到反震，不住的向后退开，此时他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
显然，这反震之力，让他难以应对，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在这时候，酒馆中所有的灵官，都出手了。
汇聚的力量，宛若一片压下的云彩。
这一瞬间，王伯端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如此多的灵官，看上去各自出手，但实际上，却是某种阵法的凝聚。
王伯端出生入死半生，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但是现在这种场面，在他的人生经历中，绝无仅有。
他不得不感慨，镇玄司的灵官，果然非比寻常，难怪被视为大景皇朝的护国根本，这股力量，的确深不可测。
思虑之间，王伯端双手撑开，凝聚的儒家规则道韵，纵横交织，化作一道长河，猛地冲出。
两股力量相遇的瞬间，整个酒馆中，瞬间便被无数道紊乱劲力给充斥，受到冲击的镇玄司的灵官，皆是发出闷哼之声，向后退开去。
王伯端衣衫，微微动了一下，他手不住的颤抖。
这一击之下，王伯端没有占据任何上方，甚至还落在了下方。
“相爷就是相爷！”韩昭深深的吸一口气，他死死的盯住王伯端。
这一路走来，他们可都在暗中观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从来不敢靠近。
王伯端绝对也不会想到，镇玄司会敢在平州对他动手。
平州，毕竟是王家的根本所在。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笼中困兽
“你们不应该只有这点人！”王伯端体内儒家霸道真气，以极快的速度运转，几个周天之后，受到冲击的经脉，在这是偶，也恢复过来。
“宰相大人高见！”一道声音传来，镇玄司三大一品灵官之一的贾笑人来了。
他走到哪里，身上带着的冷意，都会令周围的温度下降。
但这个时候，对王伯端的影响，却不是很大。
“贾笑人？”王伯端眼睛微微一眯，他手轻轻一抬，一道力量冲开，直取贾笑人的面门而去。
贾笑人神色微微一凝，他双手圈动，劲力弥漫出去，但与王伯端相比，彼此之间，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轰的一声，贾笑人向后撞在一张桌子上面，那桌子一瞬间，便碎裂成齑粉。
“来吧，你们要我的命，而我，只是为了保命！”王伯端再出一掌，所针对的，是离着他不到半丈距离的一个灵官。
这位灵官，与其他的灵官，同时处在阵法里面，当此之际，他带动了阵法。
可惜，还是被王伯端一掌给击飞出去。
面对王伯端这样的高手，但凡有丝毫的不注意，便要吃大亏。
这一击，王伯端显然已经蓄势许久。这也一瞬间，镇玄司灵官的阵法，已经没法子形成一个整体。
王伯端发出一声大笑，他右手凝聚掌劲，横击出去，又是一个灵官被他给击飞出去。
这些灵官，修为皆在元胎境界，没有一个是寻常之辈，但阵法被打破之后，被王伯端找到破绽，切入进去，刹那间，便有不少灵官遭殃。
王伯端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留手，他修的是儒家的霸道，当此之际，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势，无以形容。
他就像是一个天地霸主，君临天地之间。
“儒家霸道，你理解错了！”贾笑人说道，此时韩昭上来，两人配合，同时出手。
乾坤袋、死神镰刀同时击出，乾坤袋释放出来一股宏大、阳光之气，而死神镰刀，则是幽冷、森寒之意。
这两把兵器，都是这天地间一等一的兵器，虽然还没有通灵，但绝对非凡。
王伯端冷哼一声，一个不懂儒家知道的人，竟然评论他的道，当下他眼中有不屑之色。
他提一口真气，身子一顿，双手绕动，流转的力量，顿然间发出轰隆响声，光芒激射间，释放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势。
轰的一声，乾坤袋、死神镰刀皆是一颤，光芒暗淡下来，二人皆是向后退开去几步的距离。
王伯端此时横移身子，来到大门边上。
站在大门边上的灵官，同时出手。
成为镇玄司的灵官之后，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纵然知晓自己不敌眼前的人，但他们还是选择直接出手。
这一瞬间，两人均是被击飞出去。
王伯端出来大门，原来外面的空气，竟然如此新鲜。
只是，他的路在哪里呢？
王伯端脸上，神色甚是复杂。
“在这人世间，每个人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起该承担的！”
公孙胜雪迈步走来，她一袭白衣，在夜色之下，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
淡淡的光晕，将她自己笼罩，道韵规则弥漫间，她美丽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她就是仙子，是这人间的仙子。
自从杭天逸帮助他进入紫府境界之后，她的修为，早已稳固下来。
这个时候，面对王伯端这等强者，她眼中的战意，浓郁到极致
“你终于来了！”王伯端看向公孙胜雪，他看得出来，公孙胜雪的修为，在境界上面，还是差了一些。
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大。
公孙胜雪还有另外的手段，这一点，王伯端是知道的，是以谁胜谁败，他实在没法子预料到。
镇玄司的指挥使不用来，公孙胜雪到来，已经够了。
王伯端看了看四周，昏暗的夜里，透着一股冷意，站在明面上的，躲在暗处的，都是镇玄司的灵官，都是非凡之辈。
此时此刻，他王伯端已经处在囚笼，今晚上的敌人，明面上的，暗处的，都在这里了。王伯端能够走出去吗？这个时候，他自己都没没有任何把握。
“给你一战的机会！”公孙胜雪开口，她脸上的神色，甚是冷漠，浑身气息，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山。
王伯端闻言，眼中却是泛着孤傲之色，他轻笑一声：“你认为我老了？”
“你的确已经老了！”公孙胜雪说道。
王伯端叹息一声，他忽然间大笑一声，眼中孤傲之色再泛起，一步迈出，属于儒家的霸道气息，像是江河一般，不断卷荡而出。
“好，我承你这份情！”王伯端主动出手，他一掌切出，劲力汇聚，如刀一般，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锋锐之气。
公孙胜雪纤纤玉手挥动，属于她的规则之力，陡然间释放出来。
两人皆是一顿身子，向着空中滕旋而去，以快打快，瞬间便交手数十回合。
这数十回合里面，没有一招是硬碰硬的，每一招皆是竭尽智力的思虑。
他们在空中错身而过，落地之后，彼此之间，只有半丈的距离。
虽然没有面对彼此，但此时他们的气机，在不断交锋，而后，便慢慢的转过身子来。
王伯端此时此刻，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他反而令自己的气息浑圆无暇，就算是有破绽，也是瞬间便流转过去。
公孙胜雪，没有刻意去将自己的气息封闭，这就好比伸开双手，处处皆是破绽，但反而却没有了破绽，因为她的破绽，让敌人迷惑了，不知道该从何处出手。
事实上，公孙胜雪也有自信，不论王伯端有怎样的攻势，她能够自如应对。
“果然，这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王伯端叹息一声，此时他运转真气，迈步走出，双手凝聚劲力，主动进攻。
公孙胜雪举掌迎击，这一击，他们都没有想过招式的变化，直接硬碰硬。
轰的一声，公孙胜雪和王伯端，皆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去。
公孙胜雪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眼中的战意，却是无比浓郁。
王伯端稍微占据上方，但此时他却是不敢轻易出手。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胜负何以分
此时此刻，韩昭、贾笑人他们，皆是露出凝重之色，因为他们看得出来，公孙胜雪落在了下方。
“可以！”公孙胜雪声音传出，她运转玄功，双手绕动，成掌推出，浑厚的劲力，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王伯端直接一掌击下，宛若一座大山落下，击落在那大海之上。
刹那间，流转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激荡出去。
夜，更加的深了，也更加冷了。
风起，王伯端的头发，在空中不住的卷荡，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发丝，竟然多了几许白的。
原来，他真的已经老了。
公孙胜雪迈步走出，她身上的气息，在不住的往上攀升。
到了这个点上，公孙胜雪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你的时代，的确已经过去了！”公孙胜雪的声音传出，她没有用兵器，一双纤纤玉手击出。
流转的道韵规则之力，在虚空中铺展开来。
王伯端与公孙胜雪对了一掌，而后错身而过。
接着，在虚空中一顿之后，而后一个空翻，上到虚空之中，公孙胜雪击出的每一掌，都将劲力内蕴在里面，遇上王伯端的劲力之后，皆是瞬间炸开。
七八掌之后，王伯端和公孙胜雪之间的距离，将近有三丈左右。
王伯端嘴角，鲜血在不住的流淌出来。而公孙胜雪，脸色苍白如纸，这一次的交锋，看不出来谁占据上方。
这一次，他们彼此之间，看上去是硬碰硬，但实际上，公孙胜雪出手的每一击，皆是智慧与力量的显化。
王伯端这等聪慧之辈，竟然在斗智斗力上，吃了大亏。
如果以修为来论，他的确要在公孙胜雪之上，但是他显然已经没法子以修为来压制公孙胜雪了。
公孙胜雪的气势，已经攀升到极致，她运转玄功，真气以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既然开战了，胜负还是要分出来的！”公孙胜雪的声音，不带半点情感，此时韩昭、贾笑人等人，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他们都知道，公孙胜雪这般开口，分出胜负的时候，也就要到了。“是啊，要分出胜负的！”王伯端的声音，透着一股淡然，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胜负于他来说，就更无关紧要了。
“所以，这一击，便是最后一击！”公孙胜雪迈步，她每一步落下，都会有响声。
这响声并不是很响亮，但却是那般的清晰，像是鼓在轻轻的被击响，带着一种节律。
王伯端也是迈出步子，他的步子，也是发出响声的。
与公孙胜雪不一样，王伯端步子落下，发出的响声是混乱的。
显然，节律与混乱，本就是规则之力的交锋，此时此刻，在他们之间，流转的紊乱劲力，形成了一个圆球。
他们两人每走出一步，那个圆球，似乎就缩小了一点。
圆球缩小了一点，其间蕴含的紊乱劲力，便会强悍无数倍。
在这时候，韩昭、贾笑人等人，皆是向后退开。因为他们可以清晰的感知到，那股力量会是何等的强悍。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伯端和公孙胜雪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他们在斗智斗力之上，都已经到了极致，要走出一步，都是很困难的。
但此时此刻，他们谁也没有就此停下来，因为他们明白，一旦停下来了，就意味着自己败了。
这个时候，他们能够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小了。
公孙胜雪嘴角之处，已经有鲜血流淌出来，王伯端更是不消多说，他的衣衫，胸膛之处，已经被撕裂，嘴角之处的鲜血，比起公孙胜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轰隆隆！
像是一炸惊雷，响彻天地之间。
璀璨夺目的光芒，瞬间漫卷四方，公孙胜雪和王伯端，皆是闷哼一声，而后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在这时候，那圆球已经彻底炸开，在炸开之处，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黑洞，虚空乱流冲开，卷起了猛烈的狂风。
只是一瞬间，那个出现的黑洞，又合上了，但是吹动的风，却还是依旧。
公孙胜雪单膝跪在地上，身子在不住的颤抖。
王伯端身子站得笔直，神色木然，此时他像是没有情感的木头一般。
风起，王伯端头上的白发，比之前更多了，他转身走去。
此时巷子里面的镇玄司灵官，不论是在明处的，还是隐藏在暗处的，他们都没有出手。
王伯端像是有一种气势，让所有人，都没法子出手。
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王伯端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
韩昭和贾笑人才反应过来，似乎他们应该追出去。
“你没事吧？”韩昭看了公孙胜雪，此时公孙胜雪，已经站起身来。
“没事！”公孙胜雪擦掉嘴角的鲜血，冷漠了的回了一句。
“那我们追吗？”韩昭问道，此时贾笑人也向公孙胜雪，这个时候，公孙胜雪，俨然已经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所有镇玄司的灵官，都愿意听候她的调遣，包括韩昭、贾笑人这两个一品灵官。
“不用！”公孙胜雪说道，此时她那一双冰冷的眸子里面，泛着凌厉光芒。
这种威势，俨然不是寻常之辈能承受得住的，韩昭和贾笑人，皆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去几步。
当此之际，他们心中，皆是有惊骇之意。
显然，他们能清晰的感知到，公孙胜雪此时的气势，比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一战，公孙胜雪虽然受伤，但是她的修为，也破开了一道口子，往上飙升了不少。
“你借助这一战，竟然还提升了修为？”贾笑人一阵口干舌燥。
“果然，在你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韩昭叹息一声，天地在变，他和贾笑人，如今也只是半步紫府境界而已。
比起公孙胜雪，他们差得太多。最关键的，是公孙胜雪还年轻，将来的路，定然也会比他们走得更远。
“这世上有些东西，看上去是不可能，但若是你觉得可能，便能成功！”公孙胜雪轻声说道，此时她心中想到的，却是杭天逸。
因为这些道理，正是从杭天逸身上学到的。
“也许吧！”贾笑人说道。
韩昭忽然问：“你们谁谁胜谁败？”
“我们都没有胜，都没有败，只是······”公孙胜雪说到这里，却是叹息一声。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生命尽头
“只是什么？”韩昭顺口问道，此时所有人都看向公孙胜雪，均是一脸好奇之色，等着她的答案。
“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因为这一战，他并不是为了神胜负，而是在拼命！”
公孙胜雪说到这里的时候，美目中有疑惑之色，她显然不明白，为何王伯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按着公孙胜雪对这奸相的了解，不应该如此才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似乎，在王伯端的身上，还有一些秘密。
最让公孙胜雪费解的，是此时她的心里面，还燃起了对王伯端的尊敬，要知道，他们镇玄司一直以来，都恨不得喝王伯端这奸相的血，吃他的肉，为何会如此？
“我不太明白！”贾笑人说道。
公孙胜雪叹息一声：“我也没有明白！”
作为镇玄司的灵官，只听候陈君莫的调遣，反而镇玄司的指挥使，他们很少见到，也很少接命令。
这次围杀王伯端的命令，自然也是来自陈君莫。
不知道怎么的，公孙胜雪心中，却是有了一种别样的想法，她觉得王伯端，或许并不是他们看到的这样子，只是他自己让被人认为他是这样的人，而有人也刻意在推动这一切。
“走吧！”公孙胜雪说道。
这其间存在什么秘密，公孙胜雪暂时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会查清楚的，因为她不仅仅是镇玄司的灵官，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不论哪个身份，她的职责，都是守卫大景皇朝。
不论是谁，但凡要做出损害大景皇朝的事，便是与她为敌。
王伯端走出了巷子，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得无以形容，当下他不由苦笑一声：“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王伯端的确在拼命，他的生命，也的确走到了尽头，但是他的修为还在，要出这平州城，自然不会惊动任何守卫。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王腾彦埋葬。
会走入平州，只是因为曾经这里，留下了许多刻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那是他走过这一生最重要的痕迹。
此时出去平州成，不想魂归这里，也是因为这些痕迹，因为他不想自己的灵魂，最后还在这些痕迹中徘徊。
原来，人竟然是这般的矛盾。
王伯端出城之后，漫无目的走在路上，天亮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全部都变成了白色的。
他继续往前走去，在转弯的地方，却是遇上了两个人。
那其中一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生命的尽头，他自然希望见到这人。
而另外一人，同样也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因为他希望，这两人能够走在一起，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原来，这就是一个老父亲最纯粹的愿望。
站在前面的两人，正是王腾风和柳若兰。
“父亲！”王腾风眼中的泪水，不住的往外流淌，风吹起，在空中一阵飘动，最后落下，没入杂草中。
“好孩子，哭什么呢？”王伯端脸上泛着慈祥的笑容。
王腾风急忙上前来，扶着他坐到路边上。
“孩子，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也在等着你来！”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道：“我不知道为何父亲要做这样的决定，但是我相信父亲，从来都不是外面说的那样的人！”
“外人如何看，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世间，都有自己该承担的责任！”王伯端正色说道。
王腾风听得一愣，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柳若曦也是如此，她懂得如何给这父子两人空间。
一直以来，王伯端都是被天下人唾骂的，就算是王腾风如何非凡，还是会有人说闲言碎语。
但是柳若兰，是这世上最了解王腾风的人，她明白王腾风看上去不在乎，但实际上，心里面却是很痛苦。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以来，王腾风都在劝说王伯端，可惜，从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当王伯端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却是说了这些，他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是要王腾风做什么吗？
柳若兰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她在害怕，害怕王腾风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王伯端的遗愿，纵然去与天下人为敌，被天下人唾骂。
显然，在这世上，柳若兰绝对是最了解王腾风的人，他年少成名，居天下风云榜第一，但三教会晤，却是接不住儒家气运，走到今日，大起大落间，他依旧淡然。
但王腾风的内心，非是如此，在这世上，他很明白，柳若兰是唯一懂他的人。
“陪为父走走如何？”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点头，父子二人起身，沿着路走了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湖泊。
深秋季节，随着四季变化的的草木，早已没有了绿色，光条条的树枝，透着一股萧瑟气息。
秋阳高照，群山倒影水中，与湖泊彻底融为一体。
这深秋的风景，在萧索中，还有几分苍凉扩阔远。
王伯端和王腾风，在儒家一道之上，皆是有很高的造诣。
但两人走的道却不相同，王伯端走霸道，而王腾风走的，则是王道。
“此间的风景不错！”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点头：“的确不错！”
“为父去过平州城里了！”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道：“孩儿知道！”
“走到今日，是为父自己的选择，纵然是生命的尽头，为父还是从来没有后悔过！”王伯端这几句话，说得很是淡然，但其实心里面的，却是很复杂。
他这一生走来，背起了太多的骂名，就连整个王家，都被他带入了深渊。
大起大落的一生，看上去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真的不后悔吗？
王腾风没有说话，他曾经认为，王伯端所作所为，非是外面传言那般，但是他也曾经在宰相府上看到王伯端野心的一面。
在王腾风看得见的事情中，王伯端绝对是有心要起事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与陈君莫的博弈，王伯端显然是以失败告终的。
曾经，王家只有平州，在王伯端的经营下，平州王家成了凉州王家。
北九州，西九州，皆是在王家的掌控中，占据了大景皇朝的半壁江山。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为人知的，为人不知的
谁能想到，王家在王伯端手上声名鹊起，如日中天，古往今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世家，但也因为王伯端一落千丈，被打回了圆形，凉州王家已经不存在，这王家天下，终究还是只有平州王家。
天下，还是大景皇朝的天下，王家，还是那个王家。
“父亲当真不曾后悔过吗？”王腾风道。
王伯端道：“这条路很难，但为父一直都在坚持，自然不后悔！”
听得这话，王腾风却是眉头一皱。
“在天下人的眼中，为父是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世人都恨不得喝为父的血，吃为父的肉！”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抬起头，侧脸看了一下这个已经苍老得难以形容的老人，他的生命虽然就要走到尽头，但是他身上的那种气势，依旧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难道父亲不是吗？”王腾风问，这个时候，他发出的问，不是作为儿子的身份，而是天下人的身份。
因为在天下人的眼中，王伯端的确就是个大奸臣，是大景皇朝古往今来的大奸臣中的第一人。
“如果我说不是，那天下人肯定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因为只有大家都认为我是大奸臣，证据确凿，我才是大奸臣，这一点毋庸置疑！”王伯端说道。
这些人是天下人所知道的，要让她这个形象立足，显然需要付出许多，但是，他却一直都在坚持。
纵然是在演戏，也不得不承认，王伯端的演技，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用杭天逸的话来说，那就是可以甩影帝几条街。
王腾风听得愣住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鼻子微微发热，忽然间，他变得有些激动，有些想哭。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有苦衷的，现在看来，的确为如此，您······能告诉孩儿吗？”王腾风睡到。
王伯端闻言，只是轻笑一声，他眼中泛着沧桑之色。
“他并不知道，那个占卜的老人见到我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生身份，这些年来，为了立住奸相这个形象，为了表现出强烈的欲望，我一直在做另一个人，甚至······连你弟弟，都算计进来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为了让我们和柳家、杭天逸走到对立面上，竟然杀死了你弟弟，要家伙柳若曦，所以，你弟弟的死，为父有很大的责任！”
王伯端眼圈微微一红，他还是一个老父亲的身份，在说到王腾彦的时候，他终究没法子掩藏作为一个父亲的情感。
此时此刻，王腾风彻底呆住，为人所知的，王伯端是天下第一大奸臣，为人不知的，他竟然在默默的做着这许多事情。
“您说的他，是······陛下？”王腾风有些不肯定。
王伯端道：“不是，这一切，我会告诉你答案的，但三言两语，为父现在说不清楚，现在为父就想说一些想说的，与你走走！”
怀着满腔疑惑，王腾风终究还是稳住心神，不去想那些，既然王伯端说了会给他答案，那自然就会有答案的，只是他不知道，那个答案，究竟会是什么。
作为儿子，此时王腾风也只想陪着王伯端走完这最后一程。
沿着湖泊走了一会，两人来到一株大树下。
这株大树，也不例外的落光了树叶，光条条的枝干，让这秋天的气息，浓郁了不少。
树叶落了，有再绿的时候，但是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却只有传说中的轮回。
阴曹地府，是不是真的存在，没人知道，是不是有轮回，也没有人知道，就算是有轮回，那定然也不是同一个人了。
王伯端看着这光条条的树干，一时间，他竟然也伤春悲秋起来，他虽然是读书人，可走的霸道，应该没有这般多的感慨才是。
也许，一切都是因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你看，这就是时间的力量！”王伯端若有所悟的说了一句。
王腾风居于天下风云榜第一，智慧方面，自然非凡，他眼睛一亮，一些明悟，了然于心。
“这些年来，为父所走的路，的确很艰辛，但为父不是一个人，所以，其实这条路虽然不宽，但也不是独木桥！”王伯端说道。
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也不需要什么逻辑，更不用去思虑太多。
此时此刻，王伯端就是个寻常人。原来，做一个寻常人，竟然是这般的逍遥自在，可他，这一辈子注定都是非凡的存在，注定要去担起自己该担的责任。
“父亲，我们不说这些，我们就看看风景！”王腾风说道。
王伯端闻言，温和一笑，他抬头看去，这秋阳虽然已经升得很高，但却不炽热。
难怪秋天，人们喜欢出来晒太阳，这深秋的太阳，就像是三月阳春，甚是讨人喜欢。
因为这样的温度刚刚好，没有过低，让人寒凉，没有过高，让人承受不住炽热，这其间最关键的，便是一个“度”字。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如此。
王伯端道：“为父随便说，老人家嘛，胡言乱语！”
“父亲，你看那山巍峨挺拔，气势凌厉，直冲云霄，将周围的山，都给比下去了，但群山立在一起，映入我们眼中的，依旧是只是一片山，突出与不突出，反而并不是那么重要了！”王腾风说道。
王伯端道：“你知道当年为何为父会选择了霸道吗？”
“父亲不想走到哪里，便感慨一句！”王腾风回答。
王伯端闻言，哈哈一笑：“不愧是我儿子！”
他顿了一顿，补充一句，说道：“所以，在我的现在，风景就是风景！”
“父亲的确是看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父亲，也的确很会隐藏自己，这些年来，我虽然能够感知到一些东西，但终究找不到证据！”王腾风说道。
王伯端道：“哪来的什么证据？因为我做的那些，本来就是真的！”
“父亲说的，是为人所知的，为人不知的呢？”王腾风道。
王伯端道：“为人不知的，如果你都知道了，他们会不知道？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连我自己的不知道，一切凭着意识去做事，而不是权衡利弊，或是刻意去隐藏什么，因为，我们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我们只能如此！”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遗愿
“所以，父亲的敌人是谁？您又与谁在做一些什么？”王腾风问，他其实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不用问，王伯端定然会给自己答案的，这一问，只是口说出的。
“我自然会与你说清楚一切，因为，为父希望你能够帮为父，继续将这条路走下去！”王伯端很认真。
王腾风没有说话，看抬头看向湖泊，从他这里看去，一片蓝天倒影水中，水天一色。
“为父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算是为父的遗愿！”王伯端说道，他知晓，只有强调这一点，王腾风才会明白，他王伯端要坚持这条路的决心。
“父亲！”王腾风眼中有挣扎之色，他害怕王伯端的遗愿，因为他看得出来，王伯端要做的事，定然是要付出许多的。
他不是不愿意付出，而是心中有一个人，他不希望自己伤害到那个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腾风转头看了一下远处的柳若兰，那个他这一生最在意的女子，如果将来为了父亲的遗愿，伤害到他，那可如何是好？
“儿女情长没什么错，甚至，你们可以一起来做这件事！”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深深的吸一口气，他稳住心神，看向王伯端，问道：“父亲要我做什么？”
“父亲要你入朝为官，成为大景皇朝新的宰相！”王伯端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腾风闻言，却是愣了一下，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不由仔仔细细的看了王伯端一眼，见得那认真的神色，他才明白过来，王伯端不是在说笑。
风吹起，王腾风的发丝，随风摇曳，过去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这就是父亲没有走完的路？要孩儿继续走的路？”
王伯端点头：“不错！”
“这条路并不好走，到了我这里，不得不结束，必须有一个新的人，来接替这一切，你是我的儿子，我比谁都了解你，在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合适去做这件事了！”王伯端又补充说道。
王腾风苦笑一声，他这一辈子，其实并没有入朝为官的想法，只是想做一个研究儒家学术，将儒道发扬光大的大儒。
显然，魏宣、李云柏之流，才是王腾风最想要的人生。
可是王伯端说了，让他入朝为官，成为新的宰相，这是他的意愿，作为人子，他该如何抉择？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学问，不只是冥思苦想，阅读典籍，就可以做成的，需要入世，亲力亲为，方才能明白许多东西，在三教会晤上，你不是承接不住儒家的气运，而是你还不足以承担得起，这一点，反而比较精通世事的魏明阳，能够做到，因此，你才会败给了他！”
王伯端点出最为关键的东西，当下王腾风瞬间明悟。
自从三教会晤之后，王腾风一直都在思虑魏明阳说的那些话，但许多东西，就像是王伯端说的那样，单凭着想象思虑，是想不明白的。
他王腾风现在缺少的，就是入世的经验。儒家入世兼济天下，这才是真正的儒者要走的路。
魏宣、李云柏之流，也不例外，此时王腾风眼睛，清澈明亮，如日月星辰。
“现在这样的局面，孩儿能够入朝为官吗？更不要说是成为新的宰相了，毕竟孩儿对官场上的东西，懂的并不是很多！”王腾风说道。
一个年轻的愣头小子，一朝之间，成为了大景皇朝的宰相，这让那些干了许多年的朝堂大臣们，情何以堪？
现在王伯端不在了，朝堂之上，想要成为宰相的大臣，肯定大有人在。
“你知道天下风云榜，为何你会是第一吗？”王伯端的话，瞬间让王腾风愣住。
“这······难道我也在父亲的算计范围内？”王腾风眼中，有难以形容的震惊之色。
“因为我们的敌人太强大，我没法子不留下这一手，如今，我的路，到我这里结束，但是那条路，却是没有结束，我的确是考虑到你，但我是你父亲，自然不会算计你！”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这个时候，他觉得已经不能相信自家父亲。
“你是风云榜第一，这是基础，说明你有能成为宰相的潜质，这样的能力，但这还不够，所以，魏宣一定会帮你忙的，这一切为何当时我要送你去青云书院，拜在魏宣门下的原因！”王伯端这话，彻底让王腾风迷茫了。
原来魏宣，也是与王伯端一伙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腾风脑海里面嗡嗡发响。
“魏宣是青云书院的院长，有他出马，你虽然年轻，但坐上宰相的位置，也就没什么悬念了，关键是，你成为宰相之后，能不能稳住！”王伯端说道。
王腾风思绪，以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他摇头说道：“父亲，就算是有这些条件，陛下肯定也不会同意的，他肯定不希望王家能够东山再起，甚至不会给我们苟延残喘的机会！”
听得这话，王伯端只是轻笑一声，他眼中，此时有难以形容的自信之色，只听他说道：“就算陛下如何向对付我们王家，但为君之道，仁德宽厚，方才是作为明君的关键，是以他明面上，定然不会继续对付我们王家的，而且，为了表现他的宽宏大量，以及对青云书院的尊重，他也一定会让你成为宰相，当然，成为宰相之后，能不能够保住王家，能不能够做好宰相，就要看你的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王腾风知晓，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这条路很难，但是我相信你！”王伯端又说道。
“这一切，都是父亲安排好的！”王腾风苦笑一声。
王伯端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心高气傲，不愿意被别人白布，包括我，但是走到这一步，为父也是无奈的！”
“父亲，这条路要走下去，总得给孩儿一个理由吧？”王腾风心中，此时还多了几分怒气。
因为他明白，一旦他真的入朝成为了宰相，那就是一条不归路，这不单单只是入世来从红尘中悟道，也不是所谓的兼济天下。
王伯端道：“这个你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面，你看完以后，就毁掉吧，另外，我说了，为父从来就不孤独，这条路上还有人，你带着这块玉佩，前往骊山，那里有人，会给你最终的答案！”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那个答案
当此之际，王伯端递给了王腾风一个册子。
看着这册子，王伯端很想掉头就走，丝毫不理会，转头就走，因为他能感知到，这小小的测字，恐怕是有千斤之重，一旦接受，恐怕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记住，一些事情，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只有做成真的，才是真的，这才是我们对付敌人最好的谋略！”
王伯端说完，他此时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原来说话，也是这么累的。
或许，他并不是累了，而是那些身上压着的东西，此时终于可以放下，他觉得轻松的时候，也就想闭上眼睛了。
“这人间的景色，还是很好的！”王伯端说完，他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
他的这一生，终是走到了尽头，划上了句号。
王腾风看了王伯端一眼，若是可以，他下辈子，再也不要做王伯端的儿子。
这个时候，他打开了册子，看着里面的内容，整个人孙坚惊呆了。
此时此刻，他的观念，也在瞬间改变，再次看向王伯端的时候，眼中多了尊敬之色，他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完成王伯端的一员，要去继续走王伯端没有走下去的路。
在这时候，柳若兰走了上来，她心里面有些忐忑，不知该该如何开口。
“若兰，我要做一件大事，这件大事，是我父亲一直做的，如今，他以生命来结束这一切，让我继续上路，我不单单只是为了完成他的意愿，更是心甘情愿走上条路的！”王腾风说道。
柳若兰闻言，只是温柔一笑。她此时也不问王腾风要去走一条怎样的路，有不问这条路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这是你的选择，那也就是我的选择，我只希望，能够与你同行！”柳若兰说道。
“我不会丢下你，但是这样，却是苦了你！”王腾风温和说道。
柳若兰摇头：“不苦的，因为有你！”
“因为有你，我也能坚持下去！”王腾风伸手，将家人揽入怀中。
柳若兰紧紧抱住王腾风，脸上有温柔之色。过去一小会，二人回过神来，将王伯端入土为安之后，柳若兰问道：“接下来我们回去京都吗？”
“京都，自然是要去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要去一趟骊山！”王腾风说道。
“去骊山？”柳若兰愣了一下。
骊山在平州地界东南方向，是一座很有名的山，传闻此间，曾经是仙人住的洞天福地。一直以来，一般的修行中人，去往这座山，大多数都是为了寻找机缘。
而读书人，则是看风景，感悟人生。
此去骊山，还有将近一百里的距离，柳若兰还不是紫府境界，二人只能走路。
柳若兰虽然没法子御空飞行，但这一百里路，她和王腾风，只走了半天不到。
只是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王腾风抬头看去，这骊山并不巍峨挺拔，一眼就能看到山顶。
深秋季节，这山上长满的，却是常青树，一眼看去，满山苍翠，透着一股勃勃生机。
就算是在深秋的季节，站在这骊山之上，已然可以感觉到春天的温暖。
似乎只要进入骊山，一切便都不同了。
也正是如此，无数年以来，才会有那么的多人，来此间寻找机缘。
只是这里的机缘，似乎从来就没有被人发现过，当然，也许是发现了，没有太大的反应，那个人也就悄悄的走了，世人不知道。
“你紧张了！”柳若兰看了一眼王腾风。
王腾风叹息一声：“我没有办法不紧张！”
“既然选择了，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柳若兰说道。
王腾风深深的吸一口气，星目中，泛着凌厉精光，那沉稳的声音响起：“你说的不错！”
他声音落下，率先迈步走出，落下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准测量过的，带着一种节律，像是这天地之间，独有的一种规则。
但偏偏他的气息，却是能够相和天地，那种浑厚与宏大，非是寻常之辈能相比的。
显然，三教会晤之后，王腾风在儒家王道上的修行，更进一步，紫府境界中，他已然是佼佼者。柳若兰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王腾风，当下美目中，泛着淡淡光芒，嘴角之处，掀起了淡淡的微笑。
二人上来骊山，来到半山腰之处，在前面有一座亭子。
说实话，王腾风并不知道，来到骊山之后，如何去找到王伯端说的那个人。
但这个时候，前面的亭子里面，的确有一个人。
王腾风想，这个人就是王伯端说的那人吗？
他和柳若兰相视一眼，一同往前面走去。
亭子里面的人，却是背对着他们而站。
这个人像是在此件看日落，因为是面向西方的。只是这个时候，天地间早已暗下，太阳也早就在西山之后。
“你还是来了，其实，我并不希望你来的······”
一声叹息，却是让王腾风愣住了，当下他那星目中，有难以形容的震惊之色。
过去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是你！”
“是我，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人说道。
王腾风道：“我想知道，我父亲走这条路，为了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心里面，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这人说道。
王腾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听你说！”
那人闻言，却是瞬间沉默下来，风吹起，在这如春天般的骊山中，竟然也多了几分凉意。
也许，非是天气变得凉了，只是人心，在慢慢的变冷。
“你似乎需要我的一个态度？”这人说道。
王腾风道：“这条路，是我父亲的选择，但既然要我做下去，我自然要看看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多年前便已经表明了！”这人说道。
王腾风道：“但我却不知道！”
“好，那我便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景皇朝，为了这个天下！”这人的声音很是淡然，但却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王腾风没有说话，清风抚动他的发丝，此时他眼中虽然有沧桑之色，但其间，还有坚毅和决绝，这条路，他显然已经决定迈步走出，至于将来会如何，已经不用去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