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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的告死天使全文阅读

作者:莫格卓根     帝皇的告死天使txt下载     帝皇的告死天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5章 荆棘套索

    “无缚之魂脱离编队后,其余战舰组成菱形阵列。”

    在赛维塔的精确指令下,战斗群的旗舰无缚之魂号开始驶离预定的航行轨道,沿着星球做向心运动,使得交战的中心又回到了奈森六号重力的影响范围。

    这招看起来简直无谋,好像是由于盲目的指挥官发动了一场半吊子突破般,压根无法顺利通过。

    “别太快了,伙计们。”

    在赛维塔的要求下,舰员们正让无缚之魂缓慢地朝交战平面的下方运动——这得给人展现出慵懒的气息,但要是因此吃了一发重击则会造成问题。

    过程中,光束交火的密度进一步提升了。

    星火号刚刚修复的护盾发生器遭受一定损毁,随后回以一阵凶猛的光束齐射。

    一艘灵族护卫舰误判了前进方向,一头撞进了一堵火力的网墙,其半边的虚空盾都被击碎。

    目前的交战属于有克制的柔和试探。

    没有出膛的鱼雷,没有起飞的战斗机,甚至双方的小型战舰都锁入了有克制的摔跤角力。

    “进入第三突击阶段,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快一点。”

    赛维塔很满意地看着双方的阵线开始一蹶不振地回缩,已经有几艘护卫舰带着焦黑的舰首和时隐时现的护盾飞快地撤退了。

    人类的战舰们打破了队形各自保护起自己的侧翼,空留下防线上的破洞大开,前锋舰队的势头像被狂风阻拦般举步蹒跚。

    灵族的舰队也好不到那里去。

    就像两个摔跤手一起掉入泥潭中那样,各自挥舞着绵软无力的拳头。

    节奏一下变得诡异的缓慢。

    赛维塔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灵族舰队的反应。

    他们更多火力进入了有效射程,但他们的缺点开始显现隐患:他们很谨慎,但还不算太谨慎。

    无缚之魂号在又一次直接中弹下开始摇晃,虚空盾的伸展好似被击打的鼓面。

    “还击吗?”

    那是枪炮军官的询求。

    “大人,我瞄准了。”

    “暂时不要。”

    赛维塔正等待着下一阶段的机会。

    “只需翻转过来用另一面被弹,保持光束的还击,但是让它看起来有气无力。”

    忽然,他注意到战士显示屏又一次刷新,他需要的机会出现了。

    群鸦王子感觉到一阵肾上腺素的冲击,还有随之而来的纯粹愉悦。

    “准备全舰队变阵!”

    倒计时开始走动。

    5,

    4,

    3,

    2,

    1。

    “引擎最大出力,哪怕过载也不要紧!”

    无缚之魂号离开飙到了全速,这不可思议的加速在两分钟内完成了从四分之一功率的懒散闲逛到雷鸣般嘶吼猛冲的过程。

    如果是正常的帝国战舰,要提升主输出需要整整数分钟的时间。

    但无缚之魂是一艘军团时代的战舰,强调速度与迅猛的午夜领主们对他们的战舰也有同样的需求。

    “发生什么?”

    索什扬借助扶手勉强站定,强迫自己抬头看向战术投影。

    “看就是了。”

    所有的都变了,屏幕上的舰队阵型在一瞬间从无头苍蝇般的漂流转换成了拥有令人惊讶的突击箭头。

    每一艘船都动了,每一艘,且在同时。

    他们组成了全新的路线,眨眼间从慢悠悠的招架态势变成了一把全力进攻的锋刃。

    索什扬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张的老大,他从未见识过如此水准的舰队指挥——大概只有最杰出的海军指挥官可以在五分钟内完成这个规模的变阵。

    而赛维塔却早已事先计划好。

    群鸦王子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

    “这个战术我们过去称起为荆棘套索,它非常的........爽。”

    “荆棘套索。”

    索什扬将视线转向现实空间以尝试搞清楚自己看到的奇观。

    舰队现在组成了一个矛头,激射而出的护卫舰们聚集成一团,用导弹齐射在封锁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们突然飙升的速度和集中的导弹打乱了面前挡路的灵族舰艇阵脚,一艘当头的异形战舰在一阵光矛和鱼雷的暴风中瞬间被击毁。

    其余的方位舰艇急忙前来封堵缺口,但他们都太慢了。。

    无缚之魂撞入缺口,如同一个杀进女澡堂的彪形大汉,搅得纤细的异形战舰晕头转向,用一轮轮猛烈的光束齐射洗涮起战场。

    在其周围护卫的是一大群同样全速狂飙的巡洋舰,灵族的战舰混乱的转向,打算拦下这些钢铁巨兽的脚步,却只是在匆忙间组成了一个笨拙的防御阵型

    “你......怎么做到的?”

    喘息着的索什扬看到异形战舰的燃烧残片飞过视野。

    更多的鱼雷尖啸着冲过残骸,它们像鲸类般翻转着鱼跃。

    所有的舰艇都瞄准了一点,将侧翼留给敌人追逐,并用侧舷火炮猛烈攻击,以最高速度狂奔向前。

    就这样,他们之间杀穿了异形的阵列,来到了异形战舰的身后。

    “弱点在这里。”

    赛维塔指向异形编队原本位置的右侧。

    “很小,但已足够。”

    他带着满足点点头。

    “杀戮这些尖耳朵的感觉一直很棒,不是吗。”

    杀穿敌人阵型后,人类战舰立刻掉头,无缚之魂巨大的光矛阵列闪烁的亮芒让虚空霎时如超新星般闪亮。

    周围的战舰们用舰首炮位一齐射击,光束和电浆夹杂着一轮轮鱼雷带着纯粹的杀意猛扑而去。

    爆炸顷刻间产生,祭品的残骸带着喷发的灵骨碎片翻滚着爆开。

    索什扬看到一艘灵族巡洋舰因殉爆整个从里面炸开,另外三个目标在遭受正面猛攻后踉跄着逃开,

    还击的火力零星无力,在无缚之魂的舰首上划拉而过只留下很小的损伤。

    星界骑士的战斗群在极其有利的位置开始攻击,灵族战舰接连受创,这种战斗让以灵活著称的它们十分难受。

    最终,在忍受了一阵火力的洗礼后,异形选择放弃。

    它们的太阳帆大部分已经被毁,继续战斗下去结果会很糟糕,它们并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

    各个人类战舰的舰桥上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灵族战败了,它们的队形被打散,拖着亮闪闪的碎片加速逃往四面八方。

第396章 逮个正着

    灵族舰队溃逃后,星界骑士的战斗群终于得以靠近行星的低轨道。

    在经过一番检查和搜索后,索什扬能够确定,奈森六号的轨道防御设施以及被彻底摧毁,但毁灭它的并非灵族的炮火。

    “诅咒回声……”

    赛维塔神情严峻的看着地上那具穿着午夜幽蓝色装甲的尸体,这是打捞队从残骸里捞到的。

    虽然没有找到任何活口,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一件事。

    第八军团驾驶着它们的战舰一头撞向了轨道站!

    “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索什扬带着厌恶看着地上那具尸体,那家伙的身上到处都是堕落的符号,还有大量的人皮和人骨,这种东西光是出现在无缚之魂的舰桥上,都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第八军团堕落得如此深重,他已经在考虑是否还要继续赛维塔的计划。

    “不,他不会死。”

    赛维塔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的死了,灵族就不会拼了命阻拦我们。”

    “那现在——”

    “报告!”

    鸟卜仪军官忽然站了起来,索什扬随即走到指挥台的边缘。

    “说。”

    “扫描到一个可疑的移动目标!”

    “我看看。”

    显像仪上,立刻出现了鸟卜仪扫描的画面,上面能够看到在大量的颗粒中,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颗粒,正在缓缓移动。

    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容易被忽略。

    随后索什扬又调取了轮廓分析数据,上面显示这个目标大致有一般的穿梭机大小。

    “星火号出动战斗拦截,要求对方投降,否则立刻攻击。”

    “是!”

    早已准备好的战斗机编队从星火号的飞行中滑出,直奔那个漏网之鱼而去。

    五分钟后,消息传来,目标已经投降。

    十五分钟后,被解除了武装的穿梭机被押送到战斗群中间,而然后一架运输机停靠上去,荷枪实弹的士兵立刻涌入进行检查。

    二十分钟后,这架穿梭机进入了无缚之魂的机库。

    索什扬带着索尔和赛维塔已经等在那里,他们身后还有星界骑士的荣誉卫队。

    当穿梭机的舱门缓缓降下时,几十把爆弹枪同时指向了弥漫的蒸汽。

    很快,在闪烁的警戒红灯中,三个身影颤颤巍巍的在武装士兵的押运下从阶梯走出。

    索什扬疑惑的皱起眉头,一个机械教教士,一对年轻的凡人男女,女性看起来还是个导航员,而且还明显怀孕了。

    这个组合怎么想都怪怪的。

    踏上飞行甲板之后,士兵们立刻散开,超索什扬等人敬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星界骑士的战团长,索什扬·阿列克谢。”

    索什扬向前一步,未戴头盔的他用逼视的目光大量着三人。

    这给了奥塔维亚很大的压力,她不仅恐惧这巨人,也恐惧巨人胸前的天鹰徽——过去奥塔维亚多么憧憬它,现在就多么恐惧它。

    因为那不仅仅代表了正义,也代表了惩罚。

    迪特里安也是一样,他现在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幸免于难的办法。

    塞普蒂姆斯更不用说了,他整个人都懵了,甚至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

    毕竟他可没有天真到以为落到帝国的手里就是好事,不说他们做个什么,光是他们的身份足以上火刑架一百次了。

    总之,就是谁也没敢开口。

    沉默让气氛变得僵硬。

    “怎么?三位都不打算说点什么?”

    这个反应到也在索什扬的意料之中,毕竟在这个地方出现的活人,很大概率不会是轨道站上的人。

    那他们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尤其是那个技术教士,他胸前的齿轮挂坠未免也太新了,看起来就和刚刚现做的一样——他掩饰不了长袍下那股异端的味道。

    一见面索什扬就觉察到了,毕竟正常的科技教士身上可不会一直伴随着血腥味和腐臭味,那是尸体才应该有的,更遑论那之中还隐约有着一点灵能的恶臭。

    大概率这家伙是个技术异端。

    “还是说,三位希望我将你们转交给审判庭或者法务部?”

    “不不不——”

    听到审判庭的名字,迪特里安立刻挥了挥手。

    “欧姆尼赛亚在上,我只是被大人的伟岸震惊了,我叫迪特里安,是奈森六号的一个科技教士,灵族袭击了我们——”

    “哦,是这样。”

    索什扬笑着点了点头,打断了迪特里安那拙劣的谎言。

    “那我现在联系一下这片区域的技术主教,让你直接向他报告情况。”

    “啊,这——”

    迪特里安傻眼了,他的双手不安的摆动着,皮肤甚至罕见的分泌出了汗液。

    “大人。”

    关键时刻,塞普蒂姆斯站了出来,他的动作立刻引发了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吓得他顿时举起双手。

    “我、我说实话!我们都是诅咒回声号上的奴隶,我们是逃出来的!”

    索什扬仔细打量了他一样,点点头。

    “我欣赏诚实的人,这点来说,我倒是愿意相信你。”

    “谢谢大人。”

    塞普蒂姆斯退到奥塔维亚身边,悄悄握住对方满是汗水的手,安抚对方的不安。

    “三位,既然你们是诅咒回声上的成员,那么肯定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是的。”

    “不对。”

    这时,赛维塔的声音忽然响起,索什扬抬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穿梭机里,这时已经弯着腰从舱门里出来了。

    “逃出来的肯定不止你们三个人,我在上面发现了一整套完整的药剂师设备,一定有个药剂师跟着你们……还有,马卡里昂呢?为什么我只看到三个铁棺。”

    听到这话,索什扬看向飞行员的目光立刻冷冽起来。

    然后他轻轻挥了挥手,战士们立刻将穿梭机包围起来,只要有任何异动,马上就会开火。

    “你在消耗我的耐心,凡人,他藏在哪。”

    “大人,你听我解释。”

    眼见局势紧张,奥塔维亚也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她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不然刚刚获得自由的他们,很可能就得重返囹圄——帝国对待叛徒的惩戒绝不会比他们曾经的主人要仁慈。

    更重要的是,她必须为自己的孩子挣一个活路,一个出路。

    索什扬看了她一眼,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激荡的灵能——这是个能力非凡的导航员。

    “我在听。”

    “其实是这样的——”

    冷静下来后,奥塔维亚便将诅咒回声毁灭前那一刻发生的事情向索什扬娓娓道来……

第397章 灵族的秘密(上)

    作为优先等级最高的目标,迪特里安的穿梭机是第一个离开行将毁灭诅咒回声号的逃生设备。

    奴隶和主教,还有24个仆人和穿长袍的船员,都在观看充当战术地图和眼球显示屏的全息投影。

    与回声号的全息图像不同,迪特里安的图像水汪汪地不时闪烁,让塞普蒂姆斯的肉眼感到疼痛。

    好在他的仿生装置在开始运行后,便让疼痛消失了,还帮助解决了一些闪烁的干扰。

    直到这时,塞普蒂姆斯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设计好的投影,可以被假眼看到。

    这艘船外形圆圆滚滚,好似一只浮肿的甲虫,但上面布满了防御炮塔,几乎四分之三的长度都给了驱动引擎和亚空间引擎。

    舱壁将飞船的这些区域与可居住区域隔开,塞普蒂姆斯看到几个机械教士戴着换气面罩进出引擎甲板。

    整个船被挤得快要发疯了。

    为了给舰艇的装甲、武器系统和推进系统腾出空间,每条隧道都是一条狭窄的走道,每一个舱都是一个矮矮的盒子,里面装着基本的系统和足够的空间供一名操作人员使用。

    指挥甲板是整艘船中最宽敞的地方,即使这样,如果同时有八个人在场也没有更多地方可以移动。

    塞普蒂姆斯看着这艘飞船的标识符文在一颗小行星上跳动,它隐藏在这里以躲避异形的扫描。

    在那片闪速的水纹屏幕上,那个表示回声号的符文只是—堆愤怒信号中的一个小点。

    “回声号快到了,他们会成功的。”

    塞普蒂姆斯刚说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随即转过头来。

    药剂师瓦列尔走了进来,他的盔甲关节随着每一个动作发出噪音。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药剂师开口要求道,—如既往地平静。

    “灵族好像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塞普蒂姆斯的目光又回到了全息屏。

    “我不是问灵族,跟我说说诅咒回声,笨蛋凡人。”

    塞普蒂姆斯很有风度地笑了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毕竟他的错误太明显了。

    “他们会成功的,瓦列尔大人。”

    药剂师对敬语的使用毫无感觉,就像塞普蒂姆斯多次使用或从未使用过敬语一样,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瓦列尔知道塞普蒂姆斯说的成功是什么。

    诅咒回声号必然的死亡。

    “要我假定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吗?”

    药剂师转向机械主教,轻声询问到。

    迪特里安点了点头,尽力模仿人类在脖子上的运动。

    但脖子的设计并没有以这种微妙的方式弯曲,有什么东西锁在他的脊椎顶部,他必须花点时间来让脊椎连接放松。

    “说的。”

    瓦列尔走到塞普蒂姆斯站着的地方,亲自观察那个全息图。

    “那是什么?”

    他指着另一个符文符号。

    “那个……”

    塞普蒂姆斯走到舵手的控制台,轻敲几个按键调整了一下全息显示器。

    “……是帝国的轨道防御站。”

    瓦列尔没有说话,这对塞普蒂姆斯来说并不奇怪。

    药剂师的淡蓝色眼睛眨了一下,当他看着那破碎的轨道站的全息形象时,诅咒回声离它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俯下身来放大这张照片。

    “这是—次特别令人满意的杀戮。”

    “是,大人。”

    瓦列尔用那双不安的眼睛瞥了塞普蒂姆斯一眼。

    在为第八军团服役近十年后,塞普蒂姆斯时常认为再也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勇气了,但似乎瓦列尔的眼睛似乎是个罕见的例外。

    “你怎么了?”

    药剂师问到。

    “你的心率加快了,身上散发着—股低能的激动情绪。”

    塞普蒂姆斯把他的头斜向那个屏幕。

    “我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军团效力,没有这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的,是的,真令人着迷。”

    药剂师又转向迪特里安。

    “机械主教,有一件事可以缓解我的无聊,我想听听灵族的通讯,你能侵入到他们的信号吗?”

    “当然了。”

    迪特里安展开了他的两条辅助腿,让它们在肩膀上拱起于一个独立的控制台工作。

    “但我没有能力翻译灵族语言的发音。”

    这引起了瓦列尔的笑声。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更聪明呢。”

    “—个机械主教有比倒霉的异形的喃喃自语这类滑稽把戏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

    “没必要生气。”

    瓦列尔给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虽然很假。

    “我能说好几种灵族方言,如果可以的话只要听信号就行了。”

    在拉动最后—根杠杆之前,迪特里安停顿了一下。

    “可否解释—下你对异族语言的掌握。”

    “没什么好解释的,尊贵的主教,我不喜欢无知,当学习的机会出现时我就会抓住它。”

    他看了看这位穿长袍的机械教徒。

    “你认为红海盗只和腐败的帝国作战吗?不,我们与灵族战斗过无数次,中间也不是没有俘虏,你猜是谁通过折磨从他们那里获取了信息。”

    “我明白了。”

    迪特里安接受了这个答案,又一次试图假装点头。

    他的脊椎骨是由各种贵金属制成的,再加上一片片的陶瓷,随着运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当迪特里安握住操纵杆时,舰桥立刻上充斥着异形的窃窃私语,并被失真的劈啪声扭曲。

    瓦列尔说了一句感谢的话,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全息屏。

    塞普蒂姆斯和他站在一起,他的注意力在逐渐展开的战斗和瓦列尔苍白的面容交替。

    “别再看我了。”

    瓦列尔过了—分钟后说到。

    “你变得越来越烦人了。”

    “我很抱歉,大人,不过灵族在说什么?”

    瓦列尔又听了半分钟,似乎没有太在意。

    “他们在三维空间中谈话,把军舰的行动比作海里的幽灵和野兽,这一切都很有诗意,但却平淡无奇、毫无价值,目前还没有伤亡报告,没有任何灵族船长在他们的灵魂失落时产生的尖叫。”

    塞普蒂姆斯突然明白了瓦列尔真正在听什么。

    第一烈爪是对的,瓦列尔确实是第八军团的一员,不管他的基因种子来自何方。

    “等下。”

    药剂师忽然低诧一声,然后又陷入沉默。

    背景中依旧充斥着灵族的低语,塞普蒂姆斯吸了一口气,问道:

    “他们是在——”

    瓦列尔瞪了他—眼使他安静下来,药剂师那苍白的眼睛眯成─条缝聚精会神地看着。

    机械主教把双臂交叉在胸前等待,希望得到一个解释,但几乎没指望得到。

    “等等。”

    瓦列尔终于开口了,他闭上眼睛,以便更好地集中注意力在异形的话语上。

    “有些东西不对劲。”

第398章 灵族的秘密(下)

    低语依旧继续,但一个柔和的声音的合唱替代了话语和笑声,每个人的耳朵都像是蒙上一层高丝绸般的薄雾——即使通过的声音嘶嘶失真。

    瓦列尔已经听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偶然的兴趣变成了敏锐的注意力,很快又变成了全神贯注。

    塞普蒂姆斯看药剂师比看全息投影更频繁,他注意到瓦列尔苍白的嘴唇从未停止过抖动——他在脑海中试图转译那些陌生的词语。

    “大人——”

    塞普蒂姆斯又试了一次,却被举起的拳头打断了。

    如果他再开口,瓦列尔很可能会打过来。

    “迪特里安。”

    在几次心跳后,瓦列克开口了。

    “怎么了?剥皮者,从灵族的声音中听到了什么?”

    “游戏变了,让我去奈森六号的地面。”

    此话一出,迪特里安的眼镜片立刻旋转了一圈,并在眼窝中重新聚焦。

    “我对完全违背塔洛斯命令和计划的程序采取否定行动,或者需要你提交足够的理由。”

    瓦列尔没有马上回答,仍然心烦意乱地听着灵族语言,塞普蒂姆斯觉得这听起来像某种歌,是那些希望没人听到自己声音的人唱的。

    它很棒,但仍然让他起鸡皮疙瘩。

    “游戏变了。”

    一分钟后,瓦列尔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他转过简陋的指挥台,冰冷的蓝眼睛扫视着—切,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迪特里安对瓦列尔在远处的窃窃私语无动于衷。

    “我重申了我的意见,你要修改条款,它变成了一种要求,那就提供充分的理由,否则你无权下达命令。”

    瓦列尔终于把目光集中在某样东西上——具体地说就是穿着红色长袍、半掩在兜帽褶里的骷髅脸的迪特里安。

    “灵族——”

    瓦列尔轻声道:

    “他们低声说着他们的预言,第八军团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无情地使他们流血,你明白了吗?他们不追击我们,是因为塔洛斯的心灵在尖叫……他们诅咒我们的愚蠢,他们需要从命运的枷锁中割断不需要的未来。”

    迪特里安发出一种错误中止的声音,相当于轻蔑地哼了一声。

    “够了,异形的巫术无关紧要,异形的迷信也无关紧要,我收到命令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瓦列尔的目光又转向远处,他听着异形在他们的低语中歌唱。

    “就是这样。”

    药剂师眨了眨眼睛,又一次盯着主教。

    “你不明白,他们试图阻止一些未来......一些尚未到来的事情,在那里,塔洛斯领导第八军团在讨伐他们这垂死的物种,他们唱着歌,就像孩子们做祷告,希望神怜悯他们,你听到了吗?你在听我说的话吗?”

    塞普蒂姆斯后退了几步,给药剂师让出一条狭窄的路。

    瓦列尔走过去盯着坐着的主教,塞普蒂姆斯从来没见过瓦列尔这么性情高涨。

    药剂师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叙述一件事。

    “他们是为了扼杀一个让他们害怕的未来!一种他们不允许发生的事!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风险,所以他们把我们逼到死角,使用由幽灵驾驶的船只追杀我们!他们就是这么想塔洛斯死。”

    迪特里安重复了那个否定的声音。

    “你说的一切纯粹是基于异种语言的猜测。”

    “如果他们是对的呢?第八军团的先知将在黑暗千禧年结束时崛起,并让灵族流血,这远远超出了他们日益减少的人口所能承受的!该死,你对工作以外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不见我说的话吗?听我说,你们这些异端的术士,在他们所看到的未来中,先知毁灭了他们的方舟世界!”

    迪特里安不得不承认他正在努力做一个决定。

    塔洛斯曾要求他采取一系列行动让船上的人和货物都安全离开,但这位药剂师提出了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即便那个理由暂时无法归结于实用性和可能性。

    “要处理这艘船在与敌方舰队的直接交战中幸存下来的几率,需要进行那种很少有生物头脑能够理解的计算,我只想说,你明白的,我们的胜算不大。”

    如果他能真诚地微笑,而不是作为一个金属头骨的自然副产品的脸,迪特里安可能会在那—刻露齿而笑。

    他对自己善于轻描淡写感到极为自豪。

    但瓦列尔既不感动也不觉得好笑。

    “调整好你眼睛后面发出响声的齿轮,如果灵族如此害怕这个预言成真,那就意味着塔洛斯有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我们就是有机会的……我兄弟的命运绝不是在这个毫无价值的世界上悲惨地死去,我打算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迪特里安冷漠的外表甚至没有改变。

    “塔洛斯的最后命令仍然有效,这个容器现在是一百多名第八军团阵亡士兵的基因种子储存库,这种遗传物质必须到达伟大之眼,这是我对塔洛斯的誓言,我宣誓承诺。”

    最后这句话让他非常不舒服。

    “你应该跑,可我不会。”

    瓦列尔转向塞普蒂姆斯。

    “七号。”

    “大人?”

    “准备好你的炮艇,把我送下奈森六号。”

    就在瓦列尔宣告他要离开穿梭机是,奥塔维亚正在做—件她很久都不敢做的事——利用自己的天赋试图窥探亚空间的轮廓,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使自己的神经平静下来,然后才冒着被不必要的存在看到的危险,闭上了眼睛,解开了头巾。

    剩下的事情就没花多少时间了,事实上这几乎是非常容易的——类似于从—个困难的爬坡半途跌落的感觉。

    奥塔维亚曾经是家族的欧律狄刻,可能不是生来就有强大领航员血统的人,但是在第八军团喜怒无常但意志坚定的船上的经历,磨练了她所拥有的技能。

    当她凝视着无尽的黑色潮汐时,她不禁想知道,她和塞普蒂姆斯的前路究竟在何方,他们要如何摆脱进入恐惧之眼的命运。

    这种想法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悲观了,她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灵魂之海就像打开她的第三只眼睛—样简单,虽然她知道有些领航员会让精神进入亚空间,但她不需要进入。

    她的父亲只有睁着三只眼睛才能看到亚空间,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有自己的个人习惯。

    当她看见的时候,她只是用神秘的眼光注视着那半成形的虚无潮起潮落,不成形却如潮汐,不成形却如蛇形。

    来自远古泰拉原始时代的萨满和女巫,会认为这和他们窥探神秘地狱的仪式没有什么不同。

    但当她寻找的时候,每次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到她那跳动的心脏和疼痛的肺迫使她再次呼吸。

    她意识到在某种逻辑层面上自己正在通过邪恶的亚空间投射视线,甚至可能将意识的碎片投射到太空中——但是奥塔维亚对这种概念并不关心。

    重要的是她能用她的第二视力找到什么。

    不久之前,在灵族封锁线中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奔跑,沿着阻力最小的路径穿过潮汐,她尽其所能地引导着诅咒回声,乘风破浪。

    一直以来她被夹在两种状态之间,看着断裂的亚空间,感觉自己的手放在肿胀的肚子上。

    现在,她摆脱了在亚空间航行的压力,可以自由地注视着它了。

    奥塔维亚盯得更紧,她的视线伸得更深,越过了星炬光线之外的黑色阴影,在相互冲突的云层中寻找着任何光源。

    她第一次开始看到塔洛斯做了什么。

    恶魔般的物质碰撞在她眼前被野蛮的伤口撕裂,互相渗透。

    她能在惊涛骇浪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声低语,一声尖叫,一声哀嚎……

    奥塔维亚把自己拉回来,睁开了眼睛。

    亚空间总是在不断地变化,在尖叫第一次响起后的几个小时里它就被重新激活了。

    然而,现在她正准备引导一艘陌生的船驶入无法航行的领域。

    领航员把她的大手帕放回原处,把马尾辫扎回去,在那不舒服的王座上伸展身体,试图减轻她脊背上的压力。

    她想了想站在门外的侍从,他们一定挤在狭窄的走廊里。

    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想念着塞普蒂姆斯,这本身就是—件令人痛苦的事。

    更重要的是,无论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甚至对自己也不愿意——她希望塞普蒂姆斯和她在一起。

    多么愚蠢,在最黑暗的银河,在最黑暗的角落,坠入爱河。

    当奥塔维亚在座位上挪动时,她的眼睛因突然的震惊睁大了,因为她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

    这消息是塞普蒂姆斯发出的,很短,但却让她的心都坠落到地狱。

    随后,她缓缓地把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感新的生命在她体内胎动。

第399章 离去之人

    塞普蒂姆斯听着引擎发出的轰鸣声,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他现在坐的位置更舒服了——熟悉的雷鹰炮艇飞行员驾驶座。

    瓦列尔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仍然没有戴头盔,凝视着远方。

    有时,药剂师会心不在焉地伸出手用拇指抚摩苍白的嘴唇,陷入沉思。

    “塞普蒂姆斯。”

    当他开口的时候,引擎正在预热循环。

    “大人?”

    “我们到达奈森六号地面而不被发现的可能性有多大?”

    塞普蒂姆斯怎么可能猜出来。

    “我对灵族一无所知,大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扫描技术。”

    瓦列尔显然还在心烦意乱。

    “暗黑号很小,发挥这些优势,靠近行星。”

    塞普蒂姆斯检查了前面的凸门,除了炮艇和一些迪特里安坚持认为是必不可少的装备外,着穿梭机的船舱里几乎没有什么空间。

    甚至雷鹰也满载着来自倒影大厅的重要遗物,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更多的船员。

    没有时间和奥塔维亚说话,塞普蒂姆斯只能给她的私人房间发一条简短的语音信息,而且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告诉她他可能会死在下面呢?

    有什么能让她确信一且他们到达伟大之眼,迪特里安会保护她呢?

    最后他还是只能像往常一样用尴尬的语调咕哝着,夹杂着低哥特式的混杂口音。

    他试图告诉她,他爱她。

    这很难说是一种优雅的情感表达。

    但她没有回答,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收到了这条信息——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塞普蒂姆斯触发了发射按钮,关闭了增压阀门,身后的防爆门也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们已经密封并且准备就绪了。”

    瓦列尔似乎仍然不太注意,他还在思索。

    “走吧。”

    塞普蒂姆斯紧握着控制杆,感到皮肤刺痛,引擎随即发出更强烈的轰鸣。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炮艇从狭窄的机库引了出来,然后飞向了太空。

    “无意冒犯,大人,但你考虑过你可能错了吗?”

    塞普蒂姆斯小心翼翼的询问剥皮者。

    “我的意思是,塔洛斯活下来可能性?”

    药剂师点点头。

    “我想过了,奴隶,这种可能性是另一件让我感兴趣的事情。”

    透过驾驶舱的厚重玻璃,塞普蒂姆斯看到诅咒回声号已经彻底毁灭,它的残骸与轨道站拥抱在一起,双方相互绞缠,旋转,共同毁灭。

    那曾经是他的“家园”,现在却只是冰冷虚空中的一片废墟。

    他对上面还有多少活人不抱任何希望。

    塞普蒂姆斯寻找合适的接触点,速度是最重要的,但他必须避开大量的构造体碎片,并尽

    可能躲在它们的阴影里。

    除此之外他还小心翼翼地不把引擎推得太猛,以免现在驻扎空高轨道上的灵族战舰有能力通过热信号探则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只飞了十分钟,瓦列尔就闭上眼睛,温和又怀疑地摇着头。

    “我们已经被袭击了。”

    剥皮者轻声说到,没有特别针对谁。

    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迫使塞普蒂姆

    斯伸长脖子从肩膀上往后看,炮艇对他摇摆不定的注意力作出反应,顿时放慢了速度。

    透过摄像头,他看到奥塔维亚的三名随从站在通往封闭驾驶舱的门口。

    他立刻认出了凡尔瑞,另外两个很可能是海瑞克和弗利。

    他们衣衫褴楼双手缠着绷带,这意味着他们的样貌完全被挡住了。

    塞昔蒂姆斯回头看了看挡风玻璃,把炮艇缓慢地绕过另一块较大的金属板碎片,更小的细碎金属不断地撞击着船体。

    “我们走之前你们上船了吗?”

    “是的。”

    其中一个男人回答到。

    “是她派你来的吗?”

    塞普蒂姆斯有点疑惑,不知道奥塔维亚这样做的目的。

    “我们服从女主人。”

    那个可能是海瑞克的回答到,公平地说它们听起来其实也差不多,声音并不总

    是让人更容易分辨它们。

    瓦列尔那双病态的蓝眼睛却一直盯着凡尔瑞,这个侍从身上表着一件厚厚的斗篷,虽然她戴着护目镜,但她脸上和胳膊上的绷带松垂着,露出了下面苍白的皮肤。

    “这种欺骗能愚弄一个公正的机械主教。”

    瓦列尔随后缓缓说道:

    “但对我做同样的尝试几乎是可悲且可笑的。”

    凡尔瑞笑了笑,开始解开绷带,松开双手。

    塞普蒂姆斯冒险地回头看了一眼。

    “继续飞。”

    瓦列尔望了他一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威胁。

    “专注于你的职责。”

    半分钟后,凡尔瑞终于放下了包袱扔掉了沉重的斗篷。

    她把手伸到脸上,摘下护目镜,并检查她的头巾是否系好了。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那艘破船上,带着那个机械怪物。”

    奥塔维亚的声音让塞普蒂姆斯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

    有了导航员的指引,塞普蒂姆斯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避过了灵族所有可能的搜索,他们穿越大气层,抵达了奈森六号的地表。

    这是一个荒芜的时间,没有多少植被,只有浑浊的大海和裸露着岩石的山峦。

    而塔洛斯他们选择的那个监狱,正是众多山峦中最险峻的那一个。

    第一个发现雷鹰接近的,是卢科弗斯。

    他当时正在吞噬血肉,死去的第八军团战士的血肉。

    卢科弗斯对盛宴并不感到羞耻,就像第八军团从被杀的人身上搜身一样,血眼也搜刮着血肉。

    他知道如果塔洛斯或其他什么人,看见他把兄弟的尸体扯开把里面的肉吃掉,会是什么态度,他们太可能

    这么慷慨地看待这件事,但按照目前事态的发展,这似乎没什么关系。

    卢科弗斯一边吃一边小心翼算地保存着他们的基

    因种子,他把多肉的淋巴结拿了出来并把它们储存在大腿处的一个冷冻罐里。

    此时,天空正下着暴雨。

    猛禽在雨中吞咽着死者,不时抬起头来,裸露的脸庞在陌生的风中刺痛。

    他在等待灵族的到来,对地下狩猎不再感兴趣了。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拿走那泣血之眼的基因种子,或许即使面对死亡,这也属于坚强的传统。

    忽然,他听到炮艇的引擎擎声,本能反应是紧张。

    当他转身面对越来越大的声音时,他的爪子开始活动,没有头盔的视觉循环,他的视力在远处受到损害。

    卢科弗斯正要去拿他的头盔,这时雷鹰停在他的头顶上向下喷着引擎流,在监狱的高塔边缘喷着灰水花。

    当梯子打开时,卢科弗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影也没有感到一丝惊讶。

    那身影砰的一声平稳降落,然后转向炮艇。

    “我下来了,降落在城垛上,远离任何灵族地面部队,你们逃吧,想去哪里都可以,这就是我对你的全部要求,谢谢你们帮助我走完最后这趟旅程,未来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们的。”

    这架炮艇在飞行员没有回答,雷鹰开始倾斜,推进器发出闪光,然后消失在雨幕中。

    说完,他回过头,看向猛禽。

    “泣血之眼的卢科弗斯。”

    “剥皮者瓦列尔。”

    卢科弗斯把他的头盔放回原处,把恶魔面具重新固定在他的脸上。

    “你看上去像被淹死的尸体。”

    瓦列尔和这个猛禽并不熟,但听说过他们的事迹。

    “我知道我长什么样,你为什么在这里?”

    瓦列尔的目光在陷入黑暗的监狱上游移不定。

    “因为一个傻瓜的愿望,塔洛斯在哪里?”

    卢科弗斯用爪子比划着,手指弯了下去。

    “底下。”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雷鹰已经以最高速度远离了行星地表,穿过大气层,返回了虚空之中。

    而发行了导航员不见的迪特里安,也只能让穿梭机在原地等待。

    这样惊险的转了一圈后,塞普蒂姆斯和奥塔维亚一如既往的赢得了生存的权力,虽然只是暂时的。

第400章 归来的一连长

    “……之后我们就返回了穿梭机,再然后就是遇到了大人你们。”

    奥塔维亚说完,便退回到塞普蒂姆斯身边,虽然表情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她的内心却十分的忐忑不安。

    索什扬没有说什么,而是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将目光转向已经从穿梭机上下来的赛维塔。

    “你怎么看。”

    “一如既往。”

    “什么?”

    “那些白痴……”

    赛维塔走到索什扬身边,看着惴惴不安的奥塔维亚,不知为何,导航员感觉眼前这个穿着银甲的战士的目光,让她很熟悉,仿佛在诅咒回声上司空见惯的那种。

    “……总是被奇怪的思绪左右,然后奔向毁灭,无可救药。”

    “我是问你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下去。”

    说着,赛维塔向前一步。

    “那个开雷鹰的。”

    奥塔维亚愣了,过来两秒才意识到对方的在招呼塞普蒂姆斯,于是立刻用隔壁撞了撞身边的人。

    塞普蒂姆斯如梦初醒般僵了一秒,然后用力点头。

    “大人,在。”

    “给你十分钟时间准备,一会带我们下去,就在你最后离开的那个位置。”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塞普蒂姆斯很清楚,对方的口气是在命令。

    而他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是,大人。”

    “还有你。”

    赛维塔转向迪特里安。

    “十分钟,把上面的东西归置好搬下来,还有雷鹰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许漏,稍晚会有人来接收。”

    即便是用最粗糙的逻辑回路分析,迪特里安也能很清楚的理解当下的局面,并知道人在屋檐下的后半句是什么。

    “如您所愿。”

    在机械教教士谦卑的低下头后,赛维塔转身朝出口走去。

    “我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在这里汇合,就你,我,还有索尔。”

    索什扬看着他离开,然后安排一部分人守在穿梭机这里,接着解散了卫队,自己独身一人前往军械库。

    后面可能有一场硬仗,他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赛维塔穿过一条条走到回到自己的个室,并让准备就绪的机仆剥掉自己现在穿的盔甲。

    当盔甲架从墙壁中伸展出来时,另一套盔甲出现了,这也是赛维塔唯一向索什扬要求之物。

    那件盔甲通体呈纳斯特姆那无光天空的幽蓝色,被细心打造得十分精巧,让包裹于轧制金属片下穿戴者的肢体与躯干有着足够的灵活。

    盔甲上有闪电图案并加以人骨形状的装饰,起到制造和散播恐惧的作用,这种设计也是午夜领主通用的装饰风格。

    这件动力甲是赛维塔亲自监督改造的,便是为了这一刻而使用。

    他最忠爱的战甲早已被黑暗天使扒光了,虽然后面也曾经穿过许多精良的杰作,但还是无法和最初的相比。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也是一个“老东西”了。

    在机仆们的协助下,他穿上了新的战甲,仿佛又回到了军团的那个时代,他还是一连长,昔日的群鸦王子。

    咀嚼着舌尖的那股苦味,赛维塔将盔甲最后一件,也就是那顶血色蝙翼骷髅面甲头盔从阴暗的壁龛里拿出来,举过头顶。

    他转身面对着房门,放低头盔,直到骷髅脸的面罩和他的护目镜相连,发出一声加压的嘶嘶声。

    当他与昏暗灯光下的房间的阴影融合在一起时,他的视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感知范围也变宽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那沉寂已久的天赋找上了他。

    死亡填满了他的神智,鲜血沾满他的牙齿,血腥味充满了他的鼻腔。

    一切都恍如昨日,早已被埋葬的在纳斯特姆上漆黑的世界中度过的那些岁月的记忆又在他脑海中鲜活起来——

    终年笼罩的暗夜中偶尔有闪电划过,人民因为恐惧而保持缄默。

    而后,光明和希望自这片散发着腐臭的黑暗之外而来,并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是很快,那份希望被击了个粉碎……

    某个世界在死亡中挣扎,一只巨大的黑色和金色相间的眼睛正注视着那熊熊烈焰。

    阿斯塔特们在猩红色的天空下死战着。

    一只灰色的雄鹰在天空翱翔………

    许多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他听到了他的名字,他的父亲的名字。

    苦涩的泪水混合着鲜血刺痛了赛维塔的眼睛,随后又猛地睁开双眼,脑中的幻象随即消散而去,真实世界又回到他眼前。

    “命运啊……”

    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赛维塔立刻个室,潜入到黑暗中,他现在的装扮不适合出现在阳光下,也不适合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当身着终结者的索什扬领着索尔抵达准备好的雷鹰时,却发现赛维塔早已在机舱里等着他们。

    那一身暗夜的闪电所带来的凛然气息,让索什扬的呼吸为之一滞。

    “你……为什么要穿上这个。”

    “因为这是第八军团的事,我必须用另一个身份来解决。”

    说着,赛维塔走到驾驶舱后,轻轻敲了敲门。

    “可以走了。”

    这时驾驶舱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奥塔维亚从里面钻了出来,当她看到赛维塔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

    “你为什么在这里。”

    索什扬质问到。

    “你不应该在这,女人。”

    “我、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否决,你现在离开,不要消耗我的仁慈。”

    “你们需要一个导航员,不然绝对无法准确的找到他们!塞普蒂姆斯是个天杀的路痴!”

    后面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驾驶舱里传来一阵窘迫的咳嗽声。

    “就让她去吧。”

    赛维塔淡淡的说到。

    “所以,现在,马上启动引擎。”

    “大人。”

    引擎应声而响,奥塔维亚深深的看了赛维塔一眼,那崭新的动力甲她绝不会认错,但又和她一直看到的有所不同。

    没有那么多令人恐惧的装饰物,也没有那么多亵渎的痕迹。

    “我没想到能在这看到——”

    “你想说什么?”

    赛维塔微微低下头,看着导航员。

    “小心你之后要说出的话,你在诅咒回声上待过很久,应该知道我们的脾气。”

    “呃,不,我的意思是……”

    奥塔维亚的脑子有点乱,很明显索什扬等人是忠诚的星际战士,但为什么一个忠诚星际战士的战舰上,会出现一个午夜领主?

    “那就收起不必要的疑问。”

    赛维塔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奥塔维亚对此再熟悉不过。

    “是,大人。”

    在她回到驾驶舱前,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是——”

    “赛维塔。”

    奥塔维亚点点头,但下一秒,她的身体便僵住了。

    “赛……”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但她抬起头时,立刻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在注视自己,于是头也不回的溜进驾驶舱,并关上门。

    当她坐在副驾驶位时,还在剧烈的喘息。

    “亲爱的?你咋了?”

    正在操控雷鹰滑出飞行甲板的塞普蒂姆斯注意到奥塔维亚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如同一个死人,浑身都是汗水,于是关切的询问。

    对方用力呼吸几下后,导航员才颤抖的回答,并极其罕见的爆了粗口。

    “操他妈的亚空间,我们摊上大事了………”

第401章 猛禽VS翔鹰

    卢科弗斯蹲在残破的城垛上望着天空。

    他能听到他的兄弟们在他身后吃着灵族的尸体,但他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

    他以前吃过它们的肉,也没有强迫自己重复这种经历,因为它们的血液又薄又酸,皮肤也不像人肉那么咸。

    泣血之眼的首领不确定这些灵族是从哪里来的,尽管他一直对着天空守夜并拒绝进入地下,但他没有看到任何异形登陆艇的迹象。

    然而它们还是不断地出现,在这里和那里,在破碎的墙壁后面移动,或出现在倒下的塔尖上。

    监狱的堡垒向四面八方延伸了几公里,他知道他的猛禽不可能独自囊括所有地面,尽管他很努力地驱赶它们尝试着这么做。

    最让他困惑的是异形似乎并没有派出他期待的数量,原本他们有足够的船在地面上部署一支军队。

    相反,他目睹了灵族小队进入监狱屠杀那些倒霉的罪犯和帝国狱卒。

    所以他在沉思,背上的推进器发出同情的哀鸣。

    忽然,一只血眼从用餐中抬起头来,猛禽慢慢地呼吸,通过嘴部格栅吸入不健康的空气,再一口气雾。

    “我看到一些东西。”

    那个血眼说道。

    “更多灵族?”

    卢科弗斯停止思考,转而询问起来。

    “一个影子在另一个影子里,那儿。”

    血眼指着一幢破败的石头建筑的突出部分。

    “……好像有很多东西。”

    卢科弗斯转头望去,立刻感觉自己的喉咙痛得要裂开似乎的。

    一个灵族跪在200米外的一面墙上,一只手拿着月牙形的剑,巨大的鹰翼从肩胛骨上呈弧线上升起。

    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哭嚎声,那里又出现了四个带翼的人影,每个人都蹲在一座破塔或—堵破墙的顶上。

    “泣血之眼们。”

    卢科弗斯低声对他的亲人说到。

    “终于,找到了一些值得猎杀的猎物。”

    在艾达灵族的战士之道中,有一个特殊的支派,名为翔鹰,这是一种强调高机动的战士,代表了古代艾达传说中的狩猎的鸟类。

    古代的艾达人相信被谋杀的艾达人的灵魂会进入飞鹰之中,盘旋在杀手的头上,因此飞鹰成为了审判罪行的象征。

    翔鹰战士们装备复杂的飞翼装备,以让他们进入战场的制胜点并提供火力支援,他们的飞翼由震动的羽型碟片和连在一起的小型反重力悬浮设备构成。他们飞行的速度之快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团模糊的色块。

    像哀嚎女妖们一样,翔鹰牺牲了防御来获得机动性,他们的护甲仅仅能抵挡较为轻微的伤害。

    翔鹰们的武器主要是高射速的脉冲激光枪,这他们成为对付轻步兵的好手,同时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也装备了固定在腿上的设计巧妙的榴弹发射器,让他在飞行的时候可以轰炸敌人。

    除此之外,它们还会装备缠丝手雷(一种用来瘫痪电子设备和能量系统的手雷)来瘫痪车辆。

    面对猛禽们的挑衅,翔鹰们以尖叫还尖叫,以刀锋还刀锋。

    泣血之眼在咆哮的推进器上冲向空中,追逐猎物的过程中,肮脏的废气充满苍穹。

    身穿天蓝色战甲的灵族用他们自己的战斗号令来回应可恨的尖叫——每一声都是刺耳轻蔑的哭喊。

    这是一场丑陋的战斗。

    灵族先是逃跑,猛禽紧追不舍。

    大多数异形都装备着细长的锥形激光步枪,射出光芒四射的能量。

    他们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使用它们,而猛禽在天空中则用短距离爆弹手枪回击,撞击声和劈砍的绝望哀鸣响彻云霄。

    第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是猛禽泽克。

    卢科弗斯听到了死亡的声音——从血淋淋的肺里发出的呛人漱口声和喉咙破裂的声音,接着是引擎熄火的螺旋声。

    看到泽克的尸体坠落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卢科弗斯感到舌头疼痛,嘴里充满了腥味。

    自从泰拉围城的第一晚,卢科弗斯就和他一起度过了许多扭曲的岁月。

    看到如此高贵的灵魂被异形的污秽所伤,他气得唾沫横飞。

    那灵族向后仰着,鹰翼随着旋律的旋律振动——她在空中翻转,像猛禽一样真实优雅地俯冲。

    卢科弗斯跟在她后面,引擎轰鸣,呼出的烟雾与对方的滑行形成对比。

    每一次,他用爪子割下的无非是空气,而这只陌生的母狗则跳着躲避,弓着腰飞翔。

    “该死!”

    猛禽发出了他再也无法抑制的沮丧尖叫。

    要么是她倾斜带冠的头盔使她耳膜破裂,因为她完全无视了它,灵族飞得更高了,在空中旋转着,刀刃拖着一团电火。

    泣血之眼的卢科弗斯追着她,他那尖长的獠牙像抗议的引擎—样大声尖叫。

    最终,卢科弗斯用一次突然变速逮住了他,从后面抓住异形的翅膀上。

    利爪劈开了异形锻造的材料,又随着另一声呐喊,她在空中扭曲着身体,拿起了剑试图反击猛禽。

    卢科弗斯闪开了她的剑,那只空着的手扯掉她的头盔,抓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在他的怀里高高举起。

    又过了宝贵的一秒钟。

    “晚安,我亲爱的。”

    他对着她的脸说道,在异形少女厌恶的目光中用带刺的舌头舔过她染血的脸。

    随后卢科弗斯笑着放开了她,让她从天空中坠落,成为了泽克可耻死亡的镜子。

    当异形的尸体落地的同时,卢科弗斯也重重落在地上。

    他走到她身边,注意到血从对方的几个甲胄关节中渗出,随后猛禽用它的脚爪滚动着翔鹰的尸体。

    她那双斜着的眼睛跟蓝宝石一样死气沉沉,向上凝视着灰色的天空。

    卢科弗斯注意到她胸前戴着一块光滑的红色宝石,他曾经听帝皇之子的猛禽们称它为“灵魂之石”。

    随后他把宝石从灵族的盔甲上扯下来整个吞了下去。

    卢科弗斯希望她不朽的灵魂会享受它的命运,永远住在他的肠子里。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个重物跌落在卢科弗斯身后。

    他转过身,发现猛禽们一个接一个的从天空栽下,鲜血喷洒向天空。

    卢科弗斯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摧毁了它们。

    “灵魂猎人。”

    卢科弗斯打开了通讯器里,由于距离的扭曲,先知的声音有缺陷。

    “我听见了,卢科弗斯。”

    “泣血之眼们死了,我是最后一个。”

    他听见塔洛斯用力地哼了一声。

    “听到这话我很难过,兄弟,你愿意和我们—起下来吗?”

    猛禽抬起头,乌云在他的头顶聚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急速逼近自己。

    “不行,我暂时走不掉了,有东西来了,塔洛斯,照顾好你自己。”

第402章 虚空行者

    “塔洛斯?”

    尽管身边的声音一直在提醒,但先知没有回答,而是咬紧牙关扣动扳机,射出曳光弹照亮黑暗的隧道。

    头盔战术视网膜上的数字符文逐渐消失,每秒钟都在缩小,而此时突击炮旋转的炮管在过热的压力下开始发出更亮的红色光芒。

    “塔洛斯。”

    那声音又嘶哑了。

    “不要往前走得太远。”

    突击炮发出一声轰鸣,随后缓缓下垂。

    塔洛斯想要反驳,但不知道说什么——赛里昂是正确的。

    然而,挫败感依然存在。

    狩猎又改变了。

    塔洛斯大步停了下,让腿甲上的稳定器和伺服系统帮助他实现这个目标。

    炮管在寒冷的空气中嘶嘶作响,异形的尸体散落在他的脚下,赛里昂和马库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他们的关节摩擦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填满了隧道。

    他们都穿上了终结者铠甲,手臂上的双联爆弹都显示出了被玷污的帝国之鹰。

    “我的弹药快用完了。”

    马库沈低声道:

    “是时候重新穿上我们的动力甲分头行动了,屠宰是令人愉快的,但他们正试图避开我们。”

    塔洛斯点了点头。

    “我会想念这些军备的。”

    “我也会。”

    马库沈笑着回答。

    “我们杀了多少这样的卑鄙异形我都记不清了,在上一个十字路口有……这一群有这么多。”

    马库沈用他的双联爆弹枪扫射着被摧毁的血淋淋的尸体。

    “大概九十四个”

    “这些只不过是些渣滓。”

    赛里昂把他的长牙头盔转向马库沈。

    “可是那些尖叫的婊子呢?我还没打到呢。”

    “我也没有。”

    塔洛斯带着遗憾说到。

    “第一个就没有打到,只有弱者像蠕虫一样死去,那些嚎哭女妖一个都没死。”

    曾经是技术军士的科罗萨走在最后,他的盔甲被鲜血洗得干干净净,他的头盔不是第八军团式的,而是从面板的鼻梁上露出—个残酷的弯曲的角。

    “他们是异形战神的女祭司。”

    先知转过头来看着他,一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

    “你刚刚说了什么?”

    科罗萨哼了一声。

    “我过去曾折磨过灵族的俘虏,大概知道一些。”

    “不管它们是什么,我们应该回到第三烈爪那里集合。”

    “塔洛斯。”

    忽然,通讯频道里一个声音响起,

    先知犹豫了一会,他的头盔显示屏上没有闪现出名字符文。

    但这个声音足够熟悉。

    “瓦列尔?”

    “兄弟,我在上面的废墟里,我们必须谈一谈。”

    “不,请让这成为一个航脏的笑话,我命令你离开是有原因的,傻瓜。”

    “听我说完,塔洛斯。”

    随后,塔洛斯仔细听着兄弟的解释,尽管瓦列尔的解释既匆忙又支离破碎。

    过了好一会儿,塔洛斯才大致理解他的意思。

    “我们去到第三烈爪那。”

    他立刻命令其他烈爪。

    “瓦列尔,不要下到这里。隧道里到处都是灵族。”

    “你会回到地面上来吗?”

    塔洛斯自己也不确定。

    “可能,你现在只需保持隐蔽。”

    当第一烈爪和第三烈爪最终汇合时,那些嚎叫着的女妖们又回来了。

    第三烈爪已经减为四名战士,他们被杀的同胞被留在走廊里。

    这一次,午夜领主已经准备好了。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在走廊里追逐猎物,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满足了他们的内心,但现在他们要正面对决。

    异形嚎叫着穿过第八军团的队伍,只能看到模糊的刀锋和飘动的发髻。

    塔洛斯从他的一个兄弟那里听到了一声咆哮。

    “我们寡不敌众!”

    但压在他身上的肢体和刀刃让一切信息变得毫无意义,在他面前的两个女妖尖叫起来举起了她们的剑,塔洛斯感到冰冷触感在他的肌肉里蠕动,减缓他的速度。

    “万岁!夜之王!!!”

    塔洛斯发出了他自己的一声尖叫,—声从三个肺和一个增强的呼吸系统发出的咆哮,并在头盔里的扩音器的帮助下让这声尖叫的强度提高了十倍。

    幸存下来的夜领主听到了呐喊并在随后心跳加速。

    女妖们一直以来的的战术都是用嚎叫声震聋人群,让敌人在杀戮前变得柔软。

    但现在,现在塔洛斯用它来对付这些尖叫者。

    三把异形长剑一下子就碎了,当和谐又野蛮的尖叫达到顶点时,几个女妖的目镜片也同时裂开。

    然后午夜领主的嚎叫又突然消失,塔洛斯猛地挥出拳头,打伤了第一个女妖的头,把她的头盖骨和肩膀的骨头都击碎。

    第二个人在叫喊声中摇摇晃晃地退开,但立刻被突击炮射成碎片。

    塔洛斯放下打空的突击炮伸手去拿他的爆弹枪,深吸—口气准备再次尖叫。

    但忽然,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一旁的赛里昂则一拳打在了异形的肚子上,同时也打断了她的胸骨和脊椎。

    当她那两条无力的腿挂落在他身上时,他低下头用头盔猛刺对方的身体。

    “你听见那个了吗?”

    所有人纷纷大声嚷嚷起来,塔洛斯也闭上了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加速。

    “是脚步。”

    塔洛斯冷静的说道,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不是脚步声,那太快了。”

    赛里昂则试图反驳,他使劲推了两下才把那扭动的身体从犄角上挪下来。

    当他重新站直时,脖子发出了一声懂硬的爆裂声。

    然后赛里昂也听到了。

    塔洛斯是对的,这是脚步声。

    “那是什么?”

    台阶上有一种急促的节奏轻柔地撞击着石头,回荡在走廊里,像弯道上的风一样响亮。

    塔洛斯站在两个被杀死的灵族少女上面,鲜血从他卷曲的手指上滴落。

    现在,所有的叫声都已经停止,唯一的声音是脚步声。

    “是什么?”

    赛里昂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塔洛斯深吸一口气,带着颤抖回答。

    “一场血肉风暴,一场利刃之雨,她在虚空中行走。”

    先知用舌头舔着牙齿,品尝着牙龈上的酸味。

    “正如寂静的暴风雨。“

第403章 黑凰之舞(上)

    她从黑暗中走来,就像她的下属们一样。

    瓦尔顿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他试图大声警告其他人。

    “小——”

    喊声刚一响,他的喉咙就闷住了。

    一根长矛刺穿了他的胸甲,并同时把他的两颗心都刺破了,瓦尔顿的脊骨

    上在一刹那间,冒出了足足一米长的黑色长矛。

    直到那武器从他身上滑下来,

    她让他们身体下沉的时候看着他们每个人。

    “动手。”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夜领主的头盔里播放,

    每个人都立刻动了起来。

    第八军团的战术们举起爆弹开枪,每个人都发射出一连串的子弹,但没有一个能击中她。

    塔洛斯对着那个舞动的人影开枪,狭窄空间里的爆鸣在他耳朵里仿佛是一声声哀嚎。

    他的面板和视网膜显示屏上都有瞄准处理器,既能引导他的瞄准也能引导他的本能,爆弹枪在他的控制下猛烈地射击,像是潮水般吐出弹壳,只有当他必须重新装载时

    才会缓和。

    先知一边射击,一边往后退,嘎吱嘎吱地把另一个弹夹上膛。

    也许是某种巧合,所有人都在重新装弹,所有的团结感和

    掩护火力瞬问消失。

    塔洛斯模糊地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看到了他们的火力是如何在没有

    击中猎物的情况下摧毁每一堵墙。

    接着,白眼·克里斯死了,在众目睽睽下,他的头从肩膀上被砍了下来。

    当尸体开始倒下时,塔洛斯立刻举起拳头阻止死去

    兄弟那旋转的头盔砸到他。

    随后那染血的头盔当啷一声掉到一边的地板上。

    “该死!”

    愤怒的塔洛斯立刻对着黑影开枪,瞄准了枪标指示器标注的地方,但仅仅只是有更多的石制品在爆炸中粉碎。

    她甚至没有减慢杀戮的速度。

    只是眨眼间,长矛刺穿了戈尔塔塔的腰,割断了他的腿。

    也几乎是在同一秒钟,法罗文也阵亡了,一颗由异形金属锻造的三叶投掷星标和一团黑火将他的头从中间劈开。

    两具尸体也是同时倒了下来,撞击石头时发出两声巨响。

    “我艹你个长腿臭婊子!”

    马库沈口吐芬芳嚎叫起来,他那套笨重的盔甲拱起了脊背。

    塔洛斯则冷静的注视周围,并在他的面罩上看到了一丝移动迹象,当他想要出言提醒时,已经来不及了。

    “马库沈!”

    下一秒,长矛从马库沈的背上剌了出来。

    马库沈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多亏他铠甲关节处的人造肌肉才让他没有摔倒。

    随后马库沈的爆弹枪又响了一声,然后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

    当投掷的刀片击中赛里昂时,它撞在他的有角头盔上,大片的陶瓷碎片立刻掉下来。

    赛里昂不像马库沈那样稳固,他绊了一跤,双手和双膝同时着地,沉重得足以把地板震得发抖。

    塔洛斯看到血滴落在黑暗的石头地上,淤积在赛里昂颤抖的双手之间。

    “塔洛斯...”

    通讯器又传出瓦列尔的声音。

    “现在不行,兄弟。”

    塔洛斯已经感觉自己要发狂了,他几乎是吼着和瓦列尔说话。

    “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到地面——”

    “不是现在!”

    说完,塔洛斯便拿着他的爆弹枪跟在那黑影后面,但他根本追不上。

    只消片刻,那黑影便已经在科罗萨的身后舞动,技术军士是最后一个活着的第三烈爪。

    觉察到身后有异,科罗萨转过身来用他那嚎叫着的链锯剑猛砍。

    但他什么也没击中。

    就在塔洛斯瞄准的那一瞬间,科罗萨向后一倒,断臂上鲜血直流。

    “该死的亚空间婊子!”

    科罗萨走了两步,但长矛的后摆立刻把他剖开,湿漉漉的内脏溅到塔洛斯的面甲前。

    愤怒的先知越过科罗萨的肩膀开枪,那一声巨响和随之而来的一阵喉音是他听过的最甜美的声音。

    之后,他看到那模糊的影像变成了一个女体形象,和他们的终结者战甲一样高,向后倾倒,脑袋在一边。

    即便是他的子弹也没有任何结果。

    马库沈挣扎着去拿掉在地上的爆弹枪,赛里昂还在地上,但就在塔洛斯再次开火的同时,他也

    对准了自己的目标。

    子弹雨点般泼洒过去,塔洛斯希望看到对方被撕碎的那一幕。

    可随之而来的,是失望,进而演变为绝望。

    一道银色的新月弧在纤细的女妖凤凰领主面前变得模糊,在接触到她之前,子弹一颗接着一颗爆炸。

    先知的眼睛花了几秒钟宝贵的时间来调整速度,直到他意识到对方正在用矛刃挡住他们的火力。

    用武器击落阿斯塔特的爆弹!

    这几乎是个滑稽的笑话,但在塔洛斯面前,它确实发生了。

    “嗯?”

    不过塔洛斯的运气总归没有降到谷底,她没有把它们都打散,一颗子弹最终还是落在她那黑黝黝的盔甲上,但却只是炸开。

    塔洛斯停下来重新装弹,赛里昂也做了同样的事。

    可是一瞬间,他们俩都僵住了。

    战术腰带空了,背包也空了,但那个身形也消失了。

    科罗萨摔在地上打破了突然的寂静,一段时间后赛里昂原地转过身来,不愿相信她已经走了。

    其他声音又随之而来——

    马库沈的窒息呼气声,科罗萨痛苦的咕哝声,以及冷却枪口的嘶嘶声。

    “我看不到她。”

    赛里昂在他们的小队语音上说到。

    “而且我的弹药耗尽了。”

    “我也是。”

    塔洛斯没有去检查科罗萨和马库沈的情况,当他背对背地和赛里昂转过身时,赛里昂

    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墙壁。

    “她还在这儿,她一定在。”

    “不。”

    塔洛斯用他的拳头比划着,一串脚印从房间里流出又回到了隧道里。

    “她在寻找机会。”

    赛里昂毫不在乎地扔掉了他的双联爆弹枪。

    “你那我们也应该这么做。”

    机仆在等着他们,在他们的麻木的遐想中默不作声。

    塔洛斯第一个走进房间,并做手势让更多的奴隶跟着他,他们原本的奴隶都死在了诅咒回声上,但是在杀死狱卒后,监狱里他们又多了好几万奴隶。

第404章 黑凰之舞(中)

    “让我从这副盔甲弄里出来。”

    马库沈说着,随后身体失去了控制,把血和唾液吐在地板上——它立刻开始溶解石头。

    “遵命。”

    二十个机仆回应着,开始笨拙的行动。

    “得快点啦。”

    赛里昂把守在入口拱门处,当奴隶们围上来的时候,马库沈把他的双联爆弹枪扔给了赛里昂。

    之后赛里昂检查了视网膜显示屏上的弹药准备,情况一样不乐观。

    “我会想念这副盔甲的。”

    赛里昂也开始在奴隶的帮助下脱去终结者铠甲。

    “我们因为这个战甲所有还活着,那支长矛刺穿了终结者,就像刀子刺穿肉一样。”

    马库沈点头同意,他挣扎着站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引起肌肉抽筋,并且还有一股疼痛滑过他的脊椎。

    “我恐怕不能撑太久了………”

    马库沈喘息的说到,又要把嘴里的液体吐出来。

    机仆们开始工作一钻孔,拧松,撬动。

    塔洛斯则在一旁松了口气。

    “我们也是,我们下来不是为了赢的。”

    赛里昂笑了,但没再说什么。

    机仆正把马库沈那只动力拳移开时,他的腿软了下来,第八军团的诗人绊了一跤,需要靠在墙上才能站立。

    更多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你们走的时候我抛下吧。”

    马库沈低声说道:

    “我感觉脊椎在燃烧,而且蔓延到我的腿了,我无法继续跟上你们的步伐了。”

    赛里昂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是对的,是时候分散了,塔洛斯,如果我们成群结队地狩猎她,那个异形就会像寒风一样把我们撕碎。”

    马库沈回以一声咆哮。

    “别再提分散了!抛下我,让先知回到地面……瓦列尔来是有原因的,傻瓜,塔洛斯不能死在这里。”

    “你们都闭嘴。”

    塔洛斯深吸了一口气,脱下了头盔。

    “赛里昂,保持安静,注意隧道。”

    随后他走上前,把马库沈的右臂搭载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言不发的撑着对方移动。

    “塔洛斯……”

    “闭嘴。”

    马库沈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在通讯中显得有些潮湿,但他站得很直,手里拿着沉重的重爆弹枪——这是他最信赖的武器。

    听到身后动静,赛里昂回过头,他也早已换上了灵活的动力甲,准备好了链锯和爆矢,面甲上的闪电标记看起来就像锯齿状的泪痕。

    注意到塔洛斯的举动后,他发出了笑声。

    “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反正我也厌倦了活着。”

    塔洛斯随后也笑了,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好笑过,马库沈则点了点头,咕哝了一声才说话。

    “我们会把你弄上地面的,先知,等瓦列尔谈完之后我们再去剥那个异形贱货的皮。”

    “简单的计划往往是最好的。”

    赛里昂表示赞同,随后残存的第一烈爪离开房间,留下他们被遗弃的宝贵的终结者铠甲和没有脑叶的奴隶在黑暗中逐渐消逝。

    但塔洛斯还是太乐观了。

    马库沈在一小时后变成了一个障碍,两小时后成为了一个问题,三小时后他们几乎一动不动。

    “尽管抛弃我吧。”

    马库沈扶着塔洛斯的肩膀,尽管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他几乎无法再多挪动几步,他知道自己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塔洛斯自然知道这一点,赛里昂也知道,但马库沈比他们都清楚。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命运终结之时,并敞开怀抱迎接它。

    “抛弃我,抛弃我吧........”

    马库沈不停地说。

    “把重爆弹放下。”

    塔洛斯却这是这样回答。

    “这帮不了忙。”

    但马库沈把重爆弹抱得更紧了。

    “尽管抛下我,我会干掉所有来找我的异形渣滓,如果她

    在我们后面,我就给你们争取点时间。”

    赛里昂停顿片刻,走在塔洛斯和跛足战士的旁边。

    望着马库沈,并深吸了一口气后,赛里昂接通了和塔洛斯的私人通讯。

    “别浪费时间和力气了,我们应该抛下他,兄弟。”

    塔洛斯甚至没有瞥过赛里昂一眼。

    “你应该保持沉默。”

    “塔洛斯,马库沈已经奄奄一息了,异形把他半条命都留在了房间里,第三烈爪所有人也是在那里死去的。”

    塔洛斯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马库沈在肩上的重量。

    “够了,赛,我不会离开他的,我得去瓦列尔。”

    “你对剥皮者的信任是你战斗的弱点,但不要把我们的生命拖进去,如果你真的放弃了我们最后一次的狩猎,那么马库沈是对的,你想浮出地面,他却拖慢了我们的速度。”

    塔洛斯一边走一边眯起眼睛。

    “有时候,赛,你让我很容易明白为什么夏尔讨厌你。”

    “是这样吗?”

    赛里昂哼了一声。

    “不要躲在他的鬼魂后面,好像他会微笑,为你的感情加油,夏尔将是第一个抛弃他的人,这一点你和我一样清楚,这是我和他曾经达成的为数不多的共识之一。”

    塔洛斯没有回答。

    “兄弟。”

    马库沈忽然平静地说到。

    “我听到她了,她从黑暗中飞奔而来。”

    但先知只加大了他的努力,赛里昂站在马库沈的另一边,扶着受伤的战士踢跚前行。

    “塔洛斯。”

    马库沈哼了一声。

    “闭嘴,动起来。”

    “是时候了,烈焰王座啊,灵魂猎人!是时候了,抛弃我,跑吧。”

    塔洛斯顿住了脚步————

    一分钟后,两个幸存者开始狂奔。

    他们飞快地跑着,靴子踩在石头上,一次也不回头。

    增强的肌肉在纤维束中捆成一团并移动,而三个肺和两个心脏在起伏的胸腔中运转。

    塔洛斯跃过一堆岩石,灵巧得如同一阵风。

    他的目镜闪烁着符文,估计他目前速度在每小时公里之间。

    每当他被迫在转弯处打滑或者为了保持速度的假象而从相邻的一堵墙上跳起时,这些数字就会下降。

    当他们跑了整整七分钟后,塔洛斯低声咒骂起来,并被赛里昂觉察出一丝哭腔。

    在视网膜边缘,第一烈爪剩下的三个生命符号变成了两个,一条水平的线在战术目镜上呼啸而过……

第405章 黑凰之舞(下)

    当自己死在她的手中时,马库沈颤抖着。

    即使透过逐渐模糊的视野,他还是注意到她的头盔和胸甲所受的损伤——盔甲裂开了,让一些发臭的异形血液流出。

    他只设法用四十多枚来自他的重型爆弹枪的爆弹擦过她几次,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是爆炸把她烧伤了——即使没能像他希望的那样使她残废。

    “睡吧。”

    她用声音轻抚着他,虽然温柔,但不知怎么却带着嘲弄的意味。

    马库沈抓住那支刺穿他胸膛的长矛,努力拔了起来,向她挪近了半米,感觉到金属杆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摩擦着他那被破坏的胸腔和烧焦的肉。

    “睡吧。”

    她又开口了,并且带上了笑声,那是一种低沉而悠扬的笑声,只会使马库沈的牙齿更加坚硬地咬合在一起。

    他又抓了一下,又拉了一次,却几乎一动也不动——力量和血液都在逃离他。

    她把长矛往后一挥,退出时的疼痛远比刺进去时的啡啪声更厉害。

    没有任何东西支撑着他,马库沈的双腿僵硬地倒在了地上,盔甲的撞击声在空气里回荡。

    有那么一会儿,他就像胎儿一样躺着,试图吸进那吸不到的空气。

    他的视力已经在边缘变灰。

    她从他身边走过,战靴嗖嗖地擦过把他震醒了。

    在他的视线中,她只是—个模糊的身形,但训练让他能看清他需要的具体信息。

    伴随着一声努力和痛苦交织在一起的咆哮,马库沈以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行动着,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他挥出了手里的短剑,打算刺穿凤凰领主的右腿。

    但他的力量已经流失太多了,让这一击显得又慢又无力。

    “可怜的害虫。”

    她大笑了起来,转过头来第二次用长矛刺穿他的胸膛。

    马库沈对着她咧嘴笑了笑,他的最后一口气也几乎消失了,第八军团的战士盯着凤凰领主的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

    “哈哈,你永远抓不住先知......”

    然后,他的生命之火便燃尽了。

    卢科弗斯降落在一片尘土飞扬的薄雾,他的一条手臂没有了,战甲多处破损。

    但他依旧活着,凤凰领主也没能杀死他。

    瓦列尔没有理会猛禽,他站在雨中,在密封的战甲里呼吸着过滤过的空气。

    “我看到他们了。”

    猛禽开口到。

    “他们在城垛上向西爬出地表。”

    瓦列尔立刻开始跑步,卢科弗斯则在笑,猛禽的引擎又恢复了动力。

    过了几秒钟卢科弗斯就从后面袭击了瓦砾而,抓住他的护肩把他从地上带起来。

    瓦列尔可不喜欢飞行,但更不喜欢任何一只猛禽——但这毫无疑问是最快的办法。

    “嗯?”

    塔洛斯第一次看到瓦列尔的时候,并不是药剂师被粗暴地从上面扔到地上。

    药剂师最终还是双脚落地,卢科弗斯则更加从容地降落,他的爪子抓住了那弯曲倾斜的城垛城墙。

    瓦列尔站起来时,塔洛斯走近药剂师。

    “我要一个答复,瓦列尔,我现在就要。”

    “我的解释可能需要—些时间。”

    “塞普蒂姆斯和奥塔维亚还在这里吗?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了,这也需要时间来解释。”

    “兄弟,我们缺少很多东西,比如弹药和希望,暗黑号在哪?”

    “它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瓦列尔遗憾的回答,但塔洛斯也没表现出什么失望。

    “大家移动到掩体中,别让她发现,现在行动,瓦列尔你跟我来。开始解释。”

    赛里昂开始在雨中狂奔,他的战靴在岩石地面上嘎吱嘎吱响。

    在这座巨大堡垒的中寻找掩体并不困难,虽然是个监狱,但其实它更像是一个由碎石和倾斜的墙壁组成的废弃城市。

    他跑了几分钟终于停了下来,来到了一片废墟的斜坡上,这里管经是兵营的围墙,紧挨着城垛。

    午夜领主开始往上爬,他的护手在石头上又敲又抓,石头在雨中太光滑了,抓不住。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当我们输掉一场战争的时候,总是在下雨?诸神有一种奇怪的幽默感。”

    赛里昂的冷笑话,其他人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之后瓦列尔说话了,但只对着塔洛斯说。

    “这个世界是个坟墓。”

    塔洛斯则轻声回应。

    “为了军团,为今夜在那里死去的几百个灵族。”

    随后先知接通了公共频道的通讯。

    “所有烈爪,所有的第八军团的灵魂,这里是塔洛斯,如果你还活着,就回答我。”

    只有沉默的回答,寒冷穿过通讯器让塔洛斯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对着墓地大喊大叫。

    可能马卡里昂也死了,这个想法使他不寒而栗。

    有那么一会儿,塔洛斯只是看着自己的战术视网膜。

    夏尔,马库沈,乌萨斯……一切都逐渐褪色,一切都归于沉默,一切都不见了。

    “瓦列尔,这不是我,我怀疑是否会有先知站出来团结第八军团,但如果有,那也不会是我,我连第一烈爪都团结不了。”

    “嘿。”

    赛里昂立刻打断他。

    “即使在最好的时候,我们也是一群很难相处的人。”

    “我是认真的,瓦列尔,你预想的不是我,不是我……看着我,兄弟,告诉我,你相信我可以团结成千上万的杀人犯、叛徒、小偷和刺客?我其实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我再也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他们自己该死!这一直是军团的缺点,所以我们也该死。”

    “你对你兄弟的忠诚值得赞扬,但你太悲观了。”

    瓦列尔试图安抚先知。

    “不。”

    塔洛斯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的是实话,说到这位‘先知’,叛乱之后的那个时代,我们还保存着许许多多这样的传说,我们称之为熔炉预兆,尽管在一些连长那里从来没有肯定过这些,但不管这是不是命中注定,我都不是那个先知。”

    瓦列尔点点头,塔洛斯从兄弟苍白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心思。

    “药剂师,你已经考虑过另一种选择,我可以肯定。”

    “自从我给你做了生理测试后这个概念就一直伴随着我。”

    瓦列尔摘下头盔。

    “如果一个孩子的体内植入了你的基因种子,那么他将具备成为一个强大先知的所有素质。”

    “你在瞎猜。”

    “是的,但这是个不错的猜测。”

    赛里昂却在坡道上咒骂着他们。

    “如果我们真的要走,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卢科弗斯也爬上了坡道,但塔洛斯和瓦列尔却没有动。

    “你知道原体在去世前几个小时对我说了些什么吗?他说,在他死后的几年里,很多人将会声称领导军团,许多人会宣称,他们是原体指定的接班人,但他根本不在乎……我恨这个军团,瓦列尔,你真的相信我在乎我死后,你们会怎么样吗?”

    药剂师一动不动地站着,塔洛斯吸了一口气。

    “有时,我几乎能体会原体的感受,瓦列尔,战争将永远持续下去,与此同时,我们还得忍受背叛……我们隐藏,我们奔逃,我们突袭、埋伏,我们痛饮敌人的鲜血,我们也遭受无尽的自相残杀,我的母亲死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她的脸!仅在上个世纪,我就杀死了我自己的十九个兄弟,几乎都是为了这把剑的所有权,或是为了受伤的自尊心而进行的愚蠢的决斗!我不想联合军团,我讨厌军团!不是因为它是什么,而是因为它使我变成了什么!”

    在临死的这一夜,塔洛斯终于可以全无顾忌的说出自己埋葬在内心一万年的愤怒。

    他,塔洛斯·瓦尔科兰,一直以来都无比憎恨着午夜领主,憎恨第八军团,更憎恨自己。

    瓦列尔仍然一言不发,他似乎并没有被震撼,只是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

    “现在,只有一样东西我想要。”

    塔洛斯说着,徒手将自身上第八军团的标志撕毁,将那带翼的骷髅撕毁。

    这个举动让赛里昂和卢科弗斯都震惊到了,因为在过去,如此举动便意味着叛逆,意味着这个战士将要抛弃他的身份,他的归属。

    “我只要那个异形的头,我想把它插在她的矛上,插在废墟的中心,以塔洛斯之名。”

    说着他便转身朝坡道走去。

    “我一定要得到它,瓦列尔,你最好藏起来,不管我今晚是死是活,欢迎你在黎明到来之时为我的基因种子而来。”

    瓦列尔站在雨中,竭力克制着要跟上去的冲动。

    “塔洛斯——”

    忽然,药剂师的声音被堵住了。

    先知回头看,发现瓦列尔的身上突然开始流血,一支黑色的矛尖从他胸前探了出来。

    下一秒,药剂师开始嘶吼,这是塔洛斯第一次听到瓦列尔嘴里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之后,他用手捂住血淋淋的嘴,仿佛他能止住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的生命之血。

    但那支矛却突然抽出来,并把他向后一甩。

    “呃啊…”

    瓦列尔晃了个半死,仿生腿发出噼里啪啦的抗议火花——它支离破碎的系统试图恢复平衡。

    当瓦列尔倒下时,

    仅存的三个午夜领主已经开始全速奔跑。

第406章 天降之物

    雷鹰低低地穿过城垛,推进器轰鸣着盘旋,闪烁的高温使空变得像水一样浑浊。

    原本这些地方应该戒备森严,任何飞行器抵达如此高度,都会被各种高射炮和导弹无情招呼。

    可现在,偌大的监狱却如同一个巨大的、阴森的坟场,不见一丝光亮,也不见一丝动静,只有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石块和石墙反射出雷鹰的尾迹火焰。

    紧接着,雷鹰的舱门缓缓打开了,三个巨人出现在舱门后。

    蒸汽从他们的盔甲里冒出来,所有降雨的痕迹都蒸发了。

    “索尔你和他去解决那个大麻烦,我先下去找一个人,稍后去找你们。”

    赛维塔用猩红的目镜看了一眼索什扬,气流卷动他身上的异形皮制斗篷,好像暗夜中张开的蝠翼。

    “你去找先知。”

    索什扬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随后赛维塔从索尔手中接过一个被油布包裹的长杆物件,那东西让索什扬感觉很熟悉,他刚要开口询问,赛维塔却已经一跃而下,消失在雨幕中。

    接着索尔拍了拍索什扬的肩膀,示意他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

    “……搞什么啊。”

    雷鹰在雨夜中继续滑行,而在下方,一场血战已经爆发。

    塔洛斯是第一个赶上凤凰领主的,对方立刻发出了第一声令人麻痹的尖叫。

    他举起剑,打算要用双手劈开对方。

    在剑落下前的最后一秒,她的长矛转过来进行完美的格挡,但塔洛斯忽然变招,猛地一脚踢向对方的面罩。

    凤凰领主的头猛地往后一仰,避过了这一击,但塔洛斯的鞋尖还是刮到了她的头盔,令面甲破裂,嚎叫声也停止了。

    随后,腰部呈几乎90°折角的贾恩·扎尔,用一个优雅的姿势从地上弹了起来。

    而塔洛斯则重重地落在地上,不过当他看到她的死亡面具被一条残酷的断层线从中间分开时,不禁咧嘴一笑。

    “你不知道那有多令人满意。”

    灵族注视着他,用支离破碎的哥特语回应——她头盔上的发声罩坏了,使她的语言变调。

    “灵魂猎人。”

    塔洛斯一跃而起,和对方刀锋相对,两人的武器彼此对抗。

    “我对这个名字已经厌倦了。”

    缠斗之中,他用剑柄撞了她一下,第二次把面罩打破——不知为何,这次凤凰领主不闪不躲,方法是刻意吃塔洛斯这一下。

    塔洛斯透过裂缝,看见了异形的眼睛,那陌生的、斜视的、冷漠的眼睛。

    突然,赛里昂和卢科弗斯也从两边向她扑来,凤凰领主用一只手拿着三刃回旋镖挡开了前者的链锯剑,随后当他从战士的三角中跳出来翻转着时,后者的闪电爪错失了机会。

    她落地时忽然晃了一下,这是凤凰领主动作中第一个不优雅的迹象。

    于是立刻有人试图抓住这个机会。

    “杀!!!”

    卢科弗斯不是第一烈爪的一份子,他缺乏在其他两个兄弟身上表现得如此明显的团结一致的意志,但他的野蛮和凶猛却丝毫不逊。

    他瞄准着她的心脏,扑了过去,却没注意到对方的冷笑。

    卢科弗斯击中了目标,但那只是一个幻影。

    从落地的那一刻起,贾恩·扎尔就布了一个陷阱,她那一个失衡的动作也只是为了欺骗第八军团战士的眼睛。

    下一秒,幻影破碎了,黑色的长矛也钻进了猛禽的胸膛,击碎了他的胸甲把他打倒在地。

    就在凤凰领主用长矛猛刺猛禽的腹部时,赛里昂冲了上来。

    她不慌不忙,用空出的一只手投出三刃形的回旋镖。

    赛里昂增强的反应是经过几个世纪的战斗和多年的训练磨练出来的,在他的一生中,他曾阻挡过固体弹头,也曾避开激光火力而不受热量的影响,他的反应能力就像军

    团里所有的阿斯塔特战士一样,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能力范围,近乎于超自然。

    所以,在刀锋离开凤凰领主的手指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但还是不够,甚至连接近都不是。

    几乎是半个呼吸间,旋转的刀刃便刺进了他的胸膛,当它们撕咬动力甲时候发出嘎吱嘎

    吱的响声,随后喷出的黑色的烈焰穿透了他的盔甲。

    之后,那飞镖又返回到了凤凰领主手中,并又一次被投出。

    当它在空中闪过的时,塔洛斯挥舞着他的动力剑把它劈成了两半。

    凤凰领主试图把她的长矛从卢科弗斯的肚子里拔出来,但是猛禽用它的金属爪抓住了矛

    柄,把它卡在身体和下面的石头里。

    先知一次心跳的时间后就冲了上来。

    凤凰领主避开了塔洛斯拼尽全力的三次挥剑,跳跃躲避着每一次沉重的劈砍。

    尽管速度比人眼所能看到的要快,但塔洛斯还是追不上她。

    而且因为过于用力,他险些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地好一会才回复。

    随后,赤手空拳的贾恩·扎尔突然挺近,用手指猛敲塔洛斯喉咙处柔软的板甲,又嘎吱嘎吱地拽着他身上的锁链猛击他的太阳穴——那痛得足以杀死一个人。

    塔洛斯感到头晕目眩,他踉跄后退并举起他的剑防御,挣扎着喘气。

    下一秒,他的脑袋便被一记他从未遭遇过的猛击打得向右歪去

    剑从他手中飞出,又被一只沾满血迹的战靴踢了一脚,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胸前的破碎之鹰上,把他向后抛去。

    塔洛斯几乎晕厥,虽然他的肌肉里充满了肾上腺素,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挡不住她,躲不开她,他甚至看不见她。

    “赛里昂——”

    塔洛斯想要呼唤自己的兄弟,但一个重物碰在他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话。

    疼痛像白热一样在他的太阳穴上结了一层蜘蛛网,同时他的视野也缩小了一半。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的一只眼睛是不是瞎了,那把金色的长剑就又砸了回来,它飞快地溜进他的胸膛偷走了所有的呼吸,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思想。

    “她想用我自己的剑杀了我。”

    意识到这个做法的荒谬,塔洛斯笑了起来,已经支离破碎的头盔上溅起了血迹。

    当她把剑抽出来时,他以为她会把它扔到一边。

    但恰恰相反,她把它摔在了膝盖上,折断了它。

    胸口的疼痛终于包围了塔洛斯的脊柱,他摔倒了,几乎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就像预言里说的那样,灵魂猎人应该是这样倒下的。”

    凤凰领主扯下头盔,用那双乳白色的灰色斜眼向下凝视。

    某种意义上说,如果她不是那么该死且没有人性的话,的确是一个漂亮的雌性。

    她的一只耳朵在雨中抽动,仿佛在感觉到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

    “哈,是吗。”

    紧咬着牙关,先知又站了起来,摘下自己的头盔,感受着豪雨泼洒砸脸上。

    幻象终于变成了现实,很接近,却也不是很完美。

    他笑了起来,向她走近了一步,尽管胸口一阵剧痛,他还是弯下腰去捡那把断了的剑。

    “在我的梦里。”

    塔洛斯喘息道:

    “你还戴着头盔呢。”

    她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庄重而严肃的表情。

    “在乌斯维先知的梦中,他们也看到了同样的事情……

    命运是流动的,灵魂猎人,有些景愿是不允许通过的,第八军团将不再有先知,你们死在这里比一切都好。”

    他把手放在破裂的胸膛上,感到至少还有一颗心脏在跳动,在疼痛。

    虽然呼吸急促,但他多余的器官已经恢复了活力,支撑着他度过最后的死亡。

    凤凰领主迈开脚步,从地上的卢科弗斯路过时,顺便从他的胸前抽出她的长矛,猛禽除了抽搐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她的手里拿着黑色长矛,预言和现实融为了一体。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别无二致。

    先知和女杀手站立于城墙上,手中紧握杀器。

    四周大雨滂沱,融合成浊到足以模糊视线的凄美洪水,雨水从石像鬼的奸笑之口跳出时甚至对着石头尖啸,而后顺着城堡侧面涌出。

    雨中唯独被聆听之音来自那两个身影——

    一位耸立的人类战士,身披带有阵阵静电噼啪声的破烂盔甲,另一位则是逝去神祗的化身,她穿着的古老战甲被永恒的伤痕风化。

    “此乃你们军团的葬身之地,是不是?”

    她的声音被喉咙的放声器所调制,并从肩部的死亡面具中发出的古怪嘶嘶声,进而被融入冰冷血雨中。

    “先知啊,请将你的景望倾诉于我吧,我会尽可能的记住它。”

    先知没有回答,他把酸血吐在漆黑的石板,痛苦地喘着粗气。

    他手中的剑已是把断剑,一半的剑刃被破坏殆尽,他也不知自己的枪在哪。

    当他感到一种解脱感时,撕裂的嘴唇又掠过一丝狞笑——他始终沉溺于死亡的甜腻,失去军团圣物又何尝不是是种罪恶?

    “塔洛斯。”

    凤凰领主在边说边笑,他能依稀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来。

    “不要害羞,人类,凡人皆有一死。”

    先知单膝跪地,鲜血在他盔甲裂缝中渗出。

    他试图说话,干裂的双唇却只能痛苦呻吟,他唯一能嗅到的只有自己的伤口和血肉黏在金属上的臭味。

    对方走得更近了,她甚至敢把长矛搭在受伤战士的肩铠之上。

    “先知啊,我说的全是真话,不必在此刻为之羞愧,为了能走到这一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塔洛斯又吐了口血,他挣扎着说出两个字。

    “婊子。”

    凤凰领主低头看着他,红黑相间的秀发已经被雨水打得凌乱不堪,粘着她的死亡面具,看上去好似一个在被残忍淹死之际无声尖叫的溺水女人。

    “你们对我说的许多刻薄话我都听不进去。”

    她带着某种嘲弄说到。

    “你说的是第一烈爪,对吗?他们是你兄弟?你呼唤死者,还指望他们还能对你伸出拯救之手吗?”

    塔洛斯摇晃了一下身体,随后剑刃从他手里掉落,它太沉了,再也握不住了。

    他看着它躺在黑色的石头上沐浴倾盆大雨,和他夺来的那天一样金光闪烁。

    塔洛斯缓缓抬起头,面对他眼前的异形刽子手。

    雨水带下他脸上的血液,舔舐他的嘴唇,刺痛他的双眼,他不需要怀疑她是否还在微笑,但他已经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一点。

    那是同情吗?

    “哈哈哈哈哈————”

    跪在城垛上,午夜领主忽然开始疯狂大笑,

    他的笑声和头顶的暴风雨却都没有大到足以吞下推进器燃烧的声音。

    一头幽蓝色外壳的双翼金属野兽,自暗夜的天空俯冲而下,咆哮着冲进视野。

    凤凰领主也听到了,但她没有回头去看。

    当雷鹰骑着热雾原地盘旋时,塔洛斯依旧在笑,它驾驶舱内昏暗的灯光映照出里面的两个人影——那会是谁他连猜都不用猜。

    而当它的舱门缓缓打开时,一个巍峨的身影出现在闪烁的警戒红灯中。

    豪雨遮蔽了那身影的外貌轮廓,唯有那耀眼的金色双头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似拥有了生命一般,即将振翅而出。

    塔洛斯大笑着闭上眼,翱翔的灰色雄鹰出现在他的大脑中,但这次没有头疼,也没有睡意。

    “我有看到这个。”

    当他睁开眼后,便讽刺的盯着满脸震惊的凤凰领主。

    “你有吗?”

第407章 灰鹰战黑凰

    速射炮的轰鸣声响起的瞬间,凤凰领主已经开始行动。

    她幻化成像天鹅绒—样在雨中疾跑的模糊黑影,爆炸声紧追她的脚后跟,让她脚边的石头如同飓风一样碎裂。

    眨眼间她便离开了塔洛斯的身边,但却没有离开此地,而是释放出阴影庇护自己。

    然后,雷鹰的机首停止了咆哮,一个巨人率先落了下来,然后是第二个。

    塔洛斯抬起头,用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视线打量那两个陌生人。

    一个穿着终结者,一个穿着动力甲。

    他们的涂装都是银灰色的,标志赛维塔也不认识,但他们身上那完整的鹰徽就足以告诉他,这些人的身份。

    塔洛斯想要站起来,但尝试了一次后就放弃了。

    他闭上了眼睛,仅剩那颗心脏每跳动一次他的脑壳就会感到一阵隐隐悸动,接着他用损伤的义手颤抖着伸去激活他颈圈上的通讯器。

    “主人。”

    当他激活后,一个声音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传来,波形失真掩盖了所有音色和音调变化。

    “我们来的还算及时吧。”

    “你就这么急着从你的新主人那里获得一份奖赏或者救赎么?他们许诺了你什么?一个合法的身份?”

    塔洛斯发出嘲弄的声音,他不是第一次遭到背叛,但这一次让他尤为难受。

    “主人,我......”

    “滚吧,你已经让我感到恶心了,七号。”

    当塔洛斯再次瞥向那架炮艇时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那两个人影,他们并排坐在领航员的驾座之上

    “你被正式从对我的服侍中解雇,帝国人塞普蒂姆斯”

    塔洛斯含糊不清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再次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二次。”

    炮艇停在空中,发动机发出可怕的轰鸣声,热风在城垛上呼啸而过。

    之后,通讯器里沙哑的声音是女性的。

    “塔洛斯……”

    “跑吧,逃离这里,远离这个世界带来的死亡,逃到帝国最安全的地方,那将是你们的救赎……但记住我说的话,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如果瓦列尔能活着逃离这疯狂之地,总有一天他会来找那个孩子的,不管你们跑到哪。”

    “帝国的舰队来了,他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塔洛斯的笑声终于消失了,不过他一直保持着微笑。

    “但愿如此。”

    这时,被逼到阴影中的凤凰领主忽然发出一声尖啸,接着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城垛各处都冒出了手持利刃的嚎哭女妖的身形。

    “你们不在预言中。”

    她盯着那两个不断逼近的身影,发出恼怒的低吼。

    厚重的终结者在雨幕中显现出轮廓,战甲由符复合金属熔铸,工匠们花费几百个小时将之完美的分层加固。

    他的面容被华丽的面罩所掩盖,脑后是一个铁光环,一手紧握的赤红长剑电光闪烁,动力场充电声劈啪作响,另一手中则是罕见的风暴盾,这道屏障仿如一只雄鹰侧身在前,展翼护佑持有者。

    这面风暴盾也是星界骑士军械库中仅有的两面风暴盾之一。

    “灵族——”

    这也是索什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灵族。

    雨幕中,不远处那个身穿暗铜色的铠甲,面容妖异的雌性灵族,看起来比自己矮不了多少,修长的四肢和躯干充满了力量感,脑后的黑色鬓毛傲然挺立并没有被雨水打湿,她手中的黑矛即便是在俺也豪雨中也如一盏明灯般亮眼。

    战士的本能告诉他,这是个狠角色。

    “无论如何,先知必须死!!!”

    索什扬听不懂异形的话,但他寻思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甚至有可能在问候他们的先人。

    于是他用一阵咆哮作为回应。

    “吾即异形的终结!”

    而他身边的索尔则冷静的对他说道:

    “你去对付那些女妖,别让她们靠近先知,我去对付贾恩·扎尔。”

    “好。”

    说完,索什扬便跑动起来,而那些女妖也共同发出一声尖叫,朝他猛扑过来。

    双方的碰撞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

    四个女妖同时向前猛冲,手中的利刃共同刺向前方,另外两个则重击倾刺,在一声尖啸中朝索什扬的两臂劈砍过来。

    索什扬不慌不忙,先是用盾牌顶住正面四个的猛攻——他在滑向后方时靴子在地上划出了一道火花。

    这些看似纤细的雌性异形居然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这倒是让索什扬吃了一惊。

    随后,圣焱剑在挥动的那一刻化成了一道瞬影,瞬间刺入了朝他右侧袭来的灵族的腹部,在一阵光能中释放出风暴般的力量。

    灵族的腰部直接爆炸,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中,血肉残片迸向四面八方。

    然后索什扬又向左猛挥手臂,在哗啦啦的碎裂声中将第二个女妖震入地面。

    女妖们强取不成,便打算困住索什扬,她们就像狼群一样开始不间断的骚扰,后退,再进攻,再后退。

    这时终结者略微笨重的缺点就显现出来了,这些蹦来蹦去的异形滑得就像鳗鱼那样,令索什扬空有一身力量却发挥不出,只能不断的转身,警戒。

    而在另一边,索尔也果断的与凤凰领主交上了手。

    双方的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化为两道雨幕中模糊的残影,不断撞击,又分开,再次撞击。

    这是索尔遇到索什扬后,遭遇的最吃力的一场战斗。

    作为凤凰领主,贾恩·扎尔的武技即便放眼银河那也是绝顶水平,甚至说是巅峰亦不过分。

    索尔虽然能勉强跟上对方的“舞步”,但也仅仅能做到暂时不败而已,想要获胜那便是千难万难。

    而对于贾恩·扎尔来说,突然遭遇到能和自己势均力敌——哪怕只是暂时的对手,也足以让她感到惊讶。

    又一次剑矛交锋后,两个身影错开。

    索尔斜视了一眼自己的右肩,肩甲已经碎裂开来,上面还有一个洞,正往外渗血。

    贾恩·扎尔的跟前,则多了一簇飘落的发鬓。

    她用那妖娆的杏仁眼望着索尔,柔和的询问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人类。”

    “索尔。”

    “索尔,我会记住的,一个让我的身体变得兴奋的剑客。”

    凤凰领主收敛起笑容,修长的双腿岔开,双手握住长矛,染血的矛尖直指索尔。

    帝皇之子深吸一口气,从腰后抽出第二把剑,这一举动让贾恩·扎尔眉尖一挑。

    “哦,真好,我的身体都开始发热了。”

    当索尔决心亡命一搏时,陷入困局的索什扬得到了意外的帮助。

    空中的雷鹰用威力较小的重爆弹进行扫射,女妖们被弹雨覆盖,立刻被打乱了阵型,虽然索什扬也被误中了好几发,但终结者的防御在此刻却成了最大的优势。

    乘着女妖们慌乱躲避爆弹的间隙,他猛冲向前。

    一个女妖试图反击,索什扬直接抬起盾牌,敲中对方的手腕。

    女妖失去了对剑的掌控,索什扬直接一脚将对方踹向拱墙,又反手一盾拍在胸腔。

    女妖的胸甲前的魂石被这剧烈的一击打得裂开,裂痕在那光洁的表面犹如星球地表被撕开了一道峡谷。

    “死吧,异形。”

第408章 神秘之音

    为了挽救她们受重伤的同伴,两个女妖扑向沉重的盾牌,其中一个用手扣住了盾牌的边缘。

    如果她们能把它从索什扬的掌中扯开,或是放低一些,那另一个就可以进行一次致死打击。

    但那个勇敢的女妖在一锁住那华丽的盾牌时就知道自己犯了错。

    索什扬毫不含糊,他在威胁靠近的一瞬就意识到了,并在对方伺机夺盾时猛地一撞,将女妖挤压至墙上。

    这力量犹如一艘兰德掠夺者降落在身上,女妖贴到墙上时除了努力呼吸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够到盾牌的边缘使得她有一瞬用剑捅刺索什扬膝盖的机会,但这也不过让陶钢留了道疤。

    接着,索什扬转过身,将一记早就准备好的反手回拍结束了另一个女妖的偷袭。

    在对方想再次袭击时,圣焱剑扑面而来。

    这一击轻易的透过了女妖的防守,半秒后击中她的胸甲。

    即使灵族战士四肢呆滞的倒在地上之后,她的盔甲依旧在散发着浓烟。

    空气中弥漫着血和皮肉烤焦的味道。

    在处理掉其他女妖后,索什扬将盾牌上那位放开。

    女妖蹒跚向前,已经麻木的手放开了武器。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盾击将她击翻,像一片落叶倒下。

    “你们的不洁使我恶心。”

    索什扬愤怒的嗡嗡声犹如他攻击时的咆哮,他挪步走到倒地的女妖身旁,将一只靴子踏在对方的胸甲上。

    “为什么要侵犯帝国的领域?你们恶毒的业绩展现了你们毒瘤般的存在,现在你们的生命走到了终点?这值得吗?”

    女妖的笑声和咳嗽声断断续续,她扔掉了自己的头盔,赤红的长发紧贴着白皙且染血的脸。

    “恶心的猴子。”

    对方的话虽然听不懂,但看这个异形少女紧咬牙关的模样,显然不会是什么好坏。

    索什扬举起了剑,他的表情隐藏在面甲后。

    “住手。”

    一个柔和且愤怒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索什扬想都没想就转身,挥剑。

    结果他只斩碎了一片雨滴。

    声音的来源在一瞬间便远离了他,站在雨中。

    她看起来比一般成年男性还高,穿着黑白两色的长袍,上面镌刻着繁复的符号和文字,雨水的浸湿让这柔和的纺织物紧贴着她优雅的形体。

    这位新出现的灵族手持一剑,一杖,深黑色长发披在她的两肩和身后,美丽的脸上尽是愤怒的表情,就连优雅的杏仁眼也瞪得老大,雨滴顺着她尖尖的下巴一直往下滴落。

    “又一个。”

    索什扬将腿从地上女妖的身上挪开,在手上转动了一圈圣焱剑。

    “你们为什么都学不乖。”

    听到索什扬的话,陌生的灵族少女柳眉一竖,显露出厌恶的表情。

    “是你们的暴力和血腥才让人感到恶心!”

    索什扬愣了片刻,没想到对方嘴里蹦出来的竟然是高哥特语,还相当的标准。

    “暴力?血腥?看看,看看这里,看看你们做的一切。”

    索什扬用剑划了一圈。

    “这是帝国的疆域,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阻止一场灾难!”

    “你们就是灾难。”

    多说无益,索什扬向前跨步,举高盾牌,握剑在手。

    “同你们那陨落的神祗一同归于平静吧,异形。”

    维罗妮卡带着明显的不屑和恼怒哼了一声。

    “哼,你们那堕落的帝国正是因为充斥着你们这种腔调的人才会变成如此的模样。”

    当索什扬走得更近,维罗妮卡单手举起了她的长杖。

    她将愤怒凝聚成一个随着她的娇喝直冲向前方的灼热的能量球,这个能量球带着磅礴的力量眨眼间便来到到索什扬面前。

    但索什扬不闪不避,直接一剑劈下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能量球烟消云散。

    “巫师?可笑。”

    “什么——”

    维罗妮卡十分震惊,她连忙后退,突然一发爆弹击中了她的后肩,将她撞的向前倒去。

    若非灵能立场的庇护,这一下就足够要了她的命。

    当她恢复平衡转过身去查看攻击的来源时,发现是天上的雷鹰。

    于是她再一次高举长杖,向着风暴释放出另一团蓝色火焰,试图在雷鹰继续干扰自己前毁灭它。

    “唔!”

    但突然,一阵刺痛转进她的大脑,异形少女立刻发出痛苦的嘶声。

    “女巫,你完了。”

    听到身后隆隆的脚步声,维罗妮卡心知不妙,她的灵能竟然无法作用了。

    当她回头时,那灼热的剑锋已经近在眼前,灵族少女紧咬牙关,拿出了杀手锏。

    只听呯的一声,她长杖上的水晶绽放出瑰丽的华彩,接着她整个人便化为一股青烟,让索什扬的剑砍了个寂寞。

    然后乘着对方还未收力前,她又一次现身,伸出右臂,将两根青葱般的纤细手指贴到索什扬的额头。

    “你是谁?”

    维罗妮卡直接在索什扬的思维中发问,并搜寻着任何记忆的闪光。

    她要抓住他的弱点,然后扼杀他的灵魂。

    但出乎维罗妮卡意料之外的时,索什扬的灵魂之海里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是阵阵反馈到她大脑中的寒风,几乎冻僵了她的灵魂。

    最终,她在那无边的黑暗里看到了一束微光——

    “你在干什么?”

    只是一秒过后,索什扬猛地转身松开盾牌并抓住了少女的脖子,用沙哑的嗓音问到。

    “你在我脑子里做什么。”

    对方摸到自己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觉察到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他的意识,这让他感到很不安,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怪异的能力,如果……

    “说!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索什扬握紧了手将对提起,维罗妮卡却只是沉默的噙着泪,倔强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只能……”

    索什扬抬起剑,将剑刃对准异形少女的头颅。

    在那一刻,她终于抬起目光并注视着索什扬,一泓同情从那湛蓝色的双瞳中流出,触动了他的灵魂。

    索什扬的剑犹豫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必然是异形的把戏——

    忽然,就在他刺出剑的一瞬间,某个声音在他的脑子响起。

    “不准伤害她,不然我就把你们那些小秘密抖落出去,索什扬军团长。”

    听到最后三个字,索什扬肩膀立刻僵住了。

    他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但声音很明显是个男声,带着一种嘲弄的腔调。

    “嗯?”

    突然,肩头的一阵灼烧的痛楚使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索什扬转过身,看到一把剑插在自己后肩上。

    先前被他打倒的女妖正蹲伏在地上,手里紧握着另一把利刃。

    “去死!肮脏的猴子!”

    当她再一次跃起,并将剑对准索什扬的脖子时,维罗妮卡忽然抬起手扔出了自己的长杖。

    “你……”

    长杖像是有生命般直接在空中绕了一圈,砸在女妖的身上将她击落在地。

    “维罗妮卡!你在干什么!”

    “他……”

    被扼住喉咙的灵族少女嘶哑的回答道:

    “……他不能死。”

    “你疯了吗!这个猴子现在要杀了你!”

    “……不……行。”

    这一下也把索什扬整懵了。

    他注视着维罗妮卡好一会,对方也回视着他。

    在迟疑了约十秒后,最终索什扬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获得解放的灵族战巫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等她喘气稍微顺畅点之后,便抬头对索什扬说道: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是或不是,并非由你来决定。”

    索什扬漠然的回答,当他把视线转移到索尔所在的方向时,瞳孔猛地一缩。

第409章 血雨

    “是什么让如今的你变成了个嗜血的杀手?”

    他抬头看向她,发现并没有笑意闪现在她双眼中。

    剑在手中感觉很沉重,剑柄末端悬挂着天鹰徽的坠饰在他的手腕上叮叮作响。

    索尔的腹部有一道长长的裂口,碎金属和血一齐从里面涌出,而他对面的贾恩·扎尔右大腿上有一道细细的裂痕,血同样从裂开的装甲里渗出。

    但从伤势的角度考虑,索尔明显更落于下风。

    他确实已经尽力了,那一击可真的很快,快到一个凡人几乎不会看到,尽管但索尔已经第一时间已经退开并砍向下方。

    对方用长矛架住向下的一击于,然后劈砍开去,索尔只得改变路数将剑转平指向下方,高举着挡住这一击。

    贾恩·扎尔的长矛嗡鸣着切割划过,索尔只能抱着以命换命的态度转动长剑刺过去。

    可对方用长矛在颈侧抵住长剑的刃边,然后长矛的另一端忽然又多出了一个矛尖,变成了双头矛,随后猛地往上一抬一刺,正中猝不及防的索尔的腹部。

    一条粗毛虫般的血流爬过抛光的塑钢,在它向下流过腿甲时已经开始凝结。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的态势。

    贾恩·扎尔站着,索尔半跪在地上,两者相隔十米。

    “可悲,你们依旧是那个自大狂人的奴隶。”

    凤凰领主甩动长矛于空中,血滴从上甩开四散落到湿润的地面上。

    索尔使劲的呼吸着,但并非是因为劳累。

    “再来?”

    贾恩·扎尔带着挑衅问道。

    索尔没有说话,而是从身后抽出了第三把剑,将先前的断剑抛弃。

    这把剑的剑身和他的手臂一样宽,金色的翅膀展开在护手处形成一个横向的护手,一个水滴形的红宝石装点在它们的翅根间仿佛正望出来独眼——这是索尔极少使用的剑,所罗门之恨。

    凤凰领主端详着那武器,衡量着重量,品评着它。

    “我总是惊奇于你们的顽固。”

    她嘀咕道。

    “但又不喜欢。”

    “可我们却又在这了。”

    索尔缓缓站起来,让那武器静卧在他的掌握中。

    他低头看着那长剑皱着眉头,然后摇了摇头。

    随后他活动起他的双肩,肌肉在皮肤下流畅的滚过,呼吸几乎化为齿间的呢喃,并将手中的双剑放低,让它们的尖端几乎接触着地面。

    贾恩·扎尔的双眼闪烁盯索尔,光芒闪动在瞳孔中。

    “原来如此。”

    她说话时依旧带着讥笑。

    “你为什么要来这?”

    “使命。”

    “哈!谁给你的使命?那个半死的狂徒?”

    “不,是命运。”

    凤凰领主的讥笑从脸上流失了,她的眼角抽动几下,随后一阵气浪涌过全身。

    “是这样啊,那让咱们继续这场舞会吧?”

    索尔点着头,然后一声雷鸣的钢铁碰撞取代了寂静。

    再一次,两个身影环绕着开始互相攻击。

    凤凰领主的长矛嗡鸣着撞击在剑上,舞开又劈回,她呼吸平稳,双眼微闭,瞳孔撕裂开让眼白上满是血丝。

    而索尔每后退一步就偏挡开攻来的一击。

    凤凰领主立刻逼近,那长矛呼啸着砍偏过索尔的肩头。

    索尔顺势招数一变,他将右手剑柄尾端砸进贾恩·扎尔的前臂,然后是胸口。

    凤凰领主闪躲开然后抬头,然后以长矛为支点,猛地抬起身体,右脚脚尖踢在索尔的胸口。

    纤细的身体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但即便如期让索尔翻身栽倒,凤凰领主的脚腕却正卡在星际战士的手臂和剑柄间。

    索尔努力想把对方拖到,但凤凰领主瞬间借势翻在空中,又翻身落下双脚着地,折身跃回。

    她的矛尖直指索尔的脖颈。

    索尔呲着牙,全身抖动,以极快的速度抬起他的剑,将矛尖拍歪

    但长矛还是从他的侧脸划过,鲜血顿时凝结在他脸上,一道深深的刻痕出现在左眼下方的脸颊。

    “那是个愚蠢的动作,你投入了太多。”

    当两者再分开时,索尔仅仅只能保证双腿支撑而不倒下。

    索尔摇着头,面容因为伤口而抽搐着。

    “我承认你很强,贾恩·扎尔,即便是换做任何一个原体来此,都不敢说可以轻取你。”

    “这算是一种恭维,还是投降?我该怎么理解?”

    凤凰领主用长矛指着索尔,当她偏过脑袋,注意到索什扬正用剑指着瘫坐在地的维罗妮卡。

    “我这次的目标不是你们,现在双方尚且还有和解的余地,只要我杀死先知,我们马上会离开,之后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对其他大敌的信徒不感兴趣,那是更适合你们的猎物……虽然也没多少了。”

    索尔耸了耸肩,尽管那声音中有种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们一如既往,总是那么确定,总是那么多掌控……但如果你们的信念动摇了,如果命运让你们走上一条没什么能确定的前路......”

    “没有命运,我会什么都不是。”

    “哦,那我能称呼你为命运的奴隶吗?”

    索尔偏过脑袋,一阵低频的白噪音回荡在他的头盔里,显然有什么正和他通话。

    “我原谅你话语中的暗示,人类,你们肤浅的认知和文明无法理解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即便在这。”

    “看到的一切?”

    索尔笑了,切切实实的笑了。

    “那你看到这个了吗?”

    贾恩·扎尔瞳孔一缩,猛地将身体转向右侧。

    城垛之上,一个高耸的阴影正在缓慢逼近。

    很快,它的轮廓便显现在众人眼前。

    战争机器拖着─条腿,每走一步都擦出火花,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残迹。

    它的装甲钢板有些地方变黑了,有些地方熔化成污泥,有些地方又变硬了,还有一些地方布满了银色的回旋镖,就像排列不整齐的鱼鳞。

    他的关节不再带着顺畅、沉重的摩擦转动,而是发出啡啪声、发出火花、发出叮当声,齿轮和伺服系统从彼此松动的牙齿上滑过,只能偶尔升起。

    它艰难的行走着,两臂下垂,数十条连接棺材和主体的电缆被切断,泄露的蒸汽不断涌出,还有大量的液体泄漏。

    在距离贾恩·扎尔二十米的地方,无畏停住了。

    当它站稳后,汽笛随即发出巨大的轰鸣。

    “他已归来!!”

    马卡里昂兴奋的吼声和凤凰领主警惕的目光中,一个幽暗的身形从无畏身后浮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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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银河人类帝国的第41个千年,这即是关于那个时代的故事;
人类忘记了科学和技术的力量,并因遗忘得太多而永远无法重拾它们。
人类也忘记了进步与理解的诺言,因为这残酷而黑暗的未来只有战争。
群星间永无宁日,只有无尽的残杀和屠戮,以及那饥渴的众神们发出的阵阵狂笑。
索什扬•阿列克谢,星界骑士战团的一名战斗修士,也是世界引擎战役的唯一幸存者,肩负着重建战团责任的他,怀揣着足以撼动银河的秘密,迈向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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