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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素先生     我在诸天有角色txt下载     我在诸天有角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七章 大奉军神,攻打巫神总坛

    “不急,我不急,只差一点了,希望魏渊也不急!”

    许子圣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气如箭矢,刺破虚空,发出了锐利的响鸣之声,足以彰显许子圣强大的肺腑功能,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城头之上。

    “魏渊此行,有着生死之劫,不过对于他也是一件好事,毕竟痛失良鸡的他生不如死,大不了再为他换一具身体,听说司天监的宋卿已经可以炼制出没有灵魂的肉身了,到时候,只要将魏渊的三魂保住,就可以复活他了,让他成为了一个有机男人!”

    东北三国,靖国在最北方,紧邻着北方妖族的地盘。炎国在中央位置,直面了大奉的三州之地。康国则南边,是一个邻海的国家。三国各有各的特色,靖国铁骑骁勇无双,山海关战役后,北方蛮族从九州第一铁骑的宝座跌落,靖国顺势问鼎至高。

    炎国境内遍布险峰峻岭,大部分的重要城池都建在易守难攻之地,靠着地利防守,稳如泰山。此外,炎国居民以狩猎为生,擅射,除了占据地利外,炎国还有一个王牌军队,便是飞兽军。

    《九州地理志·东经》记载,东桐山多苍玉。有木焉,其状如杨而赤理,其汁如血,其名曰芑。挈狗以此为食。挈狗是一种异兽,展翼三米,狗头鼠尾,日飞五百里。

    东桐山就在炎国中部,与金木部的羽蛛一样,炎国拥有制空军队。缺点是,挈狗军的数量比火甲军还要希少,一般作为杀手锏使用。

    炎国边境,定关城。作为边境的大城,定关城有充足的兵力、物资,以及军备,防守大奉军队的进攻绰绰有余,而如果巫神教要阻止军队进攻中原,定关城可以做到迅速出击,因为它本身就处在随时可以作战的状态。

    两天前,定关城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禁止两国商人出入,禁止平民出入,城中军队彻夜不息的巡逻,城外斥候不断传回密信。

    大奉军队来了!东北边境安稳了这么多年,战火终于要重启。

    自古战争难,攻城最难,往往需要投入十倍,甚至十几倍的兵力。若是遇到一些占据地利的城池,再厉害的将领也会头疼,望而却步,硬要啃,甚至会扭转一场战争的结局,历史上,类似的例子很多。

    定关城统兵秃斡黑因此十分自信,不仅写信辱骂魏渊是阉人,还十分作死的每一刻钟就骂一次,试图挑衅激怒魏渊,好凭借城关之固,击败魏渊,扬名天下。

    定关城外二十里之地,大奉军队刚刚驻扎,只是简单休息了一番,就直接大军出动,开始了攻打定关城,好似魏渊真的被秃斡黑激怒了一般,让炎国将士十分高兴,自认为胜券在握。

    夜幕降临,弦月高挂,清冷的月辉撒下,如同薄纱,笼罩着大地,给黑夜添了几分寒意,魏渊披着深蓝色的大氅,站在定关城的城头,俯瞰着硝烟弥漫的城池,火炮撕裂了房屋和街道,哭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

    夜幕笼罩下,定关城正接受着血与火的洗礼。大奉的骑兵,步兵冲入城中各个街道,与负隅顽抗的炎国守兵短兵相接,厮杀声到处都是。

    魏渊收回目光,看了眼手里拎着的头颅,双目圆瞪,惊恐畏惧的表情永远凝聚在脸上,这是定关城统兵秃斡黑的首级,这位试图挑衅魏渊,想要名扬天下的炎国大将面对大奉军神,只是半天的时间,就被斩杀了。

    魏渊失望的摇摇头,随手把头颅丢下城头,儒雅清俊,神色淡淡的说道道。

    “差了些!”

    魏渊目光徐徐扫过马道,铺满了士卒尸体,鲜血黏稠,染红了残破不堪的城头,他的身后,十几名高级将领静默而立,一言不发。

    一部分老部下脸色如常,区区一座城都攻不下,也就不用打仗了,另一部分没跟过魏渊的将领,这次是真正体会到了用兵如神四个字,眼中闪烁着敬佩的神色,终于明白为何魏渊是大奉第一的兵法大家,什么镇北王,和他根本没法比,提鞋都没有资格。

    魏渊捻了捻指尖的血水,声音温和,话语却极为冰冷,命令道。

    “传我军令,屠城!”

    秋后的凉风吹来,月光清冷皎洁,深青色的大氅飘荡,魏渊的瞳孔里,映着一簇又一簇跳跃的战火。

    残破的城池,大奉高级将领们齐聚一堂,激烈争吵。魏渊充耳不闻,站在堪舆图前,沉吟不语。

    距离击破定关城,已经过去十日,在魏渊的带领下,大奉军队攻城拔寨,势如破竹,现在已经攻下整整七座城池,挺进数百里,如今身处的城池叫须城,是炎国都城最后一道关隘,如今魏渊率领大军,孤军深入,直插炎国心脏。

    只差一步,就能打到炎国的国都,魏渊不愧是大奉军神,只是用了十日时间,就将险关无数的炎国打的丢盔弃甲,无力抵抗。

    对于是否继续攻打炎国国度,将领们发生了严重的分歧,争吵不断,分为了主战派和保守派,保守派认为军队行军太快,而且后勤粮草从未到达过,他们物资缺乏,炎国国度更是有着地利人和,如果贸然攻打炎国国度,必然会损失惨重,甚至是全军覆没,主张撤军。

    主战派则主张一鼓作气,攻下炎国国度,只要能够先拿下这座须城,他们就可以获得一部分粮食和物资,完全有能力攻打炎国都城,而且兵贵神速,如果他们撤军,就会让炎国得到喘息的机会,康国援军一到,他们要想胜利就难了。

    炎国国都易守难攻,在座的大部分将领都没有信心,所以保守派比主战派更多,之所以会发生争执,是因为有些将领对魏渊十分崇拜,认为他可以攻破炎国国度。

    “休整一夜,明日出发,军临城下。”

    魏渊指了指地图上的炎国国度,神色平静,没有散发什么强大的气势,但是却充满了不可置疑的坚定,势在必得。

    瞬间,将领们的争吵分歧消失了,面对用兵如神的魏渊,所有人都选择了无条件的服从,这就是大奉军神的威望。

    六十里外,炎国的国都建在一座巨大的山谷间。连绵三百丈的巍峨城墙,将两座山峰连接。山峰陡峭险峻,城墙巍峨高大,辅以火炮、床弩、滚石等守城军备,堪称固若金汤。任何一位军事家见到这座雄城,都会叹为观止。

    纵观历史,炎国建都以来,一千四百多年,这座城市只被攻破过一次,那是前朝大周最鼎盛时期,大周皇室的一位亲王,二品合道武夫,率军攻入炎都。

    炎国史料记载,那一战非常惨烈,巫神教死了一名二品雨师,一名三品灵慧,最后还是巫神亲自出手,灭杀了那名巅峰的二品合道武夫。

    所以那次炎都被攻破,不是城池的防御不行,而是那位亲王的战力,已经站在九州之巅,根本无法阻挡。

    须城被攻破,魏渊身披蓝色大氅,手中的火把从城头扔下,点燃了整座城池,整座炎国的坚城已经空无一人,魏渊在这短短十日内,连屠七座城池,人口不下数十万,可以称得上人屠,日后势必要在青史上留下骂名。

    连屠七城,血染数百里,魏渊也是迫不得已,原本战争之中,坑杀降卒无可厚非,大奉军是深入敌腹的孤军,不杀降卒,反受其累。既要顾虑降卒造反,又多了一张张吃饭的嘴,消耗粮草。

    但杀戮百姓,乃兵家大忌,何况连屠七城。魏渊即使凯旋回朝,也会被那些卫道士口诛笔伐。

    出兵以来,大奉那边的粮草就没来过,这一路烧杀劫掠,以战养战,搜刮的全是炎国的粮草和军备,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义父,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理说粮草应该早就到了,如今我们已经没有粮草了,哪怕不攻打炎都,我们也无法撤退!”

    南宫倩柔神色凝重,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站在魏渊的身后,小声的提醒道。

    魏渊点点头,面色如常,似乎早有预料,眸光温润如昔,儒雅清俊,笑着说道。

    “不会有粮草了,有人不愿意我们有粮草!”

    南宫倩柔不是蠢人,闻言顿时大惊,眼中利芒射出,不敢置信的小声惊呼。

    “怎么可能,这可是大军出征,谁敢断了我们的粮草!”

    魏渊的笑容依旧温和,眸子看向了炎都的方向,面对义子的质问,轻声道。

    “大奉天下,还能有谁,只有我们那位高坐龙椅之上的太上皇了!”

    南宫倩柔瞳孔紧紧收缩,细如针孔,脸上挂着惊骇之色,厉声道。

    “他疯了,难道不明白战事一旦不利,大奉将面临着灭顶之灾吗?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南宫倩柔从未想过居然是元景帝在使坏,毕竟大奉可是皇室的天下,如果魏渊败了,巫神教攻入大奉境内,皇室必将遭受重击,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元景帝怎么会如此做?

    “也许他想要的就是我们败了,大奉被巫神教攻入腹地呢!”

    魏渊收回目光,看着义子脸上的疑惑之色,说了一句饱含深意的话。

    南宫倩柔闻言,心中依旧不解,露出了不甘之色,低声吼道。

    “他就不怕朝堂之上诸公知道后,闹起风波来?”

    魏渊闻言,轻笑一声,摇摇头,对自己这位义子指点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事已至此,最多是亡羊补牢,防御巫神教的进攻罢了!”

    魏渊说到此处,稍稍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过,有人也许早就知道此事了,不过他应该也不会插手,更大可能是先对付咱们这位陛下!”

    “谁?”

    南宫倩柔闻言,连忙问道。

    “许子圣!”

    魏渊神色凝重的吐出了这个名字,满朝上下,只有许子圣让他看不透,也无从猜测他的想法,每一次行事都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是一个全身上下都笼罩在迷雾之中的人。

    “是他!”

    南宫倩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神色一动,若有所思,连忙提醒魏渊。

    “义父,武安侯还在我们军中,他如果知晓了此事,定不会同意元景帝如此做的!”

    “你不了解许子圣,许子圣却十分了解我!我对他也有几分了解!”

    “他不会支援我们,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因为他对我有信心,认为我不需要帮助,所以才会先对付咱们的那位陛下!”

    魏渊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眸里闪过欣喜,这是遇见知己的喜悦,他虽然和许子圣交往不多,但是他知道许子圣定然懂他。

    “明日大军推进五十里,与炎都对峙三日。三日之后,你带着一万重骑离开,其他人不用管,他们得留在这里。”

    说着,魏渊从怀里取出两个锦囊,一紫一红,递给了南宫倩柔,嘱咐道。

    “三天后,你打开紫色锦囊,它会告诉你去哪。到达目的地后,打开红色锦囊,它会告诉你以后怎么做。”

    桑泊,重建后的永镇山河庙。穿着黑色为底,绣金色丝线锦袍的元景,负手而立,站在开国皇帝的雕塑前,眯着眼,与之对视。他已经五十多了,但红润的脸色,乌黑的头发,以及笔挺的身姿,看起来不过最多四十岁。

    “高祖,你建立大奉王朝,凝聚中原气运,晋级一品。巅峰之时,即使是巫神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武宗,你推翻腐朽的嫡脉,得儒家认可,登基称帝,晋级一品。而后儒家大兴,便是佛门也只能退回西域。”

    “大奉建国六百年,除了你们两人,再无一品武夫。可你们生前不管怎么强大,威压四海,百年之后,终究一捧黄土。”

    元景帝目光平静,语气笃定,充满了势在必得的意味。

    “而我,将成为大奉第一个长生不朽的皇帝,快了,很快了!”

    永安侯府,许子圣站在了屋顶之上,眺望皇宫,手中提着一壶酒,酒香四溢,让人垂涎,他仰头痛饮,沉声说道。

    “快了!”

    “元景帝,你自己作死,就不要怨我狠辣了,居然敢献祭大奉国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晋升儒圣之日,就是你身死之时!”

    “魏渊,我可是对你很有信心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许子圣将酒一饮而尽,转头看向了东北方向,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期待之色,脸上挂着无比的自信。

    京城地界,伏龙山脉,从高空俯瞰,伏龙山脉宛如一条伏地沉睡的巨龙,此山钟敏毓秀,凝聚地脉之势,是京城地界最上乘的风水宝地。

    大概三百年前,那一代的皇帝在这里建陵,此后三百年里,先后有六位皇帝葬在伏龙山脉,因此,此地皇陵又被称为“奉六陵”,先帝贞德帝也被葬在此地。

    许七安,司天监的钟璃,天宗圣女李妙真,施展司天监和道家的法术,避开了陵墓守卫,潜入了皇陵内部,来到了先帝贞德帝的陵墓,他们今日要一探究竟,确定贞德帝的生死。

    许七安将目光望向主墓中央,漆黑的玉石为基,摆着檀木制作,白玉包边的巨大棺椁。双掌放在棺椁上,等待片刻,确定强大的直觉没有预警,许七安松了口气,缓缓推开棺椁。

    棺椁内是一具正常大小的檀木棺材,打开棺盖,棺材里的景象映入许七安眼帘,铺设黄绸的棺内,躺着一具枯骨。

    李妙真走到棺材边,审视着枯骨,脑海里浮现出发前,搜集的先帝资料,说道。

    “身高相近。”

    这棺材内有尸骨,说明当初先帝是真的进了棺材,而不是假死?

    眼前的这一幕,和许七安预料的不太一样,在他的推测中,先帝先假死入葬,而后悄悄揭棺而起。

    “我再仔细看看!”

    许七安毫不避讳棺材里剧毒气味,微微俯身,仔细审视着先帝的尸骨,许久后,露出恍然之色。

    “他不是先帝。”

    李妙真闻言,连忙看向了许七安,疑惑的问道。

    “你的依据是什么?”

    许七安神色凝重,眼睛里闪烁着精芒,语气复杂的解释道:

    “他的手脚骨骼比较长,要比常人长一些,他是宦官,宦官年少时便被净身,等到成年后,身体会与正常男子不同,手脚比例会出现微畸形,比正常男子要长。”

    “现在事情已经确定了,幕后黑手就是先帝贞德帝!”

    一国之君有气运的保护,一般不会被外人夺舍,但是如果夺舍之人也是帝王,那就说得通了,一切的线索都说明了一件事,吞噬夺舍元景帝的就是先皇贞德帝,他被地宗道首黑莲道人污染,产生了求道长生的执念,施展了地宗一气化三清的法术,吞噬了元景帝和镇北王,自己躲在龙脉之中,吞噬了无数生灵,平远伯当年贩卖人口就是为贞德帝服务的,镇北王屠杀楚州城,也是贞德帝搞的鬼。

    苍凉的号角声传遍山野,惊醒了沉睡的雄城,作为巫神教的总坛,靖山城人口接近五十万,城中遍布巫师高手。

    守军只有两万五千人,对于一座五十万人口的雄城来说,兵力委实薄弱了些。但这并不是巫神教兵力不够,而是不需要。

    这里是巫神教的总坛,有巫神雕塑,有一品大巫师,有数量众多的巫师体系高手,更有规模庞大的武夫。毫不夸张的说,靖山城的守备力量,以及总体实力,不比大奉京城差。

第六十八章 武意破阵,二品武夫

    驻扎在城中营房的两万守军蜂拥而出,六千骑兵,一万四的步兵,上至将领,下至士卒,脸上都有些茫然,什么人胆大包天,敢进攻靖山城?纵观史书,自从上古时代巫神教在东北诞生、传教,靖山城就没有出现过战事。

    魏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海面上二十艘巨大的战船,破浪而来。魏渊一身青衣,立在船头之上,儒雅清俊,沉静智慧,他施展计策,在巫神教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逼近了巫神教的总坛,将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不愧是当时第一兵法大家,大奉军神,智谋过人,奇计百出。

    靖山的悬崖上,披着麻色长袍,怀里抱着羊羔的大巫师萨伦阿古,俯瞰着扬帆而来的战船。麻色长袍鼓舞,一股股玻璃色的能量在他身周鼓荡,朝着周围环境延伸,他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轻轻吹出一口气。

    这口气宛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化作了可怕的风暴,突然,平静的海面刮起狂风,蔚蓝的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海浪层层叠叠翻涌,越推越高,眨眼功夫,就让原本平静的近海,笼罩在暴风雨之下。二十艘战船体型庞大,但在自然之力面前,显得脆弱且藐小,如同扁舟,随着波涛起伏,有时甚至整艘船都被抛起,又重重砸落,溅起惊涛。

    甲板上,火炮和床弩倾翻,有的抛飞了出去,重重砸入汪洋。船员和水手们紧紧抱住身边能抱住的一切,以此避免坠入汪洋,或者撞死在桅杆、火炮等坚硬物上的命运。船舱里的士兵更惨,时而往左翻滚,时而往右,时而被高高抛起,重重砸下。

    因为人员密集,这样的大规模混乱中,陆续死了上百名士卒,而这一切,对于他们即将遭遇的命运,根本不值一提,他们随时会被怒浪吞没,沉入大海之中。

    二品巫师,被称为雨师,上古时期,气候变幻无常。在旱灾时,东北的人类部落会向巫神教献上祭品,祈求他们帮忙。

    二品雨师真正的能力是通过自身与天地交感,借来一部分天地之力,呼风唤雨,神通强大,所以有二品以上的巫师坐镇巫神教总坛,任何妄图渡海的敌人,都是自寻死路。

    众巫师和守军们颇为轻松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大奉战舰如同雨中飘萍,岌岌可危,而那些武夫更是肆无忌惮的嘲笑。

    “这是来打仗的吗?简直就是来送死的。”

    “魏渊也不过如此,都说他如何如何厉害,今日见了,名不副实!”

    突然,海面之上掀起了高约百丈的海啸,潮水接天连地,发出了雷霆般的巨响,向着大奉战船涌去,眼看就要将其吞没,世上没有任何战船可以在这种灭世之灾中幸存。

    这就是大巫师发动的杀手锏,足以让大奉战船尽数毁灭,魏渊的奇谋在此刻就要落下帷幕了。

    “嗷吼!”

    团,天地间回荡起高亢的咆哮声,此起彼伏,那道本该摧古拉朽的海潮瞬间凝固了,停顿片刻,然后轰然坍塌,仿佛失去了支撑自身的力量。

    尽管比城墙还要高大,还要绵长的海啸没有拍击下来,但它溃散形成的力量,依旧让二十艘战船险些倾覆。

    海岸边,巫神教所属势力的高手脸色微变,循声望去,只见激荡不休的海面上,时不时跃起一条条粗壮,布满鳞片的身躯,那是北方妖族,蛟部,神魔的后裔。

    蛟龙是天生的水中霸主,能操纵水灵,既可兴风作浪,又可平息风暴。放眼望去,一条条乘风破浪的蛟龙,发出一声声高亢的吼声,海中足足有上百条蛟龙,蛟部几乎倾巢而出。

    波涛汹涌的海面,一下子变的温顺许多,噼里啪啦的暴雨变成了常规的小雨,两股操纵水灵的力量陷入了僵持状态,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蛟龙,是北方妖族。”

    “难怪那个魏渊敢渡海,原来依仗着蛟龙相助。”

    轰隆的巨响声不断回荡,海面之上的火炮开始攻击陆地,弹片和冲击波席卷四周,越来越多的炮弹砸来,攻击着岸边的守军和巫师。

    “退,立刻撤退。”

    大奉战船配备着火炮和床弩,威力大,射程远,数量多,坚守海岸的下场就是被活活轰死。

    轰轰轰!一枚枚炮弹砸在海岸上,一根根弩箭潜入地面,在巫神教军队中造成巨大的杀伤,场面陷入混乱,大奉战舰势如破竹,临近海岸。

    船头,那袭青衣傲然而立,目光却没有看向海岸上的众人,而是注视着靖山之巅,那道麻色长袍的身影。

    一人在峭壁之上,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一人在汪洋之中,阴云密布,波涛汹涌。

    世界仿佛被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两双温和的目光,隔空对视,空间瞬间扭曲了起来,发出了嗡鸣之声,好像有无数蜜蜂振翅一般,极为刺耳,让人心中发毛。

    山海关战役结束后,魏渊自废了修为,宛如自断爪牙的猛虎,甘心屈居朝堂,以凡人的身份立足朝廷,无人记得这位巅峰武夫的风光,二十一年后,他终于再次展露出无敌的锋芒,大手一挥,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海面之上。

    “杀进靖山城,屠城!”

    魏渊的命令还是屠城,战争是动摇气运,屠戮是削弱气运。

    “屠城!”

    “屠城!”

    “屠城!”

    大奉将士们的咆哮声回荡在海面上,气势如虹。巫神教成立以来,靖山城千年以降,从未有大军杀到这里,更别说是屠城,他们要开历史之先河,扬中原大奉国威。

    战船缓缓靠岸,厚重的踏板砸在沙滩上,步兵手持佩刀、军弩或火铳,率先从甲板上冲下来,警戒四周,而后是骑兵牵着马,飞奔着下船,最后才是炮兵推动着火炮、床弩,沿着踏板登陆。

    大奉军队刚登陆,埋伏在山林间的弓箭手立刻攻击,叮当作响,大部分箭矢被精铁锻造的盾牌挡住,少部分由高手射出的箭矢,穿透盾牌,带走一个又一个士卒的性命。

    作为大奉仅存的三品武夫,武安侯许世军身先士卒,拇指一弹,佩剑铿锵出鞘,挥舞出一道煌煌剑光,将暴雨般的箭矢斩断,他旋即消失在原地,紧接着,沙滩附近的林子里传来惨叫声。

    这位经历过二十年前山海战役的大奉武安侯,终于再次展露锋芒,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宛如狼入羊群,大开杀戒。

    大奉军方的高手纷纷杀入密林,为军队的登陆争取时间,战火从海岸开始,一直烧上靖山,向着不远处的总坛靖山城蔓延。

    大巫师萨伦阿古站在靖山之巅,注视着屹立虚空的那一袭青衣,手掌抚摸了一下怀中的羊羔,十分感叹的说道。

    “二十年前初次见你之时,我就笃定世上要多一位骁勇无敌的一品武夫,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自废修为,英雄气短,甘愿蛰伏于大奉朝堂之中!”

    “如今看来你却是韬光养晦,收敛锋芒,让我看看你是否已经踏入了一品武夫之境!”

    “伊尔布,乌达宝塔,你们俩试试他的实力。”

    大巫师没有亲自出手,而是对身后的两位三品灵慧境巫师吩咐了一声。

    两位巫师没有任何的犹豫,勾动天地间的法则,各自召唤了一位英灵武魂,一个召唤的是三品武夫的英灵,一个召唤的是佛门的三品金刚,都是皮糙肉厚的存在。

    武夫不同于其他修炼体系的修士,没有那么多的神奇手段,每次争斗都是从头莽到尾,粗鄙野蛮,但是战力同境界无敌,最为强大。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巫师在面对高品武夫的时候,都会召唤武道体系的英灵,只有皮糙肉厚的武夫才能承受武夫的毒打,也只有武夫才能打败武夫,其他体系的英灵都承受不住武夫的拳头。

    两位巫师召唤了英灵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伸手对着魏渊一指,清喝道。

    “死!”

    咒杀之术,根据生辰八字、贴身之物以及血肉体液等物体为媒介,咒杀目标人物,但只能对比自己境界低的人生效。到了高品巫师,咒杀术已不需要媒介,可以作为一个百试百灵的攻伐手段。当然,如果有对方的血肉毛发,咒杀术的威力会更胜一筹。

    魏渊身体微微一颤,感受着体内有两股无形之力,想要侵蚀自己的血肉脏器,嘴角微微勾起,透着不屑之色,他二十年前就领教过巫师的诡异手段,对付这些巫师,他经验丰富,体内气机涌动,瞬间就将这两股无形之力泯灭。

    两位三品巫师也没有指望咒杀术可以解决魏渊,只是为了争取先机罢了,身形一闪,两位有着英灵加持,身体变得魁梧强壮的巫师就冲到了魏渊的身前,挥舞拳头,罡气狂暴,狠狠的轰向了魏渊的头颅。

    魏渊神色冷冷,被狂暴的气流吹得眼睛微微眯起,青丝飞舞,嘴角微微勾起,不屑至极,双拳一闪,后发先至,就将两位三品巫师轰飞了出去。

    魏渊并没有乘胜追击,因为他的敌人不仅有这两位三品巫师,对面还有一位一品巫师,当着大巫师的面,他根本就不可能迅速斩杀这两位三品巫师,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武夫修行需要千锤百炼的磨砺,一步一个脚印,绝对不是简单的借助英灵就可以成就的,你们即使有着英灵加持,最多也只是有着三品武夫的防御和力量,缺少根基,如同空中楼阁,在真正的武夫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魏渊微微摇头,看了一眼被他重创的两位三品巫师,带着几分轻蔑,充满了桀骜霸气,这才是魏渊真正的风采,武道天才,大奉军神,怎么可能如同读书人般儒雅,没有锋芒呢?

    大巫师萨伦阿古挥了挥手,将英灵溃散的两位三品巫师送了出去,再次注视着魏渊,赞叹道。

    “果然不愧是武道天才,我观你体内气血虽然只是初入二品合道之境,但是武道境界已经达到了二品巅峰,只差一线就可以踏入一品武夫之境,破而后立,确实让人感到惊艳!”

    大巫师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慨的看向了南方大奉京都城的方向,似乎看到了那位白衣白发的清癯老者,感慨的说道。

    “监正当年应该很愤怒吧,你本可踏入一品武夫,却因为元景帝的忌惮,不得不自废修为,沦为了一个凡人,使得大奉少了一位守护神!”

    大巫师萨伦阿古收回目光,仔细打量着魏渊,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很好奇,你重修武道,怎么能够瞒得过元景帝的?”

    魏渊渊渟岳峙,负手而立,一副宗师气象,周而不群,闻言轻笑一声,说道。

    “当年自废修为之后,前十年我安分守己,后十年感到无聊,于是便去找了监正,请他为我遮掩天机,才开始再次重修武道,瞒过了元景帝!”

    “不过最近他还是察觉到了端倪,所以才会让我率军出征,抵挡巫神教!”

    “破而后立,重塑根基,让人钦佩!”

    大巫师面对魏渊这个巫神教最大的敌人,不吝啬夸赞,感慨莫名,最后还是露出了惋惜之色,缓缓说道。

    “只是可惜了,如果你不自废修为,如今已经迈入一品武夫之境,我也杀不得你,今日你既然已经来到了靖山,终究还是会要陨落此地,再也没有机会踏入一品了!”

    魏渊自出征之日起,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到大奉,他此来不仅是为了击退巫神教,解决大奉边境危机,更多的是为了封印想要破封的巫神,他抬头看向了靖山深处那座巫神教的祭坛,面色凝重,淡淡的说道。

    “我要去封印巫神了!”

    话音一落,魏渊就迈出了一步,缩地成寸,直接出现在了祭台,一步跨越了百丈距离。

    但是,下一秒,魏渊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了大巫师萨伦阿古的面前,好似从未移动过一般。

    “我已经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法则尽在我的掌控中,你就算是走一辈子,也不可能踏上祭台!”

    大巫师萨伦阿古一挥手,天地法则震荡,无比沉重的压力落在了魏渊的肩膀之上,压得这位青衣军神腰背一弯,双脚陷入了坚硬无比的岩石地面之中。

    魏渊如同扛着一座山岳,体内骨骼发出咔咔声响,血气涌动,肌肤涨红,周身青筋暴起,他清喝一声,清光闪耀,减轻了几分压力,再次直起了腰背,清俊的脸上无比凝重。

    这就是一品大巫师的可怕,神威盖世,可以利用天地法则,让自身融入天地,借助天地之势,从虚空中汲取力量,化天地之威为己所用,掌控天地自然之力,犹如世间主宰,不可匹敌。

    魏渊并未动容,顶着巨大的压力,双拳挥舞,轰击虚空,拳影漫天,轰鸣不绝,一道道白色气浪翻滚,冲入高空,震碎了苍穹之上的云海,声势骇人,景象壮观。大巫师萨伦阿古不躲不闪,魏渊的拳头就自动避开了他的身体,好似描边大师,所有的攻击都落空了,全部成了无用功。

    “有意思!”

    魏渊见状,眉头微蹙,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精芒,没有任何的颓败之色,斗志昂扬,战意凛然,双掌合在了一起,好似化为了一柄神剑,猛地对准前方的虚空一刺。

    撕拉一声,无形的虚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刺破了,魏渊双手分开,用力撕扯,啪的一声轻响,一股无形之力被撕碎了,魏渊感到全身一松,周围天地恢复了正常。

    大巫师萨伦阿古眉头紧皱,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惊色,疑惑的看向了魏渊,不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四品意境之时,领悟了独属于自己的武意,破阵!”

    “在我合道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困人之法可以留下我了!”

    大巫师萨伦阿古点点头,脸上浮现了一抹明悟之色,手指勾动,无形之力涌动,一道英灵虚影降临,融入了大巫师的体内,这位大巫师的身体猛地膨胀了起来,肌肉爆棚,身形一闪,瞬间就出现在了魏渊的面前,沙包大的拳头挥出,虚空轰然炸响,直接将魏渊轰飞了出去。

    轰!魏渊砸入汪洋,掀起百丈高的巨浪,蔚为壮观。

    大巫师萨伦阿古站在山巅,俯瞰着破海而出的魏渊,负手而立,不愠不火的道。

    “一千多年前,大周一位亲王,二品武夫,如你一般纵横数百里,打到炎国国都。当时巫神已经被儒圣封印,无法出手。真正磨灭他的人是我。难道你魏渊还能比当初那位大周亲王更强不成?”

    魏渊纵身飞起,直入云霄,猛的一个折转,又从高空扑击而下,铁拳轰出,气浪翻滚,轰鸣不绝。

    大巫师萨伦阿古神色平静,右手探出麻色长袍,当空一拳轰出,两个拳头碰撞在了一起。

    嗡!两个拳头之间诞生出了一道道涟漪,虚空都扭曲了,涟漪扩散开去,山石崩碎,林木粉碎,海面炸裂,巨浪涌动,骇人至极,恐怖无比。

    萨伦阿古纹丝不动,左手缓缓握拳,再次挥出一拳,魏渊只觉得整片天地都在与他为敌,那恢弘无双,沛莫能御的天地之力,都融入了这一拳中。

    砰,拳头砸在魏渊胸口,体表的清辉破碎,散成细碎的光屑,魏渊被这一拳轰击的胸骨尽碎,张口吐出了一道血箭。

    大巫师萨伦阿古伸手一招,将血液摄入掌中,勾动无形之力,对着魏渊喝道。

    “死!”

    咒杀之术,魏渊体内响起一阵异响,血雾从毛孔涌出,七窍流血,如同血人,恐怖至极。

第六十九章 贞德出手,儒圣降临!

    “啊!”

    难以忍受的剧痛充斥在魏渊的心中,让这位无比隐忍,即使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动容的大奉军神露出了痛苦之色,发出了低沉的嘶吼,清俊的脸颊也扭曲在了一起,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大巫师萨伦阿古突兀的出现在了魏渊的头顶,拳头紧握,微微向后一拉,蓄力击出,轰向了魏渊的头颅。

    魏渊忍受着非人的痛苦,感知到了生死危机,头颅微微向后一仰,正好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大巫师萨伦阿古的拳头并未收回,而是狠狠轰出,直接贯穿了魏渊的胸膛,从魏渊的背后探了出来,血水从拳头上滴落地面。

    “滴答滴答!”

    魏渊此时受创极重,血肉破开,一部份脊柱都被打了出来,五官死死的扭曲在了一起,看不出往日的一丝清俊儒雅,如同遭受炼狱之苦的恶鬼,狰狞恐怖。

    大巫师萨伦阿古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缓缓举起了一只拳头,就要了结这位大奉军神的性命,为这次的大战做个了结。

    突然,大巫师萨伦阿古的拳头停住了,身体颤抖,体内的灵力疯狂的向外倾泻,生机衰弱,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去,一只血手握着一柄散发着清辉的刻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体内,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被这柄刻刀吞噬,刀尖深深的刺入了心脏,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涌上心头。

    “你是否感受到了我刚刚经受的痛苦?很难熬吧!”

    魏渊身体向后缓缓退去,大巫师萨伦阿古的手臂缓缓拔出,魏渊脸上笑容灿烂,缓缓的抬起了手臂,死死的抓住了大巫师萨伦阿古的脖子,将他提起,冷冷的说道。

    “大巫师萨伦阿古可是未曾为今日的大战提前占卦,卦象可是上上大吉?”

    魏渊咧嘴笑着,往日洁白的牙齿沾满了血水,看着极为狰狞,没有了往日清雅,左手将刻刀一点点的推进大巫师萨伦阿古的心脏深处,冷酷无比的说道。

    “大巫师萨伦阿古平日里滴水不露,我想要击败你,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如果不是监正为我屏蔽了刻刀,遮掩了天机,我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机会可以暗算到你!”

    “术士本就是脱胎于巫师体系,初代监正更是你的大弟子,也只有术士才能对付巫师的卦术,让你无法测算今日的事情!”

    “如果不是监正帮忙,我想要赢得这场胜利几乎是不可能!”

    魏渊猛地将刻刀从大巫师萨伦阿古的体内拔出,无尽的生机涌出,让大巫师萨伦阿古瞬间就衰老了二十多岁,脸上皱纹密布,眼眸浑浊枯黄,头发也变得灰白干枯。

    魏渊握着刻刀猛地向着大巫师萨伦阿古的头颅扎去,想要彻底了结这位活了无数年大巫师萨伦阿古的性命,让他魂飞魄散。

    巫师和术士类似,只要修炼元神,肉身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只有元神寂灭才是真的陨落了。

    突然,一道璀璨的剑光从大巫师萨伦阿古的眉心飞出,瞬间斩断了魏渊的左臂,血水喷涌,手臂和刻刀被一只手牢牢握住。

    这只手金灿灿的,晶莹剔透,如同琉璃,缓缓从大巫师萨伦阿古的眉心探出,接着是身体,头颅,双腿,一个身穿龙袍,面容威严的男子从大巫师萨伦阿古的眉心钻出,这个男子的身体晶莹剔透,温润如玉,闪耀着金辉和乌光,显得既神圣又邪恶,眼眸里充斥着无边的黑暗,如同堕落污秽的深渊,可以吞噬一切生命的血肉。

    魏渊毫不犹豫的后退,眉头紧皱,仔细打量着此人,周身清辉闪耀,催动不死之身,一只崭新的手臂再次生长出来,只是魏渊体内的气血明显消耗了许多,如今最多只有三品武夫的气血。

    “道门阳神,是你!”

    这位从大巫师萨伦阿古体内钻出的人,魏渊十分熟悉,此人就是大奉先皇贞德帝,一个已经死了三十多年的人。

    大巫师萨伦阿古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浑浊的老眼看向了魏渊,沉声道。

    “魏渊你足智多谋,既然敢攻打靖山城,必定有所依仗,你算计了我,我也算计了你,算是不相上下!”

    大巫师萨伦阿古转头看向了贞德帝握着的那只断臂,以及那柄刻刀,脸上露出几分惊奇之色,叹道。

    “儒圣刻刀,只有心系苍生的大爱之人才可以使用,谁能想到魏渊你居然会是心怀天下的仁者!”

    说话间,大巫师萨伦阿古体表血芒闪烁,胸口血肉蠕动,转瞬间恢复如初,皮肤皱纹褪去,但是气息终究是衰弱了许多,遭受到了重创,他的伤势甚至比魏渊还要严重。

    “咔嚓咔嚓!”

    魏渊的断臂骨骼破碎,血肉坍塌收缩,化为了一道浓郁的血气,被贞德帝吸入口中吞噬了。

    “气血充盈,味道不错,远胜普通人,如果能够吞噬了你,我修为必定可以更进一步!”

    贞德帝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手中握住了儒圣刻刀,一道道黑色浓稠的液体将其包裹,想要将其污秽侵蚀,磨灭刻刀的灵性。

    魏渊深深的看着贞德帝,表情似有悲伤,似有失望,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

    “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贞德帝嘿了一声,嘴角勾起残忍阴冷的笑意,看了眼被黑色浓稠液体一点点覆盖的儒圣刻刀,说道。

    “我需要点时间来封印刻刀,你也需要点时间来恢复伤势,看在我们君臣二十多年情谊的份上,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大巫师萨伦阿古没有反对,他的伤势比魏渊只重不轻,也需要时间恢复伤势。

    “平远伯操纵的人牙子组织,是在为你效力吧?”

    魏渊将自己掌控的线索一点点的说了出来,求证道。

    “你自诩为国为民,但如果不是你对平远伯步步紧逼,我就不会设法除掉他,楚州屠城案也许就不会发生。”

    贞德帝点点头,承认了,脸上挂着几分讥笑,对魏渊说道。

    “然后容忍你继续蚕食无辜百姓的性命?”

    魏渊脸上浮现了一抹怒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补气丹都塞入了口中,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究竟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当年贞德帝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开始畏惧死亡,被入魔的地宗道首污染,以一气化三清之术同化了淮王、元景,自己假死退居幕后,暗中掳掠大奉子民吸食精气。

    贞德帝当年同化了镇北王后,灵魂残缺,并未能吞噬炼化元景帝,只是在元景帝的心中埋下了一个魔种,慢慢污染侵蚀他的心灵,想要寻机会将其吞噬。

    然而,元景帝吸取了贞德帝的教训,励精图治,不再放权内阁,制衡党政,使得大奉蒸蒸日上,气运隆盛,使得贞德帝无法将其吞噬。

    直到二十年前,山海战役爆发,大奉国运震荡,元景帝又得知了魏渊和皇后的感情纠葛,魔念大盛,让贞德帝抓住了机会,将元景帝炼化吞噬,他自此不再碰女色,潜心修道,一边炼丹服饵,一边让平远伯劫掠人口。四十余年,终于修成阳神,踏入了二品渡劫之境。

    贞德帝和魏渊两人谈论了片刻,儒圣刻刀终于被彻底污染,灵性暂失,短时间内无法再用。

    贞德帝随手将儒圣刻刀扔下了悬崖,使其落入了大海之中,这才转头看向了魏渊,脸上挂着必胜的笑意,出声问道。

    “如今我们这一方有一位一品大巫师萨伦阿古,一位二品渡劫修士,还有两位三品巫师,你如何才能越过我们,前去封印巫神呢?”

    话音未落,贞德帝抬起手,手指捏印诀,一道剑气缠绕之间,屈指一弹,剑气呼啸而出,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万千,密集的剑气遍布虚空,密密麻麻,如同浩浩巨浪,劈头盖脑的射向魏渊。

    每一道剑气都能轻易杀死四品,剑气中夹杂着针对元神的攻击,这是人宗气剑和心剑合一。

    魏渊双臂交叉于胸前,顶着密集的剑雨前进,叮叮叮,周围炸起瑰丽万千的刺目光芒,突然,剑气撕裂了魏渊,他的身形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贞德帝驾驭金光暴退,魏渊突兀的出现在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扑了一个空。

    除了佛门的武僧,其他修炼体系的修士,没有人敢轻易让武夫近身,那意味着死亡。

    两人在山间追逐,气机爆炸层层叠叠,山体坍塌,巨石不断滚落。

    两道身影速度迅捷,忽隐忽现,上一刻还在靖山之中,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海面之上,暴烈的气机掀起了百丈巨浪,狂暴激荡,让无数人骇然失色。

    三品之上的武夫极难杀死,即使是贞德帝已经迈入二品渡劫之境,依旧只能慢慢磨死魏渊,甚至如果魏渊愿意撤离,他根本就留不下魏渊。

    大巫师萨伦阿古没有贸然出手,眉头微皱,有些苦恼的叹道。

    “领悟了破阵的武夫,真是太难对付了,根本无法困住他,让人头疼!”

    大巫师萨伦阿古身影渐渐变得虚幻模糊,好像和现实世界之间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整个人都被剥离出了这方天地之中,他向着正在激战的贞德帝高声喊道。

    “贞德,我把此方天地之力借你,可有信心斩杀魏渊?”

    贞德帝的身影微微一顿,显现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大巫师萨伦阿古,脸上充满了喜意,回道。

    “如此就多谢大巫师了!”

    大巫师萨伦阿古神色变得肃穆神圣,眼眸里充斥着虔诚的信仰,声音缥缈浩大,轻轻一跺大地。

    “大地赋予我灵。”

    岩石风化,泥土化作黄沙,一股股土灵之力,金灵之力以萨伦阿古为媒介,遁入虚空,浇灌在贞德帝身上。

    “草木赋予我灵。”

    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青翠欲滴的木灵之力,浇灌在贞德帝身上。

    “海洋赋予我灵。”

    波光粼粼的海面,漆黑的水灵之力,浇灌在贞德帝身上。

    “烽火赋予我灵。”

    一股股天地之力被抽取,贞德帝的气息节节暴涨,这一刻,他仿佛化为此间的主宰,高高在上,冷眼俯视着魏渊。

    贞德帝缓缓从虚空中抽出一柄天地之剑,剑身之上交织缠绕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

    伊尔布,乌达宝塔,萨伦阿古三位高品巫师同时探出手,以灵慧境的核心能力,赋予此剑灵性。

    做完这一切,大巫师萨伦阿古,气息迅速颓败下去,已经接近力竭,靖山周围尽数化为废土,不存任何的生机,至少需要百年的时间休养才能恢复。

    贞德帝手中的天地之剑威能再次暴涨,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似是无法掌控这无比强大的力量。

    这一剑凝聚了两位三品,一位一品,一位二品强者之力,在这个超品不出的年代,所向披靡,几乎无敌。

    远处的战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厮杀,都感受到这股煌煌天威,心底产生了巨大的恐惧,望向了那仿佛能斩灭天地的五色剑光。

    剑光之下,青衣褴褛的魏渊傲然独立,神色坚定,傲骨不屈。

    魏渊站在海面上,昂头望着那道不可一世的剑光,望着不可一世的贞德帝,朗声一笑,从褴褛破碎的青衣之中掏出了一顶儒冠,缓缓戴上。

    亚圣儒冠,儒圣刻刀,两者同为云鹿书院至宝,威能强大,青史留名。

    “儒圣刻刀来!”

    魏渊对着海面轻轻招手,一道流光飞出海面,落入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掌之中,清辉闪耀,灵性十足。

    魏渊袖中飞出一张纸,上面刻画着巫师法术,召唤英灵,气机点燃纸张,火焰明亮璀璨,让大巫师等人心中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脸色大变。

    魏渊在清辉笼罩之中,看着那燃烧的纸张,豪气万丈,意气风发,朗声高喊道。

    “请儒圣降临!”

    蔚蓝的天空中,云层突兀崩散,消弭一空,只剩一片青天,浩然正气充塞天地之间,霸道刚正,容不得一点污浊。

    天海之间,一道高达百丈的虚影浮现,穿儒袍,戴儒冠,面目模糊,长须飘飘,双眸缓缓睁开,充满着洞察一切的智慧,以及无可动摇的淡然。

    这尊虚影,头顶青天,脚踏汪洋,甫一出现,靖山百里之内,清气缭绕,虚空中传来朗朗读书声,云鹿书院积累千年的清气,都无法与之相比。

    自儒圣逝世,一千两百多年,第一次有人召唤出儒圣的英魂。这一刻,巫神的雕塑剧烈颤动,整座祭坛,整座山谷都在晃动,犹如地震,靖山城方圆百里内,所有生灵匍匐在地,战战兢兢。

    人族文明诞生以来,礼制的变迁,制度的变化,堪称繁杂混乱。但如果把“历史”这条长河延长,从宏观角度去看,其实人族文明的变迁,可以简单的分类为两个阶段,儒家诞生前,儒家诞生后。

    儒家诞生之前,天地之间混乱一片,处在蒙昧不堪的原始社会,儒家诞生之后,人族文明才有了基石,变得有序昌盛,发展迅速,儒圣是人族文明的奠基人,光辉照耀万古,无人能及。

    远在万里之外的京都城,许子圣猛地抬头,眺望虚空,目光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尊儒圣虚影,更看到了虚影之中汇聚的庞大气运,那是儒圣千年汇聚的庞大气运,不弱于大奉的国运,磅礴浩大。

    “吾道成矣!”

    “只要能够吞噬炼化了儒圣的这道气运,足以打破我晋升的最后一点壁垒,成就超品儒圣之境!”

    一道磅礴汹涌的浩然正气从许子圣体内涌出,划过虚空,向着东北方向冲去,如同一道流星,灿烂绚丽。

    司天监,观星楼,八卦台,白衣白发,仙气飘飘的监正抬头看着这道浩然正气,沧桑的眼眸中浮现出无数的线条,线条之间相互缠绕交织,构成了命运之网,无数天机涌现心头,神色微变,低声喃喃道。

    “原来是贞德帝搞的鬼,他的本体一直躲藏在龙脉之中,让我无法察觉到任何踪迹!”

    “万幸,许子圣终于要跨出关键的一步了,魏渊应该也可以保住魂魄,再次复活!”

    海面之上,魏渊眼眸已经化为琉璃状,清光闪耀,眼神淡漠,无情,如同高高在上的天道,俯视着芸芸众生,主宰者众生命运,他那强大的不死之躯勉强容纳了儒圣的英灵和磅礴的浩然正气,道道裂痕浮现,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同样闪耀清辉,修补着他即将破碎的肉身,刚刚修复好,就又出现了裂痕,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魏渊即使是击败贞德帝等人,封印了巫神,也不可能活下来了,他的肉身已经崩溃,只是被两件至宝勉强维持着完整,但是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二品合道境界的武夫召唤儒圣英灵还是太勉强了,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魏渊目光淡漠,注视着手持天地之剑的贞德帝,冷冷的开口道。

    “你可以出剑了!”

    贞德帝神色阴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右手一挥,剑光璀璨,夺目耀眼,充斥天地之间,五色斑斓,绚烂无比。

    煌煌剑光转瞬已至眼前,魏渊抬起脚,往前一跺,声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之间。

    “儒圣面前,谁敢放肆!”

    那道百丈虚影同步抬脚,猛地一踏,海面激起数百丈高的海啸,汹涌澎湃,激荡狂暴,靖山也被这一脚震塌,山石滚落,砸入海中。

    儒圣英灵的一脚之威,就将山川夷为平地,将大地化作泽国,五色剑光轰然崩溃,化作纯粹的五行之力,将天空渲染的缤纷瑰丽。

第七十章 魏渊陨落,威压巫神

    萨伦阿古、贞德帝、伊尔布、乌达宝塔,四位高品修士胸口被一股几乎横扫天地的清气轰中,宛如风中残叶,身躯迅速破败。

    四名顶尖强者跌落远处,气息无比衰弱,四人合力的一剑,已经超越了一品之境,但是在儒圣一脚之下,依旧灰飞烟灭。

    贞德帝气息不稳,缠绕于体表的乌光化作黑色火焰,反噬自身,他修的是道门人宗之法,因为借助了气运修行,需要承受业火灼身之苦,过去几十年里,依仗帝王的身份和地位,牢牢压制了业火。但是方才他被天地清气所伤,气息衰弱,业火立马开始了反噬。

    贞德帝深吸一口气,吞吐天地灵气,道门号称万劫不磨的阳神之躯,金光璀璨,琉璃无暇,将业火扑灭。

    魏渊脸色也瞬间惨白了几分,感受着体内的力量,没有乘胜追击,将贞德帝等人彻底斩杀,他时间不多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转身向着祭坛的方向踏去。

    儒圣强大的力量不断摧毁魏渊的肉身,如果不是有着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的庇护,他早就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力量了。

    大巫师萨伦阿古瘫在地上,神色惨白,浑浊的眼眸看向了脚步坚定的魏渊,开口说道。

    “魏渊,你惊才绝艳,即使是当年的大奉太祖,武宗,两位一品武夫也不及你,即使巫神挣脱了儒圣封印,你也可以独善其身,又何必自寻死路呢?”

    魏渊置若罔闻,脚步不停,义无反顾,就如同许子圣所念的那首词一般,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魏渊为的不是大奉,忠心的也不是君王,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巫神如果脱困,必将生灵涂炭,亡国灭种,他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道理,虽千万人,吾往矣!

    魏渊踏步虚空,身后儒圣虚影跟随,不断的逼近祭坛,突然一道屏障拦住了他脚步。

    这道屏障无形有质,看不见,却摸得着,挡在了魏渊的身前,不愿让他踏入祭坛所在的山谷。

    能够抵挡超品力量,自然只有超品,这是巫神的借助气运之力,开始影响现实世界,想要阻拦魏渊的脚步。

    魏渊嘴角微微勾起,眼眸里淡漠无比,抬起手中刻刀,朝着无形屏障轻轻一划,破开了巫神的阻拦,踏入了山谷之中。

    祭台高数十丈,仅比山峰稍矮。魏渊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祭台,石阶层层叠叠,共九十九级,尽头是巫神教信仰的神,巫师体系的开创者。

    魏渊抬脚,踏入了第一层台阶,突然无尽杀机从虚空中诞生,涌向了魏渊,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排斥魏渊的到来,想要将其斩杀。

    魏渊神色如常,顶着无尽的杀机,沉重无比的压力,再次踏步,迈上了第二层台阶,儒圣虚影撒下一道清光,想要为其抵挡压力。

    魏渊抬头,微微摇头,神色坚定无比,眼眸之中满是温润之光,轻声道。

    “无需如此,我可以!”

    魏渊召唤儒圣,不是为了杀敌,是为封印巫神,如果儒圣英灵在这台阶之上消耗太多,剩下的力量就不足以封印巫神了。

    第二层,第三层,第五层,第七层,魏渊每踏上一层台阶,天地间的杀机就更加浓郁,压力也更加沉重,但是魏渊的腰背依旧笔直,永远都不会被压垮,无比坚韧。

    两脚踏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魏渊每走一步,身体便出现一道裂痕,他整个人宛如被拼凑起来的破碎瓷器,浑身已是裂缝遍布,但那一袭青衣没有任何的停顿,拾级而上,天地牢笼形同摆设,九十九层阶梯,一鼓作气,直接登顶。

    自古以来,中原人族只有两人登上过巫神教祭坛,一位是一千两百年前儒家圣人,一位是现在的大奉军神青衣魏渊。

    大巫师萨伦阿古脸色微变,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魏渊,巫神脱困,已经是大势所趋,儒圣早就陨落了,即使你这次封印了巫神,日后封印终将破碎,你又何必螳臂当车,独善其身不好吗?”

    魏渊不答,沉默无声,此时无声胜有声,这就是魏渊的回答。

    大巫师见此,知道魏渊决心已定,他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手段,指尖轻轻滑过手腕,任由鲜血流淌,手捏法印,声如洪钟,传遍天地。

    “为巫神献上祭礼。”

    身侧,两位三品巫师没有任何的犹豫,脸色严肃,各自割破手腕,捏起同样的手诀。

    三位高品巫师手腕鲜血流淌,鲜血如线,化作绯色的光辉,丝丝缕缕的飘向遥远处的祭台,飘向巫神的雕塑。

    这是巫神教的血祭大法,听到大巫师的声音,看到这一幕的巫师们,明白了巫神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数百名巫师纷纷脱离战场,没有丝毫犹豫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手捏法诀,向巫神献祭自己。中原将士可以悍不畏死,巫神教的巫师也同样决绝,不惧生死。一位位巫师倒下,变成枯槁的干尸,死的无声无息,没有怨言,没有遗憾。

    数百名巫师的意志融入了巫神雕塑,雕像开始浮现出了一道道裂缝,细碎的石屑崩散,落在了地上。

    一道道黑烟透出雕塑眉心,遮天蔽日,风云汇聚,铅云低垂,把白昼化作黑夜。笼罩靖山城方圆百里,翻滚不息,宛如暴风雨下激荡的海啸。

    黑雾骤然坍塌下来,势如天倾,在祭坛上空,凝聚成了一道高达百丈的黑影,面目模糊。

    百丈黑影,与百丈儒圣虚影对峙,宛如两尊开天辟地的巨人。

    “儒圣!”

    黑雾之中传出了缥缈宏大的声音,透着痛恨和愤怒,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黑影居高临下,俯视着祭坛之上的魏渊,淡漠无比,如同俯视一只蝼蚁。他抬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向下轻轻一按。

    攻击还未落下,就有一股庞大的威压落下,压得魏渊体内骨骼尽碎,那笔直的脊柱都被压弯了,头颅低着,难以抬起。

    “我魏渊,此生不敬鬼神,不尊帝王,只为苍生,即使对方是巫神又能如何?”

    一股庞大的信念从魏渊的心底涌出,支撑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直起了腰背,头颅高高抬起,目光清亮璀璨,注视着那百丈黑影,脸上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淡定从容,沉静冷漠。

    黑影的那一根手指猛地加快了速度,向下落去,无尽的威压涌向了魏渊。

    魏渊死死握住手中的儒圣刻刀,清辉闪耀,十分勉强的抬起手臂,向着黑影挥出,他七窍之中血水横流,满脸狼藉,身后的儒圣虚影和他动作同频,同样抬起了手臂,向着前方的黑影挥出。

    “你巫神要侵蚀我大奉气运,要断我中原人族气数,问过我魏渊了吗!”

    一声爆喝从青衣口中喊出,彰显了读书人的意气风发,睥睨傲骨。

    儒圣刻刀绽放出刺目的光华,如同一千二百年前一样,横跨了千年时光,斩向了黑影。

    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这般惊艳璀璨的刀光了,再也没有如此桀骜睥睨的书生意气了!

    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涌动,超越了一品,超越了世俗,在祭坛上空炸开了,天塌地陷,巫神凝聚出的黑影寸寸崩断,化为了恐怖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经过山峰,城池,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崩塌了,无数人在狂奔逃命,速度只要稍稍有些慢,就会被卷入其中,尸骨无存,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巫神教总坛,靖山城,从此成为历史,被夷为平地,只有被儒圣封印和巫神力量保护的祭台,在这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中保存了下来。

    魏渊傲立祭台,穿着褴褛的青衣,身上浮现一道道的裂痕,犹如破碎的瓷器,经不起任何的碰触。

    “为什么?”

    虚空中,隐隐传出了一道缥缈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宏大淡漠,透着淡淡疑惑不解。

    身后的儒圣虚影一步跨进巫神雕塑,崩裂的缝隙自行修复,巫神再次被封印。

    “为什么?”

    魏渊从未想过这个,满脸的疲惫,缓缓转过身体,看向了南方中原的方向,目光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中原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最后他目光继续深入,来到了京都城,来到了皇宫之中,落在了凤栖宫,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清冷秀美,一如往昔。

    魏渊嘴角微微勾起,眼眸无力的闭上了,黑暗向他笼罩而来,身体轰然倒地,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自空中跌落。

    突然,一道身影浮现,缓缓伸出了修长的手掌,接住了两件至宝,一道庞大无比的气运汇聚在两件至宝之上,融入了来人的体内。

    许子圣周身闪耀炽白的光芒,浩然正气威严刚正,他负手而立,仰望着那尊雕像,感知到了两道魂魄的波动,眉头紧皱,冷冷的开口道。

    “巫神,你最好将魏渊的天地二魂交出,不然我就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将你重创!”

    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只是护住了魏渊的一缕人魂,天地二魂被巫神法术拘走了。

    “你又是谁?居然已经半步迈入了超品之境,倒是十分难得!”

    巫神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了祭坛之上,只是没有了之前的宏大威严,给人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如今他的所有力量都被再次封印,也只能透出一缕声音,对外界再也无力干涉影响了。

    “大奉许子圣!”

    许子圣神色淡定,沉静冷漠的注视着巫神雕像,没有面对超品神魔的敬畏之色。

    “魏渊该死,他居然胆敢阻挠我挣脱封印,我就将他的魂魄拘走,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巫神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毒和阴森,这才是巫神的本来性情,残暴阴毒,视众生如蝼蚁。

    “交出魏渊的天地二魂,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随着许子圣的话音落下,无尽的浩然正气冲霄而起,如容云柱,浩大威严,刚正霸道,天地间清气汇聚,一股无形的威严落下,向着雕像压去。

    同时,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之上汇聚的气运也加速融入许子圣的体内,推动着他的心神一步步拔高,气势不断暴涨,眼看就要踏破那道无形壁垒。

    “罢了,魏渊的魂魄就交给你了!”

    巫神妥协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迫,两道虚幻的光影从雕像之中飘出,落到了许子圣的面前。

    浩然正气猛地收回,再次涌入了许子圣的体内,他不断暴涨的气势也戛然而止。

    许子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知晓巫神这是畏惧了,担心自己不顾一切的踏入超品之境,虽然自己会付出一定的代价,巫神绝对也落不得好下场,必将会遭受重创。

    “算你识趣!”

    许子圣一挥手,将两道虚幻模糊的魂魄收入了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之中,随手一抛,两件至宝化为流光,划过虚空,向着云鹿书院而去。

    只是谁也不曾注意到,原本散落在天地之间的庞大气运,并没有随着至宝离去,或者再次散落天地之间,而是悄无声息的被许子圣融入了体内,缓缓炼化。

    “许子圣你也不要太嚣张,等我突破了儒圣封印,会找你分个高下的!”

    巫神面对许子圣,没有面对魏渊时的高高在上,因为他清楚,眼前这位年轻人不同于魏渊,日后定能踏入超品之境,是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无上存在。

    “我等着你!”

    许子圣听到巫神的威胁,不以为意,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等到巫神脱困,他早就踏入了超品之境,儒圣可以镇压封印他,自己自然也可以,根本就无需将巫神放在心上。

    “我如果踏入了超品之境,世间所有的超品都是弟弟,都是垃圾,我一只手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打爆!”

    许子圣此次得到了庞大的气运,按理说可以直接踏入儒圣之境,只是他心中早有打算,想要晋级一品武夫,将武道修为推至一品大圆满,半步武神的境界,然后再一同突破,文武同时踏入超品之境,同时成就武神和儒圣之位。

    就在此时,许子圣体内一道桎梏破碎,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声响,体内气血气机暴涨,全身毛孔紧缩闭合,将其牢牢锁在了体内,不曾外露分毫,谁也不知道,就在这巫神祭坛之上,一位一品武夫诞生了,悄无声息,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巫神也不曾察觉。

    许子圣嘴角微微勾起,身形一闪,浩然正气再次涌动,直冲云霄,划过虚空,向着京都城而去。

    “也该着手解决贞德帝这个大奉毒瘤了,他跑的倒是快,居然早早溜了!”

    元景三十七年秋,大奉军神,青衣魏渊率十万大军攻陷巫神教总坛,封印巫神,靖山城化为废墟,数十万生灵灰飞烟灭,这是历史上,中原人族的铁骑,首次踏破巫神教总坛,青史留名。

    云鹿书院。后山竹林,竹楼中。院长赵守坐在厅内,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长达月余,身前的桌案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突然,赵守动了动,扭头看向窗外,两道清光飞过千山万水,宛如划破天空的流星,轻飘飘的把自己落在赵守身前的案上。

    院长赵守如释重负,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作揖不起,也不知是拜两件圣物,还是拜那袭青衣。

    ……

    皇城,寝宫之中,帷幔低垂,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元景帝,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默然片刻,露出了激动快意之色,狂声大笑,极尽癫狂。

    元景帝踱步登上阁楼,眺望层层叠叠的红墙和连绵起伏的金瓦,他张开双臂,迎接着风,徐徐道。

    “魏渊,你总算是死了。”

    “朕也可以着手准备长生之事了!”

    司天监,观星楼,八卦台,白衣白发,缥缈如仙的监正手中提着一壶酒,仰头痛饮,酒水清澈,酒香四溢,顺着嘴角打湿了衣襟,伸手一抹,怅然叹息,眺望着那漫天星辰,眼眸寂寥,沉声道。

    “人间不值得啊!”

    月色如水,清亮皎洁。

    “哒哒哒!”

    京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嘴唇干裂,风尘仆仆的驿卒勒住马缰,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开城门,八百里加急!”

    驿卒骑马穿过外城,内城,皇城,一路送进皇宫。

    内阁之中,首辅王文贞坐在属于自己的大案之后,取出裁刀,把火漆挑开,他抽出了塘报,展开阅读,旋即陷入了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许子圣,其他的内阁大学士纷纷联袂而至,他们错愕的发现,内阁首辅王文贞似乎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此时,首辅王文贞脸色灰暗,微红的眼眶里,略显浑浊的双眼有些呆滞,似乎沉浸在某种沉痛的氛围里无法挣脱。他缓缓的抬起头,环顾众学士,声音低沉的说道。

    “魏渊,牺牲了!十万大军,只撤回来一万六千余人。”

    诸位内阁大学士如遭雷劈,震惊莫名,不敢置信的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一直以来,文官集团都和魏渊斗得不可开交,但是他们却从未想过,有一天魏渊会死,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的难以接受这个噩耗,更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会为此而伤心。

    首辅王文贞踱步到窗边,望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久久不语,犹如一尊雕塑。

    “魏渊,没有了你,今后的朝堂何其寂寞!”

    “大奉自此少了几分风流意气,祝你一路走好!”

第七十一章 主动请缨,儒圣统兵

    朝堂之上,金銮殿中,文武百官在沉凝的气氛中穿过午门,过金水桥,依次停在与自身官职匹配的位置,诸公走过丹陛,进入恢弘华丽的金銮殿。

    今日的朝会开始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些,因为事发突然,本来今天是没有大朝会的,直到天快亮了,宫里才派人一一通知上朝,十分严厉,要求官员们不许以任何借口请假,只要没死,抬也得抬进宫。

    京官们都是老油条子,立刻意识到情况紧急,定然是发生了大事,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纷纷向着皇宫赶来。

    诸公们有条不紊的进了金銮殿,整齐排列,寂静无声,这时,首辅王文贞缓缓扭头,看了眼身后,一个年轻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神色微黯,是许子圣,只是原本应该是那一袭青衣的。

    一刻钟后,元景帝和永兴帝两人从殿后进来,双日悬空,元景帝坐在了龙椅之上,永兴帝如同伴读一般,坐在一旁,如此就可看出,元景帝依旧牢牢把控着权力,将永兴帝压制着。

    元景帝此时气色极差,眼神黯淡,脸色苍白,整个人人都佝偻着身子,给人一种莫名悲伤的感觉,好像是遭受到了重大打击,死了亲爹一般。他双眼隐含泪光,皮肤干涩缺乏光泽,整个人憔悴无比。

    老宦官适时出列,一甩手中的鞭子,示意诸公噤声,金銮殿内一片寂然,老太监的清脆的声音回荡。

    “有事起奏。”

    话音落下,首辅王文贞跨步出列,神色悲痛,沉声道。

    “陛下,东北传来急报,魏渊率军深入敌腹,攻陷巫神教总坛,为国捐躯,十万大军,只撤回一万六千余人!”

    瞬间,殿内浮现出了一张张呆滞僵硬的脸庞,几秒后,整个金銮殿都沸腾了,瞬间炸开,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不由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

    “肃静!”

    老太监挥动鞭子,抽打在光洁的地面,啪啪声响亮,但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大臣们的喧哗,所有人都震惊失态了,根本就不是几句呵斥就可以安静下来的。

    十万大军近乎折损殆尽,这无疑是当头一棒,甚至动摇了大奉的国本,更加严重的是那位大奉军神,青衣魏渊的战死,别看魏渊的政敌们,动不动就高呼,请陛下斩此獠狗头。

    但其实不管承不承认,在朝堂之上所有大臣心中,魏渊才是大奉的镇国之柱,肱股之臣,擎天之柱。

    如果非要用一句诗来形容魏渊的重要性,那么大概就是那一句,砥柱人间是此峰。

    淮王虽是三品武夫,但镇守一方可以,想要撑起人间中原,他还差远了,只有魏渊,这个打赢过山海战役的大奉军神,才是真正让九州各大势力忌惮的存在,二十年前,魏渊就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

    现在,那根真正的镇国之柱,人间此峰倒塌了,所有人本能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八百里加急的军事战报,自大奉立国六百载来,从未出错。毕竟这是要杀头的大罪,容不得出错。

    元景帝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无喜无悲,永兴帝如同一个小透明,缩在一边,沉默是金,他在朝堂之上就是个儿子,不敢反对自己老爹的任何决定,相比于做太子的时候,只是多了了帝王的名号,其他都不曾改变。

    许久许久,大殿内喧哗声渐渐平息,元景帝才一脸悲痛的注视着诸臣,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众卿,此事如何是好?”

    首辅王文贞再次踏出队列,作风强硬至极,掷地有声,回答道。

    “臣觉得,应该调集各州人马,以举国之兵力,挥师东北,联合妖蛮,一举荡平巫神教。”

    “大奉已损失近十万人马,那都是朕的子民,朕的孩子,王爱卿,你让朕如何再忍心开启战事?”

    元景帝似乎极不情愿,一脸怜悯的说道,好一个爱民如子的君主,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许子圣脸上挂着浓浓的讥讽笑容,嘴角不屑的撇了撇,眼睛微微眯起,直视着这位御极天下三十七栽的帝王,眼眸深处透着惊人的杀机。

    “陛下!”

    首辅王文贞陡然拔高声音,情绪激动,坚定的反驳道。

    “根据战报,魏渊已经攻陷靖山城,巫神教损失惨烈,总坛高手折损近七成。炎国被大军凿穿腹地,兵临城下,如今那些难啃的城池,已经被魏渊打下来。靖国在北方征战数月,损失惨重,又有北方妖蛮牵制。目前兵力保存尚算完整的只有康国。此时再打一场,百年之内,大奉子孙再无巫神教之患。”

    王文贞的建议,赢得了大部分勋贵和武将的赞同,魏渊已经拼光了巫神教的国力,攻陷了巫神教总坛,阻碍大奉军队的炎国险关不复存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王爱卿!穷兵黩武可要不得!”

    元景帝摆摆手,一脸的高深莫测,说话满是深意的驳回了这个提议。

    首辅王文贞望着高居龙椅的皇帝,张了张嘴,黯然的退了回去。他这一退,历史车轮便会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后世之人如果回顾这段历史时,分析大奉和巫神教的国力,对比双方的战力,必然会一致认为此时的大奉若是能狠下心来,拼上未来十几年的国力,出征巫神教,那么巫神教这个雄踞东北六万里河山,数千年的庞然大物,将轰然坍塌,再难起势。

    可怜魏渊为中原大地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胜利的机会,续上了一口气,如今却要被白白浪费了。

    元景帝不再看退回队伍的首辅王文贞,转而扫视群臣,开口询问道。

    “诸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善后?”

    大学士赵传芳出列,见王文贞的提议被否了,只能提出弥补措施。

    “臣认为,应当从与襄荆豫三州相邻的各州抽调两万兵力,陈兵边界,撤回的残部亦留在三州边境,以防巫神教的反扑。另外,魏公既已捐躯,陛下还得另派一位统军之人过去。”

    元景帝看了一眼,见赵传芳已经说完,颔首点头,说道。

    “陈爱卿所言甚是。”

    这时,左都御史袁雄,这个当初被许子圣差点打死的女干佞小人,如同蟑螂一般生命力旺盛,居然又活蹦乱跳了,抬头看了一眼元景帝,开口道。

    “陛下若是主和,那就该尽早商议相关事宜,确认派往东北的和谈使者。”

    如果说王文贞和赵传芳都是坚定强硬派,那么袁雄就是标准的求和派,软骨头一个。,

    即使是性格温和的赵传芳也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袁雄,他刻意不提和谈,是内心里还存了与巫神教一战,为魏渊报仇的心思。

    元景帝缓缓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肯定道。

    “善。”

    显然,这位大奉太上皇心中也是求和派,并不打算继续打下去,甚至想要割地赔款,甚至袁雄如此说,也是他授意的。

    许子圣再也忍耐不住了,踏出队列,也不行礼,径直向后方的袁雄走去,所有人都翘首以待,隐隐带着期盼,准备看戏。

    袁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连连后退,脚步踉跄,手臂哆哆嗦嗦的抬起,指着许子圣,结结巴巴的说道。

    “许,许子,圣,你要干.什么?这可是金銮殿,当着两.位陛下的面,你岂敢放肆!”

    许子圣脸色平静,在袁雄的面前站定,静静的看着这位左都御史,袁雄两手捂着脸颊,害怕的注视着这位儒家亚圣,显然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许子圣嘴角一咧,朗声大笑,笑声高昂,让人不解,纷纷看着他。

    “呸,打你会脏了我的手!”

    许子圣对袁雄无比唾弃,一口唾沫狠狠吐在了袁雄的身上,他缓缓转身,直视着那陛阶之上的元景帝,神色冰冷,无比坚定,沉声道。

    “臣愿领兵出征,若是不能击败巫神教,绝不回转!”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了许子圣,谁都知道这位可是儒家亚圣,修为强横,实力恐怖,但是从未听说过他有领兵打仗的才能,顿时,喧哗一片,再次惹得老太监连连甩鞭子,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首辅王文贞神色微动,转头深深的看了许子圣一眼,想起了二百年前,大奉军队主将都是儒家之人,顿时来了精神,也同样出列,沉声道。

    “臣附议,有许亚圣出征,必可击败巫神教,大胜而归!”

    赵传芳等内阁大学士,显然也是知道此点,纷纷出列,表示赞同。

    “臣等也认为,有亚圣出马,必可大胜而归!”

    瞬间,整个朝堂诸位大臣,纷纷出列,同样高声喊道。

    “臣等附议,由亚圣统军出征,必可大胜而归!”

    朝堂之上本是三足鼎立,王文贞表示赞同,王党自然不会反对,许子圣是武勋集团的领头羊,勋贵和武将自然也会同意,剩下就是魏党了,如今魏渊战死,他们自然想要为魏渊报仇,更加不会反对,所以才会出现文武百官几乎都赞同的景象。

    永兴帝眼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感受着身旁那位父皇的怒气,也只能是默默不语,冷眼旁观。

    元景帝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眼中有着寒光闪烁,他无比的愤怒,可是又无可奈何,许子圣是一品亚圣,不是他如今可以抗衡的,满朝文武又都支持他,即使他是九五之尊,大奉太上皇,依旧需要权衡利弊,考虑众人的意见。

    “许子圣!”

    “快了,只要我踏入一品陆地神仙,就无需忌惮这位儒家亚圣了,暂且忍耐一段时间!”

    元景帝念头翻滚,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和杀机压下,缓缓吐出这口气,才开口说道。

    “如今大奉只能调动襄州两万兵力,许爱卿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就由你统率大军出征吧!”

    许子圣点点头,他知道元景帝肯定不会给他太多兵力,两万兵力明显就是敷衍应付他,但是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名头,两万兵马,再加上魏渊残部一万六千余人,接近四万兵马,足够了他击退巫神教的了。

    “臣领旨!”

    许子圣高声喊道,腰背笔直,并未行礼,表现的极为嚣张跋扈,让元景帝心中怒火再次升腾。

    话音一落,许子圣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视元景帝等人如无物。

    “退朝!”

    元景帝冷哼一声,同样起身向着后殿走去,声音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吓得永兴帝身体微微一抖,他也随之起身离去。

    “恭送陛下!”

    首辅王文贞带头躬身作揖,脸色深沉,有些不满的看着元景帝的背影,他如何不知这位陛下的打算,明显是不想让许子圣赢。

    许子圣孤身一人离开了京都城,没有出征仪式,没有大军跟随,因为元景帝承诺的两万大军本就是边境襄州兵马,所以许子圣的出征更像是一个大笑话,只是得到了接手襄州两万兵马的空头支票,是元景帝敷衍应付许子圣罢了。

    许子圣站在京都城外,回首看去,城头之上,首辅王文贞和几位内阁大学士立在此处,神色肃穆的注视着这位历史上最狼狈的主将,孤身一人,哪有这样的大军统帅,陛下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

    王文贞等人脸上都隐隐浮现怒色,却又无可奈何,魏渊身死,元景帝似乎是彻底放开了手脚,少了几分顾忌,行事开始肆无忌惮,如今又用一个空头主将的名头,将许子圣打发到了襄州边境,日后朝堂之中怕是要起波澜了。

    “祝君武运昌隆,得胜而归!”

    首辅王文贞和几位内阁大学士躬身一礼,神色肃穆的高声喊道。他们知道此次大奉是否能够度过难关,就看许子圣的了,挽大厦于将倾,虽千万人,吾往矣!

    “哈哈哈哈!”

    许子圣朗声一笑,豪迈无比,元景帝实在是太小瞧他了,哪怕是不给他两万兵马,只是让他率领魏渊残部一万六千人,他也有信心可以打得巫神教节节败退,魏渊虽是大奉军神,但是兵法造诣,不一定有许子圣高明,何况两人实力相差更大。

    “我去也!”

    许子圣朗声笑道,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京都城外,去往了襄州边境。

    襄州边境,玉阳关,挈狗苍凉的叫声回荡在天际,于极远处的天空,一圈圈的盘旋着。

    城头,士卒们耸拉着脑袋,一位百夫长呸的吐出一口痰,骂咧咧道。

    “炎国的***,又来耀武扬威了。”

    目标太高太远,超出了弓弩的射程,飞兽斥候很有经验,不给大奉高品武夫机会,一有不对劲,就立刻让挈狗飞离,即使是四品高手,也不可能御空追上这种以速度见长的异兽。

    城下军营里,一万多名将士们齐聚于此,这些人都是魏渊残部,其他八万多人都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之上。

    整个军营气氛极为压抑,他们虽然打了一个大胜仗,打穿炎国腹地,攻陷巫神教总坛,这样的胜利,别说是八万多条人命,就算是十万,二十万,都是划算的,因为巫神教在这次战役中死去的人,普通人加上士卒,总和已达百万。

    但是,魏渊战死了,大奉军神的死亡让所有的将士都感到天塌了一般,打不起精气神,心中憋着一团怒火,想要发泄,却又不知对谁发泄,十万大军出征,居然连粮草物资都没有,即使如此他们依旧打出了辉煌的战绩。

    整个大营群龙无首,所有人都都心灰意冷,打不起精神,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道身影在大营上空浮现,一身宽大的儒衫,洁白如雪,不染尘埃,如同谪仙,遗世独立,俯视着营内将士,朗声道。

    “我乃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大奉新任主帅,永安侯许子圣!”

    “众将士听令,整军出战,随我马踏敌营!”

    浩然正气冲霄而起,刚正不屈,磅礴雄伟,炽白之光闪耀整座与阳关,声音震动天地之间,飞在高空的炎国飞兽斥候瞬间被浩然正气蒸发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末将领命!”

    武安侯许世军一身狼藉,战甲破损,气息都虚弱了许多,他是三品不死之躯的武夫,从靖山之战中活了下来,是如今营地之中品阶最高的将领,他自然会支持自己的儿子,首先表态。

    武安侯之后,是几位打更人金锣,这些人同样气息衰弱,满脸悲愤,看着屹立虚空的许子圣,眼中闪过几分斗志,昂然道。

    “末将领命!”

    瞬间整座军营都动了起来,一万六千残部,再加上襄州两万兵马,共计三万六千人,整装待发,准备出战。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划过虚空,两个人降落此地,天宗圣女李妙真,银锣许七安,魏渊战死,许七安怎会不来。

    “卑职许七安,愿随侯爷出战,迎回魏公!”

    许子圣神色肃穆,战意惊世,目光微动,看啦一眼悲伤激愤的许七安,微微颔首,沉声道。

    “许七安入列!”

    “喏!”

    许七安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无比严肃,躬身一礼,站在了几位金锣身旁,战意凛然。

    许子圣环顾众将士,神色冰冷至极,目光威严,沉声道。

    “此战必胜,不破靖山誓不回!”

    三万六千将士纷纷抽出腰间刀剑,大声呼喊,喊声震天,群情激动,空气都被点燃了,充满了战意和斗志,所有人都发泄着心中的憋闷。

    “必胜!不破靖山誓不回!”

    “必胜!不破靖山誓不回!”

第七十二章 大胜而归,斩杀袁雄

    许子圣一马当先,浩然正气笼罩天地,白茫茫的光芒闪耀边境,大手一挥,朗声道。

    “众将士随我出战!”

    “我之麾下,将士力大如牛,迅捷如豹,凶猛如虎,聪慧如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浩然正气从天而降,落入了三万六千将士身上,所有人都感到精力充沛,心神清明,气血旺盛,脚步轻盈,随着许子圣一同冲出了大营,向着对面炎国与康国集结八万人马发起了攻击。

    巫神教大军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大奉军队如此疯狂,三万人就敢冲击八万大军,而且还是如此突然。

    炎国国王努尔赫加见状连忙调集军队,迎战大奉,这位双体系四品高手,能力虽然不如靖国国王夏侯玉书,但也不是泛泛之辈,才华过人,很快就组织好了军队,八万人马阵列整齐,像一个个切割好的豆腐块,向着大奉三万兵马发起了冲击。

    许子圣微微颔首,对方果然实力不弱,事出突然之下,居然还有如此统军能力,不可小觑,儒家言出法随再次施展。

    “我说,天降陨石,会砸落敌军阵营!”

    浩然正气被大量消耗,无尽高空之中,无数陨石滑落,一道道火焰燃起,速度极快,狠狠的落在巫神教大军之中。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人仰马翻,大地震动,碎石迸溅,一股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巫神教军队搅得乱七八糟,怒吼声,哀嚎声,爆炸声,战马嘶鸣,士兵惊骇,完全没有了战斗力。

    “随我杀!”

    许子圣抽出腰间宝剑,向前一挥,率先冲入了敌阵,长剑挥舞,砍翻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血水飞溅,染红了身上的白袍儒衫,所向披靡,纵横无忌。

    众将士看着那无数陨石落入敌阵,主将更是身先士卒,斗志战意都都达到了巅峰,嘴里喊着不明意义的嘶吼,紧随其后,疯狂的杀戮。

    此战,巫神教溃不成军,毫无战意,被打的全军覆没,八万将士无一存活,炎国国王努尔赫加的首级被许子圣亲手砍下,挑在了长剑之上,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不堪一击!”

    许子圣一甩长剑,将努尔赫加的首级扔在了地上,催动胯下战马,将努尔赫加的头颅踏碎,眺望北方,剑锋指向北方,清朗的声音再次响彻战场。

    “众将士,随我马踏靖山,出征!”

    “喏!”

    武安侯许世军,打更人金锣,许七安等人纷纷应声吼道,此战全胜,让所有人都信服了,愿意跟着这位新任主帅征战,剑锋所指,就是他们冲锋的方向。

    大军开拔,兵速迅捷,所有人都是飞毛腿,比那千里马还要迅速,快速的冲向了炎国腹地,沿途之中厮杀不断,百战百胜,不论对方人马多少,都正面凿穿敌阵,将其击溃屠灭,留下了累累尸骨,血流成河。

    靖国国主夏侯玉书这位帅才,面对许子圣,闭城不出,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与许子圣在疆场争锋,自愧不如。

    许子圣的三万兵马并无粮草物资支援,大战三日,已经匮乏,面对敌人的坚守不出,也只能无奈退回襄州。

    许子圣率领三万六千人出征,转战千里,纵横无敌,斩敌二十余万,血流成河,打的巫神教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再次打进了靖山所在,迎回了魏渊尸骨,威名震慑天下,无人敢与其争锋。

    许子圣大胜而归的同时,京都城才知晓炎国和靖国八万兵马逼近襄州的消息,一时间朝野震动,惊恐不安。

    御书房,元景帝坐在案桌之后,审视着面前左都御史袁雄,沉声道。

    “袁爱卿乃国之栋梁,朕考察许久,认为还是秦爱卿能担大任啊。”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秦爱卿莫要推辞,等魏渊之事了结,这朝堂局面,也该变一变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陛下分忧,乃为人臣子的本分。”

    元景帝面色和善,满意的点点头,对袁雄他用的很顺手,开口说道。

    “如今魏渊战死在巫神教总坛靖山城,打更人不可群龙无首,需要一个人来统御打更人以及都察院。朕原本是属意袁爱卿的。”

    袁雄几乎听见了自己砰砰狂跳的心,激动的情绪汹涌澎湃,但他表面依旧平静,不露分毫,作揖道。

    “微臣,定为陛下肝脑涂地。”

    元景帝话风一转,暗示着这位左都御史,问道。

    “东北战事,袁爱卿怎么看?”

    袁雄闻言顿时领悟,躬身作揖,抬头看向了元景帝,充满了谄媚和逢迎,问道。

    “请陛下明示!”

    翌日,大朝会,金銮殿中站满了文武百官,元景帝和永兴帝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群臣,气氛肃穆。

    御史张行英出列,朗声道。

    “陛下,魏公攻陷巫神教总坛,屠灭靖山城,开中原王朝未有之先河,臣恳请陛下追封魏公为一等魏国公,谥忠武。”

    这绝对是武宗皇帝以后,最高的荣耀,一等魏国公,是最高爵位,忠武,则是武将最高谥号。

    魏渊毕竟不是科举出身的读书人,没有功名在身,否则,张行英敢开口要文正谥号,那才是臣子最高的荣誉。

    朝堂诸公面面相觑,罕见的没有反驳,这其中包括往日的政敌,换成以前,文官们现在肯定跳出来集体打脸,但是现在却不会了!

    魏渊的功绩足以匹配这些荣耀,人死如灯灭,给他一个身后名又如何,岂不正好彰显他们这些正统读书人出身的官员的大度。

    魏党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张行英,声势浩大,让元景帝微微皱眉。

    元景帝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愿意给魏渊荣耀,看了一眼右都御史袁雄,后者心领神会,出列大声道。

    “张行英等人一派胡言!陛下,切不可被这群奸臣蛊惑!”

    元景帝微微皱眉,装作不太高兴的样子,轻声问道。

    “袁爱卿何出此言啊?魏渊可是我大奉军神,功于社稷,为国捐躯,他生前更是朕的心腹爱臣,追封爵位也是应当的。”

    “陛下!”

    袁雄神色激动,环顾众臣,大声呼喊道。

    “魏渊此人,死不足惜,他是祸国殃民的莽夫,而非功臣啊。”

    “混账东西!”

    右都御史刘洪闻言大怒,他是魏渊一手提拔的心腹,是魏党的骨干,御使张行英都是他的下属。

    啪!老太监甩动鞭子,对刘洪的怒斥似乎极为不满,呵斥道。

    “不得喧哗。”

    有元景帝在背后撑腰,袁雄心中一点也不慌,对诸公或冷漠或敌意或打趣的目光视若罔闻,感慨激昂地说道。

    “魏渊确实攻陷了巫神教总坛,开历史之先河,单凭这一条,魏渊之罪,便馨竹难书。”

    张行英闻言,脸色铁青,眼睛微微眯起,透着寒光,死死盯着袁雄,声音无比阴森。

    “攻陷巫神教总坛是罪?陛下,袁雄勾结巫神教,叛国通敌,请斩此獠狗头。”

    袁雄丝毫不怵,大义凌然的样子,高声道。

    “大军出征的目的是援助妖蛮,阻止巫神教吞并北境的野心。可是魏渊做了什么?他率军打到了巫神教总坛靖山城,害得我大奉八万多将士埋骨他乡。”

    “魏渊这分明是为了一己之私,贪功冒进,这才造成如此重大损失。陛下,整整八万多的将士啊,他们上有双亲要奉养,下有子女要抚养,就因为魏渊贪功,害得将士们战死异乡,此等祸国殃民之徒,怎可封爵?怎可谥号忠武?”

    内阁大学士钱青书也恼怒了,站了出来,对袁雄呵斥道。

    “袁雄,你少在此大放厥词,妖言惑众!大奉要援助妖蛮,让巫神教撤兵,还有比攻陷总坛更好的办法?魏渊攻陷总坛后,靖国便立刻撤兵,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沙场征战,死伤难免,攻陷巫神教总坛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岂容你这小人污蔑!”

    袁雄不屑的冷笑一声,睥睨众人,狂妄无比的说道。

    “想要逼靖国撤兵,有的是法子,难道攻打靖国国都,会比攻陷靖山城还难?魏渊是兵法大家,这些道理他不会不知道,但他偏偏选择了靖山城,最后导致十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只逃回一万多人,”

    “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就是想开历史之先河,青史留名吗!”

    “陛下,魏渊贪功冒进,以致于我大奉损失惨重,便是妖蛮,也没我大奉损失惨烈。这是在援助妖蛮吗?这是在自削国力啊。靖山城固然沦陷,但我大奉又何来的胜利?”

    “臣认为魏渊不仅无功,反而有过,还请陛下将魏渊定罪!”

    袁雄正义凌然,傲视全场,嘴角微微勾起,隐隐有一丝得意在眼眸深处浮现,心中得意,此事做成了,陛下就会让自己执掌打更人和都察院,自己也将取代魏渊,一跃成为朝堂之上的大佬。

    元景帝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伤感之色,迟疑的说道。

    “魏渊是朕的心腹,陪伴朕二十多年,他为国捐躯,朕深感痛心!”

    “袁爱卿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朕不愿此时谈论此事,免得让天下人误会朕太过凉薄,忘恩负义!”

    “毕竟,可是有传言说,朕能够坐稳江山,都是魏渊之功!”

    众臣哗然,他们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哪里听不出元景帝话中隐含的深意,明显是认为魏渊无功有过,应当定罪,这也未免太过无情了!

    首辅王文贞在魏渊活着的时候,没少和魏渊争斗,但是此时他却不允许元景帝连魏渊的身后名都不给,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再次出列,恭声道。

    “陛下,袁雄所言,皆是诬陷,魏渊乃是大奉军神,一战攻陷巫神教总坛,击溃巫神教大军,屠戮百万,理当封赏!”

    袁雄闻言,精神一震,抓住了王文贞话中的漏洞,痛斥道。

    “陛下,魏渊攻打炎国之时,接连屠城,滥杀无辜,残忍成性,万万不可为这等人屠册封,否则,必将遗臭万年!”

    元景帝神色微变,有些难看,微微颔首,显然对袁雄所言极为认同。

    首辅王文贞脸色铁青,愤怒的看向了袁雄,恨不得将这个奸佞小人当场赶出,他深吸口气,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就要再次替魏渊发声解释。

    “不必说了!”

    元景帝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透着深深的疲惫,叹息道。

    “魏渊的功过无需急着下定论,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再议!”

    元景帝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尘埃落定,需要循环渐进,一点点消磨对方的锐气和斗志,只有拉拢一批人,打压一批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元景帝知道如果力排众议,强行给魏渊定罪,最后必然是重演淮王死后,群臣围堵午门的情况。

    元景帝缓缓站起,转身向后殿走去,嘴角微微勾起,笑容绽放。

    “哒哒哒!”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殿外传来,许子圣身上的濡染已经被血水染尽,红艳艳的,腥气四溢,他腰间挎着宝剑,大步走进了金銮殿,站在了大殿中央,朗声道。

    “且慢,不必等待明日了,还是今日就说清楚吧!”

    元景帝勾起的嘴角瞬间冻结,猛地转身看向血染衣袍的许子圣,此时这位永安侯多了往日不曾有的锋芒和煞气,如同一位沙场战将,威势骇人。

    “你怎么回来了?”

    元景帝失态的问道,瞳孔紧缩,许子圣的突然归来,让他措手不及,他本打算,趁着许子圣不在,王文贞独木难支之际,给魏渊定下罪名,造成既定事实,即使日后许子圣归来,也无可更改。

    “我为何不能回来?”

    许子圣此时也没有任何的客气,甚至不再自称臣,缓缓迈开了脚步,走到了浑身打哆嗦的袁雄面前站定,一双眼眸微微眯起,寒光闪耀,杀机骇人,死死的盯着袁雄,冷冷的开口道。

    “是我错了,不该留你的!”

    袁雄在许子圣突然出现之时,就隐隐觉到不妙,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如今又听到许子圣如此说,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一滩浑浊腥臊的水迹在他身下蔓延,他竟然被许子圣吓得小便失禁了。

    “许侯爷,饶了我吧!”

    袁雄满脸的惊恐,瞳孔涣散,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许子圣,身体缩成一团,不断颤抖,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许子圣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腥臊气味,眉头微皱,低头打量着被他吓破胆子的袁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修长白皙的五指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锵!”

    寒光闪耀,利剑划过袁雄脖子,血水喷涌,洒落一地。

    袁雄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了面无表情的许子圣,双手死死捂住咽喉,似乎是想要堵住不断喷涌的鲜血,眼睛渐渐灰暗,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红艳艳的血水是如此的显眼。

    “许子圣,你放肆!”

    元景帝似乎也没有想到许子圣居然敢在金銮殿上拔剑,更没有想到许子圣居然会当着他和满朝文武的面,斩杀左都御史,他此时无比的愤怒,眼睛都红了,须发皆立,怒目而视,大声呵斥。

    “你居然敢当着朕和众位爱卿的面行凶!”

    “陛下,何出此言啊?”

    许子圣将宝剑缓缓归鞘,不屑的瞥了一眼已经死透的元凶,这才抬头看向了陛阶之上的元景帝,脸上满是无辜不解之色,开口问道。

    “臣许子圣向陛下贺喜!”

    许子圣微微拱手,脸色严肃,目光灼灼,在众位大臣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沉声道。

    “臣奉命出征,率领三万六千大军迎战巫神教,转战千里,大战三日,击杀覆灭炎国和靖国二十万大军,马踏靖山,斩杀炎国国主努尔赫加,巫师,将领数十人,我军伤三百四十八人,无一人死亡,今日班师回朝,大胜而归!”

    此话一出,诸公哗然,震惊莫名,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们倒是没有怀疑许子圣说谎,因为这等大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说谎没有任何的意义,根本不可能弄虚作假。

    元景帝也是骇然的看向了许子圣,他当初算计魏渊,为的就是让巫神教屠戮襄荆豫三州,散掉一部分气运,为突破一品陆地神仙做准备。谁知道魏渊居然攻破了巫神教总坛,让他的谋划成空。

    无奈之下,元景帝只能另想其他办法,想要给魏渊定罪,动摇大奉国运,减轻气运对自己的束缚。

    为此,元景帝不惜让许子圣领军出征,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魏渊定罪,造成既定事实,宣告天下,盖棺定论,尘埃落定,即使许子圣归来,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只是可惜,许子圣回来的太快了,只是短短三日,就击溃了巫神教联军,打的炎国和靖国节节败退,甚至连炎国国王努尔赫加都被斩杀了,远超元景帝的预料。

    “即使如此,也不是你肆意妄为,斩杀袁爱卿的理由!”

    元景帝脸色铁青,他感受到了大奉国运增加了,他身上的压力更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散掉一部分大奉国运,反而使得自己身上的气运束缚更强了。

    “哦!”

    “陛下,臣刚刚说错了,我军伤三百四十八人,一人死亡,随军参谋,左都御史袁雄胆小如鼠,在大军冲锋之时,跌落马下,摔死了!”

    许子圣信口胡诌,直接将袁雄列入了战死名单之中,而且还给他安排了一个丢人的死法,一点军功都捞不到。

第七十三章 许子圣:臣回来只为做两件事!

    “信口雌黄,朕怎么不记得袁爱卿成了随军参谋了?”

    元景帝更加生气了,许子圣这是睁眼说瞎话,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首辅王文贞脸上的疲惫消散,眼睛里闪烁着笑意,朗声道。

    “陛下,臣可以作证,左都御史袁雄确实是随军参谋,内阁中还有相关文书留存。”

    内阁大学士等人也是纷纷出列,附和道。

    “臣等也可作证,袁大人确实是随军参谋!”

    六部尚书,侍郎,给事中,纷纷开口,异口同声的喊道。

    “臣等都可作证!”

    “好好好!你们这是做什么,要逼宫吗?”

    元景帝看到满朝诸公尽皆出列,脸色铁青一片,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寒光,声音冰冷的怒吼道。

    首辅王文贞抬起头,注视着脸色难看的元景帝,心中感到一丝畅快,果然对于陛下这种冷漠凉薄之人,还需要许子圣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对付,一物降一物啊。

    首辅王文贞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元景帝愤怒的目光,强硬无比的顶了元景帝一句。

    “陛下何出此言?臣等不敢!”

    诸位大臣纷纷出声,紧随其后,声势浩大,让元景帝怒气一滞。

    “臣等不敢!”

    元景帝深吸一口气,缓缓迈步,走到了龙椅之前,再次坐下,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平静了下来,俯视着下方的许子圣,冷声道。

    “你这么急着回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向朕贺喜吧?”

    “陛下明鉴,臣回来有两件事要做?”

    许子圣缓缓走到了百官之前,和王文贞并列,直视着元景帝,回答道。

    “哦?是哪两件事?说出来,让朕和众爱卿都听听!”

    “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关魏渊的身后名!”

    “魏渊为官二十年,不贪财,不好色,无儿无女,举目无亲,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在浩气楼中住了二十年,连个府宅都没有,二十年前,山海关一战如果不是魏渊力挽狂澜,击败了联军,哪有陛下在深宫之中安宁修道二十年的惬意生活!”

    许子圣傲然独立,手掌按着腰间长剑,威风凛凛,环顾众人,毫不在意元景帝难看的脸色,直言不讳的说道。

    “山海关一战,也不全是魏渊的功劳,镇北王也同样功不可没!”

    元景帝似乎是不愿意承认魏渊的功勋,将镇北王搬了出来,反驳着许子圣,似乎这样说,可以让他的面子上好看一些。

    “呸!”

    许子圣对着陛阶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没有一点对帝王的敬畏,鄙夷的注视着元景帝,十分不屑的讥讽道。

    “镇北王?他算个屁,当年就是一头猪跟在魏渊身边,也可以立下大功,亏他还以为自己兵法谋虑不逊色于魏渊,简直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许子圣将元景帝骂的狗血淋头,元景帝自认为文功武治,无人能及,他和镇北王同为一体,镇北王的功绩就是他功绩,却没有想到,镇北王在许子圣眼中一文不值,就是个分魏渊战功的混子。

    “当年,陛下忌惮魏渊功勋,所以让人将镇北王的功绩夸大,这等伎俩谁看不出来,不过是帝王权术罢了,何必自欺欺人!”

    许子圣一点面子都不给元景帝留,将元景帝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扯了下来,让元景帝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十分难看。

    “这次魏渊率领十万大军,打穿了炎国,打破了巫神教总坛,功不可没,按例当封赏魏国公,赐谥号文正一点都不过分!”

    “魏渊好大喜功,私心过重,贪功冒进,孤军深入,导致八万大军战死,功过难以定论!”

    元景帝深吸一口气,面色难看,沉声将之前袁雄所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显然就是不想给魏渊一个身后名,铁了心的想要动摇大奉国运,让龙脉不稳,好抽取龙脉之灵,减轻自己的气运束缚,冲击一品陆地神仙之境。

    为了长生,元景帝,或者说贞德帝,已经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断送大奉六百年的江山,自私自利,如同趴在大奉身上吸血的毒瘤,必须要将其清除了。

    “哦!”

    “文武百官不清楚,京都城百姓不清楚,难道陛下也不清楚魏渊为何会攻打巫神教总坛吗?”

    许子圣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目光古怪的看向了元景帝,反问道。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元景帝心中一突,眸子闪烁,表面上不动声色,否认道。

    满朝文武也是神色诧异,纷纷看向了许子圣,脸上带着好奇之色,不理解当初魏渊为何要攻破巫神教总坛,为此甚至不惜牺牲八万大军。

    魏渊的为人品行,诸位大臣心知肚明,魏渊绝对不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虽然平日里他们没少骂魏渊阉人,但是心中都对他钦佩不已。魏渊绝对不会为了青史留名,贪功冒进前去攻打巫神教总坛的,毕竟山海关战役,已经足以让魏渊名传万古,青史有名了。

    一道道的目光凝聚在许子圣的身上,他神色平静的注视着元景帝,嘴角微微勾起,透着见几分嘲讽,冷声道。

    “陛下说不清楚,那就暂且当陛下不清楚吧!”

    “但是,有一件事,陛下应该清楚吧!”

    许子圣目光收回,转身看向了诸位大臣,神色冰冷至极,朗声道。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人尽皆知的兵法至理,但是魏渊率领十万大军在外奋战厮杀,为国为民,但却有人将大军粮草给断了,从魏渊到达边境开始,一次粮草都没有,魏渊为此不得选择速战速决,孤军深入,攻打炎国国度,此事陛下应该是十分清楚吧!”

    诸位大臣一片哗然,纷纷露出震惊之色,议论纷纷,喧哗无比,任由老太监将手中的鞭子甩的啪啪响,也没有任何的减弱。

    “怎么可能?”

    “居然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胆敢断了十万大军军粮,罪该万死!”

    “没错,这等事情骇人听闻,魏渊在如此绝境之下,还可以攻破炎国国度,打破巫神教总坛,不愧是大奉军神,兵法大家,有功无过,理当封赏!”

    “还有那断了大军粮草之人也该治罪,交由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诸位大臣义愤填膺,愤怒不已,纷纷开口说道。

    元景帝听着众臣的咒骂,脸色变得极为阴沉,漆黑如墨,眼睛里满是怒火,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任由众人唾骂。

    “朕怎么会知道此事,不过,竟然有人胆敢如此妄为,朕一定会让三司会审,严查真相,不论背后之人是谁,朕都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元景帝表态说道,一副严肃的表情,让众位大臣纷纷点头,认为这样处理,十分恰当。

    许子圣没有对着元景帝穷追猛打,对元景帝的表态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元景帝,话锋一转,再次说道。

    “诸位大臣不是不理解魏渊为何会攻打巫神教总坛吗,我来告诉伱们答案!”

    “原因很简单,因为儒圣封印的巫神要脱困了,魏渊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孤军深入,攻打巫神教总统纳,带着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前去封印巫神,为此不惜自身性命,不惜八万士卒性命!”

    “因为巫神一旦脱困,天下都将陷入动荡之中,无人可以抵挡巫神吞噬天下生灵血肉,生灵涂炭,众生沉沦。”

    “魏渊乃是天纵之才,武道修为也已经臻至二品合道,即使是巫神脱困,他也可以独善其身,冷眼旁观,但是他依旧选择了独自踏上巫神教总坛,义无反顾的封印巫神,这样人的有罪吗?”

    “陛下在朝会之上谈论魏渊的罪名,实在是可笑!”

    许子圣满脸的嘲讽,冰冷的目光死死注视着元景帝,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魏渊攻打巫神教总坛居然是为了封印巫神?!”

    “如此说来,魏渊不仅无罪,反而拯救了天下苍生,于众生有大功,天下人都要铭记!”

    “袁雄该死,许大人没杀错人,魏渊这样拯救天下的英雄,岂容奸佞小人诬陷!”

    “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只有心系天下之人才能掌控,魏渊品德毋庸置疑,有大仁!”

    “陛下,魏渊如此大功,可能册封一等魏国公,谥号文正?”魏渊是武将,按理说只能谥号忠武,文正一般只给文臣,而且是臣子最高的谥号,大奉建国六百年,也只有寥寥几人得了忠武的谥号,文正更是没有一人。

    “此事你空口无凭,还需证实一下!”

    元景帝目光深沉,面无表情,如同那道观之中的神像,话里话外,就是不愿给魏渊身后荣耀。

    “谁说我是空口无凭了,儒圣刻刀和儒冠亚圣都是云鹿书院的至宝,魏渊想要封印巫神,必然需要向云鹿书院借宝,院长赵守就是人证!”

    许子圣发出一声哂笑,他就知道元景帝不会轻易低头,幸好他早就有所准备。

    话音一落,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金銮殿之中,云鹿书院院长赵守捧着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环顾四周,朗声道。

    “许亚圣所言属实,巫神脱困本就是我告诉魏大人的,他为了天下苍生,孤身一人封印了巫神,功莫大焉,名留青史!”

    赵守此言一出,诸位大臣心中原本还有的几分质疑瞬间消散了,对魏渊的功绩再无质疑,纷纷躬身作揖,开口说道。

    “陛下,魏公攻陷巫神教总坛,屠灭靖山城,封印巫神,开中原王朝未有之先河,救天下于水火,避免了生灵涂炭,臣等恳请陛下追封魏公为一等魏国公,谥文正。”

    众臣异口同声,十分整齐,声震大殿,一股无形的压力向着元景帝涌去。

    元景帝还想做垂死挣扎,沉默不语,不愿表态,只是静静的看着众臣请愿。

    众位大臣心中坚定,见此,不愿妥协,再次开口。

    “陛下,魏公攻陷巫神教总坛,屠灭靖山城,封印巫神,开中原王朝未有之先河,救天下于水火,避免了生灵涂炭,臣等恳请陛下追封魏公为一等魏国公,谥文正。”

    元景帝脸色微变,目光微微波动,如同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水面,涟漪阵阵,难以保持平静。

    永兴帝看到这一幕,大为震动,他虽然不喜魏渊,因为魏渊支持的是皇后所生的四皇子,但是也不得不对魏渊的所作所为感到钦佩,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元景帝,嘴唇微微翕动,想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劝说一二。

    元景帝眼睛闪过一道寒光,凶狠的瞪了一眼永兴帝,示意他闭嘴。

    瞬间,永兴帝心中的那一丝热血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从内到外感到寒冷,打了一个寒颤,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许子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微摇头,永兴帝还是缺了几分魄力,如果他能鼓起勇气,为魏渊说上两句好话,必然可以得到魏党的支持,自己和王文贞也会对他刮目相看。

    “扶不起的阿斗,让人失望!”

    许子圣心中暗暗叹息,元景帝虽然祸国殃民,沉迷修道长生,但是城府权术都是顶尖的,也不乏果敢勇毅,远比永兴帝更加优秀。

    诸位大臣见元景帝依旧负隅顽抗,寸步不让,一遍又一遍的请愿,威压元景帝,让他给魏渊应有的身后名!

    老太监也从未见过此等阵仗,手中的鞭子甩动了两下,就再也不敢动弹了,手足无措的看向了元景帝,不知如何是好。

    元景帝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怒火,看着逼宫的众臣,气的浑身发抖,场面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也无招架。

    元景帝心中无比恼怒,却又不得不妥协,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威胁,如果他执意不允,怕是真的要失去对朝政的掌控,退休养老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他想要动摇大奉气运,却又不想失去权力,需要维持气运平衡。

    元景帝深吸一口气,起身而立,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许子圣,咬牙切齿,十分不情愿的说道。

    “准!”

    “册封魏渊为一等魏国公,谥文正!”

    此言一出,诸位大臣才收声,脸上浮现了胜利的喜悦,再次喊道。

    “陛下圣明!”

    “朕不圣明,你们圣明!”

    元景帝脸色铁青,无比气愤的说道,他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帝王,霸道凉薄,今日被众位大臣逼得妥协,他感到无比耻辱。

    “退朝!”

    元景帝冷哼一声,狠狠甩了一下袖袍,怒而转身,就要离开。

    “陛下且慢!”

    “臣还有一件事未做!”

    许子圣出声拦住了元景帝,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来,魏渊的身后名已经解决了,他究竟还有什么事要做?

    元景帝闻言,停住了脚步,并未转身,开口淡淡说道。

    “朕不想听了!”

    “陛下,你必须要听!因为第二件事和陛下有关!”

    许子圣声音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霸道,强大磅礴的浩然正气从体内涌出,将金銮殿整个笼罩在内,神色肃穆,显然,就算是强留,他也不允许元景帝离开。

    诸位大臣见此大惊,臣子欺压帝王,这是权臣所为,许子圣这是疯了吗,想要做什么。

    文官百官迟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内阁首辅王文贞,他为百官之首,理应开口。

    王文贞闻言心中一动,面对众臣的注视,他微微摇头,没有开口,甚至用眼神示意忠诚,稍安勿躁。

    许子圣不理会王文贞和众臣之间的交流,沉声道。

    “陛下,登基三十七年来,前期励精图治,大奉蒸蒸向上,一片繁荣,算得上是贤明之君!”

    “但是在二十年前,山海关战役之后,一切都变了,陛下开始修道求长生,不理朝政,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昏聩无能,刻薄寡恩!”

    元景帝心中一突,猛地转身,眸子射出两道寒光,怒声道。

    “许子圣,你闭嘴,你要做什么?”

    许子圣发出了一声轻笑,向前猛地踏出一步,强大的气势压向了元景帝,霸道刚正,厉声道。

    “我要做什么?”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但是你不知收敛,太得寸进尺了,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勾结巫神教,想要屠戮襄荆豫三州,动摇大奉气运,断了魏渊十万大军的粮草,更是亲自出手,和大巫师萨伦阿古围攻魏渊,导致魏渊身死,这笔账也该算清楚了!”

    “哗!”

    众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元景帝居然和巫神教勾结,想要颠覆大奉天下,还断了大军粮草,围攻魏渊,这怎么可能。

    “荒唐,你信口雌黄!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朕是大奉君主,怎么可能勾结巫神教,动摇大奉气运,这根本就说不通!”

    元景帝心中气急,却依旧不失理智,据理力争,驳斥这许子圣的话,让重臣纷纷点头赞同。

    “陛下无需狡辩,我也不是来和你讲证据的,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今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斩杀你这位大奉毒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罢了!”

    许子圣根本就和元景帝扯淡,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为何还要动口,何必浪费那个功夫,有时间勾栏听曲不好吗?

    元景帝闻言,吓得向后退出了一步,连连大声喊道。

    “护驾,将许子圣这个作乱犯上的逆贼拿下!”

    金銮殿上的御林军闻言,齐齐踏出一步,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就要动手将许子圣擒下。

    许子圣摇头一笑,带着几分叹息,对元景帝说道。

    “你又何必挣扎呢,在我面前,你根本无还手之力!”

    说罢,浩然正气猛地压下,将御林军禁锢在了原地。

第七十四章 帝无道,我伐之!大战贞德!

    许子圣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元景帝的面前,伸手一招,赵守捧着的儒圣刻刀飞起,落入了他手中。

    “人无道,天伐之。君无道,我伐之!”

    许子圣此时不像是一个读书人,更像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武夫,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睥睨霸道,恣意妄为。

    “贞德,你如果不想这具分身陨落,就老老实实现身吧!”

    许子圣一把抓住了元景帝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声音宏大,传遍了方圆百里,传到了皇陵龙脉之中。

    元景帝资质不佳,只有六品阴神修为,在许子圣的手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犹如一个小鸡仔,不断的挣扎,可惜无用。

    许子圣提着元景帝,一步步的向外走去,众位大臣呆立当场,他们被贞德帝这个名字震惊了,那可是先皇的名号,和今日之事又有何关系。

    虽然众位大臣心中充满了不解,但是依旧跟在了许子圣的身后,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紧张万分的看着许子圣,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将元景帝掐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金銮殿,来到了殿前广场,许子圣在中间位置站定,仰头看向了京都城外,眺望虚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还有一些时间,许子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脸色涨红的元景帝和担忧的众位大臣,许子圣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应该加入金莲道长的天地会,因为那个组织的名字和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合。

    “看来金莲道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一眼就看出了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十分适合加入神秘组织!”

    “只是可惜,天地会还是太逊了一些,容不下我这等天纵之才!”

    如今,整座京都城内,只有一人可以阻止许子圣,那就是司天监监正,王文贞显然也是知道这点,悄悄回头对人吩咐道。

    “派人去司天监,告诉监正,陛下被许子圣挟持,希望他可以出手相救!”

    王文贞虽然对元景帝的表现十分失望,但他是个传统的读书人,秉持的是忠君爱国,依旧不愿看到元景帝被许子圣所杀。

    “不必费功夫了,我可以直接帮你们通知!”

    王文贞的声音虽小,依旧瞒不过许子圣的耳朵,他回头看向了首辅大人,嘴巴一咧,露出了灿烂明朗的笑容,笑着说道。

    “监正,今日我要杀贞德帝和元景帝,你可会拦我?”

    许子圣朗声高喊,声震虚空,传到了观星楼八卦台中,钻入了白衣白发,缥缈如仙的监正耳中。

    监正神色肃穆,背对着自己的弟子杨千幻,眺望皇宫,沉声道。

    “伱尽管出手,我不会插手!”

    杨千幻听到许子圣居然要弑君,神色微动,喃喃道。

    “贞德帝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诈尸了,所以许子圣要出手将其斩杀,只是这和元景帝又有什么关系?”

    “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果我可以将元景帝宰了,一定会大出风头的!”

    “可惜,晚了一步,贞德帝和元景帝被许子圣盯上了,我肯定抢不过他!”

    杨千幻一脸的颓然失落,眉头紧皱,为失去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感到苦恼。

    “不对!如今元景帝已经退位,是太上皇了,大奉还有一位帝王,永兴帝!”

    “我这就去将永兴帝也宰了,一定可以大出风头的!”

    杨千幻想到就做,一脸的兴奋,身形一闪,飞入空中,向着皇宫冲去,想要将小透明的永兴帝宰了。

    监正一脸黑线,伸手一拍,将杨千幻直接拍落在地,怒声道。

    “你疯了,我们可是术士,气运和大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可以出手宰了大奉君主,我会容忍贞德帝崩塌这么多年吗?”

    术士体系严重依靠王朝兴衰,自身借助王朝气运修行,融为一体,监正早就察觉到贞德帝的踪迹,只是因为受限于气运,不能出手,否则必将会遭受反噬,他杀贞德就相当于自杀。

    “监正老师,你放开我,不要误我,今日我定要斩杀永兴帝,让所有人见识到我风采!”

    监正对这个弟子已经彻底失望,随手一扔,将其镇压在了观星楼地底,不让杨千幻捣乱。

    贞德帝和元景帝祸乱天下,罪有应得,人家永兴帝刚刚登基,啥也没干,杨千幻就喊打喊杀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文武百官听到空中传来的话,一片哗然,难道真的如同许子圣所言,陛下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想要颠覆大奉天下,所以监正这位大奉守护神才会袖手旁观,不救元景帝。

    一时间,王文贞等人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静观其变,观察观察再说,还是不要轻易插手了,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元景帝居然挣脱了许子圣的手掌,飞入空中,面容威严,神色平静,俯视着许子圣,高高在上,如同执掌天地的神明,无比淡漠。

    “许子圣,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朕,朕修道二十余年,岂是那么容易杀的?”

    “贞德!”

    许子圣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一气化三清之术,三者一人,一人三者,能分能合。

    “你果然知道朕的许多隐秘,当年我就不该让你踏入朝堂!”

    元景帝此时好像换了一个人,此时应该称呼为贞德帝,整个人给人一种污秽而又神圣,邪恶而又庄严的感觉。

    王文贞等人神色一变,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熄灭,元景帝果然有问题,许子圣说的是真的。

    许子圣一挥手中的儒圣刻刀,一道清气飞出,落入地面,化为了一道道符箓咒文,相互连接变幻,组成了一座传送阵,清辉一闪,贞德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皇宫之内,被传送出了京都城。

    许子圣和贞德帝,一个是半步儒圣,一个是二品渡劫之境,两人之间的争斗足以将整个京都城摧毁,战场自然不能在皇宫,需要换一个清净之地。

    许子圣扫过朝堂诸公和永兴帝,见他们表情僵硬,目光迷茫,开口道。

    “帝无道,许某今日伐之,诸公在宫内好生待着,静等结果即可。”

    说罢,清光一闪,将许子圣笼罩,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往了何处。

    京郊,南苑。地方浮现出了一道道符箓咒文,阵法亮起,出现一袭黄袍的元景帝,他冷静的环顾四周。

    “南苑!”

    仅是扫了一眼,贞德帝便认出这里是皇家猎场,两百六十里的广袤林地,确实很适合作为战场。

    贞德帝目光望向某处,眼里流淌着深深的恶意,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捏,一道光剑出现,随后一甩,直射而出。

    那里清光闪烁,现出许子圣的身影,剑光锋利,迅捷无比,瞬间就出现在了许子圣的胸前,寸寸崩断,许子圣身前似乎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贞德帝的攻击。

    贞德帝曾经被地宗道首恶念污染过,魔念大盛,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杀意惊人,毫不掩饰自己对许子圣的嫉妒和怨毒。

    “浩然正气,你果然是修行儒道的天才,年纪轻轻就迈入了一品之境,让人嫉妒!”

    “朕有着大奉气运支持,苦心谋划,四十年来,也不过是修成了二品之境,堪堪触摸到了一品陆地神仙的境界!你却轻轻松松,一路坦途的跨入了一品之境,这贼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贞德帝五官扭曲,狰狞恐怖,眼中满是恶意,杀机滔天,恨意难平,不知道还以为许子圣给他带了绿帽子呢。

    许子圣见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调侃道。“我可不是魏渊,和皇后也没有一腿,你这样嫉恨我,真是容易让人误会!”

    贞德帝神色一僵,一气化三清之术,奇妙无比,他虽然炼化了镇北王和元景帝,却依旧保留着他们的情感记忆,三位一体,一体三人,各不相同,却又互通,许子圣所说的话,戳中了贞德帝的逆鳞,让他怒发冲冠。

    “说起来,你杀魏渊也无可厚非!”

    “毕竟魏渊和皇后青梅竹马,甚至差点私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魏渊被净了身,成了无鸡之人,但是这不代表他和皇后之间就不能发生关系,自古以来,后宫女人和太监对食的事情还少了吗,我想当初魏渊应该没少给你戴绿帽子吧!”

    许子圣是懂得说话艺术的,让贞德帝气的全身颤抖,眼睛怒睁,须发皆立,恨声道。

    “魏渊该死,他居然敢和皇后苟合,就算是死十次,百次都不为过!”

    许子圣闻言,眼睛发亮,显然对这些八卦十分感兴趣,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继续刺激贞德帝。

    “果然如此,魏渊干的漂亮!”

    “对了,在动手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魏渊的魂魄被我救了下来,司天监的宋卿可以炼制出没有灵魂的肉身,只要将魏渊的魂魄打入其中,就可以让他复活,而且是十分完整的复活,变成了有鸡男人!”

    “到时候,他和皇后之间可就,你这绿帽子怕是要更绿了!”

    许子圣的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将贞德帝激怒了,他须发皆立,怒目圆睁,大吼一声,身形闪现,手中再次出现了一柄长剑,刺向了许子圣。

    “我说一个高冷的男人,任何人都难以靠近!”

    许子圣眼中带笑,嘲讽着贞德帝,发动了儒家的言出法随,贞德帝的身影顿时开始倒退,回到了原地,就好像是时空倒流一般。

    贞德帝神色一变,无比凝重,儒家神通果然难缠,只要打嘴炮,就可以对付敌人,难怪二百年前可以横行天下,打的巫神教和佛门纷纷败退,独霸中原。

    当年儒家读书人可是异常嚣张,不论遇到哪个体系的修士,都敢嘲讽。

    “佛门很棒,道门很赞,哎哟,术士也不错。另辟蹊径的蛊师巫师也很有灵性,值得表扬!哦,粗鄙的武夫请你出去,这里是文雅人的聚会。顺便把妖族的异类一起带走。剩下在座的诸位,恕我直言,都是垃圾!”

    只是后来经过了程氏亚圣的事情,他建立理学,存天理灭人欲,打压儒圣道统,断送了读书人的灵性,使得儒家一蹶不振,成为了人人可欺的小老弟,连大声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整个就是一个受气包。

    贞德帝心中愤恨,明明云鹿书院已经被打压的衰落无比了,许子圣这个出身国子监的学子,居然也踏上了云鹿书院的儒道修行,进步神速,短短几年,就踏入了一品亚圣之境,让儒家之威再次展现。

    贞德帝深吸一口气,手中掐动法印,无数天地灵气汇聚,化为了一柄柄利剑,高悬半空,震天蔽日,剑气吞吐,剑光璀璨。

    贞德帝狠狠一挥手,无数飞剑落下,剑气呼啸,寒光闪耀,密密麻麻,如同雨落,全都冲向了许子圣,暴烈的剑气将他的身影团团包裹。

    “轰轰轰!”

    剑气不断的碰撞在了许子圣面前的无形屏障之上,一道道透明的涟漪荡漾,一道道能量余波将周围的树木摧毁,地面掀飞,尘土飞扬,一片迷蒙。

    “我金刚不倒!额,不好意思,说错了!”

    “我金刚不坏!”

    许子圣尴尬的笑了笑,低头打量了一眼高高撑起的帐篷,连忙改口。

    一缕缕金光从许子圣的身体表面闪耀,无形屏障被飞剑击穿,落到了许子圣的身上。

    “叮叮叮!”

    剑气击打在许子圣的身上,发出金铁之声,如同编钟被敲响,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佛门金刚之身!”

    贞德帝眉头紧皱,眼睛微微眯起,瞳孔紧缩,儒家果然难缠,可以模仿各大修炼体系的能力,几乎没有任何的短板,难怪当年可以横压各大体系,成为老大。

    儒家当年有多强大,看看如今的佛门就知道了,佛门如今可是有着四位一品菩萨,多位罗汉金刚,是当世第一大势力,但是在数百年前,依旧被儒家揍得鼻青脸肿,十分狼狈的滚出了中原,只能扎根西域。到现在也未能卷土重来,再次传道中原。

    “必须要想办法近身攻击,许子圣修炼儒道,武技稀松,如果可以靠近他,凭借人宗的剑术,我定可以将他斩杀!”

    贞德帝心中念头涌动,思索着对策,身形一闪,再次向着许子圣靠近,手中一掐,无数剑气生出,剑气呼啸,带着犀利的锋芒,向着许子圣浩浩荡荡涌去,声势骇人,动静惊天。

    “轰轰轰!”

    地面如同被火炮轰击过一般,凹凸不平,坑坑洼洼,一片狼藉,一道道裂缝遍布大地,蔓延数百米,让人骇然。

    许子圣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立于虚空,毫发无伤,他刚刚再次发动言出法随的神通,将自己传送到了空中,躲过了贞德帝的攻击。

    “人宗的剑术,果然有着独到之处,剑斩肉身,心斩元神,每一道剑气都隐藏着元神攻击,让人防不胜防,即使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承受不住!”

    “单单以剑术而论,你比人宗弟子楚元缜还要高,不愧是修炼了四十多年的老家伙,还算有些天资!”

    贞德帝听到许子圣的夸赞没有任何的高兴,许子圣这是将自己摆在了高位之上,居然点评起了他的修为实力。

    “我贞德乃是大奉君主,九五至尊,何需你来评价!”

    贞德帝傲气十足,身影不断消失出现,一道道剑气纵横虚空,不断的攻击着许子圣,一阵阵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南苑就像是遭受了天灾,大地翻滚,河水断流,树木倒地,山峰崩塌,好一副毁天灭地的骇人景象。

    贞德帝伸出双手,掌心缭绕金光和乌光,不断拍出,一道道掌印浮现虚空,向着许子圣落去。

    道门阳神,号称不朽法身,是金丹万法不侵特性的升华,而一旦踏入一品陆地神仙境界,阳神和肉身重合,甚至能和武夫啪啪肉搏,当然,攻击力和持久性肯定不如武夫。

    许子圣从头到尾都是负手背后,君子动口不动手,再次朗声说道。

    “我万法不侵,立于不败之地,没有任何的攻击可以落到我的身上!”

    浩然正气璀璨闪耀,一道道掌印还未靠近,就消失不见了,言出法随真是太流氓了,改变法则,任何攻击都无法打破这种防御。

    贞德帝无奈至极,无声长啸,化为了一道道声波,向着许子圣飞去,无形无质,极难察觉。

    许子圣嘴角勾起,带着不屑,张口怒啸。

    “吼!”

    佛门狮子吼,佛门武僧修行的功法,堪称修士之中的第一大嗓门,声波功法之中可以算得上是无敌,直接将贞德帝的攻击化解,余势不减,强大的声波攻击轰向贞德帝,将其轰落地面。

    “砰!”

    大地震动,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如同蛛网,恐怖阴森,无数尘土飞扬,让人视线模糊,看不清贞德帝的身影。

    尘土散尽,贞德帝无比狼狈,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勉强遮蔽着身体,清风吹过,隐约可以看见。

    “难怪皇后会和魏渊勾搭在一起,还不如一个太监管用!”

    许子圣收回了目光,感到有些辣眼睛,再次毒舌嘲讽着贞德帝,让他火冒三丈,倍感屈辱。

    “许子圣,你该死,休要逞口舌之利!”

    魏渊永远是贞德帝心中的一根刺,不仅是因为魏渊绿了他,更多是因为魏渊惊才绝艳,文武双全,处处都压了他一头,让骄傲的他十分痛恨。

第七十五章 读书是为了讲理,练武是为了让人听我讲理!

    贞德帝满脸的阴沉怨毒,右手指尖划破左手腕,鲜血流淌,滴落地面,血液像是有着生命一般,自行游走成一座扭曲的,古怪的阵纹。

    京都城内,元景帝的寝宫景阳殿,同样有着一座阵法,阵法上空悬浮了着一颗透明的珠子,拳头大小,珠子里有一只眼球,瞳孔幽深,冷漠邪恶。这是巫神教的至宝,封印着巫神的一只眼睛,内蕴巫神的一丝力量。

    这颗珠子,它不落地,悬于半空,并洒下一道道半透明的能量,汲取吞噬着龙脉的力量,一头金龙被困在阵法之中,面容痛苦,发出道道凄厉的嘶吼,被阵法所束缚,不能传到外界之中。

    阵法中心,一道金光亮起,旋即缓缓探起一颗金色的龙头。珠子里,那只眼球骤然幽深了许多,仿佛化成旋涡,产生巨大的吸扯之力。金龙不停的甩动脑袋,竭力抗拒那股吸力,并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只有特殊人才能听见的龙吟。

    突然一抹血红从阵法中显现,眨眼间就将整座阵法染红,诸子里的眼睛猛地睁大,吸力变得无比恐怖,直接将金龙从地底拽了出。

    “昂!”

    震耳欲聋的龙吟中,一道金色的巨龙冲破景阳殿的屋顶,皇宫中人清晰可见。

    “龙,龙?!”

    惊呼声四起,龙脉之灵离开了地底,脱离了大奉,这条金龙口中,衔着一颗珠子,珠子里藏着一只眼球,幽深如旋涡。

    皇城某处湖泊,灵龙黑纽扣般的眼睛,紧盯着天空中游曳的金龙,它的龇牙咧嘴,显得极为愤怒。桑泊,开国大帝雕塑,手里握着的黄铜剑,发出了刺耳的剑鸣。

    皇宫里,文武百官,勋贵宗亲,禁军侍卫等所有人,同时听见了凄厉的龙吟,从元景帝寝宫传来,无数人纷纷循声侧目。

    这一刻,皇族和宗亲们,心口突然绞痛,涌起莫名其妙的惶恐,像是天地末日,像是大难临头。

    韶音宫里,临安公主趴在桌案上,眉头紧蹙,捂着心口,哭叫道。

    “好痛,痛死本宫了!”

    金銮殿前的广场,永兴帝捂着胸,弯着腰,脸色惨白,嘴唇褪去血色。

    “陛下,你怎么了?”

    身后的侍卫大惊,群臣又收回目光,关注永兴帝的情况。

    京都怀庆公主府,怀庆扶着白玉阑干,秋波中闪耀着实质的痛楚,但她没有捂胸口,而是秀拳紧握,死死盯着空中的那条金龙。

    “看,有蛟龙?”

    “大家快看啊,天上有蛟龙。”

    一条条街道,一位位行人,此刻纷纷抬头,看着那道在京城上空不断游曳,发出阵阵龙吟的金龙。

    寻常百姓,只知道北方妖族里的蛟龙,时常在画本和话本里充当邪恶反派,有很生动的形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感到心慌?”

    种种异状,以及刚才让人心悸,那股让人不安的威压,京都城的无数人都感到了不安,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观星楼,龙脉之灵出现的刹那,监正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古井般平静的双眼,爆射出刺目的清光,监正抬起手,想要向着金龙抓去,却又突然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南苑的方向,低声道。

    “罢了,此事还是交给许子圣处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看着就好!”

    金龙瞬间钻入虚空,庞大的身形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跨越了数百里之距,浮现在了南苑上空。

    贞德帝腾空而起,面色激动,威严无比,大声喊道。

    “来!”

    金龙受其召唤,扭动身子,腾云驾驭而来,贞德踩在龙头,于高空俯瞰许子圣。

    “站那么高做什么?”

    许子圣浮空而起,飞得比贞德帝还要高上许多,俯视着贞德帝,他颈椎不好,不习惯仰头看人,更喜欢俯视他人。

    贞德帝脚踏龙脉之灵,气运加身,更有巫神的力量伴身,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自信,脸上桀骜,透着必胜的笑容,狰狞的说道。

    “大奉一日不亡,朕就还是一国之君,气运加身,许子圣,你拿什么跟我斗。你有儒圣刻刀,朕也有镇国剑。”

    浩大的声音滚滚如雷,甚至传到了京都城上空中,无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哗然,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那好像是陛下的声音,怎么会和内阁大学士许侯爷斗起来了?

    贞德帝驾驭龙脉之灵,神采飞扬,长发飞舞,伸手一招,喝道。

    “剑来!”

    轰!桑泊永镇山河庙再次炸裂,黄铜剑冲天而起,化作流光飞入空中,如同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每一位昂起头的人瞳孔,无数人的目光追逐着那道流光,大奉至宝镇国剑!

    当年山海关战役时,皇帝从永镇山河庙里取出镇国剑,交由镇北王,这段佳话流传极广,镇国剑是大奉皇室的象征,这是大奉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

    司天监监正走到八卦台边,望着那道起始于桑泊,横掠过半个京城的流光,镇国剑可是神兵,不知是否会对那个小子造成什么麻烦。

    许子圣面色古怪,周身燃烧着浩然正气,缓缓抬起了右手,轻轻一握,那道流光居然落入了他的手中,剑身震颤,发出铮铮之音,清脆悦耳,响彻云霄。

    “不好意思,好像镇国剑选择了我,就像是皇后选择了魏渊一样,让伱又遭受到了一次背叛,真是太惨了!”

    “我要是你,一定忍受不了这种耻辱,直接找根白绫,上吊算了,没脸活着了!”

    贞德帝脸色先是一僵,随即变得无比扭曲,狰狞恐怖,气的眼睛里都红了,转头看向了某处湖泊,怒吼道。

    “灵龙,你居然敢背叛朕!!”

    灵龙是大奉神兽,他如同是一个气运增幅器,可以影响大奉的国运,元景帝为了修道,甚至将大部分气运都寄存在了玲珑的体内,只有它可以影响镇国剑的选择,这件大奉镇国至宝之所以会选择许子圣,必然是灵龙暗中捣鬼。

    “不可能,这不可能?”

    贞德帝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为何灵龙会选择许子圣,背叛了他这位大奉君王,让他根本就不能理解,此时贞德帝仿佛陷入了魔障之中,感觉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这种被全世界的背叛的感觉如同一柄利剑,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想要发疯,想要发泄。

    皇宫,永兴帝领着文武百官,登上午门的城墙,在城头眺望,能隐约看见遥远天边,激斗的双方。

    “为,为什么镇国剑会选择许子圣,为什么灵龙会选择许子圣?”

    永兴帝环顾四周,声音尖锐,俊美的脸上露出不解和疑惑的表情,显然他也被这个景象搞懵了。

    “谁来告诉朕,谁来告诉朕?”

    永兴帝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论是镇国剑还是灵龙,都是大奉皇室才能驾驭的存在,如今居然选择了帮助许子圣,让他心中产生了无比的忌惮,难不成许子圣要改朝换代,推翻大奉。

    永兴帝身边的文武百官神色复杂,却没人能给他答案,许子圣,究竟是什么身份?一连串的问号在群臣脑子里闪过。

    “他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陛下的私生子?”

    有文官神色复杂的低声说,周围的同僚听到,神色一变,纷纷古怪的看向了永兴帝,让他心中一凛,更加忌惮了几分。

    “不可能,陛下修道二十多年了,从不近女色,而且武安侯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你们也太小看一位三品武夫了!”

    首辅王文贞微微摇头,武安侯可是军中重将,勋贵集团的领头羊,实力强大,即使是元景帝也要对其多加拉拢,怎么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

    “那如何解释眼前的情况呢?”

    永兴帝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有些担心许子圣是元景帝的私生子,那样他屁股下的龙椅还真的不一定可以坐稳了。

    “因为陛下无道!”

    首辅王文贞沉声说道,做出了盖棺定论,他之前就隐隐查到了一些隐秘,如今再也不隐瞒了,冷声道。

    “许子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勾结巫神教,断大军粮草,与巫神教合力杀魏渊。帝无道,许子圣伐之。”

    群臣顿时骚动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屹立朝堂数十年的首辅大臣,他威望极高,说的话可信度也高,如此说来,陛下真的做了,勾结巫神教,妄图祸乱天下,难怪会激怒许子圣这位当今亚圣。

    陛下拥有绝世修为,这是他们亲眼目睹的。而镇国剑和灵龙的选择,也验证着这个说法。只认皇室的神兵和灵兽,竟全选择许子圣,这比什么证据都管用。

    “昏君!”

    文武百官心中同时升起了这个念头,显然此时贞德帝已经是天怒人怨了,即使可以战胜许子圣,怕是也无法坐稳太上皇的位子了,因为百官不会答应,大奉百姓也不会答应,出卖国家,祸乱天下的君王,大奉不需要!

    南苑上空,许子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眸子清澈澄净,微微眯起,明亮无比,俯视着癫狂的贞德帝,嘴角翘起,温声道。

    “为何不可能,你已经是众叛亲离了,镇国神剑和灵龙自然会选择我,选择大奉天下,而不是你这个自私自利的祸乱天下的毒瘤!”

    贞德帝闻言,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还没有输,还有着翻盘的机会,只要斩杀了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许子圣,他有把握重新掌控大奉。

    “朕只要杀了你,一样可以再次掌控大奉!”

    贞德帝冷哼一声,脚下的金龙口衔巫神的眼球,眼球转动了一下,射出了一道乌光,地风水火力量涌现虚空,化为了一道无比汹涌的光柱,如同最猛烈火炮,轰向了许子圣。

    “轰!”

    整个虚空都破碎了,空间中弥漫着地风水火能量,将天地法则都打碎了,狂暴的能量席卷着周围的一切,山峰,树木,纷纷湮灭,恍如灭世。

    “天地法则都被摧毁了,我就不信你还可以发动儒家的言出法随神通!”

    贞德帝驾驭脚下的金龙,猛地冲向了狂暴的能量之中,他终于看到了靠近许子圣的机会,只要能够成功近身,他就有把握将许子圣斩杀。

    肆虐的能量无比狂暴,让贞德帝身上都留下了道道伤痕,但是他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苦之色,反而充满了兴奋,如同一个变态,激动的全身都颤抖,他的视线中出现了那道儒雅的身影,正一手持着儒圣刻刀,一手持着镇国剑,将狂暴的地风水火抵挡在身外。

    “哈哈哈,许子圣,你死定了,周围空间已经被我全部摧毁了,法则都不复存在,你完全无法发动言出法随的能力,只能凭借儒圣刻刀和镇国神剑自保,如何是朕的的对手!”

    贞德帝驾驭金龙冲到了许子圣的身前,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乌光,邪恶堕落至极,他此时心中已经完全被魔念充斥着,面容狰狞,恐怖怨毒,双手握拳,准备狠狠的轰向许子圣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庞,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恨。

    “轰!”

    铁拳轰击,打碎了儒圣刻刀和镇国神剑的清辉,向着许子圣俊朗清雅的脸庞落去。

    “砰!”

    一声巨响震动,一道身影飞射而出,在虚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鲜血洒落天地,无比凄美。

    “啪!”

    身影跌落地面,一道道黑色的缝隙面蔓延开来,如同一张蜘蛛网,让陷入了网中的昆虫无力挣扎,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命运的降临,充满了绝望。

    轰!另一道身影从天而落,微微垂头,俯视着深陷地面的那道身影,嘴角微微勾起,挂着残忍的笑容,目光中带着玩味,调侃的说道。

    “谁告诉你,我就只是一位读书人的?”

    许子圣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着被他一击打的重伤的贞德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怎么可能?”

    贞德帝眼睛睁大了,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嘴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脸色苍白至极,如同被凌辱的小姑娘,充满了绝望之色,喃喃问道。

    “你怕是忘了我的出身了,我可是武安侯之子,自小修炼武道!”

    “我是读书人不假,但是我也从未说过自己不是武夫啊?”

    “如果说我读书是为了讲道理,那么我练武,就是为了让人安静的听我讲道理!”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就如你,道理给你讲不通,就只能动武了,你看你现在,不就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听我讲道理吗?!”

    “这怎么可能?”

    贞德帝努力的将头颅从地面之上抬起,脸色狰狞,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大声怒吼道。

    “为何你文武双修,却可以都迈入了一品之境?”

    贞德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许子圣不仅是一位一品亚圣,还是一位一品武夫,简直不可思议。

    武道虽然备受其他修炼体系的鄙夷,但是不得不说,武道艰难,三品武夫就已经是天下少有了,二品武夫更是百年难得一见,一品武夫那就不用说了,大奉太祖和武宗,如果是得了天地垂青,根本就不可能迈入此境,这已经是六百年来仅有的两位一品武夫了。

    如果魏渊当初不被元景帝忌惮,自废修为,倒是有望可以迈入一品武夫之境,其他再也没有听说有人迈入了一品武夫之境,足可见武道修行有多艰难!

    武道修行不易,但也战力强大,可以算得上所有修炼体系中最强的,不与天地交汇,只修自身,所有的神异都来源于自身。

    一品大圆满武夫,也就是半步武神之境,就可精气神彻底融合,全身细胞带有阵纹,拥有不灭特性。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拥有一部分元神,即使身躯被分割,魂魄也会被带走,作为拥有独立意识的个体存在。自身拥有领域,为武夫自成天地特性的具现化,可形成一片无序的空间,不死不灭,寿元无穷无尽,战力之强悍远超其他体系的一品,虽然不可能战胜超品,但足以短时间内与超品争锋,即使是超品也难以将其灭杀。

    神殊和尚就是例子,这位当年的修罗王,修为就是一品大圆满,即使是佛陀这位超品存在也无法将其斩杀,只能将其分尸封印。

    许子圣昂然独立,元神便是身躯,身躯便是气机,气机便是元神,周身之力凝成一股,气势惊人,充满了狂暴和强横的气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儒雅温和,展现出了从未显露过的一面,武夫意气,桀骜难驯。

    “你自然不能理解我的存在!”

    许子圣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眺望虚空,似乎是看到了那位正在关注此地的监正,讥讽道。

    “贞德,你修道四十多年,举国奉养,也不过是一位二品渡劫之境的修士!”

    “资质也算是不错了,但是比起我来,却是云泥之别!”

    “许新年曾经说过一句话,虽然沦为了笑柄,却让我觉得那句话十分适合我!”

    “天不生我许子圣,大奉万古如长夜!”

    “我之所以能够文武双修,都迈入一品之境,那是因为我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许子圣十分得意的说道,那高高昂起的头颅,毫不谦虚的笑容,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打上一拳,实在是太可恶了,深深刺痛了贞德帝的内心。

    “可恶!”

    贞德帝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从他嫉妒魏渊这点就可以充分证明,魏渊毋庸置疑是天才,让贞德帝嫉妒的面目全非,而许子圣是个远比魏渊更加妖孽的天才,贞德帝心中无比的嫉妒,恨不得将许子圣碎尸万段。

第七十六章 亚圣弑君,银锣遭难!

    “说了这么多,你也该上路了!”

    许子圣低头看向了贞德帝,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神色,举起了手中的镇国神剑,慢慢的向着贞德帝的眉心插下。

    贞德帝神色一变,动用体内最后的力量,燃烧起了阳神,漆黑如墨的液体遍布全身,融入了那枚随着落下的珠子之内,巫神的眼眸再次射出一道乌光,引动了地风水火,化为了一道坚固无比的屏障,挡在了镇国神剑之前。

    “叮!”

    剑尖触碰到了屏障,道道涟漪荡漾,地风水火四种能量肆虐,将空间都扭曲了,如同水面被打破了平静一般。

    许子圣不以为意,手上再次加大了几分力气,剑尖一点点的落下,渐渐的钻入了屏障之中,在贞德帝绝望的注视下,不断的逼近他的眉心。

    死亡虽然可怕,但是远远不及亲眼看着死亡逼近更加恐惧,贞德帝在四十年前,正是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心生恐惧,才会被地宗道首魔念污染,生出了长生的妄念,做出了如此多的事情。

    贞德帝本以为自己此生再也不会感受到在这种恐惧了,没想到今日却再次看到了死亡的逼近,甚至比上次更加清晰,剑尖一寸寸的逼近,剑尖和他眉心之间的距离不断被缩短,那道屏障已经遍布裂痕,眼看就要破碎了!

    “不!”

    “朕是天下之主,还未长生不死,怎么可能会在此时陨落!”

    贞德帝嘴里发出了不甘的嘶吼,红艳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面容狰狞可怖,如容修罗恶鬼,眼眸通红,充满了怨毒阴冷。

    “带着你长生不死的美梦下地狱去吧!”

    许子圣无比冰冷的说道,手中力道猛地一增,砰的一声,屏障破碎,地风水火消散,镇国神剑毫不犹豫的插入了贞德帝的眉心,将其阳神死死定在了肉身之中,无穷的气运从从天而降,落入了镇国神剑之上。

    清辉闪耀,业火燃起,将贞德帝的阳神团团包裹住,火焰肆虐,闪耀着神圣的光辉,将所有的罪恶全部焚烧殆尽。

    “啊啊啊啊!”

    贞德帝的不朽阳神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在那无尽业火中挣扎,弱小而又无助,狰狞而又凄惨。

    “朕不甘心啊!”

    一道幽幽之声传出,贞德帝在业火之中化为了灰烬,彻底死亡了,贞德帝修炼了一气化三清之术,三位一体,不朽阳神才是根本,如今阳神被业火吞噬,自然是陨落了,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啪!”

    虚浮在贞德帝上空的那颗透明珠子跌落地面,里面的巫神眼球缓缓闭合,陷入了沉寂。

    许子圣嘴角微微勾起,低头打量了一眼,右脚抬起,狠狠一踏,踩在了这颗巫神眼球之上。

    “啪!”

    巫神的眼球直接被许子圣一脚踩爆了,乌黑的液体从脚下渗出,地面都被腐蚀了,不断蔓延,这就是超品的力量,可以污染吞噬一切。

    许子圣缓缓抬起脚,看着地面不断陷落,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漆黑的液体腐蚀出了一个大坑,嘴角微微勾起,透着几分不屑,举起了手中的儒圣刻刀,随手一挥,清气汇聚,猛地落下。

    “滋滋滋滋!”

    清气落入黑色的液体之中,发出了剧烈的反应,液体咕嘟嘟冒起了气泡,相互磨灭,不过眨眼间,黑色液体就被净化一空了。

    许子圣看着地面留下的大坑,伸出右脚,将贞德帝的尸体揣入其中,笑着说道。

    “这个大坑出现的正好,省得我挖坑埋你了!”

    许子圣也只是嘴上如此说罢了,并未将贞德帝的尸体掩埋,毕竟镇国神剑还插在他的头上呢,还是留给永兴帝和百官收拾烂摊子吧,他才懒得理会呢。

    许子圣将手中的儒圣刻刀随手一抛,化为了一道流光,直奔皇宫方向而去,落入了等待此处的赵守手中,他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尘埃落定,老子不干了!”

    许子圣的声音从儒圣刻刀之中传出,回荡在了永兴帝和文武百官的耳边,让他们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释然之色。

    显然,许子圣弑君的行为给他们造成了莫大的压力,无比忌惮这位儒家亚圣,如今他主动退出朝堂,对众人来说是个大喜事,毕竟谁都不愿和这位大神共处殿堂,时刻担心会惹怒这位蛮不讲理的存在。

    永兴帝站在城头之上,目光怔怔的注视着赵守手中的儒圣刻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父皇死了,许子圣也辞官了,实在是太好了!”

    永兴帝双拳紧握,手背之上浮现青筋,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和火热,今日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梦幻了,不论是元景帝的驾崩,还是许子圣的辞官,对他而言都是大喜事,掣肘他的桎梏全都消失了,日后大奉就是唯我独尊了。

    首辅王文贞同样痴痴的看着儒圣刻刀,这位老人脸色和眼神都无比复杂,快意、悲伤、感慨、心酸,他愣愣的出神,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大概在缅怀自己那段随着皇帝殒落,而一起终结的仕途吧。

    群臣神色复杂,一时间无能说话,沉浸在皇帝驾崩这一震撼的消息之中。

    许子圣,弑君了!大奉开国六百载,除了武宗皇帝当年清君侧,连同昏君一起清了,大奉的皇帝从未被人诛杀过。

    元景,或者贞德,是大奉历史上第一位被斩杀的大奉皇帝,今日的事情,必将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过去千百年,后人评说这段历史时,想必也会津津有味。

    从元景十六年说起,一直到元景三十七年,其中必然会夹杂着魏渊的捐躯,八万将士的覆灭,大奉史上这位沉迷修道的皇帝,最后被儒家亚圣许子圣,斩于京城之外。

    诸公感慨万千之际,忽听一阵哀哭声,循声看去,只见御史张行英,扶着墙头,哭的老泪纵横。

    魏党成员,一个个双眼含泪,或低头擦拭,或昂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片刻后,包括失态痛哭的张行英在内,这些手握大权的魏党成员,当着各党派的面,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动作,他们整理衣冠,朝东北作揖,而后转身,朝永安侯府的方向作揖,许久不起。

    观星楼,八卦台,白衣白发的监正站在边缘,眺望虚空,看着那道充塞天地的浩然正气,面色复杂,叹了一声。

    “隐藏得真深!好一个天不生我许子圣,大奉万古如长夜!”

    “文武双修,皆是一品,难怪你迟迟不愿踏入超品儒圣之境,原来是想要文武一同突破,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双体系超品,好大的野心,好恐怖的资质!”

    “贞德自以为气运加身,我不会动他,也不能动他。确实如此,对术士来说,弑君是自毁根基,品级越高,反噬越大,昏君也好,暴君也罢,只要一日还坐在龙椅上,便一日是一国之君。对其他高品级修行者来说,人间帝王气运加身,弑君因果缠身,不是逼不得已,没人愿意跟他较劲。”

    “贞德信心十足,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他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许子圣这么一个不合理的存在,死得不冤!”

    时间总是不经意的流逝,自许子圣斩杀了贞德帝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魏渊残部也再次回到了这座京都城内,他们已经得知了许子圣一怒斩君王的壮举,心中无比感恩。

    许七安看着眼前的这座雄城,眼眸里闪过一丝震撼,许爸爸真是威武,居然将皇帝老儿都杀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知道我的裱裱是否会伤心,毕竟她的老子死了,我是不是该抓住机会,多送些温暖。”

    许七安口中的裱裱就是临安公主,他不愧是海王,不忘初心,每见到一位美女,就要撩动了几下,让其成为自己鱼塘中的鱼儿。

    除了怀庆长公主,不是许七安不喜欢这位清冷女神,而是因为怀庆长公主是许子圣的未婚妻,哪里是他敢觊觎的。

    许子圣深吸一口气,就要迈入京都城,突然周围空间一阵扭曲,一位白衣术士出现在了他面前,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黑白二色,如此的不真实,让人感觉无比的错愕。

    许七安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一个金灿灿的钉子插入了其中,血水横流,浸湿了衣裳,满眼的惊愕。这枚金灿灿的钉子表面铭刻着佛文,轻易的扎穿了许七安金刚不坏的肉身,扎穿了他的胸膛。

    “呃啊啊啊!”

    许七安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如同杀猪一般,声音高亢刺耳,让人皱眉。

    “别叫,这才是第一根呢!”

    温和的声音传来,白衣术士手掌一翻,八根金色钉子被手指夹住,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不怀好意的安抚着惊恐的许七安。

    白衣术士再次捻起一根钉子,往许七安头顶一拍,噗!钉子刺入百会穴。

    许七安的惨嚎戛然而止,肌肤表面闪耀的金光溃散,金刚不坏之体被打破了,再次变成了血肉之躯。

    许七安的气息骤降,变的宛如普通人,没有一位四品武夫该有的强大,透着虚弱和弱小。

    第一根钉子封住心脏,阻断气血运输。第二根钉子刺入百会穴,封闭天门,阻断气运交感。许七安的气血和气机同时阻断,一身修为被封。

    最致命的是,这些刻满佛文的金色钉子,似乎对神殊和尚有特殊伤害,两根钉子入体,体内的神殊和尚没有任何的动静,好像陷入沉寂。

    白衣术士一出手就是绝杀,屏蔽了许七安和神殊和尚的武夫感应,一击得手,将其封印,他脸上露出了笑意,事情完全如他预料的一样顺利,他终于可以取回寄放在许七安体内的大奉国运,晋升一品天命之境了。

    白衣术士手中还有七枚金色钉子,并没有急着动手将其插入了许七安的体内,而是抬头看向了司天监观星楼,白衣白发的监正被一位怀中抱着羊羔的老人拦住了脚步,正是巫神教大巫师萨伦阿古,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许七安,微微笑道。

    “佛门的无色珠果然神妙,如果这次不是佛门相助,我也很难得手,不枉我将神殊和尚的下落告诉他们!”

    白衣术士掌心摊开,一颗珠子化为了齑粉,他轻吹一口气,粉末飘散,向着地面落去,他伸手提着许七安,就要离开此地。

    突然,一道清气闪耀,云鹿书院院长赵守出现了,头上带着亚圣儒冠,手中持着儒圣刻刀,朗声喝道。

    “此地禁止传送!”

    白衣术士身影微微闪动,眉头一蹙,眸光如辉,璀璨闪耀,嘴角透着几分不屑的笑意,猛地抓紧了许七安,一股无形的力量浮现,打破了言出法随,消失在了原地。

    赵守并不感到意外,对方的实力比他更强,即使借助了圣人至宝,他也不是对手,立马再次喝道

    “如影随形!”

    话音一落,赵守的身影同样的消失在了原地,向着白衣术士追去,神色凝重,透着担心。

    “此地静止肢体接触!”

    赵守身影浮现,看着不远处的白衣术士,手中儒圣刻刀再次闪耀清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动,改变了周围的天地法则,将白衣术士和许七安分开。

    “退去一百里!”

    赵守头顶的亚圣儒冠清辉闪耀,将其笼罩,强行将其实力提升到了二品大儒之境,他再次挥动手中的儒圣刻刀,将白衣术士强行传送出了百里之地。

    许七安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恨不得立刻钻入赵守的怀中,大喊一声赵爸爸,果然他天生英俊,善良可爱,即使没有了魏爸爸,还有其他爸爸疼爱他。

    只是下一刻,白衣术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许七安的身边,周身笼罩在白色雾气之中,看不清容貌,但是依旧让人感受到他脸上的不屑之意。

    “你怎么回来了?”

    许七安一颗心陡然提起来了,脸色难看的看着这位再次出现的身影,不敢置信的问道。

    “自然是走回来的!”

    白衣术士态度似乎是十分温和,平易近人的回答着许七安的问题。

    白衣术士手中动作没闲着,一座八卦阵在脚下浮现,他站在风门之上,光辉闪耀,就要发动阵法,将许七安带走。

    赵守神色一凝,眸子微微眯起,透着锐利的目光,圣人至宝再次闪耀清辉,开口大声喝道。

    “画地为牢!”

    庞大的清气冲天而降,将许七安牢牢束缚在了原地,使得八卦阵无功而返,根本无法将其带走。

    白衣术士眉头微皱,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眼眸微微闪动,一抹厉光浮现,冷哼一声,怒道。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玩!”

    白衣术士一脚踏下,一道道阵纹凭空而生,将赵守笼罩在内。这些阵法各不相同,有交织雷光的,有蒙蒙雾气缭绕的,有锐气纵横的,有火焰熊熊的,却又完美的融合成一个阵法。它们同时出现在赵守脚下,合力绞杀。

    赵守头顶的儒冠降下清光,浩然之气护体,他抬起手指,在虚空刻画一道佛文,佛文融入他的身体,霎时间,一点金漆绽放,金刚不坏之体。

    儒家修行体系实在是太过无赖了,只要是他们看过的手段神通,都可以通过言出法随的白嫖,不讲道理。

    同时,赵守脚下一踏,模仿了白衣术士的手段,一道道阵纹从脚下生出,化为了无数阵法,将白衣术士团团笼罩,以彼之身,还施彼身。

    白衣术士毕竟是玩弄阵法的行家,岂可被阵法困住,轻轻一挥衣袖,大阵就被破去,毫不费力。

    白衣术士知道自己如果不动点真格的,怕是奈何不了赵守这位大儒,从容不迫的摘下了腰间的香囊,将其打开。

    霎时间,,一件件法器不要钱似的飞出。一架架火炮排列,一张张床弩落地,一把把法器火铳、军弩浮空,它们的准心,齐齐瞄准赵守。

    此外,还有一件件削铁如泥的刀剑破空游走,其他效果稀奇古怪的法器,比如做束缚之用的绳索,比如震慑元神的青铜镜,比如做封印之用的青铜大钟,密布虚空,都对准了赵守。

    “术士果然都是大土豪,这简直就试试烧钱啊,相比之下,还是武夫更适合贫穷的我!”

    许七安此时还不忘自嘲,武夫修炼其实消耗也不小,当初二叔许志平为了培养他,每年至少花费一百两白银,但是比起术士,简直不值一提,空中漂浮的这些武器,哪一件不值个千儿八百两白银的。

    火炮轰鸣,弩箭破空,虚空都在震动,白衣术士不慌不忙的再次将一枚金色的钉子插入了许七安的体内,让其忍不住面容扭曲,发出一声哀嚎。

    “啊!”

    “你为什么要将大奉国运放入我的体内?!”

    许七安不是蠢人,早就查到了许多线索,推演出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八九不离十。

    “云州就是你的大本营吧,为何当初不将动手?”

    白衣术士对许七安知晓这些并不意外,许七安屡破大案,如果连这点都察觉不到,才会让他大失所望。

    “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你体内,想抽出你体内的气运,我必须要面对他。这位魔僧不是一般人物,即使是我,也无法封印他。于是我去了趟西域,把神殊在你体内的消息告诉佛门,他们很痛快的就把至宝封魔钉借给我了。”

    只有和尚才能对付得了和尚,白衣术士能这么轻松的制服许七安和神殊和尚,就是仰仗佛门的至宝,轻而易举的打破了金刚不坏之身,封印了神殊和尚。

第七十七章 不当人子许平峰,许爸爸爱我

    “你为何不早向佛门借封魔钉,为何此时才借宝?”

    许七安继续问道,他想要借此拖延时间,让更多的人来救他,他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埋下了后手。

    “我需要等魏渊战死,等许子圣闭关!”

    白衣术士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语气中充满了对两人的忌惮之意,不论是魏渊这位二品合道武夫,还是许子圣这位一品亚圣,都不是好惹的,不仅实力强大,还智慧过人,智计百出,他不敢妄动。

    如今魏渊封印巫神战死,许子圣斩杀了贞德帝后,闭门不出,正是好机会,白衣术士才会选择此时出手。

    “而且贞德帝抽取了龙脉之灵,撼动了大奉气运,正是风起云涌之时,中原即将大乱,正适合起兵,也是我拿回气运的绝好机会!”

    说话间,白衣术士一点不耽搁手上的动作,又是一根金色的封魔钉插入了许七安的体内,疼的他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嘴里直哼哼。

    白衣术士没有忘记赵守,抬头看了一眼,再次打开香囊,一件件法器,武器,不要钱一般的涌出,再次布满了虚空,向着赵守攻击而去。同时,他脚下一跺,一道道阵纹浮现,化为了一座座大阵,将赵守团团围住,不断的绞杀,让其无法脱身。

    赵守本身就是三品大圆满,又有亚圣儒冠加持,手中持着儒圣刻刀,依旧被这位白衣术士困住,可见他的修为有多么的强大了,应该只差一线就可以踏入一品天命之境。

    其实如此说也不对,白衣术士原本已经可以踏入了天命之境了,只是因为一个王朝只能有一位天命术士,没有足够气运的他,只能一直待在二品练气士的境界。

    白衣术士不断的将手中的封魔钉插入许七安的体内,想要彻底封印他体内的神殊和尚,只有这样,他才能从容的将许七安体内的气运收回,晋升一品天命之境。

    赵守也不是好对付的,再次发动了言出法随的神通,将周身所有的阵法全部破灭。

    “此地禁止一切阵法!”

    噼里啪啦,一阵光辉闪耀,阵纹纷纷崩灭,赵守再次出现了在许七安的面前,神色肃穆,眼神锐利,注视着白衣术士。

    白衣术士对此没有任何的意外,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八卦铜盘,脸上挂着笑容,挑衅的看向了赵守,笑着说道。

    “你如果有种,就禁止此地使用法器!”

    “那样你也就无法动用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我正好趁机斩了伱这位三品立命境!”

    八卦铜盘飞旋着冲天而起,凝于赵守头顶,濛濛清光洒下,一道八卦大阵笼罩下来,重新将赵守困住。

    赵守投鼠忌器,沉默不语,他实力境界比不得白衣术士,如果不能动用法器,根本就不是白衣术士的对手,怎么可能自缚手脚。

    术士战力并不强大,但是经不住他们有钱,可以氪金,炼制了大量的法器和阵法,几乎将自己的头发丝都武装上了,这样的氪金玩家实在是太招人恨了。战力不够,法器来凑,简直恶心。

    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游戏官方,可以平衡各体系之间的平衡,面对氪金玩家,只能硬抗,别无他法。

    白衣术士目光从赵守身上收回,不紧不慢的最后几根封魔钉插入许七安的体内,神殊和尚彻底的被封印了,许七安感到了几分绝望,再不来人,他可就真的要凉凉了,他好不容易养的鱼塘,都还没来得及享用,这下不知道要便宜谁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忙完了这一切,白衣术士看向了许七安,十分人道的问道。

    “可以不死吗?”

    许七安不死心的问道,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心中却是暗骂,自己那么多干爹,都对自己疼爱有加,没想到碰到了自己的亲爹,却对自己要打要杀的,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白衣术士微微摇头,打消了许七安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他并没有直接抽取气运,而是抬起手在虚空中不断的写写画画,一道道的符箓咒文融入虚空,他这是在破解许七安身上被施加的画地为牢,需要一点时间。

    “咔咔!”

    几道脆响声回荡,画地为牢被白衣术士抹除,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我知道你也做了许多的准备,但是不要紧,我只要将你身上的天机屏蔽,所有人都会忘记你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前来救你了!”

    说罢,白衣术士在许七安头顶轻轻一抹,天机命运顿时发生了变化,让许多人的记忆发生了变化。

    白衣术士抓住许七安的肩膀,两人身影渐渐变得虚幻黯淡,微微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了。

    赵守打破了八卦盘,一脸的茫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儒圣刻刀,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周围一片狼藉,自己刚刚难道和人战斗,那对手哪去了?

    ……

    官道上,策马狂奔的许平志,忽然露出了迷茫之色,他勒住马缰,环首四顾,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干什么,嘴中喃喃自语。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去做什么?”

    许志平正困惑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喊声,问道。

    “许大人,你要去作甚?”

    许平志回头看去,只见云鹿书院的大儒张慎御风而来,这人乃是他儿子的老师,他不敢失礼,连忙拱手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许平志一脸的茫然,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张慎闻言露出了无奈之色,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发了疯似的。你的妻女还在书院等你回去呢。”

    许平志皱了皱眉,恍然大悟,他因为侄儿战死在云州,成日郁郁寡欢,女儿玲月更是睹物思人,以泪洗面。幼女许铃音夜里时常哭醒,喊着要找大哥,甚至有时候在席上想起大哥,一伤心,就化悲伤为肚量,连吃五大碗。

    因此,许志平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辞去了御刀卫千夫长之职,打算带着妻女去剑州定居。

    许平志回过神来,一脸郁郁,叹息了一声,伤心的说道。

    “抱歉,自从宁宴战死在云州,我便时时精神失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张慎闻言愣了一下,茫然的看向许志平,不解的问道。

    “宁宴是哪位?”

    “是我侄儿,年纪轻轻,便战死在云州了。”

    张慎点点头,许新年虽是他的学生,但他与许家人并没有太深的交集,这次是受了学生许辞旧的委托,送许家人去剑州定居。

    ……

    皇宫,韶音宫。临安公主疯了一般的在书房里寻找着什么,动作粗暴,书籍随意乱丢,花瓶噼啪碎了一地。

    “殿下,殿下,你在找什么?”

    贴身宫女大急,一脸的惊恐,不明白公主为何会突然发疯了一样。

    临安公主停了下来,茫然而立,眼角两行泪水滑落,十分伤心,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声音哽咽的说道。

    “我,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两位宫女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自家公主在说些什么。

    突然,临安公主在散乱的书籍中,看到了一面棋盘,无数的棋子散落一旁,她眉头紧皱,依旧没有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但本能的觉得这副棋很重要,蹲下身子,死死抱住棋盘,泪如雨下。“我究竟忘了什么?”

    永安侯府,一道无形的力量拂过,想要改变一些人的记忆,一处书房之中,许子圣手持书卷,瘫在躺椅上,旁边有着一方小案子,摆着蜜饯,茶点,他一脸的惬意,随手翻动着书卷,伸手将茶杯端起,品了一口,无比享受。

    虽无红袖添香,却有香茗书卷,偷得浮生半日闲,闲适疏懒,让人何等艳羡这等生活。

    许子圣刚刚放下茶杯,突然直起身来,眉头微皱,脸色冰冷,澄净清澈如同溪泉的眼眸里射出一道寒芒,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道。

    “大胆,老子没有插手你的事情,你居然还敢修改我的记忆,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许子圣一挥衣袖,一道浩然正气破空而出,轰入了天际,无数命运天机被打破重组,一道道的记忆再次出现在了许多人的脑海中。

    京郊,官道上。许平志策马,往云鹿书院的方向赶,大儒张慎一步三丈,悠哉哉的与马匹并行。

    突然,许志平勒住了缰绳,脸色是剧变,透着愤怒和痛苦,怒吼一声。

    “许平峰你不是人,宁宴是我的侄儿,是你的儿子,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张慎也是面色一僵,无数记忆浮现,须发倒竖,怒声道。

    “不当人子,虎毒不食子,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算计,许平峰你枉为读书人!”

    许平峰在元景十年也曾参加过科举,名列一甲,是当年的探花郎,曾经风头无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慎自然也认得他,找回了多年的记忆。

    许七安眼前画面变幻,从模糊到清晰,他发现自己置身在某个山谷口,谷中幽静,花草凋零,树木光秃秃的,萧条又安静。

    许七安闭目,感应了一下空气的温度和湿度,微微松了口气,与京城的气候相差不大,这说明初代监正没有把他带出大奉,或带到边境,对于除武夫之外的绝大部分高品修行者来说,几十里和几百里,属于一步之遥。

    白衣术士抬起手,中指抵住拇指,弹出一粒血珠,嗡的一声,血珠撞在看不见的气墙上,空气震荡起涟漪。

    “这里是我当年花费不少精力打造的秘地,只有我和我的血脉后人能进,即便是监正也进不来,强行闯入,只会让此地崩碎。”

    白衣术士拎着许七安,跨入结界,穿透了那层透明的波纹,眼前景物完全改变,山谷依旧是山谷,但没有了草木,只有一座巨大的,刻满各种咒文的石盘。

    石盘直径达十丈,几乎覆盖山谷每一寸土地。一看到石盘,许七安就产生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像是孕期的女人,忍受不住的想要呕吐。

    “这座阵法,我断断续续刻了三十多年,总共一百零八座阵法合成一座,攻防无双,除了一品的监正,很难有人能攻破此处。”

    白衣术士语气温和的解说,一点不介意将此地的隐秘告诉许七安,彰显出了强大的自信。

    许七安环顾四周,目光被阵中的一具盘坐的干尸吸引了,这具干尸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古怪,以布料和兽皮缝制,腰上挂着一枚枚色彩艳丽的石头,头上戴着层叠的汗巾帽,这是典型的南疆服饰风格。

    这具干尸的身份是南疆的天蛊老人,当年正是他和许平峰一同偷取了大奉一半的国运,为的就是利用这股气运修复儒圣塑像,重新封印蛊神。

    只可惜,天蛊老人寿元将近,又遭受了气运反噬,根本来不及回到南疆,就陨落在了京都城外。

    “那是天蛊老人,他遭受了气运反噬,死在了此地,窃取气运需要付出代价,即使是抽取你体内的气运,同样如此,只是反噬大小不同罢了!”

    许七安收回目光,抬头看向了这位亲爹,白色的雾气笼罩着他的脸,看不清容貌,叹了一口气,问道。

    “我必须死吗?”

    “气运你随便拿去,我不在乎!”

    白衣术士在一旁忙碌着,不断的刻画阵纹符箓,为抽取许七安体内的气运做准备,他闻言抬头,脸上无比平静,沉声道。

    “那倒也不是,如果你可以修炼到二品合道武夫之境,即使是气运抽离,也不会身死!”

    “只是你如今也不过只有四品意境的修为,我等不及了!”

    “如今魏渊战死,贞德帝陨落,龙脉气运散了,滚滚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需要抓住机会,晋升一品天命,真要等到你修成二品武夫,就太晚了!”

    白衣术士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忌惮之色,再次解释道。

    “更重要的是,你如果修炼到了二品合道之境,即使是我也难以制服你,武夫虽然粗鄙,但是战力强横,压了其他体系一头!”

    许七安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满之色,武夫怎么了,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穿你家衣服,一个个说到武夫,都要骂上一句粗鄙,真是让人生气。

    永安侯府,许子圣眸子里闪烁着清光,目光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阵法之中的许七安和白衣术士,闻言,若有所思,眉头一皱,喃喃道。

    “二品武夫吗?”

    许子圣从会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香囊鼓囊囊的,好像装着什么东西,他打开了香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出,一颗血色晶莹的丹丸映入眼帘。

    “这颗血丹的炼制,许平峰没少掺和,楚州的血债还没清算呢,罢了,我就助许七安一臂之力,让他晋入二品合道之境,让他狠狠收拾一下这个搅动风雨的老鼠吧!”

    说罢,许子圣将手中的血丹随手一抛,一道红光闪耀,打破了虚空,钻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许七安正在皱眉思索脱困的办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后手是否能够奏效,必须抓住一切机会自救。

    突然,许七安身体微微震动,一股庞大的气血之力融入了他的体内,洗筋伐髓,浩浩荡荡,如同江海,汹涌澎湃,冲击着武道桎梏。

    “啵!”

    一道虚幻的声音从许七安的脑海里响起,三品不死之躯突破,许七安神色不变,眼眸微微眯起,眼底深处浮现狂喜之色,这不知又是哪位爸爸出手相助了,他居然毫不费力的就突破了三品武夫,而且体内那庞大的气血还在不断的冲击更高的境界,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要冲破二品合道之境了,虽然境界有些跟不上,但是气血能量已经达到了。

    “轰!”

    如同火山爆发,岩浆喷涌,许七安全身一震,九枚封魔钉直接从体内飞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从他的体内涌出,风云汇聚,虚空震动,一道道阵纹浮现,闪烁着清辉。

    白衣术士大吃一惊,回首看向了许七安,周身白雾涌动,眼眸睁大,不敢置信的声音回荡周围。

    “二品武夫,这怎么可能,你就算是吃了大补丹,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许七安心神一动,他还真的知道有一件宝物可以助人突破二品合道武夫之境,那就是镇北王屠戮楚州城三十万无辜百姓炼制的血丹,只是那颗血丹被许子圣拿走了。

    “还是许爸爸爱我,居然连这等至宝都舍得给我了,我回头就去问问他还缺干儿子吗?我可以!”

    许七安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活动了一下手脚,体内发出了咔嚓咔嚓的骨骼响声,不怀好意的看向了自己的生父,冷声道。

    “我今日就要忤逆不孝了!”

    白衣术士神色微动,许七安能够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可以想明白,脸上露出了几分凝重之色,沉声道。

    “没想到许子圣居然如此看重你,将血丹都给了你,如今你将其完全炼化,倒是让我没有想到?”

    白衣术士误会了,他以为许七安早就得到了血丹,并不清楚是许子圣暗中出手了。

    许七安自然不会纠正提醒白衣术士,许爸爸关注此地,自己有人撑腰,心中无惧,自然要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即使不敌自己的亲爸爸,也有干爸爸在背后,完全不需要担心。

第七十八章 诚彼娘之非悦

    许七安握住了腰间的太平刀,这是他借助九品金莲点化的神兵,是专属于他的神兵,刚并没有没有被白衣术士收走。

    许七安蠢蠢欲动,一股锋芒从身上散发出来,目光锐利,死死盯着白衣术士,目光如同一柄小刀,划过白衣术士的身体,产生了刺痛感。

    场中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了起来,二人的气势碰撞,一阵狂风刮起,将地上的尘土卷起,天地间一片模糊,二人同时踏出一步,就要出手。

    “砰砰砰!”

    就在此时,院长赵守带着二叔许志平来到了此地,许志平脸上满是痛恨很愤怒,双拳紧握,不断的轰击着阵法屏障,声嘶力竭的吼道。

    “许平峰,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是你儿子,我侄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干的是人事?”

    二叔许志平脸庞肌肉扭曲,额角青筋一根根凸起,显得颇为狰狞。许七安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暴怒。

    白衣术士似乎对许志平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神色淡淡道。

    “年少时,我常带伱来此地,给你展示我的阵法,这里是我们兄弟俩的秘密基地。后来这里的阵法越来越完善,越来越强大,凝结了我半生的心血,让我无法舍弃此地。这里并不安全,因为除我之外,还有二郎你知道。你果然还是找来了此地!”

    “不过,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他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自然有权利取回来!”

    砰!许平志一拳砸在结界之上,像一只被刺激到的老狼,狰狞凶狠,眼睛里满是杀意和怒火,厉声道。

    “父子?你配吗!你配做他父亲吗,他是我许家的儿郎,是我养大的,你要杀他,你问过我了吗,我同意了吗。你把这狗日的阵法打开,老子要宰了你,宰了你!!”

    许志平一拳拳的捶打结界,捶的拳头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一样,脸上只有愤怒和担忧,不见任何的痛苦之色。

    “二叔!”

    许七安默默的看着,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发狂,许平志在家唯唯诺诺,在外油滑,当年沙场中锻炼出的杀伐之气早被磨灭在官场上。但再唯唯诺诺的男人,如果自家孩子受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的重拳出击,哪怕他面对是一头猛虎,会吃人,也毫无畏惧。

    许志平不断的轰击着结界,却都是无用功,他颓然的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脸上的愤怒和痛恨化为了无助的哀求,不断的磕头,央求道。

    “别杀他,大哥,求求你了,别杀他,他是我养大的孩子,是我的崽,求求你别杀他!我养了他二十一年,你不能这做,你真的不能这么做!大哥,看来过去的情分上,你把他还给我吧。”

    许七安心中一股戾气升起,目光如炬,手中的太平刀瞬间出鞘,铮鸣之声不绝于耳,寒芒闪耀,刀气纵横,密布这方天地,一声怒吼传到结界之外。

    “许平峰吃我一刀,给我去死!”

    白衣术士不敢小觑一位二品合道武夫,哪怕许七安刚刚晋升,甚至境界还不圆满,只是气血力量踏入了二品,但是依旧不容懈怠,武夫的强横是天下所共知的,粗鄙莽撞,蛮横强大。

    白衣术士手一挥,此地的阵法不断运转,化为了一座座的杀阵,挡在了身前,向着许七安笼罩而去。

    “轰隆隆!”

    刀芒盖世,阵法精妙,一道匹练般的白芒冲入阵法之中,将其一座座的破开,只是这个过程中,刀气也在不断被消耗,渐渐消散在了虚空中。

    许七安本就没有指望一刀建功,身形紧随刀芒之后,不断逼近,手中的太平道,不断挥出,一道道的寒芒不断破开阵法,周围虚空一片混沌,闪耀着五光十色,绚丽璀璨,耀眼夺目。

    白衣术士眉头微皱,从怀中再次掏出了香囊,将其打开,无数火炮,弩箭,刀剑横空,都准了许七安,轰鸣声响起,火焰滔天,怒箭破空,刀剑游动,齐齐攻向了许七安。

    许七安怒火滔天,须发皆立,身上气血澎湃,强大的气势充斥这方天地,手中的太平道开辟出一条平坦大道,将炮弹,弩箭,刀剑,纷纷劈开,无物不斩,锐不可当,不断冲向许平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许平峰眉头紧蹙,高高凸起,感到无比的棘手,武夫的强大在低品时还难以显现,但是到了三品之后,其他体系的修士几乎都不是武夫的对手,同境无敌,即使他已经摸到了一品天命之境,也有些难以抵挡许七安的强大的攻势。

    此时,外界之中,赵守一挥衣袖,将二叔许志平推开,他再次戴上了亚圣儒冠,手中出现了一柄儒圣刻刀,清气冲霄,浩然刚正,宏大壮观。

    赵守手持儒圣刻刀,朝前方猛地刺出,亚圣儒冠和三品大儒的加持下,刻刀爆发出冲天的清光,白衣术士耗费三十多年光阴,布置的大阵,瞬间被攻破,最外层的结界溃散,再无法阻拦外人的进入。

    “此地,不得拔除气运。”

    赵守高声喊道,他此时也搞不清状况,第一步就是确保许七安不被抽取气运,其他之后再说。

    只是,这一次儒家的言出法随实效了,因为这方天地布满了阵法,天地间的规则和外界不同,赵守需要熟悉之后,才能再次改变规则。

    “此地与外界的天地法则不同,你儒家要在我的地盘里称王称霸,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白衣术士看着闯入的赵守,冷哼一声,眼睛里的凝重之色更浓郁了几分,一个许七安就够难缠的了,又多了一个儒家的大儒,他感到无比棘手。

    赵守眉头微皱,再次跨前一步,刺出儒圣刻刀,亚圣儒冠洒下水波状的清光,加持在刻刀上,大喝一声。

    “破阵!”

    破阵乃是魏渊的武意,赵守和魏渊之间有着联系,相交很深,自然见过,只要是儒家看到过的手段,都可以白嫖,拿来就用,顺手无比。

    言出法随力量随之加持在刻刀上,既然你改变规则,那我也可以破阵。刻刀仿佛化作了骄阳,清光浓郁到近乎炽白,它快速挺进,伴随着一层层阵法溃散,这座由一百零八座阵法组成的绝世大阵,根本挡不住一位头戴儒冠,手持刻刀的二品大儒,哪怕这位二品是暂时的。

    就在这时,一道充斥着肃杀之意的刀光,从虚空中浮现,斩碎一个又一个阵法符文,刀意无双。

    白衣术士空余的手一按,某处阵纹亮起,组成气墙,挡在刀光之前,刀光劈砍在气墙上,宛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他把刀光传送走了。

    “此地禁止传送。”

    赵守冷静的给出应对之策,随着阵法的溃散,儒家言出法随的力量进一步入侵此地。虚空忽然沸腾起来,一道又一道无匹刀意浮现,势不可挡,斩灭阵纹。

    这让赵守更轻易的挺进,眼见就要冲到近前,突然,天蛊老人的尸体,那双没有眼球,只有眼白的眸子,幽幽亮起。

    赵守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他茫然而立,前方空空荡荡,没有了许七安和白衣术士。

    这是蛊师的手段,它把许七安和白衣术士在赵守的视线中藏了起来,以此拖延时间。

    赵守皱了皱眉,抬手,弹动亚圣儒冠,儒冠微微一颤,荡起水波般的清光,冥冥中一股笼罩在赵守身上的力量被洗涤一空,许七安和白衣术士的身影再次出现。

    “臭婆娘,还不出手!”

    许七安大喝一声,他终于启动了自己的后手,半空中浮现出一条条虚幻的,毛茸茸的狐尾,宛如孔雀开屏,唯美而恐怖。

    这些尾巴来自于万妖国国主,这位九尾天狐和许七安之间有着联系,许七安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陷入绝境,这位绝对会出手的,因为神殊和尚的右手就是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要神殊和尚还在自己体内一天,这位九尾天狐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这一条条的尾巴刚一出现,白衣术士就仿佛中了定身术,出现短暂的僵凝。

    趁着这个间隙,九条狐尾如同一根根触手,狠狠的抽向了白衣术士,它们没有散发出可怕的气机波动,也没有造成壮观的异象,但却让白衣术士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似乎对这些尾巴极为为忌惮。

    “哼!”

    白衣术士发出一声冷哼,他对九位天狐的出现,稍感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他知晓这位万妖国国主和神殊和尚之间的关系。白衣术士慌而不乱,抬脚一跺,剩余的法阵同时爆发出刺目的清光,在他身上罩起防护屏障。

    嗡嗡嗡!九条狐尾拍打在屏障上,打的清光剧烈震荡,打的气机层层叠爆,打的白衣术士连连后退,凶狂不可一世。

    许七安和院长赵守抓住机会,虚空中浮现出越来越多的刀意,四品的刀意加上二品的力量,配合儒圣刻刀,磨灭阵法,像是凿穿千军万马,凿穿一座座小阵,直取敌将首级。

    白衣术士面对三人夹击,丝毫不慌张,香囊自动打开,一件件法器宛如被赋予了生命,自动飞出,不是床弩火炮这些物理攻击法器,而是用途更诡异的法器。

    它们有的是铜镜,有的是尖牙,有的是青铜小印,有的是玲珑宝塔,它们的作用是封神、穿刺气机、禁锢、炼化。

    众多法器缭绕,一条条触须般张牙舞爪的狐尾,在法器的影响下,仿佛失去了活性,失去了目标,有些茫然的蠕动。

    “此地禁止使用法器。”

    赵守沉声道,白衣术士的绝世大阵,在当代大儒和半步二品武夫的合力猛攻之下,磨灭大半,再无力抗衡儒家的言出法随。叮叮!当空飞舞的法器纷纷坠落。

    亚圣儒冠和儒圣刻刀也自我封印,收敛了光华。读书人是讲道理的,读书人不是流氓。言出法随的力量,对己方同样有效。

    赵守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煞白如纸,读书人打嘴炮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以用浩然正气承受,只是浩然正气如果消耗殆尽,就需要本人承担了。

    赵守为了救许七安,今日已经使用了多次言出法随的力量,早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浩然正气也不足以抵挡反噬,自身需要承担其中部分反噬。

    突然一道清气冲天而降,落入了赵守的体内,精纯无比的浩然正气瞬间发挥作用,将剩下的反噬抵消,让赵守心中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感激,心中暗暗谢道。

    “多谢亚圣出手相助!”

    这等精纯宏大的浩然正气,赵守知道天下只有一人可以拥有,那就是如今闭门谢客,不见任何外人的许亚圣。

    失去了法器的压制,九条狐尾瞬间暴躁起来,冲天乱舞甩打,白衣术士再次被打退,近身战斗是术士的弱项。

    白衣术士扫了一眼赵守,知道这位大儒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也就不将其放在心上了,全力应对许七安和九尾天狐。

    白衣术士脚踏罡步,手中牵动法印,清喝一声。

    “起!”

    一座石盘轰隆隆震动,浮空而起,石盘表面,那座被凿穿了三分之二的绝世大阵,开始收缩,自我修复,组成一座简化版的绝世大阵。

    虽不及方才那座阵法强大,但相比残破状态,更圆满完善,那些已经失去的能力,此刻也统统修复。对于高品术士来说,修复残缺阵法是最基本的能力,就如同和尚坐禅,道士神游,是术士的基本功。

    赵守见状,冷哼一声,他刚刚看是看到白衣术士对自己的轻视,他刚刚得了一道许子圣的浩然正气,恢复了一些状态,还可以发动一次言出法随的能力。

    “此方世界,不得使用阵法。”

    话音落下,浮空的石盘迅速皲裂,一座座阵法熄灭,失去威力,仅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就让这座简化版的绝世大阵被削弱了五成的威力。

    白衣术士难以再操纵石盘浮空,向着地面跌落,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目光看向了赵守。

    与此同时,一道无匹的刀意从白衣术士身后,狠狠斩下,白衣术士闷哼一声,后背血肉裂开,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

    白衣术士终于受伤了,这位曾经的一品天命之境术士,自这次争斗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伤到。

    白衣术士踉跄后退,与许七安拉开距离,此时的他,已不敢再直面九尾狐的尾巴。

    一道道刀意从虚空浮现,许七安年轻人不讲武德,准备痛打落水狗,不断追击。

    白衣术士一边从香囊里取出疗伤丹药,一边从容迈步,在层层叠叠的刀意中穿梭,远离了刀光的包围。他心神一动,屏蔽了自己的天机。

    许七安身形浮现,手中的太平刀似乎是失去了目标,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对手是谁了。

    白衣术士将丹药划开,恢复着伤势,拔出了体内的刀意,这才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

    许七安此时也再次记起了白衣术士的存在,刀光再次浮现,向着他攻击而来,狠辣,无情,锋锐无比。

    白衣术士身形一闪,躲了过去,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自信的笑容,冷声道。

    “儿子就是儿子,想要和老子斗,还差了几分火候!”

    许七安闻言怒火中烧,爆喝一声,身形再次冲起,手中的太平刀斩出,刀光璀璨,刀气精纯,划破虚空,向着白衣术士斩去。

    就在此时,天地失色,所有的五颜六色都褪去了,许七安,白衣术士,赵守等人都变成了黑白色的,只有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有着艳丽的颜色,好像是天地之间的中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位身穿白色袈裟,青丝如瀑的女子浮现,宽大的袈裟难以遮掩曼妙的身材,绝美的容颜,眉心一颗朱砂,眼眸澄净,如同一汪清泉,平静祥和,这是一位菩萨,佛门如今最强大的存在。

    “无色法相!”

    赵守脸色剧变,变得无比阴沉凝重,眼睛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这位菩萨,心中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许七安也停下了身形,眼中浮现一抹惊色,心中大骂。

    “不当人子,干,你,娘,的许平峰,你居然将佛门菩萨都请出来了,老子就是有再多的后手,也挺不住啊!”

    许七安感觉身体和思维都陷入了泥潭,一个念头要转很久才能浮现,身子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几乎不能动弹,这就是佛门一品菩萨的实力,几乎是碾压二品。

    当然这也和许七安根基不稳,境界不够有关,如果是魏渊这位二品合道武夫面对这位菩萨,虽然不一定能赢,但是绝对可以全身而退,这就是境界的差距,许七安修炼武道还是时间太短了,境界跟不上修为,只能算是伪二品合道武夫。

    许七安听到虚空中传来了九位天狐的骂声,显然也是十分气愤,许平峰简直不当人子,大家之间的争斗,你居然请来了一品菩萨,这也太不要脸了。

    “也许,只有赵守院长这样的大儒才能忍住不骂吧!”

    许七安心中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听到大儒赵守极为气愤的破口大骂。

    “诚彼娘之非悦!”

    许七安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文言文骂人还是太晦涩了,让人不明白,如果将这句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真他,娘,的不爽!

    “你并没有骗我,神殊果然在他体内,很好,你可以拿回属于你的气运,我则带走神殊!”

    白衣菩萨声音悦耳动听,但不夹杂感情,没有起伏波动,目光淡漠的看向了白衣术士。

第七十九章 干尸人许七安,功德圆满入超品

    这位菩萨轻轻一抬手,对着白衣术士轻轻一抹,才让他恢复了行动能力。白衣术士微微颔首,面色严肃的看着白衣菩萨,开口道。

    “好!”

    白衣菩萨转头看向了动弹不得许七安,屈指弹出一道佛光,就要将许七安擒下。

    许七安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心中大喊。

    “许爸爸,您再不出手,我可就真的要完了!”

    念头一落,一道身影浮现在众人上空,一袭儒衫,宽大无比,飘飘如仙,遗世独立,他双手负于身后,垂下眸子,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主宰众生沉浮,冷声道。

    “琉璃菩萨,你也未免太不将我放在眼中了,大奉中原岂是你佛门可以插手的!”

    “莫不是忘记了当初教训,儒家当年能够灭佛,如今也可以!”

    琉璃菩萨,是佛门一品菩萨,掌控行者法相和无色琉璃法相。她身着白色袈裟,裙摆层叠,拖曳在地,没有如佛门僧人那样剃尽烦恼丝,青丝随意披散,在风中抚动。她有着典型的西域人种特色,五官立体,眼睛是罕见的琉璃色。白衣,潇洒不羁,倾国倾城。赤脚,一双玉足,不惹纤毫尘埃。是佛门四大菩萨中唯一的女性。

    “斩!”

    许子圣丹唇微动,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言出法随,天地间的法则***,浩然正气涌出,化为一柄参天神剑,从天而降,剑气浩荡,锐利无双,无物不斩。

    “轰!”

    无***领域瞬间破碎,琉璃菩萨身上的白色袈裟沾满了鲜艳血色素,脸色惨白,曼妙的身躯微微颤动,受到了重创。

    琉璃菩萨拥有两大菩萨果位,五色琉璃法相和行者法相,后者能朝朝游北海暮苍梧,她感受到了许子圣的可怕,不敢有任何的停留,行者领域展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逃回了西域。

    许子圣也不追击,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许平峰,一抹不屑闪过,区区二品练气士,不值得他亲自出手,还是交给许七安自己解决吧。

    “快点结束,磨磨蹭蹭的!”

    说罢,许子圣目光看向了司天监的方向,那里还有着一位巫神教的大巫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手,毕竟有监正在此,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许子圣身影渐渐淡化,漫天的浩然正气消散,天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许七安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脸色无比阴沉的白衣术士,冷笑一声,我有许爸爸撑腰,你就算将佛门菩萨请了出来,又能奈我何!

    许七安此时也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脸上露出了阴险无比的笑容,对白衣术士说道。

    “你想要尝尝气运反噬的滋味吗?”

    白衣术士一愣,继而脸色大变,他脚下阵法扩散,一道又一道,将自己团团笼罩,似乎是想要防御什么攻击。

    许七安动作比他还快,身上一张纸燃烧了起来,他右手用力捅入自己的腹部,捅出一个鲜血淋漓,前后通透的大洞,这是巫神教的咒杀术。

    咒杀术有两种形式,第一种是获得目标的鲜血、毛发,乃至贴身衣服、物品,以此为媒介,发动咒杀。到了三品境界,能够不需要任何媒介的隔空咒杀,但效果大打折扣。另一种形式,是以自身血肉为代价,对目标发起咒杀!

    “噗!”

    白衣术士周身阵法破碎,鲜血狂喷,口鼻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瞬间就遭受到了重创,脸上满是惊怒之色。

    许七安同样受创不轻,但是他是武夫,二品合道之境的武夫,拥有不死之躯,恢复力强大,只是这一会的功夫,伤口就愈合了大半,他嘴角微微抽搐,声音中带着一点嘶哑。

    “本来这一招是用来杀你的,我一直忍着没用,打算在关键时刻出手。你这不当人子的狗东西,好好尝尝大气运之人的咒杀术,承受气运反噬吧!”

    许七安肆意的嘲笑着白衣术士,右手再次抬起,对准了腹部的刚刚愈合的伤口,就再来了一次。

    白衣术士再次喷出鲜血,七窍流血,身体一阵虚弱,顾不上疼痛,脚下疯狂涌起阵纹,带着他接连传送,逃之夭夭,他走的无比狼狈,因为他高手到了死亡的阴影在逼近,只有迅速逃离到足够远的地方,才能避免被许七安咒杀。

    许七安满嘴鲜血,狰狞恐怖,看着仓皇而逃的白衣术士,只咧嘴一笑,血沫喷出,朗声大笑。

    “真是他,娘,的够劲!嘶!真疼!”

    许七安脸上抽动,似乎是刚刚的笑声扯动了伤口,让旁边的二叔许志平一阵心疼,连忙凑上前来,看着骇人的伤口,肉芽蠕动,想要愈合,只是似乎因为伤势过重,一时半会也无法愈合。

    “没想到我居然是气运之子!”

    许七安一直说许子圣是天地主角,造化垂青,没想到自己才是真正的气运所钟,天地主角,这让既感到惊喜,又感到郁闷。

    “自己堂堂气运之子,居然还是比不过许子圣,看来还是太废了,自己走的是气运流,人家走的是资质流,不是一路人啊,只是为何自己气运流比不过资质流啊,见到了对方,还是要喊许爸爸!”

    许七安不在意伤口,他如今大小也是一位二品合道武夫了,只要花费些时间,伤口自己就会愈合的,他转头看向了身后浮现的虚幻尾巴,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浮香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许七安此大概也猜出了浮香就是万妖国的暗子,否则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提醒自己许多事情,如今想来都是这位万妖国国主授意的。

    “刚刚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惦记起了女人,你倒真是一个多情种子,风流不改!”

    许七安闻言一挺胸膛,作为一个海王修养的男人,不论何时都不能忘了对自己所养的鱼表达关心,送温暖,不然岂能桃花满天下。

    “浮香真心待我,我自然要真心对她!”

    “算你还有点良心,浮香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花魁不过是她人生之中的一段经历,一段任务罢了!”

    万妖国国主声音悦耳,叮咚如同泉流,清澈澄净,有着让人心神安定的玄妙。

    许七安闻言点点头,算是放心了,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今日的经历可谓是一波三折,如果不是许爸爸出手,他即使准备了一些后手,也要栽在了许平峰的手中。

    许七安身后浮现的尾巴,在不断的溃散,一道笑吟吟的声音最后说道。

    “浮香的肉身是我从死人堆中找出来,肉身刚死,我施展了回魂大法,将浮香的魂魄注入其中,看起来虽然与活人无异,但是终究是一具尸体,用了几年,终究开始腐烂,所以浮香才会离开!”

    许七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什么意思,自己比宁采臣都不如,人家好歹是亡灵骑士,我他.妈.的是干尸人!

    “真是彼其娘之,不当人子!”

    许七安心中大声咒骂九尾天狐,没想到自己养鱼居然栽了一个大跟头,心中像是吞了屎一般恶心。

    许七安回到云鹿书院,和家里人见了一面,这才准备前往永安侯府,询问一些事情。

    许铃音这个小丫头,嘴里啃着一个鸡爪子,小手死死的抓住许七安的裤腿,满手的油渍全都抹在了上面,仰头望着许七安,露出了灿烂而又真诚的笑容,将手里啃得光秃秃的夹爪递出,说道。

    “大哥,这鸡爪骨头还有味道,我都没舍得嚼碎了,可以给你舔两口!”

    许七安一头黑线,我真是谢谢你,啃得这么干净,还想着我,真是不容易,他摇摇头,连忙拒绝道。

    “不用了,大哥不吃,你自己吃吧!”

    许铃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大哥最好了,不跟自己抢吃的,她一口就将光滑的鸡骨头扔进了嘴里,咔嚓咔嚓,坚固的牙齿将骨头嚼碎了,一点也不浪费。

    许七安对自己这个小妹彻底绝望了,只知道吃,就是一个饭桶,其他的什么都不行,如果不是天生神力,被丽娜看中,收为了弟子,怕真成了一个废物。

    许七安脚步迈动,就要离开,去往永安侯府,小丫头好久没见大哥了,死死抱着他的腿不放,嘴里不断的咀嚼着,还不忘询问。

    “大哥,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大哥要去永安侯府,你就老实待在这里!”

    许铃音闻言,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开心的说道。

    “我知道,那位大哥哥也是一个好人,还给我蜜饯吃,我也要去!”

    许铃音对于投喂过自己的人,从来都不会忘记,这也算是变相的过目不忘,只限于和吃的有关!

    许七安闻言神色微动,想起了当日和佛门斗法的情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妹妹,思索了一下,居然没有反对,嘱咐道。

    “去也可以,但是不准胡闹,听到了吗?”

    许铃音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不知从何处又掏出了一根鸡爪,正啃得不亦乐乎,哪里会在意许七安的话。

    永安侯府,许子圣慵懒的靠在躺椅上,看着气息渐渐恢复的许七安,点点头,说道。

    “还算不笨,做了一些安排,只是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实力才是根本,你如果真正的踏入了二品合道之境,许平峰都要躲着你走!”

    许七安闻言,若有所悟,看来不论是哪个世界,实力才是王道,他虽然做出了许多安排,但是面对绝对实力的时候,还是那么无力。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爬到了许子圣的身上,胖乎乎的,有些沉重,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向着旁边小案子上的蜜饯糕点抓去。

    许子圣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丫头,无奈一笑,将一旁蜜饯端起,放到了小丫头的面前。

    “给!”

    小丫头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只小手抓了两把,就往嘴里塞去,整个小脸鼓起,眼睛迷成了一条缝,满是幸福之色。

    许七安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拍了一下额头,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没救了,他一个没注意,就奔向了好吃的,纯纯一个饭桶。

    “如今你和许平峰也算是撕破了脸皮,日后就需要多防备他了!”

    许子圣一边帮助小丫头拿好吃的,一边和许七安聊着。

    “如今我斩杀了贞德,击溃了龙脉之灵,导致大奉气运震荡,龙气散落各地,过不了多久,大奉就会震荡!”

    “风起云涌,逐鹿中原,龙气被一些人得到了,必然会生出事端,这些都是我的因果!”

    许子圣弑君,也需要承担一定的代价,这也是为何他辞官闭门的原因,龙脉乃是气运和地脉的结合,如今破碎,对大奉造成了动摇,需要弥补。

    “我如今正处在了关键时期,所以无法离开京都城,我想让你前去收集散落的龙气,修补大奉气运,不知你可愿意?”

    许七安闻言点头,他欠了许子圣很多人情,自然不会拒绝,如今他大小也是一位高品武夫,战力强大,十分适合这个任务。

    “侯爷放心,我正好想要游历江湖,锻炼自己!”

    “那就好,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身上有着大奉一半的气运,和龙气之间有着很深的感应,可以最快的收集散落的气运,完成此事!”

    “不过如今许平峰对你虎视眈眈,你如果离开了京都城,他定会再次出手,抽取你体内的气运!”

    许子圣将空空如也的盘子放在了一旁,再次拿起一旁糕点,递到了许铃音的眼前,思索了一下,说道。

    “倒也有办法可以让你瞒过他的视线,找不到你的踪迹!”

    许七安眼睛一亮,许平峰让他如芒在背,连忙问道。

    “什么办法?”

    许子圣低头看了一眼许铃音,小丫头正在埋头奋斗,一心干饭,不理外界。

    “这小丫头修炼的是力蛊吧,这丫头的师父应该就是南疆蛊师,她身上有着你的机缘!”

    “你回去问问就是了,想必可以让你躲过许平峰的注视,可以自由行动,不用担心被算计!”

    许铃音的师父丽娜也是地书持有者,奉命前来中原寻找有缘人,将天蛊婆婆炼制的七绝蛊交给有缘人,只是她来到京都城后,被美食迷花了眼,根本就不记得这事情,完全抛之脑后了。

    “当年天蛊老人和许平峰一同偷取了大奉气运,想要借此封印蛊神,如今这气运在你的体内,你要继承这段因果,所以你就是南疆部落的有缘人,可以利用他们不可知的特性,躲过白衣术士的天机窥测!”

    许七安闻言大喜,准备回去就问问丽娜,即使他不是有缘人,他也有办法,那个小姑娘和许铃音一般,都是一个饭桶,只要拿出美食来,她就会完全迷糊了,太好骗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水,整个中原多了几分躁动,大奉这一年的时间里,多少有些风雨飘摇,许子圣已经许久不曾露面了,永安侯府似乎也被人遗忘了。

    永安侯府深处,一处密室,一道身影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双眸紧闭,身体微微颤动,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从体内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墙壁之上浮现出许多阵纹符箓,将这股气势牢牢的束缚在了里面,不曾传到外界之中。

    许子圣体内的一股庞大气运被彻底炼化了,心神晋入了一种神秘的状态,无思无想,无法无念,任由自己飘荡在天地之间,此时的天地在他的眼中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数的天地法则映入眼帘,构成了一方完整的天地,法则具象化了,化为了一条条五颜六色的线条,编织成了一张天地法网,无数灵韵闪耀,璀璨绚丽。

    许子圣体内传来了江河咆哮的声音,轰隆隆的,浩浩荡荡,这是他体内的气血在涌动,身体肌肉,骨骼,肌肤,血液都在不断的震颤,一股无法无天,不受规则束缚,万劫不磨,万法不侵的气息弥漫,体内无数符文蠕动,构成了不灭之符,融入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合为一体,周围虚空似乎是承受不住这等强大的气势,开始崩碎,一道道黑色空间裂缝密布其中,通过裂缝隐隐可以看到诸天万界,无尽混沌海。

    就在此时,无数的众生之力从虚空降落,融入了许子圣的体内,浩然正气涌动,无数画面浮现,仿佛整个天下都在这浩然正气之中浮现,一颗丹心凝聚,无数的浩然正气涌入其中,滴溜溜的旋转,散发着清辉,璀璨夺目,绚烂耀眼,一道无形的领域扩散开来,汇聚了众生之力,化为了一柄利刃,轻轻划过虚空,无数天地法则被其斩灭,就连崩碎的虚空都瞬间愈合。

    许子圣身体从蒲团之上漂浮而起,身体展开,双眸颤动了几下,眼睑打开,两道神光射出,洞穿了无尽虚空,他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身上的强大的气势瞬间消散,平平无奇的屹立虚空,嘴角微微翘起,沉声道。

    “修行数载,今日功成,踏入超品,也算圆满了,这方世界也就待不长了,只需要了解最后的因果,就要离开了!”

    许子圣缓缓降下身形,迈动脚步,也不开门,直接穿墙而出,像是处在另一个空间维度之中,飞入空中,眺望天下,俯视着那人间气运,若有所思,轻声道。

    “看来这这一年来,发生了许多事情,大奉风雨飘摇,我出关的正是时候!”

    “天下多龙蟒,大奉江山动荡,不过有我在,谁敢放肆!”

    许子圣这话说的极为霸气,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只要他愿意,可是瞬间平息天下动荡,再造乾坤,为大奉续上数百年国运。

第八十章 守门人,围杀监正!

    南疆,天蛊部。

    天蛊婆婆走出有天井的宅子,一步登上屋顶,眺望天空。

    “紫薇帝星动,中原的正统之争开始了。老头子,你预言的一切都已成真。蛊神,离复苏不远了……”

    天蛊婆婆收回目光,叹息一声,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语道。

    “大乱将至,看门人会是谁呢?”

    ……

    靖山城,荒芜的山脊上,萨伦阿古抱着一只羊羔,目光眺望西南方。靖山城周边的山脉,因为当初那一战,被他抽干了灵气,化作一片废土,后来又被许子圣率军踏破,早就荒芜了,如今虽然靖山城已经重建,但此地却不再适合住人。

    “魏渊,你为中原续的这口气,快要到头了。”

    萨伦阿古抽出腰间挂着赶羊鞭,轻轻敲击脚边,一道无形的波动散开,下一刻,一道人影***而来。

    “命人前往到大奉聚拢流民,带回来,填补靖康炎三国的人口。”

    阿伦阿古神色肃穆,吩咐着这位三品灵慧境巫师,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中原将乱,巫神教的机会来了。

    ……

    永兴二年,十一月底,姬氏后裔于云州称帝,国号复兴,云州正式脱离大奉,将大奉王朝推向覆灭的深渊。

    许平峰和姬氏后裔以云州为根基,出兵青州,要讨伐京都城,再次复辟,将武宗皇帝夺走的江山夺回来,一时间风起云涌,天下逐鹿。

    东陵城,一袭白衣似雪的许平峰,手里拎着一壶酒,一步登天,来到云海之上。金光紧随而至,化作伽罗树菩萨,立于许平峰身侧。

    两人对面,白发白衣白须的监正,早已等待多时。

    “监正老师。”

    许平峰半飞半飘到双方之间,于云海中席地而坐,大袖一挥,身前多了一副棋盘,两盒棋子。

    “记得随您学艺时,每隔三天,我们师徒俩就会对弈一局,只是我从未赢过。”

    许平峰语气平静,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感慨唏嘘,回忆似的说道。

    “离京二十年,你我相见无期,整整二十年没有对弈了,监正老师,能否陪弟子再下一局?”

    监正面色平静,身影一闪,已经坐到了棋盘之前,颔首应道。

    “为师就圆了你的心愿!”

    许平峰捻起一枚黑子落入了棋盘,注视着对面的监正,继续说道。

    “监正老师你曾说,天地为棋,众人如子,身在这方世界,人人都是棋子,超品也不能例外。当时我问你,老师你是棋子吗。你的回答是,不是!”

    “当年我没有想明白,时隔多年,回首往事,才知道您话中的深意。监正老师,您是守门人吧。”

    许平峰周身升腾起一股锐利的锋芒,在棋盘之上连连进攻,杀气十足,让人难以招架。

    监正老而弥坚,目光温润,平静无比,手中捻起一枚白子,沉着应对,对伽罗树菩萨的投来的目光置之不理,棋子落下,瞬间就化解了许平峰的攻势,让其止步不前。

    “守门人距离你还是太远了,你不过是一个二品练气士,等你什么时候踏入了一品天命,再来和我谈论这个问题吧!”

    “啪啪啪!”

    黑子不断爆炸,似乎根本承受不住监正的布局落子,许平峰顾不上再问,连忙捻起一枚黑子落入期盼,稳住局势,阻止了监正的反击。

    “老师是天命师,能看穿未来,即使当年你已看到大奉国运会流失,但你却无法阻止。南妖和佛门的矛盾;大奉和北方妖蛮、巫神教的矛盾;蛊族对修复儒圣雕塑的渴望,这些都是你无力改变的,此为大势。更何况,知天机者,必被天机束缚!”

    许平峰连连落子,一枚枚的黑子瞬间就完成了布局,吞噬一块白***域,无数白子化为齑粉,显然这位白衣术士也不是好惹的,虽然未曾晋入天命师,但是依旧不落下风。

    两人你攻我守,来往不断,似乎在争夺天机,言语如刀剑,不断刺向对方,棋盘之上棋子交错,不断炸裂,化为齑粉。

    “我有些想不明白,当年武宗起事,远不如云州准备充分,初代监正也是天命师,可以窥探天机,为何不曾看到老师你会背叛,你是如何瞒天过海,遮挡了天命师的眼睛?”

    许平峰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死死的盯着监正,沉声道。

    “除非,你就是守门人!”

    “可你是守门人的话,那初代监正又是什么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监正身后响起,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一只白鳞鹿角,鳄唇狮鬃的巨兽。

    神魔后裔,海外来客,麒麟一族,白帝现身,空气中的水元素急速剧增,云海翻滚,相互碰撞激荡,雷电诞生,银蛇舞动,白光闪耀,沉闷的轰鸣声回荡,,他就如同海洋之主,雷罚天尊,伟岸威严。

    白帝注视着监正,眸子里的竖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不解。

    “守门人不会轻易陨落,如果你是守门人,那么做为术士体系开创者的初代监正算什么?”

    “在神魔陨落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世间究竟什么东西能够代表天道,是芸芸众生,还是各大体系的修士?都不是,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代表天道的是气运!”

    “不论是神魔陨落,还是人妖崛起,到如今的人族主宰九州大地,都是气运作祟,天命如此,人力难以抵挡!”

    “这所有的一切都绕不开气运,天命,而和气运有关的只有两大体系,儒家和术士!”

    “儒家是吞纳气运,与之融为一体。故儒家读书人无法长生,因此绝对不会成为守门人!但术士不一样,术士炼化气运,执掌气运。天命师与国同体,国灭则身死,反之,便可与国同存,不死不老。因此,我有理由怀疑初代监正是守门人,他得天道眷顾,故而创立出了术士体系!”

    “只是后来的事情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初代监正居然陨落了,这不合常理!”

    “也许,一开始守门人就不是初代监正,你才是真正的守门人,他的使命只是创造出术士体系,完成了历史使命的他自然需要退场了!”

    “你开始走入台前,正式执掌术士体系,只是如此一来,你的身份就有问题了?”

    白帝将自己所思所想尽数道出,眸子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充满了探究和好奇。

    监正神色平静,回首看向了白帝,眸光幽深,意味深长的说道。

    “想知道吗,你可以过来试试!”

    白帝神色一怒,眼中有着厉光闪现,头顶无数水灵之力汇聚,雷霆闪耀,猛地落下,径直劈向了监正,仅仅只是这一击,就抽取了百里方圆的水灵之力。

    监正缓缓起身,身后有一道黑色的巨浪虚影浮现,他抬起右手,插入其中,抽出一柄神剑,这是术士的炼金能力,到了监正的这等境界,可以随意抽取天地间的元素,将其重组排列,化为任何法器兵刃。

    随着这柄水灵之剑的出现,雷霆消散,被白帝抽取的水灵之力全都溃散,被监正夺走了。

    监正挥手斩出此剑,剑光犀利,径直将白帝一分为二。

    白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身影渐渐淡化,化为了光屑,这只是他的一道幻影,真身出现在了监正的面前,猛地一爪探出,锋锐的利爪狠狠的抓向了监正的腹部,如果命中,绝对会将他的脏器都掏出来。

    “当!”

    金铁交击,火星四溅,水灵之剑被监正传送了回来,挡在了利爪之前,虚空崩塌,一道道空间裂痕浮现,如同蛛网,密布周围空间。

    水灵之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白帝的身前,狠狠一斩,天机屏蔽,防不胜防。

    白帝先机已失,匆忙防守,抬爪挡住了这一击,水灵之剑再次发生变化,轰然崩碎,化为了一道浩大的水灵之力,轰在了白帝身上,将其直接击退数百丈。

    初次交锋,监正小胜一招,显露出了强大的实力修为,让一旁的伽罗树菩萨眉头一皱,瞳孔收缩,庄严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这位伽罗树菩萨,乃是佛门四大菩萨之首,是佛门佛陀之下的最强战力,即使在一品中也属于顶级的存在。超品之下,防御最强。掌控着金刚怒目法相和不动明王法相。

    当日,度厄罗汉向监正下战书,惹恼了许子圣出手,将其法相击溃,后来再次出现的金刚怒目法相就是这位伽罗树菩萨的。

    白帝深吸一口气,周身水气缭绕,一道道电光浮现,神威凛凛,再次踏前,强大的气势向着监正压去,战意高昂,煞气惊人,沉声道。

    “好久没有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了,真是有意思!”

    气势一下子就紧张凝重了起来,伽罗树菩萨也是踏前一步,迎向了监正,身后浮现出了两尊金光灿灿,庞大无比的佛门法相。

    左侧的法相身高六丈,犹如黄金铸造,肌肉虬结,背后十二双手臂呈扇形张开,脑后燃烧着灼热的火环。它仿佛是力量和火焰的化身,甫一出现,高空的温度便急剧上升,进入炎炎盛夏。膨胀的威压伴随着热浪,席卷四方。右侧是一尊盘腿而坐的淡金色法相,低头垂眸,双手合十。它象征着山岳般的厚重,在它周围,空间凝固,一丝一毫的风都没有,寂静不动,坚如山岳。

    许平峰脚下一道道阵纹浮现,组成了一座圆阵,这是术士晋入三品后,将“天罡”和“地煞”的两大阵法宝典融会贯通后,才能凝练出的圆阵。以此为根基,可以演化一切阵法。五行八卦,一应俱全,玄妙无比,煞气骇人。

    三位世间巅峰高手联手了,想要围杀监正这位大奉的守护神。

    哗啦啦,一道黑色的巨浪在监正的身后涌现,接天连地,如同天幕一般,监正的身影在这道巨幕之下显得如此渺小,一人独对三大强者,形势似乎变得危急了起来。

    监正伸出右手,再次探入了黑色巨浪之中,抽出了一柄长剑,故技重施。

    突然,许平峰一个传送,也同样出现了黑色巨浪之下,将手探入其中,同样抽出了一柄长刀,作为监正的得意大弟子,他自然也精通炼金术。

    师徒二人对面而立,同时挥出了手中的利刃,叮当一声,火星四溅,两人奋力绞杀在了一起,不断的向着对方要害部位攻去。

    “当!”

    再一次碰撞之后,许平峰身形暴退,拉开距离,一个传送,想要摆脱监正的纠缠。他们一方有三人,他没有必要和监正分出胜负。

    许平峰出现在了数十丈外的虚空,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监正就如影随形,同时传送了过来,手中的长剑消散,右手握拳,猛地轰向了逆徒。

    许平峰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大意,脚下圆阵展开,水,泽,土三个阵法亮起清辉,挡在了身前,同时腰间的香囊自动打开,一道道流光飞出,有铜钟,铜盾,铜环,都是防御力极强的法器,挡在了许平峰的身前。

    “轰轰轰!”

    监正的拳头如同世间最锋利的神兵一般,直接轰碎了三座阵法,打碎了一件件法器,碎片崩飞,发出咻咻之声,足以割裂三品武夫的不死之躯。

    许平峰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脚下圆阵亮起清辉,再次传送,拉开了监正的距离。

    监正脚下阵纹闪动,就要紧随其后,伽罗树菩萨脚步一动,挡在了监正的面前,身后的金刚怒目方向怒吼一声,双拳紧握,如同一座巨山砸了下来,空间剧烈扭曲,打断了监正的传送。

    监正眉头微皱,双手握拳,悍勇无比,毅然向着上方轰去,拳头碰撞,两大两小,差距极大。

    一道道空间裂缝从拳头碰撞处浮现,不断蔓延,布满虚空,术士毕竟不是武夫,肉身力量不及金刚法相,监正身形暴退,向下跌去。

    “轰!”

    雷鸣响彻虚空,一道银蛇划过虚空,眨眼及至,速度惊人,监正此时无法施展传送,又刚刚被伽罗树菩萨击退,无法躲避,猛地张开双手,向着中间猛地闭拢,竟然直接将这道闪电抓在了手中,电弧闪烁,散发着炙热的高温。

    监正双手一搓,将这道闪电压缩成了一团电光,随手甩出,银光划过虚空,拦在了伽罗树菩萨的身前,让监正得到了一丝喘息之境,身形一闪,再次屹立高空。

    许平峰脚下圆阵颤动,演化出了无数的阵法,都是禁锢,束缚,迷惑的辅助阵法,一窝蜂的向着监正笼罩而去,虚空冻结,空气变得粘稠,想要限制住监正的移动脚步。

    术士不擅长近战,所以擅长传送,躲避,如果不加以限制,监正可以来去自如,根本就无法围杀。

    白帝和伽罗树菩萨身形闪动,一左一右,同时出现在了监正的身前,雷电闪耀,佛光璀璨,同时攻向了监正。

    监正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在腰间一抹,随手一抽,将佛光和雷电都抽碎了,余势不减,直接狠狠的抽在了两人的身上。

    “哼!”

    “哼!”

    两道低沉的闷哼从白帝和伽罗树口中发出,两人倒飞而出,身上鲜血飞溅,留下了一道鞭痕。

    监正低头看了手中的鞭子,脸上露出了冷笑,沉声道。

    “这破鞭子,没有什么大用,但是抽你们两个粗鄙货色,还挺趁手!”

    赶羊鞭,巫神教第一至宝,又被称为打神鞭,专打元神,威力强大。

    这本是巫神教大巫师萨伦阿古的宝物,只是上次大巫师在京都城阻拦监正出手救许七安,被监正击退,留下了这件至宝。

    监正手持至宝,主动出击,手中鞭子化为道道残影,落在了许平峰,白帝,伽罗树菩萨的身上,道道鞭痕浮现,让三人连连败退。

    白帝身上浮现出了一道黑影元神,被至宝抽出,刚刚露头,就又钻回了肉身。

    伽罗树菩萨手中掐印,不动明王法相射出一道佛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动如山,元神稳固,倒也无碍。

    只有许平峰,修为在几人中最弱,只有二品之境,一道虚幻的元神被打神鞭抽出,无法回到肉身。

    监正神色一正,抛弃了白帝和伽罗树菩萨,手中神鞭狠狠的抽向了许平峰的元神,这一击足以让许平峰魂飞魄散。

    不论是术士,巫师还是佛门僧人,元神如果脱离肉身,都会十分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攻击,只有武夫粗鄙,精气神一体,皮糙肉厚,不惧这等攻击。

    突然,一道道黑色的液体从许平峰的元神之中涌出,透露这堕落污秽的气息,将许平峰的元神团团包裹在了里面。

    打神鞭落在了许平峰元神之上,液体飞溅,至宝被黑色的液体侵染,不断蔓延,不过眨眼功夫,就灵性尽失,被污染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动用了。

    黑色的液体从许平峰元神之上剥离,汇聚在虚空中,不断扭动,凝聚出一朵黑色莲花,一道全身漆黑的身影从莲花之上端坐,充满了邪恶怨毒的气息,眼睛里闪烁着乌光,恐怖而又阴森。

    黑莲道人,地宗道首,污染贞德帝的罪魁祸首,祸乱天下的毒瘤出现了。

    “黑莲道首的堕落气息专门污染法器至宝,即使是大奉的镇国神剑都不能例外,老师你不妨将天机盘拿出,看看是否可以抵挡得住侵蚀!”

    许平峰的元神归位,负手而立,得意的看着监正,满脸讥讽的说道。

    当世四大高手同时踏前一步,将监正围在了中间,眼中含煞,杀机骇人,搅碎了上空的云海。

第八十一章 儒圣降临,监正陨落

    监正不为所动,平静无比,目光幽深,看着当世最顶尖的四大高手,双手一翻,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映入众人的眼帘,他嘴角微微翘起,冷笑一声,反问道。

    “如果我召唤儒圣英灵降临,尔等又将如何应对,可曾做好了陨落的准备?”

    白帝兽眸倒竖,闪烁着诡异的凶光,打量着监正,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请超品儒圣英灵降临,必然会遭受天道反噬,哪怕你是一品天命师,也需要承担巨大的代价,我不相信你会拼命!”

    话音未落,监正的手中就多了一张纸,清辉闪耀,浩大刚正,这是儒家篆刻的法术,监正气机落下,将纸张点燃,迅速化为了灰烬。

    监正的果决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许平峰瞳孔微微收缩,以传送法阵暴退,一件件法器从香囊之中飞出,清辉闪耀,环绕周身,将自己牢牢包裹在内。

    伽罗树菩萨面色沉重,并未移动脚步,手中结不动明王法印,身后庞大的不动明王法相踏前一步,将伽罗树菩萨罩在其中,不动如山,布下了世上最强的防御。

    黑莲道人动作更快,座下黑莲花瓣闭合,将自己包裹在内,黑莲化为一道流光,划过虚空,疯狂后退。

    白帝躬起身子,脑袋贴着前爪,喉中发出低鸣,头顶的犄角,凝聚出了一团黑色的雷电球,道道电弧闪耀,将虚空击穿,骇人至极。

    监正发出了一声嗤笑,鄙夷的看着几人,嘲讽道。

    “看你们胆小如鼠的熊样,我吓唬你们的!”

    许平峰四人闻言愣神了一下,心神稍稍一松,监正朗声道。

    “请儒圣降临!”

    一时间,天地寂静,一双淡漠的双眼睁开,冰冷的俯视着几人的身影。

    随着这双眸子的睁开,清气汇聚,组成了一道身影轮廓,儒衫宽大,两袖飘飘,头戴儒冠,刚正威严,足有百丈大小,屹立天地之间。

    随着儒圣英灵降临,监正眉心裂开,鲜血横流,肉身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的裂痕,肉身即将崩溃,这是召唤儒圣英灵需要付出的代价,谁都不能例外。

    儒圣英灵庞大的气势如同骇浪一般涌现,向着当世四大高手压去,强大的威压使得许平峰等人连连后退,只有伽罗树菩萨,手结法印,不动如山,如同磐石一般,抵挡着一波波的气势冲击。

    监正手中儒圣刻刀瞬间举起,向前踏出一步,向着这位佛门第一菩萨捅去,身后的儒圣虚影同样的动作,手中多了一柄儒圣刻刀虚影,向着伽罗树身后的两尊法相身捅去。

    伽罗树菩萨身体散发着璀璨的佛光,金灿灿的,周身肌肉紧绷,块块肌肉如同铜铁,膨胀凸起,一看就是个扛揍的货,粗大硬,不愧是佛门一品菩萨。

    伽罗树身后的金刚法相二十四只手臂同时伸出,二十四只手掌合拢,结成了金刚印,无量佛光闪耀,金刚不坏,万法不沾。

    不动冥王法相同样手结法印,不动如山,佛光璀璨,冻结了周围的空间,将其化为了屏障,抵挡着儒圣刻刀的前进。

    “咔咔咔!”

    儒圣刻刀之上清辉闪耀,不断突进,将前方的虚空刺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打破了不动明王法相的真意,落在了伽罗树菩萨金身之上。

    “叮!”

    金铁交击之上回荡,刻刀刀尖落在了伽罗树的金身之上,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进,插入了血肉之中。

    就在此时,白帝身形一动,犄角上方酝酿的黑色闪电射出,直奔监正的后背,同时白帝也出现在了监正的身后,抬起利爪,猛地拍出,作为神魔后裔,肉身极其强横,擅长近身搏杀,凶狠毒辣,利爪带起了道道风刃,可以轻易的切断监正孱弱的身体。

    监正无奈撤回儒圣刻刀,一推头顶的亚圣儒冠,清光闪耀,借助这件至宝的力量,发动了儒家法术。

    “退后五百里!”

    言出法随,白帝身体毫无抵抗的退出了五百里之距,消失在了监正的视线之中,儒家的法术就是霸道花俏。

    伽罗树菩萨得到了喘息之机,终于开始后退了,身上破开的血肉不断蠕动,眨眼间就愈合了,身后的两尊法相手结法印,开始恢复力量。

    许平峰腰间香囊自动打开,无数的火炮,弩箭,刀剑,法器飞出,横列空中,对准了监正,火焰燃烧,弦声阵阵,炮弹飞射,弩箭如雨,刀剑游动,一窝蜂的将监正所在的空间淹没,声势骇人,气象宏伟。

    一道清辉闪耀,无数清气从天而降,凝成了一道无形屏障,即将所有的攻击都挡在了身外,一道白光闪过,炮弹,弩箭,刀剑都消失在了原地,瞬间就出现在了许平峰的背后,向他轰去。

    许平峰身后白光一闪,再次将这些攻击传送到了监正的身前,白光此起彼伏,师徒两人不断的将这些炮弹,弩箭,刀剑传送,好像过家家一般,让人感到无语。

    就在此时,监正突然改变了目标,将这些恐怖的攻击传送到了黑莲道人的面前,炮弹爆炸,弩箭,刀剑穿过,瞬间将黑莲道人的不朽阳神撕碎,一时间难以恢复聚合。

    同时,监正身体一闪,就出现在了伽罗树菩萨的面前,儒圣刻刀再次递出,直接***了反应不及的菩萨眉心之中。

    “轰!”

    菩萨头颅爆炸,血肉横飞,健壮的肉身向后倒去,向着下方跌落。

    监正也不好过,肉身之上浮现出了更多的裂痕,整个人如同破碎的瓷器,随时都可能会碎成一地。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正的身后,利爪挥出,直接洞穿了监正的胸膛,前后通透,血水洒落,无比惨烈。

    监正嘴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手中的儒圣刻刀向后一挥,将白帝头头盖骨直接削掉,乳白色的脑干显露在外,白帝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同样跌落虚空,向着下方疯狂下坠。

    就在此时,一轮昊日从西域方向升腾而起,金光遍洒,侵染天地,浩大威严的气息笼罩了方圆千里,灿灿金光,向着监正笼罩而来。

    监正身形一顿,转头看向笼罩这一轮昊日,神色凝重,放开了对儒圣英灵的压制,澎湃的浩然正气充塞天地,清辉闪耀,与金光各占半边天。

    “大日如来法相!”

    刚刚汇聚重组的黑莲道人神色大变,化为了一道黑水,在虚空中游动,不断向着远方逃遁。

    黑莲道人乃是恶念汇聚,最怕的就是佛门大日如来法相,因此顾不上围攻监正,疯狂逃窜,无数黑色雾气被金光蒸发,堕落的气息衰减了许多。

    许平峰也不敢停留片刻,瞬息百里,疯狂向着远方逃离,他可不想成为两大超品争斗的牺牲品,走为上计。

    大日如来法相是佛门九大法相之首,乃是佛陀的证道之基,唯有超品才能对付超品,佛门终于动用了底牌,催动了佛陀这尊法相,用来对抗儒圣英灵。

    监正眼中精芒一闪,踏前一步,主动踏入儒圣虚影之中,向着大日如来法相冲去,手中的儒圣刻刀绽放出无比璀璨的清辉,刺向了这尊佛陀法相。

    “轰!”

    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的,强烈刺激的光芒闪耀天地之间,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强大的爆炸余波不断扩散,推平了山岳,打碎了大地,掀起了百丈巨浪,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迷蒙,如同回到天地开辟之初,蒙昧而又混乱。

    大日如来法相破灭,发出了痛苦的吼声,阿兰陀山,佛门圣山深处发生了剧烈的震动,无数山石崩碎,滚落,山顶的皑皑白雪滚动,声势浩瀚,雪崩淹没了树木,房屋,灭世一般的景象。

    虚空中儒圣刻刀和亚圣儒冠化为两道流光,飞回了云鹿书院,只留下了一具焦炭般的干尸,儒圣虚影也消散不见了。

    “咔咔咔!”

    焦炭般的外壳破碎,如同鸡蛋剥壳一般,露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身体,监正取出一件外套穿上,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露出几分苦涩,叹息道。

    “真是佛门秃驴还干净!”

    监正心神一动,须发顿时生出,白发飞舞,看上去毫发无伤,但是体内气血枯竭,气息衰减到了极点,生命之火微弱,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一品术士的恢复能力甚至比不上三品武夫,好在他们每一个都是土豪,可以氪金,身上存着许多治疗伤势的丹药,他掏出一枚瓷瓶,拔掉塞子,丹药全部倒入了口中,生命之火顿时明亮了起来,气息再次缓缓恢复起来。

    “轰!”

    云海破碎,两道残躯再次冲入云霄,伽罗树菩萨和白帝出现在了监正的面前,伤口处血肉不断蠕动,但就是无法愈合,一股精纯至极的力量阻止着他们伤势恢复。

    伽罗树菩萨项上无头,依旧活动自如,气势虽有衰落,但是依旧可怕得很。

    白帝脑壳被削去了一半,白花花的大脑微微跳动,清晰可见,满脸煞气,怒视着监正。

    白光闪烁,许平峰再次回归,气息微微波动,似乎也被刚刚的爆炸余波所波及。

    黑色液体渗出虚空,汇聚成为一朵黑色莲花,花瓣绽放,一道充斥着堕落邪恶气息的身影浮现,正是黑莲道人。

    所有人气势都有所减弱,只有许平峰减弱的最小,四人占据四个范围,东南西北,将监正围在了中间。

    “真是老了啊,人不中用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你们四人早就开始逃命了!”

    监正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唏嘘之色,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深邃幽深,如同平静的大海汪洋。

    大奉如今气运不足,国运震荡,作为和大奉休戚与共的一品天命师,监正的力量比之前衰弱了五成左右,如今最多可以和两位一品修士抗衡,面对四人围杀,有些吃力。

    话音一落,监正右手伸入虚空,抓出一面八角铜盘,铜盘之上日月山川,天干地支,五行八卦,甫一出现,天地震动,法则共鸣,整个世界好像都被这面铜盘激活了。

    天机盘,监正至宝,这件术士至宝,汇聚了众生之力,融入监正体内,使其力量暴涨。

    许平峰等人看到此幕,神色微变,同时大喝道。

    “一起上!”

    伽罗树菩萨本源受创,此时只能凝聚出一尊不动明王法相,手结法印,不动如山,佛光落下,化为了四个圆形护罩,将众人包裹在内,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黑莲道人阳神一分为四,化为了地风水火四大法相,能量肆虐,汹涌澎湃,崩碎了虚空,一道道暴虐的混沌之气泄露,湮灭万物,向着监正涌去。

    白帝周身水汽环绕,电弧闪耀,强横不弱于武夫的肉身,毫无畏惧的冲向了监正,准备近身搏杀。

    许平峰脚下圆阵展开,无数阵法演化,密布虚空,有攻击法阵,防御法阵,禁锢法阵,增幅法阵,各有玄妙,神异非常。

    监正神色平静无比,身后有着一道黑色巨浪升腾而起,右手探入其中,抽出一柄长剑,脚步踏出,挥动长剑,剑气纵横,剑光闪耀,寒意笼罩天地。

    “轰!”

    汹涌的能量余波扩散,激起了一道道的白色气浪,冲向了远方,将云海震碎,露出了朗朗乾坤,湛蓝苍穹。

    五人激战连连,惨烈无比,血肉纷飞,洒落长空,汹涌的能量余波摧毁了方圆数百里的一切事物。

    监正微微喘息,立在虚空,眼睛中带着几分疲惫之色,神色凝重的看着对面的四人。

    许平峰四人状态也不好,满身创伤,气息浮动不定,十分警惕的注视着监正。

    “老师你是一品天命师,可以看穿未来,窥探天机,远比我看得更远,更清晰,你来之前一定要也看到了自己获胜,我们陨落的命运!”

    “我深知自己在天机上不如你看得远,你可知我为何还敢站在你的对面,与你为敌吗?”

    许平峰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腰间香囊打开,冲出了一件件青铜器,不断组合变化,咔咔作响,组成了一件巨大的圆盘,核心是太极鱼,外沿的图案有五行八卦、花鸟鱼虫、山川日月,以及先民祭祀天地的场景,仿佛把人族历史,全部刻在了里面。

    法器重组完毕,迅速变大,变成一件直径十几里的庞然大物,恰好与许平峰脚下的圆阵契合。

    霎时间,一股莫名的力量笼罩虚空,隔绝了此方天地和外界的联系,监正的气息迅速下跌,他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失去了众生之力的加持。

    “只有天命师才能对付天命师!”

    这件法器是初代监正留下的东西,它有两种能力,这两种能力,克制就是天命师的权柄能力。

    天命师能调动众生之力,做到同境界无敌,这件法器的第一项能力,便是屏蔽众生之力,天命师身处其中,会断绝与外界的联系,虽然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依旧是对付术士的至宝。

    第二种能力,属于被动能力,它无法被占卜,无法被窥探,监正无法再窥探到它的存在。每一位天命师都拥有这项能力权柄,可以让其他天命师无法窥探自己的天机。

    “全力出手,不要再有所保留了!”

    许平峰大喝一声,全力操控太极鱼,隔绝监正和外界的联系,伽罗树菩萨身形闪动,冲向了监正,拳头轰出,击在了长剑之上。

    “当!”

    金铁交击,震动不休,黑莲道人化为了黑色的液体,扑向了天机盘,污秽的堕落气息不断污染这件至宝。

    监正神色一变,左手握拳,猛地轰出,气浪翻滚,袭向了黑莲道人,液体飞溅,一道凄厉的哀嚎响起。

    黑莲道人也是拼命了,丝毫不顾监正攻击,全力污染天机盘。

    白帝身形一闪,电弧闪耀,数十道闪电照亮虚空,疯狂的劈向了监正,对那直刺而来的长剑不闪不避,抬起利爪,硬碰硬,轰!气浪翻滚,电光破碎,两人同时倒退而去,两败俱伤。

    伽罗树菩萨抓住机会,再次轰出铁拳,在监正无力抵挡的时机下,穿透了监正的胸膛,血水洒落,哀嚎震动虚空。

    当然伽罗树也没有讨到好处,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既然无法抵挡,那就以伤换伤,监正的果决超乎常人。

    就在此时,一根弯曲的长枪,突破了空间,无视了距离,从后面刺穿监正。此枪似金似玉,似骨似石,让人无法辨清材质。

    监正缓缓低头,望着刺出胸口的长枪,瞳孔微微收缩。

    “嘿!”

    低笑声从身后传来,一道扭曲的身影从白帝的体内钻出,从模糊到清晰,这是一个通体漆黑的怪物,它的身躯略显虚幻,不够真实,是元神而非肉身。它其状羊身,覆盖一块块角质,有着一张酷似人类的面孔,脸颊上有两排眼睛,头上长六根弯曲尖锐的长角。

    刺穿监正的弯曲长枪,化作纯黑之色,贪婪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监正的身躯寸寸消融,化作碎光融入长枪,被它吸收。

    “守门人的灵蕴,我就不客气了。”

    那羊身人面的怪物,伸出长舌,舔了舔嘴唇,这根长枪是他头顶的六根长角之一,凝聚着它的天赋神通,能吞噬万物,远古时代,纵使最强大神魔,也在它面前吃过大亏。

    这个怪物乃是大荒,上古神魔,能吞食生灵的精血和灵蕴,化为己用,神魔时代大劫结束后,幸存下来的少数超品之一。在神魔内战时遭受重创,半数灵蕴返还大道,以假死之术逃脱,藏身海外休养生息,分身化为白帝在九州行走,本体为恢复灵蕴吞噬了大量神魔后裔,并图谋监正这位守门人的灵蕴,想要借此恢复超品实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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