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撕破脸皮
第二天,明兰就发了烧,一下子病倒了,盛老太太连忙请了大夫,帮着抓了药,心中知道这丫头是伤了心,一时间忧思过度,导致外邪入侵,这才病倒。
正好宥阳老家的大老太爷的嫡孙盛长梧也准备娶亲了,长房老太太又与盛老太太最亲,时常挂念着,她便想回去看看,祭奠一下盛家祖庙,顺便将明兰带上,可以让她散散心,将这段感情忘了。
李湛想到这次老太太回老家的途中不太平,本来想跟着一起回去一趟,但是华兰怀有身孕,他不好远行,而且他如今可是御史中丞,虽然这段时间的他多有告假,但是他毕竟是朝廷大员,轻易不能离京,只能将府中自己调教的几位侍卫调了过来,护卫盛老太太这一路的平安。
李湛站在码头上位盛老太太一行人送行,看着房妈妈拿着拜帖拜见一下旁边的船,希望路上相互照应。
这些船上大部分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富户商人,有着不少的护卫和家丁,正好和盛家的船顺路。
李湛脸色一变,极为难看,眼中冒着怒火,盯着旁边不远处的一艘船上人。
齐衡居然还不死心,阴魂不散,还敢前来招惹盛家,放言如果明兰不出来答话,就死皮赖脸的跟到宥阳老家去。
齐衡看着对对面船上的明兰,一脸笑意,温声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母的,你尽管放心的会宥阳老家,等到你们回了汴京,我就让母亲再去盛府提亲!”
明兰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被人认出,她和盛家的女儿就不要做人了,怕是清誉尽毁,连忙疏远的道。
“明兰加过元若哥哥,我们如今乃是兄妹,还请元若哥哥自重,不要在说这些胡话了!”
齐衡还要在说些什么,李湛却是忍不住怒火了,直接一个跳跃,蹦上了足有一丈多远的船头上,将明兰拦在了身后,对她点点头,说道。
“你且回船舱,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明兰看了一眼寒若冰霜的李湛,不敢违背,最后看了一眼齐衡,转身离开船头,她毕竟是个女子,不能和男子相比,需要维护自己的清誉,不该抛头露面,既然有着大姐夫愿意出头为她做主,自然是极好的。
明兰心头有着一丝暖意,第一次感受到了除祖母之外家人的爱护关心,心中有了依靠,脚步轻盈的回到了船舱,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了李湛处理。
李湛星眸锐利,死死的盯着齐衡,一股杀气让齐衡胆寒的不禁退后了两步,讪讪的看向了李湛。
齐衡本来对明兰时的自信早已消失不见,面对着仅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李湛,他却手足无措,十分畏惧李湛。
李湛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笑意,皓齿微张,厉声威胁道。
“齐元若,你是不是因为我李某是好欺辱的,三番五次的纠缠我妻妹,平宁郡主更是当着我的面折辱祖母,真以为李某是吃素的不成!”
齐衡脸色一白,瞬间变色,他可是知道李湛的能量的,要知道,李湛可是三品大员,虽然如今有些颇受邕王兖王二党的排挤,但是看他依然稳立朝堂,丝毫不影响他受官家的器重,就可知道这是一个可怕的人,不是齐国公府可以随意得罪的敌人。
齐衡心中一急,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挂着一丝焦急,解释道。
“李大人,误会了,我和母亲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仰慕明兰妹妹,想要求娶她为妻罢了!”
李湛眼中寒光更甚,心头怒火再盛三分,冷笑了一声,看着小白脸一般的齐衡,寒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出生在齐国公府,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也只配做个勾栏瓦舍里的相公罢了!居然还想痴心求娶明兰,此事我和盛府都不会答应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你再胆敢纠缠盛府,休怪我无情了!”
齐衡就算是脾气再好,也从未受过如此侮辱,气的脸色发白,身体发颤,身边的小厮不为见到主子受辱,连忙站出来,对李湛大放厥词道。
“李大人未免实在是自视甚高了,居然敢如此威胁我家小公爷?”
李湛瞥了一眼这个中心的小厮,心中冷笑,懒得理会他,他如今的身份如果和不为这个小厮纠缠,才是又是身份呢,而且,这也不过是个要死的人了,掺和在了齐衡和平宁郡主的斗法之中,被杀鸡儆猴,活生生的打死了,也是活该。
李湛再看了一眼沉默的齐衡,纵身一跃,回到了码头上,撂下了一句狠话。
“今日你如果胆敢纠缠,我必然尽全力和齐国公府斗个你死我活!”
齐衡叹息一声,终究是不敢和李湛不死不休,眼睁睁的看着盛家的船顺着水道离去,只能目送着明兰离开了汴京,一脸的郁闷和憋屈。
不为看着不高兴的少爷,连忙劝道。
“公子,不必伤心,只要你坚持,郡主娘娘必然会妥协的!”
齐衡听到这话,再次振奋起来,的确天下哪有拧得过子女的父母,只要自己坚持,必然可以如愿娶到明兰的。
李湛耳中听着不远处小厮不为的话,心头冷笑,自己作死,难怪会被平宁郡主当着齐衡的面活活打死。
李湛一直看着齐衡上岸离开,没有在死皮赖脸的跟着盛家一起走,心中知道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震慑了齐衡,让他心有顾忌,不敢乱来,这才放心的回府。
齐衡回府之后,平宁郡主已经得知了今天齐衡和李湛的冲突,虽然恼恨李湛丝毫不给齐国公府面子,出言威胁,但是终究是不敢随意树敌,只能警告齐衡不要在和盛府来往。
齐国公府看着家世显赫,但是却早已门楣衰落了,齐国公只是一个中人之姿,文武都不出众,只是挂了一个散官名头,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剩下了一个漂亮的空壳子了,如果不是娶了平宁郡主这位养在宫中的皇室贵女,怕是连让李湛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第五十八章 李湛毒计
李湛处理了这件事后,心中恼怒齐国公府的举动,心中想着要给齐国公府一个狠狠的教训,一出心头之气,想起了日后邕王的女儿看上了齐衡那个小白脸,心头一动,就想到了一条毒计。
正好官家得知了李湛和齐国公府闹翻了,传召李湛进宫询问了一番,并且当起了和事老,希望李湛可以和齐国公府何解,不要发生冲突,李湛心中早有定计,顺从的点点头,同意了官家的请求。
转过头来,李湛出了宫,就顺势而为,将官家亲自出面调解他和齐国公府这事上做起了文章。
几乎所有的同僚都知道了李湛和齐国公府的矛盾,李湛故意在同僚面前表现出了悲愤之色,抱怨官家过于宠爱平宁郡主,居然会为了她,出面调解自己和齐国公府的矛盾,自己只能委曲求全,息事宁人。
同为御史中丞的刘大人乃是邕王的人,这一点李湛早已知晓,故意在他面前说起平宁郡主从小是养在宫中的,和官家和皇后娘娘关系匪浅,对他们影响颇大,是个可以左右官家和皇后娘娘决定的关键人物。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刘大人看着一脸憋屈埋怨的李湛,心头一动,平宁郡主的独子齐衡还未婚配,如果邕王可以和平宁郡主联姻,是不是可以在立嗣夺嫡上占据先机,压过兖王一头。
李湛看着安慰了自己几句,匆匆离去的刘大人,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心头暗喜,鱼儿已经上钩了,平宁郡主要喜提出身王府的儿媳了,真是可喜可贺,自己是不是该在齐衡大婚时送上一份厚礼,向官家表示一下自己已经放下了芥蒂,希望到时候齐国公府可以感到高兴。
李湛收拾了一下,也不再御史台多待,装作一脸委屈的出了御史台,回到了府中,在其他人的眼中,这是受了打击,脸面受损,所以躲回了府中。
官家听到了这事,心中还颇为愧疚,宣旨让李湛兼任了翰林院翰林学士,成了正三品,向满朝的文武表明了自己对李湛的器重,反而让李湛对利用官家施展计策有些感到愧疚,想着日后有所补偿回报了。
果然没有几日,就出了荣家嫡女荣飞燕被盗匪所掳的消息,虽然只是一夜的时间,就被放了回来,但是荣飞燕终究受不了外界的指指点点,上吊自杀了,这事情不用猜就知道是邕王派人干的。
为此官家狠狠整顿了已发汴京的治安,命令侍卫亲军出动,扫荡了一番汴京周围的山寨土匪,算是给了荣妃一个交代。
荣飞燕这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和邕王脱不了干系,自从那日李湛故意当着刘大人的面说了一通后,邕王就起了心思,想要将女儿嘉成县主嫁给齐衡,和平宁郡主联姻,而恰巧的是荣飞燕也看上了齐衡,嘉成县主和荣飞燕为了争抢齐衡,闹得不可开交,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争斗。
虽然荣飞燕身死,荣家和齐国公府没有了联姻的可能,但是平宁郡主也不是一个傻子,知道立嗣夺嫡之事不是齐国公府可以掺和的,不愿意和邕王成为亲家,一直推脱不同意这门婚事。
邕王见齐国公府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在齐国公府进宫拜见官家之后,将其请回了邕王府,平宁郡主无奈之下进宫求助,可惜的是正逢官家身体不适,皇后娘娘无心理会,只是拍了身边的内侍去邕王府询问一番,就被雍王王妃敷衍打发了。
平宁郡主彻底麻爪了,束手无策之下,只能逼迫着齐衡认下了这门婚事,送上了婚书。
果然,第二天齐国公就完完整整的回了家,邕王和齐国公府开始为了齐衡大婚忙碌了起来。
等到齐衡大婚,李湛果然十分识大体的,顺着官家的心意,上门松了一份大礼,让官家对李湛更加器重亲近了,殊不知李湛心中简直要笑死了,特别是看到平宁郡主和齐衡像是齐国公死了一样难看的脸色,心中十分畅快,到了盛府和盛纮畅饮了一番,稍稍和盛纮透露了一些实情。
盛纮看着眼前一脸无害的女婿,心中对李湛的做法感到了震惊,没想到李湛只是略施手段,就将官家、邕王、兖王、荣家、齐国公府和刘大人等玩弄于鼓掌之间。
李湛帮盛纮斟满了酒,这才对着吃惊的岳父大人解释道。
“我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不是他平宁郡主和齐衡欺人太甚,我哪里会施展手段算计他们!”
盛纮想起当初平宁郡主耀武扬威来盛府逼迫之事,心中也是大感畅快,端起李湛帮着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盛纮看着对自己一脸恭敬的李湛,心头十分欣慰,李湛是什么人他是了解的,平日里待人真诚,重情重义,对女儿华兰更是宠爱有加,如今见识到了李湛的惊人手段,更加满意,他还担心李湛如果人畜无害,在官场上会不会被人算计,如今看来,他不算计他人,别人就该烧高香了,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论是官家、邕王、兖王还是此事牵扯到了的其他人,都不是善茬,那个不是老谋深算,一肚子的城府,却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被李湛算计,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李湛并未牵扯到其中,反而受了委屈,不然官家不会处于愧疚,反而给李湛升了官。
“贤婿,我敬你一杯!”
盛纮再次端起斟满的酒杯,向李湛敬道,他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家人,比之寻常的翁婿关系更加紧密,原因就在于李湛并无其他亲人在世了,又是从小在盛家长大的,和儿子其实并无任何的区别。
“这次还要多亏了你谋划,为我为盛家出来一口恶气!”
盛纮在当初平宁郡主上门耀武扬威之时,也是憋了一口恶气,只是他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齐国公府相比,实力相差悬殊,只能忍了。
盛纮暗暗感叹,自己虽然实力不济,但是谁让自己有个好女婿呢,可以为自己出头,真是大快人心。
第五十九章 顾廷烨投军
时光悠悠而过,一晃就是接近两个月的时间,盛老太太和明兰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汴京。
华兰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身子渐渐沉重了,不方便在乱跑,李湛只能一人前来盛府给盛老太太接风洗尘。
李湛坐在下首,听着盛老太太谈论起这一路遇到的危险,说到了老家的附近州府并不太平,出了一伙犯上作乱的盗匪。更是谈起了明兰胆大包天的为盛淑兰出头,居然跑到了秦楼楚馆中和老鸨谈判,拿到了孙志平妾室的身契,逼得孙志平只能和盛淑兰和离。
说道这里,盛老太太还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湛,当初盛纮可是想要撮合李湛和盛淑兰二人的,看到如今淑兰和华兰之间差距,也是有些感慨。
明兰听着祖母对自己的抱怨,只是乖巧的坐在下面,一脸的微笑,丝毫不理会盛老太太埋怨的目光。
李湛听完了盛老太太的一路的风波,这才对着盛老太太说起了齐国公府和邕王府联姻之事。
盛老太太闻言一愣,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十分平静的盛明兰,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按压了一下眉心,找了累的借口,回卧房休息去了,将明兰留在了原地。
李湛知道盛老太太的用意,是让自己好好和明兰说一下齐衡的事情。
李湛看着古井无波的明兰,脸上挂着柔和明朗的笑容,坦诚的对明兰说道。
“我也不瞒和你,齐衡和嘉成县主成婚一事,是我亲手谋划算计的,为的就是出一口恶气!”
明兰有些吃惊,本来心中微微的一丝酸涩瞬间消失了,被李湛这番话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瞪着灵动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湛,手中的帕子紧紧的铰在了一起。
李湛看着好奇的明兰,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明兰对齐衡的感情没有想象的那么深,虽然刚刚有那么一点的难过,但是看得出来,明兰差不多已经放下了齐衡,这才详细的对明兰解释了一下自己是如何操作,将齐国公府和邕王府扯到一起的。
明兰听的渐渐出神,被李湛精妙的计谋手段所拜服,只是她心中还有一点不解,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姐夫,邕王毕竟是夺嫡热门人选,你就不担心日后邕王成了太子,荣登大宝,齐国公府反而得势吗?”
李湛赞许的看了一眼走一步看三步的明兰,她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能够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是聪慧睿智的了,这一点就是盛纮都未想到,只顾着高兴了。
李湛嘴角挂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剑眉微微扬起,眼中闪过着一抹自傲,双手微微抬起,高深莫测的说道。
“笑得欢的不一定笑得久,邕王和兖王如今虽然是得势,但是谁又敢保证他们就一定能够成为太子呢?!”
明兰心头一跳,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平静无波的李湛,按下了心中那可突然冒出的可怕猜测,连忙转移了话题,忧心道。
“我在回老家的途中遇到了顾二叔,多亏他的保护,我才能安全得救。只是他如今很是狼狈,带着蓉姐流落江湖,颠沛流离,十分憔悴,我看了都心有不忍!”
李湛闻言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盛明兰在途中遇险的事情了,他调教的护卫虽然起到了作用,护住了盛老太太,但是明兰在慌乱之下,还是出了意外,应该就是那时被顾廷烨所救,显然命运的力量十分奇妙,让两个互相看不过眼的两人又产生了交集。
顾廷烨也是经不起念叨,第二日就回到汴京,拜访了李湛,向李湛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如今背负着气死父亲的骂名,怕是再难以走科举之路了!”
“我准备前去投军,只是不放心蓉姐,将她送回汴京,让常嬷嬷带着!”
李湛点点头,听着顾廷烨说起了这段时间的遭遇和经历,静静的听着顾廷烨倾诉着自己这段时间郁闷和日后的打算。
顾廷烨想起了那少女明亮的眼眸和诚恳的劝解,心下一定,说道。
“只是蓉姐年龄不小了,也该读书了,我如今是个众叛亲离的处境,实在是没有门路,只能求到了你的头上!”
李湛笑了笑,看到了刚刚顾廷烨眸中闪过的柔情,心中了然,看来自己要多一个连襟了,轻松的回答道。
“这事简单,如今我掌管者翰林院,为侄女找个学塾还不简单!”
顾廷烨闻言一愣,不解的看向了李湛,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御史台吗?”
李湛得意的笑了笑,故意炫耀道。
“我如今还兼着翰林学士一职,算是升了一级!”
顾廷烨倒是心性豁达,一点不嫉妒李湛官运亨通,真心为李湛感到高兴,一拳捶在了李湛的胸口,开心道。
“真有你的,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了,日后必然可以位极人臣,宰执天下!”
李湛看了一眼双眼清明,无一丝嫉妒之色的顾廷烨,心中满意,说道。
“虽然如此我可以为蓉姐找到不少优秀的学塾,但是我认为她还是送到海家的学塾最好,那是长柏的岳家,可以照顾好蓉姐!”
顾廷烨闻言点点头,非常赞同李湛的提议,盛长柏是他的至交好友,蓉姐到海家学塾读书,绝对不会受委屈。
“这事就麻烦你了,我如今这个样子,也没脸去见他!”
李湛了然,顾廷烨和盛长柏是同龄好友,两人当初都对对方的志向感到钦佩,如今盛长柏如愿以偿的高中进士,踏入了官场,为自己的志向奋斗,而顾廷烨却成了过街老鼠,为人厌弃,不混出个样子,怎么好意思见这个好友。
顾廷烨只是待了一晚上,就收拾东西去了禹州,向禹州团练使赵宗全讨了个人情,要了一封举荐信,就去投军参武去了。
李湛则是到了盛府,找到了盛长柏,和他说了蓉姐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拒绝,亲自拜访了海家,将蓉姐安排到了海家的学塾,并且拜托了海家人多加照顾。
第六十章 李湛掌掴林噙霜
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带着梁晗,再次拜访了盛家,下了帖子请盛家的女儿去参加马球会。
王若弗收了帖子,以为吴大娘子看上了盛如兰,想要求娶自己的女儿,倒是刘妈妈看出了端倪,对王若弗说道。
“大娘子,我觉得吴大娘子对如兰倒是没有什么,反而是看上了明兰那丫头了!”
王若弗却是不信,盛明兰虽然被盛老太太按在她的名下,也算是盛家的嫡女,但是毕竟出身不高,永昌伯爵府哪里会看上明兰那个傻丫头。
盛明兰在马球会上策马奔腾,恣意飞扬,风采夺人,让吴大娘子看到后十分的喜爱,觉得明兰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拉着已经下场了明兰嘘寒问暖,就差明言想要让梁晗求娶明兰了。
明兰是个明眼人,自然清楚了吴大娘子的打算,只是敷衍的打着哈哈,实在对梁晗不感兴趣。
倒是墨兰自从上次被平宁郡主断了念想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永昌伯爵府,想要攀上梁晗这根高枝,积极的在梁晗面前表现,献着殷勤。
梁晗因为是男子,在马球场上玩了一会,就准备到永昌伯爵府举办的诗会,墨兰见状连忙找了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悄悄的跟在了梁晗的身后,要偷偷的去参加诗会。
明兰一眼就识破了墨兰的打算,心中大惊。
诗会上可是都是外男,如果墨兰前去参加,那盛家女儿的名声可就都要毁了。
明兰看一眼毫无所觉的盛如兰,指望不上她了,只能喊上小桃跟在了墨兰的身后,见她果然要闯进诗会,立刻开始纠缠起了墨兰。
墨兰看着烦人的明兰,心中十分不耐烦,不顾明兰的阻拦,一意孤行的就想往诗会里面闯去。
盛明兰见阻拦不了执着的墨兰,心中焦急,看到了泥泞的路边,蹲下身子,也顾不得脏,直接抓了一团黑色的泥巴,对着盛墨兰就扔了过去。
盛墨兰被泥巴砸的惊呼一声,看着明亮的裙摆上的泥巴,简直要气疯了,喊道。
“盛明兰,你疯了!这是要做什么?”
盛明兰一脸的唯唯诺诺的,小心戒备的看着气的要发疯的墨兰,往后退了两步,小声的说道。
“四姐姐,诗会上全是外男,你不能去,如今反正你的裙子已经脏了,不如还是回府吧!”
墨兰虽然是十分渴望可以参加诗会,但是看着裙子上的乌黑的一团印记,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离开,她总不能一身狼藉的去参加诗会吧,那可丢死脸了!
明兰看着转身气哼哼的走了的墨兰,露出如小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加快了脚步,跟在了墨兰的身后离开了此地。
第二天,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送了明兰一批礼物,明兰自然不愿轻易接受,但是拗不过,只能收下,然后挑选了一些分给了如兰和墨兰。
墨兰得知后直接让人将礼物扔了出去,让明兰身边的丹橘十分生气,当场和墨兰的丫鬟吵了起来。
墨兰直接气得要把丹橘发卖出去,明兰见状只好出面和墨兰争吵了几句。
盛墨兰原本就对明兰昨日阻拦她很不满,今日又见到吴大娘子给明兰送礼,哪里不明白吴大娘子的意思,直接爆发了,和盛明兰打了起来,更是拿起碎碴子划破了盛明兰的脸。
这么的动静将所有人都惊动了,闹到了寿安堂那里,盛府的长辈算是齐了。
李湛刚好到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见到了此事,一开始李湛还是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盛纮和王若弗处理此事,直到明兰说出了墨兰昨天要跑进诗会的事情,才脸色骤变,一脸的阴沉,死死的盯着在那装可怜的墨兰。
王若弗本来训斥着墨兰不懂规矩,不念姐妹之情,但是却被林噙霜顶了回去,说墨兰懂事,柔弱,不会做出此事,将王若弗气的胃疼,被刘妈妈扶着坐下,难以开口。
林噙霜和墨兰得意洋洋的看着王若弗,盛纮又是个在家事上十分湖涂的人,盛老太太看不惯,就要开口训斥几句林噙霜。
李湛却突然站起身来,来到了林噙霜的眼前,挥手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直接将林噙霜一巴掌拍倒在了地上。
寿安堂中的所有人都被李湛的爆发吓了一跳,即使是盛老太太也是第一次见李湛发火,阴沉着脸,眼中冒着怒火,死死的盯着林噙霜,一股无形的气势将林噙霜震慑住了。
林噙霜瘫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捂着已经开始肿胀的脸颊,双眼瞪大了看向俯视着自己的李湛,看到李湛犹如看死人一般的恐怖目光,一时间居然不敢出声。
李湛这才抬头转向了一旁已经吓傻的墨兰,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想攀高枝我可以理解,你想要嫁给梁晗我也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要警告你!”
墨兰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恐惧,楚楚可怜,泪水蓄满了眼眶,这次真的不是装的,而是吓得。
李湛扫视了一眼地上的林噙霜和墨兰,威胁道。
“你如果做出有辱盛家门风的事情,让华兰、如兰和明兰的清誉受到影响,我就宰了你们,相信我,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墨兰吓得后退了几步,连连点头,被李湛如此凶狠的言行吓到了。
盛纮本来还感到自己的长辈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有些生气,但是听到了李湛提起华兰这个女儿后,立马脸色一变,的确,如果墨兰做出了丢脸的事情,华兰作为盛府的女儿必然会被牵连,李湛这个女婿是可以休妻另娶的,那盛府可就损失太大了。
盛纮虽然宠爱林噙霜,但是更看重盛家的利益,和林噙霜相比,李湛正正三品的大员,对盛家明显更重要,连忙上前走了几步,补救道。
“将她们带回去,禁足一月,不准她们出府!”
仆人们连忙将林噙霜和墨兰送回了林栖阁,寿安堂中凝重的气氛这才稍稍轻松了一些。
李湛这才拱手对着盛纮赔礼道。
“岳父大人见谅,小婿一时气愤,有些僭越了!”
盛纮此时也是意识到了墨兰的行为究竟会造成何等后果,客套道。
“是我管教不严,险些让墨兰这丫头害了华兰姐妹的清誉!”
李湛脸色稍松,但是依然严词道。
“岳父大人,是该好好管教一下墨兰了,不然真的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第六十一章 墨兰偷情(1)
盛纮老脸一红,点点头,有些不悦,倒不是对李湛,而是对墨兰,盛家闹出这等笑话,显些连累了华兰,如今的李湛已经是正三品的大员,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日后必然是可以入阁为相,宰执天下的,是盛家最大的臂助,对日后长柏的仕途十分有帮助。
盛纮看了一眼李湛,见他已经平息了怒火,这才打着圆场说道。
“贤婿你且放心,日后我会多加管教墨兰的,不会再让她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的!”
李湛扫了一眼盛纮认真的神色,心中虽然不相信盛纮可以管教好林栖阁的这些人,但是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微微点头,将此事揭了过去。
王若弗此时已经缓过来劲了,对李湛掌掴林噙霜这事,十分开心,总算是出了她心中积压多年的一口恶气,刚刚看到李湛教训林噙霜时,登时就不难受了,要不是顾忌盛纮的面子,王若弗差点站起身来为李湛鼓掌。
王若弗顺平了心中那口恶气,一脸轻松的站起身来,看盛纮已经下定了决心管教墨兰,也是稍稍的逼迫了一下盛纮,说道。
“官人是该好好管教一下墨兰和林噙霜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次如果闹出了事情,你让华兰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要知道如今华兰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呢,如果出个意外,谁担待得起啊?”
盛纮脸色一变,心头暗凛,王若弗此时说到了盛纮的心头上了。
盛纮不是一个真的湖涂人,他清楚的知道,李湛之前因为华兰不孕,都不愿意纳妾,怎么真的会为了墨兰之事休妻另娶呢,但是如果因为此事导致华兰身体出了意外,孩子小产,那李湛可就真的是可能会和盛家闹僵了,毕竟这可是李家第四代的独苗,谁知道李湛究竟有多么重视华兰这肚子里的孩子,万万不可出现任何的意外。
王若弗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了许多的盛纮,接着说道。
“而且,林噙霜和墨兰如此下去,早晚要将长枫带坏了,你难道忘了上次长枫惹的祸,害得你被官家在宫中关了一夜,差点没有把家里吓死!”
盛纮脸色更是凝重了,他虽然重视墨兰和林噙霜,但是比起盛长枫来,还是差了一些,毕竟林噙霜只是一个妾室,说白了是下人,而墨兰早晚要嫁人的,是婆家的人,只有盛长枫是盛家的儿子,如果出了问题,那可真是大事。
且不说盛纮心中如何决定,要狠狠的惩戒一番林噙霜和墨兰,避免她们再次闯祸。
李湛转身回到了座椅处,再次坐下,又变得云澹风轻的,一脸闲适,好像刚刚降下雷霆怒火的不是他一样,盛老太太也是看出了李湛不是真心的发火,只是为了警告林栖阁的人,顺便逼迫一下盛纮罢了。
要说还是盛老太太了解李湛,知道他如果真的生气发火了,绝对不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表现出来,而只会在暗中出手惩戒,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不一会,盛纮夫妇就离开了寿安堂,只留下了李湛在寿安堂陪着盛老太太和明兰。
李湛看了一眼倔强的明兰,圆圆的小脸蛋上还挂着婴儿肥,在那右脸颊上多了一道划痕,血液已经干涸,只是看着有些吓人,倒也不太碍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明兰见李湛打量着自己脸上的伤痕,有些惊慌失措,她只顾着和墨兰生气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伤的如何,如果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她这辈子可算是毁了,再难以找到一个好人家,真的就只能去做比丘尼了。
明兰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的划痕,眼中有着一丝的担忧,显然小姑娘心里还是有着后怕的。
盛老太太见状也是想起了这事的后果,非常焦急,连忙吩咐道。
“丹橘还不快带你们小姐下去上些药,免得日后真的留下了疤痕,那可就坏了!”
李湛看着慌乱的几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成牙白色,白中闪黄,胎质细腻,胎形精巧,是上好的定窑瓷器,将其扔给了一旁的明兰。
明兰下意识的接住,然后疑惑的看向了李湛。
李湛微微正坐,一脸聊赖的说道。
“这是我配置的药膏,每日抹上三次,不会让你脸上留下疤痕的!”
明兰点点头,她已经从贺弘文的口中知道了,李湛医术精湛,绝对不逊色于翰林医官院之人,将瓷瓶打开,看了一眼瓶内的澹绿色的药膏,低下螓首,漏出了修长嫩白的的脖颈,轻嗅了一下,一股药草的清香味道传了出来,缠绕在鼻尖,久久不曾散去,十分的好闻。
明兰将瓷瓶收好,递给了丹橘,吩咐道。
“你先替我收着,就按照大姐夫所说,每日为我涂抹三次,相信必然不会留疤的!”
丹橘点头应是,小心翼翼的将瓷瓶保管好。
明兰这才正对着李湛,敛衽一礼,谢道。
“麻烦大姐夫了!”
李湛摇摇头,虚扶了一下,示意明兰不必多礼。
翌日,吴大娘子又命人送来了好多的礼物,说是送给明兰的,明兰让人收了起来,这些东西她都不会要的,早晚是要还给梁家的。
吴大娘子的确是阅人无数,看人极准,对明兰的韬光养晦一眼就识破了,知道明兰是个聪慧的,十分喜爱,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隔三差五的就命人送来礼物,以至于明兰的库房都放不下了,让明兰十分发愁。
吴大娘子一直送明兰礼物的事情,让所有都明白了吴大娘子这是相中了明兰,这下子可是急坏了林栖阁的二人。
林噙霜连忙找了盛纮商量墨兰的婚事,希望盛纮可以为墨兰的婚事多谋划一些。
盛纮终究是偏心墨兰,对林噙霜宠爱有加,早就为墨兰想好日后。
“我有个学生叫文炎敬的,文章极好,日后必然是个有前程的,我想将墨兰嫁给他,你就放心吧!”
林噙霜一听对方是个穷书生,并不是名门望族,顿时大失所望,一脸恨恨的道。
“只不过是一个穷举子,怎么配得上墨兰,日后墨兰嫁过去岂不是要跟着受苦,纮郎,墨兰可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一点都不心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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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墨兰偷情(2)
盛纮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坐正了身子,看着身前的林噙霜,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这就是为了墨兰考虑,举人怎么了,日后一样可以富贵发达!”
林噙霜一脸的不屑,嗓音都高了许多,直接说道。
“文炎敬哪里比得上永昌伯爵府的梁晗,一表人才,家中富贵,如果墨兰可以嫁给他,日后就是享用不尽,你也可以和伯爵府成了亲家,对盛家肯定有利!”
盛纮一听这话,心中不悦,梁晗那个人他也见过,不学无术,眼神飘忽不定,不是一个良配,再者说了,墨兰可是庶女,永昌伯爵府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嫡子娶她,林噙霜这是异想天开,神色一沉,严肃道。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墨兰嫁给文炎敬才是好事,日后必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林噙霜此时再也不愿装作娇弱了,一脸的寒色,厉声道。
“一个穷书生有什么好的?墨兰怎么可以嫁给这种人,纮郎你实在是太偏心了!”
盛纮勃然变色,勐地起身,一甩衣袖,满腔的怒火,训斥道。
“墨兰怎么不可以嫁给这种人了,当年华兰也是嫁给了一无所有的子清,如今已经是三品诰命夫人了,整个汴京城中,谁敢小看她一眼,即使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墨兰嫁入的永昌伯爵府见到子清,也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李大人!”
林噙霜神色一僵,她想起了如今华兰的风光,李湛在如今这个年纪已经是翰林学士,日后必然是位极人臣,的确是比永昌伯爵府更显贵一些,但是又想起了前些日子,李湛打自己的那一个耳光,心中畏惧和厌恶夹杂,生气的喊道。
“我不管,墨兰不能嫁给文炎敬!”
盛纮看着疯狂的林噙霜,心中非常的失望,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噙霜,生气的离开了林栖阁,只留下了满眼怨毒的林噙霜。
“墨兰,如今你爹爹是指望不上了,他想将你嫁给一个举人,说是看好他未来的仕途!”
林噙霜十分头疼,苦思冥想的为墨兰的加入高门而苦恼。
墨兰反应有些奇怪,没有林噙霜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眼中闪过思索,沉思半晌,目露期待的看向了林噙霜,期盼的问道。
“娘,你说这个文炎敬,会不会是下一个大姐夫?”
墨兰可是见识过李湛的威风的,前次和华兰一起参加永昌伯爵府的马球会,她可是听到了许多勋贵世家的当家娘子都对华兰多有恭维,十分威风和荣耀。
本朝乃是文贵武轻,李湛虽然只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但就是那超品的勋贵见到他,也要恭敬的见礼,和他平等相交,甚至还略有逊色一筹。
林噙霜紧皱着眉头,眼眸中全是不屑,冷声道。
“怎么可能,我虽然十分厌恶李湛,但是也不得佩服他的本事,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身登高位了,可是这天下也就只有一个李湛,你看满朝文武,哪有比他年轻的,所以还是不要做梦了,踏踏实实的加入伯爵府才是正理!”
墨兰闻言赞同的点点头,是她有些不切实际了,大姐夫那种人百年难得一遇,怎么可能这么好运气再出现一个,让自己遇到,还是抓住眼前的梁晗才是正理,只要自己嫁入了永昌伯爵府,日后也不比她盛华兰差多少。
林噙霜见墨兰赞同自己的意见,立马来了精神,高兴的说道。
“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将梁晗抓住,其他都是末节,完全不必理会!”
墨兰面露难色,看了一眼林栖阁,沮丧的说道。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如今连盛府的大门都出不去,根本见不到梁晗,我就是再有本事,也无法抓住他啊!”
林噙霜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小心的靠近了墨兰,将手搭在了墨兰的耳朵前,小声的说道。
“你和云裁身形相似,可以和她换装,然后出府和梁晗相会,我早就打听好了,吴大娘子每月十五都要带着梁晗去玉清观,明天就是十五了你可以去玉清观等着梁晗,先将生米煮成熟饭,日后盛家和梁家如果不想门风尽丧,就只能认了!”
墨兰也是不顾廉耻,一点都没有觉得林噙霜所说有何不妥,欣喜的频频点头,显然对林噙霜出的馊主意十分满意,一点也不考虑如此做,是拿盛家女儿的清誉做赌注,会让盛家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可见这俩母女都是自私冷漠之人在,只考虑自己,一点也不像后果会对其他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第二日,墨兰和丫鬟云裁换了衣服,收买了后门的管事,熘出了盛府,直奔玉清观而去。
墨兰刚刚出府,明兰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后门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她的谋划总算是成了,可以为小娘和弟弟报仇了。
没错,林噙霜能够打听到了吴大娘子和梁晗的踪迹,还是明兰找人透漏给她的,为的就是设诱饵,引诱林噙霜和墨兰这对贪婪自私的母女犯错。
墨兰到了玉清观,还真的等到了梁晗,见着梁晗便假意一摔,引来了梁晗的注意。梁晗是个花心的,一把抓住了盛墨兰的手,更是将她拥入怀中。
梁晗本来对墨兰心有意动,如今在这清净的玉清观中遇到了墨兰,也是十分惊喜,比起明兰那个无趣的小丫头,他明显更喜欢会逢迎的墨兰,如果不是吴大娘子阻拦,他才看不上明兰呢。
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自然是干柴烈火,一见面就烧了起来,在玉清观成就了好事,一点也不顾及这是道观清净之地,如此做是不是冒犯了神仙。
到了傍晚,墨兰又悄悄的回到了盛府,向母亲林噙霜汇报好消息去了。
明兰站在暗处看着刚刚回来的墨兰,眼中寒光大作,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先得意吧,看你们还能蹦跶几天,转身回到了寿安堂。
自此,墨兰就经常冒充云裁那个丫鬟,每日里坐着马车去往玉清观,和梁晗在那神圣之地苟且,完全极将盛家的清誉扔到了一旁,更是完全忘记了李湛当日的警告,沉浸在了日后可以嫁入永昌伯爵府的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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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盛府抓奸
过了足有一个月,盛明兰见时机已经成熟了,墨兰他们也是放松了警惕,这才开始了计划收网。
明兰故意在如兰的面前提起了这段时间云裁经常出府采买,又时候见到了她,她居然丝毫不理会自己,只顾着埋头出府。
如兰听到这些,也是连连赞同,想起自己有几次见到云裁,喊她也是不理会自己,只是当时没有多想,如今看来林栖阁的人八成怕是有没做好事,如兰感觉自己抓到了林噙霜的把柄。
如兰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威蕤轩,将这事情告诉了王若弗。
王若弗也是十分好奇林栖阁究竟搞什么,让刘妈妈留意这件事情,就放到了一边,她如今最大的心事是如兰的婚事,正忙着打听可有合适的好人家,为如兰的相看一下。
到了晌午,刘妈妈一脸惊恐的回了盛府,脚步急促的向着威蕤轩内跑去,一个不小心甚至在台阶处磕了一下,顾不得自己擦破的手掌,立马起身继续向着屋内走去。
王若弗看着狼狈不堪,十分惊恐的刘妈妈,关心的问道。
“你要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会摔到,你看看你的手掌都流血了,还不赶紧去包扎一下上些药!”
刘妈妈看了一眼手掌的血迹,连忙转身将房门关紧了。
王若弗见刘妈妈如此失态,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有些紧张的问道。
“可是出大事情了?”
刘妈妈两三步就抢到了王若弗的身前,微微弯下腰,凑到了王若弗的耳边,用手掌挡着,小声的汇报道。
“我今日跟了云裁那丫头一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祸事!”
“那哪里是云裁那个丫头,根本就是林栖阁的墨兰,我一路跟着她去了玉清观,亲眼见到了她和梁晗进了一个房间,做出了苟且之事!”
王若弗一下子没有坐稳,在板凳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刘妈妈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搀扶起来。
王若弗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掌死死的抓住了刘妈妈的胳膊,十分焦急的问道。
“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看清了?”
刘妈妈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家的大娘子,将她扶到了板凳上,这才赌誓发咒的说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乱说,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
王若弗一下子就像被抽掉了精气神一般,一下子瘫软了,声音都弱了几分。小声的问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和他人提起过?”
刘妈妈也是府中的老人自然知道轻重,连忙咬摇摇头,说道。
“大娘子,这种事情我哪里敢和他人说,那还不塌了天了!”
王若弗点点头,稍稍放心了些,然后吩咐道。
“你赶紧带我去看看,我要先去求证一下,不然还是不敢相信!”
刘妈妈连忙点头,出了房间,准备了马车,就和王若弗一起去了玉清观。
王若弗听到了房间中传出的墨兰和梁晗之间的谈话声,再无侥幸之心,脸色煞白,眼睛中冒着骇人的光,想要直接冲进去抓奸,但是又强忍了下来,她知道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处理的了的,只有身为一甲子之主的盛纮才可以。
王若弗和刘妈妈回到了府中,没有声张,只是焦急的等待着盛纮回府,好和他商量一下这事情该怎么办。
盛纮一回到府中,就被王若弗请回了威蕤轩,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刘妈妈一人,将事情向盛纮说了。
盛纮震怒,不愿相信墨兰会干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
王若弗见盛纮不相信,带着哭腔的说道。
“这种大事我怎么会乱说,对我有什么好处,华兰如今怀着身孕,如兰也到了嫁人的年龄,我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做文章?”
盛纮色变,他也清楚,王若弗对华兰和如兰的事情,极为重视,的确不会拿这种有损盛家女儿清誉的大事乱来,连忙招了一些心腹下人和王若弗赶往了玉清观。
等到盛纮亲眼见到了衣衫不整的墨兰和梁晗,心如死灰,如丧考妣,命人将房间封了,狠狠的给了墨兰一个耳光,将其押着回了府中,带回了威蕤轩。
林栖阁中,盛纮看着跪倒在地的林噙霜,满脸的寒霜,他死死的盯着林噙霜,失望的道。
“你就这么想要让墨兰攀高枝吗,居然会唆使她和梁晗苟合,你知不知道,如果事情败露出去,我盛家的百年声誉就全毁了!”
林噙霜死不认错,一脸得意的看着盛纮,笑道。
“谁让你偏心的,墨兰就只配嫁给一个穷士子吗?”
盛纮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面目的林噙霜,完全没有了以往温柔娇弱,只剩下了怨毒和疯狂。
“穷士子怎么了,当初华兰嫁给子清时,他不也是一无所有吗?”
“华兰不是一样和他过了几年的苦日子吗,如今还不是一样显贵,谁敢小瞧一眼?!”
林噙霜眼眸中闪过一丝嫉妒,歇斯底里的喊道。
“李湛是厉害,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三品大员,比纮郎你还要高上好几品,但是天底下又有几个李湛,文炎敬可以成为第二个李湛吗?”
盛纮哑然,即使是他看好文炎敬的未来仕途,最多也就是和自己一般,随后能够在三四品的职位上致仕,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可能成为第二个李湛。
林噙霜更加得意了,说道。
“我虽然不喜欢李湛,也不得不佩服他,哪怕你将墨兰许配给李湛做妾室,我认为都比将墨兰嫁给文炎敬要好的多!”
盛纮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心中的白莲花口中说出的,心中压着的一个疑问涌上了心头,好奇的问道。
“你当年如果还是一个穷书生,你是不是也就不会跟着我了?”
林噙霜讥讽的看了一眼盛纮,不屑回答这个答桉显而易见的傻问题。
盛纮心中彻底失望,泪水滚出眼眶,十分伤感,自己终究是一腔真情错付了人,被这个女人欺骗了足足二十多年,恨声道。
“你真是不知羞耻!”
林噙霜冷笑了一声,十分不耻的问道。
“当年你和我暗中苟且时,怎么没想过廉耻二字呢!”
盛纮震怒,一巴掌甩在了林噙霜的脸上,转身离去。
第六十四章 流言
盛纮刚刚回到了王若弗的住处,就听到了华兰审问墨兰的的声音,这段时间因为华兰身子沉了,已经不常来盛府,只是李湛单独来拜访,今日到是掉了个,李湛没有来,只有华兰来了。
盛纮走进威蕤轩的屋内,看着一脸寒霜的华兰,王若弗也是神色焦急,一脸的惊慌。只有墨兰被绑着跪在了一旁,一脸的得意。
“怎么了?”
盛纮有些不解,坐到了上首,此时已经收拾好心中复杂的感情,勉强还保持着冷静。
王若弗闻言,泪水留了下来,一脸无助的看着盛纮,哭道。
“都是你纵容林栖阁的那个小娼妇,如今外面已经传遍了墨兰和梁晗的事情,你让华兰在湛儿面前怎么做人啊?!”
盛纮大惊,手中刚刚端起的茶盏直接摔碎在了地上,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厉声问道。
“这事怎么会传出去的?我不是让人封锁消息了吗?”
华兰听着一个大肚子,一脸的寒霜,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冷意,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盏,看来自己的这位喜欢和稀泥的父亲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缓缓开口道。
“也不是完全传出去了,只是现在外界都在传,梁晗在玉清观搀扶了一下墨兰,那丑事还未完全传出,只不过这事情本来只有府中知道,就连我都是听到了传闻才赶来的,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这还不明显吗?”
盛纮听到了事情还没有完全泄漏,心中稍稍安定,看了一眼女儿,心中一动,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犹疑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是林噙霜自己传出去的,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流言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华兰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她在府中听闻了墨兰和梁晗之间的传闻,就匆忙赶了过来,一开始还不知道墨兰做出了如此丑事,只是以为墨兰有些不矜持而已,但是没想到事情居然比自己想象还要严重,怒火和担忧瞬间就涌来出来,她此时还要瞒着官人,这种家丑即使李湛和盛府关系再亲近,也不能让他知晓,不然她日后如何面对官人,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华兰深吸了一口气,她此时怀着身孕,不能生气,对孩子不好,良久才平复了心情,这才幽幽道。
“她自然是知道后果的,她这是拿我们盛府的百年清名做赌注,一心逼迫我们想办法将墨兰嫁进永昌伯爵府,根本不在乎如果事情泄漏会给我们盛家带来多大的危害!”
盛纮倒吸了一口凉气,如今事情已经传开了,他又能怎么办,而且谁又知道,他们如果不将墨兰嫁给梁晗,林噙霜是否还会再散布出一些更过分的流言,逼迫他们就范。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这样做,墨兰也是她的女儿啊!”
王若弗也是一脸的痛恨,急声道。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败坏门风的直接打死算了!那样还能保住我们盛家的脸面”
盛纮闻言一愣,思索了片刻,看向了一旁脸色大变的墨兰,竟然点头同意了,
墨兰顿时急了,她可不想死,她一心想着要嫁入永昌伯爵府,还有着大把的富贵荣华等着她享受呢,怎么甘心,直接喊道。
“爹爹你不能这么做,我如今已经怀了梁晗的骨肉了,如果你将我打死了,日后必然会和永昌伯爵府结下深仇大恨的!”
三人顿时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墨兰,她居然还怀了野种,这事麻烦了。
墨兰见三人脸上有了顾忌之色,顿时得意了起来,炫耀道。
“这事梁晗已经知道了,所以你们如果将我和肚子中的孩子打死了,你说他会不会视盛家为生死仇敌?”
华兰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将手边的茶盏直接扔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四溅的碎片将墨兰吓得不敢在多言。
华兰眼中血丝浮现,看着不知廉耻的墨兰,寒声道。
“今日我就打死了你,看永昌伯爵府是否肯为了你和我官人翻脸?”
墨兰顿时吓坏了,她自然知道梁晗可能在乎她和肚子中的孩子,但是不代表永昌伯爵府在意,更不可能为了她得罪如日中天的李湛,眼珠不断的转动,寻找着一线生机。
华兰刚发火,就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的一下,小心的扶着腹部,立刻将怒火熄灭,如今万事不及她肚子中的孩子重要。
墨兰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想到了办法,再次服软哭道。
“大姐姐如今也是身怀六甲之人,难道就忍心将我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打死吗?”
华兰不为所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作妖的墨兰,对这些对付男人的狐媚手段,她厌恶极了。
墨兰见华兰依旧冷漠,心下一惊,将虚伪的眼泪收了起来,一脸怨毒的看着华兰,威胁道。
“大姐姐就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吗,如果今日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惨死,就是化为厉鬼也要诅咒纠缠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让他一生不得安宁!”
华兰此时才是真正的变色,站起身来,手指死死的指着墨兰,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脯不断的起伏。
盛纮和王若弗也是震惊的看向了犹如疯子一般的墨兰,这种怨毒阴狠的话她都能说出口,看样子是真的铁了心的想要嫁入梁家了。
如今的年代,大部分人都信奉鬼神,华兰也不例外。她和李湛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她绝对不会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哪怕再虚无缥缈。终究还是心有顾忌,放过了墨兰。
看到墨兰被押了下去,关进了柴房,华兰这才露出了一丝的疲惫和软弱,叹息了一声,无助的说道。
“父亲,这事情必须尽快处理,绝对不能让官人知道了,不然让我日后如何做人!”
盛纮和王若弗也是脸色一沉,点头赞同道。
“的确是如此,此事绝对不可以让子清知道,不然我们盛家如何面对他!”
王若弗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女儿,横下了心来,直接说道。
“可怜如今华兰你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就遇见这事情,如今只能趁了她们的心,我亲自去一趟永昌伯爵府,前去商量婚事。无论如何这事情都不能拖下去了!”
华兰扫了一眼母亲,有些脸色难看的说道。
“母亲前去,怕是吴大娘子不会应允的!”
第六十五章 官人既然说了,我自然为他应诺
盛纮反应了过来,的确是如此,他们家和永昌伯爵府门第相差太多,王若弗即使是上门商量这事,未必能成。
华兰看了眼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的父母,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如果去永昌伯爵府倒是可以逼迫吴大娘子认下这门婚事,只是这事,我不能出面,不然官人必然知晓!”
盛纮也是连忙阻止,他知道轻重,这事华兰万万不可出面,思索了片刻,开口道。
“这事只能找你祖母商量一下了,如今只有她有这脸面办成此事了!”
华兰点点头,起身和盛纮一起去了寿安堂,向盛老太太请安后,这才道明来意,说明了华兰的为难。
盛老太太气愤极了,想要将墨兰直接杖毙,但是又听到华兰说出了墨兰的威胁诅咒,盛老太太脸色更是难看,对墨兰和林噙霜恨得牙痒痒,终究是不敢拿华兰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点头沉声道。
“这事情你做的对,你肚子里的是湛儿的第一个孩子,万万不可有闪失!而且这事宜早不宜迟,绝不能让湛儿知晓,即使他不在意,我们盛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华兰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手掌轻轻的扶着,抬头对盛老太太愧疚道。
“只是如此,难免要劳烦祖母受委屈,前去一趟了!”
盛老太太面色如霜,虽然不愿,但是为了盛家和华兰,只能应道。
“我这就去一趟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
且不说盛老太太如何舍了脸面为了子孙奔波,总算是让吴大娘子同意了这门婚事,定下了一个仓促的日期,就匆匆忙忙将墨兰嫁到了永昌伯爵府。
盛府众人无一人高兴,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不是嫁女儿,而是送丧呢。
李湛看着贴满了红色喜字的盛府,和表情难看的盛府众人,立刻就明白了缘由,因为顾忌盛家的脸面,只能当做不知,乐乐呵呵的参加了一场氛围古怪的婚礼。
墨兰自然是一脸的欣喜,总算是如愿以偿嫁到了伯爵府,成了梁晗明媒正娶的的大娘子,林噙霜也是喜不自胜,高兴的嚷嚷着自己如今是永昌伯爵府的岳母了,谁还敢小瞧她,日后必然要飞黄腾达了,还不赶紧将她放出去。
盛纮看着依旧不知悔改的林噙霜,伤心和怒火交加,他恨林噙霜骗了他二十多年,更恨林噙霜为何不继续骗下去,恼怒之下,对着外面的冬荣吩咐道。
“你去拿板子,狠狠给我打!”
冬荣得令,去找了板棍,就要进入林栖阁。
华兰今日也来了,拦住了冬荣,说道。
“冬荣,我听官人说过,你手上有些功夫!”
冬荣看着雍容华贵的华兰,直接俯身行礼,回了一句。
“大小姐,冬荣的确学过一些粗浅的功夫!”
华兰满意的点点头,眼中上闪烁着骇人的寒意,一脸冷酷的吩咐道。
“父亲让你进去打板子,我要你下狠手,我不希望林噙霜再活下去!”
冬荣为难的看了一眼华兰,他可是清楚盛纮对林噙霜的情分的,这事情十分难办,为难道。
“大小姐,主君怕是不会让我如此做!”
华兰冷笑了一声,说道。
“林噙霜自己作死,父亲居然还念着旧情,不愿杖毙了她,我却容不得那个贱人继续败坏门风,你只管下狠手,日后父亲问起,你就直说是我吩咐你的!”
冬荣看了一眼神色坚定的华兰,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同意了华兰的要求。
冬荣的板子势大力沉,还用了一些暗劲,没有几下就将林噙霜打昏了过去。
盛纮虽然怨恨林噙霜却又舍不得,连声叫停了冬荣,吩咐道。
“将她送到城外庄子,永世不得离开,林栖阁的丫鬟,伺候墨兰的那两个直接打死算了,其他的都打发了做粗活吧!”
冬荣点头应是,拎着板棍就出了林栖阁,看到了院外的华兰,点点头,表示事情已经办妥了。
林噙霜被押到了城外庄子里,当晚哭天喊地地叫唤了一夜,凄惨而死。
盛纮得知后大惊,脸色阴沉无比,连忙将冬荣找了来,寒声问道。
“她怎么会死?你下了狠手?”
冬荣跪倒在地,邦邦的磕了几个响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迹,这才老老实实交代道。
“是大小姐吩咐小的下狠手,不许林小娘子活过今天的!”
盛纮看着跪在地上的冬荣,挥手让他先下去,这才向着威蕤轩走去,华兰昨天晚上没有回府,而是在盛家住了下来。
盛纮一脸的寒霜,看着坐在桌前的华兰和一旁待着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王若弗,沉声问道。
“我已经对她做出了惩罚,将她打发到了城外的庄子上了!你又何必要让冬荣下了暗手,将她打杀了?”
华兰端起眼前的金丝燕窝,丝毫不介意父亲的怒火,品尝了一口,这才放下了白玉碗,回道。
“当初官人警告过林噙霜和墨兰,不要再惹出事端来,不然就宰了她们。”
“官人既然说了这话,我自然要为他应诺。如今我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杖毙了墨兰,但是林噙霜我却没有顾忌,不能让她活着继续祸害盛家的门风了,不然她还以为官人的话只是随便说说玩的!”
盛纮看着如此威势凛凛女儿,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叹息一声,神色复杂,甩着衣袖,就大步离开了此地。
王若弗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欣喜的问道。
“林噙霜那个小贱人真的死了?”
华兰点点头,没有说话,再次品尝起了金丝燕窝。
王若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兴奋的喊道。
“死得好,死得好,总算是出了我一口多年的恶气!”
王若弗二十多年来,因为林噙霜受尽了窝囊气,如今大仇得报,自然是兴奋极了,不断的在那里向漫天的神佛还愿,总算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将那个下贱人收了去。
华兰听着母亲快活的声音,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慢慢的吃着这一盏价值堪比黄金的金丝燕窝,这都是宫中的贡品,是官家得知李湛有了子嗣,特意赏赐给华兰养胎所用。
第六十六章 尽在掌握,意料之外
寿安堂,盛老太太听着房妈妈的禀告,若有所思,叹了一句。
“林噙霜终究是死了,害人害己,也算是恶人自有恶报吧,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华兰动的手,看来这些年我们不在汴京,她长进了许多,行事果断,有了当家娘子的风采,不算辱没了湛儿!”
房妈妈也是看着华兰长大,她心中认为盛家的儿孙中,只有华兰最有盛老太太年轻时候的风采,笑道。
“大小姐和老妇人年轻时最像,有大智慧,大福气!”
盛老太太闻言一笑,心中高兴,她也是这么觉得,又因为华兰嫁给了李湛,她总是对华兰多了喜爱,不见得少于明兰。
“华兰这孩子才是有福气的,必然比我过的舒心,湛儿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又十分长情,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甚至连纳妾都不愿意!”
盛老太太正和房妈妈正在谈论着李湛和华兰的夫妻之间的感情。
明兰就拿着一摞的纸张走了进来,直接跪倒在了堂下,目光坚定的看着盛老太太,请罪道。
“祖母这次的事情是我......”
盛老太太一摆手,制止了明兰的话,对着房妈妈使了一个眼色,房妈妈将堂中的女使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祖孙二人在堂中详谈。
明兰看着已经没有了下人在,这才畅所欲言的将事情说出,坚定的说道。
“林噙霜和墨兰的丑事是我一手谋划的!”
盛老太太脸色骇然,急忙说道。
“你这丫头,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事情你怎么好往自己身上?”
明兰却是依然坚定,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盛老太太,恨声道。
“这些事当初大夫的口供,当初我小娘明明是胎身过大,要注意饮食,不该进补,林噙霜却故意使劲给小娘进补,让孩子胎身过大,这才造成了我小娘难产雪崩而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别说如此,就是死了我也要爬出坟墓杀了林噙霜为母亲报仇!”
明兰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年自己隐藏的真面目,一脸的仇恨之色,泪眼模湖,已经将妆容都哭花了。
盛老太太心中一痛,知道这孩子将这事隐藏在心中多年了,今日才道出,可见是忍得辛苦,一把将明兰瘦弱的身躯搂紧了怀中,悔恨道。
“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和他人说了,当年都是祖母的错,没有为你和你小娘做主,才让你这个小丫头行险弄事,委屈你了!”
明兰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头,如今终于搬开了,也需要发泄,抱着盛老太太放声痛哭,将这些年的辛苦和隐忍统统发泄了出来。
李湛站在寿安堂外,看着守在门口的房妈妈,听着隐隐传来的哭声,对着房妈妈摆摆手,阻止了她的汇报,径直走了进去。
盛老太太正抱着明兰,安抚眼前这个丫头,突然看到李湛走了进来,连忙放开了明兰,对着明兰使了一个眼色,如今盛家的丑闻还瞒着李湛,所以不能漏了馅。
明兰将身边的口供都了收了起来,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一脸慌乱的站在盛老太太的身前,看了眼李湛,行了一礼,对着盛老太太说道。
“祖母,我先下去了!”
盛老太太一边点点头,一边招呼示意李湛坐下,不必多礼。
李湛堪堪落座,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明兰,朗声阻止道。
“明兰你先等一等,我有事要和你说几句,你先坐下!”
明兰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神色平静的李湛,又看了看盛老太太,见她点头,这才有回到了座椅前,坐在了李湛的对面。
盛老太太闪过一丝思索,打量了一眼自己最疼爱的这位孙儿,笑道。
“你今日有什么事要和明兰说,这可是少见?要不要祖母避一避?”
李湛对着盛老太太笑了笑,毫不在意的的直言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祖母一起听一听也好!”
盛老太太点点头,看李湛如此说,分明是有正事,这倒是让她有些惊奇,收敛了眼中的惊讶,静静的看着李湛和明兰二人。
李湛坐在明兰的对面,抬眼向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明兰,眼光灼灼,看着明兰的眉眼间流出的平和安宁,笑了一声,清声道。
“看来林噙霜一死,你的确是解了心结,少了些戾气,多了一些平和!”
盛老太太和明兰顿时色变,不知李湛如何得知了这些事情原由。
李湛看着色变的二人,丝毫惊讶,也不等盛老太太二人说话,接着说道。
“你为卫小娘子报仇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该将盛家所有女儿的清誉都搭上,有些过于弄险了!”
明兰脸色再变,脸色惨白,无一点的血色,双眼瞪圆了,骇然的看向了对面依然平静如水的李湛。
盛老太太此时也是难掩惊讶,没了往日的气度,站起身来,焦急的解释道。
“湛儿,这事情.......”
李湛坐在原地,温润的目光看向了盛老太太,一抬手阻止了盛老太太的话,轻笑一声,温声道。
“祖母不必担心,此事我也不是此时才知道的,既然已经装了这么多天的湖涂,也不在乎再继续装下去,免得日后大家见了面尴尬,对我还是对盛家都好!”
盛老太太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紧张惊讶脸上还未褪去。
李湛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略带一丝惊讶的说道。
“其实这事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唯有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
明兰连忙掩饰了心中惊讶,自己本以为行事小心,没想到居然被大姐夫从头到尾都看在了眼里,实在是小瞧了天下人,万幸的是,大姐夫没有阻止自己报仇。
盛老太太和明兰听到这里,心中讶异,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李湛。
李湛神色间出现了一丝温暖和柔情,让明兰看得一愣,她很少见到这位大姐夫脸上出现平静和笑容外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应该是和大姐姐有关。
果然,李湛将眼中的异色微微一敛,再次化为了平静的水面,谁也看不透那平静水面之下究竟有什么,柔声道。
“华兰居然会为了我的一句话,让冬荣将林噙霜杖毙了!”
第六十七章 夫唱妇随,妇唱夫随
盛老太太瞬间色变,明兰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勃然变色的盛老太太,见祖母如此表现,就知道大姐夫所说的没错。
明兰其实在林噙霜身死的那个夜晚,已经见过了她,亲眼看见了到了她悲惨的下场,才完全放下了所有的心结,今天一早就听说林噙霜死了,以为林噙霜是没有熬过皮肉之苦才会死的,没想到居然是大姐姐动手将她除了,一时间心中全是吃惊。
盛老太太怕李湛会对华兰的心狠手辣产生芥蒂,连忙说道。
“华兰也是气急了,更是为了你的那句警告,才会夫唱妇随的!”
李湛听了这话,嘴里不断的咀嚼着夫唱妇随四个字,面如白玉的俊脸上有着浅浅笑意,嘴角微微勾起,挂着一抹温柔,赞道。
“祖母这个词用的好,夫唱妇随!”
李湛又想起了墨兰对华兰的诅咒,戾气陡升,星眸中有着化不开的寒意,瞥了眼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明兰,对盛老太太寒声道。
“既然华兰夫唱妇随,那我这个官人也该妇唱夫随了!”
盛老太太闻言一愣,不解李湛话中的意思,一脸的疑惑的看向了李湛,等着他的解答。
李湛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端起了茶盏,低头啜了一口,声音好似自阴寒地下传来,让人如同坠入了三九寒冬,让明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林噙霜虽然是死了,但墨兰不是还春风得意的活着吗?”
“她做下如此丑事,居然还胆敢威胁华兰和肚子里的孩子,我倒要看看,她们化为了恶鬼是否真的可以威胁到我和华兰的孩子!”
明兰听得此言,眼睛中出现了一抹惊恐,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为好似人畜无害的大姐夫,平日里待人和善,居然会如此心狠辣,想要斩草除根将墨兰一起送去陪同林噙霜。
盛纮也是吃惊于李湛的手段和心肠,骇然起身,但是依然阻拦道。
“湛儿,你不要胡来,这种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万事都以孩子为重!”
“而且墨兰怎么说也是盛家的女儿,你何必和她计较呢?”
李湛看了一眼不认同的盛老太太和吃惊的明兰,知道自己的这话吓到她们俩了,但是不给墨兰一个教训,实在是咽不下墨兰诅咒华兰和孩子的这口气,思索了一下,这才皱着眉头,有所收敛的说道。
“既然祖母你如此说了,我自然不会违背祖母的训戒,墨兰那我不会出手,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依然保不住!”
李湛想起了梁晗房中也是一团乱,不需要他直接出手,梁晗身边的春珂也是不是一个省心的,不然身为女使怎么又会爬上了梁晗的床,还怀了梁晗的孩子,让吴大娘子都对她束手无策,只要稍稍在她耳边鼓动一下,她自然会出手,不会让墨兰将孩子生下来的。
盛老太太稍稍放松了紧绷着的心弦,依旧很是紧张的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湛薄如蝉翼的双唇微微一抿,挂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眼中满是不屑和厌恶,冷声道。
“墨兰一位永昌伯爵府是富贵窝,一心想要往里面钻,如今进去了,她自然会知道梁晗的娘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梁晗是贪花恋草,喜新厌旧的浪荡子,不学无术,草包一个,房中一团乱,身边多得是林噙霜那样的狐媚子,不知道墨兰学的那些旁门左道是否能够抵挡得住明枪暗箭?”
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这是墨兰自己的选择,她们也无能为力,只要不是李湛亲自动手就好,她不希望李湛因为墨兰这个小丫头脏了手。
李湛这才转头看向了明兰,见她也是一脸的后怕,说道。
“你这丫头倒也精灵,知道梁晗不是良配,没有被富贵迷花了了眼,还保持着本心!”
“吴大娘子着急为梁晗娶妻是因为梁晗房中的丫鬟春珂怀了身孕,需要人去收拾烂摊子,所以才会看上你,当然也不乏吴大娘子对你的喜欢,至少她还看不上墨兰!”
明兰一愣,她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姐夫为何如此清楚梁晗的底细?”
李湛打量了一眼明兰,又看了看盛老太太,这才出声道。
“你终究是祖母跟前的人,我自然要为打探一番,了解一下对方的人品!”
盛老太太眼中满是欣慰,含笑看着李湛,对他关心明兰的事情感到满意,这样自己百年之后,才可以放心。
明兰心下感动,知道李湛这是为了自己才会去打听这些事情,敛衽一礼,感谢道。
“多谢大姐夫,为我操心了!”
李湛摆摆手,想起了正事,这才对明兰正色道。
“这次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绝对不准你再做出这么弄险的事情,如果你想报仇直接说,我这个大姐夫还是能够为你出头的!”
明兰愣愣的看向了李湛,心下一暖,不为李湛的言语训斥所恼,而是觉得了自己好像多了一个哥哥,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点点头,眼中出现了一层水雾。
盛老太太也是赞同的点点头,对着明兰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湛儿说的没错,这次明丫头实在是胆大包天,如果被人知晓了,你日后可就名声尽毁,一辈子就算断送了,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找祖母和你大姐夫商量,我们还是有些能力,可以为你解决烦心事的!”
明兰频频点头,低着头,虚心接受着眼前二人的关心和训戒,觉得自己自小娘去世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关心,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享受。
李湛看着乖巧的明兰,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份量的,明兰这倔丫头总算是听进去了几分。
“官人回来了,祖母还好吗?”
华兰走上前来,帮着将李湛的衣服挂起,细心的为洗手的李湛递上了帕子。
李湛笑了笑,牵着华兰的手坐下,看着她脸上的一抹疲色,将她揽到了怀中,安慰道。
“事情都过去了,林噙霜是自食恶果,和你没有关系!”
华兰一惊,愕然的看向了李湛,张口就要解释。
李湛伸手拦住了华兰,温声道。
“不必担心,万事都有我在!”
华兰将小脑袋紧紧的贴在李湛的胸口,安心的点点头,不一会就在李湛怀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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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端倪
李湛走在宫墙内的道路上,脚下的石板平整光滑,一步步的向着文德殿走去。
等到和官家汇报完了自己的事情,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身形在夕阳的照射下,拉出了尝尝的影子,投射在道路之上,李湛心情略有些沉重,脚步缓慢,眼中不断闪过思索,出神而又机械的宫外走去。
“李大人!”
李湛一开始因为想着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直接走了过去。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
李湛这才惊醒,看向了和自己的说话之人,一声铠甲,武将打扮,但是身形臃肿,脚步虚浮,脸上多是油脂,蓄着短须,腰间挎不一柄宝剑,李湛乃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这人并无习武的痕迹,显然是个幸进之辈。
李湛眼中的渐渐回神,视线看向此人,眉宇间充满客套和疏远,眼眸深处闪过一缕精光,连忙回礼,道歉说道。
“原来是荣指挥使,实在是抱歉,刚刚和官家汇报完一些事情,一时出了神,没有听见你叫我,我的错,回头,我做东,请您去樊楼一起喝一杯!”
这位荣将军这才将脸上略显尴尬的神色收起,对李湛的恭敬和寒暄很是满意,看着眼前这位当今朝堂上最年轻的重臣,心中有些敬重,他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更是因为外戚的身份,得以荣登高位,这些年来没少被朝堂清流所指责,那些文官多半见到他都是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神情,让他颇为苦恼。
“那可说好了,到时候,李大人可以一定不要忘了才好!”
荣将军说话极为粗鲁,不禁如此,还拍了拍李湛的肩膀,显示亲近,好像是长辈一般,让李湛眉间闪过不快,随即消失。
李湛看着得意的荣将军,看着他眼中闪过的得意,心中一沉,察觉到了他和往日的不同,随即敷衍道。
“荣指挥使请放心,樊楼我还是请得起的,一定不会忘了,今日时辰不早了,我还要急着出宫,回头我再和荣大人您深聊!”
李湛拱手告别,加快了脚步,背对着荣将军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所思。
殿前司都指挥使原本是宁远侯顾偃开,但是自从他去世后,官家就任命了荣妃的哥哥接掌了殿前司,这个靠着妹妹上位的荣指挥使,是个不学无术之人,虽然有着几分心机城府,但是不通武艺,不知兵法,是个十足的外行人,在禁卫中威望不高,只是个幸进之辈。
李湛回到了府中,在华兰的伺候下,换下了官服,看着华兰日渐沉重的身子,将手中的碗快放下,擦了一下嘴角,突然开口说道。
“你这些时间不要出府了,如果宫中有旨让你进宫,你就以孕期将至,行动不便为由推了吧!”
华兰听到这话,有些不解,她几乎很少进宫,只有在新年这种重大的节日,作为诰命夫人才会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和宫中的妃嫔也并不相熟,宫中怎么会有旨宣她进宫。
李湛皱眉,看着不解疑惑的妻子,心中想了想,还是决定稍稍的透露一些,这才说道。
“这段时间朝堂的气氛有些变化,官家已经下定了决心立邕王为嗣,即将准备举办太子册封大典!”
官家虽然和朝堂的大臣们因为立嗣之事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为此拖了许久,但是最近官家毕竟年长了,近段时间龙体一直欠佳,让官家意识到了立储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不可再拖延下去,选来选去,思考良久,最后还是选择稍稍平庸一些的邕王,原因主要是因为邕王年长,且妻妾成群,子嗣众多,而兖王虽然才敢稍比邕王贤明,但是膝下只有一子,让膝下无嗣的官家十分慎重,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华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并未表现,她知道李湛既然如此说,必然是有着充分的理由,她是个内宅的妇人,对外面之事缺乏了解,只要听官人的话就好。
华兰笑了笑,脸上带着灿烂的光,对李湛点头,乖巧的说道。
“官人放心,我这段时间就待在府中,哪也不去!”
李湛点点头,华兰是个聪慧的女子,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将他的叮嘱放在了心上,他如此也就放心了。
李湛从今日遇到荣指挥使,就发现了此人身上有着戾气,和往日的低调做人不同,略显奇怪,再结合这段时间兖王的安静,顿时明白这是到了兖王作乱的关头,顿时有了几分紧张感,担心兖王作乱之时,华兰不会被荣妃召进宫中成为人质,这才隐晦的提醒了几句。
接下来的日子,李湛就和往常一样,上下班,混着日子,只是不知为何,平日里很少汇报工作的李湛,这段时间的总是爱往宫中文德殿跑,几乎每天都要在宫中待到宫门将落为止。
李湛如此做,只有一个原因,官家毕竟对他有恩,他虽然不能提前告知官家,兖王和荣妃勾结,即将起兵作乱,但是却依然想要守卫在官家的身边,李湛有信心护住官家不遭受意外,也算是报答官家对自己的器重和赏识了。
这日,官家兴身体有所恢复,没有待在文德殿批改政务,兴致颇高,拉着近日一直赖在自己这里的李湛去了后宫慈元殿,这里是皇后的居所,本来李湛作为外臣不该到皇后的居所,但是皇后毕竟和李湛年纪相差颇大,在加上官家将李湛视作子侄,倒也少了些顾忌,所以才会让李湛跟随。
陛下和皇后在那谈论着家常,李湛倒是有幸得了皇后的赐座,也不至于和宫人们一起站着,颇为轻松的打量着慈宁殿的布置,一点不在意宫规森严,真的将自己当做了官家的子侄。
官家和皇后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她们都是宽厚之人,平日里待宫人都不曾严厉,所以倒也纵容李湛,没有训斥指责李湛,反而言笑晏晏的看着李湛。
等到李湛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官家和皇后早已停止了交谈,注视着自己,倒也不紧张,直接站起拱手道。
“官家,娘娘,微臣失礼了!”
第六十九章 宫中叛乱
官家和皇后相视一笑,官家伸手示意,轻声道。
“爱卿无需多礼!”
李湛点头,起身,再次落座,丝毫不扭捏和紧张,让皇后凤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皇后本姓为曹,是北宋开国功臣、名将曹彬的孙女。18岁的曹氏奉诏入宫,被立为皇后。她性情仁慈,熟读经史,善飞白书,生活不求奢华,崇尚节俭,处事谨慎又不失敢作敢为。她还重视稼穑,常常在宫苑内种植谷物,采桑养蚕,极得满朝文武的敬重。
就在这时,刚刚落座的李湛,耳中听到了殿外远处传来了一丝嘈杂之声,厮杀惨叫隐隐传来,李湛神色一变,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官家讲道。
“官家,宫中起了叛乱,还请紧闭殿门!”
官家和皇后,闻言一愣,虽然心惊,但是依然沉稳有度,不曾慌乱,问道。
“爱卿此言是何意思,哪里有叛乱?”
李湛仔细听了一下殿外隐隐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脸上适度的出现了一丝焦急,急声道。
“官家,微臣耳力超出常人,听到了宫中到处都是厮杀之声,还请官家早做决断,不然迟则生变。”
官家一愣,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接着化为坚定,立马命令道。
“立刻关闭殿门,并且传旨,紧闭宫门,不得任何人进出!”
李湛点点头,官家对他还是极为信任的,虽然此时慈元殿并无异样,但是依旧听了他的建言,让李湛极为感动。
李湛想到如今宫中虽然不是所有禁卫都参与了叛乱,但是并无领头之人指挥,怕不是兖王等叛军的对手,再次建言道。
“还请陛下传旨召集汴京周边兵马进城护驾,贼人既然胆敢作乱,汴京城内的军队怕是已经被控制了!”
官家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湛,不知为何没有质疑李湛是否说谎,直接写了诏书,让宫人抄宫中小路出宫,请兵马进京护驾。
李湛目光坦诚的对视着官家,有些话他没法直说,所以对官家愿意信任自己也是十分诧异,他本只是想着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护住官家的性命也就好了,没想到官家如此果断,信重自己,居然毫不此意的就做出了决断,让人吃惊。
李湛站起身来,向着殿内的一名禁卫走去,借了一柄长枪,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实在是太轻了,和自己的那杆镔铁大枪相比,拿在手里显得轻飘飘的,随即抖了一下枪身,几点寒星在空中绽放,让人惊艳。
官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依旧沉静的坐在上首,笑道。
“看来是朕小瞧了爱卿,不曾想爱卿居然练得一身好武艺,宁远侯走眼了!”
李湛回头灿烂一笑,看着依然冷静的官家和皇后,笑道。
“官家,微臣如果不是有着一身武艺,怎会三番五次的请旨外调,想要到边境带兵!”
官家恍然,神色中红闪过一丝尴尬,歉意道。
“这倒是朕的不是了,一直压着你,不让你出汴京城!”
李湛抱拳拱手,脸上带着一丝感激之色,沉声道。
“官家这是爱护微臣,微臣怎能不感激涕零!”
官家一直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不愿他去冒险吃苦,一直压着李湛的请求外调的奏章不批,虽然是有违李湛的本意,但是毕竟是为他好,倒也让李湛十分感恩。
官家感到欣慰,李湛终究是了解他的苦心,正要再说两句话。殿外突然大乱,不断的有厮杀、惨叫之声传来,这下子殿内众人终于色变。
官家虽然信了李湛的话关闭了宫门,心中却也泛着滴咕,只是知道这种大事,李湛应该不会开玩笑,才将信将疑的写了诏书,下令关闭了殿门,如今亲耳听到了殿外的嘈杂,这才熄灭了心中的侥幸之心,神色凝重,双眼紧紧的盯着殿门。
李湛也是不敢大意,走到了官家的身边,站在了官家的身后,竖枪而立。
“官家,大可放心,微臣誓死守着官家!”
官家看了一眼伸手护卫的李湛,点点头,紧张的注视着殿门外的动静。
不一会殿外没有了厮杀之声,众人神色紧张,只能攥紧了满是汗水的手掌,静静的等待着。
“轰!”
“轰!”
殿外的叛军居然开始撞门,宫人们死死的抵住殿门,希望可以守住慈元殿的殿门,但是哪里是他们能够抵御的住的,不一会的功夫,殿门就被撞开,兖王在禁卫的守卫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殿内。
冲进来的禁卫见人就杀,刀剑横扫,不一会的功夫,宫人们就死伤殆尽,只留下了曹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朱内侍和官家身后的李湛。
哔嘀阁
兖王志得意满,满脸的猖狂,看着殿内的官家和皇后,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野心,直接逼迫官家写下传位诏书。
官家不愿,兖王有心动武,但是终究是有所顾忌官家的身份,怕逼迫过甚,导致鱼死网破,如果没有官家的传位诏书,他即使一时间可以控制的住汴京内的局势,但是必然会被勤王护驾的各路兵马所杀。
只有得到了官家的传位诏书,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获得天下人的承认,这就是名位的重要性。
一时间,慈元殿中陷入了僵持,兖王看了一眼官家身后站着的李湛,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轰然大笑。
“李学士,这是干什么,怎么写字拿笔的手还提起了杀人的枪?”
兖王自然认识这位朝堂中的另类,当初他为了和邕王争夺储位,没少拉拢李湛,可惜的是李湛油盐不进,不曾理会他的示好,当然对邕王也是如此。
兖王倒也不嫉恨李湛,因为李湛这人虽然没有倒向他,但也没有倒向邕王,从不掺和立储之事,算是一个中立派,再加上李湛多有清名,学识才干都十分出色,倒是让兖王起了爱才之心。
如今胜利在望,兖王倒是没有伤害李湛的心思,想着自己登基后,还要用到李湛,所以和李湛说话倒是颇为和善。
李湛乐得拖延时间,他虽然有把握杀出重围,但是毕竟势单力薄,不可能一人就平定叛乱,还需要等待时机。
“自然是护卫官家周全!”
兖王大笑,觉得李湛这回答有些好笑,他以为李湛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倒也不介意,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搭理李湛了。
第七十章 主辱臣死
兖王见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有心威慑官家,挥手让士兵将官家和皇后一起押解到文德殿,让官家和皇后见一见这路上躺着的满地的死尸,不信官家和皇后不害怕,人只要一害怕,自然就会妥协的。
宫中禁卫都虞候马尚勇乃是兖王的死忠,上前几步,走到了官家的面前,身上的护甲多有损伤,遍布刀剑砍伐的痕迹,身上的衣物沾满红色的血迹,身形高大,站在了官家的面前,满是血污的狰狞脸上,全是骇人的煞气,咧开了大嘴,对着官家不屑的一笑,伸出大手就要将官家抓起。
官家和皇后终究是是天下最贵之人,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阵仗,脸上挂起了惊惧之色,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马尚勇更加得意猖狂,发出了猖獗的笑声,再次迫近了官家。
兖王看着马尚勇在那里威吓官家,眼中闪过了满意之色,他自持身份,自然不能对官家无礼,就需要像马尚勇这样的粗人出面为自己分忧。
李湛突然身形一闪,手中的红缨枪在官家的身前一横,挡住了马尚勇的道路。
马尚勇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露出了残忍狠厉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兖王,请示是否可以将李湛这个碍眼的人直接杀了。
兖王微微摇头,他如今胜券在握,自然要顾忌名声,李湛乃是名闻天下的名士,学识渊博,在朝堂中风评极佳,自己还需要对其多加安抚,招揽了他,对他日后有着大用。
兖王上前了两步,一挥手,示意马尚勇退下,这才装作礼贤下士的问道。
“李学士,这是做什么,还不让开?”
李湛看着伪善的兖王,乐得装傻充愣,他此时在护住官家安全的同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等到勤王救驾的兵马进京,他自然可以护住官家的安全。
李湛表现的好像是一个愣头青一般,将文人的愚直表现的淋漓尽致,梗着脖子,双眼怒瞪,死死的盯着兖王,大声正色道。
“官家乃是天子,岂容他人欺辱!”
“湛虽不才,但也知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道理!”
兖王听到这话,反而对李湛多了几分真心的欣赏,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如今官家落难,李湛不离不弃,护在身前,表现出了难得忠诚,这样的臣子,每一个君王都喜爱,即使是兖王这种作乱之人也是欣赏这种人,希望自己的麾下可以有这样的臣子。
兖王见李湛说的极有道理,思及官家毕竟是天子,如果被人随意折辱,那么有损皇家威严。而且即使他日后登上了皇位,也只会将官家幽禁,不会弑君的,毕竟即使是李世民那种千古一帝,也只是将李渊奉为了太上皇,依然没敢下杀手。
兖王回头对着身后的马尚勇吩咐道。
“官家乃是天子,不可无礼,请官家和娘娘移驾,前往文德殿!”
马尚勇此人粗中有细,明白了兖王的心思,顿时改变的态度,来到了官家的身前,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还请官家移步!”
官家看了一眼身边惊慌的皇后,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对皇后点点头,安抚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身前的李湛,眼中带着询问、
如今官家可以依靠的只有身前的李湛,而且他也看出了李湛的心思,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李湛面色平静,眸中有着自信,对官家点点头,示意官家不要和兖王正面冲突。
官家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心头稍定,迈步向着文德殿的方向走去。
李湛手持长枪跟在其后,亦步亦趋,护持着官家的安全。
官家看着往日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道路上,眼中闪过一丝哀痛。
李湛也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残垣断壁,一片狼藉,远处还有几道青烟,显然是有宫典被乱兵所焚,虽然也已经开始灭火,但是依旧损坏严重。
李湛走在被烽烟所毁的宫中道路上,恍忽之间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后的惨状,同样是皇宫之内,呼救惨叫充斥耳中,不同的是,施虐的乃是金人,比之今日更甚,亡国之耻一时间充斥在了李湛的胸间,握着长枪的手掌青筋暴起,眼中闪着骇人的杀意,让身旁的官家都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自觉的瞥了眼李湛,还以为他是为今日之事愤怒,心中伤感叹息。
一行人刚刚走到了皇宫主殿前的广场,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厮杀声,兖王顿时大惊,皇宫的形势明明已经被控制了,怎么还会有厮杀。
李湛耳力惊人,甚至听到了顾廷烨在大声呼喊:“奉旨平叛,放下兵器,只诛首恶,从犯不究!”
李湛心中大定,果然赵宗全还是向原着一样,来京告状了,正好遇见了兖王作乱,他这是算白捡了一个皇位,可怜邕王和兖王费劲了心思,争斗了十几年,最终为他人做了嫁衣。
李湛伸手一拦,将官家护在了身后,眼睛盯着前方的兖王等人,口中安抚道。
“官家,护驾的兵马已经感到,还请官家和娘娘在微臣的身后好生待着,微臣自然可以护得官家和娘娘的周全!”
官家看着此时英武非凡的李湛,点点头,他其实早已经在诏书上,写了立禹州团练使赵宗全为太子,今日即使不幸,也并无遗憾,所以十分信任李湛,果然停在了李湛的身后,不在向前走去。
兖王听也听到了李湛的话,顿时大急,如今平叛的兵马已经进入皇宫,虽然不知是何人的兵马,如今他唯一的生路就是逼迫官家写下传位诏书,立刻挥手让身边的禁卫将官家抓过来,万万不能丢了这个护身符。
李湛脚步打开,在原地站定,将身上穿着的官袍下摆往上一撩,塞在了腰间,手中的红缨枪向前一摆,左手前伸,对着马尚勇摇了摇手,一脸的不屑和讥讽。
马尚勇更是一马当先,带着身边的侍卫向着官家逼近,他本就是禁卫军中勐将,一身武艺十分娴熟,比之顾廷烨武艺还要好上几分,抽出腰间的宝剑,对着李湛和官家就冲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血色红缨枪
李湛看着眼前冲来的将士,丝毫不惧,眼中平静,嘴角挂着一丝自信,迈动脚步,竟然主动向着对方冲去。
马尚勇十分看不起文人出身的李湛,咧着血盆大口,漏出的残忍的笑容,手中的百炼宝剑,向着李湛的脖颈就刺了过去,他已经准备想象得到,李湛喷涌而出的热血浇在脸上时血腥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李湛看着势如闪电一般的利剑,手中的红缨枪向前一伸,手中抖动,九朵枪花出现在了马尚勇的眼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惊诧,还未反应过来,枪头就已经扎入了胸膛,鲜血涌出,身体内的千斤之力渐渐消散,手掌再也握不住宝剑,还未递到李湛的身前,就已经落地,和石板地面发生了碰撞,发出了“叮”的一声清脆响声。
李湛嘴角挂起一丝冷漠的笑意,丝毫不理会已经身死的马尚勇,身形已经越过,冲向了蜂拥而来的叛军,手中的长枪化身为索命厉鬼,枪花不断的在人群中绽放,带起了一朵朵的血花,李湛身形不停,一往无前。
官家和皇后愣愣的待在原地,看着犹如虎入羊群一般肆虐的李湛,眼中满是震惊,对视了一眼,皇后娘娘轻声问道。
“官家,这真的是翰林李学士?”
官家也是一脸的懵,他真的是没有想到李湛如此斯文儒雅的一个才子,居然如此勇勐,以一敌数百,居然杀得叛军节节败退,叹道。
“是朕小瞧了子清,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员勐将!”
兖王看着身前的侍卫不断的倒下,身前的已经没有几个护卫了,不由骇然,张大了嘴巴,看着已经来到了身前的李湛。咽了一口唾液,掩饰了一下紧张不安,叹道。
“没想到李学士居然还是一位无双战将,有一身高深的武艺,是本王看走眼了!”
李湛手中已经血液被染红长枪扎入了最后一个叛军的胸膛,随后抽出,血液喷涌,李湛丝毫不在意血液喷到身上,他此时的紫色官袍早已经成了红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一位五、六品的小官呢。
李湛将手中的长枪向着地面一扎,一寸多的石板顿时被枪杆扎透了,整杆枪已是血色,李湛松开了长枪,一把抓住了兖王的衣领,拖拽着他向着官家走去,那杆枪身还在滴着鲜血的红缨枪留在原地,枪头处的红缨随着晚风不断的飘扬,好似一面旌旗,宣示着胜利。
官家和皇后呆呆看着一步一步的向着二人走来的李湛,他的身后倒着数百的尸体,李湛的衣袍上和靴子里全是血液,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十分骇人,手中拖拽着兖王,犹如拖着一具死尸一般。
李湛在距离官家还有十步远的地方站定,将手中的兖王随手往旁边一扔,拱手弯腰,恭敬的喊道。
“臣翰林学士、御史中丞参见陛下,娘娘!”
官家怔怔的看着犹如血人的李湛,眼眶一红,温声道。
“爱卿辛苦了!平身吧!”
李湛直起身来,腰背笔直,犹如那杆插在地板上的红缨枪,英气逼人,双眸精光湛湛,让人不敢直视,看了一眼地上犹如死猪一般的兖王,请示道。
“叛王已经被臣擒获,还请陛下发落处置!”
官家走了几步,来到了兖王的身前,难掩失望之色,摇摇头,和兖王无话可说,对着李湛说道。
“送他一程吧!”
李湛点头应是,走到了兖王的身前,将他腰间的宝剑抽出,顺势一抹,兖王瞪大了双眼,手掌捂着脖颈,栽倒在了地上,眼神渐渐变得暗澹无光。
李湛看着死不瞑目的兖王,随手将宝剑一扔,看到不远处正在赶来的身影,重新站在了官家的身后,小声道。
“陛下,勤王的兵马到了!”
官家微微点头,他也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快就来到了汴京平乱。
李湛站在官家的身后,打量了一眼跟在一位中年男子身后的顾廷烨,悄声对着官家说道。
“官家无需惊扰,是京中大营的禁卫军,应该是有人拿了陛下的诏书和兵符前去叩开了军营大门,才会这么快杀入皇宫的!”
官家轻轻的点了下头,心中大定,脸上放松了许多,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赵宗全和顾廷烨一伙军中将领,看着官家身前满地的死尸,难掩惊讶,又看了眼那孤零零竖在道路中间的红缨枪,鼻尖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心中惊骇,连忙加快了脚步,跪倒在了官家的身前,叩首参拜道。
“臣赵宗全救驾来迟,还望官家恕罪!”
官家看着面色惶恐的赵宗全,满意的点点头,弯腰将他扶起,夸赞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救驾有功,哪里有罪?”
赵宗全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一脸的恭敬,并无任何桀骜自得之色,只是连道不敢。
李湛看着遍地的死尸,和官家有些苍白的脸色,躬身说道。
“官家,这里满地血污,有碍观瞻,还请移驾文德殿!”
官家点点头,和蔼的对着李湛回道。
“子清所言甚是,就依你之言吧!”
官家龙体本就欠佳,刚有所起色,就经历了如此大难,心季惊恐之下,早就有些不支之感,如今李湛的提议正和他的心意。赵宗全找来銮驾扶着官家上了龙辇,官家对着李湛招手,示意他同坐。
李湛看了一眼官家,见他眼中全是真诚和喜爱,心下一定,也不客气,直接登上了龙辇。
赵宗全等人眼睛都瞪大了,跟在銮驾后面缓缓而行。
赵宗全悄悄的放慢了脚步,等到龙辇走远了一些,这才侧头看向了顾廷烨,好奇的问道。
“刚刚那位大人是谁?”
顾廷烨早就看到了李湛,只是碍于场合未曾打招呼,这时听到赵宗全询问,连忙答道。
“回禀殿下,那是翰林学士李湛李子清!”
因为官家的勤王诏书上,已经册封了赵宗全为太子,所以顾廷烨才会如此称呼。
赵宗全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回头看了一眼那竖着的长枪,脑海中浮现出了李湛被血染红的官袍,低声道。
“没想到翰林学士居然还有着一身好武艺!”
身后的禹州诸将纷纷回头看了眼那杆红缨枪,纷纷点头应是,无不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