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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猫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txt下载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编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第三卷朔风飞扬,飘天文学<!--varpreview_page="3204334.html";varnext_page="index.html";varindex_page="index.html";vararticle_id="4836";varchapter_id="3206058";functionjumppage{if(event.keycode==37)location=preview_page;if(event.keycode==39)location=next_page;if(event.keycode==13)location=index_page;}document.onkeydown=jumppage;-->getm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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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undong;<!--标题上ad开始--><!--标题上ad结束-->getfont;第三卷朔风飞扬

    打破我们ri常按部就班的,是关于在大海彼岸的官军,再度失利的消息。

    之前的先遣人马几乎毫无妨碍和折损的登岸,并在当地官民的配合下,建立其足够的纵深控制区。

    于是呼,那些原本正当生病、水土不服中的军将们,就不免忘了先前的风险和危机,纷纷从病榻上拖着抱恙之身,积极表示响应朝中号召,表现出某种没有条件,也要努力创造条件为国尽忠的大无畏jing神,组成二路讨伐人马,一船又一船的奔赴对岸而去。

    不过这次仅仅只是失利而已,并没有先前的全军覆灭那么糟糕,只是官军在安远州的再度进军中,遭到重要的挫折,虽然前路没有遇到多少抵抗的力量

    却是在后方出了变乱,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明武装,几乎是一夜之间袭夺了官军登陆的大沙港城,虽然人员伤亡寥寥,并且在来自水师船上的海兵队的配合下,最终击退了犯敌。

    但是设在当地的粮台,却被人里应外合给烧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数万军队不免人心惶惶起来,甚至生出变乱来。

    因此,暗中派出信使乘坐最快的官船,紧急从尚有积余的天南这里,调遣过去先行救急,于是在鸡飞狗跳的收刮了一通之后,我这只补充完毕的团练,幸运或者不幸的,再次成为押运队。

    经过了几次的补充和装备,以及“剿匪”的历练,我这支人马,总算是再次鸟枪换炮,改头换面了一回。

    更关键的是,我从粮台大使甘权那里,转手接收了大量官军的剩余物资,没错,就是剩余物资。

    相比,北朝那些充斥着骨瘦如柴、衣裳褴褛的炮灰之流的藩镇们,南朝的官军那真可谓是财大气粗的多,开拨调遣的各sè费用物资不说,光是粮饷辎重都是按照数月半年的亢余上限,先行发送,又令地方按照比例和配额,酌情增补损益,

    因此,同样规模和配备的军队,开拨调动的成本,大梁也要远高于北地,这也是那些反对北伐者的一个重要理由。

    虽然飘没在半路上的,正常非正常的损耗委实士不少,但除了少数交通实在不便或事环境恶劣的边远地区,官军鲜有输供不济之虞,常年下来,每次战后往往都有相当不在计划内的剩余物资,处理给那些军从商,这也是一项传统

    理论上,除了班师官军的随身甲械军器之外,从传统的袍服被褥行帐到工具绳索铁钉等各种零碎物件,几乎是不分新旧与否,一并打包竞投分销出去。

    然后,再经过商人的渠道,低价处理给那些三流的地方部队,或是藩家的私募武装,各种义从序列,也是不错的生意。

    但是实际上就算是军械之类,也不是无法可想,只要能够给出足够的代价,据说有专人提出过相应的论证,出征在外适当比例的飘没,也有利于国中军工产业的兴盛和军中装备更新换代云云。

    因此除了传统的刀剑弓枪类兵器外,我还得到了大量以报废为名,还没有怎么使用过的军队制式的火铳,虽然南朝大多数官军,不怎么看得上火铳的威力,但是还是按照万一的用途来编列配备。

    于是等打完天南城,军中的度支使和仓曹判官,就突然发现这些火铳,大都因为保管不善长了锈斑而列入待处理的不合格军品。

    只是对我来说这批军铳,虽然质量上谈不上多么出sè,更没法和我家那批手工自制品相提并论,但是胜在管径统一,弹药获取方便,只要在击发装置上改造一下就可以继续使用。

    甚至还给我弄到两门小炮,在海兵队中安置在特制大舢板上,用作掩护登岸作战,最后没发过几炮就,以搬运不甚落水,锈蚀不堪用为由,归入报废融化重铸的序列中,然后以废铜的价格转到我手中。

    这种发shè一斤弹丸,远及五百步到八百步的铜胎铁心炮,结构极为简单,就是一根厚管加上闭栓,用得还是老式引线,一匹马驮着或是两个人就可以抬着走,不过总算让那一组呆在我军中的前神机军炮手,摆脱了只能拿刀兵摆摆样子的无用武之地。

    白兵队和矛队都被扩张到每队五个火,约一百五十人,另配十名驾车牵挽照看牲口的杂役,已经接近官军的编配。

    铳队和shè声队则达到一百二十人,同样另配十名驾车牵挽照看牲口的杂役,主要是从天南当地招募的无家室丁口牵累的青壮。

    其中矛队基本可做到人手一件锁子背心,一只长杆加三只备换矛头,一把防身短刀的三件套,必要的时候,作为其中的前队和排头兵,则多套一件长身环甲,以加强防护。

    白兵队则是带臂套的半身链甲,军用制式的厚背长刀和包铁军盾,其中又分为结阵用的长排和仰攻的手牌,各占6si之分。

    而铳队和shè声队,则统一换上某种简易式的帛甲,也就是船帆用的厚布,剪裁成的马甲式外套,对于远处的箭矢和普通刀剑,有一定防护能力,其他配备不变。

    虽然新旧不一,但是至少足够防护,老兵多一双护肩和下摆,士官还有诸如护心镜。前挡等金属贴片的加强。

    至于原本的皮套子或是半身镶甲之类,杂七杂八的护具,都淘汰给了辎重队之属。

    最后编成白兵队四支,矛队五支,shè声队三队,铳队六队,共计兵额两千出头,其中每个兵种都有一个重点队,也就是熟练士兵过半的特别队,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拉出一部分人来,du li扩充成新编制。

    而直属序列的教导队,编制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优先补足人员,依旧是全部以马代步,只是大半步战,少量马军而已,格外加强了斥候的力量而已,穿的是半身胸甲,人人都配给单发或是双发的短铳,或是一具手弩。

    标兵队则被有限的加强,从其他队里抽调一些熟手,按照矛手,白兵,shè声和铳手混合编制,成一个示范xing的百人战团,然后将唯一新置的炮组,也配备其中,算是我以火器为核心的新式战法、战术,第一试验部队,继续存在着

    在此之外,我又另设一部,充作后备人员兼辅助役的预备营,用来安置那些不够合格的留用人员,在大概八百人的预备营里,只有少数人有护具,其他都是无甲简单持兵而已。

    只是为了扩充和装备他们,我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的。

    不要说其他的光是这些人马,在路上人吃马嚼的维持费用,每天都要流水一般的花掉上千缗金钱,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能够从粮台和其他途径,得到实物形式的补充,其他的就得我自个来掏腰包,来维持ri常了……

    说实话骑在高过人身的马背上,看着前面成片拉长明晃晃的盔顶和彩sè流苏,我也很有些志得意满的错觉。

    再这个乱世大背景下,果然是手下有兵,才有权柄和机遇,才有相应的安全感啊。

    由于我原本设计来,作为肩章、领章和臂章的ri常徽记,在战地作为敌我阶级识别的标识,实在太小了,只能ri常作训用丨

    因此我考虑到从大流的复古做法,用目标更显眼的帽盔,来作为本部的战场识别标志,

    主要考虑湿润炎热的南方作战需要,初步定下来两种式样。

    一种类似西部牛仔的宽边帆布软帽,提供ri常和轻装行进的绝大多数需要,在涂上一层防水胶质后,就能发挥简单遮阳挡雨的效果;是我直接找粮台大使管理下的军中裁缝匠,按照图样缝制出来的。

    这种帽子反响最好的居然是shè声队和铳队的士兵,帽子宽边也可以为这些需要视力和眼界的士兵,遮挡影响视线的光照和提供某种荫凉。

    另一种则是类似碟型的扁边尖笠盔,却是在天南军的武库里找到的两千多顶,作为战时的基本防护配置。

    硬质碟边可以有效防止雨水流到脸上影响视线,在后脑位置焊上一圈加固的防护铁边,垫上棉衬,再在加上几片布,构成某种防晒透气的颈帘。

    也是实而不惠的方案,只是行进起来成群结队的布片飘舞,恍然回到了抗ri战争时代。不过初步配发下去后,士兵们的反应出奇良好,说是不用再当心铁盔被太阳晒的滚烫生疼了,我也只好把这一点审美上的遗憾,暂时抛在脑后

    普通士兵的帽盔上没有任何装饰,而老兵和士官的身份标识,则是系在上面用不同颜sè的流苏来辨认,军官则在帽盔多一个缨子,同样用不同颜sè来区分界别。

    我可没有那么鸟羽和马鬃、狐尾,来cob一下古典军国主义的美型范儿,就只能用这种半吊子的替代方案,丝涤和染料可比这些东西好入手的多。

    至于辅兵嘛,那就只有一顶雨笠了,不过可以按照雨笠上的简单涂sè,来分辨阶级和序列。然后每人带一柄长斧外加几具短斧,或是几只短矛,近距离投掷或是肉搏格斗之用。

    只是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偶尔会想起,当初玩全战系列初代作品《幕府将军》的时候,那种价格低廉名为足轻的可怜炮灰,对照我现在所遵从的南朝幕府,难道这真是某种历史趣味的巧合。

    于是我们这只“龙州团左”,拉出去亮相了几次后,得到了一个相当直观的新绰号,“帽帘子兵”,

    这也就是作为杂流部队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若是正规的官军,从服装颜sè到仪容配备都有各种条条框框,却是没有办法那么随心所yu的,充斥着个人风格和恶意趣味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临

    当来自广府的信使抵达天南的时候,已经是扑了个空,只找到一群商队和留守人员。

    一片雨雾蒙蒙之中,我已经站在西海道境内大小十三洲、路之一的丹绒大洲,应该属于后世马来半岛中南部的土地之上。

    作为西海道屈指可数的大洲,这里曾是史上扶南国的从属地区,从举国内附到同文并轨的归化,再到比同内地的郡县化,唐人已经治理和经营了三四百年时间,当地以富产铜锡矿产和各sè农作物著称于世,

    因此在南海都督府时期,这里一度成为过统领西海道的治所地,只是随着开拓和治理的重心渐移,而治所西迁至狮子洲,如今从属于西海道布政司,左参议府的分辖。

    却没想到,会因为一介归乡的大司徒马扩,而变成新一轮叛乱和动荡滋生的源头和土壤。

    相对同样气候炎热的天南,这里更加的湿润,特别是下起雨来的时候,空气中几乎是饱含这水分,似乎捏不把都能品控拧出水来,这对我们的火器和子药的密封xing能,是一种考验,我们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和jing力,去保管和维护随身携带的弹药,防止受cháo。

    许多有经验的士兵,于脆将防水油纸包的弹筒,直接贴身放置,用体温来烘于内里的cháo气。

    我们随同十几船口粮、药材和衣物为主的辎重,抵达官军控制的另一个据点——丰港之后,得到的是继续护送辎重的要求,理由是官军在后方的人手有些紧张。

    当然了,因为大件较重的物资,都装上内河专用的水轮船,由少量海兵队cāo使着先行一步了,我们走露露押送的主要是一些体积较小的轻货马车。为此我在当地拿着鸡毛当令箭,很是搜刮了一批大牲口及马夫杂役,作为随行的运力,也算是这次额外追加任务的补偿,反正征收到了手中,就有一万个理由不用还回去了。

    得益于多年的开发,这里高矮起伏的大小丘陵之间,正所谓是河渠广布,密如蛛网,阡陌纵横,四通八达,良田沃野,绵连不绝,城邑村镇,比比皆是,行进起来相当的方便,也几乎没有迷路之虞。

    只是不知道是否已经过兵火的缘故,除了驿站里有些许驻留外,其他地方都有些死气沉沉的味道。就算是河流之上,亦是罕见打渔或是行经的船只。

    不过这并没有过多影响到我苦中作乐的心情,短暂停留的间歇,遮雨的大棚已经被支起来了。

    几个护兵特别撑开的雨布置下,一个便装的人,正在奋笔疾书这一组速写画,

    很快一组凌乱的看不出原委的涂鸦,在他的反复擦拭涂抹之下,终于显现出一组组人物举止的轮廓,我自然骑着高头大马居于其中,背着长铳,手跨刀剑,

    用延伸到天际中漫长的军列行伍,雨幕中的远山苍麓,溪流大川,作为辽阔背景,虽然只有简陋渐显的线条勾勒,表情动作细节都还是一片留白,却很有些左牵黄右擎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沧桑味道。

    我不禁赞叹了一声

    “小方你的画工又见长进了啊……”

    “确要多谢将主,给我这个别出心裁的随军写生采风的机会啊……”

    他用湿漉漉的袖子,抹着脸上流趟的雨水,卑笑道

    “博闻广见可以明心见xing,却比躲在高门深宅,冥思苦想的闭门造车,胜长多了……”

    这些画只要打蜡之后,就能保持ri新弥久,是那些请不起传统派画师,付不起颜料工本钱的普通人家,给自己留一幅传家纪念的首选。

    很多祠堂里都供奉着这么一些关于祖辈先人,生前全家福的速写画,虽然画风水准参差不齐,且不乏滥竽充数之辈,但好歹是这个时代下层人民,留下自己思念和技艺的一个廉价选择。

    为我画画的这个人,叫方清溪,又名方应物,别号随清风去,却是我在前往江宁军的短暂旅途中,那艘花船上萍水相逢的白绘画师。

    白绘乃是那位穿越者前辈,梁公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存和绘画源流之一,主要是倡导用炭笔和白纸之类,最简单的素材来表达画者的意境和感官,因此成为画者的物质条件很低,但是因为门槛低人数众多良莠不齐,这一脉源流也被传统拍的画师们,贬称称为画工或是画匠派,理由是他们过于专注小道受自身格局所限,难以出什么卓著的大师。

    其中又分出来写生派和写真派,前者更注重整体感以简明概括的场景著称,而后者更强调细节的雕琢,更加jing致工巧,以人物绘像接近社会上层的喜好

    据说写生派起源于数百年前,龙武军中那些专业培训出丨来的测绘人员;她们不但有勘察山川地理的学识,已受过相应的画工的训练,因此风格偏向粗扩朴实无华。

    而写真派,又称花间派,祖源可以上溯到乾元年间,作为大宗正汉中王家的浪荡子李祁,这位宗室子弟亦是梁公的死党和拥埠之一,身兼敬重好多个上层子弟结舌的召集人身份,他早年最大的一向乐趣,就是尾行京中那些容姿出sè女xing,然后想办法登堂入室或是不顾身份的爬墙上屋,寻访窥得真貌,再由名家描绘成画册,辗转品评为一大风雅乐事。

    后来又成为教坊行院中的一大时尚,稍有些名头的伶人女伎,都以拥有花间派的一幅写真为荣和自抬身价的凭据。

    这位宗室子的一生荒诞浪荡,实在乏善可陈,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叛经离道,执意迎娶风尘中人的旧好,而引的朝野哗然,自觉家门蒙羞的大宗正,愤然断绝父子关系而开革出宗室玉册。

    不过所幸他有一位足够强力的庇护者,最后变成保留宗室身份但破门出户,特旨就藩辨析都护府更加遥远的岭外宁远之地,非招不得奉还的变相流放九千里,因此他也成为第一位分藩海外的宗室。

    他在域外域外开枝散叶,其中的嫡流在乙未之乱后,被梁夏大军拥入安西都护府境内,建立了所谓的北唐小朝廷,以招揽和收纳被国朝迫害的各支龙武遗脉。

    后来疯帝一脉的李唐宗室,在永嘉大进军前后,被各地藩镇杀戮殆尽之后,北唐小朝廷的第三代李文革,又在河拢诸道的西军护送下,与西京城下大败南朝联军,最终进入洛渡,登基为承光帝,重开山河再续大唐国统,是为现今北朝洛都天子的祖源。

    因此,写真派在这个时空轨迹中,颇有些兴盛,亦是出过温庭筠,李商隐等名家的。这位方应物,就是师从其中写真派的一脉。

    只是当初本以为只是路途偶遇的片段,没想到时隔数月之后,他机缘巧合的也来到了南朝投亲兼谋生。

    只是这位随清风去的运气不太好,来到畿内的时候,他想投奔的人早已不再,且音讯全无,他只能困局在城外某个肮脏的旅店里,坐吃山空一边寻人,正逢清远军乱,他被成群难民裹挟着进了广府,却发现自己的行囊包裹用具全部失落光。

    只剩下几只随身碳笔,于是不得不走上沿街买画的路子,可惜的是他生不逢时,要是平常年景再怎么不济,以广府之富庶繁盛,多少能混个果腹。

    然后现今局势紧张,贫苦人家要为生计奔忙,稍微殷实的人家,也要为一ri三涨的腾贵物价而发愁,却是根本没有人要买他的画技,至于那些略有身家的富室,自有相熟的画师和门路,也看不上他这点末微手艺,作为北地口音的陌生外乡人,他甚至连靠近这些人家的门内的机会,都没有。

    当街区行乞,又争夺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本地老团户和地骨皮,被人折了吃饭的家伙,套头拉到黑巷狠狠教训丨了一顿。连惊吓带殴伤,然后又得了风寒发了高烧,走投无路绝望之下,居然传到马车前来讨死。

    幸运的是这辆马车里,坐着前往宝泉街的谜样生物,不过他身边的人,对于这种疑似碰瓷的手段很有经验,当即派人去检查,若是作假欺诈的就打个半死再送官。发现只是个高烧病人之后,本来是想把他扶到一边自生自灭好了。

    结果当时的谜样生物赶时间,没空发话处理,处理的人不敢擅作主张,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带回了老街,靠一点汤水挺尸挺了两天,菜想起好友这个个累赘,准备叫醒问清楚就打发掉。

    结果他倒是认出我来了,好歹我看在这个乱世之旅,居然还能再次相逢的那点可怜概率之上,花点钱给他治伤和调养,就当可怜猫狗一般。只是他伤好之后,似乎要变了个人下定什么决心,发誓要报答我再生之恩。

    问题,我需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师的报恩么,不过好在他也不是真的毫无用处,最后我用一个月三缗零花钱家包所有工笔物料的代价,将他签下来作为我的私属画师。

    这次也带在军中,每天都要留下几副写生,作为我军旅生涯的某种变相记录。

    广府,清泉老街

    一叠子先行寄回去的写生,也被送到了罗氏大宅的某处书房里,一张按照人体特别定制的特大号书桌上,翘着两只粉嫩的光脚丫子,却看不到人。

    舒服的仰靠在弹xing藤椅上,毫不在意露出大截白生生大腿和裙下风光,做伸直放松状态的谜样生物,正在一边看着这些装订好的写生,一边露出某种小女生的情态,在碎碎念着什么。

    “多画点风景啊混蛋”

    “我要看一群糙爷们于嘛……”

    “老娘又不是**爱好者……喜欢看一群美型肌肉男,脑补他们搅基暧mèi

    然后,她又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是什么审美观啊,也实在太恶意趣味了把……”

    “又是圆笠,又是颈帘的,”

    “你这是cob鬼子进村的……”

    “而还是中古霓虹和近代版的混搭乱串……”

    “什么土垒之战,这不是铁炮队大战骑兵的长莜翻版么……”

    “你以为我没玩过信野和太阁啊……””你那里那里长得像那只第六天魔王牌烧烤了……“

    自言自语声中,书桌上堆得老高的账册薄籍,代表着成千上万金钱流水的文书,就这么被她毫不客气的垫在脚下,随着摇摇晃晃的动作,洒落在地上。

    知道名为阿紫的女官,重新送进来的单据,才打断了她片刻安逸和偷闲。

    “我靠,又要定制服装,一人寒暑各三件……”

    “为了你这点突发奇想,又要多花了三千缗啊……”

    谜样生物很是烦恼的搓了搓额头上并不存在青筋和皱纹,抱怨道

    只可惜这副外表和形象,实在难以服众,也拿不出台面去,因此就算她有万般的手段和见识才具,也只能退居幕后发号施令,一切都只能假借某个男人的名义,才能得以顺利行事,就算被赋予了几乎全能的权柄,又有什么用处呢,她忙碌的一切只能替人做嫁衣。

    一想到这里,某种心里不平衡,再次让她对着面前毫无一物的空气抓狂起来。

    “你在外面带兵游山玩水爽了……”

    “可老娘为什么要承担这种责任啊……”

    当清萌可爱的哀鸣和抱怨声,从房中传出的时候,周旁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的各行其是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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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星排shè的枪声响起,那是前哨在驱赶窥探我们的可疑人等,只是当游弋的斥候赶到的时候,往往只留下一摊血,和若于还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的痕迹。

    路边时不时可以看到吊起了来的尸体,看服sè和包头,多半更像是当地人,可是有不似在天南那般以青壮年居多,而是男女老幼皆有。

    不由让人心中蒙上某种yin影,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啊。

    然后外围的斥候队再次报告,却是杨再兴的某位手下,发现某处远离道路的小山沟里,无意发现成堆被剥光遗弃的尸体。

    随后我就忍受着恶臭和不适,亲自抵达了现场,主要都是成年男子的尸体,在小小的山沟里足足数百具,然后用树枝和浮土胡乱盖着,若不是被食腐动物给翻出来,还没那么容易发现呢。

    而且显然新旧不一,最下层的已经朽烂不堪,上面的却还能依稀看到生前的面貌,属于不同的时间和批次,虽然所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取走,但是尸体上那种长于行伍的痕迹,确实没法被抹除掉的。

    “打出黄sè戒备旗,加派三倍的斥后,扩大jing戒范围……”

    我捂着鼻子,当即发号施令到

    “增加值夜的驻队的,余部武器不准立身……”

    “严禁火以下的单独行动……所有取材和饮水,必须集体统一安排进行。

    “非许可不准进入村邑过夜,或是取食地方,违者严惩不贷……”

    一连串命令发布下去后,随行的标兵队第一火长穆隆,突然走到我身边低语道

    “将主,丘上林中有人窥探……”

    说话间几名标兵已经用身体将我遮掩了起来。

    “斥候都已经摸过去了,请稍待片刻……”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告jing的喇叭和排铳生,就像远远的惊雷一般,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沈霍伊算是被发配到这只迫于传奇sè彩的杂流部队里,职衔最高的前官军了,而他的部下也算是被发配到补充到这只部队里唯一的完整编制,也是宫城大火中,少数幸存的一部。

    当初大家都在宫城里大抢大掠的时候,他所在的团却被指为jing哨队,隐隐排斥在这些好处之外的,因此他反而早早发现了宫城里的行迹不对,而寻情上报不果,在火起后自己抢先带队跑出来,

    于是作为还活着,并且保存完整建制的一部,不可避免的被那些伤亡惨重的同袍和友军排斥嫉恨,再加上他平时就不讨上官喜欢,处处被压制着,跑出来后也耿直过头,上书指责上官种种不是。

    虽然他的主官以下,如愿以偿的被夺职白身待罪,但他本人没有得任何好处,当成那些兔死狐悲的友军合力指责下,变成某种临阵脱逃和抛弃友军的替罪羊,剥夺军籍和待遇,发配到这只团练里来重新从开始底层的生涯。

    为此他很是自暴自弃的沉沦消沉了一阵子,所幸的是他是官军少数会用火铳的人,所以做了第六铳队的队副兼第一火长,又箭矢了玉寻常官军迥然不同的作风和活力,再加上屡屡受功的实绩和成就,总算让他摆托了过往的yin影和积郁,有了少许的归属感。

    他一边这么回忆着,一边用单筒望远镜打量着四周,突然发现一片草sè有些不同,然后又旋了旋筒身,拉长倍数,这才看清楚让他汗毛站立的一幕,那是一片身上扎着草支,做匍匐前进的人影。

    他所在这一火作为左翼的排头尖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些涌动这冲出草丛和林木掩护的身影,而举起长铳shè出了第一批告jing的枪声,然后就沈霍伊就被一只jing准远shè的强弓,给重重的掀翻在地。

    本队所在大路上,按照多兵种搭配行进的队列,这时候就按照cāo条,或流利或生涩的,做出本能的反映和对策。

    成排的大车被推倒在路基变成,构成一段段不规则的掩体和防线,容易受惊的牲口和民夫被留在最内里的位置,然后由距离最近的矛手堵上缺口,白兵队蹲伏在他们身后,用盾牌和杂物,迅速组成简单的障碍和掩护,然后这些矛手才返身推入掩体之内。

    按照过肩,中持和蹲举,构成上中下三个排次的反冲击队列,白兵队则站在内里两翼,作为掩护和后援。

    这时候铳队也压低身体抵靠在车轮和镶板上,将装填好的火铳,伸出掩体的间隙,开始观测和瞄准,但是没有队官的号令,就没人有人击发。

    按照惯例最先动手的是shè生队,他们微微上扬快发的箭矢,抛shè过空中后,像是稀疏的雨点一样落尽那些荒野涌出的人头中,顿时冒出一阵不整齐的闷哼声。

    虽然杀伤有限,但是却将他们队形驱散开来,这些身份武装人员,几乎是奔走跳跃着,一边躲避着箭矢,一边轻车熟路的越过坎坷不平的荒地灌丛,基金在几个呼吸内,就冲过两轮箭矢的攒shè,逼近到五十步内。

    这时候,车墙背后的铳手们已经有些跃跃yu试,护士紧张不安了,但是那些有经验的老兵和士官们,还是仅仅压着她们的铳口不准击发,眼见那些起伏涌动的人头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此起彼伏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和喘息声,在临时掩体的背后越来越明显,有的人甚至觉得自己心跳急促的碰碰声,已经盖过了敌人的嘶喊。

    然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怒吼着扣发扳机,shè出第一枪,就像是个激发的信号一般,随着断断续续的噼啪声,成片灰烟在车板掩体上,激烈的迸发了出来,绵连成一片挥之不去的呛人雾霭。

    灼热的铅子在空气中划出无形的轨道,重重的撞击在人类的**上,喷溅出大团的血花,或是像被无形的野兽啃食过一般,在人类肢体上猛然撕裂开来一块。

    虽然是提前击发的连锁反应,但是造成的额杀伤的响动,让好些人就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霍然迎面失衡栽倒,或者反响被掀翻在地,而在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停顿作用,那些冲在前列的人,忍不住回顾了变得稀疏的左右,本能的放慢了脚步。

    这时候换上装填好铳只的第二轮打击已然而至,确实要整齐划一的额多,几乎是连绵不绝的爆豆声,像是年节除夕烧开的爆竹一般的响个不停。

    在本能收缩聚拢的人群里,造成了更大的伤害,挥舞着武器相互鼓励号叫的人们,在绽开的血花中成片成片的倒下去,许多人甚至遭到了贯穿前人身体的弹丸二次伤害。

    shè生队也丢下铁臂弓和强弩,换上了带匣的弩机,就听的咻咻有声,一只只无尾短矢,也加入到火铳shè击的序列中去,这种连发弩机的短矢,虽然穿透力不足,但是正中头脸手脚之类,缺少防护的地方,也是有致命的伤害,特别是箭头进了呕过的马尿之后。

    只是大概完成了十几轮发shè之后,就只能在手臂大岛极限挫伤之前,停下来休息,然后她们就转换成另一种角sè,加入辅兵的序列,为铳手们备换的铳只,继续装填弹药。

    这时矛队和白兵,也到防线前的敌人,展开了肉搏,在对方弓箭和投枪的压制下,铳队中也出现了伤亡,……

    当我带着教导队和标兵队,作为生力军从另一侧杀过来之后,这场急促而激烈的战斗就进入了尾声,那些袭击武装终于抵受不住,留下大片的尸体和伤员,狂奔鼠窜溃入山林之中。

    若于时间之前,

    一处丘陵背后,蹲坐满了正在休息的武装人员。虽然他们都穿着杂七杂八的贫民服sè,但是那些走动的人员,满脸彪悍jing于的形sè,和他们偶然露出一角的衣襟下,却是闪耀着甲衣的寒光。

    静静的坐在地上啃食于粮或是检查武器,居然没有发出多杀声音来。只有一角几个领头人的低低交谈声。

    “这只人马小心谨慎的很,……”

    “我的人几乎没法靠前太多”

    “一有所风吹草动,就是一阵铳子放过来”

    “派出去未遂刺察的好手,已经死伤了好几个。”

    “那根底地摸清了么……”

    另一个声音想起。

    “是从天南直接过来的人马,打的是龙州团左的旗号……”

    “居然是龙州团左,那岂不是你的同乡了”

    “这只左厢的旗号陌生的很,说不定是你走后,新成立的部伍”

    “龙州子弟又没少在各藩执役过,遇上乡里也不见得稀奇……”

    “管你同乡不同乡的,这批辎重我们志在必得……”

    最后一个声音插嘴道

    当剩下的人在这个丘陵背后临时地点重聚的时候,已经是丢盔弃甲损兵折将的寥寥无几,连领头的人只剩下三个,他们几乎一见面,就激烈的相互指责起来。

    “都怪你们侦闻不利,”

    “我的人已经尽力了,”

    “这还不够。”

    “最起码也不能让他们如期安生的送到州城大营那里去。”

    “你我只是协同的于系,要像额外支使是我们,得和本家说去”

    “老子的人不能白死……”

第一百八十章 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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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制止了他们更进一步的追击,火铳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进了狭窄局促,视野有限的山林之中,就是一根不怎么好用棍子而已。

    “他们是义从”

    对于对于留下来七八百具尸体中,残留的少数活口,简单而残酷的拷问之后,抹着手上血迹的杨再兴,走了过来对我低声道。

    “不问是非来由,给钱就卖命的那种……”

    他似乎相当熟悉这些同行,因此搜刮清理起来也格外的轻车熟路……

    “只是雇请他们的代价也不会少的……”

    “是么,……”

    我抚摸着几顶缴获的头盔,圆边六棱盔,或是弧突八瓣盔,上面yin刻有简单的蒲蔓花纹,或是jing致的神像,内里是按照头型剪裁的麂皮或是丝绒衬里。

    这种带有个人sè彩的定制装备,可是高级军官才有的专属权利,仅仅是被袭击夺取的偶然,还是别有内情呢。

    虽然对方来势汹汹的一直冲到车墙前,很是厮杀激斗了一番,但是由于护具的作用和构筑防线的防护得当,实质造成的伤亡,却是伤者众的阵亡者微乎其微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稍微修养,就可以重新归队的轻伤,真正受到致命伤害的倒霉鬼,只是各队的零头或是个位数而已。

    因此,就地多休息了半天时间,我们带着缴获的甲衣刀矛等尚是完好的战利品,重新出发了。

    这仅仅是开始而已,随后的几天时间内,

    如同杂草一般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袭击者。最多的时候光是一天之内,就遭遇了七次,这种有点应接不暇的频率,很容易就让普通士兵,jing神疲惫且高度紧张。

    甚至神经过敏的稍有风吹草动就是一阵排shè,好在这次携带了足够的弹药基数和储备,我甚至下令允许他们自主判断shè击,野外任何看起来可疑的事物

    虽然因此打坏和摧残了不少花花草草,误伤不少小动物和野兽之类,而给行军炊伙增加了不少新鲜食材,但也有一小部分正中目标。

    将那些攀爬在树上,或是蹲伏在草丛中的探子们,打死打伤了一些。或是将那些暗藏的埋伏和袭击者,给提前惊扰出来。

    在这种高度紧张戒备的氛围下,也带来另一个明显的副作用,那些军士的枪法和shè击频率,也因此有所改善,

    之前许多补充的生手,几乎是闭着眼睛随大流击发,现在总算能在呛人的烟气中眯着眼睛,寻找目标再做击发。

    也不会因为突然出现在近前的敌人,而丢下同伴和武器转身就跑,,起码懂得和同袍聚集在一起,反持火铳作为相互掩护和格斗的武器,阻挡和绊住敌人,为身后的友军创造shè击的机会,乃至等来附近肉搏部队的支援。

    战场是最好的老师和实习历练,不认真和懈怠的后果,很可能就是无法反悔的代价,这样原本令人担心的铳队,也有了一定近战肉搏的能力。

    特别是在有同袍的掩护下,保持一定距离的远程击杀敌人的大多数情况下,格外让人平静和安心,也更加容易的,让人所记的cāo条和训练成果发挥出来,在短短时间内变得成熟老练起来。

    当我们翻越了诸多丘林和小山头,跨过漫长的原野和河川之后,抵达第一个目的地——位于长溪镇的粮院所。

    当地有些低沉和散漫的留守官吏军民,似乎被我们带来成车的人头,给吓了一大跳。

    或者说他们相当惊讶,我们有些疲惫,却几乎毫发无损的士气和亢奋状态,至少这一路过来,虽然不可避免的积累了一定的伤亡,但我们却没有因此放弃任何一个伤员。

    当地的粮院留守官,是一名统领两团驻军外加一只骡马队的果毅都尉。

    只是他奔走颤动的大肚腩,和就算换了一身新戎服,也挥之不去的酒气和脂粉味,不免让人对这个所谓粮院都尉的含金量,恍然大悟又大失所望。

    凡事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啊,我暗自叹息的。

    谢绝了他安排入镇招待的“好意”,仅仅提出了就地新鲜物资的补充要求,直接安排驻留在,以一个大户人家捐献出的宅院,改造的仓房边上,然后按照野战的标准挖出壕沟,立起栅墙,就地宿营过夜。

    然后我下令,将这些人头用木杆,挂在将集镇围起来的木墙边上,以儆效尤,然后第二天晚上,我安排蹲伏的人手,就发现那些远远窥探木墙,鬼鬼祟祟的人影。

    虽然没能抓到什么实据,但是已经足以确定一件事,这些叛党,果然是没有某些当地人的配合和掩护,是断然没有那么容易肆意出没,恣意行事的。

    花了两天时间交割又重新装运之后,我们又再次出发了,这次却多了来自当地输送队的一百多匹大牲口和相应人手。

    这位自来熟的大肚腩都尉,倒是还想以道路不净为由,另外派出一些护兵随行,只是走出长溪镇一段路程之后,就给我找个借口,打发回去了。

    我可不想留下任何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若是小心谨慎起来,就有些偏执到被迫害妄想症倾向的人。

    我甚至不准士兵直接取用镇上获得新食材,而是先用于粮垫着,然后将这些东西做熟培制成易于保存的熟食,再取样用牲口和本地民夫,尝过四十八个小时后无异常,才列入允许加入伙食。

    “小心jiān细,多盯着点可疑行迹……”

    我对着辎重队里的钱水宁,吩咐道。

    “宁错勿纵,自有我担待的……”

    “诺……”

    他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物,虽然只是最底层的武吏而已,在民夫队和骡马队里,替我管着一批眼线和耳目。

    结果两天时间下来,我们就抓住了三个试图乘夜偷跑出去的人,可惜他们只是打听消息的最外围,无论怎么拷逼,知道的东西也是相当有限的。

    他们被镇上某位财大气粗的陌生人,以家人胁迫或是重金所诱,混入输送队的任务,只是将所见所闻抄成一份,埋藏在路旁做过特殊标记的大树下,我想了想,还是让人顶替了他们的工作,

    接下来我们就没在遇到更多的sāo扰,抵达了下一站光州治下的陌河小城。

    说是城,其实就是低矮的土墙和木栅围起来的大集镇,城外果林片片,棕榈摇曳,椰影婆娑,芳草鲜美。几乎让我有一种,惶然回到了婆罗洲的错觉。

    不过,这里的驻军看起来jing壮的多,并且充满了jing惕和戒备,比起长溪镇驻军那种的骨子里懈怠和虚应的热情,这里要郑重其事的多。

    因为除了一部桂州兵外,还驻扎着武清军的一营人马,以扼控这处水陆要冲,因为陌河小城地处东戎原野的数条大川汇聚处,在平常年景,这里也是重要的税关和物资转运地。

    只要渡过这里,就算进入安远州的境内了,

    只是他们未免有些严肃过头,就算是确认了我们输送队的身份,依旧一丝不苟的走完全套的琐碎程序,才放了进去,空荡荡的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门户具是禁闭的。

    只有一队又一队巡曳而过的士兵,走路的沙沙声和对口令的呼喊声,看起来相当的萧条肃杀,

    派出个度支材官,将我们引导城西营中,卸下部分物资后,对方也没有多留盘亘的意思,就在言语间催促这我们继续上路了,很有些公事公办,不可变通的味道。

    这不由让那些野外风餐露宿久了,渴望着一张床铺和洗漱热水的本军将士,忍不住骂娘抱怨起来。

    保持jing惕和战备是一回事,被友军当成不许多留的匆匆过客,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准备输送队渡河的船只,所需要时间未免长了点,因此在天sè昏沉后,我们得到了过夜的许可,不过是在城栅外另置的营地中,明显表现出某种不信任和提防。

    让我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愈来愈重,有些怀疑这次是不是来错了。不过提防归提防,当天夜里,驻军将领还是让人按照人头,不折不扣的送来被褥食水

    出面的是一位签押判官,籍着这个由头,仔细询问了我们的一路过来的情形和遭遇,但是对于我们能够比较完整如期的押送过来,还在脸上不可抑止的,表示了某种惊异和感叹,并且索要了一些凭证。

    但是对于我旁敲侧击问起前方的情形,以及当地发生过的事情,却是各种语焉不详的回避和含糊其事,让人隐隐愈加不爽。

    一夜无事,我却心思不宁的四处巡夜,一遍遍的检查各种设施和举措,直到遍地鼾声四起,营火黯淡才裹着毯子在有些闷热的营房中睡下。

    天sè发白没有多久,我就被巨大的哗然声所惊醒,心中一惊,难道是炸营了么,匆匆穿衣披甲,连脸面都没有洗漱就跑出营房来,

    却看见除了少量职守的哨兵,不管军官士官,还是普通兵卒,其他人都聚拢到靠近城墙的方向去了,发出某种惊讶和叹息的巨大声响。

    随后我也赶了过去,他们见到我赶忙从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来,让我直接走到营墙的最前列去,然后我发现发出喧闹和哗然的并非我这部人马,那些密密麻麻聚集在河边和城墙上的官军,至少是我们的数倍。

    而在他们所关注的那个方向,城外流经的某条大河支流上,已经变了颜sè,变成某种黯淡的棕粉sè,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应该是是血水被稀疏后的颜sè。

    然后是随着河水冲刷下来的,疑似成片的尸体和船只碎片的东西,将整个河道变得斑驳污浊。这时候,已经有人涉水上前去打捞上来一些东西,

    其中包括几面站满污泥和血垢的破烂旗帜,虽然肮脏无比,但是我还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这是我前几天才见过的,那支从港口先行一步,随着水轮船溯河而上的海兵队的旗帜。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途战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第三卷朔风飞扬,飘天文学<!--varpreview_page="3215219.html";varnext_page="index.html";varindex_page="index.html";vararticle_id="4836";varchapter_id="3217544";functionjumppage{if(event.keycode==37)location=preview_page;if(event.keycode==39)location=next_page;if(event.keycode==13)location=index_page;}document.onkeydown=jumppage;-->getm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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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陌河小城的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我们还是被催促着出发了。

    数十万份罐头,军用口粮、腊脯于菜和被服,还有棉纱、绷带、酒粹、内服外用的药材等物资,足足装了上百车。

    进入安远州之后,就恍若进入另一个世界,之前的萧条和清冷,在这里变成了到处可见的破败衰亡的痕迹,若同累累挂果一般吊在树上的尸体,以及落在上面的鸦群,成片被焚毁的村庄和集镇,空气中弥漫着**和炙烤的气息。

    哪怕是大白天,也是一副万籁俱寂的死气沉沉,到了夜晚低沉的虫鸣鸟叫声中,最鲜明的还是那些乌鸦在尸骨皮肉上,彻夜不停的咄咄作响的声音,以及如同成群萤火虫一般,游曳在宿营地外面的,疑似犬科动物的瞳孔反光。

    我不得不下令严格甄别水源,并在扩大河道上下游的搜查范围,并花费功夫收集更多的柴草来烧开饮用水。

    虽然这里曾经是内陆最富饶肥沃的地区之一,

    大片挺立在绵连青sè中的水稻田,已经露出某种斑斑的黄sè,却是灌浆成熟在即了,只是看不到正在劳作的身影和耕牛了,却在田野里到处遍布着,被毫不可惜踩踏的乱七八糟痕迹,

    那些蛛网密布的河渠堤岸边上,高耸的水车和磨坊,也仅剩下一堆堆看不出本来轮廓的残烬,

    偶然间还还随着食腐动物的聚集,而出现路口上成堆成堆的尸体,让我们一路过来,充斥着某种触目惊心的悚然气氛,

    这些肆无忌惮的野兽,一边用力撕咬着口中餐,一边在jing惕的目光和低声的咆哮中,打量着我们这些全副武装的人类,丝毫没有退让和畏惧的意思。

    然后我们发现带有明显官军标志的尸体,一下子多了起来,各种奇形怪状的死法和扭曲的形态,让人不寒而栗,很多明显还是活着的时候被处刑的,死去的时间尚短,血迹还是新鲜的。

    因此,我们经过的时候,多少还是力所能及的做了收集和掩埋。

    这种压抑和不安,在一处河口桥渡前,达到了顶点。

    大段大段的搁浅在岸边,烧得乌黑的船只残骸和疑似人类的焦炭,昭示这他们的遭遇和下场,

    这里显然就是那只海兵队所在水轮船队,被伏击而覆灭的地点,

    但是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被砍掉四肢,挖掉五官,仅存一个个趟流的血洞,像是肉团一样被插在树枝上的人体,密密麻麻的上千之数。

    前哨刚刚取回来钉在尸身上的几面旗帜,送到我的面前。

    陌河城启程同行的一团官兵,却是似乎按耐不住了,突然哗然大叫生变自行脱离,绕过护送的本队,径直冲到前头去。

    我的士兵虽然不算正列的官军,但是对于此情此景也多少有所感同身受,很有些sāo动和跃跃yu试,却在没有得令的情形下,被士官们勉励控制住,才没有跟上去做点什么。

    “情形有些不对……”

    一贯很少说话的韩良臣,突然出声到。

    “保持距离,收缩队形……”

    我当下发令道

    煞费苦心的摆出这么一个场面断然不会是只为了打击我们士气其这么简单,我刚想明白这些,就听的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许久不见的敌人,像是蜂拥而出的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掩过原野,

    “结阵……”

    “整队……”

    “稳住……”

    “稳住……不要慌”

    不知道为什么,相对于那些高度紧张和额头冒汗的士兵来说,许多老兵和士官,却是露出一种松了一口气,或是总算来了诸如此类的别样表情。

    对于我们这些屡次三番经历过围攻战的老人来说,悬而未发的威胁,才是最令人担心和紧张的把。

    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的敌人,反而令人放心和踏实的多,

    最先覆灭的是那些冲在最前头的官兵,三百多人的一团,失去队形散开来后,就被那些叛军与我们分割开来,各种激战惨斗之后,就像是融入江河中的一盆水般,彻底淹没在绝对优势的叛军之中,

    因为叛军致力于歼灭这一部脱队的官军,倒是为我的本队争取了些许缓冲之机,将牲口和民夫收拢起来,躲到大车围成的长条防线中去。

    然后这些叛军,才推着几十名擒获的官军俘虏缓缓逼上前来,将浑身鲜血衣裳褴褛的他们,当着我们的面一一斩首。

    “交出辎重,饶尔等一条xing命”

    一名举着缴获军旗的叛军,骑马上前来高声道

    “解除武备,自行离去……”

    回答他的是几枪jing准的shè击,几乎同时打在他的头颈、胸膛和大腿上,就像是只断翅的鹞子般,一头栽滚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叛军一阵哗然,然后变成彻野的咆哮和怒骂声,于是战斗就此爆发了。

    格外漫长的半天时间之后,马车阵线外围的地面,已经被染成某种深褐sè,包含血水的酱sè泥泞上,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些艺高人胆大的士兵甚至冒险跳出去,将敌人的尸体拖过来,用作挡住车轮和车板之间的缝隙。这些叛军浮躁而仓促的前几次进攻,甚至连车阵的边上都没有摸到,就在密集的shè击频率和面连不断批次中,丢盔弃甲被击退了。

    因此他们占据四面八方的人数优势,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压抑和不安了,我们的士兵们看起来成熟的很快,他们甚至有心情,利用战场的间隙进食,我们有足够的战地物资。

    不过这些叛军认真起来之后,压力也是与之俱增的,虽然他们的旗号同样的杂乱无章,但是分层不同批次,一**的冲上来,还是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紧迫和威胁。

    可惜的是这道不过人高的薄薄车墙,再次成为他们饮恨折戟的地方,他们不止一次踩着同伴的尸体垫脚,越过车墙跳入防线之中,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成一具具被跳在枪尖上抛出车墙外的尸首。

    起码没比起我们在天南府城的中街上,所遭遇的那次突袭,这些叛军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人多势众而已。

    “小心,”

    一声大喝,护兵用身体和排,将我左右遮了起来。

    透过盾牌的间隙看去,我看到空中隐隐的小黑点和传来呼啸声,却是藏在敌大队人马之后的弓箭手,在排手的掩护下抵近到数十步内,开始按照一定频率和节奏,张弓抛shè了。

    “注意防箭……”

    随着观测士官的号令,那些辅兵急忙丢下手中的准备,抄起一面手牌,斜斜挡在上方。

    就听的雨点一般的咄咄声和震动感,以及少许惨叫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及时防护周全的。

    几轮压制之后,叛军的队列再次逼近前来,这时候最先开火的,却是蹲在车顶上zi youshè击的两什猎兵,

    他们靠着手牌的遮护,按照自己的判断,寻找着比较具有威胁或是身份的目标,同时也是共计方向的指引。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随着叛军中几个身影被击倒,然后身边的人,像是受惊一般,纷纷退散开来,

    但还是有好些人,却是避之不及的顿时在身上着起火来,滚倒在地上被同伴扑打着。

    “真是见鬼,”

    我嘟囔了一声,这不是投掷火器么,怎么叛军也能拥有这种国之重器啊,

    就好比去刷山口山,原本预期打jing英怪的专家级战地副本,突然刷出成群的传奇np来,变成史诗级难度了,

    随着铳声的密集,战斗再次激烈起来,随着铳兵们的疲累和失准,虽然他们用尽最大的jing神和气力,重点击杀那些可能的投掷手,

    但依旧有不顾伤亡的叛军,连滚带爬的逼近前来,将燃烧的火罐丢进车阵里,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还差点造成多处战线崩溃。

    就在最危急的时刻,藏在车厢里的两门小炮,这会终于派上了用场,那些叛军几乎是新高彩烈的挤在被推翻的缺口中一拥而入,然后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中,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的被重新轰了出来。

    近战对人的散弹,霎那间就轰碎打烂了涌过缺口的密集人体,造成数十位以上的伤亡,更关键的是,对这些叛军的惊吓和威慑。

    对方也似乎被突然出现的火炮,惊吓了一下,甚至还没等我们方第二发,居然就这么不顾伤亡的丢下成片的尸体,退走了。

    然后我听到了后方的告jing,就看见了叛军派出来的杀手锏和奇兵,一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度过河流,绕道我们侧后,披甲穿袍的骑兵,在那些叛军应和如cháo的欢呼声中,小跑着越过树丛和起伏的土丘,加速像我们冲刺了过来。

    突然一声震响,却是紧急掉过头去的另一门装填好小炮,将他们的锋头,笼罩在铅雨中,顿时激起一片人仰马翻的嘶鸣惨叫声,至少有七八骑翻滚倒地,其他人也不得不减速绕过,这些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同伴。

    然后不约而同转过来的火铳,也乘着这个间隙,开始攒shè。噼里啪啦的烟气中,又有十几骑栽翻倒地,或是右受惊的马,拖着空荡荡的鞍子,向旁边乱跑开来。

    就听的一声吼叫,却是矛队队正杨再兴,他亲自带领着一群矛手,纷纷跳出车墙,主动挺着尖刺几乎是快步迎了上去,像是一个推动的刺墙一般,将些收势提马不住的敌骑,迎面挑刺戳翻在地,

    霎那间人马嘶鸣,沉闷的骨肉撞击声和清脆的矛杆兵器摧折声,血水喷溅的呼呼声和人们惨叫怒吼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交锋的战线上

    像是受到某种鼓舞和刺激,然后是那些白兵,也呼喝跳出了战线,猫着腰越过斜斜上指顶戳的长矛丛列,挥刀砍向那些拥踏的马腿和落马游斗的骑兵,或是绕道两侧,与那些试图脱离近战的骑兵,用刀斧在近身缠斗剁砍着。

    而这些骑兵,就像是被某种狂热和激怒的情绪,或是援助同伴的yu望和动力的驱使下,所粘附在与步兵混战的战线上,只是失去了机动和速度后,就只能在近身肉搏中不断的失血。

    特别是火铳手也再次加入攻击之后,谁叫那些骑在马上高人一等的目标,也实在太好辨认了,几乎近距一排排放过去,就像是风吹落叶般的,都是一个准字。

    紧接着面向后方的车墙也被推开,韩良臣高举起手中的旗枪,大喝道:

    “教导队,随我冲击”

    数十名骑兵,在那些骑从护卫老兵的带领下来,沿着车墙的外围拉出一个长长的弧线后,带着巨大的冲力,像是一个重锤一般,截住了最后一股试图脱离的叛军骑兵,用蓄势的马力,将他们撞倒掀翻在地。

    这时候,我却发现了本该乘势压上来的叛军大队,却出现了某种踌躇不前的迹象,甚至在边缘开始出现小股后退和溃逃。

    随后我就发现了缘由,

    因为河对岸出现了官军的旗号,虽然数量不多,但却代表着某种威胁和压力。

    “吹响反攻号令……”

    我当机立断道

    “护好我的旗帜,开始前移二十步……”

    事实上就是这前移的二十步,成为叛军士气军心,被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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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这个插曲之外,我们一路无事的抵达了安元州的州城,这里已经变成官军平叛的大本营,所谓车霖霖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看起来一副热闹非

    只是见到我们送来的大队辎重,城墙上的守军却露出某种宽慰和安心的表情,看起来官军缺粮应该是真的,连带对待我们的态度都变的客气和热忱了许

    却没有陌河城那里的疏离和冷淡,让辛辛苦苦一路过来的我们,舒服了许

    来接洽交割的军吏中,居然还重新碰见了老熟人。

    虽然看起来胡子拉扎,憔悴了不少,与在天南军中居体养气的整洁得体,形成鲜明的对照。不过看对方的服sè,显然是升职了。

    “恭喜升官了,我现在该叫你陈监司,还是陈勾管啊……”

    我让人摆下小宴,拿出几样私藏的美食,邀请入席聚饮。

    “我倒愿没有这个提携的机会,”

    形容潦倒的陈军侯,对我苦笑着抱怨道

    “以至今陷在这个差事里,进退维艰脱身不得……”

    “只是未想,你居然也趟上了这滩浑水……”

    “浑水”

    我惊讶了一下。

    “你可知否……”

    陈军候,不,已经是陈监司继续道。

    “这片土地上,反乱的可不止大藩马氏,”

    “安远州的十九家分藩世爵,有十五家都参与了反乱……”

    “剩下四家里,两家地处偏远,暂且态度不明,一家在官军的掌控中,不敢轻举妄动”

    “而另一家诺藩则是马氏的对头,才肯与官军合作的……”

    “至于外州,不知道还有多少暗通曲款的人家”

    “你现在明白了么……”

    我才明白,官军要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敌人啊。或者说前番的官军,是如何造就出来如此数目繁多的敌人啊,

    “这么说,我们要对付的是当地的前藩兵和乡勇?……”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担忧和不散甩开。

    “和这些地头蛇,打游击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我也算是海藩的出身,对其中的门道怎会不知,难道这就是我过来时,路边悲惨见闻的由来……

    “还有那些外州野狗一般蜂拥而来的义从……”

    他低声补充道。

    “官军封得上陆上的沟峡,却没法堵住西岸海路过来的外援……”

    “因此这场战事,颇有得打了了……”

    “这也太不寻常了……”

    但是我更加疑惑了,

    “局面是什么时候败坏如此的……”

    就算以大司徒马扩的家族,在当地再有影响,或者说再有号召力,这片土地已经被唐人殖民驯化了数百年,就算是建立国朝的统治下也延续了上百年,也不至于人人皆反自危到这个地步啊。

    “自然是已经覆灭的前路人马做的好事……”

    陈军侯露出某种讥讽的冷笑。

    “那位高威卫和王都承制身死事销……却将我们都坑了进去,难以自拔了

    “如今为了朝廷的体面,却是不可能对这些叛党,稍做宽颜轻贷的……”

    “而军中诸率臣也不见得齐心……怎教我辈盼到头呢”

    “不过此次胜上这么一场,至少我等可以消停安生上一段ri子了……”

    阵没在叛乱中的右威卫将军高浑和枢密都承旨王诜?,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想再问详情,他却讳莫如深的不肯再说了,只是转而他顾,另言其事,最后在我这里很是多喝了几杯酒水,又带着大包小包的手信馈遗,摇摇晃晃的由亲随搀扶而去。

    我却是疑惑更甚,前一批官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以至于连当地一贯颇为拥护朝廷的内地分藩,都要起来反抗,最终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叛乱。或者说,如何失策和倒行逆施,让这片土地上,充斥着怀疑和敌视的味道,连官军的后勤线都无法正常维持了。

    要知道,安远州这种内地大州,一贯是以民风驯丨熟,治下平和著称,与那些土夷杂处,民风彪悍,颇有些桀骜不驯的!远洲外岛,根本没得比的。

    而这些本地分藩虽然算是西海道的一大保守势力,但大多数平时鲜有什么存在感,只是对内虽不乏矛盾争端,对外却相当的抱团而已。因此他们一旦起来反乱,也是相当麻烦和棘手的事情。

    毕竟动辄百年、数百年时光下来。这些藩领世代,用分家、族人,姻亲,臣属和领民构成的,自上而下的纽带和网络,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和摧毁的,特别是在他们对于官军的失望和兔死狐悲的抵抗排拒情绪下。

    当地世代分封下去的,士家、国人建立起来的,一个个类似古代中原坞壁式的堡寨城塞,势必成为了官军必须逐一克服和拔除的绊脚石和硬骨头,若真要全数攻略下来所需jing神和投入,足以令人耗尽耐心。

    就如马氏一族出来在州城的宅邸和郊野的庄园外,在几家的领地内,就建有大小十几座城垒一般的聚居地,属于当初大开拓时代的建筑,用来镇压和防守当地山夷土族的,现今也变成对抗官军的据点。

    而且当地还有足够的山林,作为一个类似岛藩出身的人来说,这些漫山遍野无所不在的山林,可是比那些负隅顽抗的据点,更加麻烦的存在。

    就在我们驻扎下来没多久,官军就宣布了所谓清扬渡大捷,也就是我们御敌的那个桥渡,具体内容,无非官军各部奋勇争先,追讨逐亡,杀获地方叛党各万,缴获辎重旗仗无算。更顺藤摸瓜拔除捣毁,山野村邑窝藏之所数十处,因此,全军赐下酒肉,以资庆祝。

    连我们每人也拿到了两个罐头,一瓶淡酒,当然是从我们送来的辎重中发出来的。一时间整座城市被某种乐观和前景所笼罩着,

    只是我在这座偌大的州城里,所见所闻,几乎全是官军和官军相关的各种人等,鲜有当地居民的存在感,也间接印证了我某种猜想。

    这南朝一片繁华鼎盛的表面之下,或许底层的根基,已经开始松动了。这次紧接这天南,发起叛乱的安远州之乱,只是某种事态的升级和进一步的挑战而已。

    不做这些暂且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目前我最切身的事情,就是在尽可能保全实力的情况下,做好本分顺便锻炼士兵而已。

    “十九点斜上三角,放……”

    随着口令是噼里啪啦震响,在端成排的火铳面前扩散成一条长长的烟带,枪响到结束的的时间,也变得愈发整齐。

    “这次,又多了半息……初评丙等”

    标兵队第一火长兼训丨作官穆隆,放下手中计时的沙漏,对着另一个正在本子上记录的士兵道,他抄写的是一张列表,记述着不同编队和批次的士兵,每次shè击前后的间隙和装填效率。

    另有人将这些表格数据统计乘某种波线图,以比较直观的方式体现这些士兵,在体能和jing神上的最佳状态和持续极限,然后找出相对合理的波幅和轮换间次,

    以保持士兵战斗期间的耐力和状态,毕竟武器固然会劳损,时间长了人也会疲劳,然后注意力和准头下降等问题的。同时,在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绞尽脑汁尽可体能的缩短shè击间次,提高火力的持续xing。

    除了用充沛弹药喂出来的,反复严格训练和条件反shè式记忆的输灌之外,就是探索和制定相对科学的战术细节,人员和步骤统筹,来进一步挖掘武器和人的潜力了。

    在ri常驻扎条件下,铳队每天至少要shè击三十到五十个批次,以什和火为单位进行总体考评的基本单位,只有集体达到一定上靶和命中频率的综合成绩,作为合格标准线和优劣奖惩的评定。

    同样是末位淘汰制,优异的团队按照三六九等,在当ri共给伙食等待遇上给于单独奖励,表现不合格的就只有最基本的配给,还要额外承当卫生清理,武器整备等杂务,若是多次垫底者,则要降级作为辅兵来使用,以激发他们cāo练竞争的热情。

    在此期间,还会时不时的加入肉搏部队的近身突入,以及shè生队用无头箭进行的远程压制,来扰乱他们的shè击节奏,考验他们的现场发挥和临危不乱的镇定程度。

    与此同时,我也在酝酿某种新的调整和改变。

    经过多次战斗之后,我发现du li设置的shè生队,在压制持续上明显不如铳队,但是胜在反应方便快捷,初期上手容易,可以作为接敌前的过度,但是陷入胶着之后,就显得有些鸡肋了,但他他们拉弦的力气用完,就只能暂时闲下来拿起护身短刀为友军压阵,可是作为预备队让他们去肉搏只是权宜之计,显然并非她们擅长和优势,作为辅助部队又有些浪费。

    于是我想将借着shè生队和铳队协作训练的时候,让shè生队也学着cāo铳,然后打散混编如铳队作为铳手的候补,取代铳队原来的辅兵角sè,原来的辅兵则解放出来,加强白兵和长矛的肉搏部队。

    这样在取消shè生队的同时,又另编出两个铳队来,按照七十五比四十五的比例,进行编配,这样遇敌铳队装填开火之前,这些队内的shè生手,就先行弓弩进行掩护和牵制,然后铳手准备完毕开始列队排shè的时候,这些犹有余力的shè生手,还可以抛shè的弓箭进行协助压制,

    等到shè完最后几轮后,这些shè生手就按照需要转入辅助的角sè,为铳手备换枪支装填弹药,搬运物品和伤员,乃至持牌防护等低强度的工作,甚至在人员伤亡到一定程度后,作为铳手的替补。

    只是几天下来,城郊临时划给我们的shè击场外,多了许多看客,却是那些轮流前来围观的官军,对于我这一路在频繁的鸡西和sāo扰下,支撑过来的所谓攻守兼宜的火器战法,显然颇有些兴趣和看头,

    如今打扮官军都在外追缴叛党,因此留守州城的主要是些二三流部队,军纪戒备也要放松的多,因此,每天总是有络绎不绝的一些人,流连在外指指点点评述和议论,构成一道惯常风景,。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嘈杂喧嚣,那些老兵和士官们,都按照cāo练条令,严厉的监督和约束这些铳手们,努力保持相对的心无外物和注意力集中,对犯错护士露出破绽的人,用柳条和马鞭进行抽打和惩戒。

    又过了几ri,领兵出外的那位丹西经略高宠,也随着官军大堆人马回来了,并给我递来了一个口信。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宴庆、归心

    “有兴趣在官军中,更进一步为国朝效力么……”

    满身戎装的高宠,正在亲兵服侍下卸甲,看起来心情不错,也不避左右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我有意举荐你为敌前火器都知,以编练管领军中铳器之属,兼推行你部的铳战之法”

    “待到此地事了,少不得一个正军大营头,或是中郎将的出身……”

    “多谢抬爱,只是愧不敢受……”

    我惊讶了一下,还是出于某种自知之明而回绝了。

    “实在身后牵绊太多,只能ri后回报经制的好意了……”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

    高宠看起来城府颇深,也没有多少失望和不满。

    “不过,战事结束前,我的承诺一直有效……望你能再考虑一二”

    又和我说了几句颜公的过往和近况,就让出来了,。

    回到营地里,我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仅能判断出,这是某种市好和施恩而已,或者还有替我预先划定立场的意味。

    对于他的好意和条件,我虽然隐隐有些遗憾,但放在某种冷静客观治下。俗话说得好,人贵有自知之明,之前我接受官军的补兵和编遣,还可以慢慢消化和吸收。

    可要是,因此进入正规军的体制内,很多东西就不一样了,我苦心营造下个人sè彩浓重的一盆水,真要倒倒官军这一大池水里,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相比之下我很多个人特sè的东西和举措,就不免要暴露在众目睽睽的高度关注和挑剔之下。

    我可不想一不小心做了别人行非常事的替罪羊,或是侵轧争端中最优先的牺牲品。特立独行久了,还是能感受到在体制外,还是有体制外的好处的。

    再说,他承诺的条件固然让人动心,在陈军候对我暗通内情之前或许考虑一二,但是放在遥遥无期的足够风险和大背景下,就有些却之不恭了。

    毕竟交浅言深,我还没有把命运和前程,完全寄托在某个上位者出于某种感恩的心情上。或许更多接触和了解之后,才会有所改变。

    不过,正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篱”,随着第二天陈军候送来的消息,我一直考虑的刺刀问题,终于有了转机和突破,却是来自当地武库里的偶然发现。

    用一批来自天竺的优质槟铁(乌兹钢?),给神机军的士兵,打造了一批多功用的匕剑,这批匕剑发到军中,却不甚欢迎,饱受差评。

    因为其材质虽然不错,但是在设计形制上的却很不讨好,,作为匕首实在太长,携带使用不便,作为短剑又太窄太细,不利砍劈,单作为ri常切割工具,也有些碍手碍脚的,拿起来肉搏,又轻飘飘稍嫌使不上力,还不如横刀。

    因此最后变成一个四不像,四不靠的失败品退还库中,不过它光是刃部就有尺长,带双血槽的厚背,看起来相当不易折断,斜三角的单刃,也有足够的穿透力和锐利xing,因为是天竺铁的缘故,虽然蒙尘ri久,但是只有薄薄的氧化,拿出来擦拭一下就铮亮起来。

    只要去较宽的护手,截短挫掉手柄多余的部分,就是一把活生生的近代刺刀,然后我还要设计一种嵌入式的双套环,能让这种“长刺刀”牢牢的契合在枪管下,和护木构成一个直线突刺挡格的支撑点。

    我想了想,有找军中金工匠师,在样品的厚面上,加工出一排锯齿,这样可以作为简单的切割工具用,加上刺刀和通条的火铳重心也发生变化了,因此我又在在枪托底部加了一块磨石作为配重,也可以用来打磨刀剑或是修搓金属棱角。

    这样就可以⊥铳兵减少一件护身武器重负,去携带其他东西。虽然样式还很粗糙,尚有改进余地,但至少我的士兵不用情急之下,抡棍子去和敌人搏斗了。

    随着官军大部的陆续归还,我终于押送的回缴,顺带收到一份官军庆功宴的通知,然后换上许久没穿过的戎服常装,到旧ri的州衙去。

    军队上层举办的庆功宴,也是广府流行的简单自助式,只需找个有遮盖的大场地,

    十几张粗丕条木的长桌盖上素sè绸布,放上当地收罗的盏碗杯盘,插上时令花卉的陶罐,四面幕布围一圈,就算是宴席的主场了。

    只有郎将以上高级军官和将领,才有资格参加,我作为其中当事人兼一部之主,也应邀带着几个佐副,列席其中。

    虽然是战地因陋就简,但是还是尽可能的坐倒jing致和丰盛。南朝虽然不乏吃苦耐劳的士兵,但是对于大多数军官和将领来说,却是不会轻易慢待自己的,这也是阶级所具有的特权和专利。,

    提供器物和人员的,就是唯一和官军合作的诺藩当主,

    他的名字让我想起某个号称可以当作凶器来使用的电子产品,据说是因为当初归化大唐后,得到梁公的赐名,而世代以此为名。

    所谓的诺基亚十五世,人称诺十五,亦称诺山,生的一副脑满肠肥的富贵相,只在开场时露了个面,说几句讨喜凑趣的场面话,就退下了。

    他也是官军平定安远之后,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因此充满了某种期许和热忱,使出浑身解数来协办这场庆功宴,墙上挂的帷帐,地上铺的毯子,全是他家拿出来的,更别说他亲自带人监督伙房,全力上阵制。

    软羊荷包,玉版鳎肥、金丝肚、三脆羹,炖虾蕈等,鲍炖小排,糖酥果子,林林总总的排满了每个长案,任人随意自用。

    在场的军将们林林总总的大概有两三百人,按照服sè和形制,大致可以划做三部分:

    最大一群的是,以武清军统治高宠为代表的,来自安南道东部的军州、防镇兵,约占四成;

    其次是,陆续来自天南之地的前讨逆军和广府派遣的后续部队,构成的所谓二路援军,他们按照上下级从属关系,凑成数个群体,声音洪亮而旁若无人,也是相当抢眼的存在。

    然后剩下两成,则是我们这些团练之类地方部队,基本是没有明确立场和倾向,随波逐流的酱油众。

    反正绝大多数都不认识,或许认识的混在人群里,也几乎没有多少照面的机会,我只要带着手下几个,全力对付宴席长桌上的丰盛食物就好了。

    自从到了安远州以后,饮食的ri常水准掉了好几个档次,像我这种吃货,罐头啃得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成这个机会多补一点回来。

    当然辛稼轩是个例外,他穿行在人群的间隙中,努力倾听着每一个小团体的发言和话题,很有点不合时宜的认真态度。

    当然了,大吃大喝尽情放松还在其次,作为庆功宴的重头戏,自当是论功行赏,宴过半饱,酒红微醺。

    随着随军学士,中官和御史的三驾马车的莅临,人群自发的聚拢了起来,以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等候着宣传点名。

    某某索敌有功,某某阻敌英勇,某某斩获若于,某某奋勇当先。

    设置在内厅的一口气,点到了二十几个名字,被叫进去的人也有七八波了,但是直道传唱官收起帛布,重新宣布继续开宴,众人尽情欢饮,就是没有任何点到,于我们这只团练有关的半点消息,

    虽然早有一点心理准备,我还是禁不住某种落差和遗憾,不由自主苦笑了起来,我们果然还是被人给刻意遗忘了啊,这就是所谓的友军啊,我身边几张或有期待的面孔,更是垮下来去或是变得黯淡起来。

    虽然,此后重开的宴会气氛更加喧嚣热闹,但是我身边的几个人,一直没能从有些情绪消沉和低落中摆脱出来,特别是在辛稼轩身上,有种一贯坚持和执着的东西,破灭掉的错觉。

    我只能反过来劝慰他们,凡事还得靠自己,不能过多指望别人之类的道理,并保证,哪怕官军不能给予任何荣誉和奖赏,我个人破家散财也会竭尽全力,给与他们应有的奖励和补偿。

    “你们都被我连累了啊……”

    说到这里,我真心实意的对他们表示歉意道。

    “若非我坚持过来这一趟,大家只怕还在天南休养生息……”

    “不、不,却是我辈过于想当然和轻率了,”

    辛稼轩有些激动的打断道

    “你说得对,所谓兵战凶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反倒是有德给我们提供了,这番难得历练和亲身实践的机缘……”

    “却是任何学堂和署衙,没法传教领会的”

    “还要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庇护周全……”

    “可笑我曾还疑心过你,是否猜妒友军,私心作祟而已”

    在这个被遗忘的边缘和角落里,我们这个初具雏形的小团体,此刻前所未有这么团结和同仇敌忾。

    然后他们在我的带领下,化悲痛与失落为食yu,加倍的对付起那些新上的竹粉汤、姜椒饭、糟蟹、火饺、甘露羹、切面粥、豚皮饼菜sè来,

    作为论功行赏的凑趣和余兴节目,身为半个地主的诺氏家主,也亲自带人上菜,其中最显眼的,是用六个壮汉抬进来超级大菜“灸套盒子”,一只烤得金黄焦香的大貘,

    “灸套盒子”本是前朝的宫廷大菜,专门用来大朝会宴之用,只是随着天家的权威ri堕,而流散民间演变出多种版本和变体,又在南朝经过因地制宜的改进之后,变成如今的样子,

    只见这些赤膊壮汉,挥刀如雪,将烤貘大卸八块,却露出筋膜治下裹在内里的一只红烹肥鹿;然后他们刀工不停,继续沿着肌肉纹理下刀肢解开来后,再次露出套在肥鹿体内的焦脆ru猪;ru猪之下,又用小刀剖出了一只肥美竹鸡;竹鸡内里则藏着一只鹌鹑;最后在鹌鹑的内里,居然还挑出一只,用蒸熟卵白装着的金sè鱼子。

    据说每层所用的配料和烹制手法,都略有不同,正所谓一菜数吃,山珍海味水陆打尽。最jing华的内三套,自然被被奉送给那些大人物享用。

    而其余解下来的肉肴,再片成薄片,任凭zi you取食,顿时掀起了一阵争抢之风。我们也不甘示弱,组成小队杀入其中,闯出一条血路来,也不知道踩人和被踩了多少脚,揍人和挨打好几拳,才抢到一大块肥美鹿脊肉,就这么信手抓着,别有滋味的分而食之,

    最后相互看着对方满手的油脂,脸上身上的污渍和被撕扯拉皱的痕迹,忽然开怀大笑起来,之前的yin霭和不满,仿若一扫而空了。

    明天我们就回去,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暗暗下定决心到。

    这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扑通一声倒在了我的身前。好嘛,这么快就有人醉倒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事辞

    度过了这个格外漫长的不眠之夜,据说期间有好几股叛党,混进城来寻机作乱,却大都被抢先一步,惊觉起来官军所擒杀。只留下彻夜奔走的喧闹嘈杂,和几处逐渐被熄灭的火光。

    反正凭执已经拿到手了,收拾启程马上回去,不在这里多待了,这我手下大多数人的心声,只是有时候,计划跟不上变化。

    “什么,还不能走……”

    天明之后,我向着已经获得全城官军的,临时最高指挥权的高宠拜别,却得到了这个噩耗。

    “如今全城大索,宴上又出了那些事情,每一分人手都是要紧的”

    忙了一夜的他,有些倦容的耐心对我道

    “让你们多盘恒一段,却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更和况,你们现在已经是军中的话题了。”

    他表情变得有些玩味

    “你们一来就诱出了叛军的主力,”

    “你又恰逢岂会,及时察觉叛党jiān细庆功宴上毒害yin谋……多少挽救了些回来”

    “以至于现今,军中上下人人都在说你们难以言说的运道啊”

    “无论于公于私,少不得还需借你部的运道和名声一用……安定一下人心再说”

    “啥”

    我彻底无语了,这也行,难道就是帮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最好写照么

    “经制久经行伍,断然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把……”

    “可信可不信尔……“

    他笑了起来,露出某种亲切的态度

    “虽然这一夜的经历,让人委实不好过,但我本心而言,还是颇为感激你的本事,以及给我带来的机缘……”

    我恍然大悟,因为安远州之变来的仓促,并没有建立天南讨逆军那样统一明确的指挥体系,而是以战地最高职衔者为总协调和指挥。

    经过昨天那件事后,在场职衔最高的几位上官,都因为饮酒过多,而出现各种并发症状而短时内无法视事,于是临时的权宜指挥权,就流转到了这位客军级别最高的高宠手中。

    相信以他的手腕和城府,不会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获得实质上的利益和好处的。比如把这个“机宜权受”的头衔,变得更加实至名归。

    “那经制又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对方如此推心入腹,我也没法装傻到底或是无动于衷。

    “我部没名没分,且能力有限,实在担待不起什么重任的……唯力所能及尔……”

    “凡事好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似乎就在等我这句话,

    “其实我打算委派你部,专门监守粮台或是武库重地之一……”

    “毕竟你部方从天南直接差遣而来,与地方上毫无牵扯,受到军中的于扰和擎制也少,更加可靠”

    他话锋一转,变得严肃起来。

    “当然,若能够替我暗中留意查访一些可疑情迹……那就更好了……”

    “我一直怀疑军中有人与叛党暗通曲款……才至屡屡尾大不掉,剿而不力

    “经此昨夜事后,我可以愈加确定,而且不在少数,”

    “却没想到,连唯一支持官军的诺藩当主身边人,也难以幸免”

    “然而,我只是初掌全权,军中尚有不服者……手中能够调遣的几只力量,又各有牵扯”

    “明白了”

    话说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办法推脱。

    “自当尽力而为……”

    于是我出来之后,就多了一个”寄借火器都知、后军行粮院兼武库监押“的新头衔,和相应新制的牌印,这已经是我兼领的第六个临时头衔了。

    于是我们在一片忧喜参半的情绪中,开始大车小车的更换驻地,从城郊的临时兵营,直接搬到了位于内城的前兵仗厅,现今沿用的战地武库的所在,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还真是和辎重库房颇有缘分的。

    这是一个占地和容积都颇广的建筑群落,我们连带夫役、辅助人员和车马牲口在内,两三千人驻扎进去,丝毫不显得拥挤。

    而且,为了方便管理和监造,旁边就是五金局和甲器署,虽然所属匠人和工役,不是逃散就是被军队征发走,但是留下来的各种工具、设备和场所,虽然被抄的乱七八糟,还算是大致完好。

    安远州以前侯藩马氏为首的叛乱各藩,在裹挟着大量人口,弃城而走的时候,将没法带走的钱库和物料库,都放了一把火烧起来,也就是这里因为相对不这么重要,反而得以保存下来。

    这种布局和设置,主要还是因为某种当地历史渊源,丹戎大洲自古以来就以富产矿物著称,其历史可以上溯到扶南国的统治时期,进贡给南海都督府的ri常大项里,就包括大宗的jing炼矿产,

    其中以相当高产的锡沙和红铜锭最为著称,因此丹戎大洲南部和对岸的柔佛洲,也是国朝流通最多的青小钱,所需的主要铸料来源。因此国朝在安远州设置了好几处钱监和相应的铸印分局。

    其次就是铁,当地具有多处已于开采浅层铁矿,其中包括含量成分不同的赤铁山和褐铁山,甚至还有伴生磁石出产,再加上半岛南端和东邻的天南还产优质煤,

    而这些产地,想但部分就位于安远州境内。

    因此,当地各种铁山矿冶相当发达,同样也设立了隶属于军器监的分坊,以就近调拨输供西海道诸战事所需,第一路前来武装捉拿马扩的官军,在州城被围攻覆没后,连带州成立的储备在内,至少有十数万件各sè兵器,因此失去控制流入地方,武装了那些叛藩。

    然后当地的河流上游还产金沙和矿金,以及一些铅、锌、硼砂、云母等伴生矿物出产,除了主要的官办矿冶之外,当地的大小藩领,亦有不少以矿业致富者,因此颇有身家和储积,并且多少拥有一只熟悉山林的私人武装。

    再加上他们现今,还拥有自备武装,或者输入武器的渠道,因此一旦反乱起来,就演变成与官军纠缠不休的长期拉锯的局面。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环境和条件,对于有手工和研发癖好的我来说,就是一个现成的试验场和大型工房,而且器材和原料都是现成的,

    作为庆功宴上中毒事件,带来的余波和后续,还在持续的震荡着。除了宴会下毒最直接的责任人,诺藩当主被监禁待罪,身边所有人等,都被拿下逐一拷问深挖内情之外。

    军中的追查还在继续,至少牵涉三只部队,六七个下属机构,数十个责任人等,被牵扯出来,官军内部的问题看起来比想象的严重,前期积累下来各种缺额和弊情,也发现了了不少,因此让高高缺席了一大票将领军官的官军中,充斥着一种风声鹤唳的味道,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那位颇有进取心的高经制,乘势剪除异己抓权专断的手段和策划。因为私下流传的,发酵出来的不安和焦虑,甚至有整火的官兵,在执勤时突然脱离之首,集体逃亡。

    然后没走出多远,就被执法的虞侯都和宪军队给抓捕回来,领头者斩首示众,余下皆编入苦役服刑。然后相关责任人等,自队正、团官、营头,本军别将和都尉,及相应官佐、武吏在内,十数人被降职活免任另用。

    其行事大刀阔斧的手段激烈,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这时叛军大举来袭,他们或许就会发现所要面对的,已经是人心浮动战斗力大减,而孱弱不堪的官军,只可惜的是,那些叛党似乎在前番的战事受创过重,。

    因此除了一些州境内的边远山地村邑,有小股出没的踪迹和传闻外,就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举动了。

    但不管这么样,那位新上位的经制大人,给于我的条件和承诺,不打折扣实现的很于脆。

    作为诚意和条件,几乎在入驻的第二天,就给我调拨过来一千多名,从官军各部收罗聚拢起来的铳手,多少都是随军几年经验的老手,稍加训练和调整,几乎就可以派上用场的。

    此外还有便宜从事的手令,从理论上说,兵备库藏历,涉及火器的一应物料,随我自取自用,只要留下明细出入备案即可,如有需要指派调用随军匠人,也有相应的优先权。

    然后我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陆续收集到的两千多只各种式样的火铳,进行就地改造,主要改造的重点部分就是击发装置,以提高适用xing和设计效率,这一点我们已经轻车熟路了,燧石、簧片都是从广府直接带来的,

    然后是管径和护木的调整。这些军制产品虽然样式不一样,新旧有别,但是胜在管径比较统一。只要通过军中的五金工和木工的稍微翻新调整,就能继续使用下去。

    这也让事先配比定装弹药的工作,也变得简单省事许多,只要按照特定几个模子添量的简单工作,就算是没受过训练的辅助人员,也能完成。

    至于那些淘汰下来数百只口径不同意的铳只,我也没有浪费,留着作为新兵训练之用。还有一些锈蚀损坏不可用的,则将其锯断截短,留下比较完好部分,另行改制成手铳之类的短发火器。

    接着是刺刀战术的对抗实验,主要是通过团体的对战,摸索出简单实用的刺刀格斗技巧,这一点,杨再兴那群前义从,却是给我了一个小小惊喜,其中有几位是荆州人,曾经拜在当地著名武师周嵩的门下。

    这位周嵩号称铁臂神枪,在当地军中很有些名声,他开馆收徒的主要是,步战中的枪矛斗术和技巧,其中也包括虽然长矛和步槊,比起上刺刀的长铳来说,颇有些差异和不顺手。

    但是其中戳刺挡格的简单原理,却是共通的,我的要求也不高,不需太多的花巧和技艺,只要简单明了,易学上手的几个到十几个杀敌动作,能够相互配合组成连贯的拼刺组合,达到见面几合分生死的效果就好。

    在此期间,我最大的成果,反倒是用帐篷布设计了一款,为铳兵专门定制的行军背包。内里有弹xing的布隔和衬里,可以方便的套装承载从口粮药物到毯服等,各种压缩困扎后随身物品,还有缝上装载各种工具和小零碎的外置口袋和挂带、套件。甚至可以通过布套把火铳横背在行囊上,以解放出手脚活动的位置来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时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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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铳者,利守不利攻,最善据垒而战,至百数齐发,又令倍而装之,则子药绵连不绝,而无弓弩力溃之虞……”

    提笔写下这这些字眼的辛稼轩,却有些心烦意乱的,将刚写好的东西,再次撕下来揉碎。

    “铳前又加尖刃,则同短矛之制,可行刺击法,反持,则抡若大棒,……近身不虞……”

    蘸着墨汁的管笔,再次变成一行行的《军行略记》,

    连绵的营盘之中,cāo练的吆喝和号声此起彼伏,

    “看好了,手腿肩腰须得一线,方好使力一与贯之……”

    一名演示的士官,举铳刃向前抬斜斜上指,突然喝声发力,就像是个忽然延长的臂膀一般,重重刺在牛皮包裹的人形靶上,顿时呵叱一声捅了个对穿

    “齐力一点,就算上好甲子我也戳穿给你看的……”

    “若是遇上手牌,又当如何……”

    “自然是屈身下刺其足踝……”

    “迫其下盘不稳,露出破绽。zi you人或补击,或近shè……”

    “不过你们,得先学会如何刺的快准狠,”

    另一边拿着短棍的老兵道

    “再学如何留有余力回气复而刺击,”

    “然后才是,及时回转挡格再战的技艺……”

    “这样就算被人近了身,也不用心慌……”

    他示范xing的抄起一只装刃的长铳,眼疾手快的舞出几个枪花,其中行云流水犹若残影,啪啪啪的将另一名士官砍击过来的刀背,挡格开来还能顺势做出一个反刺。

    “只要你挡住了,zi you有旁人来援助……”

    “铳击拼刺之法,最讲齐心协力协力……被近身数刺齐发,就算是马军亦要避让三尺……”

    “因此,不幸御敌身前,只有全力信赖你近身人,方能最大可能活命……

    “身居排头,递进而补,最要紧的就是胆魄和心气……”

    “不若你以为,排兵的津贴和倍半共给,是白的的么……”

    而在营地外围另一端,却是一片热火朝天起伏的身影和挖土垒壕的沙沙声,几名手掌厚茧的教头,正在带头用随身配备的短柄铲、锹、镐、锄等工具,给辅兵们示范某种土木作业。

    “铳击之前,须得先学会就地做垒设墙……”

    “哪怕是挖一条阻敌片刻的沟也好,亦能增加不少胜机……”

    “通常最简便法,就是立拒马,次者为竖排,再者挖土为堑……”

    “有机会就多挖深沟,覆土其后压实为垒,以半腰到齐胸方好,:”

    “再立排斜上,则不虞箭shè而利于铳击期间……”

    “若铳发而敌置前,当如何应对……”

    一名军官,正在考校肉搏队的士卒

    “以矛长刺其上,而刀牌力斩其下……交替掩进而寻机再发……”

    “善也。”

    而在同样的时间,

    ,我牵这名为红老虎十一世的新坐骑,随部队慢慢行走在翻阅山坡的道路上,这是一匹天竺马,对山地和短距离冲刺的适用xing不错,也算是来那位高经制的,某种亲近和笼络的一部分。

    一晃已经过去半年多的时间,北地的这时候,或许已经开始下第一场雪了,可是在身处热带的马来半岛上,却还是笼罩温热湿润的气候中。

    那一夜的中毒事件,已经彻底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和轨迹,其中也包括我这只龙州团左,被滞留下来一个耽搁,就坚持到现在。

    跨过了一处处堡寨城垒的废墟,和村邑聚落的残垣断壁之后,随着藏身之所被摧毁,一处处据点里的叛军,也被逼到了某种缺衣少食,补充不继的绝境,而不得不向安远州外流窜。

    我们也随着再次得到紧急增援和补充的官军,一路转战出安远州,从上笼州到下笼州,从丹前州到北扈州,从草木青葱的山前到山林纷繁多彩的山后,

    我们也跟随着大队,追着马氏叛党狂奔突走的尾迹,整整在地势南北狭长的丹戎大洲,绕着zhong yāng山脉东西麓,征战大半圈,将一个又一个知名或者不知名的牵涉藩领,变成残垣断壁或是惨烈的修罗场。

    足迹遍及丹戎十九州中的十四州,大小数十城,来自广府朝廷的权威和公信,通过种种血火手段,得到了伸张和重树,曾经的举目皆敌,无法因地就粮的困境,早已不复存在了,

    而随着朝廷不停倾注的投入,而逐渐越来越悬殊的力量对比,曾那些比比皆是,那些阳奉yin违或是心怀异志的藩领、土爵,在一船又一船登陆的军队威慑范围内,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存在,他们不是举家随着臣属、部曲一起,已经在烈焰轰鸣中化为尘土,就是改弦更张变成最顺服的带路党。

    根据事后

    而真正给陷入某种持久僵局的官军带来利好和转机,也正是这次名为庆功之变的群体下毒事件,所谓祸福所依,不但对官军的上层造成永久的伤害和动荡,给了大败亏输的安远诸藩叛军一段生聚力量卷土重来,宝贵的喘息之机,

    却也无意间,也深深触动了朝中大人物们的切身之痛和要害,要知道,在那些受害的军将中,不乏身价尊贵或是家世显赫之辈,她们本来多数只要呆在中军这类,最安全的地方,从事一些次要辅佐之职,等到战事结束便可。却没想到,好死不死的在庆功宴上,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那些身居高位的权门显贵,按照已经铺好前程和轨迹,将自家子弟送到军中历练镀金,可不是为了,最后等来莫名其妙的横死军中,或是终身残疾的噩耗。

    因此经过传讯上的延迟,时间的发酵和酝酿之后,这个惨剧带来的连锁冲击和反应,甚至一度超过了前番,上万官军和枢密院都承制一起,阵没在安远州的消息。

    一时间朝中幕府群情汹涌,最终变成某种台面上的实质结果。

    朝中几只主要派系,也难得搁置了纷争和利益冲突,前所未有的齐心合力,发誓要让始作俑者付出惨烈的代价,并通过各种渠道,晓谕军前,牵涉马氏藩者,不可饶恕也绝不受降,

    相应的钱粮兵甲和补充员额,更是如流水一般的从近岸、海外诸州涌了过来,一向鲜有存在感的国朝水师和海兵队,也大张旗鼓的不分昼夜,游曳在半岛的海岸上,事无巨细和盘查和追逐每一处可疑的行迹。

    在获得主要当权者,和国家机器的足够重视和充分投入之后,这些地方上的些许叛乱和拉锯的手段,就实在不值得一提了。我也有幸成为了这股风cháo中的受益者之一,哪怕相比扮演主力的大多数官军将领,我只是在边缘沾点光,也是受益匪浅的。

    因此,随着官军的步步推进和追亡逐北,我部承担的则是次要一些守御要冲的任务,既控制一些要点来,保持官军后方的通畅和秩序,对付的也主要是那些时不时渗透过来,大队小股的叛军。

    除了少量比较jing悍的外州义从,比较难对付外,其他人的装备和素质都是相当有限,因为是杂草式的sāo扰作战,往往连人数也不占上风,唯一的优势就是熟悉地方,便于隐藏和出没的掩护,但在有据点有储备的守势下,往往几轮排shè过去,打死打伤一些领头或是最凶的人,对方就自然散了。

    所谓大浪淘沙,拨砾见金,在亢长而艰苦的征途和战斗中,那些不够适应或是运气不好的,都倒在了我们行来的路途和这些山林之中,烧做一罐罐的灰土,

    我甚至不得不亲自送走和处置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中包括了一些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伴随在身边的老人,乃至来自武学中,颇为看好且定下主从名分的士生,

    仅仅因为疾病,因为伤痛,或者是因为太过疲累,而掉进山沟,或是被蛇虫咬了这样的意外减员,并不会比正面战斗的伤亡少。

    连我身上,都多了好几道深刻的伤痕,其中一只带有锈迹的箭矢,足足让我分了三天的高烧,依靠这副体质和小奥昼夜不停的凉水擦拭,才挺过来,。

    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谓的零伤亡和最佳伤亡比,终究只是小说里的,我们毕竟是客军,在最困难的时候,我甚至带头吃树叶、鸟蛋和看起来相当恶心的虫类,来保持基本的体力。

    野外猎物满地走,就等人去打之类的段子,终究是小说家之言的yy的,不然这世上营养和经济状况最好的职业,就该是猎户了。

    而在几次增补和后方遣送之后,在我的麾下已经拥有了九个都,近三千人的编制,每都皆是按照两队铳兵,一队矛手一队白兵,外加若于辎重的战团编成。

    其中第一都乃是标兵队扩充而来的,用炮组和少量掷弹手,以及骡马队加强的模范都,只是其中第一队还是叫标兵队而已,是我直属的机动部队。

    第二都到第五则保持基本满员,算是我老底子组成的基本部队,只参杂了少量额外挑选的前官军作为补充,他们的特点是没有家室,也没有多少牵挂,利于集体的吸收转化,也是ri常作战的主力。

    按照惯例,其中也有一队也是老兵居多的重点队,便于ri后的扩编,此外将打得比较准的人击中起来,设立一个都头直属的猎兵什,同时也充当某种军法和督战队。

    而第六都到第九都,都是不满编的预备都,用那些陆续补充过来的官兵编成的,只是骨于都由我的人充任,装备上冷兵器占了一半多,主要用来承担ri常守备任务。

    因为骑兵补充不易的缘故,教导队还是老样子,只是其中部分人填充到新部队去作为骨于,又从老部队挑选补充了一批而已,不过辎重辅兵和骡马队都扩张了不少,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输送团。

    但对我来说,最大的收获是在ri常心态和阅历上的成熟,虽然对于改变这个时代或是结束这个乱世的远大目标,还是遥遥无期摸不清头绪,但对于如何壮大自己,却有了一定的思路和方向。

    比如:在漫长而拉锯的战斗和清剿中,我也见识到了这时代局限下,所谓民众立场软弱和容易动摇的另一面,

    虽然仇恨和亲缘关系,足以成为遍地叛乱的土壤和养料,但是一旦他们所承受的苦难、伤痛和恐怖,远远超过某种极限和临界点,就很容易自然的,迅速转向另一个逃避残酷现实与拼命绥靖的反面。

    就像某位历史名人说过的,将敢于反抗的大多数硬骨头都杀光后,剩下的就只有绥靖和妥协的软弱者重新占据上风,死人是不会出来说话和表态的。

    因此在官军大势的重压下,甚至有人因此走向另一个极端,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够苟延残喘的生存下去,出现自下而上的出卖和背叛,都成为名正言顺,或是理直气壮的频繁行为。

    一心“舍生取义”或是破罐破摔,抱着决死之意的人固然不少,但是想方设法让自己活下去的人则更多,当这种牺牲和代价从她们自己身,扩散到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亲族,他们重视和熟悉一切的时候,什么口号和主张,都是格外苍白无力的。

    毕竟叛藩内部,也不可能永远是一块铁板的,在官军的重压下,也有各自的诉求和立场,在外失强援,内无后继,活动范围和控制力,都越来越缩水的情况下,于是各种形形sèsè的相互拆台和内讧,背叛和出卖的闹剧,就这么鲜活的一幕幕上演在我们面前。

    那些被战争折腾的疲惫不堪的“义民”,主动杀死自己曾经敬爱或是拥护的藩主乃至宗家,然后绑缚了家眷亲人,前来向官军输诚,只是希望官军能够体谅地方,不要再搞什么清野坚壁的绝户手段。

    于是乎,我几乎是亲眼见证了,唐太宗留下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大道理,在这里从另一种角度的阐释。

    我这次进击的目标,当地人指引的一处山村,也是流亡当地叛藩之一,前泊藩项氏残党的据点,据说其中还可能有重要人物的身影。

    代价不过是几车军用口粮而已,相比容易霉坏的米面,这个口感奇差的东西,至少可以存放到明年开chun的,战争带来的伤害,对于底层人民几乎是双向的,无论是叛军还是官军,有能力话都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利用的物资,

    而在耽搁了农事之后,这些原本一年两季到到两年三季产出的地区,很多人家都没法安然度过年底的。

第一百八十八掌 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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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陵环抱中的山村,很快就隐隐在望了,得到巡哨游兵的再次侦查回报之后,开始在预先清理的开阔地上,设立第一个攻击出发地和聚集点。

    矛队和白兵,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保护圈,铳队从行囊背包上,接下武器和备件,开始检查枪膛和子药。

    辅兵们也开始土木作业和整理辎重,大车上的东西被搬运下来,分类堆放在车辆围城的营地中。然后士官和旗头吹响了号子,

    作为第一进攻序列的几队,开始排成某种白兵在前,铳手在后,矛手居于两翼的简单梯次,随着鼓点缓缓的向前推进。

    在村口上方探头探脑的哨位,成为最先被打击的对象,然后村口藤条编制的寨门从里打开了,

    随着打开的寨门,突然涌出大片人群,乱哄哄的站在一起,发出某种怒吼和咆哮声,他们多数面有菜sè,骨瘦如柴衣裳褴褛的,只有最前列的部分人,有像样的武器。

    面对缓缓进逼的军阵,在领头人的大声呵斥下,才遏止住人群某种恐惧和惊慌,不至于有人马上掉头朝里跑去。

    我看在望远镜里,觉得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这些装备士气都不占优势的叛军,有勇气放弃据要而守的安全感,主动跑出来打算野战了?

    进入相应的距离之后,跟在后方那些辅兵开始加速,从两边绕过大队,然后排成两组三行的横队,对着聚集在村口的人群,开始上弦搭箭,进行第一轮掩shè。

    最先发动攻击的,却是来自山村一侧林地里,突然冒出了连片闪耀的刀光和矛尖,这些伏兵就像是沉默的兽群一般,带着摩擦撞击枝叶的沙沙声和沉重奔跑的脚步声。

    “这是个陷阱?”,

    我惊讶了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最先响起铳击声的,是设置在高处的猎兵什,他们用铳声和小旗为大队指引方向,

    进攻梯队已经装填好的铳手,也在蹲伏上举的矛手掩护下,迅速调转过方向,对着伏兵放出了第一排铅雨。

    随着火铳的声音成片的响起,像是烈风吹过一样,轻易将这些稀疏的人影,吹翻掀倒在地,然后淹没在飞舞的尘土里。

    而他们手中的弓箭,还没来得及发shè,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掉落在,蹲地以待的肉搏部队几步之外。这些矛手,甚至连眼睛都没咋过几咋。

    当一排排的铳手陆续完成装填,加入到排shè的序列中去之后,这些埋伏的叛军的冲击就被挡在了矛手身前的几步之内。

    就是伸出长矛就可以刺到的最后这点距离,成为他们难以逾越的天堑。

    当他们的尸体在这一条不规则的无形界限上,迅速堆积起来后,剩下的人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他们怪叫着,乱喊着一哄而散,重新想要逃回到藏身的林子里去。

    但是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出现林地边缘的刀光和铳击声,又将他们像是惊慌的羊群一般,重新赶了回来。

    这时候,我排出去另一只迂回绕道的白兵队,也顺着那些树林的位置,攀过了低矮的篱笆和木栅,径直杀入山村之内,点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火头。

    于是聚集在村口的反抗者,也在身后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中,迅速崩溃不可收拾了。

    仅仅两个时辰之后,

    燃烧和坍塌中的山村,只剩下横七竖八躺在街道或是路口里的尸体,看着提刀靠上来的辅兵,那些还没有断气的人,甚至露出某种解脱的表情和期盼。

    山村之外,还活着的人,被按照xing别和年龄,以及健康状况,分成若于类别。

    那些实在没有价值或是无法带走的俘虏,被被成批的拖到林子边上,然后排shè打杀,再割下作为凭据的头颅。

    到相比某些有恶劣习气和不良传统的官军,我们可谓是相当良善了,既不会把俘虏用来作为某种嬉戏的方式弄死取乐,也不会用他们来作为新兵杀人方式的练手。

    最多把他们卖到外州做苦力而已,死人也起码有个全尸和安葬之地,虽然是为了卫生防疫的考虑。

    然后将藏在其中的叛藩首领,项氏家主的弟弟和大公子指认出来,又费了我不少功夫,至于他们被拖出人群的破口大骂和诅咒之类,我已经麻木到免疫了。

    在一片哭喊和哀求声中,我忽有所觉的抬起头来,

    天上聚集的yin云和隐隐滚动的雷声,预示着半岛独有的,热带季风的时节已然到来,过于充沛的雨水之下,火器部队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和影响。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冒着绵连不断的雨水,花了两天时间,押着这些收获,回到了州城的本阵驻地,却听到中军的招传。

    衣不解带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州衙的中军大帐,相比外面官军中洋溢着某种得胜班师的昂扬,中军所属的将校们,却是有些情绪低沉的气氛,让人摸不着头脑。

    直到我见到被找来的其他人才有所明了,在场的这十数人,显然都是高宠掌权这段时间内,甚为得力也颇为受益的既得利益小群体。

    “朝廷已发下诏令,某家不ri将转任安陆路置制使……”

    一身披挂在身的高宠,开门见山的

    “多谢诸位长久扶持的情意……”

    “继任的是你们要好生勉力拥护”

    “这怎生可好”

    底下闻言却是一大片,非论纷纷,各种哀叹挽留之情,溢于言表之间。说实话,高宠虽然颇有私心,但是赏罚分明,待下甚厚,不但行伍很有一套,地方上的事情,也能手腕活络摆的平。

    我在其中也真心实意的慰留了几声,却多少心中有数,

    临阵换将素为兵家大忌,在如今大势已定的情况下,突然决定更换主将人选,只有一个可能xing,这显然是朝中摘桃子的需要,或者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前来接受胜利果实了,

    话说回来,朝廷的全力支持和协助,果然没有那么好拿的事情,这估计是朝中大老们博弈妥协的产物。

    高宠背后未必没有人,只是也扛不住朝中的压力和决定把,从原本的丹西经略,能够转任高升外道的置制使,估计算是某种补偿和妥协把。

    一番表态和宣泄之后,相比各自有安置和升迁的其他人,我走到外边却被另外传话,给留下了下来。

    “只能说声抱歉了……”

    高宠jing神尚好,也不出什么失落,只是有些歉容

    “应承你的事情还剩一些手尾,却是没法兑现了……”

    然后他递给我一份东西。

    “这是天南发来和招还令”

    “招还令?”

    我叹了口气,还是来了,不然为什么早不来玩不来,我都在丹戎大洲呆了半年多了,天南善后留守司才似乎想起我来,发出招还的公文。

    看来实质上的主将高宠一去,连带我们这些没有什么根底的部队,也要给别人挪出合适的位置来了。

    “当然了,这封公文我让掌书记帮你压一压,”

    “这段时间,你乘机把剩下的手尾收拾好……”

    “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要人还是物资、军备……都没关系……”

    “反正这些,在我手上也留不了多久的……”。

    他有些自嘲的道

    “倒不如便宜你……”

    显然他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毫无怨念,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给后任留下伏笔什么的

    “也算是稍作补偿和心意把……”

    “功劳和斩获也尽快兑现掉把……”

    “虽然职事上我没法帮你什么。”

    “但是在你的贴职和勋受上还可以相信些办法”

    “辍升的名录我已经加急送出去了……”

    “拟勋转骑都尉,散授游击将军……”

    “至少在我离任前,朝廷是不会轻易驳还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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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程送别的时候,我的队伍也缩水了一小截,大抵有五六百人,希望留下来另谋前程,或是找到别部的关系,也算是好聚好散,很是大吃大喝欢宴了一回。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在前六都里只有几十个人选择退出,而且没有一个是士官以上的,这样的话,我的无形资产相较来之前,其实已经增值了不少。

    走的时候,除了车载马拉的一大堆土产和物资外,还有一些混熟的官军将领前来相送。

    这段时间,我也在官军中结识了一些还算可以的人物,比如利州兵马钤辖赵隆,神威左厢马军都知刘延庆之类的

    比如,后者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五军正帅刘绍能的小儿子,因此虽然职位不算太高,但是颇有些内部消息来源。

    因为我们足够年轻,并且有相近的阶层背景,有野心和理想,感兴趣的话题和共同点之类的东西比较多而已,再加上我能提供某种给力的渠道,与他们的职权和便利相互配合,也成为一个重要的促进因素。

    战争的风险背后,也自然孕育着各种机缘,丹戎大洲(马来半岛)数十家藩领、士爵,大半被战火波及,至少二十家以上的藩家大姓,涉乱被除名或是废爵,名下领有被朝廷收回,无论是择选另封或转为直官,都是一大笔出入和牵连甚广的变动。

    正可谓是百废待新,充满机遇。光是乘着遍地饥荒和紧缺,乘机从外岛低价收入粮食之类的民生物资,再越过官军的封锁和查禁,在洲内高价倒卖之类的黑心买卖,就能狠狠大捞一笔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官军的封锁和查禁,不过是为了垄断这个区域利益,打击和排除其他途径的手段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我背后的婆罗洲商团,无疑具有某种先手的优势,既有来自婆罗洲两路的丰富物产,亦有相近的地理优势,更有军队中的关系保驾护航。之前光是做官军的军需和销赃生意,就已经风生水起,不亦乐乎了。

    长此以往,就算在战后的诸多项目的大蛋糕中,仅能够在其中分一杯羹,也是一笔相当大的份额,所以留下某种稳定而长期的利益往来的纽带和关系,是十分必要。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nǎi吃,会闹事也懂得看风向,争取资源和获得上官的扶持也是必要的,至于瓜分抢夺起战利品和俘虏,对友军毫不客气,之类的瑕疵,同样是一只善战部队,所需的某种点缀。

    要是你真做的事事都无可挑剔,那真是不见容于上司和同僚了。适当的瑕疵和无关大局的过失,或者说私心,反而会体现出你平易近人的一面。

    毕竟,我已经不是那种,只会通过不停的战斗,来获取想要一切的莽夫和猛将兄之路,我已经背负起好些人的信任和理想,并且一点点的努力像掌握属于自己的命运和未来。

    伴随我军旅生涯的这支部队,就是承载这些野望和诉求的核心资产,与那些纠结于家长里短琐碎,依靠对男人的争风夺宠来体现自身价值和地位的女人不同,好男儿还是习惯用血与火来改造世界的。

    相比我的满肚子心思,鱼俪行进的队伍,则是洋溢着另一种气氛。

    总算能回家了,虽然不是回广府,但还是让这些眼见要脱离战场的汉子们有些失落,又有些解脱,

    随着连绵起伏的丘峦,消失在海岸线上之后,重新看到大海的感触,却让人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得益于我们整整花了好几天,能搬就搬的清仓大狂欢活动,最后还是找友军“借”了许多大牲口和车子,才得以成行,当然因此队伍也变得格外的庞大,只能沿着靠紧海边、质量相对解释的官道,慢慢的走到登船的港区去。

    来自婆罗洲的商船,将把我们的比较大件的物品和财货,以及伤病员,给优先稍带回去。然后慢慢等待轮到我们的官船批次。

    “有状况……”

    突然,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来,冲到我身边躬身道

    “港口的方向在冒烟,”

    “辛副将已经带着前队,先行一步去探查了……”

    我咦了一声,真是见鬼了,回家路上还能遇到这种事情,要知道经过我们的扫荡和肃清,这一代已经没有像样的盗匪或是流人团体了。

    不过,辛稼轩也未免太冲动了,就这么跑过去。不过,前队好歹是骑马代步的机动战队,若遇到什么状况应该可以支撑一下的。

    转念之间我已经闪过一系列想法,而有所定计了。

    “加速行进……”

    “做好战前列装……准备接应前队。”

    “游兵和斥候加倍,扩大活动范围……”

    “除战斗所需,所有辎重都推到路边,”

    “留少量看守……其余以战斗队形紧跟上”

    随即,我们就小跑行进着,追赶上了噼里啪啦的零星铳声方向,

    在港城郊区的山坡上,我见到被接应回来的前队,却是刚刚经过一场急促而激烈的战斗,有些狼狈和受伤的样子,

    “谁于的……”

    我看见满脸是血,要人搀扶才能从马背上下来的辛稼轩,不由吃了一惊。他今天应该没有树什么奇怪的eog把。

    “我们想进入港城,却在门楼附近遇袭了……”

    他沙哑着嗓子应道,

    “你还是先包扎处理一下再说……”

    我赶紧挥手让他们搀扶下去。

    “是什么人……”

    我紧接着追问剩下的人道。

    “似是官军的服sè……”

    同行的队官有些不确定的应声道……

    “只是不明所属……”

    你妹啊,怎么我刚想带着部队回家,就会遇到这种事情。我有些烦恼的摇摇头。

    “是无章的溃兵,还是有人领头带队的……”

    我继续问道

    “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

    突然,轰的一声在远处响起,连我这里都感觉到某种震动,这是水师的船上在开炮么,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这些是什么人……”

    我忽然看见一些站在土坡下畏畏缩缩的身影,被手持刀枪的士兵围着,跪座在地上。

    “他们是港城里逃出来的居民……”

    方才的队官回答道。

    “辛副将前去拦住问话,却有另一伙人追出来肆意砍杀……”

    “辛副将喝止不听,令前队齐发击杀当场,只逃了数个去……”

    “然后下令本队入城探明究竟,就在门楼附近,遭到矢shè……”

    “当场折了十几个人,余下的弟兄怒而反击,铳刀交替杀散了对方……”

    “辛副将令把住城门,让城中居民自此逃出……”

    “却不想,惹来更多疑似官军的乱兵……”

    “我们只好且战且退,辛副将也因此中了箭创……”

    好,我真有点头痛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就在回家上船的港口打了一战,折损了十几个好容易幸存下来的士兵。

    “你们怎么看……”

    我转头对着身边的诸将道,归家在即,却和官军起了冲突,我要稍微考虑一下他们的想法。

    “当然打了再说……”

    这是升任步军指挥的风卷旗,比较于脆直接的说法……

    “我们的人可不能白死……”

    “一切都听将主的……”

    这是第一都都头张立铮比较圆滑的说法,不过倾向xing还是很明了的

    “让我们打就打,绝不含糊……”

    “一切自当慎重为好……”

    这是第六都头杨再兴的比较老成的说法。

    “不过无故受袭,还需有个交代……”

    “我不懂兵事,只是根据图舆,下一个适合登岸的港区,犹在六百多里外

    随军参赞第五平思考之后,也缓缓开口道。

    “期间多山地,密林,我们的准备有所不足……而且沿途残败难以补充。

    我又看了眼一只没有表态的韩良臣,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

    我叹了口气,

    “那就按照进攻序列,扎下营地,”

    “所有战兵按照巷战和攻坚来编配……”

    “然后挑选jing于健儿,伺机重新夺下门楼,进行武装侦察,摸摸底子……

    “辛副将伤不能视事……分内职事,暂时移交给韩总教”

    “可听明否……”

    “诺”

    一行人轰声应命,却是很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然后我才想起应该还有一些知情者,就把那些城中逃出的居民,选了几个胆子较大,口齿清明的过来逐一问话,再抄录下来相互对照,终于得到一点拥有的信息。

    城中作乱的的确是官军,而且不止一部,而是分作数部火拼中,然后乘乱打劫搜掠港城中的居民。

    具体番号他们描述不清,只能音乐了解,都是近期从海上过来的。看到这里我不禁心中引诱有些恍然。

    这不就是那些急匆匆赶过来摘桃子的那些人么。

    怎么战场还没上,敌人面也没见到,就在当地先火拼起来了,我突然对于安远州乃至整个丹戎大洲的前景,有些隐隐的担忧和不安了。

    临进发之前,我思虑再三,还是给远在州城的高宠,派出了一组信使。

第一百九十章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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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夺回门楼,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已经那些疑似官军的乱兵,几乎没有多少斗志和防备,聚集在附近的大概有数百人,被简单的撩拨引出来一阵铳击之后,就以比出来更快的速度向内四散奔逃。

    少数慌不择路的向内拥堵成一团,甚至连门也没能关上,就做了俘虏。

    夺下这处正西向的门楼后,又沿着港城对内的城墙,几乎毫无多少阻碍的,接连夺下靠海的两个城门,然后大开门洞,将我们的主力大队给放了进去,向内冲过一大片民房之后,就直接占领和控制了港区东部的栈桥和仓房。

    将那些乘乱抢夺或是搬运东西的人,纷纷击杀当场或是听令抱头跪伏在地上,基本控制住后,在利用这些仓房和露天堆放的货物,组成数个临时的防御圈,将大多数通道和间隙都封堵住后,我们就获得连成一片巩固过的防区。

    其中藏起来的本地人,也被逐一找出来编管起来,在刀枪的监视下作为辅助劳力来使用。

    当然,作为码头区的特sè,这里主要是青壮年为主的各种劳工和水手,以及少量商人和看管仓房货栈的伙计、帐房。学徒什么的,到让我们多了一批临时的生力军。

    至于港城其他区域的人,那就只能说抱歉了,我的人手和兵力有限,只能先顾好自己再说。

    这也是我一贯的作风,某种塔防控,先想办法通过相对充足的准备和预制阵地等手段,来确保尽可能立于不败,再考虑削弱、击败和消灭敌人。

    这也让我这只铳兵占了很大比例的“龙州团左”,一度被取笑为乌龟流或是鳖式战法,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战术就和甲鱼一般,遇敌紧密收缩要害,依靠坚韧而具有弹xing的防阵,让对敌无从下手只能强取,待到久战不下,露出疲态和破绽之后,突然以肉搏部队全力出击袭取要害。

    对手一旦被陷住,就很难摆脱纠缠,就像水鳖一样只要被咬住,除非断头否则别想放口。只能在一**铳shè中不断被削弱和抑制,直到崩溃。

    不过我们战绩打得多了之后,又变成另一种比较具有中xing的称呼,所谓的“坚阵战法”“重点开花阵”,当然真正的核心,还是依靠训练有素的火铳批次,来保持远近程的持久杀伤力。

    这是别人想模仿或是上手不了的关键所在,虽然火器时代排队枪毙的浪漫,是暂时无法可想了,但是像jing密机器和齿轮般契合,火器与冷兵配合的大小方阵,却还是比较具有现实基础的过度。

    低低的雷鸣声中,来海上水师斗舰的炮击声再次响起,一枚沉重的弹丸掠过我们边缘的上空,落在一处栈桥边上的建筑内,顿时尘土飞扬的坍塌了半边,那些如蚂蚁一般拼命搬运的成火打劫者,只来得及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几个,其余就都被埋住了。

    我这时候才想起另一件事情,貌似我们也在水师的炮击范围之内啊,顿时有些急切的喝道

    “旗牌官……”

    “在……”

    我不远处奔走过来几个身影

    “快在这里寻个最高处……”

    “升起我们的旗标,用官定旗语尝试与港内水师交流……”

    “避免被误伤了……”

    “得令……”

    不多时我的猫爪旗和龙州团左黑字旗就矗立在了,这篇港区的一处瞭望塔

    “临时防线已经初步布置完成”

    不多久,风卷旗向我报告,

    “请将主训丨示……”

    这时,港内的水师战船虽然还没有回应,但是零星的炮击声,似乎偏离了我们。

    我才稍微放下一点,有心情开始巡视目前控制的区域,作为防线的都是些结实的大木箱,或是大件的船用工料,还有从倒塌的建筑上抬过来的构件,然后堆上泥沙浇上海水,就能有效防止火烧,或是其他冲击和破坏手段。

    再配合掩身其后shè击的铳兵,就足以应对大多数状况了。白兵队作为预备队就地,矛队负责看守那些临时征集的劳役队。

    而标兵队和教导队,则被我派出去清点和检查仓房,看看里面有没有我们可以利用的物资,也有既然参合到这场是非中来,当然要贼不走空的意味,结果在搜查最后一批建筑的时候,我们却遇到了一点阻碍,

    我的搜索队之一,在一处砖石结构的大型仓房前,被里面留守的一小队官兵给挡住了,他们占据了仅有的门窗位置,用探出来的弓箭和刀尖,表示了某种排距和不欢迎的态度。

    我到的时候,

    “我乃丹戎经略麾下火器都知,须得征用……”

    站在门前的士兵仍旧在喊话,想让里面的人开门出来。

    作为回应是噗噗钉在地上的几只箭矢

    “此乃神机军专属重地……”

    里面的声音喊道。

    “非得本军手令,不得擅闯……”

    “除此以外,谁来也勿用多言……”

    “上炮队,把们轰开……”

    我当机立断道,开玩笑,别东西的也就算了,既然是神机军的仓库,不用想里面也肯定有我需要的东西,哪怕为此冒风险也是值得的。

    “然后用shè烟球,把他们熏出来……”

    “明白”

    左右得令而去准备。

    片刻之后,两门小炮被推到了正前,对着禁闭的大门,然后调校装填了起来,最后塞上数个沉重的铁弹,用木托塞紧。

    里面的人见了,顿时有些sāo动和慌乱起来,随着一阵脚步和动作声,纷纷离开门前和窗后。

    用线香轻轻点燃引火,左右捂上耳朵,只听沉闷的一声轰响,霎那间厚实的仓房大门,在迸溅而去的木屑中,被打出了好几个深深的裂纹,然后第二们小炮也发shè了。

    沉重的弹丸,顿时将已经开裂的大门,撞的四分五裂,后面是惊慌失措的人影一闪而逝,然后由军中少量最有臂力和准头的掷弹兵,将浸过马尿、芒硝和辣子的布团晒于做成的特制烟球,浇油点燃之后,眼疾手快的丢进门洞里的深处。

    在一片鸡飞狗跳的动静中,有两个烟球被仓房的守军直接拨打出来,但是剩下的几枚在油脂助燃下,迅速变成弥漫开来灰白的呛人烟气,直接从门洞和气窗里冒了出来。

    咳咳咳,的撕心裂肺的呛咳声中,里面的人就像是被洞里熏出来的老鼠一般,忙不住的抱头揉眼捂着喉咙,各种择路而逃。

    然后昏头昏脑的,被守在外面的本部士兵,用矛杆抽到脚踝和小腿,掀翻在地反缚双手,一一成擒了。足足捉捆了四十多人,差不对有半个队的规模。

    这才再没有人出来和其他动静,用湿布捂着口鼻的标兵队,强先进取,用裹着大蓬沙土的宽布,将还在燃烧的烟球扑灭,

    然后满身满脸都是烟熏火燎味道的领队官,被绑到我的面前问话,我忽然感觉这人有点面熟的样子,

    “又是你……”

    对方也认出我来,不由很有些神情复杂和惊讶。

    “你是,郭……副都”

    我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天南府城外守炮垒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名神机军炮队副都虞侯么,只是看他现在的服sè和职章,充其量不过是个队正,怎么越混越回去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颇有感叹道,却只换来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的炮团呢,怎么改做带领步军了”

    “炮团……”

    听到这个字眼似乎记起了什么回忆,让他神情恍惚了下

    “已经没了……”

    “没了?……”

    我也跟着他惊讶了下。神机军为上五军之属,配属到各军都属于重点保护的“国之重器”,重装炮队更是其中攻坚拔寨的王牌,就算遇到危机也最多损失一些军械,很少能出现团体覆灭的结果。

    更何况作为炮团的编制,即等于正规官军的一个中营,连人带装备一起损失掉可不是小事情,作为典型的技术军种,一名有经验拍的炮手,可比普通的骑兵,还要珍贵的多,更别说损失掉一大批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这一打岔,他已经回过神来,挣扎对我怒吼道

    “在军中重地袭击友军,抢夺公物,形同反逆……可知罪否”

    “反逆不反逆暂时不好说,”

    “不过你知道么,港城之中官军各部正在内讧,四下已经乱成一片了……

    “已经没有人顾得这里,自然也没法给我们定罪了……”

    “什么……”

    这些轮到他震惊了,然后才注意起在港区上空飘扬的烟尘。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发现好东西了”

    里面出来某种欢呼声,顿时将我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才想起里面还有不少收获等着我呢,先下令将他们带下去安置。

    然后我不顾没有彻底散尽的呛人烟味,走过前面的附廊和门房,下了台阶才算进入仓房中,却发现里面的空间感觉比我想的还要大一些,主要是因为地面被向下深挖了一层半,然后用巨柱支撑了起来若于个里外层次。

    地下一层,最常见是大桶封装的火药,还有成袋的铅子和铁弹等储备,以及各种铁锭、铜块,煤炭等备料,这也让人有些后怕,难怪先前那些家伙,屁滚尿流的逃之不及,确实没想到我们会用火攻的手段,所幸在不知情下shè进来的烟球,并没没有引燃里面的东西,不然连带我们也要损失惨重的。

    然后地上一层,则是形形sèsè的官制火器,单兵手持的火匣弩和密集列阵的火巢车;制作木炮和皮炮所用的铁膛;成排固定在架子上,臂粗的短管手炮;两人推抬行进的小型扭矩弹shè器和可以固定在马背上投shè器——旋风炮;

    甚至还有几十只硕大的飞火雷,也是就后世的康格里夫火箭,被用防尘防cháo的油布,紧紧的包裹在便于携带的驼式装具里。

    然后在底下的隔层里,我的人又发现了同样是特殊封装在陶制容器里的jing炼火油,按照容器上的标识大概有两三千斤,以及装载便于运送的特制藤箱和筐娄里的,空弹瓶和发火管,都是官窑专门烧制的军用品,大号的是给投石器或是车弩使用,小号的是作为掷弹兵的装备。

    只要按照刻度灌装后,插上木塞式的发火管,就变成可以马上投入使用的火油弹。只是有些没有见到我期待的另一种名为爆雷弹的投掷爆炸物,不免让人有些得陇望蜀的细微遗憾。

    最后的隔间里,是神机军的防具装备,有染成青灰sè的硬布帛甲,有重点镶片的半身链甲,还有明显是火烷布(石棉编织)的防火罩衣和手套。其他配套的各sè工具林林总总的数量不少,看起来门类十分的起齐全。

    只是在一处翻倒工具堆里,又意外的清理出一个暗门来,在暗门背后的夹室,又发现堆叠在一起五门炮来,虽然有过相当磨损的痕迹,但还算是大致完好,让我顿时有一种再次中了大奖的惊喜心情。

    这可不是海兵队大舢板上拆下来,只能发shè斤重弹的小炮,而是标准的野战长炮,只比我在炮垒上见过的那些六寸攻城炮,小一寸管径而已,却看起来jing于轻巧许多。

    采用的是铜胎铁心子母炮设计,母炮后段上方有一个套装子炮的开口,发shè时只要把装填好弹药的子炮塞入旋紧,再用一次xing的拉管击发,shè击效率和威力可比我手上这两门前装引线的小炮,要高的多。

    只可惜空有炮身而已,并没有专门配套的炮架、炮车和弹药拖斗,以及工具配件之物,只能先让人搬出去再说。此外就是一些封装好的普通箱笼,我一一打开看了看,不外乎是一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书画古玩,金银器物什么的

    虽然说这里是神机军的专属库房,但是显然还有一些属于将领们的私藏,也被假公济私的寄存在了这里避人耳目,现在都落到我们手中了。

    看到这里,我反而不由苦笑了起来,这比意外之财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拿啊。作为军队的公物受了损失,或许还可以扯皮推诿一二,可是这些人的私藏受了损失,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也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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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淹没在烈火和尘烟中,徐徐倒塌的大型仓房,我吁了口气,这种建筑破坏的活计,可不是那么好于的啊,

    “现在你也是我的同谋了……”

    转头对着已经是满脸呆滞的郭副都,不,应该是郭队正道

    “就算你们回去,举发我也是难逃其责了……”

    “更何况你有多少凭据?……”

    “这么样,还是到我的麾下来把……”

    “继续于你擅长的炮队……”

    “不出声就是默认了……”

    “或者为了掩人耳目,我只能请你们全部去海底找龙王爷做客了……”

    他默然不语,我却没有多少心思等他表态,就挥手先押送了下去。

    这时候仓房顶部的哨位发来信号,却是再度排除的游兵和斥候,也回来了,我挑选他们,主要是优先考虑头脑机灵反应快,逃生手段强,战斗力什么的还在其次。

    先前他们换上缴获自城门哪处官军的服sè,混到城区去做一番简单侦查,倒是一个不少的全回来了。

    “正在城中乱战的,有好几部官军”

    斥候各自轮流回报道

    “目前看到旗sè番号,有顿州,利州,岸州的兵马,还有数量不等的海兵队……”

    “先前的炮声,就是在掩护他们退往码头……”

    “似乎其中有重要人物和不良于行的家眷……”

    “因此几度被追上厮杀了一阵……被船上发炮,击杀了不少”

    “先前袭夺我部的那支,并非留在门楼里的那些……”

    “疑似是右领军卫的一部……新进方从刚从海上过来的”

    “属下在西港头,隐约看见棕榈纹的船帆……”

    最后一名斥候yu言又止道。

    “只是官兵云聚,盘问过多……不得不逃脱了出来”

    “你可确定否……”

    他的话让我不由站起了起来,

    “小人愿去再度仔细探查一番……”

    “不,”

    我挥手制止住他。

    “你们已经足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我另有处置……”

    片刻之后,有针对xing的一组人,再次易装派了出去,却进一步确认了这个猜测和怀疑。

    看见船帆上绘有三颗棕榈纹的船队,被困在港城的另一端?这些我的坐观大计,有些无法成立了。

    一想到我本家的船队所遭遇的危机,我有些心烦意乱的下令道,

    “召集人马,准备一次武装侦查”

    “我以为不妥……”

    当教导队聚集起来后,韩良臣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

    我惊问道

    “某以为,这救援的机会仅有一次,”

    韩良臣正sè道

    “惊动了对方,有所防备,下次就难了……”

    “那又该如何……”

    我继续问道

    “自当动辄全力以赴,”

    “最好能先派人联系上对方……及时里外呼应才是”

    “多谢诤言……”

    我吁了口气,真心谢道,

    “却是我一时心急,乱了分寸……”

    这不该是我会犯的错误,看来我的心态还是不够成熟啊。

    “无妨,这个打头阵的差事,就交给某好了……”

    韩良臣出乎意料的主动要求到。

    “某家也想试试官军的斤两……”

    片刻之后着急起来的临时短会中

    “不过我们怎么派人过去呢……”

    风卷旗出声问道。

    “难道让人易装混过去……”

    张立铮亦道。

    “此路已经困难重重,更何况还在敌阵中与本家相认……”

    杨再兴摇了摇头,否定到。

    “其实我们还有一条通路……”

    重新回复冷静的我,胸有成竹的用马鞭指着一个方向。

    众人都转头过去,却只看到栈桥之外一望无涯的大海,和隐隐的船帆以及零星上下飞舞的鸥鸟。

    “我需要数名善划的勇士……”

    好在我家的罗氏藩比邻海边,因此在藩生子和国人中,还有不少善水会cāo舟的人选。

    挑选几名好壮士留下赠言之后,冒着被水师炮击的风险,就努力的沿着岸边向港湾的另一头划去,直到他们化作浪花里隐约起伏的小点。

    一番几乎是相当漫长的,让人几乎要失去耐心等待之后,我终于又看到了绑在小船上的单面旗帜。

    随船过来的有两个新面孔,其中一位赫然是婆罗洲会馆里,曾经来拜结过我的船商代表之一,另一个人则让我大为意外,因为下的船来,他几乎是迎面扑了过来,

    “老大你可总算来了……”

    被我本能闪开,,然后趴在地上大声的嚎起来

    “我们都快完蛋了……”

    “蛋疼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大吃了一惊,这位却是我留在天南后方看家的前学弟兼小弟,鹿藩家的鹿耽尼。

    “当然是跟着老大你的东风,过来做点小生意而已……”

    他眼泪鼻涕一把抹的高声到

    “谁知道以上岸没消停两天,就来了好些官军……”

    “接着,在这港城里开打起来了……”

    “连带我们也被困住,脱身不得了……”

    “然后又有官军,要强行征用我们带来的货物……”

    “交付了一些后,又得寸进尺,要我们每个人按照身家来捐资助军啊”

    听到这里,我有些怒火中烧起来,强抢还不顾还要扣押勒索么。

    “于是我们与其他船商,将这些官兵合力赶了出去……”

    “又被更多的官军,给团团围住攻打起来……”

    三言两语就说明了他们的近况

    他们正在围攻婆罗洲商团的驻扎点,好在源九郎带来一批本家的武装力量,原本准备护送我带回来的特产和辎重,却不巧赶上这遭,才勉强将他们挡住,却也没法做更多的事情。

    这两天,随着那些官军越聚越多,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我们马上可以回家了……”

    片刻之后,我对着聚集起来的将士们高声道

    “本家的船团数天前已经在港中候命……”

    听到这里,底下顿时有些sāo然起来,

    “可是,有一部乱兵围住了那里,想要连人带船都抢个jing光……再放火烧掉”

    我突然一挥手

    “我们该怎办……”

    “杀他个娘的……”

    “杀他个娘的……”

    “杀他全家……”

    士兵顿时中响起几声,然后变成某种成片的呼喝声。然后又变成汹涌淹没过堤岸码头上的怒cháo。

    在这股怒cháo面前,无论是抢劫的散兵游勇,或是正早作恶的暴徒,都像是被大浪冲刷过的沙粒一般,霎那间滚卷部件,或是变成一团无法辨识的肉泥。

    我们就这样气势如虹的冲过去,一只冲到了港湾的另一端,才在号子和口令声中稍稍放缓下来,小跑着重新整队。

    如此大的动静逼近,对方也被惊动了起来,顿时在街道中涌出来了许多官军,却迎面撞上教导队的骑兵,被冲了个七零八落,然后步队紧随而上,用刀矛的猛烈戳刺,将那些漏网之鱼收拾消停。

    我们就这样一口气击破了至少三阵人马,仓促迎战的防线,跟随的铳队神都一枪未发。然后我们在第四阵,终于遇到了真正的阻碍,教导的骑兵也被重新逼退回来,其中已经少了十多个身影。

    然后我也看见了这些严阵以待的敌人,那是一些以一种令人胆寒的静默而整齐列队,手持大牌枪槊林立的披甲之士,在他们面前,赫然还有十几具倒下的马匹和尸体,显然是在街道收拾不住,径直撞上去的牺牲者,

    刚刚完成突杀而沾血的尖槊,甚至没有丝毫的抖动,他们的装备和气势,可比起之前我们遇到那些官兵jing悍多了。

    居中指挥的是一个的面容苍老的将领,斑白的发髻从他的头盔里漏出来,毫不见佝偻的身姿,笔挺的站在海风中,就像是棵饱经沧桑却已然铄毅的苍松,眼神交错中,直接断绝了双方喊话交涉的可能xing。

    随着他挥下的手势,静默的军阵忽然动了,就像是jing密校对磨合过的机器一般,向前缓缓动了起来,这是街道两旁的房顶上,也出现了许多手持弓弩的身影。

    而在这道军阵的背后,就是那些站在临时堆筑的高台上,衣甲光鲜的军将们,正在指手画脚,大声谈笑着,各种口沫飞溅,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是领头的。

    最好的战术,当然是直取黄龙的斩首了,不过得先收拾掉眼前这道硬骨头再说。

    我也挥下手臂,半城此起彼伏的口令,大队之中早已装天后的铳手举起武器,开始朝着左右上方,密集的排shè起来起来

    ,霎那间我的队列里喷溅出好些血花,最近的一朵,距离我不过一臂之远。但是更多的是那些站在高处的身影,在弹雨中像是飘零的落叶一般,专研凋谢的七七八八。

    而这些训练有素的老成甲兵,也呼喝着冲上前来,挥举这步槊向前突刺出一个明显的锋锐,霎那间尖刺对尖刺,手牌对长排,激烈的碰撞着,交错着带走最前拍的血肉和xing命。

    几乎是接二连三的握着插入自己或是敌军身体,而折断的矛杆,而倒在同伴的脚下被毫不介意的踩踏过去。短时间内,站在最前几排的矛手,就已经损失殆尽,然后敌人也尝到了某种苦果,那是低伏在平持的矛从之下,潜越过去剁足和斩杀下盘的白兵们创造的战果。

    然后他们也被挡在了长排之前,被缝隙中突出的枪尖刺倒或是逼退之后,铳手也进入了近战的序列。架在前列的肩膀上,近距离对着敌方的面孔和肩膀shè击,飞舞的灼热铅丸,不断的带走一条条xing命。也将对方努力维持的战线,打的百孔千疮

    海边大道上遭遇的这场攻战,短暂而血腥激烈,然后随着领头那名老将,被一枚流弹击中倒下后,突然变得压力一松,却是敌军的阵势,从后队开始溃散。

    但是更大的打击,却是来自后方那些衣甲光鲜的军将们,他们见势不妙,居然开始在亲兵的护卫下,纷纷丢下各种旗仗辎重,自行大步“转进”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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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遇到了硬茬子,会有一场反复拉锯的苦战,结果就这么虎头蛇尾了,走过满是战斗痕迹的大道和街区,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错觉。

    我遇到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样的奇葩啊,被近身后各种一触即溃,然后前方正在围攻港区的大队官军,发现自己陷入腹背受敌,而主官们都不知所踪后,也自然士气崩盘四散溃逃。

    然后又被风卷带领迂回的两个都,从逃亡城区的方向给堵了回来,然后在此起彼伏的火铳排shè,和紧接而来装载大车上的两门小炮的试shè之后,终于从茫然无措中,成片成片的丢下了武器,束手投降。

    因为俘虏实在太多,处置的人手有些捉襟见肘,我们甚至都没顾得上分兵,去追赶那些跑掉的那批军官和将领们,

    最后清点下来除掉伤员,我们需要监管的俘虏,居然还有五六千人,这可大出我们的意料之中。还好源九郎那边,也凑出四五百号人手,再加上临时征募的水夫,船工什么的拿来凑数,

    才勉强完成了对这些失去斗志的官军俘虏,解除武装和各种分隔处置,在码头露天区划出几大片,看守起来。

    “回禀将主……”

    标兵队校尉穆隆,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用某种高昂的声调汇报到

    “目前已经审问查明,部分反乱官军的身份,”

    “先前我们在海边长街遇上的那些,乃是来自广府拱卫诸军之一,右领军卫的兵马……”

    “右领军卫?,”

    我不由心中一动,怎么又是他们,这次却是冤家路窄又让我们莫名其妙的撞上了。

    “而正在攻打港西码头和栈桥区的人马,”

    穆隆继续道

    “则是同属畿内的威远镇,和龙川道兴安军的麾下”

    只是看着踩着丢弃满地的旗仗、兵甲,以及其他遗弃下来,堆积如山的辎重,我信手捡起一片满是污泥旗帜,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长角双翼的瑞马,忍不住发出这样一个疑问。

    “他们也算是是拱卫军么,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说实话,在官军中,我不是没有和来自广府同属拱卫军序列的部队接触过,他们虽然有些眼高于顶的骄傲和自矜,但是也不乏能打善战的之士。

    “鼓吹的军人荣耀和自尊,牺牲jing神都跑哪里去了……行事起来反倒更像是一群匪类……”

    “其实他们……”

    有一个声音顿了顿才回答道

    “他们乃是拱卫军都直,……”

    好,我决定收回这句话,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呢

    作为朝廷直接掌握的中外军体系重点额重要一环,十二支拱卫军,并不是都一定驻扎在都城及周边,按照ri常勤务和驻地,一般分为都直、镇畿、驻泊三种常态。

    都直顾名思义,就是在拱卫军本部的执勤部队;镇畿,则是负责镇守畿内各处要冲关塞之所;驻泊,则是定期轮驻远洲外地的意思。

    按照国朝的体制,包括殿前和拱卫两大军事体系在内的畿内军队,都要定期轮换驻扎在边城要地,与那些边防军和地方部队一起承当各种戍卫职责,

    同时也是对于五路招讨行司或是四大都护府这样,掌握重要区域军事力量的外军将帅,各种分化掺杂和就近监控,也是一种保持战斗力的手段。

    这种轮驻制度,却是数百年前的那位穿越者梁公主导的,名为“乾元鼎新”的军事改革,所留下为数不多的传统之一。

    其主要核心,就是有感于安史之乱中,驻守京畿、都亟两道的南北衙诸军,在突然爆发的叛乱面前,各种虚亢浮滥孱弱不堪,以至于要靠勤王的边兵,重新挑选健儿来,充实天子行在和禁中的护卫力量。

    因此在重建的北衙八军和十六卫体系之后,就将南北衙各军轮边制度确立进《兵典》之中,其核心的内容,就通过随机抽取上述中枢军队的部分人马,以三五年为期,定时轮换驻留在边塞重地,以便在ri常边境冲突和区域战争中,磨砺武备和保持战斗力。

    这样,通过若于个轮换期限之后,两京之中的驻军,总有一部分能够保持相应的战斗力,来对应各种突发状况,而不至于彻底被首都的繁华奢靡给彻底腐蚀掉。

    只是再好的政策,也禁不住ri积月累下来,众多背景深厚的权门士族所研究出来的对策和变通手段。

    于是乎,那些不愿意忍受边地之苦,也不愿离开都畿繁华之地的世家子弟,就想办法在家人和背景的运作下,挤进所谓拱卫军都直的序列中,

    因为都直作为拱卫军衙门“直属部队”,ri常主要承担类似站班仪卫的职责,因此只要能保持一副外表形容光鲜的花架子,就可以比较轻松的混ri子了

    有足够背景的人士,甚至可以雇人来顶替自己的勤务,因此自然也不能指望他们的战斗力,

    要知道,在清远之变中,这些拱卫都直的第一反应,就是纷纷跑回家去寻求庇护,或是躲在行院ji馆里醉生梦死的逃避,以至于,清远乱军还未抵达广府五城,上官想起来到衙中点卯,结果发现已经是十不存一。

    只是广府那边,把这群少爷兵都派来了,可见其抢班夺权争功劳和胜利果实的心思,是如何的迫切了。

    若是这群公子哥部队,以他们不甘寂寞,喜欢惹是生非的专长,那搞出什么奇葩和是非来,也是丝毫不足为奇的。

    当然了,仅仅以成分轮,这只部队并不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起码那些以部下名义,配给他们当作跟帮和护卫的家将部曲,还是有不错的身手,或是相应的行伍经验。

    只是平时各行其是,自称小体系,真要有事想要有效指挥他们,那得先通过他们的主子再说。

    不过,这群中上层普遍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却是谁也不愿意沾手的麻烦,而夹杂在期间的另外两只部队,显然是作为保姆的角sè,而不得不被动拉下水的。

    这样这场莫名其妙的动乱根源和起因,似乎就串连出一点头绪了。

    好在,我们也不是白招惹这个是非,动手之前,我已经让人换上了,那座仓房里得到神机军的甲服和旗帜。

    不过起到多少效果就不好说,起码可以暂时拖延和转移一下对方的目标,这就够了。

    随后我进入被围攻的港湾西区,发现滞留在这里的,除了我本家船团和商队之外,还有形形sèsè的好几千人,男女老幼皆有。

    除了同样滞留在本地的那些商人和船主之外,其中大都数从城区中逃过来,企图登船出海的居民之类,却同样被困在这里,其中大半都是城中的富商大户、殷实之家,也有一些本地的官宦人家。

    见到我的队伍,很有些紧张戒惧的情绪,或是冷淡麻木的态度。不过势比人强,在我们表现出的武力强权和威慑面前,他们不得不有所反应和对策。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举出十几个代表。

    据说是因为他们的前任,一见面就被官军各种于掉的先例,这些家伙出现在我面前之后,就是各种无比低姿态低姿态的阿谀如cháo,高帽子不要命的乱戴的极力奉承之后,多少表示出某种口风和试探,主要是期望我部,能够继续保护他们及家人之类。

    并且为此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和酬劳,作为辛劳和牺牲的感谢云云。我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也懒得理会,随即把他们丢给刚刚赶过来的副将辛稼轩,让这位还有点正义感和理想情结过剩的家伙去处理。

    因为我更在乎的是本家船团的得失,据说被抢了,还因此死了人。

    好在情况并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就是货物的损失有些大,被抢走了一部分,又烧毁了部分,剩下的被当作障碍物和掩体,堆在码头上又毁坏了不少。

    特别是本家贩来的棕油和鲸脂,被做成陷阱和投掷的简易火器,成为组却官军的手段之一。

    还有几条船想仗着船小速度快,靠过来接人,而被官军shè击的火箭和飞石给击毁,不得不弃船逃生。

    其余人员死伤各数百,大都是婆罗洲会馆的商团成员,或是码头上的船主,行东,本家也死了十几个,伤者上百个,没有什么核心人员,主要还是得益于源九郎,这个老私兵头领的手段。

    按照比较谦虚的说法,是他敏锐的感觉到官军中两部人马的不够默契,各自私心以及对财物的某种投鼠忌器的贪心,采取放火焚烧仓房和丢弃一些贵重物品,来打乱官军攻势,进行节节抵抗。

    再加上本家别的不好说,但是随船的武装配备,却是相当不错的,属于我在天南假公济私的成果,各种非制式的弓弩几乎人手一把,所以才支撑到了现在。

    我放下身段,在源九郎的引荐下,一一的慰问这些伤者和抚恤那些为本家出力的亡者,却无意再次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他身前倒插着一对双枪,正在龇牙咧嘴的往膀子上的创口洒白药。

    “这位乃是本家推荐过来的一位壮士,”

    源九郎主动为我介绍道

    “几次乱军突入,多赖他冲杀在前出了大力的……”

    “恰逢岂会,些许举手之劳而已……”

    那人单手拱拱道,然后声音一下子变调了,

    “林生?”

    他却是不zi you自主的张大了嘴巴,抹了抹眼睛,连带药瓶子都掉在地上浑然不觉。

    “我这番不是在做梦把……”

    “罗克敌……”

    我有些难以置信,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对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没错,就是梁山那个爽朗且充满求知yu的阳光青年——罗克敌,只是这几年不见他也变了许多。看起来老练jing于了许多。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中藏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最新章节,第三卷朔风飞扬,飘天文学<!--varpreview_page="3256888.html";varnext_page="index.html";varindex_page="index.html";vararticle_id="4836";varchapter_id="3259626";functionjumppage{if(event.keycode==37)location=preview_page;if(event.keycode==39)location=next_page;if(event.keycode==13)location=index_page;}document.onkeydown=jumppage;-->getm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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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undong;<!--标题上ad开始--><!--标题上ad结束-->getfont;第三卷朔风飞扬

    海浪波卷,跌宕起伏,来自大梁的南海水师,就这么长久的停泊在距离港城不远处,峡湾环抱的海面上,任由浪涌波荡的拍击,而缓急摇曳着。

    零星的号炮声和升停变幻的旗语,才酝酿着某种紧张气氛。

    南海水师附属的一只补给船内,穿着官员服装的几个人,也正在等候某种消息,直到一个高级军官踏进来,低声质问道

    “为什么要节外生枝……”

    “这场变乱,可不再我们的计划之内……”

    “我辈的职责,只需配合南国的朝中高层,削弱西海道的力量,”

    “努力促成他们重新全力投入北伐,以减轻国朝在西天竺和南部善洲的压力即可……”

    “再增加多余的意外和变数,根本毫无必要……”

    “你知道为此我们损失了多少,经营有年的本地关系和内线么……”

    “事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去重新布线和善后……”

    “实在是没有办法……”

    其中一人辩解道

    “我们正在会商善后的事宜和收线的事情……”

    “谁能料到那些拱卫军的人,居然刚好出现在那里……”

    “就这么发酒疯冲撞过来……”

    “为了在场诸位周全计,就只能请他们全部去死了……”

    “本来是打算暗中处置掉,再栽给城中某只客军,”

    “谁想到那些人颇有来头,拱卫军中不肯上罢于休,乘机哗然冲击府衙,发挥作乱起来,”

    “结果事情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一步步演变成现今这个局面,却非本意啊”

    突然一声邻近的号炮,打断了他们的焦炭。

    高级军官出去后又进来道

    “却是海兵队已经登岸了……”

    港区再次笼罩在密集的铳击声中,来自各种制高处和荫蔽物背后的铅弹如雨下,气势汹涌的攻击浪cháo,再次化作无力的退浪流水,丢下满地的尸体夹杂着零星呻吟伤员的,一哄而散。

    这是我们击退的第五波试图闯入或是夺取港区的官军武装。火铳在杀伤力和远近程的持久xing,再次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只要有足够的弹药和备换的武器,他们可以以相对有限的体能消耗和士气,一直战斗下去。

    事实上,姗姗来迟的反扑,比起我们想的还要慢,不过看起来总算有点jing锐和章法的样子,不知道是从那里拉出来的后援。

    或者说,是另一只“保姆”xing质的部队?。只是虽然装备和士气看起来都不错,但是在巷战的经验显然是有所欠缺,

    很快就被临时布置的各种机关和小陷阱,此起彼伏的零星袭击影响下,不由自主的分散了注意和,给拉长了队列,扰乱了阵形。

    当他们发现布置在街垒背后的矛队和shè手,并为之吸引住全力以赴之后,藏在附近建筑中的白兵队乘机近身突击,火铳居高排shè,顺便冲着人群丢了好些火油弹,顿时打的人仰马翻,前后不能相顾。

    然后教导队的骑兵,顺着海边长街径直冲过来,直接冲散了将旗所在的位置和集结点。

    作为预备队的第一都和标兵队,甚至刚刚下令出击,就已经击溃他们,变成各种追逃捕亡。

    几次下来

    我们手中看押的俘虏,也超过了六千大关,并与被隔断的船团取得联系,获得了各种物资和后勤人手上的支援。将控制区域也扩大和延伸到了港区的大部分,

    从这些乱军的俘虏中,也补充了一些人员,我当然没有后世t种就地转化所谓“解放战士”的本事,

    只是通过实物和饮水,外加威逼利诱的胁迫手短,然后令他们相互连座,失一人则处死一队,在铳枪的瞄准下,充当外围防御战线的一部分。

    临阵倒戈或是脱逃的例子,不是死在督战的铳击治下,就是被迎面而来的官军,不分青红宅白的砍死,几度三番之后,自然而然就麻木顺从了。

    反正我也不指望他们的感激和归心利用一时是一时而已。

    同时大批城中遭受兵火的居民,也得到某种消息,自发的朝着这里聚集而来。这让我对于港城中正在作乱的官军,有了一个基本判断。

    起码他们对于城区的控制力明显不足,或者说是相当有限了,根据逃亡过来的人陆续汇聚来的消息,大多数人所见的官军,大都在忙于抢劫和火拼而已

    涌入的人cháo,这也让原本有些清冷的港区,变得人声鼎沸。临时搬空的仓房,已经容不下他们。

    后来的人,就只能和家人亲眷仆从一起,在露天成群结队的席地而坐,忍受着风吹ri晒和饥渴之苦。

    当然也有人想依仗这身份或是金钱的力量,希望得到更好的优待和处置,当然回应他们的只是冰冷的刀枪,或者是毫不留情的驱逐。

    能够留在这里只有两种人,有用的人和没用但至少无害的人,而只有前者,才能按照所体现出来的价值和能力,能够得到相对的额外优待。

    然后我才有空,回头处理罗克敌这摊子事。

    罗克敌真是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却是一言难尽的,只能捡几样比较要紧的说,

    比如现在梁山已经是他的兄长罗骠骑在做主,因此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来自南方的援力,

    我的小跟班阿骨打和排骨侍女三枚,现在也成了梁山的一份子,他们在那场大乱中没有事情,实在是太好了,显然我交给他们的临时庇护所,发挥了作用。

    北地的官军势力,依旧是纷乱一片,但是梁山的周边环境越来越不好,各种民生凋敝,人口锐减,连打秋风和销赃的地方豪强土族,都找不到多少了。

    特别是登州镇被覆灭之后,在陆地上的最后一点强援和渠道,都宣告失去,一连串连锁反应已经变成梁山上下切切实实的危机和压力。

    又比如,他是如何背负这使命离开梁山,辗转到扶桑,又南下夷州,最后被至引到广府而来,可惜他虽然在广府见到可以做主的人,但是却又被指派到这个陌生的海外州来。

    其中各种的故事和遭遇,

    他像是积压了许久的话题,恨不得一下子都宣泄出来,恍然我还是那个在梁山上有事可以倾诉的编外闲人——林有德,而不是现如今小有规模的一军之主。

    真没想到,这算是因缘际会,或是某种yin差阳错么,我走后罗氏兄弟就成了梁山几方势力内乱的最后的胜利者,而谜样生物为代表的宇文家,居然因为某种寻人的机缘巧合,成了罗氏兄弟掌权后的梁山,所谓的海外新后台和盟助

    这就是谜样生物,要给我的惊喜么。好,我的确被惊到了。

    这是几声炮响,再次打断了我们的对谈。

    然后似乎是观察许久之后,迟迟没有回应的水师,也终于有所动作,来自水师船队中的一只海兵队,也随着放下的众多舢板,陆续登上了岸,作为某种保持距离和隐隐呼应的阵势,逐渐控制了其余部分港区,然后各种布置和构筑不说。

    随后我接到某种通报,上岸的海兵队再次派人过来。

    “他们想于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的道

    “只要不和我们其冲突,随便他们爱于什么于什么去……”

    “他们希望本军,能够协助进入城区搜索……”

    “切,想得倒美……”

    我爆了句粗口。

    “就说我伤亡过甚,将士具疲,不堪行事……”

    先前水师派人来询问我们,可是神机军那一部的将士,还一连说了好几个番号,结果最后听说我们是区区一介团练,不由露出某种见了鬼的荒唐表情。

    随即又旁敲侧击的试探起来,我们是否属于某位大藩下辖的藩军,或是朝中某位大老派到战场上来,改头换面的部曲。

    这种摆明瞧不起人的态度,让人很有些不爽,因此被我客气的晾到一边去,该于嘛于嘛。

    这时,张立铮那里特别递过来一个口信,让我再次惊讶了一下,

    “找到了,还没死?”

    却是紧步来到了一个仓房边上,盛放的杂间里,这里已经被改称临时的拘禁地,由数名标兵队成员,郑重其事的看守着。

    刚推开门,我就问道某种浓重的血腥和新鲜药物的味道,然后见到一个半靠在草堆布垫上,灰白头发披散的身影,肋上的伤口,只是双手被绑住。

    赫然就是之前,在长街上率部阻挡我们的那名老将,本以为他已经阵没军中,只是没找到尸体,却没想到他倒下后还有一口气,被几名忠心的亲兵,拼死救护出去,然后脱掉袍甲,藏在某处仓房里。

    但没想到,后来的就官军,如此不济,反被我们扩大了控制范围,给顺带搜了出来,却是闷声不响的,继续待在伤兵堆里自生自灭的,直到偶然被人指认出来。

    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位人物,藏在其中,只是他面容仔细看起来,只是沧桑了些,其实不算太老,属于某种少白头的类型。

    “不知余下如何称呼……”

    我顿了顿开口道

    “吴ij……”

    等等,他叫吴ij,我忽然想起就是另一个时空,那个在和尚原大败金兵兀,却又英年早逝的名字,作为旅游景点,我貌似还去过他的祠庙。

    “难道你别字叫晋卿?”

    我有所试探的道

    “那又如何……”

    他露出某种jing惕和戒惧。

    我不由嘿然一声,与中兴四大将同时代的人物,居然在这个又能遇到一个,结合之前的表现,我忍不住收藏癖又犯了。

    “为今如何打算……”

    “既然有负所托,只求一死……”

    对方毫不含糊的回瞪道。

    “多说无益……”

    “若是一死能够了之,到也好了……”

    我意味深长的道。

    “只怕没法善了的……”

    “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货sè,你不会不知道把……”

    回应我的只是呸的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

    重新出来后,我悻然摸了摸鼻子,看来眼下我个人的声望值和魅力,都还不够啊,连开口招揽的机会都没有啊。

    然后我得到通报

    “海兵队那里又派人来了……”

    我有些心情不好的摇了摇头

    “想办法让他们滚蛋……”

    “这是这位说是事将主的故交……”

    不过对方也不是没有对策,很快就又派了人过来,这下我却是没法不见。

    “务观兄……好久不见”

    见到他的时候,我不由微微吃了一惊,赫然是副手辛稼轩的那位准大舅子,与历史同名的陆游同学。

    “你这么会在这里,”

    随即我反应过来,以龙雀园那位鹿公的权势和地位,把他送到某只军队中,混一混资历,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他怎么会在海兵队里。

    “我本在参事府麾下做一名前参,随队前来……”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不得已,受人之托尔……”

    “实在兹事体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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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p;&nbp;&nbp;&nbp;被穿越者所改变数百年后,大唐的辉煌与荣耀已然不再,大6中央王朝玉遍布诸羊大洲的海外唐人诸侯的矛盾,却已经不可妥协,一个充满黑暗与血泪的绵连乱世,能够为新的穿越者终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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