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笔记本中的真相（2）
墨枫看到第一页上那行秀气的字迹时，冷淡的脸色忽然沉下来，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抬起视线，疑惑的看向顾南乔，“这是轻橙的字，你从哪弄到的这个本子？”
“我怎么弄到的不重要。”顾南乔眉头并未松开，“重要的是里面记的东西，你看完就知道了。”
墨枫盯着那个日记本，心里竟没由来的生出些恐慌。
他忽然不敢往下翻。
或许，是知道里面可能确实有他六年来一直不知道的真相。
被时光尘封掩埋的往事这一刻悉数涌上心头，如一块青石，闷闷的堵在他的胸口。
“上面的日记不多，但记的都很关键，我建议你慢点看。”顾南乔伸出手，虚空指指他旁边的椅子，“坐吧。”
她不是怕他累，她是怕他知道真相后会站不稳。
因为里面记的东西，确实不是能轻而易举消化的东西。
连她一个外人都觉得震惊，觉得无法接受，何况墨枫还是当年那件事的当事人？
墨枫将日记本翻到第二页，也没有听到顾南乔的话，将心思全部放到了日记本上。
20xx年3月4日，阴。
枫，不知不觉，你离开我竟然已经四个月了，我做了好多梦，都梦到了你，我总觉得你没有离开我，你还活着，你就在某个角落看着我。
20xx年5月15日，雨。
枫，你离开我已经半年了，我怀孕了，怀了我们的孩子，如果你还在该多好，我好想亲自跟你说，我们有孩子了。
20xx年8月日，晴。
枫，我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是你的儿子，你做爸爸了。
20xx年11月4日，雪。
枫，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快撑不住了，我真的想见你，哪怕一眼都好。
墨枫将这个日记本一页一页的往后翻，翻到最后，修长的指尖忍不住有些颤抖，脸上一直维持着的冷静也渐渐崩裂瓦解。
顾南乔看着他的脸色，抿紧薄唇一语不发。
如果不是碍于她在，他的脸色一定会非常难看吧？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明明不过十几分钟，可对于他来说，却漫长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仿佛落地生根一般，动也不动。
只是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子微微弯曲了下去，俊颜上的神色也有些颓废，冷静彻底破裂，最后，被痛苦取而代之。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以一副高傲的态度俯视别人，可这一刻卸掉所有的骄傲光环，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顾南乔看到他这样子，心里稍稍溢出些不忍。
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就算不忍，也必须得走下去。
她握紧双手，深呼吸了下，这是霍靖廷的办公室，周边都是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如藤蔓般缠绕在她的心口，让她时刻谨记着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顾南乔看着墨枫脸上痛苦不堪的神情，缓缓从办公椅上坐起来。
她身高比他矮了一大截，但气势却并没有弱半分。
第857章 笔记本中的真相（3）
“林小姐在日记中一直反反复复的提起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肖森，代号是s，是一个军火商，也是个毒枭。”
墨枫一声不吭，他当然，也看到了。
而且当年还有过交集，也有点印象。
“肖森曾经在你手中吃过亏，还被霍靖廷打伤过一次。”顾南乔继续说下去，“他为了报复你们，所以联合……联合权洛给你们设计了一个陷阱。”
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是很震惊的。
只知道当年那件事不简单，没想到还跟那个人扯上了关系。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无法忽略，她再不被承认、再努力的想要划清关系，那个人也是她血缘上的父亲。
权洛是幕后凶手之一，墨枫又这么恨霍靖廷，竟然没有迁怒于她，着实让她感到意外。
顾南乔皱下眉头，“林轻橙干过刑警，是警方的卧底，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
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也知道林轻橙当初到他身边就是给警方做线人的。
可后来，她对他坦白了这件事，她说她想跟他在一起，不愿意恢复警察的身份了。
他也没有怀疑，选择相信了她。
“她后来之所以不做警察，不是因为她主动放弃的。”顾南乔继续往下说，“是警局将她除名的，肖森抓住林轻歌，将她当做人质，以此来换取林轻橙掌握的一些秘密。”
墨枫唇瓣轻扯，却说不出话。
“林轻橙没办法不顾自己的妹妹，于是透露了一些秘密给他，后来警方知道了这件事，就撤了林轻橙警察的身份，但这件事没有宣扬。”
顾南乔眼帘轻垂，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林轻橙的责任最大。
霍靖廷被墨枫误会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她。
但她对她恨不起来，林轻歌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她不可能不管不顾。
换位思考，她也有妹妹，如果思思被人抓住威胁她，她也只能妥协。
说着，她笑了笑，有些讽刺，“是，林轻橙后来确实没有再给警方做卧底，但她却因为顾及林轻歌，而给肖森做了卧底。”
一生身不由己，这也是她最大的悲哀。
“当时肖森和权洛的人围堵你们，你被出卖，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了你和霍靖廷。”
“你和霍靖廷分成两路，你子弹没有的时候看到了他，他朝着你开了两枪，一枪打在你心脏，一枪打在你头上，他确实是想要杀你。”
“我记得当时你跟我说，你问过他，是不是他出卖了你，他承认了。”
“可是墨枫，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承认？”顾南乔声音颤抖，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为什么……”墨枫的声音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沙哑得厉害。
虽然这样问，可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答案。
“因为，肖森抓住了林轻橙，霍靖廷在与他们的打斗的时候，肖森出现了。”顾南乔眼眶氤氲，“他将霍靖廷带到一个房间里，林轻橙也在，她被扒光了衣服，身边围着十几个男人。”
第858章 笔记本中的真相（4）
墨枫听着，指尖颤的越发厉害。
“但是没有肖森的命令，那些男人也不敢下手，他故意让霍靖廷看到那一幕，用林轻橙来威胁他。”
这一幕，林轻橙也记在了日记本中。
每一个字，都让她感到恐惧。
她无法想象那一幕，也不敢想象，一个女人被脱光衣服扔在十几个男人堆里，该有多恐怖？
那一幕，连她一个局外人想象都觉得可怕，何况是当时的林轻橙。
顾南乔语调渐缓，“那些男人脸上露出贪婪**的面目，肖森对霍靖廷说，他要报复你，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是如何被十几个男人凌辱的。”
“霍靖廷知道你们当时已经处在了绝境里，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就对肖森说，只要他肯放过林轻橙，可以说服你把mf交给他，肖森答应了他的条件。”
墨枫盯着她的侧脸，喉间几度翻滚，却哽咽的说不出话。
“当时霍靖廷枪里只剩下两颗子弹，他不只是想要杀你，他是想和你一起死。”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枪打偏了，看到你没死，所以又朝着你开了一枪，而那颗子弹，是他准备用来和你一起死的。”
她接连反问，“墨枫，你知道他为什么向你开枪吗？”
他知道。
可他说不出来。
那个真相，像是他心里一道看不见的伤口，日渐腐烂。
“因为他知道，mf是你的心血，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但是你一旦把mf交给肖森，肖森肯定会利用mf去做一些肮脏卑鄙的事，到时候会死更多人，他不想连累你害更多人。”
“何况肖森得到mf后，为了铲除后患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既然注定要死，他也没想为自己留活路。”
“肖森想要利用林轻橙羞辱你，要是她真的被人糟蹋了，你看到那一幕，恐怕会生不如死吧？”
墨枫握紧笔记本，脸上渗出薄汗。
“霍靖廷承诺说服你，肖森同意了让他见你一面，他知道你落入肖森手里会生不如死，所以才决定亲手杀了你，这样你起码死的痛快些。”
“你死了之后，他没了子弹，肖森因为没能得到mf，便将他抓了起来，他被抓起来的那段时间受尽折磨，至于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罪，不必我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林轻橙在日记里提到过，肖森折磨一个人的手段很高，手里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刑具，当初如果被抓的人是你，那承受那些痛苦的人就是你了。”
她记得在日记里看到过，林轻橙说，肖森对她也动过刑。
他让人用鞭子抽她，用刀子在她身上划开伤口，然后在伤口上泼盐水，泼辣椒水。
对一个女人尚且如此，何况对霍靖廷？
她想起他身上那些伤疤，每次问他的时候，他都说是不小心弄伤的，从没跟她说过，是在肖森那里被打的。
墨枫脸色越渐苍白如纸，他双手紧握成拳。
纵然已经快要被这些真相逼疯，但却依然没有阻止她继续说。
这是真相，就算他无法面对，也必须要承受。
第859章 笔记本中的真相（5）
许久，他才艰难的发出了点声音，“那，后来呢？”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单纯只是因为这件事，那当时在羌国知道你还活着，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你。”
顾南乔提起这件事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
当时要不是墨枫的那一枪，霍靖廷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更不会生死未卜了那么久。
墨枫心里有恨，她理解，毕竟他不知道真相。
可他跟霍靖廷之间那么深的交情，他莫名其妙的被背叛被出卖，就没有想过其中缘由吗？
但凡他有一点点的怀疑，或许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霍靖廷没有跟你解释，反而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是因为他心虚，也不是因为他真的背叛了你，而是因为他在帮你和林轻橙隐瞒真相。”
这个真相，不仅仅涉及到林轻橙，也涉及到了墨枫。
“肖森在你手中吃过亏，又差点被霍靖廷一枪打死，他的妻子就是死在你们的混战里，他为了报仇，提前预谋了很久，为了报复，胁迫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做卧底。”
至于这个人是谁，她刚刚已经跟他说了，依照着他的聪明，也不可能听不出来。
墨枫面色微有动容，如果林轻橙是卧底，那当初出卖他的人？
“那个卧底就是你的妻子，”顾南乔直接将话挑明，“林轻橙当初以卧底的身份到你身边，她并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你，也没想过你们会在一起。”
“于她而言，一边是爱到无法割舍的人，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左右最难，选择跟你在一起之后，林轻歌也在肖森手里受过苦。”
“林轻橙害怕自己的妹妹性命不保，无奈之下只好又跟肖森妥协，你们刚刚结婚，你就有一批货出了问题，其实那是肖森暗中做的手脚。”
“你跟霍靖廷一起去解决事情，你那时候不知道林轻橙跟肖森的关系，所以对她毫无保留的说了很多，其中，就透露了你们的计划。”
这才是霍靖廷“出卖”他的真相。
这件事里，他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他朝着他开了两枪不假，但他没有出卖任何人。
出卖墨枫的，是他的妻子，也是他自己，不是他的兄弟。
“你跟我说过，当时你要走的时候，她缠着你不让你去，她不是不舍得跟你分开，而是她知道，肖森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跟霍靖廷只能是有去无回。”
顾南乔尽量稳定心绪，“你跟林轻橙说了你们的计划，林轻橙又跟肖森说了，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
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
林轻橙跟肖森说了，所以他们猝不及防的掉进了肖森的陷阱中。
然后，害死了所有人，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说到底，出卖他的人是他自己。
顾南乔身子靠回去，“那两枪之后，霍靖廷和肖森都以为你死了，肖森没有再管你，但却把霍靖廷抓了起来，差点将他折磨死，后来是林轻橙想办法把他给救了出来。”
第860章 笔记本中的真相（6）
“霍靖廷出来后，害怕肖森再找麻烦，就将林轻橙保护了起来，没多久后，林轻橙就发现自己怀孕了，霍靖廷一直在照顾她，直到她生下孩子。”
“可是他肩头的责任太重，他要照顾你留下的mf，又要照顾你的妻子，因为忙碌而忽略了林轻橙的抑郁症，最后导致了她自杀。”
墨枫还是没说话，双肩些微轻颤。
这个真相，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被容正救起后，认准了是霍靖廷与他的妻子有染，又为了利益出卖了他，压根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墨枫，是林轻橙出卖了你，不是霍靖廷，他背负了所有的罪名，被你仇恨，被你报复，哪怕失去一切也不肯让你知道真相，就是害怕你接受不了。”
“你受了很多煎熬，我能理解，可是你想过没有，他当年受的煎熬又有多痛？”
他被肖森折磨的生不如死，又为了林轻橙的死一直愧疚，耿耿于怀，这些年更是为了丞丞费了很多心思，最后，宁愿失去一只手，都不肯解释。
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一旦坦白，那他们都会痛苦，可是他却选择了瞒下来，自己一个人担着，让墨枫置身事外。
林轻橙出卖墨枫的事，也一直是她心头的耻辱，她定然不愿意让墨枫知道这件事，霍靖廷也尽力成全了她的愿望。
墨枫站立许久，最后终究是没能撑住，身子一倒颓然的跌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他俊颜上神情充满无助，以及茫然。
许久，才无力的说了声，“我不知道，当年轻橙没有跟我说过……”
“她没有跟你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调查吗？”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另外一道声音。
顾南乔和墨枫都愣了一下，然后，两人同时看过去。
竟然是林轻歌。
顾南乔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过来，颇感意外。
她在林轻橙的日记中看到过，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从小就是两个人相依为命。
对于林轻橙而言，墨枫固然重要，但林轻歌的地位同样不轻。
肖森抓不到墨枫，所以只能抓了林轻歌，以此来威胁她。
林轻歌脸上表情冷淡，径直走到墨枫面前，抬起眼睨着他，“他们一个是你的兄弟，一个是你的妻子，可你谁都没有真心相信过。”
墨枫脸上有错愕，张了张嘴，却找不出一句可以辩驳的话。
其实没什么可辩驳的，他确实是没有相信他们。
如果他足够相信林轻橙，就不会怀疑她和霍靖廷有染。
如果他足够相信霍靖廷，更不会怀疑他会出卖自己。
“我为丞丞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很不值，他是你的儿子，你却竟然要别人答应你的条件才肯救他，如果他长大之后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退一步来说，就算霍靖廷真的出卖了他，他想报复，也不能以丞丞的命来要挟。
林轻歌一字一句说得尖锐，语气也越渐锋利。
第861章 他就是这样爱她的
“当年你没有察觉到我姐姐的痛苦抉择，没能在她身处险境的时候救下她，现在，你又冤枉自己的朋友，更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冷血，不知道我姐姐知道你现在这样，会怎么想。”
墨枫目光落回到顾南乔的脸上，他手掌握紧后垂在身侧，眼里透露出痛苦和煎熬。
是，顾南乔说的没有错，林轻歌说的也没有错。
是他无能，当初没能发现林轻橙的为难和挣扎。
他不敢想，她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不顾林轻歌选择了他，最后又是痛苦到了什么地步，才不得已选择了出卖他。
那是他的妻子。
婚礼上的誓言还犹言在耳，他说他会对她好，会爱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
可到头来，他就是这样爱她的。
林轻歌眼眶红透，“她怀孕的时候抑郁症已经很严重，却为了你的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不接受治疗，不打针不吃药，直到生下丞丞，她始终觉得是自己背叛了你，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选择了自杀。”
“可是你呢？”她声音嘶哑，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淌，“事情的真相你连调查都没有，就认定是他们背叛了你，还怀疑丞丞不是你的孩子。”
“……”
“是，她出卖过你，可她那是没办法了，为了我才不得已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林轻歌垂下眼帘，“靖廷将我姐姐当做朋友，他相信她，知道她不会毫无缘由的背叛你们，所以查出了真相。”
她眼底湿意不散，“我姐姐临死之前写过一张纸条，她说她死后不想葬在异国他乡，所以靖廷将她葬在了阑城，连同你的一起，他每年都会去看你们。”
这件事，她之前是不知道的。
直到霍靖廷前段时间回来，才告诉了她。
不管怎么说，她是林轻橙的妹妹，应该知道真相。
“亲手杀了你，又没有保护好姐姐，他自责愧疚了整整六年，在羌国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他又高兴又意外，但同时他也知道，你会找他报复，而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姐姐曾经出卖过你，所以才一个人承担了下来。”
他宁愿牺牲自己，也想保全林轻橙在墨枫心里的形象。
可是霍靖廷这么做，真的不值得。
“当初你消失，他被肖森抓到，mf遭受重创，后来我姐姐拼死将他救出来，是他力挽狂澜，保住了你的心血，又照顾着你的妻子和孩子。”
这段往事，是最不堪回首的。
仿佛一道伤疤，横亘在他们所有人之间，这样撕裂，必定会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墨枫坐在椅子上，薄唇始终紧抿，没有说一句话。
他目光空洞，好似失去了焦距一般，连身上的血液也被抽的一干二净。
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理不清虚幻与现实。
林轻歌接了个电话，听话语好像是导演还是制片人找她，她挂断电话后跟顾南乔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办公室。
顾南乔倒是坐在原地没动，看到墨枫空洞麻木的神情，心里生出几分不忍。
第862章 他爱的人是林轻橙
可是既然已经说开了，那不如索性一次把话说完。
要不然，他不会知道自己这几年到底错到了什么程度。
“墨枫，你一直在怀疑，我为什么相信霍靖廷，哪怕在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之后都相信他。”
“我跟他认识的时间比你久，二十一年了，我不敢保证自己对他多了解，但是现在，我能确定他绝对不是为了利益出卖自己朋友的人。”
“十八岁那年他跟我提分手，我一度以为是他为了利益选择了放弃我，直到后来我同学跟我说，他当初之所以离开，是为了保护我。”
“你们一同经历过生死，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仔细想过，霍靖廷到底是不是个看重利益的人？”
墨枫不可能没想过。
他或许心里也清楚，霍靖廷其实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仇恨太深了，那两枪也太痛了，打的他失去了理智，以至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就是因为太重要，所以当被背叛时才越没有理智，一点点的事被他无限扩大，就因为那两枪，他就忘了霍靖廷所有的好，只记住了他的不好。
而他的自大高傲摧毁了他的理智，他连调查一下都没有，就开始策划那场报复。
“墨枫，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是真的喜欢我，你想得到我，只是想利用我来报复霍靖廷而已，你心里爱的人从来都是林轻橙。”
“你以为她背叛你跟霍靖廷在一起了，可你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所以就不断麻痹自己，甚至用我当借口，你以为自己喜欢我，可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她从没相信过，他是真的喜欢她。
“或许我今天私自把这个真相说出来很自私，但我不是霍靖廷，也不想让他平白无故承受你的冤枉。”
“真相揭露，你会痛苦会难过，也许林轻橙泉下有知会恨我，但是我顾及不了那么多，我可以看着他一无所有，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一只手，你怨我，我接受。”
她一字一句的将这些话说完，话音落下后，感觉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前所未有的轻松。
墨枫依旧是方才那副空洞寂寥的神情，一脸麻木，没有反应。
顾南乔心里清楚，他恐怕很难立马接受这个真相。
林轻橙在煎熬中不得已对他的出卖、他对霍靖廷延续了六年的误会、他这么多年精心策划的报复，每一件事，他都需要好好消化。
“丞……”他顿了顿，才说下去，“丞丞，他在医院吗？”
这个名字，于他而言还是陌生的，简单的两个字也念的卡顿生涩。
可不熟悉的陌生里，又饱含了浓重的感情。
“星海医院。”顾南乔也不隐瞒，“你要是想去看他，可以随时过去。”
墨枫轻轻点头，“好。”
他扶着椅子站起身，然后缓缓抬起视线看向顾南乔，“能帮我给他带一样东西么？”
“丞丞？还是霍靖廷？”她猜，会是后者。
墨枫嘴角牵动下，算是勾起抹笑，“靖廷。”
第863章 这是摆明了生气了
顾南乔怔忡片刻，而后，缓缓点头，“好。”
墨枫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随后，他离开办公室，过了十几分钟，顾南乔才跟着出来。
……
离开公司后，直接回了金陵园。
可回去的路上，心里却一直不太踏实。
其实霍靖廷的事情她并不太想插手，何况是他已经有了决断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她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所以没有跟他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霍靖廷又不傻，等醒来看到她不在家，心里肯定能猜出她做什么去了。
他会生气吗？
顾南乔猜不透，只能赶在他苏醒之前赶紧回去，至于剩下的事，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她做都做了，就算生气，他也不能对她怎样。
那药是她白天回家的时候跟苏颜要的，药效如何看个人体质，有人能醒来早，有人醒来则会比较晚。
不过可以确定，对人是没有伤害的。
到了家，开门的时候，她故意放轻了动作。
可一打开门，傻眼了。
客厅里的灯竟然亮着。
她走的时候，分明是关了灯的，这儿又没有佣人，丞丞也不在，除了是他自己开的，还能是谁？
但目光环视一周，却并未看到他的身影。
卧室的门，虚掩着。
顾南乔放慢脚步，轻轻走过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去握门把，然后轻轻将门推开。
她深呼吸了口气，忍下心里不安的情绪，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退不了了。
卧室内也开着灯，但灯光不亮，应该是只开了壁灯，昏暗柔和的光亮笼罩着，依稀还有几分下午留下的情欲味道。
顾南乔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看到霍靖廷正坐在那里。
他上半身倚在床头柜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手机屏幕照射出来的光将他脸上的神情映照的更加清楚，他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有些沉。
顾南乔见过他发怒时的样子，不是大吼大叫，也不是暴跳如雷，就是现在这种，面无表情。
“我回来了。”她迈步走进去，顺手将包扔在沙发上。
霍靖廷抬眼看了看她，他目光穿过她颊侧，讳莫如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南乔自然被盯的心虚，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走到床边，伸手主动抱住他，“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
霍靖廷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神色不明的盯着她看。
这要是平时，她主动抱他，他早高兴死了，可这会儿别说高兴，甚至还让她感觉到了薄怒。
霍靖廷盯着她看了会儿，又从她脸上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手机屏幕。
得，这是摆明了生气了。
顾南乔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侧脸，语气带几分讨好，“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霍靖廷仍旧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他没回答，也没看她，就盯着手机。
顾南乔见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也有些不耐了，敛了脸上的笑，“不说算了，刚好我也懒得进厨房。”
第864章 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霍靖廷还是沉着脸不语。
过了好半晌，他才语气不悦的出声，“刚刚去哪儿了？”
顾南乔拉过被子，侧身背对他，也没说话。
心中却在暗自思忖，要实话实说还是撒谎骗一下他？
其实没撒谎的必要，他心里肯定知道了，明知故问而已。
霍靖廷将手机丢到床头，然后看向她，嗤笑道，“顾南乔，你行啊，现在连下药这种招数都学会了，还用在我的身上。”
行了，这下不用她犹豫了，他自己倒是先挑明了。
顾南乔没办法，只好在脸上强行挤出抹笑，“我问过我嫂子了，那药对人体没有害处。”
男人冷哼声，“你承认的倒是挺干脆。”
他都知道了，她能不干脆，否认自己没下吗？
霍靖廷身子往后靠了靠，重新倚向床头，“说吧，我听着。”
顾南乔装傻，“说什么？”
“说说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他修长的双臂伸出，将她抱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字里行间，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顾南乔躲避着他的视线不敢对视，这样的姿势，她比他高了一截，却没感到任何优势。
反而，比起他冷静的气场来，她气势越来越弱了。
她手指掐着掌心，“那我跟你说了，你不准生气。”
先得到他一句承诺再说，到时候就算他不高兴，也不能跟她生气。
却没想霍靖廷根本不买账，双手放在她腰上交握，“那得分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生不生气。”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深沉似海，欲要将她淹没般。
顾南乔越渐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坦白承认，“我去找墨枫了……”
果然。
他没有猜错。
霍靖廷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松开，“去做什么了？”
顾南乔知道瞒不过去，只好一五一十的将每个细节跟他交代了个清楚。
她语速很慢，没有在墨枫面前的那种架势，几乎每说一句，就会看一下他的脸色。
霍靖廷表情始终很沉，没有丝毫松懈，没有朝着她发怒，但看起来也确实不怎么高兴。
最后，总算是好不容易将事情给解释清楚。
她说得都快要紧张死了，抬起小手抚上他的脸，“生气了啊？”
霍靖廷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里，“你说呢？”
他这脸上的表情跟僵尸似的，她哪能看出来。
顾南乔摸不准他的心思，只好继续忍气吞声，“行了，你也没什么可生气的，我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你废掉左手。”
霍靖廷挑了挑眉，“所以，你给我下药还理直气壮上了？”
“我没理直气壮，但这也不算过分的事，我跟你不一样，墨枫怎么想与我无关。”
说她自私也好，不为别人想也罢，霍靖廷不想让墨枫受到伤害，那她也不想让霍靖廷受到伤害。
如果墨枫只是要金爵和mf，那她没什么可说的，也不会管这事，但要他的手不行。
霍靖廷单手按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送，“都下药了还不过分？”
第865章 废了手，怎么抱你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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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廷，你知不知道好歹？”顾南乔有些炸毛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你跟我在这斤斤计较什么？”
敢情他一心一意想着墨枫，想着不让他痛苦，那他有想过她吗？
他要是真没了左手，她又会不会难过？
“行啊，你要是觉得你的好朋友受伤了，那你现在去找他，跟他说我是骗他的，然后自己剁了左手给他，这样行了吧？”
顾南乔气的眼圈泛红，说完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霍靖廷连忙抱住她，他哭笑不得，本来也没生多大的气，就是逗逗她，哪想到这么不禁逗。
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声音温和下来，“你们孕妇脾气都这么阴晴不定的？”
顾南乔抬起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间。
她温热的泪渗过他肌肤，“霍靖廷，你想成全林轻橙，想保护墨枫，那你有想过我吗？”
或许，他失去一只手，她不会嫌弃他残疾，可是她该怎么去接受这件事？
哪天真相揭开，墨枫同样会后悔不已。
“好了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霍靖廷薄唇印上去，“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下次不会了，嗯？”
顾南乔神情晦涩不明，“在你心里，是不是墨枫比我重要？”
霍靖廷抱紧她，“你这吃的哪门子醋？”
吃一个女人的醋也就罢了，她还吃个男人的？
“我没吃醋，”顾南乔嘴硬否认，“我就是觉得你傻。”
从表面上来看，他是伤害了墨枫，但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保护墨枫和林轻橙。
错又不是他犯下的，凭什么要他来承担一切？
霍靖廷揉揉他的脑袋，见她眼圈泛红，只好顺着她，“好好，是我傻，以后不做这样的傻事了，嗯？”
“嗯。”顾南乔脸上神色这才有所好转，声音落低，“再说了，你要是真废了一只手，那以后怎么抱你女儿？”
这才是她最大的筹码。
果不其然，一听到她搬出孩子来助阵，霍靖廷脸上仅剩的那一点点冷淡也瓦解了。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当时我没想那么多。”
丞丞命在旦夕，他那时候只想着赶紧让墨枫同意救他，但同时又想帮林轻橙瞒住那个秘密，压根没顾及到自己的孩子。
“霍靖廷，林轻橙现在已经不在了，如果她真的能在一个地方看着你，那肯定也不希望你和墨枫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墨枫为了报复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场局，但也仅仅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已。
他本性还是善良的，至少，没有累及无辜。
只是，仇恨的力量太强大，他不恨别人，未必不恨霍靖廷，哪怕他真的废掉一只手。
到时候谁都不敢保证墨枫是真的与他不计前嫌，还是变本加厉。
霍靖廷先把金爵和mf交给他，然后又把一只手给他，那之后他再要他一条腿，一条手臂，他给还是不给？
他将怀中的人圈紧，“我知道。”
林轻橙，自然是不会希望他们闹到这一地步的。
第866章 我能跟你生多大的气
顾南乔别开脸，“我把真相说出来，墨枫或许会痛苦后悔，林轻橙也说不定会死不瞑目，我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光彩，但是你的决定虽然保住了跟他之间的情意，却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嗯……”霍靖廷轻吻她的额头，“没有不光彩，你做得对。”
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一心想要补偿墨枫，但却忘了，他根本不想要补偿，他只想报复。
今天他要他的手，说不定明天就会要他的命。
他本性是善良，但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是他的仇人，是背叛他的人，墨枫怎么可能心软？
霍靖廷将她身子往后抱了抱，拉开距离，目光认真的盯着她的小脸。
他知道她是为了他好，不管真相捅出之后的后果是什么，只要能保住他，就够了。
以前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他将她保护在身后，如今她终于也保护了他一次。
霍靖廷交扣的双掌撑起前额，再度叹口气，喉间翻滚几下，忽然没由来的有些酸涩。
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无奈。
他抿紧唇瓣，过了会儿才反应过一件事，“我给墨枫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在？”
顾南乔点点头，“嗯，我那天回家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我。”
当时她从车上下来，心里还觉得不耐烦。
如今后想一下，幸亏当时墨枫跟了她一段路，也幸亏她下了车，更幸亏听到了那个电话。
不然，是不是当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霍靖廷的左手，就已经废了？
“那当年的真相，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书房的书柜暗格里找到了一本日记。”
日记？
他眉心轻蹙，想起来了，好像是有一本日记，他带回来了，放在了书柜的暗格中。
原本，他是想将那个日记本烧掉的，这样，那件真相就能永远不见天日。
但那毕竟是林轻橙留下的东西，故人已逝，总该留下点什么念想。
最后，也就留了下来，但没有翻过一次。
要不是顾南乔提起，或许，他都要忘了那个日记本。
顾南乔从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中看出几分端倪，不悦的反问，“你是不是想把那个日记本毁掉来着？”
霍靖廷回答的倒是诚实，“嗯。”
“……”她狠狠剜他一眼，“傻子！”
那个日记本一毁掉，所有的真相就都被毁灭了，墨枫可能真的会恨他一辈子。
“那幸好你没毁掉。”顾南乔重新靠向床头，“不然，这个真相就永远石沉大海了。”
霍靖廷握住她的皓腕，指尖轻轻捏着她的手指，没再说话。
顾南乔见他沉默，神色微有动容，“你是不是还生气？”
他现在这样子，是真的让她琢磨不透。
“不气，我气什么，你是为我考虑，我能跟你生多大的气。”霍靖廷将她的手送至嘴边轻吻了下。
他呼吸有些灼烫，让顾南乔不由自主的轻缩了下身子。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或许，她的决定才是对的，他不能为了一个秘密牺牲自己。
第867章 肖森，他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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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双手，将来还要抱他的女儿。
顾南乔闭着眼睛休憩了会儿，这才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墨枫让我帮他带样东西给你。”
霍靖廷不解抬头，“嗯？什么？”
“等下。”
她扶着他的腿从床上坐起身，也没下床，身子倾过去，伸手去拿刚刚扔在沙发上的包。
正弯着腰，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温热的手掌。
随即，男人略带恼怒的声音从头顶沉沉传过来，“你都怀孕四个多月了还不知道小心点，摔到床下面怎么办？”
刚说完，就用力将她的身子给捞了回来。
顾南乔回头对上他担忧紧张的视线，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样好像确实挺危险的。
沙发距离床的距离并不近，她身子需要倾出去好大一截才能拿到，要是一不小心，真有可能掉地上。
顾南乔双手搂住他脖子，语气带着一点讨好的意思，“我下次小心点。”
霍靖廷对她刚刚的不注意心里有些生气，但见她态度这么软，心里又着实拿她没办法。
“行了，我给你拿，你老实坐着。”他丢下句话，然后伸手将她的包拿过来。
顾南乔撇了撇嘴角，接过包之后拉开拉链。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墨枫让我给你的。”
霍靖廷接过盒子，他指尖捏住小盒子的开合处，犹豫了几秒才缓缓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只破碎的手表。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也已经破的不成样子。
他俊颜上神色微微沉了沉，一双狭长的眸子里瞬间流过晦涩不明的情绪。
手表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瞳孔里，他想起那日，墨枫跟他说的话。
他说，这只手表原本是他买来打算送给他的，没想到还没送出去，就发生了那场意外。
“他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这原本是送给你的礼物。”顾南乔看着他眼中藏匿不住的复杂，“他说这只手表承载了他六年的恨，现在，该放下了。”
说完，她脑子里不禁又想起墨枫说这话时的神情。
沉重、痛苦、悲怆、悔恨。
他是个骄傲的人，但那一刻，却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再也承担不起。
墨枫先离开的，当时她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在走的时候，连脚步都轻松了不少，没了以往的沉重。
是不是放下仇恨，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这么大？
那些夹杂着痛苦的仇恨有多沉重，估计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或许，这六年来难过的不止是霍靖廷一人，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霍靖廷将那只手表缠绕在修长的指尖，是私人订制的经典款，分量很重。
说起来，他似乎应该感谢它。
墨枫的命，是被它救的，如果不是它挡了下那颗子弹，说不定他现在真的不在了。
顾南乔将他的左手拉过去，“对了，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他视线从手表移到她脸上，“什么事？”
“那个s……”她顿了顿，又改了口，“就是肖森，他死了没有？”
第868章 你一孕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她在林轻橙的日记里看到，说当初霍靖廷被肖森抓起来，肖森差点毁了mf。
后来她拼死救出霍靖廷，只提了是他力挽狂澜保住了mf，没有再提肖森如何。
“我看到林轻橙在日记本中提到过，说他是一个毒枭，也是个军火商，他妻子是死在了你们的混战里，所以他才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你们。”
霍靖廷听她说完，脸色又沉了几分。
就连放在她腰间的小手，也禁不住加大了力道。
“肖森……”他想了下，忽然剑眉紧蹙，“他还没死。”
其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本来没想让顾南乔知道，但她现在知道那么多了，也不差这点了。
顾南乔微怔，“他还活着？”
“对。”霍靖廷缓缓点头，他墨色的瞳孔轻收缩下，“当年轻橙把我救出来，他知道我逃跑后，怕我会找他报仇，就带着他的儿子一起逃了。”
“他儿子？”她倒是没看到林轻橙在日记里提起过。
“嗯。”霍靖廷右手托起下颔，“他还有一个儿子，跟我们差不多大。”
顾南乔更意外。
他眉心微皱，状似认真思索，“当初肖森之所以对轻橙下手，不光光因为她是墨枫的妻子，也因为，他儿子喜欢轻橙。”
“……”
“可是轻橙那时候已经和墨枫结婚了，肖森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仇人的妻子，所以才想毁了她。”
如果只是恨，那直接杀了就好。
可他没有，他让那么多人凌辱她的目的，就是想断了自己儿子的念头。
顾南乔不太愿意去想林轻橙被抓之后的那一幕，岔开了话题，“那他们，是不是逃去了羌国？”
霍靖廷将她的手包拢在掌心内，“我发现你最近聪明了不少。”
“你什么意思？”顾南乔双手捧住他的脸，无意间显露出小女人的姿态，“你是说我以前笨？”
“不敢。”
她冷哼声，信他才怪。
“我问过叶玄，他说你的生意这么多年一直放在羌国上，其他的国家很少有合作，那时候我就生出怀疑了。”
霍靖廷挑挑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战乱国家这么多，你完全可以开拓新的市场，羌国虽然生意多，但危险也很大，可你明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跟他们继续往来，我就想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mf的武器先进很多，他想开拓新的市场完全不在话下。
但他没有，不管赚钱与否，危险与否，一直都在跟羌国合作。
所以她怀疑，是肖森逃到了羌国，他打着合作的幌子，实际上一直在找他。
霍靖廷将她娇躯拉入自己怀中，急不可耐地吻上去，近乎索取。
“人家都是一孕傻三年，你一孕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语气里，或多或少有着那么点欣赏。
顾南乔被他吻的娇喘连连，连忙伸手将他推开。
霍靖廷大掌按在她柔软的腰上，不允许她离开。
两人前额相抵，他宽厚干燥的掌心在她背后轻轻摩挲，轻声道，“不过也是，跟我在一起久了，越来越笨可说不过去。”
第869章 拐着弯儿夸自己
“霍靖廷，有你这么拐着弯儿夸自己的吗？”顾南乔挽起唇轻笑，双手紧紧缠住他的脖子。
她这都是靠自己智商推测出来的好不好，怎么功劳全上他一个人身上去了？
“没有，我是在夸你聪明。”霍靖廷不时在她脸上轻吻，将她手掌心掰开放到自己腰上，“都猜对了，当然得夸一下。”
顾南乔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回来的路上，是真的担心。
担心他会怪她多管闲事，怪她不该把那件事的真相捅出来。
毕竟，那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道残酷的伤疤，揭开一次，痛一次。
“霍靖廷，你真的不怪我？”
顾南乔又多余的问了一句，她还是没能猜透他心里的想法。
光看他脸上的情绪，倒是没有怪她的意思，但他向来内敛，情绪极少外泄。
所以她不敢保证，他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不怪。”他语气确定，“你做的是对的。”
顾南乔盯着他脸揣摩了一会儿，见他真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脸上露出不明的神色。
“那这么多年，有没有那个肖森的消息？”
“还没有。”霍靖廷无力摇头，“前阵子倒是有一点，我让徐硕暗中去羌国查了一番，可他刚到羌国，线索就断了。”
茫茫人海，羌国又不是他的地盘，想找一个人，何其容易。
“那肖森的儿子呢？”
“也没有，我之前得到消息，说是有人在羌国一个地下杀手组织里看到过他的儿子，但一面之后又消失了，他们父子一直很谨慎，做生意也从不用自己的名号，更鲜少露面。”
顾南乔思忖会儿，“你们军火商不是一直对鹰击sm37趋之若鹜吗，现在我们有设计图了，不如你试试能不能用设计图引他出来。”
“你还敢提设计图的事？”霍靖廷一记冷眼瞪向她。
这笔账，他还没跟她算呢，她倒是自己先提了。
顾南乔心虚，只好噤声不语。
他摸了摸她的小脸，沉下声音警告，“小乔，上次你去羌国的事就算了，我们翻篇，但我容你一次，不代表你还有第二次。”
那种危险的地方，他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涉足。
那场沙尘暴没要了他们的命，是他们运气好，可运气这东西说不准，不会一辈子都跟着自己。
“以后你做无关紧要的事我不管，但这种大事必须事先告诉我，得到我的允许再去做。”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她都应该事先跟他说一下。
至于设计图的事……
他也想得到，但他不会从她手里得到，以后，也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
“好吧……我答应你。”
顾南乔顺着他话道，声音有些小，省得再勾起他的怒意。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不想让她染指所有与军火有关的东西，生怕她受到伤害。
霍靖廷看着她一脸像是委屈的样子，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以吻封住她的嘴。
第870章 难道……配型不成功？
所有的话都被淹没在彼此的唇齿间，他吻得忘乎所以，直到感觉到她气息不顺，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灼热的目光却盯在了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有些想入非非。
周遭的空气都热起来，无端升起暧昧。
顾南乔对于他的这一面，自然是了解的，从他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他想做什么。
面对他一脸期待与渴求的神情，她实在不太忍心拒绝他。
最后实在不忍了，便伸手按灭了卧室里的壁灯。
虽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但她脸皮还是没法子厚到他那种程度，这灯光虽然不亮，但也明晃晃的能看清楚人脸，她做不到在视线清晰的情况下满足他。
霍靖廷虽然想，但压根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主动，没等他开口提的，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耳后温度渐烫，像是被一把火烧的有些红。
“闭上眼。”
黑暗中，顾南乔声音细若蚊蝇的要求。
霍靖廷不同意，“不是已经关了灯吗，还闭眼做什么。”
“让你闭上就闭上，不然我不帮你了。”
“……”
他没办法，拗不过她，只好听话闭了眼睛。
反正他偷偷睁开她也看不见，照样能看个一清二楚，她也不知道。
只是，顾南乔没想到刚拉开他黑色浴袍带子，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电话……哪个不知死活的打的？
他刚好在兴头上，心里哪能不怒不恼，可摸过电话看到上面号码的时候，脸上神色又沉寂了些。
顾南乔伸手拍亮吊灯，被这电话打扰的，也没心思继续下去了。
她扶着他身子坐起来，看到他脸上凝重的神色，心里猜测着，估计是丞丞的事。
不然，他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霍靖廷接了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沉声回了句，“好，我马上过去。”
说完，拿着电话起身，抬头时刚好看到她如滴血般的脸色。
他喉间炽热的翻滚下，但还是不得不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欲望，薄唇落到她脸上轻吻下，“我去下医院。”
顾南乔心里也有点紧张，“是丞丞的事？”
“嗯，刚刚医生跟我说，墨枫去做配型了。”
“那……”她一颗心顿时悬至嗓子眼，声音满是紧张不安，“配型结果？”
霍靖廷听到后面那四个字，脸色更沉。
顾南乔顿觉心乱，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配型不成功？
可是医生说丞丞只有两个月不到的寿命了，如果这时候连他亲生父亲的配型都不成功的话，那还能到哪里去找合适的骨髓？
顾南乔眼圈一红，心里难受的厉害。
过了两三分钟，霍靖廷见她憋不住快要哭了，这才轻松的笑了声。
他拍拍她的肩，“好了好了，逗你的，医生说配型成功了，可以立马准备手术事宜。“
“……”
顾南乔眼睛酸的厉害，沙哑着声音吼道，“霍靖廷！”
可心里虽然生气他的戏弄，但听闻这话，还是松了口气。
刚刚她被他那态度吓了一大跳，还以为真的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