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让她在乎的人给她陪葬
佣人点了点头，“是。”
他没再说话，坐在那里双手撑着头，只觉得身心俱疲。
其实他心里清楚，她自己想死，也怪不得别人疏忽。
流产之后，他就是害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会想不开，所以带着她回了顾宅，以为有爸妈在，她能好一些。
却没想到，她还是偏执的一心想要去死。
半晌，顾朝寒摸出身上的烟盒，想点根烟，却不知怎么的，双手竟颤个不停。
打火机不停的摩擦着跳跃的火星，却连一根烟都无法点燃。
顾朝寒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一阵气恼，甩手将打火机扔向了远处。
佣人见状，连忙上前帮他点燃了手里的烟。
他靠在墙壁上，看到手里的烟已经点燃，却并没有放入口中，而是任由燃烧着，在自己指尖飘起阵阵飘渺的烟雾。
“她……下午的时候就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吗？”顾朝寒脸上表情平静，只是，另一只空闲的手却紧握成了拳。
“没有。”佣人摇摇头，“下午我去送汤的时候，少夫人表现的很正常。”
话音落下，又不放心的多说了句，“大少爷，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少夫人这边我来守着，有什么情况会及时跟您汇报的。”
“不用。”顾朝寒想都没想的拒绝，“我还能撑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吧，等我累了，会叫你的。”
佣人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坚持，转身退了出去。
顾朝寒闭上眼，俊脸上呈现出一丝淡淡的疲惫。
他在床沿处躺下，颀长的身躯线条渐渐柔软下来，任凭指尖的香烟燃烧殆尽，只留下一些长长的灰烬。
恍神间手一抖，烟蒂便不小心落在了手上，灼烫的触感让他稍稍找回一些理智。
顾朝寒烦躁的睁开双眼，将落在自己裤子上和沙发上的烟灰随手扫落在洁净的地面上。
……
苏颜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黎明之际。
顾朝寒守在她的床边，一夜没睡。
看着她苏醒过来，扯了下嘴角问，“怎么，杀不了我，就想要自杀了？。”
他是真想知道，她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精力跟他折腾。
顾朝寒看着她一脸麻木的神情，勾了勾唇笑道：“是，沈迟峥死了，你的孩子死了，可是你还有父亲，不是吗？”
她闻言，陡然抬起眼，目光里充满警惕，“你想做什么？”
“现在倒是不想做什么，你死了之后就不知道了。”他潭底讳莫如深，“你死了难保不会激起我心底的暴戾，到时候我不会放过他。”
他的语气很轻。
轻的……仿佛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他只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冷冷的旁观着他们之间这场沉默的、一触即发的战争。
顾朝寒眯了眯眸子，然后若无其事的举起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臂。
她左手腕部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棉纱布，依稀可以看得见，那些逐渐渗出的鲜红液体。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你要是敢死，我真的不介意让所有你在乎的人给你陪葬。”
第1241章 她不吃就给我灌！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摸向她细腻的脖颈后面。
“还有，自杀最快的办法是割这里……”
看似温柔的动作，却令苏颜浑身一颤。
“记住我说的这个地方……”顾朝寒声音里满是玩味，“这里，只需要几秒就可以，如果动手快的话，还能看到自己血溅如柱的样子。”
他微凉的指尖停留在她脖颈的大动脉处，然后，以一种快到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俯身，用力咬上去。
痛感，一点一点的凝聚在一起。
苏颜暗暗咬紧牙关，却仍是阻挡不了疼痛的蔓延。
直到自己口中出现腥甜的味道，顾朝寒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处温暖。
随后又恶意的舔舐了下自己薄薄的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苏颜，不要再继续挑战我的耐心。”他离开她的身体，抬起头，用力捏住她的下颌，“我允许你再闹这最后一次。”
说完，转身决然的离去，未曾再回头看她一眼。
离开门口之前，最后留下一句话，“别忘了，你的命关系着很多人，要好好珍惜。”
直到顾朝寒的身影消失，苏颜才缓缓的闭上眼睛。
羽睫轻轻颤抖了几下，在灯光下投下一抹阴暗的剪影。
……
这样僵持的气氛，整整持续了一周。
期间，顾朝寒回了部队一趟。
苏颜被从医院接回了家养病，他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立马回了家。
进门后，与在院子里逗小豆芽玩的顾南乔撞个正着。
顾朝寒将路上随手买来的小玩具交给她，然后迫不及待的问了声，“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顾南乔无奈摇头，“没有，已经一周了，只能靠营养针维持，爸妈劝过几次，她答应的好好的，但也就是勉强喝点汤。”
她也劝过，但是劝了那么多次却劝不动之后，是真的有些疲倦。
男人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他走进客厅，将脱下的西装交到佣人手里，不耐烦的命令，“让她出来吃饭！”
整天待在卧室里不吃不喝，连出来都不肯，她还真是能耐了。
顾朝寒说完转身进了浴室，用力砸上浴室的门，随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佣人朝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
如果换成是别人这么闹腾，估计早就死了千百遍了，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留在这里？
少夫人……真的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
顾朝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苏颜已经被叫了出来。
佣人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着：“少夫人，你就好歹吃点饭吧，这都一个星期了，你本来身体就虚弱，这样下去，怎么受得了？”
苏颜坐在餐桌旁，却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桌子上精致可口的食物。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面上的表情也如同死水一样，没有波澜。
顾朝寒甩上浴室的门走过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眼眸冷冽，眯成一条如同刀锋般锐利的长线，发狠的命令道：“她不吃就给我灌！”
第1242章 为他报仇
佣人哪能真的灌，只好继续好声好气的劝。
顾朝寒没有再逼她，转头淡淡的吩咐了句，“你先出去吧。”
她有些迟疑，“大少爷……”
“出去吧。”
淡漠的语气，也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佣人见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顾朝寒和苏颜两个人，原本就紧绷的气氛，这下更是剑拔弩张。
“苏颜……”他薄唇轻启，凉薄之意从唇中溢出，“你恨我，是不是？”
“……”
她沉默无声，自始至终，都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恨么？
扪心自问，其实他们两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必要谈什么恨不恨了。
“如果有可能，你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我，是不是？”他继续问下去，将她心里所有的话都给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苏颜低下头，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谁会希望遇见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呢。”
她声音凄婉苍凉，像是秋日里即将凋零的花。
心里所有想法被明确的说了出来，她亲手将言语的利刃刺入他的胸口，见血封喉。
顾朝寒盯着她，眼眸微微眯起，掩盖了眼底的伤痛与沉重。
“如果，你从来没有遇见过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东西一样样失去却无能为力，更不会这么痛苦……”他自嘲的笑了笑，“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对不对？”
苏颜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神色微微闪过些许变化。
她忽然猜不透，他的意思是什么。
似是习惯了争吵，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他们和平相处是什么时候。
眼下他忽然这么温柔，让她竟有了些无措的感觉。
顾朝寒忽然拉开椅子，站起了身，居高俯瞰着她，漠漠的笑。
“那些恩怨，我们迟早是要做一个了解的。”极度沉静之后，他轻轻开了口，“上一次你想杀我，没能如愿，这次，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她迷惑，目光不解。
“为他报仇。”
顾朝寒笑着说出最后四个字，声音轻如鸿毛，俊脸上的神色一片晦暗，让人难懂。
好像有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
那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苏颜的心神变得有些混乱，总算是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什么意思？”
这一次，沉默的人换成了他。
顾朝寒起身，拉着她的手上楼，回了卧室。
卧室的柜子里有一个黑色的密码箱，他打开柜子，将箱子拿出来。
修长的手指触碰到那几位冰凉的密码按键，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他输入密码的那一瞬，苏颜看清楚了他按下的六位数字。
是……她的生日。
“滴——”
密码输入正确，箱子瞬间开启，里面，有一把黑色的手枪正安安静静的躺着。
男人伸出手，触摸到那把金属物体。
苏颜看着他的动作，心脏，猛地一滞。
刚刚那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确认。
他握着那把枪，回头走过来，一步一步，仿佛即将步入地狱。
第1243章 成全她的恨
走到她面前后，顾朝寒弯下腰，俯身抓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硬是将那把枪塞到了她的手里。
冰凉的质感，让苏颜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死亡的边缘。
这是她第一次握到真正的枪，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让她触碰过这些东西。
“顾朝寒，你做什么……”苏颜试图缩回手，却抵不过他的强硬。
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无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更摆脱不了那把可怕的东西。
顾朝寒握紧她的手，用力至深，一如对她用的情。
苏颜被迫握紧手里的枪，逃脱不得。
然后，他将她的手翻转，动作迅速的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左胸。
准确的角度，毫无偏差。
“你恨我，我给你报仇的机会。”他凝眸看着她，目光真切，即便是死，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牢牢的记住她，“我成全你心里的恨。”
苏颜用力往回抽手，“顾朝寒，我不想陪你疯。”
何况，她不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命，他的命……她不能碰。
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他，她不能太自私，为了一己私欲要了他的命。
顾朝寒却抓紧了她的手，不允许她逃脱，“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帮他报仇的机会，所以，不要犹豫。”
苏颜被他这种决绝的气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他冷漠的神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拼了命的想要抽回手，可是孱弱如她，面对他这样的架势，实在是难以招架。
顾朝寒伸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眼角。
他低低出声，嗓音温柔如水，“我没有跟你疯……”
他没有跟他疯，对她，他一直都是认真的。
“沈迟峥当初就是死在这把枪下，现在，你有可以为他报仇的机会了，还犹豫什么？”
顾朝寒说着，眸中闪过一抹阴鸷的狠。
他控制着她的手，调试、上膛、扣动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声响，刺的苏颜耳膜有些疼痛，手臂也被后劲震得发麻。
然后，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顾朝寒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衣就被血染成了红色。
这一枪，牵扯到了他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旧伤尚未痊愈，便已被新伤覆盖。
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衬衫，苏颜终于忍不住，恐慌的尖叫出声，“啊——”
诡异而凄凉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顾南乔进来后刚放下小豆芽，就听到了里面发出的异响。
她脸色一变，连忙上了楼跑去顾朝寒卧室那边。
入目的情景，有些意外。
他左胸稍微往上的部位一片殷红，被温热的血液染透。
刺鼻的血腥味很快充斥满了整个卧室，不多时，就连地上也是一片血红。
事实摆在面前，不容人质疑。
顾朝寒受了伤。
而且，伤的还很严重。
可是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依旧淡漠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一动不动的样子，好似一蹲雕像，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苏颜被吓到，脸色苍白得厉害。
第1244章 没想过要杀他
刚才，他拿着她的手，切切实实的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调试上膛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于是用尽全力，将枪口向上偏移了三分，这才避开了他的心脏。
但是却没有避开他的身子，子弹还是射入了他的胸膛。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衬衫被血染红，可从他的脸上却找寻不到一丝疼痛，仿佛受伤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顾朝寒……”她出声唤他，脸上的表情脆弱至极，“我没想过要杀你，你松手……”
越说越无力，最后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顾朝寒听到了，心却没有一丝的触动。
她不知道，他从来就没有怕过，死在她的手上。
没有想过要杀他又怎样？
她拿自己的命威胁他，与想要杀他，又有什么区别？
顾朝寒勾了勾唇，声音飘渺的仿佛从云端传来，“何必呢？那么恨我，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我？”
苏颜盯着自己的手，没有出声，眼圈却在不知不觉中泛红。
“不敢？”他轻笑，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还是不想？”
“……”
“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可要看准了打。”
顾南乔闻言，意识陡然清醒了过来，连忙上前失声叫道：“哥……”
他这哪里是成全苏颜，更不是给她报仇的机会，分明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那一枪虽然没有打中他的心脏，但也穿透了他的胸膛，浸出了大片鲜血，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失血过多了。
即使没有生命危险，这一下也得重伤。
若是再来一枪的话，那他可未必还这么侥幸。
她压下心里的惊慌，踱步走进来，“我送你去医院。”
顾朝寒却是摇头，下了命令，“小乔，你出去。”
苏颜看着他潭底的决绝，忽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
“小乔！”顾朝寒见他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不由再次出声，语气重了些，“出去！”
说着，微微侧了侧首，眼角的余光看向她。
苏颜见他调转视线，心稍稍松动了下，然后趁着他精神不集中的那一会儿，用尽全力，挣脱开了他的手。
顾朝寒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她挣脱了开来。
事情的转变，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
原本指着顾朝寒胸口的枪，瞬间变换了位置……她指向了自己的头部。
她看着他，目光清冷如水，也没有半分恐惧。
以死要挟，谁不会？
顾朝寒额上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慌乱低吼，“苏颜！”
“你还要逼我么？”她一字一句的问，呼吸微弱的好似随时都能断掉。
顾朝寒试探性的一步步靠近，尽量安抚她躁动的心，“你先把枪放下……”
他身上的伤还在不断流着血，胸前大片的衬衫被染红。
顾南乔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你们闹够了吗？”
疼痛使得他意识模糊，身体也有些站不稳，被她这样一拽，竟踉跄了几步。
最后还是没能撑住，摔在了地上。
第1245章 换成她来守他
顾南乔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见离着心脏还偏离了几分位置，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
她看到顾朝寒左肩往下胸口之上那一片被血染红的白衬衫，柳眉紧了又紧。
朝着苏颜望过来时，眉目间的怒意不难掩饰。
她张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顾南乔将满腔的怒意克制下去，僵硬着语气问，“你们……又吵架了？”
苏颜微微回神，然后摇了摇头。
不算吵架吧？
他根本就没有跟她吵一句，而是直接用实际行动将她逼上了绝路。
顾南乔深吸口气，到底还是拉不下脸跟她吵架，只得作罢，“算了。”
她喊来佣人，一起将顾朝寒扶出去。
走出门口的前一秒，停了停脚步，问身后的人：“你要一起么？”
“……”
苏颜的意识早已经一片混乱，却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失控的点了点头。
……
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走廊里，急救室的红灯在亮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熄灭。
医生给顾朝寒包扎好身上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推开门走出来。
顾南乔迈步上前，着急的问，“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伤口不致命，幸亏那颗子弹往上偏了几分，没有直接打在心脏上，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至于要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看他的意志了。”
顾南乔点点头，这个时候，也没力气说别的。
倒是苏颜，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医生，麻烦你了。”
“应该的。”医生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了句，“还有，如果病人醒了的话，切记一定不要再说什么话刺激他。”
“嗯。”
来电铃声响起，顾南乔摸出手机看了眼，然后拿着走向窗户那边。
苏颜抬头，朝急救室里面看了一眼，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走到病床前，站定脚步，看着躺在上面那个双眸紧闭的男人。
他静静呼吸着，脆弱的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昏迷中的人脸色安详，少了平日里的冷漠与狠戾，多了一丝温柔。
他守过她那么多次，如今，却换成了她来守他。
这多可笑。
……
走廊尽头处，顾南乔一个人站在那里，时而有医生和护士经过。
电话是霍靖廷打过来的。
刚刚经历的事让她有些疲惫，跟他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霍靖廷听出她不对劲，似是有满腹心事的样子，“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
他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事情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顾南乔低声叹了口气，“等你回来再跟你解释吧，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后天？”她一怔，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快？”
之前他说归期未定，她还以为又得按月算日子，没想到这才一周多，就要回来了。
“嗯，本来事情是有些棘手。”他漫不经心的将具体忽略过去，“不过我让墨枫跟来了，就好解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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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6章 抱你亲你摸你
顾南乔想到刚开始他们呈对立面时，不禁有些想笑。
那个时候，恐怕谁都没有想到，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霍靖廷适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想我没有？”
“想了。”她笑了笑，“很想很想。”
霍靖廷握紧手机，声音低低道，“那你等我，等我回去抱你。”
顾南乔回应了个字，“好。”
纵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男人见她好说话，不由开始得寸进尺，“还要亲你。”
她再度点头，“好。”
“还要摸你。”
“好……”话音未落，便被及时收住，顾南乔脸色发红，咬着牙骂了声，“你个流氓！”
她呼出口气，感觉心里所有的烦闷，都被他一句话一扫而空了。
霍靖廷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
……
顾南乔打完电话回来，刚走过来，就看到顾可思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怕她跟苏颜吵起来，连忙疾步走过去，将她拉出来后关上了病房的门。
一道门，隔绝了四个人。
顾可思心态着急，几乎是拼死忍住才没有当场发火，维系着最后一点理智问：“出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他的身手那么好，寻常人恐怕连靠近他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开枪伤他？
顾南乔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好像两人闹了点矛盾。”
“所以……”顾可思几度语塞之下，才好不容易拼凑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是苏颜伤的他？”
顾南乔被她这问题问的怔了怔。
为了避免她当场进去找苏颜拼命，只好半真半假的回答了句，“不是。”
其实，真的应该不算是。
虽然她进去的时候枪是在苏颜的手里，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就算是她开的枪，也分明是受了顾朝寒的胁迫。
苏颜那么柔弱，别说是开枪了，就算是拿一下枪，估计也得被吓得三魂去两魂半。
更何况，还是朝着顾朝寒开枪。
除非是她疯了，才会那么做。
不过，就算她没有要开枪伤他的意思，他那一枪，与她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思思本来又看不惯苏颜，要是知道了他受伤是因为她，还指不定要怎么闹。
她俩真要闹起来，她帮谁也不是，现在又是个节骨眼上，自然是不希望再生出什么乱子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可思就听不明白了，一头茫然，“不是苏颜伤的他，那别人就更没有伤到他的可能性了。”
如果不是她，他怎么可能会给别人伤到自己的权利？
顾南乔看着她的目光忽然有些意味深长，似乎是想要说，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薄唇扯了又扯，解释的话已经到了喉间。
但是到底也没能说出来。
顾可思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着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顾南乔头痛欲裂，摆了摆手，“先别问了，等他醒来再说吧。”
第1247章 睡梦中的呼喊
病房内。
顾朝寒依然没有醒，苏颜守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失神许久。
回头时，猛然发现门口站了个人，正淡淡的望向他们这边。
顾南乔看着她脸上的脆弱，冲她安慰的笑了笑，然后推开门走进来，俯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闭着眼睛的样子，没有半点昔日的戾气。
顾南乔收回视线，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聊以安慰，“你要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守着。”
苏颜轻轻摇头，“我不累。”
“那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马上回来。”知道劝说无益，顾南乔倒也不勉强。
她知道，苏颜的性格虽然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是倔强的。
这种情况下，她不想离开，也在预料之中。
苏颜皱了皱眉，显然还有纠结。
顾南乔沉默了下，又道：“我要照顾小豆芽，你已经一周没好好吃东西了，如果饿坏了，那谁来照顾他呢？”
好在她思维转变还是很快的，知道这事儿强求不得，便使用怀柔政策。
苏颜就算不为自己，为了顾朝寒，也得好好考虑一下。
她或许还在恨他，但她生性善良，现在他又昏迷不醒，估计她也不会那么心硬如铁。
“……”
顾南乔再度降低条件，“就半个小时，吃完之后，我立即带你回来。”
她说着，抬眸看了看病房门口，然后压低声音道，“思思回来了，她现在心情不好，你们还是尽量少接触一下。”
说曹操曹操到。
顾南乔话音刚落，顾可思就抬腿步入了病房中。
苏颜眼角的余光看到她对自己冷漠反感的目光，心忍不住微微一乱。
其实，顾可思讨厌她，是正常的，情理之中。
她能理解，那种面对伤害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时的厌烦，一如此前的她对顾朝寒。
顾可思对她的厌恶倒是没有掩饰，迈步进来的时候，连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她。
直接越过她，走到了床前，然后对顾南乔说，“你们先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吃完你回去照顾小豆芽。”
苏颜听到她都直接这么把话挑明了，知道她不想让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好再强求，只得起了身。
顾南乔轻轻拉了她一把，“走吧，我们先去吃点饭。”
“嗯。”她低声回应，起身，跟着她一同走出病房。
病房内没了嘈杂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宁静。
顾可思走到苏颜刚刚坐的那个位置坐下，微微抬眸，男人的身影便倒映进了她的眼中。
他的眉头紧皱着，薄唇微微扯动，却没有声音。
顾可思看着他的口型，那么清晰，令人轻而易举的便读懂。
他微动的唇，在无声的呼唤着两个字——苏颜。
……
入夜，凌晨两点。
苏颜跟在顾南乔身后，一起进入病房。
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只随随便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
没有营养的补充，整个人乏力的几乎要虚脱，脸色惨白如纸，思绪更是一片混乱。
第1248章 我没有想过伤他
顾南乔走在前面，推开病房的门。
顾可思听到声音也没有回头，脚步声这么熟悉，她自然知道来人是谁。
进了病房后，顾南乔将车钥匙丢在桌子上，然后回头对苏颜说，“你如果不想离开，就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去找医生问问他的伤势。”
“嗯。”苏颜咬唇回应，因为顾可思在这的缘故，动作多少有些拘谨。
顾南乔离开病房，朝着主刀医生的办公处走过去。
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变得诡秘下来。
顾可思转过头，目光扫向苏颜，她语气里似有压制不住的怒意，“你到底说了什么，把他逼成这个样子？”
“……”
苏颜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顾可思咄咄逼人的气势只增不减，“我哥这么多年来树敌也不少，那么多人想害他，他都能全身而退，你却几句话就把他逼到了这种境地，苏颜，你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啊。”
苏颜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我没有想过伤他……”
“没有想过伤他？”顾可思冷笑声，“没有想过伤他都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苏小姐，如果你成心伤他，是不是直接就会要了他的命？”
“对不起……”
苏颜声音低下去，脸色苍白的近乎病态，唇瓣都好似要干枯般，不再有水分。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顾可思反唇相讥，“该说对不起的人你不说，现在和我道歉有什么用？”
说完，她收回目光，没再搭理她，连客套的话都没多说一句。
讲真，她是真的不待见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偏偏就认准她了。
顾南乔从医生那边回来，恰逢其时的赶到。
推门而入的时候，碰巧听到了顾可思说的那句讽刺话。
顾南乔唇角轻搐下，反手关上病房的门，走过来轻斥了声，“这件事也不全怪嫂子。”
能怪谁呢？
她跟顾朝寒之间的恩怨情仇，早已经计算不清。
听着她明显偏心的话，顾可思讽刺的笑了下，“怎么就不怪她了？要不是他，哥哥也不会……”
话未说完，就被顾南乔的眼神给遏制住。
于是，顾可思没有出口的话，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沉默了会儿，起身说道：“你们在这守着，我出去透透气。”
“去吧。”顾南乔接了句话，然后倒了杯水递给苏颜，淡淡的嘱咐：“吃不下饭就多喝点水，不然你的身子吃不消。”
苏颜接过水杯，“谢谢。”
顾可思走向门口，临出去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句：“姐，你待会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一下，我过来看着，别留下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自己在这里。”
苏颜脸色更白。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来那句“别用有心的人”指的是谁。
门随即被关上，室内恢复了宁静。
顾南乔朝着苏颜投过去一记安慰的眼神，压低声音道，“别把思思的话放在心上，她被家里宠坏了，脾气大了些，说出的话都是无心的，不要介意。”
第1249章 他就该不得好死！
“我没有。”
苏颜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揪住衣角，其实就算思思是有心的，她也无话可说。
顾南乔见她拘谨，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
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只是太不巧了，他们相遇的时间是错的，在一起的方式更是错的。
顾南乔随后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的夜景。
凌晨两点半，已入深夜，窗外月光一团团在夜幕中四处浮动。
忽然，她出了声，破了这一室的沉默，“嫂子，你爱他吗？”
苏颜一怔，“谁？”
顾南乔看着外面，声音淡淡的，“你知道的。”
“……”
你爱他吗？
暗黑的夜色中，她的眼神空洞，心绪繁芜，思想也被洗劫一空。
苏颜忽然发现，自己竟无法直视这个问题。
在与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灌输着“顾朝寒是她的仇人、她应该恨他”这种思想，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她对他是否会产生感情。
顾南乔身子往前倾了倾，整个人趴在窗台上，“你爱他的，是不是？”
“不是。”苏颜下意识的否认，“他……他是我的仇人。”
顾南乔眼神飘忽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声。
沉默半晌，才又问道：“那在他受伤的时候，你心里又是否有过快感？”
“……”
苏颜无话可说。
没有，自然是没有的。
她恨他是真，但这世界上很多人需要他也不假。
她不会纵容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杀掉一个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好人”的人。
“他受伤之后，你心里并没有报复的快感，是不是？”顾南乔继续问下去，“而且，我从你的眼里，分明发现了担忧。”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样的话，苏颜都本能的不想承认，“我没有。”
顾南乔微微笑了下。
有没有，她说了不算，甚至连苏颜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
但是顾朝寒受伤之后，她是确确实实从她眼中看到了担忧的。
“我知道你恨他，甚至有可能连带着恨我们。”顾南乔转过身子，“但是你要清楚他的立场，他是军人，军人就有军人的职责。”
“……”
“他不该用强势的手段把你捆绑住，也不该不顾你的意愿强行让你成为他的妻子。”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些事他或许都做错了，但是在沈迟峥那件事上，他自始至终没有错过。”
就算当初真的是顾朝寒开的那一枪，就算沈迟峥是真的死在了他的手里，那他也没有做错。
沈迟峥将那么多的烈性毒品引入黑市，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他就该不得好死！
但剩下的这些话，顾南乔并没有说出来。
苏颜心里对顾朝寒的误会太根深蒂固，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所以她不想说没用的废话。
“他当然没有错。”顾可思去而复返，“沈迟峥将毒品引入黑市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他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第1250章 他的命是她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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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颜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微微变了下。
顾南乔及时出来打圆场，低咳了声，“病房内禁止喧哗。”
病人娇贵身体所及，顾可思再不甘也只得闷闷的住了声。
顾南乔抬眸看了苏颜一眼，轻声叮嘱道：“你在这守着，累了的话就休息会儿，我们出去一下。”
随后，叫了旁边仍在生气的人一起离开。
顾可思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走至医院的长廊尽头，在窗边停了下来。
顾南乔站定脚步，睨了她一眼，“行了你，怎么好意思冲她发脾气。”
“那也是她自找的。”顾可思冷笑，“如果不是她做错在先，我会无缘无故冲她发火？”
顾南乔挑眉反问，“那你说，她具体做错什么了？”
“她……”
顾可思一时语塞，具体理由，还真说不清楚。
“别忘了，当初哥哥的命还是她救的……结果最后却被他不容分说的给霸占了去。”顾南乔轻轻叹息声，“她也只是想结束这段婚姻，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以为她心里能好受？”
顾可思什么脾气，自己的哥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苏颜是无辜的，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趁此机会奚落她两句，等顾朝寒伤好了醒过来了，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我就是没看出那女人哪里好来了！”她仍是不甘心，只觉得满腔愤懑无处发泄，积攒在心里几乎要爆炸，“他又不缺女人，怎么偏偏就只认准了一个苏颜？”
顾南乔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缺不缺是一回事，可是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就算不缺也只想要那个。
霍靖廷离开的那七年里，她也不信他会缺女人。
但他还是没有要谁，还是等了她七年。
“还有……”顾可思继续道，“难道你没觉得那个女军医比苏颜更适合他？人家要气质有气质，要容貌有容貌，甩苏颜八条街都绰绰有余的好么？”
“好了，你别纠结了，”顾南乔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就算苏颜再不好再不好，那也是哥哥自己选中的人，跟你有关系？”
顾可思语塞，“没有。”
“这不就对了。”顾南乔斜睨了她一眼，“只要他愿意，旁人就算说再多，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堆废话。”
这倒也是。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因为太过专心致志的缘故，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
随后，又不动声色的关上。
苏颜回到床边，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黯淡。
顾可思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想着，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下。
看啊，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而他们之间又隔了一道这么深的万丈沟壑，明明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安静的侧脸，“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呢。”
第1251章 背负不起一条人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看他，没有任何汹涌的情绪。
生死面前，似乎连仇恨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苏颜低下头，埋进他的胸口，温热的泪从眼角渗出，一点点的打湿他身上的衣服。
却是蓦地，肩上传来一阵触感。
苏颜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抬起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顾朝寒已经睁开了眼，隔着这段近在咫尺的距离凝视着她，浑身暴戾褪尽，整个人温柔了许多。
她面对着这样一个毫无脾气的他，有些本能的不适应，过了会儿才猛然从迷糊中清醒。
见他醒来，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找医生过来，顾不得跟他说话，就起身欲要出去。
可还没等站起来的，顾朝寒就伸手攥住她腕部，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左胸受伤，牵连着左臂，用不上多大的力气，但是对付一个柔弱的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朝寒抬手抚上她通红的眼角，轻声问：“怎么了？”
苏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哭的是有多么狼狈。
她慌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哽咽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眸中的泪，却仍止不住。
顾朝寒拉着她的手臂，硬是将她给扯到了自己怀里。
他拿下她的双手，轻轻的拭去她眼角的泪，“哭什么？”
苏颜别过脸去，不知如何面对，依旧默不作声。
她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相处气氛，这样的温柔与平和，让她压根无所适从。
顾朝寒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眶，然后凑近，薄唇覆上她的眼角，低声呢喃，“告诉我，谁给你委屈受了？”
他刚苏醒，就感觉到胸口那传来了一股温热的感觉，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她哭了。
“……”
苏颜咬紧唇瓣，不肯出声。
“是不是小乔说你什么了？还是思思欺负你了？”
苏颜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没有，不是……”
“那你告诉我，”他温柔的诱哄她，伸手触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她自是不会告诉他真相，“只是，害怕从此会背负一条人命罢了。”
顾朝寒看着她，低低叹息一声，将她的小脸抬起来。
脱离了他怀抱的遮掩，她苍白憔悴的脸色就那样倒映在了他的眸中。
因为刚才哭过的缘故，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被泪打湿，粘在一起贴着脸颊，将她整个人衬托的狼狈至极。
顾朝寒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别到耳后，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擦拭她的泪。
“顾朝寒……”她忽然叫他的名字，欲言又止。
他不解的抬眸，“嗯？”
“以后，别这样了。”苏颜轻声说道，“还有很多人需要你……而我，背负不起一条人命。”
闻言，男人失声笑了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颊侧，“那你呢，需不需要我？”
苏颜侧过头看向别处，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第1252章 眉目如画，情深似海
顾朝寒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没再问，只是淡淡笑了下，像是这件事翻篇了一样。
他右臂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
苏颜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害怕他扯到伤口，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确定没有牵扯到他的伤口后，这才放心。
“刚才哭什么？”他坐起来后，又固执的追问了遍，“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苏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他那么精明，就算她撒谎，估计他也能一眼看穿。
“还是她俩合伙欺负你了？”顾朝寒目光深邃，似是想要将她所有试图隐瞒的情绪都给穿透。
“没有，”她硬着头皮否认，不管他怎么问，就是不肯承认，“是我自己心里不舒服。”
“我去找思思问问。”
说完，他抬手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不顾伤口欲要下床。
苏颜脸色微变，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别乱动……医生说你的伤很严重，最好不要下床。”
“那你告诉我，”他没再固执下去，任由她扶着重新坐回床上，“是谁欺负你了？”
无缘无故的，她也不会哭。
苏颜张了张唇，却是欲言又止。
“还不说？”顾朝寒沉沉的问，脸上平静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但潭底深处，却是划过了一抹凉意。
他拥她入怀，薄唇绕过她的侧脸，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耳畔，声音有些沙哑，“被我吓到了吗？”
“嗯。”
苏颜只回了一个字，又不肯说话了。
顾朝寒抱着她，力道很重，像是恨不得将她给揉进自己骨子里一般。
他看着她脸上淡漠隐忍的神情，无奈的轻轻叹息了声，“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这般温柔的声音，仿佛是在哄慰孩子一般。
苏颜推了他一把，似是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
顾朝寒却不肯给她挣脱的机会，硬是抱紧了她，不肯让她逃离，声音柔和又强硬，“对不起。”
苏颜一怔。
她知道，他对她的耐心早已所剩无几，这段时间，她也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强硬态度。
可眼下他忽然说出这三个字，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顾朝寒没再解释，握紧了她的手，两人十指交缠，宿命也一如掌心错落的纹理般。
“以后别这样了。”苏颜任由他握着自己，没有抽开，“顾朝寒，我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
她是一个医生，她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哪怕在她看来他是个有罪的恶人，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他是个好人。
所以，她不能杀他，也确实不想让自己的生命里留下杀人这个污点。
顾朝寒垂下眼眸，凝视着她的脸，只觉得心头那阵刺痛越发深刻。
半晌，他才点了点头，“好。”
暖流从两人相触的掌心间蔓延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磨蹭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眸中仿佛晕染上了一层黑色暗沉的墨。
理智退却，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全然空白，只余她一人。
眉目如画，情深似海。
第1253章 我又没胸，能怎么舒服？
两天后，霍靖廷如约回来。
到家的时候刚好是晚上，顾南乔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卧室门口那边传来了一道“啪嗒”声。
她回头看了眼，入目的是他颀长的身影，离开的这几天，人好像瘦了一圈。
霍靖廷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她抬步迎上去，“回来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
“嗯，”他随手关上卧室的门，“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要回来嘛，我睡不着。”她张开双臂，“抱抱我。”
霍靖廷看着她这撒娇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他伸手抱住她，取笑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豆芽一样。”
顾南乔双臂收拢搂紧他的腰，小脸埋在他胸口处，“我靠会儿，好舒服。”
“我又没胸，能怎么舒服？”
她挽起嘴角，“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耍流氓？”
霍靖廷挑高眉头，“我哪里耍流氓了？”
“哪里都耍，就没个正经的时候。”顾南乔阖起眸子，舒服的喟叹了声，“你的事情都解决了？”
“嗯，昨天就解决了，太累了就在那休息了一天。”
顾南乔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也没问具体是什么事。
他要是想说自然会说，他要是不想说，她也尊重他，不会多问。
霍靖廷揉了把她的头发，“想我没有？”
“想了。”顾南乔唇边始终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眼间透出明显的满足，“你快抱抱我。”
霍靖廷薄唇抵到她额头上吻了下，“这不是在抱着你。”
顾南乔不由失笑，“真的很舒服。”
他脸上紧绷许久的表情在看到她这样满足的笑容之后，总算是全部放松了下来，眉目间的笑意怎么也藏匿不住。
“小乔。”
顾南乔眉眼轻抬，“嗯？”
男人喉间滚动下，“你不问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
“你不是说了去出差嘛。”她语气平常，没有半点要质问的意思，“我又没有不相信你，干嘛要多问？”
“这会儿说相信我了？”他捏了把她的小脸，“那以前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怀疑我的人是谁？”
顾南乔抿了下唇，“反正不是我。”
可能那会儿因为怀孕，所以心理异于平常的敏感，一点点的导火索，都能引发她所有怀疑的情绪。
“我去羌国了。”想了想，霍靖廷还是决定坦白，“穆萨绑架了狄克和曼迪，想要我一块地，我跟墨枫去了一趟，就是解决这件事，不是出差。”
顾南乔一怔。
她抬起眼，眸底划过抹复杂，“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要是告诉你，那你会放心我去吗？”
上一次在羌国经历的事情，他到现在可都是心有余悸。
连他都没有过去那道坎，顾南乔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他没敢说，但现在人救出来了，他和墨枫也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跟她坦白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顾南乔敛了情绪，没有接话。
她当然不可能放心。
那样命悬一线的惧怕，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第1254章 曼迪对墨枫有意思
但……虽然不放心，如果他真的是去救人，她似乎也不能阻拦。
毕竟当初在羌国，他们最后能平安无事，也算多亏了曼迪。
“别担心。”霍靖廷看到她眼底的担忧，摸了摸她的头，“上次出事主要是墨枫插手了，这次他跟我站一条线上，我能保证自己平安回来的。”
顾南乔松开抱住他腰的手，转身走向床边。
霍靖廷失笑，连忙跟上去。
床头上放着一盘切成块的菠萝，顾南乔用叉子叉起一块，使坏塞进他嘴里。
她下午去超市买的，味道很酸，便一直放在那没怎么吃。
霍靖廷尝到味道，剑眉顿时紧紧皱在一起，脸上平静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
他舌尖推送着那块菠萝，凑过来想要喂给她。
顾南乔见状，身子连忙往后退，“别……我不吃。”
霍靖廷冲她挑了挑眉，她忍不住笑出声，“是不是很酸？”
他见她态度嚣张，再度往前倾身。
顾南乔挥手挡住他的脸，“你要不想吃就吐了嘛，不要喂给我。”
他哪里肯听她的话，宽厚的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攫住她的下巴，舌尖撬开她的唇，然后将菠萝送了进去。
顾南乔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霍靖廷舌尖舔舐过嘴角，似在回味。
顾南乔咬着没咽下去，说的话有些模糊，“你真恶心？”
他捏住她的小脸用力揪了下，“胆子肥了这是，还嫌弃上我了？”
“就嫌弃你。”她小声嘀咕了句，却也没吐出来，咬碎后咽了下去。
“再嫌弃我也是你老公。”霍靖廷抱着她在床边坐下，厚软的床垫因为承重而陷下去一块。
他刚说完，又立马想到了件事，“对了，他们两个跟我们一起回来了。”
顾南乔没怎么反应过来，“嗯？”
“狄克和曼迪。”霍靖廷解释道，“穆萨这个心头大患已经解决了，他手下的军队也被狄克收编了过去，昨天我们刚把后续事情处理好，曼迪一心想来这里玩，她哥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顾南乔双手勾住他脖子后交握住，“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仔细算下来，他们好像也分别一年多了，心里也有些想念。
“墨枫给他们安排了个酒店先住着。”霍靖廷说完，眼底划过抹璀璨笑意，“对了，我看出来一件事。”
“什么事？”
他凑到她耳边，咬着她耳垂，压低声音说，“曼迪对墨枫有意思。”
顾南乔展颜，“真的？”
“嗯。”男人语气肯定，“反正她看墨枫时的目光不对劲，而且这次吵着要过来，我感觉也有可能是因为他。”
“那墨枫呢，对她有意思没？”
霍靖廷摇摇头。
墨枫跟林轻橙的感情，他是亲眼见证过的。
林轻橙后面遭受的那些苦难虽然不是他造成的，但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所以对于她，墨枫不仅仅是爱，还有愧疚和抱歉。
当年的真相揭开不久，他知道了她没有背叛自己，肯定无法在短时间内爱上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