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防止她自杀
但她这时候，哪有胃口吃东西？
而且她也不傻，知道那事跟荣嫂没关系，不能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
想了想，还是接过来放到了床头柜上，“我待会儿吃。”
荣嫂见她终于肯开口说句话，心里也是高兴，连连应道“哎哎，好。”
“嗯。”
“苏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再跟我说，我去做，不会做的就去买，您别饿坏了身子。”
苏颜眼眶泛红，“好。”
荣嫂随即退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床头上，望着头顶上面的吊灯发呆。
沈迟峥已经死了，顾朝寒的目的达到了，她的态度也明确的告诉了他，她报不了仇。
为什么都这样了，他还是不肯放她走？
坐了会儿，苏颜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喘不过气来，就离开卧室去了客厅。
茶几上面仍然摆放着一盘水果，但却没了水果刀的影子。
看来，顾朝寒已经在防着她了。
他是害怕她会杀了他，还是害怕她会自杀？
通过昨天那件事，他应该也看出来了，她根本就不会杀人。
那，他是怕她自杀？
何必呢。
苏颜苦笑了声，何必呢？
他将她折磨到如今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步，又何必担心她是死是活。
荣嫂盛了一碗粥端过来，看着她这双目无神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苏小姐，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您心里不好受，也能理解一些……”
苏颜抿着唇不说话，不，她不理解。
这种痛苦，也没人能理解。
荣嫂继续道，“可是你这样折磨自己，也改变不了结局，您这么久没吃东西，恐怕再继续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几天而已，她已经枯瘦如柴，仿佛盛开过后，即将凋零的花朵。
苏颜还是摇头，眼神空洞而悲凉，“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她的脑子里，无时无刻的不浮现着沈迟峥临死之前的景象，浮现着顾朝寒亲手开的那一枪。
她哪里有胃口去吃？
荣嫂看着她这样子，只觉得心里也是无奈到了极点。
有些伤疤别人是无法治愈的，只能等时间。
沈迟峥这才离开短短几天而已，她忘不了，也是正常。
沉默了会儿，苏颜眼底忽然闪过一道光。
她伸手抓紧荣嫂的手臂，苦苦哀求，“荣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你放我走……”
她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这个地狱，让她彻夜难安。
“荣嫂，我不想被他像条狗一样的囚禁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迟峥没有亲人，我还得去处理他的后事，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当时被打了镇静剂，连沈迟峥什么时候被送出去的都不知道。
荣嫂摇摇头，无奈的回道，“苏小姐，抱歉。”
她虽然在这儿工作了多年，稍微有点地位，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佣人。
顾朝寒的事情，她无权干涉。
见苏颜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由有些慌乱。
“苏小姐，留下你是顾少的决定，你的去留我真的决定不了，而且……”
第1439章 命丧在她手里又怎样？
而且，她看得出来，顾少对她是真的好。
这几天他看到苏颜这个样子，心里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好几次她半夜起床喝水，都看到他一个人在客厅抽烟。
荣嫂语重心长的同她讲，“苏小姐，顾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留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苏颜摇着头冷笑，“可是他亲手开枪杀了我最爱的人！”
单凭这一点，他们这辈子就没什么可能。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的……”
荣嫂无力的摇头，爱莫能助。
苏颜抓紧她的手渐渐松开，目光里燃起的那一丝暗淡的希望，也渐渐幻灭，重新恢复了空洞无神。
她虽然心存侥幸，但却一直认得清现实，荣嫂根本帮不了她。
顾朝寒的命令，谁敢违背？
她现在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没有可以依仗的人，也没有一个有效的办法。
……
过了大概十天左右，顾朝寒才从部队里回来。
其实他还有很多紧急任务等着去做，但荣嫂一个电话，却让他乱了阵脚。
她在电话里跟他说，苏小姐这些日子里一直不肯好好吃饭，一天都吃不了几口。
晚上的时候也不睡觉，经常在客厅里坐一整夜。
有时候难得睡过去，却还没等睡多久的，就哭着醒了过来。
听说她这个样子，他哪里放得下心，暂时将任务缓了下，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从部队赶了回来。
回来时，特意带了一名医术比较高的医生，又托人找了一些比较名贵的补品。
补品里有一些珍贵的野生人参，荣嫂洗过之后，便拿去了厨房给苏颜做汤。
她的身体本就偏瘦，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却不足九十斤。
加上这几天的折腾，更是消瘦了不少，让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不太清楚，有些昏暗，把人的影子照的泛黄。
顾朝寒刚推门走进来，躺在床上的人就出了声，嗓音孱弱无力，“还是不肯放我走吗？”
他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苏颜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到了现在，她连跟他大吼大叫的力气都没了。
顾朝寒迈开脚步，朝着床边走过去。
苏颜听到声音，懒得抬头看，只是伸出手从床边的小柜子上摸过一个茶杯，朝着脚步声那边狠狠的砸了过去。
他不躲不避，任由杯子砸在自己额头上。
瓷器物品，坚硬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她饿了这么多天，已经没有多少力气。
被砸的地方没有流血，只是泛出了青紫色。
杯子弹过一下之后，摔在木质地板上。
一同前来的医生被刚刚发生的一幕吓的不轻，连忙走上前，紧张的看着他，“顾少？”
他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不躲。
顾朝寒这么好的身手，别说躲开一个杯子，就算刚刚苏颜是朝着他开枪，他也照样能躲开。
“我没事。”他扯了扯嘴角，淡淡说了句，“别担心。”
只是被砸了一下而已，就算命丧在她手里又怎样？
第1440章 在我身边总比饿死街头要好
想着，他心底不禁涌上一股自嘲——
呵，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竟能卑微到如此程度。
就连死在她手里，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他也是人，也有一具凡胎肉体，不是不知道疼。
只是因为这疼是她赐予的，他便觉得无关紧要了。
顾朝寒脸色平静如水，仿佛刚刚被砸到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照旧走到床边。
苏颜侧躺着，感觉到他来到自己身边，总算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目光里的恨越渐深明，不曾有丝毫的褪减。
顾朝寒道，“先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大碍。”
医生点头应下来，“好。”
刚要迈步过去，就听苏颜出了声，“不用给我检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就不会有大碍。”
医生闻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给她检查，站在那里有些尴尬，不知是进是退。
气氛僵持许久。
最终，顾朝寒松了口，朝着他摆摆手，“算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这话无异于是一道特赦令，医生松了口气，连忙背着医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苏颜，”他的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惫，好像很久没有休息过一样，“我现在很累，你别闹。”
一边说着，一边在她身边坐下。
苏颜冷笑不语，也不知道是谁在跟谁闹。
她倒是希望他不跟她闹，马上放她走，还她自由。
顾朝寒揉了揉眉心，“你现在把工作辞了，手里也没什么积蓄，你爸爸还没出来，如果我真的让你走，你连个能依靠的亲人都没有。”
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也没办法继续做医生，到时候拿什么生活？
苏颜笑的讽刺悲凉，“你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了，只能饿死街头是吗？”
“……”
“顾朝寒，就算我离开你活不了，那我也宁愿饿死街头，都不想在你身边！”
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又决绝。
顾朝寒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感觉心好像被一张大网给网住。
越收越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已经黔驴技穷了，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消除她对自己的恨。
也或许，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放轻了自己的声音，语调柔和，“可是，待在我身边总比饿死街头要好一些。”
如今面对着这样憔悴的她，他哪里还有脾气？
顾朝寒摸了摸她的脸，“先跟我下去吃饭，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有几分祈求的意思。
苏颜挥开他的手，眼底始终冰冷无温。
对于他的主动放低姿态，她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顾朝寒，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对于你来说，只是个新鲜的玩具。”
所以，他没必要在她面前摆出这样一副态度来。
顾朝寒瞳孔里溢出彻骨的冰冷。
玩具？
难道一直以来，在她眼里，他就只是将她当成一件新鲜的玩具？
他眼中的温度一点点的褪去，“你以为，我对你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第1441章 逼她结婚
苏颜收了目光，不想同他对视。
她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然后闭起眼睛。
顾朝寒沉默片刻，忽然说了句，“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对你到底是不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
心里，在那一瞬间做出了个决定。
他俯身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入怀里，大步走向门口。
当他终于肯面对自己的真心时，却被她说成是贪恋一时的新鲜感。
既然这样，那他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
“你做什么？”苏颜见他这样，有些着急了，奋力挣脱，“放开我，放开！”
可她整个人被束缚在被子里，手脚都在里面，挣脱不开也反抗不了。
没办法，只能狠狠的瞪他，“你要做什么？”
顾朝寒抿紧薄唇往外走，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抱着她下了楼，然后将她塞进车的后座里。
自己随即坐进去，掏出手机给程勋打了个电话。
交谈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句话，但苏颜听清楚了。
顾朝寒是要程勋去弄她身份的证件，然后给他送过来。
挂了电话后，她眼里的警惕更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顾朝寒收了手机，语气淡淡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知道他不会说，问的再多也是徒劳。
就像他努力讨好她一样，她根本连理都不想理。
苏颜索性沉默下来，没有再问。
顾朝寒没有在原地等，很快去了前面，启动引擎开车，驶向一条道路。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苏颜静静的注视着窗外的风景，等到了的时候，才总算是发现这是什么地方。
竟是……民政局。
程勋早就到了，走过来将东西递到顾朝寒的手里，“这是苏小姐的证件。”
苏颜脸色一变，联想到刚刚他说的话，隐隐猜出了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来民政局无非两件事结婚与离婚。
他们没有结婚，自然是不可能离婚的，那剩下的唯一可能……
想到那个结果，她的心一点点的沉入冰冷的湖底。
兜兜转转，到底还是逃不过吗？
苏颜裹在被子里的手不禁紧握成拳，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颤抖着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还不肯放过她。
难道真的要逼死她，他才甘心吗？
“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顾朝寒回头看向她，“何必明知故问呢。”
“……”
他说完走过来打开车门，将她身上的被子抽开。
然后攥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上拉了下来。
响起的冰冷声音，带着某种警告，“苏颜，如果你不想被人看笑话的话，那就尽情闹，反正我有的是耐心，大可以奉陪到底。”
“顾朝寒……”
他打断她，“要么你闹，要么听话一点，乖乖跟我进去办理结婚手续。”
对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无非是拒绝。
但他不会允许，“你闹没关系，我也不介意强行将你拉进去。”
反正她都已经对他恨到这种程度了，他不介意再多一点。
第1442章 仇人与丈夫
得不到她的爱，那就得到她的恨吧。
反正这两种都是极端的感情，只要她不忘记他，不将他当做陌生人就好。
顾朝寒的强势与霸道，苏颜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一定会做到，不可能是跟她开玩笑。
她不情愿归不情愿，但在这种公共场合。也不愿意像个泼妇似的跟他闹。
何况，闹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迟疑过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不就是一纸婚约吗？
一张结婚证能证明什么？
没有感情终究是没有感情。
她在跟他一起走进去的路上，做好了千百种心理准备。
但当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将两张登记表格放到他们面前时，苏颜还是没忍住，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顾朝寒，你疯了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恨他入骨，深到了这种程度，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
“你不是说我对你只是贪图一时兴趣，将你当成一件玩具吗？”
他将原话说给她听，眼角一片淡然，“现在，我给你答案了，也证明给你看了。”
苏颜有些崩溃，“你觉得我会嫁给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个根本不是关键，就算他是真心的又能怎样？
她总不会因为他的真心，而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顾朝寒淡淡的抛出一句话，“结果不是你能掌握的。”
既然来了，不管她抗拒还是情愿，那就都由不得她。
他将登记表推到程勋那边，让他替自己办理剩下的手续。
程勋接过表格便开始填写，替这两人把所有的程序都给走完了，然后找了两个人的照片，合成到一起。
处理照片的人ps技术很好，看不出丝毫痕迹，看起来两人竟然般配得很。
苏颜看着忙碌的程勋，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可怕。
程勋的能力她也看在眼里，只要是顾朝寒吩咐下去的事，没有他办不好的。
当然，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是顾朝寒的人。
走完程序之后，顺利拿到结婚证。
顾朝寒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来。
他抬起手，自然的搭上身边女人瘦削的肩，“好了，回去吧。”
苏颜侧身躲开他的手。
顾朝寒也不介意，转而握住她的手腕往外走，“放心了吗，我已经用最简单的方法证明了你不是玩具。”
“……”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苏颜心里一片荒凉，她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措手不及，在此之前从未想过。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将她当成玩具而已，却没想他竟然在这句话上较了真。
竟然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带她来这里领了结婚证。
是她错的太离谱，还是他错的太离谱？
他是她最大的仇人，也是她最恨的人，可是现在，他的身份却成了她的……丈夫。
第1443章 两年后
剧烈的耻辱感从心底逆流而上，侵蚀了她的心。
苏颜低下头，看着紧紧握住自己腕部的那只手，连挣脱的念头都不再有。
他用一纸婚约绑住了她，让她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改变不了是他妻子的事实。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反抗的？
苏颜闭了闭眼。
所有能做的反抗都做了，她已经无能为力，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终究是跌入了他设下的这个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
日升日落，七百多个日夜就这样在无限的循环中过去。
这两年里，顾朝寒与苏颜的生活表面看着，一直都很平静。
但只有当事两人知道，这份表面伪装着的平静之下，掩饰着的是怎样的滔天海浪。
他们互相折磨，从未放过彼此一刻。
周五晚上，顾朝寒从外面回来。
进了卧室，看到倚靠在床头那个毫无生气的女人，唇角泛起冰冷的笑意，“怎么，又想闹绝食？”
这一年来，她始终不肯好好吃饭，只有每次被他逼急了，才会吃两口。
最初的时候，他还有耐心哄着她。
可他顾朝寒何时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后来就没了耐心，有时候见她不吃饭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床上的时候总会故意折磨她。
苏颜厌恶他的触碰，他是知道的。
他们上床的时候她从来都是闭着眼睛，即便她不说缘由，他也能猜出来。
因为她眼睛里面的厌恶太浓，她害怕被他看出来，所以才一直闭着眼。
为了避免他的触碰，她有时候会听话一些，起码吃饭的事情上，算是让了一步。
苏颜低着头，照旧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想。
她声音清淡，“只是没胃口，我不是孩子，饿了会吃的，总不至于让自己饿死。”
顾朝寒看着她，讽刺之意逐渐在脸上荡开。
“是吗？恐怕你是巴不得饿死，好去阴曹地府陪沈迟峥吧？”
苏颜脸色一僵。
他们结婚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好像在刻意躲避着她的伤疤，不去触碰。
他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沈迟峥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
这个陌生了许久的名字，这个被她刻意尘封在自己的记忆里从不提及的名字，就这样，在这一刻，被他肆无忌惮的翻了出来。
他亲手撕开了她最深最重、尚未愈合的那道伤疤，疼痛加倍。
苏颜只觉得心里蔓延过一阵又一阵的凉意，像是一个人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踽踽独行，无枝可依。
“不过，毕竟你当过医生救过那么多人的性命，就算死了也应该去天堂，而沈迟峥……他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这会儿应该已经下了地狱，翻不了身吧？”
顾朝寒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故意将话说的这么难听，去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倒是可惜了，估计你们死了都见不到。”
“顾朝寒，”苏颜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缥缈无力，不受控制的颤抖，仿佛从遥远的深海处传来，“你别说了。”
第1444章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他说话是难听，可是她没办法否认，这些话是事实。
沈迟峥贩卖毒品，不知道毁了多少家庭。
谁的家都是家，这样的事，确实……如他所言，十恶不赦。
顾朝寒偏要往下说，“怎么，这就不敢继续听了吗？”
她伤他到这种地步，他也想让她尝试一下同等的痛楚。
“苏颜，你说他死后，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会不会找他索命？”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荒谬，可是她现在的心理这么脆弱，即便明明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也一定承受不了。
苏颜眼眶泛红，氤氲出泪，“够了！”
心底深处所有的悲伤痛苦与无助，在这一刻齐齐的崩裂开来。
不知道多久没有哭过了，好像自从跟他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流过泪。
她以为，自己这一生的泪水已经随着沈迟峥的离开而流干，却不想还是有。
苏颜声音颤抖，“我知道他做错了事，他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过，可是他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
“他已经被你杀了，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顾朝寒，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他？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越说，她的情绪越激动。
说到最后的时候，近乎是嘶吼咆哮。
沈迟峥这件事她已经埋藏在了心底，不想再轻易对别人提。
可顾朝寒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她，她真的没办法装作听不到。
她太累了，那些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几度崩溃，却又强撑着熬了过来。
顾朝寒冷冷的看着她，看着她再度为了那个男人落泪。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没有想过被她彻底原谅，但最起码，希望她不要对他那么冷漠。
可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小要求，她都满足不了。
他也是人，时间久了也会累。
那就这样吧，既然她不肯让他好过，他们就一起下地狱。
苏颜无助的叫他的名字，“顾朝寒……”
她声音好像易碎的玻璃，在这样空旷的卧室里显得空洞无比。
夜色浓重绚丽，却遮掩不了她眉目间浓重的悲伤。
苏颜深呼吸了口气，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他已经不在了，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错事，也都一笔勾销了，你放过他，好吗？”
最后两个字，流露出的，是侵入骨髓的哀求。
顾朝寒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心里陡然涌上一阵强烈的挫败感。
他终究是走不进她的心。
无论他怎么努力。
她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便是给了。
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随着沈迟峥长眠于地下，他不应该奢求太多。
那纸婚约，绑住的只是她的人，他抓不住她的心。
顾朝寒没再管她，转身走出了卧室。
苏颜抱住自己，将脸埋入双膝，哭的声嘶力竭。
……
夜，渐渐深了。
离开家里之后，顾朝寒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
最后不知不觉，停在了一家夜场门口。
第1445章 差一点的背叛
顾朝寒走进去，从吧台那边拿了瓶烈酒，打开后直接仰首灌入腹中。
火辣辣的感觉烧灼着他的咽喉，鼻腔冲上一股腥味，他忍不住低咳了几声。
可他却不管不顾，等那阵难受的感觉过去后，又继续喝。
一瓶烈酒渐渐见了底，他将空酒瓶放回原来的位置。
酒吧侍者上前给他递上一杯水，看着他的眼神有几分怯意，小声说“顾少，水……”
侍者是个女人。
不，确切的说，是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浓墨重彩的夜里，灯光绚丽闪烁。
顾朝寒从一片眼花缭乱中收回视线，随着这稚嫩的声音转头，朝着那个女孩看了过去。
看清楚的时候，他有些被吸住视线。
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
清纯的五官略施粉黛，在一片灯红酒绿里，格外显得引人注目。
看得出来，她很放不开，目光里始终带着怯意，很是拘谨。
顾朝寒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勾唇，轻轻笑了一声。
她迷失在他这样的笑里，一时没有回过神。
他趁着她失神的时候猛然伸手，将她给扯进自己怀里，咬上她的秀耳，声音低沉而沙哑，“陪我一晚上，如何？”
“顾少……”女孩脸色微变，有些惊慌。
顾朝寒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拥着她，一起走入了舞池。
他扬起手臂，将酒瓶倾倒，里面猩红色的液体洒在身上、手臂上。
怀拥佳人，他舞得尽兴，狭长的眸子紧闭，不看身边的人，也不想听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说他和苏颜不合适，就算强行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
可他不甘心，他想努力一把，他想为自己的这段感情争取一个好的结局。
如今看来，多么讽刺？
顾朝寒身上的酒随着身子的舞动洒向中间的舞台，怀中女子尽力跟上他的舞步，随着他一起放纵。
这支舞，当真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
他将自己心里所有的压抑，借着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灯光魔魅，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烈酒的后劲也涌了上来。
顾朝寒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只觉得她的脸，渐渐与苏颜的脸融合在了一起。
他俯身吻住她，在她唇上辗转厮磨。
急迫的吻，带着渴望和发泄，唇舌触碰时发出暧昧的声音。
“顾少！”
程勋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这边两人的如火如荼。
顾朝寒陡然睁开眼睛，面前女子的容颜，也清晰了起来。
看清楚的时候，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一股慌乱。
那种婚内出轨的感觉让他无地自容，只觉得自从遇见苏颜之后，他的人生几乎被耻辱填满。
他强取豪夺了她的第一次，逼着她跟自己结了婚，如今，又差点做出背叛她的事。
顾朝寒松开揽在她肩上的双手，尽最大努力给了她一声客气，“走！”
女子见他动怒，也不敢再多留，很快离开了原地。
程勋扶着他上楼，然后开了个房间让他进去休息。
顾朝寒跌跌撞撞的坐到沙发上，上半截身子几乎陷进去。
第1446章 难以善终的感情
他缓缓揉着太阳穴，声音嘶哑的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从一开始，他是不是就错了？
如果他没有大意，就不会给沈迟峥伤了自己的机会，如果他没有受伤，就不会遇见苏颜……
如果从一开始就有这些假设，那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还错的这般离谱。
“顾少……”程勋犹豫了下，还是劝道，“如果您不舍得，那就试着多妥协一些。”
毕竟婚姻与谈恋爱不同，何况又是他们这种情况，势必得有一方不断退让。
苏颜是不可能退让的，那就只能他来退让了。
顾朝寒讽刺的笑了声，他没有妥协吗？
他妥协了，他从一开始就在没有底线的妥协。
在这场婚姻里，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他所有的卑微，苏颜从来都看不到。
她只需要轻轻一句话，就能将他推入万丈深渊，让他觉得自己的妥协不过是一场无用功，没有丝毫意义。
借着刺目的灯光，程勋看到了他眸底深处的那一丝颓废。
他从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好像因为一个苏颜，整个人都变了。
原来他之前的预感是真的。
这一场感情，他们很难善终。
程勋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询问道，“顾少，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顾朝寒摇头拒绝，“不用，你先回去吧，我想在外面静一会儿。”
他不想回去，虽然家里有她，可是气氛太压抑了，让他时常有种窒息的错觉。
程勋没办法，只好先行离开，离开前交代了声让服务生送过套新的衣服来。
他离开没多久，服务生就过来了，在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回应。
服务生想到之前程勋交代过的话，说是敲门没人回应的话直接推门进来就好，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门。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低着头道，“顾少，您的衣服。”
“放那吧。”
他点头应了句“是”，然后转身退出去。
许久。
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一些，顾朝寒才睁开眼。
他看着仍有火光的烟蒂，潭底闪过一丝黑暗。
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尚未熄灭的烟蒂按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
顾朝寒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苏颜早就睡下了，他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生怕吵醒她。
走到床边停下脚步，看着她瘦削的身影安安静静的躺在双人床的一侧边缘，与这黑暗的夜色融合在一起。
两年了，她的这个习惯维持至今，永远都睡在床的边缘位置。
无时无刻，不想与他拉开最大的距离。
脑中浮现过昔日里她冷淡的眉眼，顾朝寒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用力攥紧。
被烫伤的手臂因为这样的力道而泛出细碎的痛意，好像又流了血，温热刺骨。
他伸手抱住她，薄唇轻启，呢喃着她的名字，“苏颜……”
苏颜受惊般睁开眼睛。
确认身边的人是他后，这才松了口气。
第1447章 没心情陪他撒酒疯
她掀了掀唇，一字一句皆无情，“顾朝寒，我没心情陪你撒酒疯。”
“……”
“我累了，想要休息，如果你想撒酒疯的话，那去找别人。”
说完，用力一推，将他推离自己身边。
顾朝寒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无奈的苦笑了声。
数不清有多少次，他舍弃骄傲与尊严靠近她，想要抱抱她的时候，却被她用力推开。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推开，对于他来说，都如同一把刀子，将他的尊严一刀刀的刮的血肉模糊。
而这些伤，他只能隐藏在自己的心底，任由日益溃烂，难以愈合。
久久，顾朝寒才往她那边靠了靠。
他伸出手，主动环抱住她纤瘦的腰，将脸埋入她的脖颈，“晚安。”
苏颜没有回应，偌大的卧室里只传出她平稳的呼吸声。
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梦中，她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没有丝毫变化。
好真实的梦，好真实的感觉。
沈迟峥曾经给过她的宠溺，在梦里清晰无比，如同雕刻一般，真实存在着。
他说，“颜颜，我相信我们能走到最后，能一辈子都在一起，等再过个两三年，我们都稳定下来了，就结婚……”
“我想这样宠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
那些承诺，真实的压根不像梦境。
……
苏颜醒来时，已是上午。
她记得，梦中的自己是幸福的，快乐而开心，并没有哭。
可睁开眼睛的时候，枕头上却湿了一大片。
伸手一摸，触到冰冰凉凉的感觉，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哭了。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感觉不舒服的厉害。
这两年来，她努力使自己忘记过去那些回忆，忘记沈迟峥这个人，已经很久都没有梦见过他了。
没想到，这一夜又梦到了他，而且还这么真实。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才起来，找了换洗的衣服，然后去了浴室。
洗完澡后，苍白憔悴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
苏颜双手扶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模糊不清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力的笑。
以前，沈迟峥经常说，她笑起来很漂亮。
他说他喜欢她那样的笑容，所以，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她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总是会下意识的保持着那样的笑，那样……让他喜欢的笑。
久而久之，她都忘了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而顾朝寒的出现，以及对她生命的插足，让她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几乎流尽了这一生所有的泪。
苏颜看着镜中自己虚假的笑，只觉充满自嘲。
或许真的是习惯了吧，让她在这种时候，竟然也能笑出来。
可是迟峥，你知不知道，没有了你，我真的笑的好辛苦。
她盯着镜子许久，目光从最初的清醒渐渐变得迷茫。
曾经，她以为这个世界是充满善意的，只要人心存善良，就一定可以善始善终，可是结果呢？
结果她所谓的“以为”，不过是一种虚伪的表象。
第1448章 比他想象中要倔强
她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只因为救了一个人，就被逼到了今天这种走投无路的样子。
离开了这里，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命运是什么？
命运是有金钱和有权势的人手中的游戏，他们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
一纸婚约而已。
他想要，她给就是了。
反正他有主宰一切的权利，不管她如何挣扎，最终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苏颜尽量让自己看开一些，可是一想到如果他不放过自己，她就有可能一生都无法解脱，那颗麻木了许久的心还是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洗漱完毕，她走出浴室。
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她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弯腰拿起，然后绷着呼吸拨通那个号码。
……
储物格里的手机发出声响，顾朝寒侧目瞟了一眼。
在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着的电话号码时，稍稍意外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意外？
这是两年来，她第三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唇角微微上挑起来，“喂……”
苏颜没有立即出声。
在此后的好几分钟里，她都没有出声。
顾朝寒同样没有说话，抿着嘴角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那边的人。
半晌，她才总算是开了口，“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不知道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苏颜听到自己的语气里竟已没有了疑问，变得无比平静。
顾朝寒顿时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放过？”
当初她说他将她当成一件玩具，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后来他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案，她却又跟他说放过？
“你想要我，已经得到了，我也陪你睡了两年了，你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她以为说出这些耻辱的话很艰难，可说出来之后才发现，其实也很简单。
“……”
顾朝寒久久不语。
许久，手机那边传来他的笑声。
从低到高，渐渐的不可抑制，“你以为，这两年来，我是在故意折磨你？”
苏颜反问，“不然呢？难道还是真心实意的爱？”
她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荒谬的笑话，但唯独这个，她不会信。
顾朝寒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爱？
他懒得再辩解，“算了，你喜欢怎样想，那就怎样想吧。”
两年来，他已经被这种问题折磨的筋疲力竭。
既然她不相信，那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认为我是在折磨你，那就当是我在折磨你好了。至于放过，看我心情，少则几年，多则……一生。”
苏颜咬唇不语，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
她已经不会再跟他生气，白净的小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片波澜不惊。
顾朝寒往后靠了靠身子，整个人倚靠在座背上。
他唇角的笑意越发鲜明深刻，“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苏颜手指的力道松了一下，直接将手机扔回沙发上。
另一边，顾朝寒也将手机扔回了储物格，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好形成一抹明显的嘲讽。
原以为，时间久了，他会将她所有的棱角磨平。
如今看来，她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倔强。
第1449章 傅婉挑衅，苏颜反击
“轰隆隆——”
夜半，外面陡然响起一道惊雷。
顾朝寒睡眠浅，雷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本能的睁开了眼。
他双手揉着太阳穴，感觉乱七八糟的回忆纠缠在脑子里，头痛欲裂。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侧首时，目光触及到安稳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
梦到了他们的过去，那段他人生里最不堪回首的往事。
苏颜倒是没醒，睡梦中往他怀里钻了钻，嘴里溢出声呢喃，“冷……”
顾朝寒将被子往她那边拉了些，然后又伸手抱紧她。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苏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等清醒了，才下床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后下楼，却在楼下的客厅里看到了傅婉。
跟她谈不上熟悉，与陌生人无异，苏颜对她没什么话可说，连声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准备去厨房。
昨晚一直折腾到大半夜，她早就饿了，可半夜三更的也懒得起床，才一直熬到了现在。
错身而过时，傅婉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旧情人回来之后，走的那么决绝，还以为有多么清高，却原来是欲擒故纵，兜兜转转，还是恬不知耻的回来了。”
被顾朝寒欺负了半夜，苏颜心里本就不爽，憋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听到如此明显的挑衅的话，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连她的身份都忘了顾忌，反驳道，“就算是欲擒故纵，又能怎样？”
她凭自己的本事回到这个地方，还不需要别人来说三道四。
无论她做什么，傅婉都管不着，也不至于，因为自己不能如愿就在这里酸她。
傅婉抬了抬下颌，带着一丝倨傲与高高在上，“我当然是不能怎样的，可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么？”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苏颜侧了侧身体，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如果你有本事让他娶你，那我给你让贤，如果你没有本事，就安分一些。”
说完后，她看到傅婉的目光明显变了变，多了一股逼迫不饶人的刺目光芒。
终于绷不住了，是吗？
忍了这么久，也蛮辛苦。
苏颜看着她眼里酝酿的急躁与愤怒，心里忽然多了一抹说不上来的快意。
她冷笑了声，第一次对她这么咄咄逼人，“傅小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傅婉闻言，脸色变化的更厉害。
压抑、沉重、密布阴霾的情绪。
她毫不客气的反击，“苏颜，他不过就是对你有一时的兴趣而已，怎么，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
刻薄的语气，彻底打破了她平时和善温柔的表象。
苏颜迎视着她的目光，没有退缩，也没有说话。
既然傅婉都已经把所有的话给说开，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忍让迁就什么。
“傅小姐，你把这些话说给我听，好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苏颜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同样，如果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那从法律上来讲，我还是顾朝寒的妻子。”
第1450章 离婚之后会断个干净
傅婉有些语塞，“你……”
“就算他不爱我、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又怎样？”苏颜打断她，“你就那么确定，他以后不会爱上我？”
她心里清楚，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对人的杀伤性，就越强。
因为这样的话具有不确定性，有很多种可能。
而现在，傅婉心里其实并不确定顾朝寒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
所以她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势必会有所担心。
没有谁生来就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有些重要的东西，总应该去捍卫一下。
就算不捍卫这婚姻，那也还有尊严。
傅婉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精致的妆容难掩苍白的脸色。
苏颜能清晰看到，她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消退。
许久，她才一语未发的转了身，许是想要上楼，却不知怎么的，身子忽然踉跄了一下。
苏颜到底与她不同，见状，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
却没想才刚刚碰到她，傅婉就厉声喊了句，“别碰我！”
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反手推了她一把。
傅婉用力很大，苏颜猝不及防，身体不稳的向后摔去。
她闭上眼睛，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可几秒钟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感觉像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便是傅婉惨白的脸。
她微微张着唇，呢喃道，“不……不是我……”
顾朝寒没有理会她，冷锐的目光落在苏颜身上，剑眉轻轻蹙起，“你没事吧？”
苏颜这才反应过来是他抱住了自己，摇了摇头，“没事。”
怔忡之后，心底浮现上一丝说不清的复杂。
傅婉没有得到回应，又不甘心的叫了一声，轻颤的声音带着哽咽之意，“朝寒……”
“刚才那一幕，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顾朝寒掀唇打断她，眸中一片清冷，哪有半分温柔与热情。
话音落下，傅婉的目光瞬间绷直。
她紧紧的盯着他，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顾朝寒没再理会她，甚至连解释一句都没有，将苏颜抱起来后，直接走向了卧室。
身后，傅婉嘶哑不甘的声音传来，“你说过，和她离婚之后会断个干净，那你现在这样做，是几个意思？”
断个干净。
苏颜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眼帘看了看他。
她以为，顾朝寒在听到这些话后会做出点什么反应，可他的态度，却是着实让她意外了一下。
别说回应傅婉，就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没有听到她的声嘶力竭，也不知道她的伤心欲绝。
距离渐渐被拉开，两人很快回了卧室。
顾朝寒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并不重，“以后离她远点。”
他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具体的意思是什么，苏颜听的并不真切。
明明刚才对傅婉的态度很冷漠，可现在却好像又有些偏袒她。
但不管意思是什么，都不值得她花费心思去深究，只要听他的话便好，“我知道了。”
第1451章 酒吧再遇
顾朝寒也没再提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点话题。
他沉默了会儿，吩咐道，“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今晚陪我去参加一场晚宴。”
苏颜下意识的拒绝，“我不想去……”
“你既然还是顾太太，就应该履行这个身份的职责。”
说完，他起身走出去，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出门时，又扔下了句，“下午好好准备一下，晚上八点我回来接你。”
卧室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他离开了，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气氛陷入死寂般的静谧里。
……
晚上八点时，顾朝寒准时回来接她。
虽然不想去，但苏颜暂时没得选择，只能遵从他的话，下午的时候准备了一下。
上车后，她侧首看了他一眼，询问道，“要去哪里？”
顾朝寒直视前方道路，不疾不徐的开着车，“问这么多做什么，等到了不就知道了。”
“……”
目的地并不远，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将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内，然后熄了引擎。
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车，而是转头看向了她，“等会儿会有很多人，你听话点，别跟我三言两语吵起来，听明白没？”
苏颜低着头，“你不招惹我，我不会主动招惹你。”
“今晚我招惹你你也不准跟我闹。”
“……”
苏颜没再说话，他也没有。
相继下车之后，她跟在他后面，一起朝着酒吧的大门口走了过去。
顾朝寒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并未顾及现在与她的姿态有多亲昵。
苏颜自然而然的有些不习惯，刚想伸手推开他，又想起了他之前警告过自己的话。
欲要推他的动作硬生生的停住，僵硬着身体跟他一起往前走。
“顾少……”
“顾少，您过来了，快里面请……”
一路走过来，不少的人与他打招呼，每个人的口吻里都带着明显的奉承讨好。
顾朝寒大多无视，偶尔会点点头回应，已算得上是他最大的礼貌与客气。
苏颜低着头看路，没有看人。
说实话，她对这些地方并没有多少好感，总觉得这是很糟糕的地方。
包厢内已经来了很多人，气氛嘈杂而喧嚣，还没等走进去的，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各种声音，混乱不堪。
男人带有侮辱性的言语，女子讨好的嬉笑声，激起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反感。
顾朝寒揽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烟味酒味在同一时间侵袭过来，浓烈得很。
苏颜被呛的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才算是勉强忍了下来。
气氛虽然喧闹，但开门的声音还是很清楚的。
两人进去后，众人都在第一时间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个男人仿佛天生自带气场，连包厢内的喧嚣都压了下去，气氛一时陷入安静里。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苏颜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的想低头躲避，却还没等来得及低下头的，目光里就映入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是别人，是沈迟峥。
第1452章 床上的时候，格外招人疼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苏颜迎视着他的眼睛，久久没有躲开。
直到感到腰际传来一阵痛感，才陡然回过神。
是顾朝寒捏了她一把。
她收回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看似温柔和善的眼里，隐匿着旁人看不到的警告。
顾朝寒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加大了力道，也不知道是在警告她，还是在做给谁看。
苏颜虽然收回了目光，但跟那人，毕竟同处在一个空间里。
眼角的余光，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到沈迟峥那边的情况。
他一直盯着她这边，时而落在她的腰上，眼底似有一抹狠厉与阴鸷。
一旁，有女人上去敬酒。
沈迟峥也没拒绝，接过来喝了，然后将空了的酒杯递还给那个女人。
一旁，有人出声道，“顾少，等您好久了。”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给顾朝寒让出座位。
顾朝寒只是“嗯“了声，除此之外再没多说一个字，拉着苏颜一起走过去坐下。
包厢内的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二三十岁的样子。
只有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想来拥有一定的地位。
在顾朝寒进来的时候，也并没有起身同他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顾朝寒面对他时，轻狂的态度也收敛了些，少了在面对别人时的那些傲慢。
他坐下后，自己倒上一杯酒，“梁叔，我迟到了，先自罚一杯。”
说完，仰首饮下。
被唤作梁叔的男人摆摆手，“没事没事，小事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计较。”
顾朝寒放下酒杯微微颔首，态度难得客气，“该有的规矩不能少。”
梁叔爽朗的笑了两声，“你们在我这都是自己人，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门道，只要玩的开心尽兴就行。”
他说完后，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算是就这样将这个话题带过了。
喝完后才又出声，“今年政府批下来的那个工程是需要你们联手去办的，平时你们一个比一个忙，我也不好打扰你们，难得这次大家都有时间，聚在一起好好玩玩。”
顾朝寒附和着说了几句，态度始终都很客气。
看得出来，这个梁叔的地位确实不轻。
换做别人，别说是让他说话附和，能让他点点头，估计都是一件痴心妄想的事情。
梁叔并未在这个包间里多留，待了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离开时，叮嘱大家放开玩，尽兴一点。
他出去后，包厢内的气氛又渐渐的被推向高潮。
来的人里，苏颜认出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不认识，但是之前也见过几次，跟顾朝寒关系似乎很不错。
其中一人等梁叔离开包厢后就凑了过来，目光看向她，笑道，“呦，顾少，这就是嫂子吧？长得这么水灵，倒是招人疼。”
“那倒是。”他应了句，然后伸手将她揽到面前。
削薄的唇微微挽起，眼底闪过一抹邪恶。
顾朝寒盯着她的小脸，意有所指的补了句，“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格外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