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四百零七章 力量无穷尽
如今从缺口中冲出来的那些杂兵实力虽然不怎么样，可数量实在太多，放任不管的话，对人族也是威胁。
唯有杀之！
让杨开稍微有些意外的是，从那缺口中冲出来的墨族，竟还有许多是妖兽的形态。
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现过的。
自古以来，一处处战区中出现的墨族虽然形态各异，可基本都是以人形为框架，从未出现过纯粹的妖兽形态。
如今这里居然有了，显然是墨后期在初天大禁中以墨之力创造出来的。
这些墨兽实力虽然不咋样，可单纯的数量却比墨族还要多，死后体内逸散出大量的墨之力，笼罩虚空。
大战如人族设想的那样进行着，因为苍控制了初天大禁缺口的大小，所以一次性能够冲出来的墨族不算太多，一百多处关隘联手攻击之下，足以保证来多少死多少，只要攻击不断绝，就不虞有被墨族突破防线的风险。
十万，二十万，三十万，五十万……
虽然没有细数，可短短不过半日功夫，从那缺口之中冲出来的墨族杂兵和墨兽，数量便已有百万了。
所有的墨族和墨兽几乎都在冲出缺口的第一时间被灭杀，连朝前推进的能力都没有。
然而那黑暗深处，依然有连绵不绝的洪流朝外喷涌。
杨开看的头皮发麻。
上百万的墨族和墨兽，这几乎相当于一场大规模战役墨族的总体死亡数量了，而这仅仅才是半日功夫而已。
这初天大禁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墨族和墨兽？
这上百万年时间，墨又创造了多少奴仆？
没人知道答案，或许只有墨自己清楚。
再半日，又是百万墨族大军被灭。
又半日，同样如此。
连续数日之后，足足近千万墨族和墨兽殒命在这片虚空之中，人族这边除了一些法阵和秘宝不堪负荷，有所损伤之外，无一伤亡。
战果如此丰硕，可没人高兴的起来。
纵是损失了近千万大军，墨似乎也一点都不在意，派遣出来的依然只是杂兵层次最底层墨族和墨兽，下位墨族都见不到一个。
这些被杀的墨族，仿佛就是为了消耗人族的力量，而那黑暗深处，更像是蕴藏无穷无尽的墨族大军。
值此之时，无论是谁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且不说墨族大军是不是真的无穷无尽，这样高强度不间断地催动法阵和秘宝之威，不用太久，顶多一个月功夫，人族的防线可能就要不攻自破，炼器师和阵法师的修补根本来不及，而失去了这些法阵和秘宝的协助，人族大军想要拦截墨族，就得亲自上阵了，到时候必然要出现伤亡。
最让人觉得不正常的是，死了上千万墨族，按道理来说，这虚空应该被死去的墨族逸散出来的墨之力填充，早就应该墨云如海了。
以往每一次战争，墨族死亡之后都会留下大量墨云，死的多了，墨云便会汇聚成墨海。
可事实上，除了缺口处那边的墨之力浓郁，遮掩了缺口所在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墨之力弥漫出来。
苍显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洪亮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畔边：“它在回收墨之力，阻止它，否则它的力量无穷尽！”
杨开恍然大悟。
就说墨那边怎么一直派遣这些杂兵上阵，纵然死了这么多也不心疼，原来这些杂兵死去之后逸散的墨之力能被它回收。
如此一来，墨之力循环不竭，搞不好可以战到天荒地老。
人族这边没能发现，实在是因为缺口那边的场面太混乱，不断地有墨族涌出被杀，墨之力将缺口笼罩，遮掩了墨回收力量的痕迹。
纵然是坐镇在初天大禁中的苍，也花了好几天功夫才发现这一点。
听到苍的警示，人族这边迅速有了对策，一支支小队从各大关隘之中被派遣出去，奔赴战场之中。
很快，那一支支小队便祭出了渔网般的秘宝，兜向战场，每一张渔网都网住了大量的墨之力，被一支支小队朝远处运送丢弃。
这种渔网一般的秘宝，是人族这边专门为了清理墨之力研究出来的秘宝，本身有一些禁敌之效，不过并不算强大，所以与墨族争斗的时候一般用不上。
不过用来打扫战场却是最合适不过。
杨开当年在碧落关的时候，经历了第一次大战，也被钟良派遣去打扫战场过，当时用的便是这种秘宝。
近千支小队穿梭在战场之中，不断借助渔网秘宝收取墨族死后的墨之力，然而效率依然不高。
毕竟他们收取了墨之力之后，还要将之送往远处丢弃，一来一回，太过浪费时间。
杨开观望了一阵，转头冲站在他身边的晨曦队员们道：“把多余的空间戒给我。”
众人闻言会意，连忙将自己多余的空间戒取出，交给杨开。
不远处，笑笑老祖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打算，不过并没有阻止，只是叮嘱道：“小心一些，墨族如今虽然出动的全是杂兵，可未必就没有强者隐藏其中。”
“是！”杨开轻轻颔首，闪身踏入战场之中。
身后，一座座关隘的攻击连绵不绝，朝缺口处涌出的墨族打将过去，不过都避开了他的所在。
很快，杨开便抵达墨之力汇聚之出，神念涌动，所过之地，大片大片的墨之力消失不见。
强行将墨之力收进空间戒，这个做法是可行的，不过前提是需要催动神念包裹墨之力，将之收入空间戒中。
寻常武者，哪怕是八品，也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墨之力对人族武者的侵蚀是全方位的，不但包括肉身，小乾坤，甚至也包括神念。
八品开天实力强大，纵能抵挡一时片刻，也抵挡不了太久。
杨开无所谓，小乾坤中有世界树子树封镇，墨之力难以侵蚀，神念又有温神莲庇护，同样不惧。
他只需要将墨之力收进空间戒中，不需要送往远处丢弃，所以他一人的效率，抵得上最起码抵得上数百支小队。
一枚又一枚的空间戒被消耗，装满了墨之力，多的再也装不下。
短短不到半日功夫，杨开收集来的空间戒竟已全部被用掉了。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想将这些墨之力收进自己的小乾坤中镇压，然而墨之力实在太多了，他的小乾坤虽然不惧侵蚀，可真要是收了这么多墨之力，恐怕也承受不住。
没奈何，只能又返回大衍一趟，好在项山对此有所预料，早就筹集了大量空间戒待他取用。
片刻后，杨开再次杀回战场，收取墨之力。
上千只队伍与杨开的努力没有白费，墨之力的大量流失，显然激怒了墨，黑暗深处，传来它气急败坏的叫嚣：“你们是在找死，你们都要死！”
而随着它的怒吼，墨族的攻势陡然加强了。
从那缺口之中涌出来的，不单单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杂兵，而是多了许多下位墨族上位墨族。
甚至有领主级的墨族强者夹杂其中。
几支正在清理墨之力的小队一时不察，更是被墨族突进防线内，好在他们有战舰庇护，并没有出现伤亡。
不过随着墨族大军实力的增加，人族这边的攻击就显得有些不太够用了。
原本只是一些杂兵的话，各大关隘上的法阵和秘宝之威就足以应付，所有从缺口冲出来的墨族根本难以推进阵线半步。
可眼下墨族攻势加强，就无法做到将所有冲出来的墨族灭杀了。
墨族的阵线不断朝前推进，正在清扫墨之力的小队也不退不往后退去，杨开同样如此。
如此数个时辰后，人族这边的攻势明显难以遏制墨族的步伐，大量墨族从缺口处冲杀出来，朝那一座座人族关隘扑去。
虽然基本都在半途被击杀，难以靠近关隘半步，可局势却有了一些变化。
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墨还没有完全展现自己的力量，如今它派遣出来的，依然只是以杂兵为主，下位墨族和上位墨族为辅的阵容，领主固然有，却不算多。
还有域主，还有王主没有出动！
谁也不知道那黑暗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墨族强者。
百万年的积累，那恐怕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恐怖数字。
一面倒的屠杀持续了将近半月时间，虚空之中战死的墨族已经难以算计了，清扫墨之力的队伍和杨开依然在见缝插针。
可墨族的阵线已经朝前推进了很长一段距离。
直到某一刻，忽有强大的气息自那缺口中冲出。
第一位墨族域主现身了！
那域主身形巨大无匹，体表处覆盖着如骸骨一般的盔甲，就连头颅都被骨盔笼罩着，只从眼睛的位置露出两点深邃幽光。
所有人族强者都神色一凛。
这种形态的域主，他们以前从未见到过。
一看这域主的模样，便知它皮糙肉厚，是属于冲锋陷阵的类型。
这明显是墨特别创造的域主。
它恐怕早已预料到了今日，否则没道理会创造出这样的存在。
不止一位，从那缺口中，夹杂在无数墨族大军之中，一位又一位，如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域主们现身了。
第五千四百零八章 大军出击
这些体型巨大，浑身骨盔的域主们倏一现身，便口喷墨之力，那墨之力凝而不散，在他们手上汇聚成一面面巨大骨盾，形成坚固防护，遮挡后方。
从这些域主的气息来看，这些家伙明显都是属于先天域主的，个个都强大无匹，平均水准比人族之前遭遇的域主要强上一截，基本都属于砗硿那个层次。
人族的攻击从关隘处轰击而来，打在他们的骨盾上，杀伤大减。
狂吼中，这些域主们四散而开，率先朝各大关隘发起冲击，身后，潮水一般的墨族大军如影相随。
各大关隘之中，法阵的嗡鸣声愈发凶猛，城墙震动，关隘都开始地动山摇。
不断地有骨盾被轰爆，骨盾后方的域主们被打的身形踉跄，骨盔火光四溅，往往坚持不了太久，便被打的尸骨无存。
上百座人族关隘的齐攻，便是王主也难以承受，更不要说这些域主。
而没了这个骨盔域主们的防护，跟随他们冲出去的墨族，往往才暴露便死伤无数。
然而情况依然不乐观，法阵和秘宝的威能明显有些不太够用，依靠那些手持骨盾，身披骨盔的域主们前仆后继的努力，墨族大军轻而易举地将阵型朝前推进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一步步朝人族关隘逼近。
沿途伏尸无数。
人族诸多强者不禁动容。
墨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足足百万年，它的底蕴深不可测，眼下来看，人族虽然占据绝对优势，可随着大战的进行，谁也不知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又是数日的鏖战，战场之上，墨族域主之下死亡的数量已经难以统计，而单是域主这个层次，便被人族灭杀了上千位之多。
这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先天域主，被墨创造出来的时候赋予了极为强大的防护之力，本身实力同样不可小觑，每一位的实力都不逊人族八品。
人族八品才有多少，如今各大关隘中，平均下来，每一座关隘最多四五十，一百多座关隘，那也就是不到五千八品而已。
上千位域主，基本等同于二十座关隘的八品底蕴了，这样的一股力量强大无匹，若不是人族占据了地利优势，想要灭杀他们，非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缺口处，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那骨盔域主和墨族大军，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他们存在的价值便是为了墨的脱困，死亡对他们而言是最终的归宿。
人族这边已经没办法再去清扫墨之力了，整个战场尽被混乱的能量笼罩，清扫墨之力的队伍若是贸然深入，很大可能会被己方误伤，就算不误伤，也难以在这样的局势下有所作为。
墨应该还在回收墨之力，因为靠近缺口的位置处，墨海的规模一直不曾扩大。
不过它纵然可以轻松制造出一些杂兵来，陨落在战场的域主，领主，乃至那些上位墨族和下位墨族却不是能够随意制造的。
所以如今人族每杀掉一个域主领主，对墨来说都是损失。
王主们依旧不见踪影，蛰伏在黑暗深处，不曾出动，就如一把悬空的利刃，让人族这边警惕忌惮。
自大战爆发整整一个月后，战场之中，一位骨盔域主狂吼间，在手中凝聚出墨之力的长矛，狠狠掷向前方的一座关隘。
那墨色长矛瞬间就突破了空间的封锁，轰在那关隘的防护之上，将关隘的防护打出层层涟漪。
尽管那动手的域主很快便被人族的无数攻击撕裂成碎片，可那一击却是墨族进攻的突破。
有九品老祖沉声都：“动手吧。”
单靠关隘本身的防护和法阵秘宝的攻击，已经难以有效地阻止墨族大军的突进了，再这样下去，墨族很快就会攻至关隘前。
人族大军，该出动了。
话落之时，一座座关隘之中，忽然跌宕出让虚空都为之战栗的气息，从那各大关隘之内，斩出一道道匹练般的光芒。
光芒所过之处，便是那些手持骨盾，身披骨盔的域主们，也难挡其威，直接被破为两半，墨血狂喷。
一百多处关隘中打出来的神通秘术，在整个战场中犁出了一百多道贯穿虚空的真空地带，沿途墨族，死伤殆尽。
喧闹的战场，诡异地宁静了片刻。
九品老祖们出手了！
而趁此机会，各大关隘之中，一艘艘早已整装待发的战舰，化作一道道流光，互相守护，朝战场奔赴。
在这些战舰动身之前，八品们便已掠进战场中，盯上了一位位域主，神通秘术展开，将各自的对手拉入战圈之中。
大衍关，晨曦小队也随军冲出。
而且是速度最快的那个。
旁的小队人员不多，战舰性能不强，在这样的战场中或许还要守望相助，可身为精锐小队的一员，晨曦向来都是单枪匹马在战场中横冲直撞。
杨开打头，沈敖血鸦护持战舰左右，任禀白，鱼子游，苗飞平坐镇后方，白羿屹立战舰船头，手中长弓灌入力量之下，绽放光芒。
无数次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在这样的战场上已经无需杨开特意去吩咐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配合默契的队员们，一瞬间就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苍龙枪祭出，杨开气沉腹间，口吐雷音：“杀！”
似有龙吟咆哮，苍龙枪化作无边枪影，笼罩之下，前方挡路的墨族纷纷爆体而亡。
偶有漏网之鱼，也被护持左右的沈敖和血鸦击杀。
战舰之上，法阵秘宝开始嗡鸣，一道道流光打向四方。无需刻意锁定，破晓四周，尽皆敌酋。
白羿箭光分化，流失飚飞之下，远方墨族如稻草一般倒下。
而任禀白，鱼子游和苗飞平三人则死死守护战舰后方，尽量节省力量的同时，不让后方的墨族攻击战舰。
自大衍关中冲杀出来，破晓战舰瞬息间化作一柄尖刀，切进了墨族大军之中，纵横捭阖，无有敌手。
而在人族这边大军冲杀出来之后，墨族大军也改变了对策，他们不再去冲击各大关隘，而是纷纷朝那些人族的战舰围杀过去。
墨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次想要脱困的话，就势必要先解决远征而来的人族，只要将人族杀灭，那些关隘终究是死物，又有何用。
广袤的虚空战场，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变得喧嚣无比，不过那场面看似混乱，实则依旧有迹可循。
尤其是人族的一艘艘战舰，虽没到并肩杀敌的程度，却也依旧守望相助，如此方能在杀敌的同时保证自身的安全。
墨族死伤的速度陡然加快了。
先前人族虽然借助各大关隘上的布置，阻拦了墨族大军一月时间，杀了无数墨族，但那些布置毕竟是死的。
如今百万大军冲杀出来，杀敌效率自然要比借助那些布置更快，更高。
反倒是墨族，没有什么排兵布阵的经验，数量虽多，可却显得拥堵杂乱，更加方便了人族战舰的猎杀。
不知战了多久，所有人族将士都杀到癫狂，战场之上满是残肢碎肉，场面骇人至极。
直到某一刻，大军后方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长啸之声。
那是约定好的撤退信号。
所有正在战场上冲杀的人族战舰，迅速有条不紊地朝后方退去，而与此同时，各大关隘之中，又一批状态完好的战舰整装待发。
这一战既然注定是一场耗时良久的大战，人族这边又怎会在一开始就投入全部兵力？真若如此，虽能更迅速地击杀墨族，可己方一旦力量耗尽，那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第一批从关隘中冲杀出来的人族大军，只有一半而已。
另外一半百万大军并没有出动。
此时到了他们出战的时候了。
士气高昂的百万大军从各大关隘之中冲杀出来，接应在战场上的另一半将士，彼此在战场错身而过，后方追来的墨族迅速被拦截斩杀。
一艘艘冒着火光的战舰冲进关隘之中，早就等候多时的阵法师和炼器师们瞬间忙碌起来。
而战场深处，杨开扭头吩咐一声：“你们退回去！”
沈敖大笑一声：“不必，我等还能战！”
毕竟是精锐小队，这让寻常队伍都压力巨大的战场，对晨曦而言，还能撑得住。
确实如沈敖所言，如今的晨曦，还没到需要退回去修整的时候。
杨开却摇头道：“退回去，这一战不知要打到什么，尽量保持最好的状态。”
沈敖没再坚持，颔首道：“那你自己小心！”
杨开只让他们退回去，沈敖无需多问也知道，杨开自己肯定是继续留在战场上的。
他的小乾坤底蕴雄浑，有世界树子树凝练力量，更有生灵补充天地伟力，论持续的作战能力，远非寻常七品可比。
或许一般的七品战到力竭的程度，杨开还能生龙活虎。
很快，沈敖便与杨开交换了位置，领着晨曦朝大衍关撤去。
四周墨族见状，有的去追击破晓，有的亟不可待地朝杨开扑杀过来。
之前这支人族一整支队伍兵强马壮的，杀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只剩下一个，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孤身陷入敌阵之中，杨开非但不惧，反而咧嘴狞笑。
该大杀四方了！
第五千四百零九章 王主出动
杨开一直觉得自己更适合孤身作战。
他有碾压同阶的实力，有即便遭遇域主也能抗衡的古龙之躯，有神出鬼没的空间神通，有着其他人族七品难以企及的优势。
孤身作战更容易将他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与晨曦小队其他成员配合战斗，固然可以将危险降至最低，可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掣肘，其他人难以跟上他的反应和速度，他就必须得配合整个小队来行动。
如今，破晓离去，加诸在杨开身上的无形束缚也荡然无存。
大自在枪术催动之下，漫天枪影弥漫，待杨开抽身离去之后，身后那一大片墨族才齐齐爆为齑粉。
他身随枪动，哪里墨族多便杀向哪里，所过之处，成片成片的墨族如狂风中的稻草一般倒下。
龙吟震天之时，他又骤然化作七千丈的古龙，龙息吞吐，龙尾横扫，将战场扫出一大片空旷地带。
不过他也不敢维持太长时间的龙身。
古龙之身固然强大到可以匹敌域主的程度，可目标实在太大，行动有所不便，短短片刻功夫他便被四面八方的攻击打的伤痕累累。
虽说都是一些小伤，可也不能无视。
收了龙身，让众多墨族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重新化作人形在战场上纵横捭阖。
人身和龙身的不断变换，吸引了大批墨族的注意力，杨开身后追兵数之不尽，他却丝毫不管，只顾前冲，闷头杀敌。
蓦然间，空间法则跌宕，杨开的身影突兀消失，再现身时，已闯进了一片激烈的战圈中。
这是一位人族八品与墨族骨盔域主的战圈！
这一瞬间，杨开的双眸中倒影出前方那位骨盔域主的身影，时间法则弥漫，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都仿佛凝固了。
枪出，狠狠扎向那骨盔域主的后脑一道缝隙处。
这些骨盔域主身披骨甲，坚固异常，可这些骨甲也并非毫无破绽，后脑处的裂缝便是其中一道。
苍龙枪精准无比地扎进那裂缝之中，火光顿时四溅，杨开也立刻察觉到莫大阻力从前方袭来，竟让无坚不摧的苍龙枪无法寸进。
他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对着人家的破绽下手居然也没能得手。
这也太硬了！
他疯狂催动天地伟力，口中爆喝：“死！”
长枪朝前猛地递出，火光愈发猛烈，那裂缝终于被破开，长枪扎进了那域主的后脑中。
没能直接贯穿，对方坚硬的头骨挡住了苍龙枪的攻势。
杨开抽身急退，然后已经迟了。
遭遇袭击的一瞬间，那骨盔域主便将手中的骨盾往后扫来，狂暴的气劲掠过杨开腹部，他半个身子都麻了，腹部处更是被破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金血狂飙，蠕动的内脏都清晰可见。
那域主还要赶尽杀绝，杨开却早已催动一团净化之光，朝对方兜头罩了下去。
这玩意是最为克制墨族的力量，杨开又岂会不用？
之前没碰到可用的对手，如今对付一位域主，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纵是被长枪袭脑也无动于衷的骨盔域主，此刻却是仿佛遭遇了人世间最惨烈的酷刑，张口惨嚎起来。
净化之光如有灵性，顺着那骨盔的裂缝朝他体内侵蚀，与他的墨之力互相消融，归于虚无。
在他失神的瞬间，一记刀光掠过他的颈脖，直接将骨盔斩开，巨大的头颅飞起，颈脖处，墨血喷涌如注。
“干的好！”徐灵公手持大刀，大赞一声。
若没有杨开关键时刻前来相助，他还真不一定是这域主的对手。
徐灵公毕竟才晋升八品没多少年，底蕴比不上那些老牌八品，这些骨盔域主又是墨专门创造出来的先天域主，个个都强大无比。
方才一番交手，徐灵公基本处于下风。
破邪神矛他也动用了。
然而骨盔域主浑身上下破绽极少，攻不破对方的防御，纵是破邪神矛也难有作为。
破邪神矛的原理是借助这秘宝本身的杀伤，打进墨族体内，让净化之光在墨族体内爆发，从而实现消磨墨族力量的作用。
如今这些域主们个个防御强大，破邪神矛能起到的作用就极为有限了。
反倒是像杨开这样直接催动净化之光，对骨盔域主们的威胁还更大，因为净化之光无孔不入，可以顺着他们骨盔的缝隙去消弭他们的墨之力。
徐灵公还想问问杨开伤势如何，杨开却已一闪而逝，转眼就杀进混乱的战场中了。
这让他颇为无语，想想杨开毕竟有龙族血脉，那样的伤势看起来凄惨，可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索性不去管他，目光一转，又盯上一个域主，朝那边冲杀过去。
战场混乱，墨族的援兵源源不断，从那缺口打开至今，墨色洪流就没有停止喷涌过。
一位位领主域主现身，好在人族这边杀敌效率不慢，勉强将局面维持住了一个平衡。
而在协助徐灵公偷袭斩杀了一位域主之后，杨开也屡有作为。
借助混乱的墨族大军的遮掩，他往往能隐蔽而又迅速地朝八品与域主们的战圈接近，待到合适的距离，空间法则催动，直接暴起发难。
吃过之前一次亏后，他也开了窍。
不再去拿苍龙枪袭杀，一个瞬移来到墨族域主的身后，一团净化之光丢过去，然后也不管那域主如何的暴跳如雷，闪身就走。
很多域主因此吃了大亏，净化之光对墨之力的克制太明显了，骨盔域主们无法做到防护全身的话，一旦被净化之光笼罩就会战力大减，如此良机，人族八品岂会错过。
在他神出鬼没的协助下，一位位骨盔域主倒了大霉，战场之上，八品斩杀域主们的数量陡然增加。
他的活跃很快被墨族关注到了，越来越多的墨族加入追杀他的行列，他所过之处，很快便能掀起一场风暴。
就连坐镇的初天大禁中的苍也对他多有在意，毕竟在这样的战场上，一位七品开天如此作为，实在难得。
心念一动，苍嘴唇开阖几下，对着战场中的杨开传音了几句。
杨开微怔之下，大喜过望，行动愈发肆无忌惮了。
之前他还不敢深入战场太深处，唯恐遭遇强敌没法安然脱困，可在听了苍的传音之后再无后顾之忧。
高昂龙吟之声再次响彻寰宇，七千丈的古龙横亘虚空，泛着金色光芒的龙鳞熠熠生辉，龙息喷吐，前方墨族大军如雪水一般融化。
古往今来，或许只有近古末期那一战，能有今日这般恢宏壮烈，这是汇聚了人族如今一百多座关隘的精锐之师，这是人族定鼎未来的一战，容不得半点马虎。
时间流逝，两百万大军的数量在减少。
不同与之前借助关隘的力量能够毫发无损，如今人族大军在战场中杀敌，自然是少不了伤亡。
在战场各处都有小乾坤崩塌，强者陨落的气息。
不但有六品七品，便是八品也不例外。
两百万人族大军的轮流出击，已经循环好几次了，可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然而没人流露出怯战畏惧之心。
各大关隘之中，老祖们在此前出手过一次之后，再没有出手了。
不是他们不想出手，而是不敢！
从那缺口中涌出来的墨族，迄今为止最高层次才是域主，王主们一个不见。
谁也不知道那黑暗之中到底藏了多少位王主，王主们不现身，老祖也只能按兵不动，否则极有可能会被抓住破绽。
实力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绽都可能致命。
战场上的争斗是肉眼可见的，无形的争斗是耐心的比拼，人族老祖先下场还是墨族王主先现身，关乎着这一场战争的走势。
面对人族大军的伤亡，老祖们何尝不心痛，可他们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纵然心痛如刀绞，也只能忍耐。
杨开已遍体鳞伤，纵然小乾坤中有生灵补充天地伟力，他也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其他武者还会轮流返回关隘中修养调息，而他自踏入战场到现在便从未停止过杀敌，死在他手下的墨族已经过十万，域主虽然没有一个是他亲自斩杀的，但被他净化之光袭扰而亡的域主，也多达数十位了。
这一战，似是永远都没有尽头的一战！
直到那缺口之中，忽然传出一股撼动天地的气息。
墨族的攻势陡然加快许多，人族武者却是心头一紧。
所有人都意识到，忍耐多时，墨族一方的王主终于出动了！
这是人族一方渴望看到的改变，如果墨族这边一直都不出动王主，单靠域主和域主之下的力量作战，那人族恐怕要绝望。
如今王主出动，说明墨族那边也支撑不住太大的损耗了，已经到了王主们必须出手的时候。
缺口之中，一尊巍峨身影从黑暗中徐徐踏出，王主的强横气息横扫虚空。
还未完全走出，那王主冰冷的眸子便已睥睨四方！
十数道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缺口附近，仿佛他们一直都站在那里一样，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第五千四百一十章 默契的平衡
一道纤毫剑光乍现，丝毫不显威能，朝那王主当头斩下。
一只手掌轻飘飘地朝前印去，同样软弱无力。
另外一截竹杖朝王主头颅轻点过去。
还有数道形态各异的神通绽放。
睥睨四方的王主身形微微一滞，先是中了数道神通，身躯狂震，紧接着脑袋被那竹杖点中，直接出现一个血窟窿，最后剑光斩下时，这王主的头颅冲天飞起！
浓郁到极致的墨之力，从那王主的尸身中逸出，混杂着墨血如喷泉般涌出。
王主陨！
十多位人族九品联手一击，那王主还没完全踏出缺口便被斩杀当场。
非这王主实力不济，实在是人族早有筹谋，而且行动太过果断迅速，再加上王主们想要走出来，就必须通过这道缺口，面对人族九品们的攻击根本避无可避。
换做人族九品处于这样一个环境，恐怕也挡不住十多位王主的联手一击。
缺口处的地利，是人族如今唯一能够占据的优势，老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将这个优势发挥到最大。
不过不等九品们欣喜，那缺口之中便接二连三涌将出一位位王主的强横气息。
同伴的瞬间陨落，对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威慑力，纵知前方危机重重，他们也义无反顾地从缺口之中冲杀出来。
围聚在缺口旁的十多位人族九品岂会客气，道道神通打将出去，瞬瞬间，又有两位王主在踏出缺口的瞬间被斩杀当场。
然而却有更多的王主冲了出来，借助同伴的牺牲，他们很快突破了九品们的防线，直朝战场内部杀去，对身后的人族九品不管不问。
他们后面还有更多的王主要走出，自然不能将战场放在缺口附近，他们要将人族九品牵制走。
一座座关隘之中，一道道九品的身影掠出，朝那些突破防线的王主们迎去。
缺口处，依然不断地有王主陨落，却同样有更多的王主突围出来。
便是九品，在这样的局面下也战至癫狂，出手既杀招，没有丝毫保留。
战场各处，很快出现了一道道强横的气息和常人难以接近的战场。
短短不过半日功夫，从缺口处涌将出来的墨族王主，已多达上百位！虽有足足二十位王主被直接斩杀，可突围的依然有八十位左右。
这八十位王主，就需要相应数量的人族九品去牵制。
还留在关隘中坐镇的人族九品已经不多了，个个都脸色凝重，因为初天大禁的缺口中，依然还有王主不断冲杀出来。
谁也不知道那黑暗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王主，若是数量太多的话，人族九品也难以应对，一旦王主们的数量超出了人族九品能够应对的极限，那人族大军的处境就堪忧了。
半个时辰后，缺口处那十多位人族九品的防线终于告破，众九品几乎人人带伤，再无力封锁缺口，他们急退的同时，从那缺口处，十多位王主也冲杀而出，朝他们追击过去。
坐镇在初天大禁内的苍脸色凝重，从始至终都在关注人族九品和墨族王主们的实力对比，事情若真到了一发不可收的程度，他会立刻合拢缺口。
此时此刻，两族实力的对比已经到了一个极限程度，人族这边九品已经全部出动，与王主们殊死搏杀，可以说局势已经到了人族能够承受的极限。
若是再多出三五位王主来，战场的平衡都可能会被打破。
苍也做好了随时封锁初天大禁的准备。
到了此时，墨积攒了百万年的力量已经宣泄不少，他的压力减弱不少，虽然还不够，可此时哪还顾得了太多？
人族这边的阵线真要是崩溃了，那他百万年的封镇可就要付诸流水。
然而那缺口之中，却再无王主现身！
苍微微凝眉。
他不觉得墨的麾下只有这么点王主，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他能感受到还有强大的力量在蛰伏，那里面明显还隐藏着不少王主。
可是墨却没再让王主出动了。
苍略一沉吟，明白了墨的打算。
眼下，不但他想要维持战场的平衡，墨也在维持战场的平衡，它心里清楚苍的意图，一旦它放出更多的王主，人族大军没有了获胜的希望，初天大禁的缺口就势必会被封锁，到时候它就再没法脱困。
眼下这样的平衡正是它努力营造的，虽然它麾下大军不断地出现伤亡，可总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这有意义吗？这样的平衡到头来对墨的脱困毫无帮助，它这般费尽心思又为哪般？
苍想不明白。
百万年前的墨，确实心思稚嫩，犹如孩童。
然而百万年的囚禁，苍又岂会还将墨当成一个小孩子？这百万年间，它虽被封镇在初天大禁内，可借助墨巢的诡异性，它却能洞察外间的一切。
百万年的成长，再心思稚嫩的孩童也能狡猾如狐了。
猜不透墨的打算，苍也懒得多想，不管怎样，如今这局势还在掌控之中。
缺口处虽然没有王主们走出，却依然不断地有大量墨族现身，不乏领主和域主级的存在。
战场之上，人族虽奋力杀敌，可始终无法取得优势，墨族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补充，不切断它们补充的来源，人族很难取得优势。
可是此番大战，本就是要为苍缓解压力的，如今墨族死伤虽然不少，可苍既然没有重新封镇大禁，那就代表还没到时候。
人族只能咬牙死战！
此时此刻，杨开也是有苦难言。
似乎是因为他的活跃，也似乎是因为忌惮他催动的净化之光，他竟被一位体型妖娆的域主给盯上了。
战至此时，从缺口中涌出来的域主们，已经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骨盔域主了，而是各种各样的形态。
不同于骨盔域主的皮糙肉厚，这些体型各异的域主们，都各有自己的特点。
盯上他的这位妖娆域主，特点就是一个快！
行如风，动如雷霆，杨开屡次的战场之中穿梭，空间法则接连催动，竟也摆脱不了她。
那域主谁也不管，一道气机将杨开的身影死死咬住，对着他狂追不舍。
若是全盛时期，杨开或许还能化身古龙与之一战，然而之前他在战场中穿梭不停，消耗巨大，此刻哪是这妖娆域主的对手。
被追的如丧家之犬，屡次身陷险境。
眼见情形越来越恶劣，杨开一咬牙，朝一个方向掠去。
片刻后，杨开闪身来到苍的身边，立刻便感觉到一股力量将他笼罩。
那是初天大禁的力量。
转过头来，杨开恶狠狠地盯着追逐他而来，悬停在不远处的妖娆域主，目光喷火。
苍打趣道：“这是被她看上了？”
杨开哼哼道：“她眼光不差。”
苍愕然，似没想到杨开脸皮挺厚实。
“前辈，弄死她。”杨开怂恿一声。
那妖娆域主闻言，面色微微有些慌乱，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地盯着苍。
苍这等强者真要对她出手的话，她可抵挡不住。
苍却摇头道：“不成，老夫只能对大禁之内出手，大禁之外的事，老夫干扰不到。”
杨开忍不住瞪眼：“还有这限制？”
苍也挺无奈：“没办法，老夫如今几乎可以说是与大禁融为一体，大禁既吾，吾既大禁，如此方能最大程度地催动大禁威能，有舍才有得嘛。”
杨开了然：“原来如此。不过没关系，晚辈在这里歇息一阵，待养足精神了，再去将她斩了！”
之所以会跑到这里来，是因为苍此前悄悄传音告诉过他，若遇危险，可来他这里寻求庇护。
苍没办法出手相助人族这边杀敌，不过借助初天大禁的力量庇护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正因为有了苍的那番传音，杨开才敢孤身一人在战场中肆无忌惮，因为有退路，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般行事张狂。
扭过头来，杨开恶狠狠地瞪着那妖娆域主吗，伸手在脖子上一抹：“洗干净脖子等死吧你！”
他也不管自己只是个七品，就算真的恢复到巅峰，也未必能拿别人怎么样。
杨开这嚣张的动作似乎将那妖娆域主激怒了，她脸色阴沉，抬手便是一道漆黑的墨之力，化作一条墨色蛟龙，张开漆黑大口，便朝杨开咬杀而来。
“蠢货！”杨开不为所动，如今苍将他庇护在初天大禁内，这妖娆域主的攻击怎能伤到他，所以这看似凶猛的一击打来，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苍却忽然笑了起来，手中悄无声息地变换了一个法决。
那墨色蛟龙轰在距离杨开和苍差不多三丈之地，便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下来。
异变突起。
被挡下的墨色蛟龙立刻调转方向，龙躯都膨胀了好大一圈，瞬息间来到那妖娆域主的面前，张开大口，在那域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一下，一口将她吞入腹中，摇头摆尾，好不得意。
杨开看的目瞪口呆。
下一瞬，他便持枪杀将出去，一**日升起。大日之中这次却没有金乌啼鸣，更没有散发灼热之光。
因为这一**日，是净化之光汇聚。
纯净，无暇。
第五千四百一十一章 噬天战法？
墨色蛟龙轰然爆开，妖娆域主灰头土脸地现身，这神通威能虽强，可毕竟是她自己催动，被苍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法反噬己身，就算有所加强，也不至于伤她性命。
只不过猝不及防下，受伤却是在所难免。
脱困瞬间，一轮洁白大日便在眼前爆开，耀的她几乎睁不开眼，与此同时，莫大危机将她笼罩。
这妖娆域主当即厉吼连连，身上墨之力疯狂涌出，然而还未离体，便被净化之光驱散个干干净净。
那洁白光芒如有灵性，顺着她的七窍和肉身毛孔钻入体内。
妖娆域主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凄厉嘶吼起来。
这一瞬间，她不但感觉自身的墨之力仿佛遇到了克星，在迅速消融，就连她的身躯都似变成了骄阳下的雪花，一并开始消融，娇媚的容颜刹那间仿若高温下的蜡烛，开始融化。
苍龙枪枪如惊雷，狠狠戳进她的眼眶之中。
墨血飚飞，生死危机关头，这妖娆域主抬手一掌便朝杨开胸前按下。
杨开不闪不避，周身一振时，剧痛传来。
手中苍龙枪灌注了己身全部的力量，一往无前地朝前递去：“死！”
长枪贯穿了这妖娆域主的头颅，狂暴的天地伟力爆发开来，直接将她的脑袋炸裂。
杨开的身影也如纸鸢一般高高飞起，重新跌回苍的身边，大口喘息，面色苦楚。
苍扭头瞧他一眼，见他胸膛凹陷下一个大坑，动容道：“这么拼命？”
方才那一瞬间，妖娆域主攻向杨开的可不单单只有一掌，而是足足数十掌，全都印在同一个位置，若非如此，以杨开的龙脉之身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换做其他七品，在那样的攻势下定然已经陨落。
越阶杀敌可不是人人都能玩的开的。
在苍的眼中，杨开与那妖娆域主的争斗几如小孩子过家家，但站在他们本身的这个层次上来看，却是真正的生死之斗。
在妖娆域主被己身神通反噬的刹那间，杨开便毫不犹豫地冲杀出去，可见其心性之果断，他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机会，便没有错过。
这样的心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具备的，稍有迟疑，他便会错过击杀敌人的机会。
面对实力强过自己的敌人的反攻，他也没有半点退缩，以己身重创为代价，将敌人斩杀当场，更彰显了他的狠辣。
整个过程虽然极为短暂，可却是真正的生死一线。
这才是让苍这等人物都动容的地方。
杨开盘膝坐下，扭头吐出一口血水，咧嘴狞笑：“杀墨族不拼命怎么能行？不拼命的话，我人族早就败了。”
言罢，吞下一些疗伤丹，开始恢复己身。
他跑到苍这边来，本意也就是想借苍的庇护恢复一二，谁知那妖娆域主依依不饶，而苍更给他制造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苍也没想到，自己的随后一击，会造成这样的效果。
听了杨开的话，苍无言地看向战场，看到一个个人族将士在那战场各处与墨族大军厮杀，看到八品们气贯虚空，看到九品们寸步不让。
都在拼命！
一时间微微有些恍然，这就是这一代的人族。
因为敢于付出，所以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在此地苦等百万年，也只有这一代的人族才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战场喧闹，气息的凋零从没有哪一刻停止过，人族，墨族，双方伤亡不断。
就连王主，也开始陨落了。
之前王主们在冲出缺口的时候被斩，不是他们实力不济，而是因为地利原因导致，他们想从缺口中冲杀出去，就非得承受人族九品们的联手攻击。
那样的情况下，死一些王主实在太正常了。
不过待他们冲杀出来之后，再想斩杀他们就困难多了。
绕是如此，在人族九品们的努力下，如今也有四位王主被斩。
然而战场的局面依旧没有被打开，王主们陨落了四位，从那缺口之中，又有四位王主补充进来。
如今缺口处没有九品镇守，王主们冲杀出来再无阻碍。
到了此时，人族这边的强者也意识到墨在维持战场的平衡了，那缺口深处的黑暗中，应该还隐藏了更多的王主。
墨却没让他们冲出来，而是不断地补充战场上的消耗，努力营造出一个势均力敌的场面。
只不过连苍都猜不透墨的用意，更不要说九品开天们了。
好在这样的局势也是他们乐意看到的，若是墨族的力量真的强大到人族难以抗衡，对人族大军来说也不是好事。
苍也在时刻关注初天大禁内的动静，墨的举动让他警惕非常，这家伙绝对有什么谋划，只是时候不到，他也看不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尽可能地提防一二了，若是情况实在不对，立刻封锁初天大禁，断了墨脱困的希望。
“噬天战法？”
杨开忽然扭头朝苍望去，面上一片疑惑的神色，他在恢复己身的时候，苍也没闲着。
杨开此前交给他大量物资，以做恢复之用，苍一直在炼化那些物资，补充初天大禁的损耗。
苍炼化这些资源的速度很快很快，毕竟修为高深，这也可以理解。
关键是杨开居然从他炼化资源的手法中，窥探到了一些噬天战法的痕迹。
他也是修行过噬天战法的，虽然没有修行到很高深的程度，比起乌邝自然大大不如，但对这一门邪功的了解，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深刻。
所以当有所察觉的时候，杨开可是极为诧异的。
初始他还以为自己感应错了，仔细观摩一阵，才确定苍真的在催动噬天战法，要不然就算他是九品开天，炼化资源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苍甚至不止在炼化他交出去的那些资源，用心查探的话，就连四周虚空之中，那些墨族死后留下的墨之力，也在被苍炼化吞噬。
杨开心头大震。
噬天战法是乌邝这老家伙的独门功法，是他自己创建的无上邪功，苍怎么会施展？
而听到杨开的话，苍先是愕然，紧接着忽然有些惊喜：“你认得老夫施展的这门的功法？”
杨开不确定道：“许是看错了？”
这世上功法无数，噬天战法虽是无上奇功，可苍毕竟是百万年前的人物，如此经天纬地的强者，懂一些奇妙功法也不奇怪，或许只是与噬天战法有些相似。
苍道：“没关系，再仔细瞧瞧。”
这般说着，不由分说施展起来，而这一次为了让杨开能瞧的更清楚一些，他甚至催动力量将自身的气息波动乃至力量运转完整地呈现出来。
杨开越看越是表情古怪。
这还真是噬天战法，虽然与他修行的有些不太一样，但大体上有九成的重合之处，剩下的一成，或许是因为他修行的不到家，没能领悟其中奥妙的缘故。
杨开满心不解：“前辈怎么会噬天战法的？”
更让他不解的是，苍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兴奋的？墨族那么多王主被杀也没见他这么兴奋。
苍却不答反问：“你管这门功法叫噬天战法，你以前在何人身上见过？”
杨开想了想道：“一个叫乌邝的老家伙修行的便是这门功法，不过据晚辈所知，这门功法乃是他独创，除了晚辈当年因为一些原因修行过之外，这世上应该没人修行过此功法。哦对了，我后来将此功法传授给了石傀一族。”
噬天战法太过邪性，虽然能够迅速提升实力，可后遗症实在不小，这种后遗症便是杨开也没办法化解，所以当年察觉不对之后便没再修行了。
乌邝不同，这家伙身负无垢金莲，可以肆无忌惮地吞噬外来的力量，不虞伤到己身。
可天底下无垢金莲也就那么一朵，旁人再难效仿。
所以这世上才只有一位噬天大帝。
石傀一族之所以能够修行噬天战法，却是因为它们得天独厚的身体优势，它们并非血肉之躯，本身就有净化异能之力，修行噬天战法正是相得益彰。
“乌邝……”苍呢喃一声，“与我仔细说说这位乌邝的平生。”
他对乌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杨开虽不解，却也详细到来。
老实说，他对乌邝的了解，更多在于传言。
乌邝活跃的那个年代，他还没出生呢。碎星海一战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在那一战中，星界多位大帝身亡，最终将乌邝斩杀。
可事实上，乌邝也不过是假死逃生，伺机复活。
时隔数万年之久，乌邝的计谋得逞了，从碎星海中脱困，不过修为却是大减，那个时候，他占据了红尘大帝的身躯，与段红尘双魂共体。
之后这家伙出现在龙岛，祸乱了一阵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再现身时，已是星界大帝联手大战大魔神时。
那一战，星界几乎被覆灭，大魔神莫胜战死，乌邝炼化了他的肉身，真正获得了新生，从此跳出乾坤的束缚，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离开星界之后，乌邝到底遭遇了什么，杨开就不得而知了。
第五千四百一十二章 自救的手段
杨开只知道，自己的修行速度已经够快了，可乌邝这家伙一点都不慢，再见面时，他是六品开天，乌邝也是六品，
后来，乌邝又在新大域中躲藏过一阵，最终被杨开带至破碎天。
乌邝那样的人物，只有在破碎天那样的环境中才有大作为。
再之后，乌邝便杳无音讯了。
杨开有时候还在想，若是血鸦当年没有被明王天那位渔叟前辈降服的话，待乌邝踏足破碎天的时候，这两位必有一场龙争虎斗。
一个噬天战法，一个大衍不灭血照经，都是炼化旁人的力量为己用，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这要是碰了面，肯定会撞出一些不一样的火花。
不过相对而言，噬天战法无疑更强横一些，这世上但凡有能量的东西，就没有噬天战法炼化不了的。
大衍不灭血照经虽然也有一些炼化吞噬的功效，可却依然以精血为主，比起噬天战法来要差上许多。
只不过血鸦很早就被明王天的强者降服，带去明王天关押，乌邝进入破碎天的时候，破碎天只剩下血鸦的传说了。
杨开估摸着，这两位真要是碰了面，血鸦吃亏的概率更大一些。
如今数百年一晃而过，也不知乌邝在破碎天中过的怎么样，以他功法的邪性，估计那是人人喊打的处境……
忒可怜了。
“乌邝……”苍又呢喃一声，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几乎眼泪水都要快流出来，“乌邝啊！”
杨开大为惊诧：“前辈认得乌邝？”
苍摇头不已：“不认识不认识，乌邝之名也是第一次听说。”
杨开被他搞糊涂了，既然不认识，你笑的这么开心做什么？
他又哪里知道，苍不认识乌邝，可却认识另外一个人，噬天战法，便是另外一人当年主修的功法。
这功法确实邪性，但真要说起来，法无正邪，人却有善恶，不管什么样的功法，得看什么人来使用。
噬当年的计划成功了。
否则噬天战法不可能流传出去。
不过换个立场来看，噬的计划也是失败的。
虽然没有与这位乌邝有过什么接触，可只从杨开的讲述来看，乌邝并没有继承噬的那一丝性灵。
或许当年在离开此地的时候，漫长旅途的危机，将噬的性灵磨灭了，所以乌邝对前世一无所知，唯独只记得噬天战法这一门奇功。
不管怎样，这都是苍百万年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
“你去过太墟境？”苍忽然开口问道。
这话题的转移让杨开有些措手不及，而苍的问题更让他惊愕万分：“前辈如何知晓？”
苍含笑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世界树的气息。”
杨开恍然大悟。
“方才我见你驰骋战场，不虞被墨之力侵蚀，想来是有世界树子树封镇小乾坤了。”
杨开颔首道：“前辈目光如炬，晚辈小乾坤中确实有世界树子树，不过这子树并非晚辈从太墟境得来，而是在一处早年战场中遗留的乾坤洞天中得到的。”
他从太墟境得到的子树，被他栽种在星界中，如此，星界才没有覆灭之危，才成了开天境的摇篮。
说完之后，杨开才后知后觉，愕然道：“前辈那个年代就有太墟境和世界树了？”
苍坐镇此地百万年，与世隔绝，居然还知道世界树和太墟境，着实让杨开吃惊。
苍呵呵笑道：“太墟境和世界树的古老或许要超乎你的想象，尤其是世界树，听闻它在天地初开的时候便已经诞生了。”
又是天地初开的诞生之物……
杨开这段时间可是听到不少从未听闻的秘辛。
“太墟境的话……”苍微微皱眉，“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已经无人知晓了。老夫之前说，近古时期，有伟力感念人族求生艰辛，借十人之手布道天下，直到那个时候，人族才可以修行。”
杨开颔首，苍此前确实这么说过，而这十人，便是苍与另外九位打造了初天大禁的武祖，如今百万年光阴过去，其他九人都已逝去，就只剩下苍一人枯守此间。
当时还有老祖问那伟力到底是什么，苍笑称天道。
战场如火如荼，初天大禁之中却不受半点干扰。
墨族没有朝这边攻击，他们也知道，初天大禁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
苍的声音悠悠：“我等十人，正是因为被卷入太墟境，才得以成就开天之境！”
杨开闻言大为愕然。
“在此之前，人族虽然也能通过一些简单的修行获得力量，但顶多也就修行到开天境之下，那时候，开天境之下，便是武道的尽头。”
杨开连忙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或许要听到一些什么不得了的秘闻。
“我等十人，当时并非生在一处，而是生活在各个不同的大域，得故土星辰的承认，成就无上尊者的身份，方有实力摆脱乾坤的束缚，去往浩瀚虚空探索更高深的武道之路。”
“那个年代，妖兽横行，妖兽们俱都有圣灵的血统，多寡而已，它们的修行不受限制，血脉的力量足以让它们变得强大，那些妖兽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阻挡，想要解决这个危机，人族的武道就必须要更进一步，可从未有人成功过。”
“直到有一日，老夫不小心被黑潮卷入，进了太墟境。”
“在那里面，老夫遇到了其他九位老友，他们也俱都如老夫一样，离开了各自的故土星辰，去探索寻求更高的武道境界。”
“时间太久，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太墟境的诡异老夫还是记得的，在那里面，老夫等十人经历了不少凶险，最终众志成城将之化解，如今回想起来，那似乎是一道道考验。”
“到最后，老夫等人走到了一株通天大树面前，而那大树，便是世界树！”
杨开颔首，他也是见过世界树的，虽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可总体而言，他从世界树那里收获不小，否则七品开天或许就是他的极限了。
“那树通灵，赐予我等各自一枚果子……”
杨开闻言讶然：“世界树这么大方？”
他当时可是经历了一个个世界的历练，才得到一些下品和中品世界果的，最后想拿一截根须走，还被世界树抽出老远。
可苍等人居然什么都没干，便被赐下世界果了。
而观苍等人后来的成就，那世界果定是上品世界果无疑，或许还不止！
人比人，气死人啊！杨开有一种再去太墟境抢了世界树的念头。
苍继续道：“我等服下那果子之后，体内小乾坤自开，踏入开天境，如此才知晓开天之路的修行之法，离开太墟境后，将此修行之法传遍天下，人族这才得以与妖兽抗衡。”
杨开肃然道：“前辈等人功参造化，功济人族，当为世人铭记。”
苍含笑摆手：“之所以与你说这些，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老夫隐约察觉到一些东西。”
“还请前辈赐教。”
苍沉吟片刻，开口道：“当年我等十人来自不同的大域，出身不同的星辰，居然会在同一时间被黑潮卷入太墟境中，在太墟境的诸多危险似乎也是一道道考验，考验我等的心性，最后那十枚果子倒像是世界树给予的奖励。”
“最初我等也没想太多，有了强大的力量，自然是去布道天下，让人族有立足的资本。后来打造初天大禁，将墨封镇此间，这才有时间去细想一些东西。”
“世界树的存在，可能关乎整个三千世界，或者说，世界树……才是三千世界的源头所在。”
杨开震撼道：“前辈的意思是……三千世界不过是世界树力量的投影？”
苍缓缓摇头：“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世界树之名并非凭空而来，它定然与三千世界有什么联系，我等十人被卷入太墟境，得世界树赐果，开创完整的武道体系，与其说我等的机缘，倒更像是这三千世界的自救！”
“自救？”杨开呢喃一声，“这三千世界难道有自己的意识？”
“或许不是意识，只是一种我等都无法意会的规则。”苍解释一句，“那个时候，墨恰好觉醒了灵智不久，墨之力开始在一处处大域中扩散，若是不加以阻止的话，整个寰宇都要墨的力量占据，所以才需要有人去阻止它。就算不是我等十人，也会有另外十人！”
“而这种自救的手段，定然不止一次。”苍目光灼灼地看向杨开，“你得世界树赐予子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那规则选中的自救手段之一。”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苍才会对杨开另眼相看，战场之上传音给他，要他遇到危险往自己这边来寻求庇护。
也正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苍才会跟杨开说了这么多。
近古时期，苍等十人是那规则的自救，而如今，杨开或许也是一个后手。
杨开不禁失神。
虽说他在太墟境中得到的子树被种在星界中，可阴差阳错又得了一株子树封镇小乾坤，苍的推测也能圆的上。
自己是那无法揣测的规则的自救手段之一？
第五千四百一十三章 墨的后手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当初能从世界树那边抢到一截根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彼时他实力不强，连开天境都没有，只凝聚了自身道印而已。
世界树真若是天地初开便诞生的奇物，这无数年下来，也早已通灵，实力强大。
自己一个小小帝尊，凭什么从世界树那里抢走一截根须？
当时根须入手后，世界树直接将他抽出老远，可见世界树并非没有奈何他的本事，只是没有与他动真格的。
如果苍的推测是真的，自己是那无可揣摩的规则选择的自救手段之一，那么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太墟境是考验所在，世界树的馈赠便是考验后的奖励。
百万年前，苍等十人被选中，得世界树赐下世界果，破开天之境，继而布道天下，壮强人族，与妖兽抗衡，与墨抗衡。
百万年后，他入太墟境，得世界树根须。
虽然结果不太一样，可都是自救的手段之一。
这么一想的话，杨开如今小乾坤中世界树子树原本的主人，应该也是被那规则所选中的自救手段。
只可惜那位先辈战死在墨之战场，小乾坤化作乾坤洞天遗留下来，无数年后，杨开机缘巧合进入其中，得其留下的子树。
如他们这样的人，无数年来或许还有不少，不过杨开也不知道是谁，更无从推断他们如今是死是活。
苍之所言让人太过震撼，不过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枯守此间，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一些东西，尽管杨开听着觉得匪夷所思，可未必就不是真的。
“你要小心。”苍忽然开口道。
杨开不解：“前辈何意？”
苍脸色凝重道：“这么多年来，我能想到的事，墨未必想不到，有一些事情他了解的或许比我还要多，如果老夫的猜测是真的，你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
杨开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苍所言何意了。
若他真是那规则所选中的自救手段之一，那他必然是特殊的，墨只要注意到他的存在，就势必不会放过他。
“你此前在战场中驰骋捭阖，不惧墨之力侵蚀，或许就已经引起了墨的注意。”
杨开道：“乾坤四柱同样有封镇小乾坤，抵挡墨之力侵蚀的功效，他未必就知道我有世界树子树。”
苍颔首道：“话虽如此，可还是小心为上。另外，你纵有世界树子树，能抵挡一般墨族的墨之力侵蚀，也未必能挡得住墨的本源之力，它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墨族能够相提并论的，或许能够突破你小乾坤的封锁。”
杨开笑道：“有前辈坐镇此地，墨无法轻易脱困，又岂会对我下手，若是连前辈都封镇不住墨的话……那我人族恐怕离灭族不远了。”
苍凝声道：“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杨开长身而起，提着苍龙枪道：“休息的差不多了，前辈，我且杀敌去，稍后再来与前辈闲话。”
话落，身形晃动，已掠向战场之中。
小半日后，杨开一身血污地跑了回来，屁股后面跟了好几位墨族域主，杀气腾腾，直到杨开冲到苍的身边，那几位域主才悻悻离去。
这次杨开受的伤比上次轻一些，恢复的时间也短了不少。
修养一阵，继续杀敌。
如此反复几次，墨族这边也被他搞的烦不胜烦，专门派出几位域主蹲守在初天大禁外围，待他离开苍的庇护便要将他斩杀当场。
无奈杨开空间神通神出鬼没，只要不被封锁天地，区区几位域主又怎么堵得住他？
到最后，墨族这边也懒得管他了，让杨开愈发的如鱼得水，杀敌如割草。
不过他这样的做法只适合个人，其他人族万万难以效仿，不说别的，没有空间神通作为依仗，那浩瀚战场根本难以穿越。
所以从头到尾只有杨开一人时不时地跑来苍这边寻求庇护，休养疗伤。
他虽战果丰厚，可一人之力根本难以改变战场的走势。
鏖战至今，已有数月光阴。
人族两百万大军，折损将近三成！
那可是足足六十万大军，个个都是五品开天之上！损失之大，超乎想象。
墨族虽然损失更大于人族十倍甚至数十倍，域主王主陨落不计其数，但那缺口处的黑暗，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有墨族走出来，踏入战场，补充消耗。
每一个人族几乎都快筋疲力尽，就连八品都现出颓势。
两族在墨之战场抗衡了这么多年，虽然也有过一场大战打上数月甚至数年光阴的，但那些大战都是打打歇歇，彼此有恢复的功夫。
这一次不同，自大战开始到现在，两族将士便一直在鏖战，战场之上的争斗从未停止。
幸亏人族高层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一场战争短时间内不可能结束，两百万大军分成了两波人马，轮流出击，否则在墨族这样的攻势下早已败了。
值此之时，墨族已略占上风，尽管不太明显，可战争的走势却在朝墨族那边倾斜。
这还是墨努力维持的局面，若他真的肆无忌惮地往战场中投入兵力，人族恐怕早已败北。
苍的脸色愈发凝重。
他觉得是时候该封锁初天大禁的缺口了，再这样持续下去，人族若是不敌的话，那事情可能就无法收场了。
连续数月时间，墨的力量宣泄，他也感觉到初天大禁内的压力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这个时候封锁缺口，虽还未达到预期，却也还可以接受。
一念至此，苍不再犹豫，手中法决变换，初天大禁顿时嗡鸣起来。
“我以为你还要多等一阵子的。”一直沉默无言的墨，忽然开口说话了。
苍冷哼一声：“你有什么招，可以使出来了，再藏掖的话，可就没机会了。”
墨绝对在憋着什么，这一点苍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否则它没必要辛辛苦苦维持战场上双方战力的平衡。
它知道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人族大军式微的话，苍绝对会第一时间封锁缺口，让它再无脱困的希望。
维持住这个平衡，苍也乐意削弱它的力量。
可以说眼下两族大军的战况，是双方默契的合作，以人族两百万大军，墨族数千万乃至上亿大军为棋子的合作。
苍更清楚，一旦他要动手封锁缺口，墨也不会放任不管。
到时候势必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到底谁能技高一筹，那就要看各自手段了。
“苍，你老了。”墨悠悠一叹，有些怜悯。
百万年的枯守，再强大的武者也有苍老的一天，回想当初与苍等十人交好的日子，墨不禁有些感慨连连。
那段时间，绝对是它最舒心的日子，有至友高谈论道，游山玩水，烹茶煮酒，逍遥自在。
可这样的日子，自从它被困在这里便再也回不来了。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牧，也不会有第二个苍。
它也知道，将它困顿百万年，无关个人恩怨，可是它又怎么甘心？它天生力量如此，并非修行而来，上天既给了它能够同化万族的力量，那它注定要一统万界！
老友们既然都已离去，那它对这个世界就无需再有怜悯，这万界，注定要在它的脚下俯首臣称。
“你们，可都小瞧了我！”
随着墨的一声怒吼，从那无尽黑暗之中，一股庞大的力量忽然翻涌而出，恢宏的气息弥漫，整个战场上无论人族还是墨族都为之一滞。
那是何等强大的意志，便是九品开天们，在这样的意志下，也心神恍惚。
苍的脸色更是微微一变，他感觉到缺口处传来巨大的阻力，让他一时片刻竟是难以将缺口封锁。
不过他却没有多少慌乱，墨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不是墨了。
这样的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并非墨隐藏的后手，它还有别的手段。
苍忽然有一种不太美妙的感觉。
战场之上，数月鏖战，无数墨族陨落，墨血，墨之力，断肢残躯，遍布虚空。
而就在墨那恢宏意志传递出来的瞬间，这些遍布战场的杂物竟如受到了什么力量的指引，疯狂涌动起来，朝一个地方汇聚而去。
所有人族都脸色大变。
只因这些杂物汇聚的方向，赫然便是缺口所在。
短短片刻功夫，那无数墨血和墨之力，乃至墨族死后残留的断肢残躯便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墨色潮水。
墨潮如柱，贯穿整个战场。
有人族将士不小心被墨巢卷入其中，顷刻间尸骨无存。
虚天在战栗，初天大禁在震动。
更多的墨血墨之力和断肢残躯朝那墨潮汇聚，壮大它的威势。
不但如此，就连一些正在与人族交手的墨族，也抛弃了自己的对手，纷纷朝墨潮投身而去，转眼不见踪影。
这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战场之上，原本略处下风的人族大军，很多人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对手。
“坏了！”苍惊叫一声，万没想到墨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说起来，他们十人早年虽然与墨交好，后来又将墨封镇在这里百万年，但实际上，他们对墨的了解还真不算太多。
第五千四百一十四章 牧
苍从未见过墨施展出这样的秘术，甚至无从推断它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他总算明白，墨为何要去维持战场的平衡，放任自己那么多奴仆被杀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做准备！
纵然不知道墨到底准备干什么，可苍知道，必须得阻止它，否则人族危矣。
他疯狂催动己身力量，欲要合拢初天大禁，然而黑暗深处，却有同样狂暴的力量与之抗衡，阻扰大禁缺口的合并。
双方角力，苍借助整个大禁之力，到底技高一筹，缺口正在徐徐弥合，不过速度很慢而已。
“杀敌！”
有九品开天高吼之声传遍整个战场，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管墨到底有什么打算，若是不能阻止它，那这一仗便败了。
正在各大关隘之中休息，养精蓄锐的数十万大军齐齐蜂拥而出，朝战场杀将过去。
人族，全军出击！
就连坐镇法阵处的将士们，也搭乘一艘艘战舰，奔赴战场。
一百多处关隘，顷刻间成了一座座空巢。
墨族大军此刻一分为二，一部分拦截人族，一部分舍身投入那墨潮之中，壮大墨潮威势。
苍与墨的角力还在继续，不过苍已占据了明显的优势，初天大禁的缺口合拢的速度陡然加快不少。
便在这时，从那缺口内的黑暗深处，有浩瀚如海的力量涌将出来，顷刻间贯穿了缺口，与外界涌动的黑潮汇聚一处。
那黑潮扭曲蠕动着，逐渐凝聚出一只臂膀的雏形！
那臂膀明明是由无数墨之力，墨血和残肢碎肉汇聚成的，可此刻却偏偏没有死气，反而显得生机勃勃，仿佛一只真正的臂膀。
臂膀上的肌肉坟起，孔武有力，巨大如星河，单是一只臂膀，便散发出滔天凶威，让人心神震动。
臂膀与从缺口处涌出来的力量连接到一起，远远看去，仿佛那缺口内有一尊巨人，正探出一只大手来！
而事实上，苍确实在那黑暗之中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息复苏，那黑暗之中，真的有一尊巨人正在迅速成型。
那一只贯穿了大禁内外的臂膀，成了大禁合拢的莫大阻力。
苍脸色大变，惊呼道：“你触碰到那个层次了？”
那个层次……
超越了九品的层次！
当年苍等十人也在探索那个层次，可惜最终没有太大的收获，他的实力确实要高过一般的九品，可说到底还是没能超脱九品。
那非人力能够抵达的层次，那是属于造物主的层次！
墨的语气却有些意兴阑珊：“那个层次？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觉得是吗？我觉得不太像。”
苍心神震荡。
他想起了当年禁制内的巨大的力量动荡，那一次，墨险些脱困而出。
如今看来，那个时候墨就已经触碰到造物主的层次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有它创造的强大存在。
想想也不奇怪，墨本身边可以创造出无数奴仆，所有的墨族，都是它以自身墨之力创造出来的，这般天赋异禀的优势，无数万年的积累，能够触碰到造物主的层次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墨族其实并非墨直接创造出来的，墨的本质是这天地间最初的黑暗，它真正创造的，只有墨巢。
墨族，是从墨巢之中孕育而出。
这是墨的天赋本能。
只不过这一次，那黑暗之中的强大存在，却是真的由墨创造出来的！
忽然间，他的脸色平静下来，微微一叹道：“墨，你应天地生而生，得天独厚，天资聪颖，本应该逍遥世外，只可惜你这一身力量……注定不容于万界。”
墨有些迟疑道：“你想做什么？”
苍淡淡道：“百万年了，也该有个了结了，老友们等了这么久，恐怕已经等急了。”
墨感觉不妙：“你别乱来！”
苍哈哈大笑：“乱来的是你啊！”
这般说着，忽然屈指一弹，一道流光破空而去，沿途所遇墨族，皆都被这流光贯穿，爆体而亡。
他此前与杨开说，身处初天大禁，只能对大禁内出手，无法干扰大禁外的事情，倒也不是绝对，只是要付出巨大代价而已。
如今为了送出这道流光，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在他动手的刹那间，整个初天大禁都有不稳的迹象，墨趁机发力，缺口猛地扩大许多，那延伸缺口内外的巨大臂膀，也在疯狂抖动，加速了缺口的扩张。
“拦住它！”墨的神念朝虚空扩散，它虽然不知道苍打出去的流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苍得逞。
一位王主探手朝那流光抓去，可还没触碰到流光，整个胳膊便爆碎开来，那流光之中蕴藏的力量，恐怖的难以想象。
紧追这位王主而来的人族九品见状，神通法相爆发，化作一尊狰狞巨兽，一口将那王主吞入腹中，一道道法印打出，炼化被吞的王主。
受墨的驱使，沿途墨族纷纷出手阻拦那流光，可王主都拦截不得，其他墨族又怎能得逞？
流光划过，虚空被犁出一道真空地带，直接打进战场某处杨开的体内。
杨开浑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见四面八方一道道墨族的身影朝他攻杀而来。
杨开抽身急退，朝附近人族大军聚集地冲去。
墨族紧追不舍，却是很快被拦截下来，双方在虚空中交锋鏖战，血雨弥漫。
另一边，在打出那道流光之后，苍探手在虚空中一抓，抓出了一枚玉璞。
“牧！”墨低喝一声。
它从这玉璞之中感受到了牧的气息。
这绝对是牧当年遗留之物。
十人当中，墨对牧的感情最为特殊，与她的关系也是最好，可到头来，也是因为牧被囚禁在这里。
百万年了，谈不上多恨，只是再一次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心情不免为妙的复杂。
墨很快斩断杂乱的心绪，稚嫩的声音夹杂着无边愤怒，低吼道：“苍，你到底要干什么！”
它说话的时候，那缺口中，又有一只大手忽然探出，扒住了缺口的一边，原先贯穿了缺口内外的那只臂膀同样回收，扒住了另外一边。
两只大手猛然发力，仿佛推开了两扇门扇，那缺口迅速被撕开，有滔天的凶煞之气，从那缺口之中弥漫出来，更有一只硕大无匹的头颅忽然从那缺口中探出，两只黝黑如深渊的眸子，倒影着整个战场，似要将其吞噬。
天地战栗，乾坤颠覆，虚空中，裂缝丛生。
“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苍的语气透着满满的无奈。
这话听着像是敷衍，可他真不知道要干什么，那玉璞是当年牧最后留下的东西，告诉他们，若到危机关头，将这玉璞祭出便可。
当年牧深入了大禁内部，去了那无尽的黑暗深处，归来之后，生命力流逝的极为严重，最后留下了这枚玉璞便以身合禁了。
对这玉璞，她没有太多的交代。
可苍等人却没有怀疑过她的决定和判断。
如今，便到了牧所言的危急关头，或许当年的她，便已在黑暗内部看到了什么，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玉璞祭出，迅速升空，陡然间光芒大放。
那光芒之中，一道窈窕身影徐徐显露。
那身影巨大无比，遮天蔽地，叫人看不清面容，可当她出现的时候，刹那间便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便是喧闹激烈的战场，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那是世上完美无缺的身影，汇聚了所有的美和好，让人生不出一丝丝亵渎之心。
“牧！”苍抬头仰望，目光复杂。
“牧！”墨也轻声呢喃。
牧似乎是在笑，语气温柔如水：“墨，又见面了。”
“你……还活着？”墨忽然有些惊喜。
牧缓缓摇头：“我死啦，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你知道的。”
墨叹了口气，落寞道：“是啊，我知道，我以为你还活着。你死了，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牧的语气变得俏皮起来：“最后跟你玩一次你喜欢玩的游戏。”
墨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可真好。”
牧道：“谁让你喊我姐姐呢。”
这般说着，忽然素手轻拂，朝黑暗深处拂去，口中低低呢喃：“睡吧，睡把，一觉起来，就有好玩的，好吃的了。”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初天大禁都绽放出耀眼光芒，更是有规律地震动起来。
战场之上，无论人族还是墨族，皆都动作凝滞，只觉得无边困意席卷，让人昏昏沉沉。
莫说那些五品六品七品，便是八品与九品也难以抵挡这股困意。
一时间，殊死搏杀的战场出现了极为古怪的一幕，许多实力不高的两族将士，居然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不过总体而言，却是墨族受到的影响更大，人族这边大多有战舰防护，对那莫名的力量还有一些抵挡之力。
杨开也困的不行，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打架。
关键时刻，脑海中一股清凉之意席卷，让他骤然回神。
温神莲！
虽然不知牧施展的到底是什么手段，可明显是一种神魂攻击，温神莲的防护让他很快摆脱困境。
第五千四百一十五章 睡个好觉
毫不迟疑，杨开刹那间催动龙族本源，化作七千丈古龙之身，探出龙爪，朝一个方向抓了过去。
那个位置上，一位墨族王主身形踉跄，与一位同样困意绵绵的九品你刺我一剑，我打你一掌，浑没了此前争斗的狂暴，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
龙爪探来，将那王主握在手心之中，狠狠攥紧了。
那王主的身形也巨大的很，可如今被杨开抓在手中，竟只剩下一个头颅在外面。
他奋力挣扎，却是脱困不得，四面八方狂暴力量挤压而来，让他骨头断裂无数，墨血狂喷。
“真是硬！”杨开腹诽一声，到底还是墨族王主，实力非比寻常，他这一抓之力竟没能将对方捏爆，甚至连重创都算不上，只给对方造成一些小伤。
剧烈的痛楚席卷下，这昏昏沉沉的王主反倒有意识清醒的征兆。
杨开的龙爪内部立刻传来莫大阻力，被迅速撑开，那王主欲要脱困。
关键时刻，一道流光闪过，化作剑芒，这一瞬间不知在这王主的颈脖处切割了多少次。
头颅高高飞起，墨血狂喷，王主的生机迅速逸散。
持剑的九品强撑着精神，提剑傲然，冲杨开道：“小子，你还嫩了点。”
杨开牙一龇：“您老可千万别睡着了。”
这位赫然是碧落关的九品老祖，也是杨开的老熟人了。
方才与那王主缠斗良久，谁也奈何不了谁，得杨开相助，这才顺利将之斩杀。
听到杨开揶揄，碧落关老祖眼皮不断开阖，嘴硬道：“老夫会睡着？开玩笑！”
这般说着，身化剑光，朝另外一处九品与王主的战场掠杀而去。
杨开也晃晃龙头，扑向浩瀚战场之中。
如今无论是人族还是墨族，不管修为如何，都受到了牧那神魂攻击的影响，实力大打折扣，反倒是他，有温神莲庇护，安然无恙。
整个战场之中，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还能维持清醒着，能发挥出全部实力的人，此时自然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龙息喷吐，龙身游掠，龙尾甩动间，沿途所过，数不尽的墨族陨落。
很快他便又冲进一处王主与九品的战圈，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很是果断地探出了两只龙爪，高呼道：“这位老祖，我来助你杀敌。”
两只龙爪左右合拢而来，那昏昏欲睡的王主眼皮狂跳，有心想要摆脱，却赫然发现空间凝固，竟是摆脱不得，直接被杨开合爪抱住，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那九品开天见状眼前一亮，一道道神通秘术悍然朝那脑袋轰杀过去。
连带着杨开的龙爪都被打的龙鳞翻飞，皮开肉绽，疼的咆哮不已。
……
初天大禁之中，牧那巨大身影愈发明亮了，仿佛在绽放着最后的光辉，口中轻声呢喃着发音晦涩的歌谣。
谁也听不懂那歌谣到底唱什么，可这歌谣入耳，让众人昏昏欲睡的情况愈发严重。
歌谣犹在继续，牧却转过头来，看着苍道：“辛苦你了。”
苍叹了口气，到了这时，也总算明白牧是什么打算了，开口道：“不算辛苦，终于可以解脱了，倒是你……可惜了。”
牧是何等的惊才艳艳，当年十人之中，她虽是唯一的一个女子，却是其他九人都自叹不如的。
牧若不是死在那么早，以她的聪颖天资，或许能找出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牧含笑道：“当年我等本选中，就已经注定是这个结局了，没什么可惜的，我等已经做到了极致，剩下的也管不了了。”
她忽然抬头朝战场看去，眸子倒影出那七千丈古龙之身：“那也是被选中之人？”
苍颔首。
牧眸中神光闪了闪：“还算不错。”
马马虎虎的一句评价，苍却知道，这是极为难得的肯定。
“你们好吵啊……”黑暗之中，墨呢喃一声，仿佛梦呓，似回到了百万年前，它枕在牧的腿上睡觉，却被十人的论道声打扰了的无奈，“扰人清梦。”
牧柔声道：“不吵了。”
又看向苍：“还差一些，我需要借力！”
苍凝重颔首：“等候多时了。”
这般说着，手中法决变换，口中低喝一声：“散吾之身，溶禁之力！”
一声喝出，一身浩瀚力量迅速逸散而出，融入初天大禁之中，整个初天大禁本是无形之物，而此刻融合了苍的一身力量之后，竟化作一层肉眼可见的屏障。
那屏障笼罩了不知多少万里的地界，一眼都看不到尽头，而在这屏障之内，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苍的气息逐渐沉寂，最终湮灭无形，就连他的身躯，也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不见。
初天大禁之上，牧的身影愈发凝实，几乎可以一窥那绝世的容颜。
多年以前，她暗藏在大禁之中的生命力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借苍的力量催动，注入她那虚影之中，让她整个人仿佛都要活过来，栩栩如生。
她最后扭头看了一眼那浩瀚虚空，目光深邃，似要将这整个寰宇都印入眼中，旋即，她纵身一跃，跳进了那黑暗之中。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冥冥之中传来墨的呢喃，黑暗内猛地震动了一下，仿佛有庞然大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旋即归于平静。
虚天震动，为强者哀！
当牧合身投入那黑暗中的瞬间，战场上所有被影响到的人族和墨族，都在这一瞬间清醒过来。
原本因为牧的秘术有所缓和的战场，爆发的愈发血腥。
只不过所有人都察觉到，这虚空之中，少了两道强大的意志，一道是墨，一道是苍。
却又多出来一道！
从那黑暗之中，巍峨巨大的巨人双手撑住了缺口的两边，大半个身子都已经爬了出来。
虽未窥全貌，可单单只是大半个身子，便给人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牧的神魂秘术，对这巨人也有莫大影响，此前它几乎已经停止了动作，不过当牧合身投入黑暗之中的时候，秘术的影响消散，它也仿佛受到了什么指令，愈发卖力地从黑暗深处朝外爬出。
然而已经迟了。
苍以身合禁，牧动用了多年以前留下的后手，不但沉睡了墨，就连初天大禁的那缺口，也在迅速合拢。
无论那巨人如何发力，都再也阻止不得。
短短不过三息功夫，巨大的缺口便迅速闭合。
巨人的身躯还未完全爬出，那闭合的初天大禁，仿佛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将巨人腰部以下，齐齐斩断！
没有墨血流出，流出来的是浓郁的墨之力，墨色巨人吃痛狂吼，声震寰宇，咆哮四野。
杨开忙里偷闲朝那边瞧了一眼，不禁怔然：“巨神灵？”
之前他只顾着协助九品们杀敌，压根没功夫去关注初天大禁那边的情况，此刻观望之下大吃一惊。
那墨色巨人，赫然是一尊巨神灵！
巨神灵是墨创造出来的？
不对！
杨开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这不是真正的巨神灵，恐怕是墨以巨神灵为原形创造之物，它有巨神灵的体型和外表，或许也有巨神灵的力量，但它绝非那个性情温和的种族的一员。
他不禁回想起在圣灵祖地，封墨之地中遇到那一尊墨色巨神灵。
当年他以为是有巨神灵一族的成员被墨化了，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那一尊墨色巨神灵，搞不好就是墨创造出来的。
杨开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巨神灵可是号称连圣灵都难敌的强者，他也亲身感受过巨神灵的实力，当初阿二带着他闯进混乱死域，在那重重危险之下，阿二如履平地。
可混乱死域却是连九品开天们都无法长时间逗留的地方。
简而言之，巨神灵的实力比九品要强大，或许已经有苍等人那个层次了。
上天没有给予这个种族太多的智慧，相应地，赐下的却是难以匹敌的实力。
如今就不知，这一尊巨神灵到底实力如何了。
让人稍稍安心的是，初天大禁的合拢将它拦腰斩断，对它的实力绝对有很大的影响。
战场之上，生命的气息不断湮灭。
在牧的秘术影响战场的那短短时间，杨开已经协助其他九品斩杀了足足五位王主。
原本这边战场失去五位王主，黑暗深处会再次走出五位来补充，然而此刻初天大禁已经合拢，墨也沉睡，再不可能有王主补充进来了。
人族九品与墨族王主的战场上，人族已经占据了的优势，这种优势必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大，滚雪球一般，直到墨族无可抵挡。
若是没有那墨色巨神灵的出现，这一仗，人族必胜。
然而墨色巨神灵的出现，让战争的走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咆哮声响起，墨色巨神灵一只大手探出，朝战场某处抓去，那大手倾覆之下，无论是人族战舰还是墨族强者，竟都难以闪避。
战舰爆裂，一道道身影还未来得及遁逃，便被狂暴的力量撕成齑粉，墨族同样也不例外，没有战舰防护的他们死的更快一些。
那落下的大手又猛地横扫出去，看似动作笨拙无比，可实际上是因为体型太大。
战场直接被那粗壮的手臂扫出一条真空地带。
第五千四百一十六章 被王主盯上了
有空出手来的人族九品冲杀上前，天地伟力催动，凝成巨人。
然而他的这个巨人，在墨色巨神灵面前依然只如孩童，体型差距太大了，狂暴的攻击轰在墨色巨神灵身上，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反倒是对方的随手一击让那九品开天身形震动。
当年圣灵祖地的那一尊墨色巨神灵，可是让祖地中的圣灵们吃了很大的苦头，最后还是那一代的龙皇凤后借助各族的圣物，燃烧了所有力量才将之封镇。
那一代的龙皇凤后也因此而陨落，天地崩裂之时，龙皇本源和凤后的本源穿梭流失，最终为杨开和苏颜所得。
都是墨色巨神灵，实力相差应该不会太多。
只不过眼前这一尊因为初天大禁的合拢，只剩下一半身子了，实力上比不得当初在圣灵祖地肆意的那一尊。
绕是如此，九品开天也难是对手。
那墨色巨神灵虽没有下半身，可墨之力涌动之下，行动却是无碍，很快便从初天大禁那边扑进战场之中，肆意杀戮。
它眼中压根就没有敌我之分，不管是人族还是墨族，只要挡住了道路者，统统都是敌人。
一时间，两族死伤不断。
而被它击杀的人族和墨族的断肢残肉，乃至逸散出去的墨之力，都受到了莫大的牵引，纷纷朝它体内汇聚，它那断裂的下半身，似乎有要重新凝练的征兆。
半残之身便如此凶威，真叫它凝练了下半身，哪还得了？
更多的九品朝它冲杀过去，直到足足十三位九品联手，才堪堪挡住它的攻势。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九品开天，在此之前已是世人所知的至尊强者，唯有墨族王主才能与之一战，而如今，一尊半残的墨色巨神灵，居然需要十三位九品联手才能挡下。
难以想象，若是它没有半残，该是何等强大。
九品与王主的战场，原本是人族九品占据了优势，可如今十三位九品联手钳制墨色巨神灵，局面一下子反转过来。
不少九品正在以一敌二，又或者以二敌三，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些王主们不去杀戮人族的将士。
一尊半残的墨色巨神灵的出现，让人族辛辛苦苦积攒的优势荡然无存，尽管九品之下的战场，人族还有莫大优势，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九品之下的战场也要颓然了。
杨开已收了龙身，化作人形，手持苍龙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
初天大禁那边的变故太过突然，苍欲要合拢大禁，引发了墨的后手，紧接着牧这位不知死去多少年的强者居然也现身了，吟唱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催动了大禁之力。
眼下初天大禁那边已不见了苍的踪影，更没了牧和墨的气息，整个初天大禁再次回复到之前圆润无暇的状态。
杨开知道，苍已逝去，牧也彻底烟消云散，墨更是陷入沉眠之中，如今初天大禁已经重新合拢，那就代表墨族再无援兵。
如今战场上残留的，便是墨族所有的力量，只要能将这些墨族解决掉，那这一仗人族便胜了！
可是想解决这些墨族何其艰难，且不说一位能与足足十三位九品抗衡的墨色巨神灵，便是那些王主也杀之不易。
交战至今，不是没有王主被杀，事实上，因为墨的有意放纵，被杀的王主数量不在少数，在墨色巨神灵出现之前，最起码陨落了十多位王主。
人族为此也付出了数位老祖陨落的代价。
在牧的神魂攻击影响战场的时候，又有数位王主因为杨开的干扰而消亡。
如此局势下，人族九品的数量要多出王主不少。
可如今，因为一尊墨色巨神灵的现身，这个优势已经被抹平了。
然而人族大军却无一退缩，皆在死战！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若是不能胜，那恐怕就再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九品在拼命，八品在拼命，七品六品五品们全都在拼命，战舰被打爆了没关系，祭出备用的战舰继续拼杀，连备用的战舰都被打爆，那就杀进敌群之中，死前也要拖着大批墨族陪葬。
没有恢复休息的时间，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杨开身影掠过，苍龙枪下墨血飚飞，不知斩杀了多少强敌。
他正在寻找晨曦众人的踪影，然而战场混乱，在这茫茫战场之中想要找到晨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久之后，杨开才在某片战场上看到晨曦众人的身影，那边一大片血海翻涌，明显是出自血鸦的手笔。
他正要朝那边突进靠近，骤然间警兆大生，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狂暴的力量已经从侧面袭至。
刹那间，杨开便感觉自己身子一麻，喉咙里一口鲜血喷出，身形高高飞起。
危机还未解除，杨开一枪朝身后捣去，金乌啼鸣之时，大日跃起，高照四方。
然后一只大手只是轻轻一握，便将那耀眼大日握在手心，直接捏爆，又是一拳朝杨开砸了过来。
杨开大惊失色，横枪挡在身前。
下一瞬，他身形巨震，如遭雷噬，再次飞出，口中鲜血不要钱似的喷出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袭杀自己的强者的真面目。
那是一位羊头人身的墨族王主，与大衍战区的那位墨昭王主一样，背后生有一双黑翅。
四目对视，那羊头王主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似没想到自己两度出手，竟没能取走杨开的性命。
尽管他没有用全力，可杨开只是一个七品而已，他本以为对方不可能有机会逃生的。
然而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杨开却是满嘴的苦涩，将喉咙里的鲜血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强忍着疼痛，凝神戒备。
死里逃生！
方才那一瞬间，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他立刻催动了潜伏在体内的龙鳞覆盖全身，若非如此，恐怕真要被人家一拳打爆。
龙鳞虽坚固，可在承受了对方两击之后也是破碎不堪。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人族十三位九品钳制墨色巨神灵的缘故，原本稍稍占据优势的九品与王主的战场出现了一些失衡。
有王主抽出手来了！
而这位偏偏就盯上了他。
杨开并不意外，苍此前就跟他说要小心，因为他驰骋战场，不惧墨之力的侵蚀，或许已经被墨注意到了。
后来苍又将一道流光打进他体内，墨族这边对那流光自然在意的很，这位王主没了钳制，自然会来找他，想要一探那流光的究竟。
杨开神念涌动，查探四方，见得一位位九品正在与王主殊死搏杀，见得八品们正在抗衡那些墨族域主们，一艘艘战舰被打的破破烂烂，战舰之上的五品六品们奔走告急，战舰外七品们浴血满身。
而那墨色巨神灵的气息似乎越来越强盛，被截断的下半身不断汲取凝聚着战场上逸散的墨之力，赫然有重新凝聚出来的征兆。
他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弃了向人族九品或者其他强者求助的念头，长枪一抖，悍然那羊头王主杀去。
羊头王主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虐和不屑，手上动作却是毫不含糊，一抬手便朝杨开拍来，那风轻云淡的架势，仿佛要随手拍死一只蚊子。
以他王主之尊，对付一个七品确实不需要费太多事，之前两次虽然没能得手，可也重创了对方。
他有信心这一击将对方灭杀。
眼前忽然光明大放，耀眼而纯净的洁白光芒骤然扩张，驱散附近的墨之力，将那王主笼罩。
羊头王主勃然大怒。
战场上净化之光的绽放他早就看在眼中，深知这东西是墨之力的克星，不过他好歹也是王主，这净化之光虽对他能造成一些伤害，却不足以致命。
是以在察觉杨开用意之后，他非但没有闪避，那大手反而直接探入净化之光中。
杨开的身影与之交错而过，羊头王主的脸颊上飞出一道墨血，霍然扭头，只见杨开拖着残躯迈足飞奔。
他毫不迟疑，迅速追击过去。
杨开大口呕血，只觉得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势，受那羊头王主接连三击，一身骨头碎了大半，五脏六腑更是混乱不堪，若非龙脉之身强大，此刻已经死了。
附近战场中，一位人族九品见得杨开囧状，有意援手而来，他那对手却是悍然发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将他死死拖住，那九品只能眼睁睁看着杨开狼狈奔逃。
沿途狂奔，数位人族九品都有援手的想法，可在墨族王主们的狂攻之下，根本难有作为。
杨开也没指望要九品们援手，之前观察战场他便洞悉了战况，他真要是将身后的王主随意引到哪一位老祖的战圈中，那一位老祖也有陨落的风险。
以二敌一，同境界下，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指望八品们更不可能，八品或许还没有他能撑得久。
所以他唯有自救！
能不能躲过一位王主强者的追杀，杨开不知道，他只知道，战场正在一点点对人族大军展露恶意，他不能再给高层们添麻烦。
而且，他这边若是能引走一位王主，虽不能影响大局，可最起码能减少一些九品们的压力。
第五千四百一十七章 生死劫
犹如炼狱一般的血腥战场，两道身影飞掠。杨开奔逃不停，那王主紧追不舍。
不过须臾，彼此的距离便在迅速拉近。
杨开不敢迟疑，立刻催动空间法则，霎时间身形虚无，消失不见。
身后追逐的羊头王主明显愣了一下，他自被墨创造出来便一直在初天大禁之中，虽然能通过墨巢了解到一些人族的信息，可还真没碰到杨开这样的对手。
空间神通，他头一次见到。
不过很快，他便察觉到了杨开的气息，霍然扭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那边，一座人族关隘之中，杨开浑身血污地现身，屹立城墙之上，隔着小半个战场，举目朝那羊头王主望去，手中长枪遥指，满是挑衅。
单纯的遁逃不是他的目的，这样的大战场上，他也不能只顾自己遁逃，这位羊头王主既然盯上了他，那他就只能以身为饵，将对方引走。
他不知道这一座关隘到底是哪一座，如今人族大军全军出击，所有的关隘都是空城，再无人员驻留。
所以他也不怕把那羊头王主引过来。
见得杨开这幅姿态，那羊头王主愈发震怒，身形晃动便朝杨开袭杀过去。
城墙之上，杨开将苍龙枪杵在一旁，己身坐镇在一座规模巨大的法阵之中，那法阵的阵眼，乃是一张巨弩模样的秘宝！
这样的一座法阵，平日里最少需要数位七品开天合作，才能催动其威能。
此时此刻，杨开双手化作龙爪，将那巨弩抱住，一身天地伟力疯狂朝法阵之中灌入，阵纹的光芒被点亮，法阵中所有的能量都灌入巨弩之中，便是杨开的狂暴之力，竟也隐隐有掌控不住的迹象。
他神念涌动，气机遥遥锁定那袭击杀过来的王主，脸上神色也变得狰狞可怖。
伴随着一声嗡鸣，这一整段城墙都在震颤，下一刻，一道粗大无匹的光柱，化作箭失的模样，朝那王主轰击过去。
如此狂暴一击，堪比八品开天的全力出手了！
如这种威能的秘宝和法阵的组合，在各大关隘也没有多少，都是属于重器一般的存在，大多数法阵和秘宝催动起来，都只有七品开天出手的威势而已。
那光柱汇聚的箭失威势极强，速度也很快，眨眼便轰至羊头王主前方，他却没有闪躲之意，背后两只黑翅只是往前一拢，将身躯包裹，顶着那光失就冲杀到了城墙上，只是一拳，便将城墙上的秘宝法阵轰的破碎，就连好长一段城墙都分崩离析，狂暴的力量席卷，关隘内无数建筑化作齑粉。
堪比八品开天的一击又如何？他是王主，还能惧了八品？
他却眉头一皱，眼前根本没有杨开的踪影。
在催发了法阵和秘宝之威时，杨开便消失不见了。
羊头王主心有所感，立刻转头朝附近另外一座关隘望去，果然见得杨开已现身在那一座关隘的城墙上，又开始催动某一件重器秘宝的威能！
羊头王主气恼，再次朝杨开冲杀过去。
如方才一样的情景再现，只不过这一次从那关隘之中轰出来的不是箭失一般的光柱，而是一道道细密如雨的剑芒，铺天盖地，连绵不绝。
羊头王主墨之力涌动，将那一道道剑芒拦截下来，眼看杨开便要再次腾挪离去时，遥遥一道气机锁住杨开身影，那气机轰然爆开，炸的杨开身形一个趔趄，从虚空中跌落出来。
杨开咬牙，抽身急退，收敛气息，直接冲进了关隘之中，借助关隘内的种种建筑遮掩身形。
身后轰隆隆声不绝，那羊头王主一路追杀，不知毁了多少建筑，整个关隘都被搅的乌烟瘴气。
杨开好不容易觑得一个机会，这才得以催动空间法则脱身而去。
这边才刚显露身形，那羊头王主的气机便已覆盖而来，如跗骨之蛆一般咬住了他。
杨开脸色一黑，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个羊头王主之前没有见识过空间法则的神妙，这才让自己接连两次从他眼下逃脱。
如今他有了应对之法，他的空间法则也难以随便催动，早晚要被逼至绝路。
扭头瞧了一眼如火如荼的战场，杨开一咬牙，转身朝虚空深处掠去。
两族大战至今，高层且不论，九品之下的战场人族还是有优势的，只要这个优势能够扩大，那么就可以影响到九品和王主们的争斗。
到时候八品们抽出手，就能援助九品杀敌。
唯独一个墨色巨神灵不好处理，不过这也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眼下他自己处境堪忧，还是先保命要紧。
杨开的举动明显让那羊头王主有些意外，瞅了一眼杨开遁逃的方向，他只是略一迟疑，便紧追而去。
苍最后关头打进杨开体内的流光虽然没人知道是什么，可明显干系重大，这也是羊头王主会亲自出手对付杨开的原因。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却不想横生了许多波折。
如今这个七品人族想要逃离战场，他又怎会让对方如意。
背后黑翅一振，这羊头王主顷刻间身化流光，朝杨开追逐而去。
战场之中，不少人族九品都见得这一幕，有心驰援却是分身乏术，唯有数位八品抽出手来，从各个方向追了出去。
虚空中，杨开一边奔逃一边往口中塞下大把灵丹，就连珍藏多年的下品世界果，也被他吃了一枚。
值此之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他一身力量消耗太大，小乾坤入不敷出，服用开天丹的话效率太低，还是世界果补充的快。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生死之劫，不被那羊头王主追上还好说，一旦追上了，就算他化身古龙也难逃一死。
能不能逃得掉他心里也没底，人家毕竟是王主，速度比他要快的多。
唯一能依仗的，便是空间神通。
这种在强者手上逃命的经历，杨开可谓是经验丰富。
如今这情况，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数位八品追击而来他也知道，可单凭那数位八品根本难与羊头王主抗衡，真对上的话，那数位八品也要死。
所以他不敢停！
天地伟力疯狂催动，更催动了龙族的秘术，在虚空中迅速奔逃，偌大的虚空战场很快被抛在身后，遥遥不可见。
然而身后那威胁却是越来越近，前后不过盏茶功夫，杨开就生出了一种致命的威胁。
这种威胁感无疑说明自己已经处于那羊头王主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想催动空间法则遁逃，然而对方一道气机将他锁定，他一旦有所异动，那气机便会爆发，如之前一样将他从虚空中震出，到时候死的更快。
悄无声息地，他弹出一枚空间珠，想要借助空灵珠来保命。
然而那羊头王主却是警惕异常，便是一枚小小的空灵珠也没有放过，隔空一道力量打出，直接将空灵珠摄走了。
杨开心中将那羊头王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法借助空灵珠之力，想要催动空间法则，就唯有想办法斩断那咬住自己的气机了。
杨开静心思量，忽然催动净化之光包裹己身。
净化之光是墨之力的克星没错，可他不知道这力量能不能切断王主的气机。
气机之力，无影无形，但严格来说，也是神念力量的一种使用，净化之光能够克制墨族的力量，按道理来说，斩断一道气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让杨开失望的是，净化之光笼罩之下，那气机并没有被斩断。
不过让他惊喜万分的是，那气机虽没被斩断，却是被隔绝了。
下一瞬，空间法则催动，杨开消失在原地。
不过与此同时，一股狂暴的力量隔空震来，明显是那羊头王主见杨开想要遁逃，发力袭杀。
千万里之外，杨开的身影狼狈出现，大口喷血。
空间瞬移的关键时刻被羊头王主干扰，这一次挪移的距离没有预期的长，而且位置也出现了偏差，虽然受了一些伤，可好歹解了燃眉之急。
杨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上的净化之光已经散去，没了净化之光的隔绝，羊头王主的气机再一次将他咬住。
“狗东西！”
杨开骂骂咧咧一声，只感觉浑身气机震荡不休，力量断续，一时间竟难以再催动空间法则，只能闷头朝前逃去。
前前后后，他在这王主手下吃了好几次亏了，虽服下灵丹，可也受伤严重。
好在龙脉之身强大，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那些伤势自会痊愈。
少顷，一次瞬移带来的千万里优势被迅速抹平，彼此的距离又在很快拉近。
感觉到身后那羊头王主墨之力涌动，似有秘术要施展出来，杨开再一次催动净化之光笼罩全身，隔绝对方气机，如法炮制，空间瞬移催动。
那王主才刚刚积蓄好的秘术不得不中断，气机震荡，将杨开从千万里外的某处虚空震击出来。
杨开再一次喷血不止。
如此情况接连数次，不但杨开愤懑不已，那追着他不放的羊头王主也骂个不停。
他没想到自己以王主至尊亲自对一个七品开天出手，想杀对方居然也这般艰辛。
第五千四百一十八章 追逃
这一场大战之前，羊头王主从未与人族有过交手的经验，对人族的种种也只限于从墨巢空间中了解到的那些。
从初天大禁中出来，他倒是与人族一位九品打的不可开交，那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争斗，他甚至有些略有不如，让他对人族九品的本事钦佩不已。
眼下这算什么情况？追击杨开给他的感觉，比跟那人族九品战斗还要恶心，与九品争斗无外乎倾尽全力，生死搏杀，可追击这个人族七品，却给他一种空有一身强大力量，却无从下手的感觉。
漫漫虚空出现了极为古怪的一幕。
一位人族七品，一位墨族王主，一个逃之不脱，一个追之不得。
从战场中尾随而来的数位人族八品最初还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紧追不舍，然而不过一两日后，他们便彻底追丢了杨开与羊头王主的踪影。
这两位，一个时不时地催动空间法则遁逃，一个本身速度极快，都不是他们能够企及的。
其中一位脸色黝黑的八品沉声道：“糟了，那位杨小友危矣。”
他们如果能追的上的话，或许还能助杨开脱困，不过以他们几人的实力，很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可眼前完全失去了杨开和羊头王主的踪影，这浩瀚虚空，他们哪里找去。
而没了他们相助，杨开一个小小七品怎能摆脱一位墨族王主的追杀？
纵是他精通空间法则，怕也难以持久。
其他几人没说话，但显然也都是这个心思。
几人对视一眼，另一位八品叹道：“时也命也，回去吧。”
战场那边还在继续，他们几人皆都是八品，回去了还能出一些力，继续在外面耽搁毫无意义。
俱都是八品，素有决断，既知事不可为，又怎会强求。
少顷，数人原路折返。
另一边，杨开不时地催动净化之光隔绝那羊头王主的气机锁定，再借助空间神通瞬移拉开距离，待彼此距离接近到一定程度后再如法炮制。
这般施为，倒也勉强保证了自身安全，可想要彻底摆脱那王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对方似乎就认准了他，如蚂蟥一般咬住不放。
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之彻底摆脱。
而见多了杨开的手段，那王主也迅速适应了空间神通的诡谲，杨开以净化之光隔绝他的气机，他确实没办法阻止杨开瞬移，不过他可以在杨开施展瞬移的一瞬间隔空震击他。
无需太强大的力量，便足以干扰他的瞬移。
如此一来，每每便导致杨开无法瞬移太远的距离，而且每一次瞬移的位置都与预定的有所偏差。
这无疑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瞬移的位置一旦发生偏差，极有可能会遭遇难以想象的危险。
可此时为了逃命，杨开哪里顾得上太多。
不瞬移就是死，瞬移了还有很大希望活下来，只要运气不是太背，也不至于碰到危险。
他明白那羊头王主的打算。
一时追之不得没有关系，远远缀着自己，不让自己逃出感知范围，如此一来，早晚有将他力量耗尽的一天。
七品开天，小乾坤的底蕴再如何雄浑，也是有极限的，就算能够借助灵丹来补充，顶多也就是多维持一些时日。
他是墨族王主，寿元无尽，有的是时间跟杨开耗下去。
杨开心中冷笑，如果这羊头王主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他恐怕要失望了。
之前大战杨开确实消耗巨大，如今吞服了许多灵丹外加一枚下品世界果，小乾坤的底蕴已经恢复不少，更何况，他的小乾坤中还有许多生灵，繁衍生息之下，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增加底蕴。
当然，真如此的话也是入不敷出。
不过他手中的下品世界果可不止一枚，数量固然不算太多，总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又一次瞬移被打断，杨开突兀地出现在一片虚空中，五脏六腑翻滚，眼前金星直冒，难受至极。
还不等他稳住心神，一道残缺的神通便忽然从不远处袭杀而来。
杨开吓一跳，连忙躲闪。
好在这神通有所残缺，不堪大用，虽有煌煌之威，其实不过是外强中干，被杨开迅速避开。
到了近古战场了！
杨开这一路飞奔，是顺着人族大军远征的路线回奔而来的，之前所处的地带算是绝灵之地。
来的时候，人族不清楚这么一片广袤虚空为何会是绝灵之地，后来听了苍的讲述才知道，这是墨族王主们搞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苍有补充力量的机会。
而跨过广袤的绝灵之地，便是近古的那一片战场！
近古末期，人墨两族在这一片虚空鏖战不休，死伤无算，纵然隔了无数年，这战场中也暗藏了诸多凶险，许多禁制和神通隐而不发，稍有触动便会爆发开来。
各大关隘远征过来的路上，便遭遇了不少。
杨开深知自己不是那羊头王主的对手，空间神通都没办法彻底摆脱对方，那就只能借助这一片近古战场。
虽然闯入其中他也有危险，可总好过被人家一直追着不放。
这里或许有他能够借力的地方。
外围的残留神通和禁制威能不强，杨开不管不顾，扎向深处。
沿途所过，一道道蛰伏的神通和禁制被触发，仿佛嗅到了腥味的猫儿，全都活了过来。
有些神通和禁制触发极快，杨开方一踏入，那些禁制神通便轰击而来。
好在他的速度也不慢，那些被触发的神通和禁制之力，化作一道道流光，跟在他屁股后面狂追不舍。
霎时间，杨开身后像是脱了一根尾巴，五彩绚烂的光尾，追出一段距离，力量耗尽，消散不见，却有更多的神通禁制加入，壮大光尾的规模。
大多数神通禁制似乎因为年月太久，触发有些延迟，等杨开呼啸而过好一会，才堪堪被激活。
而追在杨开身后的羊头王主，便瞬间成了这些神通禁制的攻击目标。
没片刻功夫，羊头王主的屁股后面也拖着一道长长光尾，比起杨开那边的规模还要大。
初始这羊头王主还没将屁股后面的光尾放在心上，他实力超群，乃是这世上至尊强者，这些历经岁月变迁残留的神通禁制，他又岂会放在心中。
可随着时间流逝，那光尾的规模越来越庞大，无数残留的禁制神通交汇，有些互相消弭，有些却生出了不一样的变化，竟给羊头王主都带来一种隐隐的威胁感。
他追的更快了，深知一旦被屁股后面的光尾追上，便是他也有些麻烦。
杨开那边更不用说，虽说光尾的规模比羊头王主要小一些，可他的实力要远远弱于人家，光尾的威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跑着跑着，彼此距离又一次迅速拉近。
羊头王主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杨开这家伙是可以瞬移的……
他若是瞬移了，那追击他的光尾会如何？
还不等他想明白，便见前方杨开忽然扭头，对着他阴森森一笑。
追击杨开这么久，羊头王主头一次生出不太好的感觉。
下一瞬，有空间法则的力量跌宕。
羊头王主想都不想，气机遥指，隔空震击而去。
杨开的身影消失不见，在百万里之外的某处突兀现身。
原本他就算瞬移被羊头王主干扰，也可以瞬移出千万里地界，然而这一次却只有百万里。
可见这一片近古战场虚空中的混乱。
另一边，追击在杨开身后的光尾失去了目标，隐有要继续蛰伏的征兆，然而羊头王主的气机却牵引了它们。
在羊头王主脸色铁青的注视下，那些原本追击着杨开的光尾，竟纷纷调转方向朝他杀了过来。
羊头王主勃然大怒，墨之力疯狂涌动，陡然间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咆哮狂攻，将身前身后的光尾全都打散。
遥遥地，杨开见得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冷颤。
王主还是王主，想借助这些近古残留的神通禁制来对付他，实在是太勉强了。
没奈何，只能继续遁逃。
而吃过这一次亏之后，羊头王主也发了狠劲，沿途所过，竟是一路扫荡，将所有残留的神通禁制统统打爆，免得这些东西追着他不放。
杨开跑的越发卖力了。
这样羊头王主的情绪明显不如之前稳定，估计是追的时间太长，有些心情烦躁，这种情况下若是被对方擒拿，杨开估计自己想死都难。
而在穿梭近古战场一月之后，杨开悲哀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他原本的打算很简单，自己既然不是这羊头王主的对手，那就借助近古战场的种种来牵制他，或许有机会摆脱他的追击。
若是近古战场这边不行，那他就穿过这一片战场，奔赴不回关！
不回关那边有龙凤坐镇，这一代龙皇凤后都是比九品还要强大的存在，这个羊头王主一旦被他引到不回关，绝对死路一条。
当然，这个计划需要承担太大的风险，别的不说，时间上便是一个难题。
人族远征，耗费了那么多年才抵达墨之所在，杨开有空间法则傍身，速度再快，也需要好几年功夫才行。
第五千四百一十九章 迷雾天象
几年时间，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一位王主的追击下坚持下来。
可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然而如今，万事皆休！
他居然迷路了！
这浩瀚的近古战场，处处都是一个模样，最初他还能把握住方向，可屡次瞬移逃脱的时候羊头王主打断，现身的位置出现了偏差，导致如今他也不知道不回关在哪个方向了。
杨开催动空间神通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起来，没办法，对方似是发了狠劲，逼得他也只能玩命逃亡。
然而情况却是越来越糟糕。
穿梭在这一片近古战场，无论杨开如何小心，都不可避免会被那些残留的禁制神通攻击，这一月时间下来，他的伤势反反复复，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在恶化。
似是瞧出了杨开的穷途末路，羊头王主的气息愈发狂暴，沿途所过，近古战场被搅的乌烟瘴气。
杨开心知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可想要摆脱羊头王主也是痴人说梦。
奔逃间，杨开一咬牙，看向一个方向。
那个位置上，一团巨大如迷雾般的东西笼罩虚空，即便远隔数千万里，也庞大无匹。
诡异的天象！
远征来的路上，杨开便在沿途见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天象，那些天象的形态千奇百怪，天象的规模也有大有小，笼罩虚空。
不过无论是哪一处天象，都给人一种及其危险的感觉。
杨开没有去探索过这些天象内部的情况，倒是笑笑老祖曾有一次心血来潮查探过，归来之后对天象内部的情况忌讳莫深，只道那地方危险至极，便是她那样的九品深入其中或许都有陨落的风险。
所以大衍关远征过来的时候，一旦前方有天象拦路，都会绕道而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谁也不知这些天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或许与近古的那一场人墨两族的争斗有关，又或许是天然生出。
对墨族王城后方的这片虚空，人族如今了解的太少了。
那迷雾一般的天象是杨开如今能看到的唯一一处天象，里面有没有危险，是何种危险，他完全不知。
可眼下被羊头王主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求变的结果只是等死，即便那迷雾天象中真的有什么危险，他也顾不得了。
羊头王主显然也看到了那迷雾天象，眸中满是疑惑。
杨开好歹在过来的路上还见过许多天象，羊头王主可是从未见过的，哪里知道虚空中这些门道。
不过眼看杨开忽然调转方向朝那迷雾天象掠去，他又岂不知杨开的打算。
奋力追击，距离迅速拉近。
不过那人族七品依然狡猾如狐，在一个极限距离间催动瞬移消失不见，又一次拉开距离。
如此数次，杨开距离那迷雾天象越来越近。
神念涌动探查，出乎杨开的意料，他竟没从这迷雾天象中察觉到什么危险。
这可是极为古怪的事情，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些天象，个个都散发凶险气息，这个迷雾天象倒是有些特别。
一时间杨开也不知该喜还是忧。
迷雾天象若是真都没有危险的话，他闯入其中倒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可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借助这天象阻拦羊头王主的步伐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没了退路，一狠心，朝那迷雾天象中扎了进去。
才刚踏入迷雾天象，杨开便察觉不对，在外面感知，这天象没有半点危险的气息，可进了里面才知道，凶机处处不在。
那是一种死亡笼罩的恐怖感觉。
刹那间，杨开汗毛倒竖，催动小乾坤的力量防备四方。
而天象之外，羊头王主却是吃了一惊，只因杨开在冲进那天象之后，他竟一下子丢失了对方的踪影。
杨开仿佛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便是他的神念也无法穿透这世界的封锁，查探内部的情况。
只是略一犹豫，羊头王主便闪身冲进迷雾之中。
入目所见，让羊头王主为之一怔。
失去踪影的杨开果然在这迷雾之中，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像是在与看不见的敌人交锋。
天地伟力宣泄，金血飚飞，短短不过片刻时间便被打的遍体鳞伤，龙吟咆哮间，他骤然化作七千丈古龙之身，却依然难挡迷雾中传来的种种危机，龙鳞都被掀飞了。
羊头王主茫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可容不得他多想什么，与杨开一般模样，在踏进这迷雾的瞬间，他便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四面八方无数凶机袭杀而至，让他不由自主地催动起墨之力。
很快，羊头王主便知杨开在与什么争斗了，那迷雾之中，竟传来莫大的挤压之力，似要将他直接挤爆。
羊头王主哪肯坐以待毙，当即施展手段与迷雾对抗，同时身形急退，想要退出这一片地带。
可让他错愕万分的是，他一路退出好远的距离，竟都没能摆脱迷雾的封锁。
他明明才刚踏进迷雾天象，只需往后退出一步就可以离开的，可是此地就像是有一种力量封锁了空间，让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得。
四周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羊头王主无奈之下只能发力抵挡，眼角余光撇过，只见那七千丈古龙竟忽然没了动静，软绵绵地悬浮在远处，龙鳞脱落大半，浑身飙血，凄惨无比。
而没了杨开的主动催发，龙身又迅速化作人形。
死了？
羊头王主有些难以置信，他追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将那人族七品怎么样，如今居然死在了这里？
一时间，心情莫名。
倒也没功夫去管杨开的死活了，羊头王主发现自己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搞不好不但那人族七品要死在这里，连他也要死！
……
不知过了多久，杨开从昏迷之中悠悠转醒，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不远处有狂暴的力量起伏不定。
杨开立刻回想起昏迷前的遭遇，为了摆脱那羊头王主，他闯进了这一片迷雾天象，结果才进来便遭遇了莫名的攻击，奋力反抗，无济于事，被四面八方的压力直接挤的昏迷了过去。
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迷雾之中到底是什么攻击了自己。
尽管同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可杨开第一时间便催动力量，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下一刻，他脸色一黑。
又来了！
须臾十几息后，杨开再次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挤的昏迷过去。
昏死之前，他倒是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那羊头王主狼狈的模样，他似乎也在与无形的敌人争斗不休，方才感应到的力量波动，正是这家伙的。
到底是王主啊，自己都被搞的两度昏迷了，这家伙还在酣战不休，没法比！
……
待到杨开第二次苏醒的时候，再一次察觉到了力量的波动，而且这一次比上次还要凶猛，连忙扭头望去，果然见得羊头王主大展神威的一幕，那浓郁的墨之力从他体内逸出，化作一尊巨大的虚影，将他守护在内。
然而此刻的羊头王主，貌似比他还要凄惨一些，也不知受了怎样的伤势，气息浮沉不定，浑身上下都被墨血沾染。
这一幕看的杨开心中大爽。
虽说他两度昏迷，着实丢人，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可如今看来，闯进这迷雾天象的决定是没错的。
最起码让那羊头王主也吃亏了。
不过很快杨开便疑惑起来。
自己都已经昏迷了两次了，这迷雾之中若是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为何没有趁机杀了自己？
而且，仔细回想之前的遭遇，那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也不像是什么攻击，倒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反击，有些类似一些法阵的效果。
许多法阵都有这样的功效，能够将力量反弹回去，从而伤敌。
心思急转，杨开这一次没有急着出手，只是暗暗催动力量凝神戒备。
如前两次一样，四面八方有一种挤压之力袭来，上两次他都不由自主地催动力量反抗，想要将这挤压之力排开。
这一次他没有动作，而是任由那挤压之力施为。
稍稍有些压力，还在可以承受之中，倒是因为那力量牵动伤势，让杨开忍不住龇了龇牙。
如此维持了好片刻功夫，也不见那挤压之力有增强的迹象。
杨开若有所思，慢慢散去自己暗暗积攒的力量，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不出所料，随着他力量的散去，状态的放松，那四面八方的挤压之力竟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散不见。
杨开满面错愕。
这迷雾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若是有，那也是自己。
虽不知这迷雾天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但它俨然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反弹法阵，而且功效极强。
从四周传来的挤压之力，纯粹都是杨开自身引动的，如今他散去力量，那挤压之力也荡然无存了。
杨开哭笑不得，这么说起来，他两度昏迷，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蠢了？
扭头朝那边正在与迷雾天象玩命抗衡的羊头王主瞧了一眼，心里顿时平衡许多。
蠢货不止自己一个，这边还有一个。
第五千四百二十章 谁也别杀谁
洞悉了这迷雾天象的奥秘，杨开眼珠子一转，继续躺着不动，维持之前的姿态。
他这边不催动力量，四周迷雾也没有半点异常。
审视己身，杨开忍不住为自己鞠了一把泪。
太惨了。
在被这王主追击之前，他就已经遍体鳞伤，被这羊头王主追击，又被屡次打伤，进了这迷雾天象中，更是伤上加伤。
五脏六腑已乱成一锅粥，几乎全都爆开了，一身骨头断了七八成，锋锐的骨茬刺出血肉，露出森白的可怖颜色。
就连原本隐藏在肌肤之下的龙鳞，也脱落大半。
此刻若是化身为龙的话，只怕是光秃秃的一条……
好在伤势严重，却不足以致命，在他本身强大的恢复能力和龙脉的作用下，这一身伤势正在缓缓恢复。
悄悄取出一把灵丹塞过入口，杨开又偷偷朝羊头王主那边瞄了一眼，只见那边场面火爆，一道道精妙的神通秘术自那羊头王主手中催发出来，与迷雾抗争，打的天翻地覆，乾坤崩灭。
这家伙智商不行！
杨开心中暗爽，不过想想自己也是昏迷了足足两次才发现这迷雾的奥秘，羊头王主坚持这么久没昏过去，没能发现也不奇怪。
任谁遇到了危险，本能的反应都是会自保反击。
可谁又知道，在这迷雾天象中，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自保之道，越是反击，处境越是凶险。
这家伙最好能把自己搞死！
杨开心中暗暗期待着。
不过他的期待注定成空，一如他此前的遭遇，那羊头王主拼尽了全力，也难挡四面八方传来的挤压之力，咆哮不断，墨之力翻涌，足足坚持了数日功夫，这才力量告罄昏迷过去。
而他这边没了动静，迷雾天象也逐渐安稳下来。
望着那边悬浮不动的羊头王主，杨开知道他没死，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很快便振奋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昏迷的羊头王主，眸中满是杀机。
这家伙现在昏迷了，自己说不定能干掉他。
稍稍催动力量，杨开立刻察觉到安稳的迷雾中再次传来挤压的力量，他这边力量催动的越大，那挤压之力越强。
很快，杨开散去了力量，这样不行，迷雾天象对外来的力量的反应太敏锐了，或许不等他积蓄好足够击杀羊头王主的力量，便要再次被挤压的昏迷过去。
没奈何，杨开只能小心翼翼催动天地伟力附着双手之上，感受了一下迷雾的反击，努力调整着自身力量的起伏，最终维持住一个平衡。
旋即他双臂缓缓滑动，整个人仿佛在水中游泳一般，朝那羊头王主游掠而去。
只不过那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足足一个多时辰，彼此的距离才拉近一半不到。
又是一个时辰，杨开才来到距离那羊头王主不足三十丈的位置。
缓缓地祭出苍龙枪，长枪指着那羊头王主的颈脖，杨开一点点地挪动身躯，朝他逼近。
这个过程险些让杨开之前努力维持的平衡被打破，幸亏他连忙散去了所有力量，这才让迷雾平稳下来。
距离越来越近。
眼看着苍龙枪就要刺中对方的颈脖处，许是受杀机的刺激，又许是自身恢复能力了得，那羊头王主竟是霍地睁开了眼帘。
杨开手中长枪猛地朝前捣去。
墨血飞溅，无坚不摧的苍龙枪便是王主的身躯也抵挡不得，枪尖直接戳进了颈脖中，眼瞅着便能将他刺个对穿，然而此刻迷雾天象的反击也发动了。
杨开立刻感觉莫大的挤压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自己才刚刚有一些好转的伤势再次加重，手中的苍龙枪也遇到了莫大阻力，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杨开忍不住骂了一声。
吃痛之下，那羊头王主也迅速回过神来，一转头，正看到杨开拿着一杆长枪戳进自己的颈脖处。
这小子没死？
羊头王主愣了一下，他先前见杨开那般凄惨，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如此命大，不但没死，反而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偷摸着过来捅了自己一下。
若不是他醒转及时，此刻哪有命在？
羊头王主勃然大怒，王主级的气势弥漫，墨之力翻涌而出。
“别……”杨开还没来得及提醒，便脸色一黑，四面八方那挤压之力狂暴的无以复加，体内立刻传来骨头错位的咔嚓嚓声响，一口鲜血没忍住，喷涌而出，紧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羊头王主探手便朝他抓来，显然是要赶尽杀绝，然而他那大手在距离杨开不足一尺的位置蓦然停下，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羊头王主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杨开了，骤然发力欲要摆脱钳制自身的那股力量。
可那力量何其强大，便是他也要心生绝望。
三息之后，羊头王主眼珠子一翻，也昏了过去。
没了外来的力量干扰，狂暴的迷雾迅速平复下来。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杨开一眼便看到了身边不远处的那位羊头王主，这家伙显然也昏迷了过去，不过依然保持着探手朝自己抓来的架势，看这模样，杨开就知自己昏迷之后，对方有何意图了。
稍稍踌躇了一下，杨开放弃了击杀这位羊头王主的打算。
对方如今看起来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但从上一次出手的经历来看，自己真要是对他下杀手，他肯定会立刻醒转过来。
王主级的强者，对危机的感知是极为敏锐的。
外因的刺激足以将他唤醒。
更何况，这迷雾天象的反弹之力太凶残了，杨开想要杀死对方就非得发力，一旦发力倒霉的就是自己。
许还没有杀掉对方，自己就先被挤晕了。
在这鬼地方，谁也别想杀谁！
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
趁着羊头王主昏迷的时候，赶紧想办法离开这迷雾天象，或许还能赶回战场参与大战。
有过之前的经验，杨开小心翼翼地催动自身力量，灌入双手之中，双臂滑动，朝远离羊头王主的方向徐徐游去。
小半日后，那羊头王主也再一次苏醒过来。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有所行动，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思量。
杨开能在昏迷两次之后发现这迷雾天象中的奥妙，羊头王主的实力越胜于他，自然也可以。
若这迷雾之中真有什么看不见的敌人，完全可以趁他们昏迷的时候将他们杀了。
如今他既然还活着，那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片刻后，羊头王主也逐渐搞明白了这迷雾天象中的玄机。
四下打量一眼，很快便发现了正朝远处游去的杨开。
略一沉吟，这羊头王主也学着杨开的模样，稍稍催动微弱的力量灌入双臂中，在迷雾之中游动起来。
杨开心有所感，一转头，便见那羊头王主追着自己而来，不禁破口大骂：“有完没完！”
大家的处境这么悲凉，他都已经放弃了击杀对方的打算，谁知道这家伙还不依不饶的，杨开快被气死了。
羊头王主轻轻地冷哼一声，一双眸子倒影着杨开的身影，动作不疾不徐，缀在杨开身后。
“这位王主，咱们两人在这里打生打死也影响不了两族的战事，我不过一个小小七品，你杀了我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缘再见！”
羊头王主脸色冰冷，不为所动。
杨开又道：“你乃王主至尊，又何必与我一个小人物为难，我人族有句话，叫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羊头王主依旧不吭声。
“你又追不上我，何必白费功夫，我看你伤势也挺重，不如赶紧疗伤要紧，免得有所耽误。”
好言相劝，无奈对方充耳不闻，杨开也是火大，咬牙道：“你墨族受伤需在墨巢之中修养，眼下你受伤如此之重，可还有平日一半实力？我就不一样了，我的伤势在迅速恢复中，用不了几日便会生龙活虎，你继续追，待从此间脱困，看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此言一出，那羊头王主的表情倒是微微变换了一下。
杨开说的没错，他的伤势确实非得借助墨巢才能疗伤，以他如今的重创之身，连平日里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之前巅峰之时都追不上杨开，如今实力剩下一半，恐怕拿杨开还真没什么办法。
然而他好歹也是王主至尊，亲自出手击杀杨开，耗费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落得如此下场，叫他如何甘心？
至于杨开的威胁之言，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即便只剩下一半实力，也不是一个人族七品能抗衡的，八品都够呛！
杨开真要是敢对他出手，只会自陷泥潭。
微微眯了眯眼，羊头王主道：“将苍最后给你的东西交出来，我立刻退走！”
杨开无奈叹息：“我若说那老家伙什么都没给我，你信吗？那只是他转移你们注意力的障眼法，可笑你们还信以为真了。”
羊头王主冷笑不迭，穷追不舍。
杨开头大：“看样子你是不信的，罢了罢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喜欢追你就追吧。”
他不再多言，努力控制自身力量与迷雾之间的平衡，双臂滑动，身形游掠。
身后不远处，羊头王主如他一般模样，一追一逃，渐行渐远。
第五千四百二十一章 瞳力突破
迷雾天象大的似乎没有边际，杨开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离开。
好在身处这天象之中，无论是他还是那羊头王主都不敢动作太大，唯恐引起天象的反击。
如此一来，那羊头王主纵然实力远超杨开，想要追上他也是希望渺茫。
三年，五年，十年……
一人一王主，依然在这迷雾天象之中遨游，前路似是永无尽头。
杨开甚至怀疑这迷雾天象自带迷阵的效果，要不然就算他速度再慢，十年时间朝一个方向游动，也该走出去了。
他的心情经历了最初的急躁和不安，如今已经古井不波。
他原本还打算借这迷雾天象摆脱羊头王主的追击，赶回战场参与人墨两族的大战，可如今十年已过，那边的战事想来早已经结束。
谁赢了？
人族那边伤亡怎样？
那剩下半截身子的墨色巨神灵有没有被干掉？
杨开不知道，他如今身陷囹圄，就算知道这些也无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从这迷雾天象之中脱困要紧。
十年修养，他的伤势早已痊愈，实力恢复巅峰，而那羊头王主一身创伤犹在，不能借助墨巢，他的伤势及难恢复。
不过这家伙一直缀在他身后，从未远离，让杨开有些烦闷。
他想要摆脱对方也不容易，这迷雾天象极大地限制了两人的动作，羊头王主执意追他不放，除非杨开有手段将他给杀了，否则根本摆脱不得。
十年时间，杨开也逐渐摸清了这迷雾天象中的一些门道，灭世魔眼催动之下，左眼化作金色竖仁，堪破虚妄，在这迷雾之中寻找可能的出路。
紧随在他身后的羊头王主无奈地发现，杨开的行动路线飘忽不定，时而折向，毫无规律可言。
终在某一日，杨开忽然传音后方：“这位王主，跟你打个商量。”
羊头王主桀骜道：“若是求饶的话那就不必了，除非你将苍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杨开无奈道：“都说了苍那老家伙什么都没给我，你偏不信，罢了，不说这个，你我被困这天象足有十年，照这情形想要脱困怕是有些难了，最近我观摩出一些迷雾中的痕迹和规律，或许可以找到离开此地的路线。”
那羊头王主面色顿时一紧，速度也稍稍加快了一些。
杨开有所察觉，却不以为意：“别紧张，以我现在的本事，想从这里脱困有些难度，所以我需要修行一段时间。你也不想被困死在这里吧？我若能找到出路，对你也有好处。”
羊头王主面色变换，不知杨开所言是真是假，不过杨开说的也没错，他若是真的能找到出路，对两人都有好处，被困在这鬼地方，他也难受的很。
就算两人寿命很长，真要一直被困在这里面，早晚也有寿元耗尽的一天。
“你要修行？”
“不错！”
“我怎知你会不会趁机突破？”
这家伙一个七品便如此难缠，真叫他突破了八品那还了得？到时候恐怕真的追不上他了。
杨开无语道：“我晋升七品才数百年，哪这么快就突破了，放心，我修行的不过是一门瞳术而已。”
“果真？”羊头王主将信将疑。
“到这地步了，我也没必要骗你，再者说，我修行瞳术你也看得到。”杨开解释一句，“怎么样？到了这地步，咱们想要脱困就应该携手共进，互相配合，别再为难彼此了。”
羊头王主略一沉吟，颔首道：“可！”
这般说着，停下身形不再追击。
杨开松了口气，也驻足不前，对方若真的执意要追他不放，他也没什么办法，在被追逐的情况下虽然也能修行瞳术，可效率要低很多。
没有外因干扰的话，他才能全心全意施为。
在被这羊头王主追逐不久之后，杨开便催动了灭世魔眼，企图堪破这迷雾天象的虚妄。
足足十年功夫，倒也看出一些门道，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那灭世魔眼隐隐有要升华的迹象。
这是瞳术突破的征兆，当年他在万魔关中，跟随万魔天老祖修行的时候，曾听万魔天老祖提起过。
当年杨开可是花费了巨大战功，才有了垂听万魔天老祖亲自传授两大瞳术修行心得的机会。
这些年来，他的两大瞳术一直在进步，不过还真的从来没有静下心来，专门修行这两大瞳术。
这一次闯进迷雾天象中，倒给了他这个机会。
羊头王主虽然停下不再追击，杨开也没真的完全信了他，依然分出一缕心神警惕，再催动自身力量，在双眸处以特殊的行功路线运转，打磨瞳力。
这是一个精致的活，也是需要耗费大量心力和精力的活。
武者无论修行到何等境界，肉身不管如何强大，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处弱点的。
其中双眸便属于其中的两处弱点。
万魔天的这两大瞳术之所以难以修行，倒不是因为多么晦涩难懂，实际上这两大瞳术的入门极为简单，只需要催动力量按照特殊的行功路线在双眸处运转，不断地打磨瞳力便可。
日积月累之下，两大瞳术自然会有所成就。
难就难在打磨这个过程。
双眸是所有武者的弱点，以自身力量打磨，轻则没有多少效果，重则可能损伤眼眸。
一个不慎，眼睛就会爆开，成为瞎子。
据说，早期的万魔天中，大把瞎子，都是因为修行这两大瞳术导致的，后来万魔天的高层见情况不对，再这么搞下去，整个万魔天的弟子都要瞎了，这才将两大瞳术列为不传之秘，非精锐不传，而且还需要通过诸多考验才行。
与万魔天的弟子比较起来，杨开就不虞承担爆眼的风险了。
因为他的两大瞳术得自大魔神莫胜，瞳术自开，只是瞳力不够而已，有这等天然的优势，在两大瞳术的修行上，他起步就比许多万魔天弟子要好很多，可以说他无需度修行这两大最危险的初期。
莫胜已经帮他将底子打好了，他需要做的就是以此为基础，添砖加瓦，构筑高楼。
十年时间不间断地窥探迷雾中的真相，也是一种修行，到了如今，瞳力快要有所突破不足为奇。
在那羊头王主紧密的关注下，杨开盘膝而坐，阖上双眸，气机逐渐沉敛，仿若死去。
他的神色动了动，有心趁这个时候暴起发难，将杨开给拿下，可考虑了一下彼此间的距离和这迷雾中的诡谲，觉得自己就算真的忽然出手，恐怕也没多少希望。
更何况，这人族七品此刻肯定在警惕自己，自己真有动作，他可不会乖乖坐在这里等着。
只能将心中的蠢蠢欲动按下。
至于说杨开若真的寻找到了出路，他完全可以跟在杨开身后离开，这一点他还是有些自信的，否则也不会答应杨开的要求。
时间流逝，杨开力量催动之下，只觉得左眼处越来越热，逐渐变得滚烫起来，更有一种什么东西堵住了眼睛的感觉，他不惊反喜，知道这是万魔天老祖曾经说过，突破前的征兆，愈发用心地催动力量打磨着。
须臾半月之后，那种堵塞感变得越来越严重，直到某一刻达到了巅峰，杨开霍地睁开眼帘，右眼一切如常，左眼处却是一片血红之色，自身气机疯狂鼓荡着，化作一道道冲击，朝左眼处灌入。
不远处羊头王主怔怔瞩目，神色凝重。
他虽然在初天大禁内通过墨巢了解到许多人族的信息，可那种了解终究隔着一层，今日亲眼见到杨开修行秘术，方知人族这么多年没被墨族击败，终究是有些原因的。
就在他沉吟间，杨开那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声低吼，犹如受伤的野兽。
此时此刻，杨开左眼处不但滚烫无比，而且还生出一种万千根针扎了一样的刺痛感。
少顷，又生出万蚁噬心的酥麻感，酸爽至极。
杨开心中腹诽，万魔关老祖可没说过，瞳术突破的时候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这些干扰一般的开天境固然可以忍受，可要知道此刻乃是瞳术突破的关键时刻，稍有异常就可能导致行功出错，到时候就不止是突破失败这么简单了，那是真的要爆眼的。
杨开强忍着眼眸处的种种不适，不断地催动力量打磨瞳力。
又过片刻，左眼处忽然爆开一团血雾。
正观望杨开的羊头王主见状眉头一扬，也不知该喜还是忧。
喜的是，杨开的修行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会从眼睛里爆出血雾来，忧的是，他修行失败了，这还能找到出路吗？
王主的实力确实要高出杨开很多，但那只是实力而已，他本身可没什么办法能从这诡异的天象中脱困。
正这么想的时候，杨开却是忽然扭头朝他望来。
入目所见，羊头王主为之一怔。
他以为杨开的左眼肯定爆开了，可此刻看去，分明完好无损，原本充斥左眼的血红色荡然无存，那眸子熠熠生辉，而原本催动灭世魔眼的金色竖仁，此刻却是变成了一道十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