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九百八十三章 第九层境界
牧的时空长河中，杨开的身形裹在自己的时空长河内，催动长河之力，贪婪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长河之水是大道之力的显化，那每一道暗流，每一朵浪花，都是大道的激荡，随着时间的流逝，属于杨开的那条时空长河的体量越来越庞大，而属于牧的长河则在不断地缩小。
虽是一种机缘巧合，但不可否认的是，杨开与牧走上了同一条道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牧无数年的等待和苦守有了意义。
因为当年打开玄牝之门的缘故，牧的长河变得不完整，前路断绝，让她难以窥探更高层次武道的奥秘。
所以她将希望留给了后来者。
在她留下的后手中，自身的时空长河便是最后的馈赠。
但是这种馈赠想要完全转化为自身的实力，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估计她也没有想到，杨开会得到那么多剪影的认可。
正常情况下，那三千世界中，如果某个世界墨的力量占据绝对优势，没有封镇本源的希望，杨开是没必要在那个乾坤世界浪费时间的。
但杨开在之前的旅程中，却尽可能地找到了所有还存活的剪影，秉持着一颗帮她们脱离苦海的初衷，带她们离开了那一个个乾坤世界。
每一道剪影的消失，都是对那个特定时间段的牧对杨开的认可。
走过两千七百个世界，不敢说多，杨开最起码得到了两千个剪影的认可，这是何等庞大的数量。
这就导致他此刻吞噬炼化牧的时空长河效率大增。
自身长河体量不断增长，让杨开在诸多大道的造诣上迅速提升，脑海中各种玄妙的感悟层出不穷，碰撞出激烈火花。
杨开沉浸在其中，几乎无法自拔。
这种得窥大道的爽快感对任何一个武者都有致命的诱惑。
大道是这天地的至理，是武者孜孜追求的最终目标，若是完全沉浸其中，极有可能忘却一切，为大道之力同化。
所以杨开眼下的处境并不算好，一方面他要抵御大道之力对自身的吸引，另一方面他还要尽可能地吞噬炼化，提升自身的大道造诣。
他努力维持着平衡，以最大效率炼化的同时谨守自身心神清明，小心翼翼地不让自身沉沦。
某一刻，他忽然心神一阵，莫名生出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好似有一层阻挡着他变强的屏障被突破。
他心生明悟，自己在时间之道的造诣已提升到了那第九层境界！
一直以来，武者的实力强弱都是以境界高低来划分的，开天九品境，一品强过一品，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但这样的划分其实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同品阶的开天境，实力往往会有很大的差距。
这种差距来源自修行岁月的长短，小乾坤底蕴的强弱，还有……对大道之力的感悟。
开天境这个境界已经涉及到了大道根基的参悟了，在某种大道上的造诣越高，实力自然就越强。
但自古至今，大道的造诣高低要如何划分，也没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杨开曾根据自身的成长，将大道造诣划分成了九个层次。
触及皮毛，初窥门径，登堂入室，驾轻就熟，融会贯通，出类拔萃，技冠群雄，登峰造极，震古烁今！
这是他自身的划分，没有在外流传过，也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认可。
但他始终觉得，这种划分是正确的。
他主修的大道是时间空间之道，这也是构筑时空长河的根基大道，但即便是以他在大道上的造诣和诸多机缘，这么多年来，时空两条大道的造诣也只修行到第八个层次而已。
如何突破到第九个层次，在此之前杨开毫无头绪。
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自身时空大道的造诣能突破到第九个层次的话，那必定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变化。
直到今日，在吞噬炼化了牧的长河之力，以先辈的馈赠为基石，杨开终于有一条大道之力突破到了第九层！
居然是时间之道！而不是他预想中的空间之道。
他稍稍有些愕然，毕竟他最初修行的乃是空间之道，之所以能在时间之道上有不菲的成果，主要还是因为身负龙脉的原因。
龙族的本命大道是时间之道。
瞬瞬间，杨开心生奇妙的感悟，身处在时空长河之中，微微抬手，似能抓住那流逝的时光！
以往他的时空长河虽能加快时间的流速，让他在长河内修行是外界的十倍效率，但这种时间的流逝是不可控制的。
如今，他有了完全掌控的资本！
时间之道造诣的提升，连带着杨开一身龙脉都开始沸腾，情不自禁地仰头龙吟，龙鳞乍响，龙身扩张！
这一刻，自身龙脉竟有了巨大精进。
这完全是个意外之喜。
然而还不等杨开多感受一些喜悦，第二条大道的造诣也突破了第九层。
这一次是空间之道！
大量奇妙感悟凭空滋生，杨开只觉得脑海中浑浑噩噩一片，好似被强行塞进了许多不曾了解的大道至理，这天地间所有的真相都在他面前敞开。
他连忙催动温神莲的力量，也不管能不会发挥出作用。
清凉的感觉自脑海中涌出，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
时空大道的造诣齐齐突破第九层境界，杨开的时空长河体量愈发庞大。
原本他的时空长河与牧的长河比起来，简直就如小草和大树的区别。
然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吞噬炼化，壮大，此刻他的长河终于由小草成长到了灌木的程度。
大树依然还是那颗大树，虽然体量缩小许多。
不单单如此，原本这般疯狂吞噬，壮大自身长河的体量，已经有些超过杨开能承受的极限。
毕竟长河的根基是时空两种大道的力量，这两种力量如果没有足够的造诣，根本难以支撑太庞大的长河。
就好似建造房屋，原本打好的地基只能满足建造五层楼的程度，若是强行建造十层楼，便会有倒塌的风险。
时空大道的造诣便是房屋的根基，这两种大道造诣的提升，让根基变得更稳固，反馈在长河上，便是原本有些涣散的长河，变得更紧密了。
第五千九百八十四章 对峙
时空大道齐齐突破第九层，时空长河的根基坚稳，继而让吞噬炼化牧的时空长河的效率也猛地增长一截。
在这样的疯狂吞噬炼化中，杨开在其他各种大道上的造诣也在迅速提升。
枪道突破……
剑道突破……
丹道突破……
阵道突破……
阴阳大道突破……
每一种大道的造诣都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突破一个又一个桎梏，抵达新的层次。
每一次突破，杨开的脑海中都能迸发出无数美妙神奇的感悟，让他对各种大道的理解变得透彻。
时空长河外，光与暗的碰撞无休无止。
无论是那世上的第一道光，又或者是最初的暗，此刻都不是完整的状态，只不过相对而言，这些年来暗的力量在不断增强，所以墨的实力要比张若惜强大许多。
这还是在被杨开借助玄牝之门封镇了三成多的本源之力的前提下。
若是没有牧留下的诸多后手，墨拥有完整的力量，实力还会更加强大。
借助八尊小石族亲卫合力结成了九宫阵势，张若惜这才能勉强与墨纠缠。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每一次与墨的交锋，那八尊九品小石族都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短短数个时辰，八尊小石族身上已经布满了裂缝，随时都可能粉碎开来。
张若惜尽量拖延着时间，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只能暗暗祈祷先生那边尽快一些才好。
每一次光与暗的碰撞，都是彼此力量的互相消融，光明驱散了黑暗，黑暗吞噬着光明。
一次又一次……张若惜与墨的力量在不断削弱着彼此，最明显的变化是若惜背后的洁白羽翼的光泽都变得暗淡一些，而墨那边似乎也没有最初那般疯狂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张若惜能看的出来，作为诞生自最初之暗的意识，墨没办法完全掌控这份力量，无数年的积累和成长，让这份力量已经超越了墨能够掌控的极限。
所以当她携最初之光的力量现身时，才会引来那最初之暗的疯狂敌意，瞬间让墨失去了理智。
而墨本身的意识对牧的时空长河却有近乎偏执的渴求和眷念，他的潜意识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牧遗留在这世上的力量。
力量与意识难以协调，墨才会有之前那般矛盾的举动，时而拼命地追击张若惜，时而掉头朝时空长河冲去。
正是借助了这一点，张若惜才能不断地挑衅墨，纠缠着他。
可若是墨恢复了理智，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此刻的墨，固然有超越这世上所有人的力量，但却像是一头未开化的凶兽，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能够应对的。
但如果让他找回自己的意识，纵然他的力量有所削弱，张若惜也没信心能拦住他。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一次次的交锋碰撞，张若惜明显能感觉到，墨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清明。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她的小石族亲卫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但如此，经由她天刑血脉调和的太阳太阴之力也有要失衡的征兆。
天刑血脉确实强大，也是这世上唯一能够调和太阳太阴之力的媒介，多年的苦修努力，让张若惜终于将太阳太阴之力调和入体，拥有了强大的实力。
但九品开天的境界，对与太阳太阴之力而言，还是稍微低了一些，承担不了太长时间高强度的争斗。
与墨的战斗，张若惜不敢留手，每一次都拼尽全力，这一次次拼斗下来，体内的力量已经有些不稳。
小石族亲卫的状态不佳，自身力量即将失衡，张若惜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要退去的念头，反而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似是有了什么决断。
又一次猛烈的碰撞之后，两道身形各自拉开距离。
张若惜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后的八尊小石族身上又多出了许多裂缝。
她握紧了手中的天刑剑，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背后羽翼挥动，撼天动地的气势开始不断攀升。
对面虚空中，墨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
就在张若惜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墨却忽然抬起一手，轻轻挡在前方：“停手吧！”
张若惜不为所动，气势依然在继续攀升着，仿佛没有止尽，只是墨此刻的状态让她有些在意，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恢复理智了？”
墨抬头看向她，眸中虽有挣扎之意，却没了先前的疯狂，回应道：“这还要多谢你。”
张若惜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原本那最初之暗的力量凌驾于墨的意识之上，让墨难以完全掌控，所以才让他变得癫狂。
但随着他与张若惜的一次次交锋，光与暗的力量互相消融吞噬，此刻无论是他还是张若惜，体内的力量都被削弱了不少。
意识再次凌驾于力量之上，这才让墨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那倒不必。”张若惜淡淡回了一句。
墨微微皱眉：“用出这一招，你必死！”他看的出来，张若惜是想催动所有的力量与他一决生死。
“你大概不会死，但绝对不会好过。”张若惜接道。
“所以停手吧，我不想杀你。”墨劝道。
张若惜没有丝毫罢手之意，也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地催动自身的气势和力量，以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决心，身后八尊小石族身上传出咔嚓嚓的声响。
这一击之后，八尊九品小石族必定会粉身碎骨。
墨的眸子变冷，低喝道：“你执意要死，我可以成全你，但是你想过，你若是死了，杨开会如何吗？”
张若惜微微一愣。
自己若是死了，先生必定会很伤心吧？这就足够了……
眼见张若惜听了自己的话之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嘴角边露出一抹笑容，墨大感头疼，忍不住道：“人族的女子为何都是这般一意孤行？你觉得你为了护卫他而死在我手上是死得其所，可你有没有想过生者会承受多大的煎熬和自责？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我劝你冷静一点，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张若惜怔然地望着墨，内心深处涌出巨大的疑问。
怎么回事？作为这天底下最黑暗力量的掌控者，在这生死一线间竟跟自己讲大道理……
若惜不免生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更让她感到离谱的是，这家伙说的还挺有道理。
若惜本能地觉得这家伙怕不是有什么阴谋要施展出来。
墨淡淡道：“不必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曾与人族守望相助，共同生活过很多年。”
我也曾有很重要的人，一心想要帮她，只可惜最后搞砸了……
见到此刻的若惜，他不免想起曾经的自己，当牧做出封禁自己的决定的时候，心中一定很痛苦吧。
他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
墨转头看向时空长河所在的方向，又开口道：“不如你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他出来，我与他打一场。”
张若惜皱眉望着墨，不敢有丝毫松懈。
墨转身看她：“没什么不放心的，你随时可以奋起一击，与我拼命，如你所说，真如此，我可以杀了你，但我绝对不会好过，等他出来了，或许就不是他对手了。”
若惜完全搞不懂墨的想法了。
真如墨提议的那样，自然是好事。
她还留有全力一击的力量，随时可以出手，所以答应墨的提议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墨就算有什么阴谋，她也可以即刻阻止，可如果墨真的愿意安静等待，那等先生出来之后，她还可以与先生联手围攻墨。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轻举妄动。”张若惜思考片刻，将自身气势徐徐收敛。
墨轻轻笑了笑，安静地站在原地：“自然不会。”
张若惜颔首。
之前才生死相见的两位强者，此刻竟安静祥和地共处在一片虚空中，默默等待，当真是世事无常。
心有防备之下，张若惜甚至还绕了一个大圈，带着自己的八尊小石族亲卫跑到了墨与时空长河中间的位置，拦在墨的前方。
而在她如此行动的时候，墨压根就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这让张若惜愈发看不懂墨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此之前，她也从未与墨有过接触，在她原本的认知中，墨理当是那种极为奸邪暴戾的存在，但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紧盯着墨的眸子，张若惜从中隐约看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墨的视线越过她的身影，盯着她身后那巨大的时空长河，答非所问：“很壮观，很漂亮是吧？”
张若惜没有回答，皱眉不解：“那又怎样？”
墨开口道：“是它将我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救出来，所以对我来说，它就是世间的光明。这是她留下来的东西，既然已经选择了传人，我想看看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如果她的传人真有本事杀了我，倒也是不错的归宿，终究是我做错了事，总该付出一些代价的。”
张若惜道：“你若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墨淡淡瞥她一眼：“这世上能取我性命的，只有那个给予我新生之人，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第五千九百八十五章 坚持
然而时至今日，那个有资格杀他的人也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世间万物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尽可屠戮。
时空长河前，张若惜与墨遥遥对峙着，前者时刻警惕防备，后者没有任何异动，只是静静地望着那一条横亘在虚空中的时空长河，看着那大河内浪涛翻卷，激流涌动。
另一边，人族大军穿梭游掠在庞大的战场上，如一条游龙，不断切割着墨族大军的阵营，蚕食一股又一股墨族的兵力。
战果斐然。
小石族大军更是悍不畏死地与墨族碰撞交锋，虚空中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生灵的气息凋零。
这是一场亘古未有的惨烈大战，参战的三方投入到战场中的总兵力数量已然超过十数亿。
这其中小石族大军数亿，墨族大军的数量几乎是小石族的两倍还多，而人族这边却只有区区不到三百万，还不足小石族和墨族大军的零头。
数量虽少，可人族这边平均实力却是最强的一方，毕竟能够参与远征的人族将士，最起码也是四品开天，而数千年的积累，让人族这边出现了大量七八品强者。
这一点无论是小石族还是墨族都比不了的，这两方的数量虽多，可绝大部分都是没多少实力的杂兵，尤其是墨族那边，大量杂兵倏一与人族大军交锋，便成片成片的灭亡。
不过兵力的稀少注定是个硬伤，人族大军固然能在短时间内势如破竹，不断蚕食墨族，可时间一长必定难以为继。
这是人族发起的远征，但最终的战争却是以小石族大军为主，若是没有张若惜带来的小石族，当初天大禁破除的那一刻，人族恐怕就已经败了，不得不说，这是时代的悲哀。
大量小石族陨落，化作碎石散落在战场上，掌控着太阳太阴记的圣灵们不断地引动印记的力量，牵引陨落的小石族体内的太阳太阴之力，融成净化之光，杀敌的同时也能净化战场上的环境。
正是借助了这个手段，人族与小石族的联军才能持续地与墨族分庭抗礼。
另外就是两尊巨神灵，阿大和阿二在这样的混乱的战场上简直如鱼得水，在没有墨族能够牵制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就是无敌的存在，所过之处，一片尸山血海。
不过随着墨族分出大批王主联手围攻，阿大与阿二也逐渐被限制了自由。
鏖战尤酣，大战惨烈。
每隔数日，人族大军都得撤往小石族后方，稍作修整，继而再出动。
领军冲锋的纯阳关已经被打的破破烂烂，眼看维持不了多久，退墨台同样如此，这般高强度的持续战斗，对每一个人族都是巨大的考验，莫说那些普通的开天境，便是九品开天们，也有些支撑不住。
可眼下情况，人族已经没了退路，这是最后的决战，任何退缩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结局，所以人族大军自上至下，都在咬牙坚持。
最后的大战爆发一月之后，局势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破烂的纯阳关上，米经纶脸色发白，眼圈发黑，额头被一层细密汗水覆盖。
他消耗太大，他是人族大军的统帅，所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要大，要观望战场局势，在合适的时间做出合适的应对。而身为九品，他还要催动纯阳关的力量杀敌。
如此消耗之下，已经有些伤了根本。
更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眼下的局势对人族很不利。
初天大禁内，墨族的强者数量太多了，而且总兵力比小石族也要多两倍，这一月大战下来，墨族已经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十天半月，小石族大军必败无疑。
一旦小石族大军败了，人族这边也是独木难支，注定要跟随小石族走向灭亡。
这让他很不甘心，人族与墨族的对抗自近古末期开始，至今百万年，到最后，还是要以悲剧收场吗？
可眼下他能做的已经不多了，这样的一场大战，任何筹谋算计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彼此双方的实力对比才是胜负的关键手。
他不禁将目光投向虚空深处。
一个多月前，张若惜忽然离去，紧接着，那八尊九品小石族也走了，至今没有音讯。
最初那虚空深处还有剧烈的交手波动传出，可是很快，那边就没了动静。
米经纶甚至不知道那边到底情况怎么样。
他只知道，张若惜带着八尊九品小石族在那边，杨开在那边，墨……也在那边！
如果这一场战争还有一线转机的话，那么转机必定来自那个方向！
坚持！再坚持！
人族还没有到最后的绝境，还有一线可能存在的希望。
……
时空长河中的河水愈发凶猛激动，一月的吞噬炼化，杨开的时空长河已经壮大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而在他的长河外，牧留下的时空长河，几乎成了一个空壳子。
以先辈最后的馈赠为代价，杨开时空长河的体量，终于成长到了可以媲美先辈的程度。
长河外，张若惜与八尊九品小石族阵势紧密相连，一直警惕着。
好在从始至终，墨都没有异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
直到某一刻，哗啦啦的声响忽然传出，横亘在虚空无数年的时空长河彻底破灭。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条几乎不相上下的长河，但与最初的长河相比起来，新生的长河无疑更加狂暴一些，流动的河水甚至都更具冲击力。
这并非是杨开的实力超越了牧，而是他的力量暴涨之下，一时难以完全控制的缘故。
如果杨开能够完美控制自身长河的力量，那么此刻长河理当是风平浪静才对，绝不会有这般巨大的动静。
张若惜强忍住回头观望的念头，神色凝重。
只因在方才那一刹那，她明显察觉到了墨眼中闪过的一道杀机。
那杀念是如此的清晰，不加掩饰，杀念之中还掺杂着憎恶与痛惜。
感受到身后澎湃涌动的大道之力，若惜知道先生应该是成功了。
虽然她不知道先生之前到底在做些什么……
第五千九百八十六章 造物主的伟力
浪花翻卷中，杨开的身影显露，周身大道之力跌宕澎湃。
单论气势而言，他比之前的墨和张若惜都要强大一丝，这是大道造诣得到巨大提升带来的结果。
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时空长河的体量。
如今他的时空长河的体量，几与牧留下的长河比肩，提升之大，超乎想象。
幼蛇兑变为神龙，杨开的修为境界虽然没有太大提升，但如今的实力，已非之前可比。
有锐利的目光投来。
杨开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远处的墨，那盯着自己的眸子中的仇视和杀机丝毫不加掩饰。
墨的模样与他在原初世界见到的小十一很相似，如果小十一正常长大的话，应该就会长成墨这个样子。
若惜便挡在自己和墨的中间，凝神戒备。
杨开之前一直在吞噬炼化牧最后的馈赠，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不过此刻见到墨和若惜的状态，自然明白这两位之前应该斗过一场，似乎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因为无论是若惜还是墨，给他的感觉都没有预想中那般强大。
他的神念倏忽，如潮水一般朝外扩散，很快，远处虚空战场中的情景印入心田。
他微微皱眉。
相比较自己这边，人族和小石族联军此刻的处境很不妙，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联军必败。
杨开立刻开口喊了一声：“若惜！”
张若惜连忙应道：“我在的，先生。”
“去战场那边，助人族杀敌。”
张若惜闻言怔了一下。
按她原本的想法，先生既然已经出关，那自然就可以联手对付墨。
她孤身一人不是墨的对手，可若是能与先生联手，两人的赢面很大。
墨如今的实力被削弱了很多，这其中有杨开封镇他本源之力的缘故，也有张若惜与他大战一场的原因，光明与黑暗的碰撞，不断地在削弱彼此。
只要能干掉墨，那三千世界的隐患便可从源头上得到解决。
似是看出了张若惜心中的想法，杨开道：“眼下的人族大军是仅存的力量，若是覆灭在这里，那就算战胜了墨也没有意义。若惜，速去相助人族，这边有我。”
张若惜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若是人族大军真的覆灭，那她与杨开在这里打赢了墨也没有作用。
这一场战争，本就是人族为了生存的反击，战争的胜负，系于人族大军之身。
她咬了咬牙，开口道：“那先生小心，我尽快回来！”
这般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墨一眼，背后羽翼轻挥，化作一道流光，朝战场所在的方向冲去。
她这边离开，虚空中便只剩下墨和杨开四目相对。
“明智的选择！”墨轻轻开口。
杨开挑眉：“哪一方面？”
墨淡淡一笑：“她的状态不好，你让她离开，是想保全她的性命吧。”
杨开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我以为我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邪戾之辈，没想到竟是个睿智之徒，这就难办了呢。”
张若惜的状态，杨开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他不知道天刑血脉调和太阳太阴之力的最终结果怎么样，但若惜身边那八尊九品小石族分明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而作为九宫阵势阵眼的她，也必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继续留在这里参与对墨的争斗，一旦那些九品小石族崩溃，被墨找到机会的话，若惜必然凶多吉少。
当然，让若惜离开并不全是为了保护她，人族和小石族联军那边也确实需要助力，再没有外力去干涉那片战场，联军必败。
张若惜前往那边战场，需要承受的战斗强度应该不是很高，只要小心一些，保证八尊小石族不死，她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让杨开感到意外的是墨。
正如他所说，他本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失去理智的暴戾存在，可眼下墨分明思维清晰，理智分明……
杨开宁愿面对一个没有理智，只知杀戮的家伙，这样的家伙更容易对付一些。
“你没有阻扰我吞噬炼化牧的时空长河，倒是让我很意外。”杨开又开口说话。
他之前在炼化牧的馈赠的时候，一直提防着墨会来插手，然而墨除了最开始出手一次之后，便再无其他动静。
虽说是张若惜及时赶到拖延住了他，但杨开最后看到的却是他与若惜在虚空对峙。
这明显有些不正常。
那个时候墨完全可以强行突破若惜的封锁，当然肯定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可是站在墨的立场上，阻扰杨开吞噬炼化牧的长河自然是首要目的，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
听了杨开的话，墨眼帘低垂，微微叹息一声：“牧在长河中还留下了针对我的手段吗？”
杨开了然颔首：“你果然察觉到了。”
牧将自己的时空长河留给未来的后辈，可是想要吞噬炼化长河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期间墨肯定会插手阻扰。
如牧这般聪颖的女子岂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她在长河中留下了大量针对墨的手段，一旦墨敢潜入她的长河中，势必要在无尽的时空中晕头转向，根本休想找到杨开所在。
墨之前跟张若惜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为了稳住张若惜罢了，当时就算张若惜不去阻扰，墨也不会轻易深入长河中。
不深入长河，他就没办法找到杨开的藏身之地，自然就阻扰不了他吞噬炼化的举动。
在牧的种种安排下，杨开必定是能炼化成功的。
这是先辈的智慧，当然，也是因为她太了解墨了，彼此相处了无数年，对各自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牧能想到墨可能会潜入长河，墨自然也想到了牧留下了针对他的手段。
这一轮时隔无数年的交锋，谁也没有占便宜。
唯一得利的是杨开，他在三千大道上的造诣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时空长河的体量也壮大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就算让你得到牧留下的力量又如何？”墨的眸子满是轻蔑，“你以为这样就能胜过我吗？”
杨开展颜一笑：“正要试试造物主的手段！”
这般说着，杨开双手高抬，而随着他的动作，身下的时空长河开始沸腾咆哮，仿佛化作了一条神龙，滔天巨浪翻卷，大道之力跌宕。
瞬瞬间，长河之上，飞射出一道道水龙，那水龙如绳索，每一道都是一种大道之力的显化，铺天盖地地朝墨袭去。
墨抬拳猛挥，轰在虚空中，面前的虚空陡然破碎，大量虚空裂缝应运而生，化作天然的屏障，将袭来的水龙拦下。
他一步迈出，越过那破碎的裂缝地带，直接来到了杨开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表情漠然：“你对大道之力的运用，不如牧之万一！”
精纯浓郁的墨之力翻涌，神妙的力量幻灭幻生，包裹着拳头一拳砸下。
杨开眼帘微缩，本能地感觉到这一拳的威势，那就是绝对不能被砸中，否则必死无疑。
河水翻涌，在他面前形成一层大道屏障。
然而这一层大道屏障只坚持了一瞬时间，便被拳头轰的粉碎开来。
好在有这一瞬的拖延，杨开已祭出了苍龙枪，枪身之上，大道之力萦绕，枪尖朝那拳头点去。
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前方袭来，杨开如遭雷噬，身躯微微凝滞了一瞬之后，直接被轰飞出去，跌落进长河内，手中长枪就几乎脱飞。
“废物！”墨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拳头，那拳峰上有一个小小的白点，那是苍龙枪留下的，然而就是这个白点，也很快消失不见。
无坚不摧的苍龙枪，伴随着杨开的全力一击，竟连给墨造成皮外伤的资格都没有，可见彼此实力差距之大。
强大的气势不代表强大的实力，真正的强者，可以将自身气势完全内敛，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分毫，反倒是杨开这样气势张扬的，是难以驾驭自身力量的体现。
河水中很快冒出一道身影，正是被轰飞出去落入河中的杨开，他的脸色凝重，尽管猜到眼下的自己可能不是墨的对手，却没想到彼此间的实力差距竟这么大。
这就是造物主的伟力吗？
要知道，这还是被自己封镇了三成多本源之后的墨，如果没有封镇他的本源，全盛时期的墨呢？
若如此，方才那一拳自己恐怕已经没命了。
这般想着，墨已经踏浪而来，纵然杨开及时催动长河中的诸多大道之力形成屏障和种种束缚，也难以限制他的行动。
他周身墨之力萦绕，还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波动，那应该是属于造物主的力量，所有贴近他的大道之力，尽被粉碎，不起丝毫作用。
杨开这边才刚站稳身形，墨就已欺近到面前，大手一掌便朝他脑袋覆盖过来，似乎是想直接捏爆他。
这种事杨开岂能容忍，苍龙枪抖出朵朵枪花，长枪之上再次萦绕各种大道之力，轰然朝前袭去。
墨攻势不变，然而看似简单的一击，却蕴藏了极为玄妙的变化，轻易突破了杨开长枪的袭扰，一只巴掌遮蔽了杨开的视野。
第五千九百八十七章 化道入体
就在这危急关头，杨开手中的苍龙枪忽然消失不见，却是被他收了起来。
紧接着，他双手抱住了墨抓来的臂膀，身形猛地朝下沉去，欲要将墨拖进时空长河中。
方才短暂的交锋已经让杨开确定，眼下的自己不是墨的对手。
既如此，那就创造出一个有利的环境，时空长河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只要能将墨拖进自己的时空长河，杨开就有信心发挥更强大的力量，届时或许能应对墨。
然而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墨便一脚踹了过来。
杨开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凹陷了下去，再度被踹进河水之中。
“无能！”墨凌立于长河之上，翻卷的浪涛狂怒拍击，却在离他身侧三丈之地无声湮灭，他的眸中满是失望。
牧的传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弱，甚至没有之前那个掌控了一部分光的力量的女子强大，那个女子最起码还给他制造了一些麻烦，可牧的传人在他面前几如孩童。
静静地盯着脚下的时空长河，墨抬手轻点……
既如此，那就彻底毁灭吧！
从未有过的浓郁而精纯的墨之力涌出，朝时空长河覆盖而去，造物主的伟力初现端倪，但凡被墨之力覆盖的河水，竟有要被墨化的迹象。
要知道，这河水可俱都是大道之力的显化，普通墨族的墨之力只能墨化生灵，可身为墨之力的源头，墨的力量竟连大道之力都能墨化。
长河之上，杨开的意识随着身体不断往下沉入，虽只两次交手，但他已经窥见了墨的威力。
这绝不是自己能应对的对手。
轻轻咳了一声，口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他如今圣龙之身，肉身及其坚韧，寻常力量根本不可伤，然而墨只简单的一脚却踹断了他几根肋骨。
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势了。
断裂的骨头刺进脏腑，疼痛让他的意识稍稍清醒，下一刻，他便察觉到自己时空长河的变化。
这让他感觉不妙，若是让墨继续这般施为下去，自己这一条时空长河早晚会被彻底墨化，到时候自己大道尽失，即便不死也会沦为废人。
浓烈的危机感将他笼罩，他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晚了。
稳住下沉的身躯，杨开屏息凝神，全力催动自身的力量。
下一刻，他的身躯似化作了一个无形的黑洞，大量河水被吞噬！
化道入体！
杨开原本的时空长河是可以完全收敛的，只有在对敌的时候才会祭出，因为那条时空长河是他辛苦修行而来，是一身大道之力的显化。
但牧留下的馈赠太过庞大，他虽借助自身的时空长河吞噬炼化了牧的时空长河，让自身诸多大道的造诣得到飞跃般的提升，可如此一来也会带来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没办法完全掌控新的时空长河！
如今的他，就好比三岁孩童拿着一柄大锤，大锤固然有巨大的杀伤，他却没办法将这武器轮起来。
正因为这一点，在面对墨的时候，他才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他的表现比起张若惜还要差的远。
若惜毕竟在混乱死域苦修了两千年之久，以自身天刑血脉调和太阳太阴之力，在她能承受的极限内，她可以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想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化道入体！唯有这样，他才能快速掌握新的时空长河，继而拥有与墨相较高下的资本。
这是很危险的举动，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庞大的时空长河撑爆，到时候十死无生。
正是有这样的顾虑，杨开最初才没有付诸行动，然而眼下局势已容不得他顾虑什么，只能冒险一搏。
他这边有了动作，长河之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旋转着，好似一张大口，吞噬着无尽河水。
河面上，墨也在继续施为，墨之力的弥漫，让大量长河之力被墨化，继而为墨所吸收，壮大他的力量。
看到那漩涡的诞生，墨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轻哼一声：“察觉到了吗？”
他与牧相处多年，对时空长河的理解甚至远超过杨开，所以一看到那漩涡，便知杨开此刻在做什么。
两方皆在炼化长河之力，这就导致时空长河的体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着。
但这终究是杨开的时空长河，所以论效率的话，墨拍马也赶不上杨开，长河消逝的力量，如果说有杨开吞噬了七成，那么墨就只拿走了三成。
长河下，杨开脸色涨红，龙脉沸腾流淌，庞大的大道之力被吞噬入体，让他有一种快要被撑爆的错觉，甚至忍不住想要化身圣龙。
但他按捺住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此刻化身圣龙固然可以减轻肉身的压力，但总归是有极限的，若是没办法突破这个极限，终究无用。
所以他咬牙苦撑。
好在之前接收牧的馈赠的时候，他便承受过类似的压力，这无形让他能在此刻应对的更轻松一些。
时间流逝，庞大的时空长河已经缩小了近乎三成的体量。
长河下，杨开整个人周身大道蓬勃，长河上，墨的气息也明显增强不少。
某一刻，杨开怒目圆瞪，在持续吞噬长河之力的同时，双手一抬，口中爆喝：“起！”
横亘在虚空中的无尽长河，陡然如活了过来一般，滔天河水翻卷，朝墨惊怒拍下。
墨眼帘一缩，闪身便走。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实力，被这样一条时空长河的力量拍中，也不会好过。
他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杨开竟这么快就能操控时空长河了。
如果说之前杨开是三岁孩童拿着一柄大锤，没有力气挥动，那么现在稍稍就有抡起来的资本，至于能不能轮到敌人，那完全是随缘。
随着大河的异动，杨开的身影也自河水中浮现出来，此刻的他状态明显不对，似有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体内积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要爆开一般。
事实确实如此，他体内积攒的大道之力已经到了极限，让他有一种不发不快的感觉，顺应着这个念头，他冲天而起，直朝墨那边扑了过去。
身形方动，偌大的时空长河如影相随。
第五千九百八十八章 死战
瞬瞬间，两道身影战成一团。
杨开出手，每一击都是大道之力的迸发，他必须得将自身积攒的力量宣泄出去，否则便有撑爆的风险。
那凶猛的攻击让墨也不由打起精神来应对，浓郁墨之力翻滚，不断湮灭袭来的大道之力。
战斗中，杨开依然没有停止吞噬时空长河，他身后一个巨大的漩涡，长河之水涌入那漩涡之中，灌入他体内，消失不见。
随着化道入体的进行，他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越来越强，这就导致他的攻击愈来愈猛烈。
交手十几个回合，杨开吃了墨一击，被打进身后的长河之中。
不过很快，他便从长河内冲出，再度朝墨扑杀过去。
虽然受挫，他脸上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战意勃发。
先前两次交锋，杨开是一个照面就被墨打进长河中，在墨的面前，他这个九品巅峰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但此刻他却能与墨交锋片刻了。
这是化道入体带来的成果，也是掌控更多的长河之力的原因。
自己还可以做的更好！杨开坚信这一点，只要自己能将所有的长河之力掌控，就拥有能与墨抗衡的资本！
一次又一次的冲杀，一次又一次被打回来。
时空长河的体量在不断缩减，杨开的气息却越来越强横。
随着时间流逝，杨开能与墨对抗的时间也在增加，从最初的坚持十几个回合逐渐变成二十，三十，直至近百回合不落下风。
墨似乎也动了真怒，出手无比凌厉，杀机沛然。
他虽然被杨开动用玄牝之门封镇了三成多的本源，导致实力大减，之后又与张若惜战了一场，实力再度遭到削弱，但他之前可是墨化了不少长河之力，足以弥补与张若惜大战时的损失。
可以说此刻的墨，比起刚苏醒时还要强大几分。
杨开能在短短时间内，从完全不是对手到勉强与对方相抗已是极限，想要彻底铲除墨，却是万万不能。
还不够！远远不够！
就算自己将所有残存的长河之力掌控了，应该也没办法杀死墨。
墨这个源头不死，那这一方天地的劫难便永远也没办法终结。
借助玄牝之门封镇他无疑是个好办法，此前漫长的旅程已经证明玄牝之门有封镇墨的能力，但如此强大的存在，如果不将他击败，又如何封镇？
想要解决这一切，似乎只有突破开天法的桎梏，晋升更高层次的武道。
然而这对杨开来说，同样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晋升九品才多少年？虽说借助两大开天境的摇篮和自身时空长河的力量，得以快速成长，但这种成长只限于九品这个层次，想要窥探开天之上的境界，远远不足。
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都受开天法的桎梏，难有突破，唯有牧，依稀窥探到了更高层次武道境界的奥秘。
然而她的时空长河终究是不完整的，这就导致她没办法跨过那道门槛，进入那神妙的境界。
牧和人族无数先辈都没能达成之事，哪怕杨开此刻得了牧的馈赠，仓促之间也难以如愿。
他甚至对下一个境界没有半点感悟。
想要突破开天法的桎梏，最起码要熟悉自己眼下的力量，还需漫长岁月的沉淀和积累才行。
没办法突破开天法的桎梏，那就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战斗中，杨开不敢有丝毫分心，尤其是面对墨这样的对手，无时无刻不在面对最致命的攻击。
一次又一次被打飞回去，落进长河之中，杨开看起来狼狈不堪，实际上情况在慢慢好转。
身后的时空长河的体量已经缩减到只剩下三成左右了，一旦杨开能将所有的长河之力都化道入体，那么他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必定远超之前。
这边大战如火如荼，远方虚空战场同样如此。
墨族大军的数量太多，人族与小石族联军败迹已现，若没有外力插手，恐怕用不了多久联军就会灰飞烟灭，到那时候，便是九品都不一定能够逃生，唯有两尊巨神灵可能可以安然离去。
这是人族根本无法接受的结果。
而就在这战况焦灼时，从那虚空深处，耀眼的光芒急速掠来。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人族大军士气大振，只因他们意识到是谁来了。
张若惜得杨开吩咐，急速奔赴这边战场，抵达此地的瞬间，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在战场中来回穿梭了数次。
流光如尖刀，在斩杀大量墨族的同时，也将墨族原本还算紧密的阵型切割的支离破碎。
这一下，人族与小石族联军需要承受的压力大减。
紧接着，若惜又朝阿大与阿二所在的方向掠去。
这两尊巨神灵是人族不可多得的助力，无论是攻克不回关还是远征路上的大战，又或者在这边的战场中，巨神灵都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此刻阿大与阿二再一次陷入困境，他们被众多墨族王主围攻纠缠，再难对人族那边形成有效的支援。
所以张若惜在缓解了小石族与人族联军的压力之后，当即选择来解救他们。
只要两尊巨神灵不受掣肘，那么他们就可以吸引大量墨族强者的注意，墨族需要投入更多的王主去重新纠缠限制他们的行动。
若惜此前孤身一人，便杀的墨族王主们屁滚尿流，更不要说此刻她已与八尊亲卫结成九宫阵势。
流光瞬息间来到阿二身旁，八尊小石族散开，封镇四方，阵势笼罩偌大虚空。
众多正在围攻阿二的王主俱都变色。
他们可是深刻领教过这个背生双翼的女子的恐怖，先前初天大禁没破的时候，这女子孤身一人杀进大禁内，将大禁缺口处逗留的墨族屠的一干二净，其中不乏王主级的强者。
那一次出手，威慑的大禁内墨族强者不敢轻举妄动。
许多王主都在黑暗的深处，亲眼目睹了张若惜的强大，正是忌惮这女子的实力，当大禁破除后，墨族大军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
直到这女子冲进虚空深处，墨族大军才有胆子走出黑暗的笼罩。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杀回来。
战场胜负的走势米经纶看的出来，墨族的王主们自然也能看的出来，此刻墨族大军大占上风，只要继续维持住这样的局面，早晚能将人族与小石族的联军吃干抹净，到那时候，这天地就是墨族的天地，世上也再无人族。
距离完成至尊伟业只差最后一步，王主们如何能够退缩？
所以纵然张若惜与小石族亲卫结下九宫阵势，大量墨族强者也悍不畏死地朝那边涌去，以图牵制。
这一下，人族和小石族联军需要面对的压力又一次缩减不少。
当天刑剑的剑光开始舞动的时候，若惜所在的战场成了生命的禁区，不管是域主还是王主，在她手下无有一合之将，每一道剑光的闪烁，都意味着一位乃至数位墨族强者的泯灭。
强者的尊严和荣耀在这里被践踏的一塌糊涂，当实力差距足够大的时候，杀戮已经成了很简单的事情。
短短时间内，二十多位王主陨落，一直被王主们纠缠着难以脱身的阿二终于有能力摆脱束缚，狂吼间，大开大合的攻击将附近的王主们席卷。
然而还不等他真的发威，更多的墨族强者四面涌了上来。
墨族这边也看出来了，人族与小石族的联军已经不足为惧，只要利用兵力的优势，将联军牵制就行。
眼下唯一能对墨族造成威胁的，便是张若惜和两尊巨神灵。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们。
哪怕是用王主们的性命去填！
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王主，域主，等闲时候强大的墨族强者们，在这一片战场中如狂风后的稻草一般倒下。
墨血和逸散的墨之力将虚空染的更加漆黑深邃，仿佛要吞噬一切。
天刑剑的剑光无时无刻不在绽放。
张若惜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
她本想先解救出阿二，再与阿二联手解救阿大，再合三者之力杀进主战场，墨族虽然兵力庞大，但绝不可能阻挡住他们三个杀戮的步伐。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腾挪的空间，凭他们的实力，将所有墨族杀到崩溃都不是难事。
然而墨族的应对极快，导致张若惜被死死地牵制在了这里，就连刚被她解救出来的阿二，也重新陷入了墨族强者们的纠缠包围中，难有作为。
如此局势，张若惜已不做他想。
墨族强者们既想阻拦她，那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比较原本的计划，眼下的局势对人族大军更有利一些，因为她在这边牵制越多的墨族强者，人族大军那边需要承受的压力就越小。
甚至说，如果她能在这里杀掉足够多的墨族王主，就可以助联军取得最后的胜利。
所以墨族有如此应对非但没让张若惜气恼，反而正中下怀。
一位又一位王主前仆后继涌杀过去，化作天刑剑下亡魂，但没有任何一个墨族强者有半点退缩之意。
无论对人族还是墨族而言，这都是最后的决战，没有可以退缩的空间和余地。
这一战，成王败寇！
第五千九百八十九章 若惜的坚持
挥剑，挥剑，不断地挥剑。
每一剑几乎都能有所斩获，自张若惜归来，短短两日时间，死在她手上的王主级强者，已不下三百位！
这是一个及其恐怖的数字，要知道人族眼下九品才只有数十位而已，彼此间有几倍的差距。
然而初天大禁内百万年的积累非同小可，即便杀了这么多王主，若惜和两尊巨神灵身边也依然围绕着更多的王主。
她只能不断地斩杀强敌，出剑的动作几乎成了本能的反应。
墨族将战争的重心转移到若惜这边，倒是化解了人族大军的危机，眼下主战场中，人族与小石族联军虽然还有一些压力，但好歹能够继续坚持，不像之前，败迹显露，任何人都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逸散的墨之力凝聚出来的墨云已浓郁到了极致，那笼罩偌大虚空的墨云便是人族九品看了都心悸无比，除了若惜和两尊巨神灵，没人能轻易深入那种地方与墨族战斗。
洁白无瑕的羽翼开始有淡淡的黄蓝二色光芒流淌，这似乎预兆了什么。
某一刻，一位王主视死如归地朝一尊九品小石族冲去，凝聚所有力量的一拳，狠狠砸在那小石族亲卫身上。
那小石族亲卫被打的趔趄了一下，紧随而来的狂暴反击瞬间便斩杀了这位王主。
小石族亲卫虽然只有九品的程度，但眼下八尊亲卫都与若惜结成九宫阵势，随时可以自阵势中借力，所以它们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绝不能以它们的修为来判断。
可以说，若惜与自己的八尊亲卫已连为一体，任何一方出手都是所有力量的叠加，王主固然了得，可也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攻击。
这两日来，死在小石族亲卫手下的王主们不在少数。
那斩杀了王主的小石族亲卫正要再有所行动，然而当它抬起一拳轰出的时候，那只拳头忽然粉碎开来，紧接着便是一只臂膀，继而蔓延到了身躯……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尊强大的小石族亲卫就化作了一堆碎石。
附近正在围攻它的王主域主们皆都怔在当场。
若惜归来的时候，小石族亲卫们身上遍布裂纹，这么明显的事情墨族强者们自然注意到了。
他们本以为这些小石族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在围攻张若惜的同时，也在对这些小石族亲卫出手。
但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他们才意识到，看似随时可能崩碎的小石族，依然能发挥出让他们绝望的力量。
直到此刻！
一尊小石族亲卫终于承受不住长时间战斗的压力，粉碎开来。
当那尊小石族亲卫粉碎开来的同时，若惜背后的羽翼上，黄蓝二色的光芒明显增强了一丝。
不过她对这一刻似乎早有所料，所以瞬息间便将阵势转化成了八卦阵！
更加猛烈的攻击袭来，在一尊小石族亲卫破碎之后，墨族看到了战胜张若惜的希望，出手愈发狠辣。
半日后，第二尊小石族亲卫粉碎，八卦阵转换成七星阵。
又半日，第三尊小石族亲卫粉碎……
在若惜率领自己的亲卫与墨大战的时候，小石族亲卫们就承受了难以抹灭的损伤，若是有时间，若惜自然能让亲卫们好好修复，可眼下这一场大战，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哪还能让亲卫们修复。
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主要是若惜此刻面对的战斗烈度，远不如单独面对墨。
纵如此，亲卫们也到极限了。
一尊又一尊亲卫破碎，意味着阵势一点点地被削弱，阵势每削弱一层，所能发挥的威力就会大幅度削减。
与此同时，若惜背后羽翼的黄蓝二色光芒已经变得极为明显。
当第六尊小石族亲卫破碎，若惜强行将阵势转换为最基础的三才阵的时候，墨族终于看到了战胜这个女子的曙光。
一道声音忽然在若惜脑海中响起：“丫头，不能再继续了，否则你的血脉再难维持太阳太阴之力的平衡，到时候必死无疑！”
在混乱死域，若惜耗费两千年时间，以自身血脉调和太阳太阴之力，一举自八品开天的修为成长到能与墨交手的强大存在。
但说到底，没有太阳太阴之力的支撑，她只是一个九品巅峰。
先前太阳太阴之力能够借助她的血脉维持一个平衡，黄大哥和蓝大姐皆在她体内沉睡，但随着若惜的不断征战，随着八尊亲卫的破碎，黄大哥与蓝大姐也开始苏醒。
这对若惜而言不是好事，这预示着她的血脉有些难以维持太阳太阴的平衡了，正如黄大哥所说，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失衡的太阳太阴之力绝不是张若惜一个九品巅峰能够承受的。
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
若惜不吭声，与两尊亲卫结三才阵继续杀敌。
此刻围聚在她身边的墨族强者数量大减，远不如最初那么密集，这是若惜拼命杀敌的结果。
再多的强者也有杀干净的时候。
到了这种关头，墨族的强者们反倒没有之前那么拼命了，他们不断游走在若惜身旁，在保全自身之余，牵扯她的精力。
墨族强者们在等待剩下的两尊亲卫破碎，一旦张若惜没了阵势相助，那么对墨族的威胁就会大减。
察觉到这一点，黄大哥悠悠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他也知道，若惜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罢手的，这关乎到人族的存亡，任何退缩都会导致万劫不复。
他此刻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与蓝大姐一起协调若惜体内的太阳太阴之力，尽量不让彼此的力量失衡。
他们能做的及其有限……
局势往墨族强者们希望的方向发展着，当第七尊小石族亲卫破碎的时候，若惜与最后一尊亲卫再难结成阵势！
早有准备的墨族强者们蜂拥而上，直接撕碎了最后一尊亲卫。
瞬瞬间，张若惜陷入孤身作战的恶劣局面，阿大与阿二被众多墨族强者纠缠，难以脱身，死亡一步步朝她逼近。
就在张若惜最为脆弱的时刻，一股洪流忽然撕裂墨族大军的重重封锁，朝她所在的战场迅速逼近。
那是鏖战良久的人族大军！
第五千九百九十章 圣灵们
自不回关出发远征时，人族大军满编三四百万众！
然而此刻这个数字已经缩水了一半之多，这还是在小石族大军顶住了绝大部分压力后的结果。
若是没有小石族大军，这一战人族已然败北。
无数身影消逝在这浩瀚的战场中，漫天墨族的碎尸和血肉是他们战功的彰显。
张若惜深入虚空，与墨交锋的那段时间，是人族大军处境最艰难的时刻，数不尽的墨族强者对人族大军围追堵截，造成大量将士的阵亡，便是九品，都陨落了数位。
这让人族本就不妙的局势愈发雪上加霜。
但是当张若惜归来，与小石族亲卫结阵之后，人族大军面临的压力便越来越小了。
因为她斩杀牵制了太多的墨族强者！
在这般激烈混乱的战场上，任何疏忽大意都足以致命，若惜那边的情况绝大多数人族都没有察觉，但一直总览全局的米经纶又怎会察觉不到？
墨族强者们将战争的重心转移到张若惜那边，他眼睁睁地看着张若惜身边的小石族亲卫一尊尊破碎，看着她的处境不断危急，心急如焚。
眼下局势来看，张若惜无疑是这一场战争的关键点之一，若是她落败身亡，那么人族就再没有胜利的希望。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保住张若惜！
可人族眼下又有什么能力能够助她？米经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良策，没有合适的策略，贸然带着人族大军冲杀过去，非但不能帮她，反而还会让人族大军陷入险境。
此刻人族大军与小石族大军联手，可以借助小石族大军分担压力，可一旦冲杀出去，脱离了小石族大军的阵线，那么人族大军需要面对的压力就难以揣度了。
关键时刻，浑身浴血的杨霄冲到米经纶面前，一番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在他的号令下，人族大军瞬间凝成锋锐的军势，杀出墨族的重重包围，如一股洪流般，朝张若惜那边奔赴过去。
此时大量墨族强者被若惜斩杀，剩余的强者有一百多位王主联手牵制阿大和阿二，又有近两百位围聚在若惜身侧，所以人族这边需要承受的压力不大。
甚至可以说，墨族这边已经不将人族大军当成对手了，只要他们那些王主能够解决张若惜，再回头对付人族，人族这边根本难能抵挡。
这才让大军得以顺利冲出包围圈。
人族大军的异动让不少墨族强者瞩目，他们虽不知道人族这边到底想干什么，但在付出那么多强者的性命之后，终于将张若惜逼至绝境，又怎会容许外力来干扰。
所以当即便有数十位王主调转方向，朝人族大军迎来。
不但如此，人族大军后方还有大量墨族追击，如此局势下，若是人族没办法尽快突破王主们的封锁，必定要陷入被前后夹击的困境，以人族眼下的状态，注定凶多吉少。
王主们有所行动之时，若惜也动了起来，她想杀出重围与人族大军汇合。然而一位位墨族强者悍不畏死地朝她扑杀过去，阻扰着她的身形，纵然被杀也在所不惜，一时间竟将她牵制在原地。
若惜实在是太疲惫了，她自混乱死域出关之后，便一路赶至此处战场，先是与墨族强者们大战了一场，又耗费力量打通了连通混乱死域的虚空甬道，之后深入初天大禁缺口杀了一阵，再之后，与墨的一番拼杀……
可以说自她踏足到这片战场开始，便没有休息的时间，一场接一场的战斗连绵不绝。
此刻她能发挥的实力，已不足巅峰时的七成。
最明显的变化，她之前能一剑斩杀一位王主，可是此刻却难以做到了。
如今又被众多墨族强者围攻，想要与人族大军汇合，又谈何容易？
就在这瞬瞬间，一道身影忽然冲天而起，高举双手，手握成拳，怒吼一声：“印起！”
那双紧握的拳头上，两道印记闪烁出耀眼光芒！
紧随着这道身影之后，又有七道身影冲天而起，各自手背上，玄妙印记绽放光芒。
那是太阳灼照和太阴幽荧曾经赐下的印记，很多年前被杨开从混乱死域中带出来，分赠给了十位圣灵。
这些圣灵当年分散在各处战场，凭借掌控的太阳太阴记，便可催动黄晶和蓝晶的力量，转化成净化之光，给人族大军提供后勤的保障。
正是借助这样的手段，墨之力对人族的威胁才被大幅度削减，否则单凭驱墨丹是远远不够的。
先前这些圣灵们在大战之中也在催动太阳太阴记的力量，因为战场上死去的小石族数量太多了，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催动出大范围的净化之光，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净化战场中的环境，还能对墨族造成巨大的伤害，可谓一举两得。
此时此刻，当人族大军朝张若惜那边冲去的时候，这些拥有太阳太阴记的圣灵们在杨霄的带领下，纷纷祭出了手背上的印记。
远远地，被众多墨族王主们围杀的张若惜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反应过来，疲惫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感受到了族人的力量，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孤身作战！
但这种事她也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成！
“两位前辈，请助我一臂之力！”张若惜闭上双眸，双手握紧了天刑剑，轻轻念了一声。
黄大哥与蓝大姐的叹息声同时响起，但他们没有拒绝。
下一瞬，若惜身后的羽翼同时流淌出两色光芒，睁开眼眸的刹那，就连一双眸子也变得一黄一篮，诡异非常！
与此同时，以杨霄为首，拥有两道印记的圣灵们，手背上的印记忽然化开，同样化作两色光芒，将他们的肉身笼罩。
有强大的意识侵蚀而来，正常情况下，圣灵们自然不会允许旁的意识来侵蚀自身，但此时此刻，他们却齐齐放弃了自身的抵挡，任由那意识的侵蚀。
那是灼照和幽莹的意识。
一位位圣灵的眸子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自我……
“阵起！”张若惜娇喝，瞬瞬间，以她为源点，一道道气机隔空相连，紧密无比。
原本已经开始颓然的气势陡然攀升，粉碎虚空。
墨族王主们无不变色！
“成功了！”米经纶望着这一幕，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是杨霄的建议……
八尊小石族亲卫破碎，若惜那边再难结成阵势，以她眼下的状态来看，注定没办法摆脱诸多墨族强者的围杀，早晚要以悲剧收场，一旦若惜死了，那么墨族强者们就可以抽出手来对付人族，人族必败无疑。
可是以眼下人族的力量想要去襄助若惜也是痴心妄想，除非能有人能与她结阵，结成那九宫阵势！
人族这边九品的数量倒是充裕，足够结阵的要求，但九宫阵势哪有那么容易结成？就算分出八位九品过去，全身心地信任张若惜，九宫阵势也不可能结成。
这根本就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
所以杨霄提议，让他们这些身负太阳太阴记的圣灵们试试，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惊喜。
太阳太阴记本就是灼照和幽莹分化出来的一丝本源之力，若惜以自身血脉调和太阳太阴之力，体内最浓郁的便是灼照幽莹的本源。
对若惜而言，以杨霄为首的圣灵，无异于已经破碎的小石族亲卫们。
权且一试，若能成，自然皆大欢喜，若不能，那也没办法，总需要尝试一番才能知道结果。
所以米经纶号令人族大军杀出了重围，脱离了小石族大军的阵线。
这是最后的孤注一掷，此法若败，不但救不了张若惜，人族大军的覆灭也在旦夕之间。
所幸计划成功了，当九宫阵势笼罩偌大虚空的时候，米经纶由衷地露出了笑容。
数十位王主已经在拦截而来的路上，身影未至，一道道强大秘术便轰杀而来。
人族大军此刻的防护法阵基本破碎殆尽，面对这样的袭击，只能九品们出手抵挡。
就在九品们与王主交锋的时候，以杨霄为首，眼神空洞的圣灵们已经冲杀出去。
每一个圣灵都被黄蓝二色的光芒包裹着，身上的气势浓烈的让虚空都为之战栗。
杨霄径直冲到一位王主面前，在那王主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拳轰出。
那王主的身子顷刻间粉碎了一半，他身形不停，面上毫无表情，继而朝第二位王主扑杀过去。
以杨霄原本相当于八品巅峰的圣灵之身，只一击就杀了一位王主，这显然是阵势的功劳，而非他原本的实力。
但这一击也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出拳的那只臂膀上，血肉崩裂，血水横流……
其他圣灵们的表现大多都如此，挡在他们前方的王主们根本没有一合之将，纷纷被斩。
残存的王主们俱都吓一跳，纷纷避让开来。
多亏杨霄等人皆都是圣灵之身，每个圣灵的肉身都极为强大，若是换做人族的八品来助张若惜结阵，恐怕在杀敌的同时，己身就承受不住了。
第五千九百九十一章 九宫再现
八位圣灵突破了王主们的重重封锁，径直朝若惜的方向扑去，若惜也没有闲着，在这一刻爆发出强大的实力，撕开墨族王主们的包围，赶去与圣灵们汇合。
借九宫阵势之威，原本的危机瞬间得以化解。
当若惜与八位圣灵汇合一处的时候，局面已经发生了改变。
护送圣灵们来此的人族大军没有停留，继续如洪流一般，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绕了一个大圈，杀回原本的战场中，得小石族大军拼死接应，两军再度汇合，与墨族大军鏖战不休。
纯阳关已经彻底破碎，退墨台也分崩离析，就连人族的诸多战舰，所剩也寥寥无几，在这战争的最后关头，人族能够依仗的外力已然不多。
他们唯一还剩下的，便是血肉之躯铸就的城墙！
虚空中，张若惜已经与八位圣灵汇合，她双手紧握着天刑剑，四面八方众多王主围聚。
她轻声呢喃：“时间不多了……”
八位圣灵的实力不比她原本的亲卫，这般强行结阵不但对圣灵们的肉身有巨大损伤，灼照幽莹一缕神识的侵蚀更是隐患。
若是不能尽快解决这场战斗，圣灵们必定会爆体而亡，就算侥幸存活，神魂也会泯灭。
她在这八位圣灵中看到了杨霄，看到了苏颜……
她知道这两位都是先生的至亲，所以这一战绝不能败！
不说圣灵们，便是她自身，也难以支撑太长时间，自身天刑血脉在燃烧，在黄大哥和蓝大姐的辅佐下，强行维持着体内太阳太阴之力的平衡，可一旦她的血脉燃烧殆尽，那个平衡就是被彻底打破。
她提剑，悍然杀向前方，身后八位圣灵如影相随！
忽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打的王主们措手不及，一位位王主成为剑下亡魂，若惜杀出重围，没有遁去，而是身形立转，再度领着圣灵们杀回来。
以若惜为阵眼，八位圣灵为阵基结成的九宫阵势，就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在这战场中穿梭来回，每一次穿梭，都有大量王主殒命。
十位，二十位，三十位，五十位……
若惜的眸子一片模糊，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体内太阳太阴之力隐隐有要失衡的征兆，但她却不能停手，只能不断地冲杀，挥剑。
紧随在她身后的八位圣灵个个都浑身浴血，九宫阵势让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只不过因为此刻所有的圣灵都放弃了对自身的掌控，将自身当成了阵势的一部分，所以无论受多么严重的伤势，他们都察觉不到。
杨霄的双臂骨头尽碎，苏颜五脏六腑破败，七窍流血，模样凄惨……
也不知冲杀了多久，张若惜忽然感觉阵势一松，隐隐有要崩溃的征兆。
她连忙调整阵势！
九宫阵变成了八卦阵，其中一位跟随在她身后杀敌的圣灵再难承受阵势带来的压力，轰然爆开，尸骨无存。
若惜心中一痛，甚至都不敢去查看那陨落的圣灵到底是哪位。
她只能继续未完之事，挥剑杀敌。
直到某一刻，若惜再也感受不到身旁有墨族王主的气息，模糊的双目朝四周打量，目光所及，诸多围杀的她的墨族强者荡然无存。
近两百位王主，全军覆没！
这一瞬间，若惜几乎哭出声来，她浑身遍布伤痕，鲜血早已将她染成一个血人。
与小石族亲卫结阵的时候，她没有太多顾虑，小石族本身就有九品的实力，身躯强大，足以支撑阵势的压力。
但与圣灵们结阵，她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王主们的攻击有时候没办法躲避，她必须得硬生生地承受，否则圣灵们就会有损伤。
这样的一战下来，她被攻击到的次数远胜之前。
直到这时，她才有空查探圣灵们的情况。
八位圣灵突破重围前来相助，此刻跟在她身后的，只剩下三位了！
即便是这三位，也气机飘摇，似随时都可能陨落。
固然心痛，可让张若惜感到安心的是，杨霄与苏颜还活着……
龙凤二族不愧是圣灵之首，而且无论杨霄与苏颜，俱都在自身的极限中沉浸太长时间了，这才能坚持到最后。
“两位前辈，快解开阵势！”张若惜急急催促一声。
黄大哥与蓝大姐同时解除了对自身本源之力的控制，下一瞬，三位眼神空洞的圣灵俱都清醒过来。
三声闷哼同时响起，意识沉寂的时候他们感受不到自身的伤势，此刻恢复了意识，无边的痛楚瞬间将他们笼罩。
杨霄浑身骨头噼里啪啦炸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显露本体。
化身龙躯能让他有更强的承受能力，同样的伤势对人族之身可能致命，但对龙身或许只是重伤。
九千多丈的龙身满是血污，破破烂烂，身上的气息也浮沉不定。
另外一位圣灵同样显露出本体，是一头自远古时期便存活至今的貔貅。
这两位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虽然受伤惨重，可总归没有性命之忧。
张若惜又转头看向苏颜，下一瞬，她的眸子变得惊恐。
苏颜的肉身在崩溃，她跟杨开一样，都是人族出身，得了圣灵本源才能化身圣灵。
这么多年来，她虽屡次进入凤巢之中修行，将那凤后本源完全炼化，算得上是一位纯正的凤族，但根基总是比正统的凤族要差一些的。
杨霄与貔貅撑过来了，可苏颜却没能坚持到最后。
杨霄显然也注意到了此事，忍不住悲吟一声。
满身创伤的苏颜低头看向自己开始分崩离析的双手，眸中闪过一丝留念，抬起头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张若惜，微笑道：“不必自责，凤族有凤凰之火，或有机会死而复生……不过我若是失败了，替我转告他，这一生最幸福的便是遇到了他！”
张若惜拼命点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凤族的凤凰之火号称涅槃之火，这种事张若惜自然是知道的，但涅槃之火也并非每次都能成功的，只是有机会而已。
若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话，那凤族就是不死的存在了。
涅槃若是失败，凤族的本源就会回归凤巢，孕育出一个新的凤族。
第五千九百九十二章 圣灵们的希望
一场大战，若惜的危机解除，然而付出的代价却不小。
八位前来相助的圣灵陆续陨落五位，只剩下三位存活。
纵如此，苏颜也在生死之间。
在她与张若惜说完话之后，整个人骤然化作点点荧光，荧光并没有消散，而是凝聚成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那是苏颜的凤凰之火，也是凤族的本源，传承自近古时期的一位凤后。
张若惜紧张地注视着那团火焰，眼看着这团凤凰之火摇曳，从明到暗，短短片刻功夫，幽蓝色的凤凰之火已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下一瞬便要彻底消逝！
纵面对数百王主围攻也面不改色的若惜，这一瞬间脸色骤然苍白如纸，身躯被无边凉意笼罩。
这一团凤凰之火若是湮灭，那就意味着苏颜彻底陨灭，纵然凤巢会再孕育出一位凤族，可那已经不是苏颜了。
“丫头！丫头！”脑海中传来黄大哥的呼喊。
张若惜猛地回神。
“快捧住那团火！”黄大哥催促道。
若惜虽不知黄大哥要做什么，但还是依言上前，伸出双手捧住了那团微弱的火光。
紧接着，她清楚地感觉到，黄大哥与蓝大姐正在催动他们的本源之力，朝那凤凰之火中灌入。
若惜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催动自身的天刑血脉，加以调和。
眼瞅着就要湮灭的火光慢慢稳定了下来，渐渐有黄蓝二色在其中流淌，那是灼照幽莹的本源之力。
世间第一道光在离开玄牝之门前之后，先是分化出了太阳太阴之力，随后撞击在圣灵祖地，逸散的力量化作诸多圣灵，最后剩下的主体才是天刑血脉。
严格来说，灼照幽莹与所有圣灵都同出一源，他们本身也是圣灵的一种，只不过他们与普通的圣灵不太一样，因为是世间第一道光率先分化出来的，所以无论档次还是品级，普通圣灵都难与灼照幽莹相提并论，这一点，纵是龙凤也不例外。
灼照幽莹的本源之力，对所有圣灵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可以助长圣灵们本源的精进和血脉的增强。
这种事杨开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年杨开初遇黄大哥与蓝大姐的时候，才不过刚刚晋升巨龙之列，但得黄大哥与蓝大姐的馈赠之后，龙脉得以迅速精进，没用多少年就成长到了古龙的序列。
当年黄大哥与蓝大姐留在他体内的力量，正是他们的本源之力，这种力量加快了杨开龙脉的成长。
此刻这两位对着凤凰之火注入自身本源，也有一样的效果。
好似得了充分的燃料，凤凰之火越烧越是旺盛，逐渐化作一轮幽蓝色的小太阳。
张若惜凝神望去，隐约见到那光芒之中，有一道凤族的身影在翱翔。
当凤凰之火明亮到一个极限的时候，那幽蓝色的小太阳忽然膨胀，爆开！
张若惜顿时傻眼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
但紧接着，她又露出惊喜的神色，因为在那幽蓝色的凤凰之火爆开之后，一声清越的鸣凤声响彻虚空，一双翅膀铺展开来，一道美轮美奂的身影逐渐呈现。
得黄大哥与蓝大姐本源之力相助，苏颜涅槃成功了！
张若惜喜极而泣。
凤族的涅槃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若不成必定会陨落当场，但若是成功了，那能得到的好处也是很大的。
每一次涅槃，凤族的实力都会得到巨大提升。
而且这次苏颜涅槃，还得了灼照幽莹的本源之力相助。
所以此刻涅槃而出的冰凰的气息，是苏颜此前从未达到的高度，便是比起圣龙伏广都不遑多让！
九品圣灵！
如今圣灵们数量虽然不算太少，但所有的圣灵中，只有龙族的伏广达到了这个高度，当然，杨开也算。
其他所有的圣灵，都只有八品，虽然圣灵们发挥出来的实力比起人族的八品巅峰都要强大许多，但终究没有突破到那个最高的境界。
所以自当年空之域一战，当代龙皇凤后战死之后，凤族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凤后，唯有达到九品程度的凤族，才有资格加冕这个头衔，得所有凤族的认可。
苏颜本身八品开天巅峰修为，凤族的血脉之力也是八品的程度。
她得的传承是一位凤后的本源，若是时间充裕的话，未来的她未必不能晋升九品圣灵。
整个凤族对她都寄予厚望。
然而圣灵血脉的提升及其艰难，这些年她虽屡次进入凤巢修行，可是自身血脉始终都卡在一个关头，难有突破。
直到此刻。
涅槃而生的苏颜，终于打破了藩篱，血脉大进，成就九品之身。
这甚至打破了开天法的桎梏，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清越的凤鸣声中，化身冰凰的苏颜冲张若惜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调转身形，身后拖拽着幽蓝色的长长光带，一个腾挪闪烁，便杀进了浩瀚的战场中。
凤鸣声响起，大片虚空被冻结，数不尽的墨族化作冰雕，维持着生前的模样，随波逐流。
便是仅存的墨族王主们，也被那冰寒的气息威慑的不敢上前，那种力量，若是被沾染的话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战场中凝聚出来的偌大墨云，都被巨大的冰晶包裹住。
一道道凤鸣声自战场各个方向响起，那是凤族们在恭迎自己的凤后，清越的声音穿破虚空的封锁，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吼！”高亢的龙吟声也响了起来。
已经定下心神的张若惜抬头望去，只见显露龙身的杨霄正在虚空中腾挪着，身上龙脉之力激荡不休，隐隐有要破开自身极限的征兆。
不但他如此，那只幸存下来的貔貅同样如此！
先前的大战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艰辛战斗，那个时候他们的意识虽然沉寂，但千锤百炼的肉身已经记住了那一场战斗的每一个细节。
巨大的压力早已让他们的血脉临近一个极限。
打破这个极限的，是灼照幽莹的本源之力。
无论是杨霄又或者是貔貅，都曾负有太阳太阴记，这印记就是灼照幽莹的一丝本源之力显化。
为了能让他们与张若惜顺利结成九宫阵势，黄大哥与蓝大姐让这些印记融入了所有圣灵的体内，接掌了他们的肉身。
所以圣灵们其实早已得到了灼照幽莹的本源馈赠，激发了他们血脉的精进。
九死一生的大战结束，所能获得的好处也是难以想象的。
杨霄的龙脉之力在沸腾，他不断咆哮着，隐隐感觉自己触碰到了那一层阻碍自身成长的屏障，只要突破这个屏障，那他就能成功晋升圣龙之身！
自乾坤炉中归来，他一直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杨雪晋升九品了，他却依然只是古龙，很多时候，两人已经难以再如以前那么并肩作战了，因为实力的差距会导致他拖累杨雪。
他无时无刻不想提升自己的血脉，多次去找伏广请教，可圣龙岂是那么容易晋升的？纵有伏广悉心教导也找不到突破的门路。
每一代龙族，能成功晋升圣龙的数都数的过来，很多时候龙族只有龙皇一位圣龙。
巅峰时期的龙族，拢共也才三位圣龙而已。
但是此刻，他看到了突破的希望，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所以他绝不愿意错过，为了突破自身的血脉之力，他愿意付出所有！
貔貅同样如此！
如果说每一代的龙凤二族还有九品圣灵坐镇的话，那么自从远古时期结束后，其他圣灵便再没有出现过九品了。
这似乎是气运的转移和天地的恶意。
远古时期，圣灵们是这天地的主角，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直到他们被妖族推翻统治，无数圣灵因此而灭亡，天地的气运和宠爱逐渐转移到妖族身上。
在那妖族统治诸天的上古时代，不知多少圣灵亡族灭种，还活下来的圣灵，不足巅峰时的百一。
如果妖族能继续统治诸天的话，圣灵们早晚会被彻底消灭，龙凤也不能免俗。
但戏剧性的是，妖族在推翻了圣灵们的统治之后，走上了圣灵们的老路，天地的气运和宠爱再一次转移，而这一次，天地的主角是人族！
所以圣灵们才会与人族合作，托庇于人族的羽翼之下，这才保全了大多数残存圣灵的性命，直至今日！
归根结底，远古时期之后，圣灵们就得不到天地的宠爱了，这就导致他们难以重现祖上的辉煌，最大的征兆便是九品圣灵的数量及其稀少，几乎只在龙凤之中诞生。
要知道在远古时期，每一族的圣灵都有九品圣灵坐镇的，少的数位，多的几十位都有。
无尽岁月流逝，在这浩瀚的虚空战场上，一尊貔貅终于感受到了血脉有突破桎梏的动静。
他欣喜若狂，强忍着自身的伤势，全力催动自身的血脉之力，围绕在他周身的气血越来越浓郁。
战场各处，一尊尊显露本体的圣灵们发出兴奋的嘶吼声。
如果说苏颜的晋升是凤族的大喜事，那么貔貅此刻的动静就是所有圣灵的喜事，不管貔貅能不能成功突破，都已经让其他的圣灵们看到了希望。
第五千九百九十三章 龙潭洪流（内附公告）
主战场上，人族与小石族联军的艰辛处境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一切都归功于张若惜。
为了杀她，墨族付出的代价太大，数百尊王主因此陨落。
若不是最后关头人族大军拼死将八位圣灵送过去，墨族斩杀若惜的计划极有可能成功。
一旦若惜身死，那整个战场上就再没人有能力对墨族构成足够的威胁。
两尊巨神灵依然被众多王主围困着，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去救援人族。
好在付出五位圣灵的性命作为代价之后，若惜那边打赢了，所有参与围攻她的王主尽墨，不但如此，苏颜还成就凤后之尊，那庞大的冰凰身影卷起彻骨冰寒，所过之处，连虚空都被冻结。
情况依然不算乐观，墨族的兵力比人族和小石族联军多出两倍，这已经形成了数量上的压制。
更何况，墨族的王主们并非死完了，在他们对付张若惜的时候，还留了足够多的王主坐镇战场。
此刻双方兵力的对比不但没有缩减，反而还变大了不少。
主要是因为小石族灭亡的速度，比起墨族要快一些。
苏颜的涅槃，只是稍稍稳住了局势，让局势没有继续恶化下去，想要打赢这一战，人族这边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龙吟激荡，连绵不绝，当龙脉之力涌动到一个极致的时候，圣龙的气息轰然弥漫开来。
虚空中，一条长达万丈的洁白龙躯蜿蜒着，巨大的龙头高高昂起，俯瞰众生。
杨霄成功晋升圣龙之身！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尊貔貅的身上也传出九品圣灵的气息。
八尊相助张若惜的圣灵，除去战死的五位，幸存下来的三尊，皆都突破了自身的桎梏。
一尊九品圣灵与一位新晋升的九品开天，在这样的战场上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圣灵天生便比同阶的人族要强大很多。
是以在杨霄与那貔貅联袂杀入战场之后，瞬间便在墨族大军之中撕开一道缺口，圣灵的气息弥漫，数不尽的墨族灭亡。
远处虚空，另一头银色圣龙杀敌无算，浑身浴血，一身坚硬的龙鳞都有大量脱落，那是伏广。
在这样混乱而激烈的战场中，无论实力如何强大，都不可避免会受伤。
在看到晋升圣龙之后的杨霄杀进战场之后，他立刻朝杨霄这边冲来。
彼此不断龙吟咆哮着，似在交流着什么。
很快，杨霄心领神会，也在敌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朝伏广那边靠近。
不片刻功夫，龙族两尊圣龙汇合一处，单就体型上来看，伏广无疑要比杨霄庞大许多，毕竟伏广晋升圣龙的时间更久一些。
两尊体长超过万丈的庞然大物激荡着自身的龙脉之力，气血翻滚沸腾，不但如此，他们还首尾相连，在虚空之中迅速绕圈。
初始还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很快，那边就只剩下一圈光芒迅速旋转。
从那圆形的光芒之中，隐约有什么东西要被召唤出来。
不少坐镇军中的王主看到这一幕，顿感不妙，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两尊圣龙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但无论他们在做什么，都是对墨族不利的，所以必须要阻止。
当即便有十多位王主从各个方向朝那边扑去。
然而还不等他们赶到地方，令人惊骇的一幕便出现了。
在两尊圣龙的一起努力之下，那耀眼的光圈之中，忽然涌出大量浑浊的液体，仿佛一口泉眼喷薄，莫名的水液渲染虚空，朝四方覆盖。
眨眼功夫，洪流显露，席卷四方。
诸多知情的圣灵无不动容，知道龙族为了赢的这场战争的胜利，是拿出看家的本事了。
那自虚空中喷薄而出的洪流，分明是龙潭之水！
凤族有凤巢，龙族有龙潭，此二者分别是龙凤二族的立族之本。
先前凤族催动凤巢之力迎敌的时候，龙族没有动用龙潭，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催动。
正常情况下，召唤龙潭需要繁冗复杂的仪式，还需要众多龙族的齐心协力，在这样处处危机的战场上，龙族哪有功夫来搞这些复杂的事情。
直到杨霄晋升圣龙。
合伏广之力，两尊圣龙一起联手，这才强行将龙潭召唤到了战场上。
龙潭是龙族的根本所在，有龙潭，才有龙族延绵不绝的子嗣，而龙潭之力也是一代代龙族费尽心思积攒下来的。
在这样的战场上将龙潭召唤出来，不管这一战是胜还是败，龙族都要承受难以想象的损失。
没有数十万年的修养，休想恢复元气。
然而效果也是显著的，当龙潭之水化作洪流席卷四方的时候，所有被席卷的墨族都瞬间没了气息，龙潭之力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身负龙族血脉的龙裔若能入龙潭，便可精进自身血脉，提升实力。
但若是没有龙脉之力的生灵沾染上了，那就是可以要人性命的毒药。
洪流席卷之处，尽成死地。
就连一位冲过来的王主不小心落进其中，也只挣扎了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龙潭洪流的威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当然，这样的洪流对于一些强者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威力强归强，但只要及时避开就行了。
可是伏广让杨霄合力召唤龙潭，本也没指望去对付墨族的强者，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墨族大军！
墨族的王主域主可以轻松躲避洪流的席卷，但域主之下的墨族想要躲避就不容易了，所以在那洪流的奔袭之中，墨族一个又一个军阵悄无声息的湮灭。
就连一些正在与墨族大军争斗的小石族都有所波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伏广虽然尽可能地在墨族聚集之地召唤出了龙潭，但龙潭之水涌出之后会往哪个方向席卷，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误伤到友军在所难免。
不过让他感到惊诧的是，那些被龙潭之水席卷到的小石族并没有死亡，而是在洪流之中浮沉挣扎，很快冲杀出来，继续战斗。
只略一沉吟，伏广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些小石族虽然看起来憨头憨脑，但每一个体内都蕴藏着大量的太阳太阴之力，它们可都是灼照幽莹培养出来的。
龙潭之力虽然强大，但拿太阳太阴之力还是没什么办法的。
伏广彻底放下心来，后知后觉，在这样局势焦灼的关头将龙潭召唤出来，简直是神来之笔。
一场席卷四方的大洪流过后，墨族死伤无算，原本的兵力优势荡然无存。
人族本就数量不多，机动灵活，在米经纶的指挥下，躲避这场洪流自然不是难事。
至于小石族……顶多就是阵势被冲击的有些散乱，其实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龙潭隐没不见，储存了无数年的龙潭之水一朝释放，瞬间改变了整个战场的走势。
人族与小石族联军最后的反攻，来了！
残存的墨族大军中，王主们俱都表情凝重，他们始终没搞清楚，理应占据绝对优势的墨族，怎么就将这一场战争打成这个样子了。
没有足够的兵力优势，墨族根本不可能是人族和小石族联军的对手。
更让局面雪上加霜的是，那个让人心悸的女子也开始行动了。
在三尊圣灵齐齐突破九品，杀进战场，缓解局势的危急之后，张若惜终于有休息的功夫了。
她看着龙潭被召唤出来，洪水弥漫四方，看着那些墨族化作一具具没有声息的尸体。
紧了紧手中的天刑剑，她轻声呢喃道：“两位前辈，我要上了！”
黄大哥悠悠地叹息一声，明显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与黄大姐一起维持张若惜体内力量的平衡。
天刑血脉再一次燃烧，张若惜背后的羽翼流淌出黄蓝之光，瞬息间杀进战场，目标直指围攻阿大与阿二的那些王主们。
此刻主战场上人族与小石族联军面对的压力不算大，甚至已经开始占据上风，所以张若惜没有前去主战场。
她能继续战斗的时间不多，去屠戮一些墨族杂兵没有意义，将这有限的力量用来斩杀墨族王主无疑更划算一些。
而且，她只要能杀掉足够多的王主，阿大与阿二就可以解脱，到时候人族与小石族联军能得两尊巨神灵相助，或许比她本身前去更有效果。
黄蓝二色闪烁间，若惜已经杀进了阿大与阿二所在的战圈。
此时此刻，这些围攻两尊巨神灵的王主们有苦说不出。
围攻张若惜的王主们被杀的全军覆没了，主战场上墨族大军的优势也被迅速抹平，如今占据优势的已经是敌人。
他们纵然有心前去支援，也不敢随意离去。
他们能牵制住两尊巨神灵依靠的正是足够多的数量，可若是有王主离去，说不定就会打破平衡。
一旦两尊巨神灵摆脱掣肘，想要再限制他们就不可能做到了。
可张若惜明显会来驰援这边，他们继续与巨神灵缠斗，也只是在等死……
这样的局势当真是骑虎难下，无论什么样的抉择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结局，每个王主的心头都是一片灰暗。
ps：不出意外的话，月末武炼就会完结，特此公告。
第五千九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力量
当张若惜持剑杀来的时候，墨族王主们牵制巨神灵的计划就已经失败了。
剑光闪烁间，数位王主的气息陨落。
得若惜相助，阿二同时发力，一巴掌拍中一个在他身边飞来掠去的王主，在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加持下，那被拍中的王主当即粉身碎骨。
阿二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更多王主趁机在他身上留下大量伤痕，打的他周身碎石飞溅。
可他怡然不惧，完全放弃了原本的防守，转为狂暴的攻击姿态。
一位又一位王主的气息接连陨灭，当围攻阿二的王主们数量下降到一半的时候，之前的钳制和围困再难形成。
阿二脱困！
他愈发凶猛无双，合张若惜之力，又斩杀数位王主，剩下的王主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纷纷四散而去。
若惜和阿二并没有追击，而是趁势朝阿大那边扑杀。
众王主眼见此景，亡魂皆冒。
张若惜凭一己之力便解决了阿二的困境，把参与围攻的王主杀的支离破碎，眼下这女子与阿二一同袭来，他们岂是对手。
所以眼见局势不妙，这些围攻阿大的王主们连忙丢下自己的对手，四散遁逃。
阿大怒及，迈步便追，然而庞大的身形略显笨拙，又岂能追得上。最后被阿二一把拉住。
几乎失去理智，已经被本能驱使的阿大，回头便是一拳，打的阿二身形踉跄，立足不稳。
不过这一击之后，阿大也发现自己打错人了，怒火尽消，尴尬地站在原地挠着光头。
两尊巨神灵中，阿大一直憨头憨脑，灵智不高，相对而言，阿二的灵智无疑更高一些，这也是张若惜来支援时先解决阿二的原因。
“跟我走，杀！”阿二对阿大说了一声，然后转头朝主战场那边杀去。
阿大乖乖地跟在自己兄弟身后，头脑简单的他很快忘记自己之前被墨族王主们欺负的事。
主战场上，三尊九品圣灵的出现，龙潭之水汇聚的洪流席卷，早已将彼此的兵力差距抹平，让人族与小石族联军逐渐取得优势。
当两尊巨神灵前来相助时，这个优势得以迅速扩大。
一切都好了起来，而且会越来越好。
另一边，张若惜正在不断地追杀那些遁逃的王主们。
她的速度极快，背后羽翼轻轻挥动时，便可无视空间的阻隔，瞬息间出现在某位王主的面前。
天刑剑下，无有一合之将。
一位，两位，五位，十位……
分散逃窜的王主没能看到生还的希望，反而加速了自身的灭亡。
剩下的王主们终于意识到不妙，匆匆开始集合，然而这个时候还活着的王主，只剩下四五十位了。
这些王主原本都是在围攻巨神灵的，数量足有一百多，短短时间内，折损超过一半之多。
主战场那边的情况他们也看在眼中，知道墨族这边大势已去。
但那又如何？
只要至尊还在，墨族就不可能失败，他们如今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地保存力量，待至尊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可在至尊的号令下一统诸天。
有这样的考虑，王主们聚集在一起，并没有对张若惜发起攻击，而是静静等待着，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双手握着天刑剑，张若惜面色苍白如纸，但嘴角边却浮现出一抹微笑。
王主们的应对，正合她的心意，如果这些王主继续分散逃窜的话，她还真没办法斩杀所有。
可眼下这些家伙居然聚集在一起，倒是省了她不少功夫。
当然，这局势对她而言，也是一场危机，应对不好的话，极有可能出现很恶劣的后果。
“来吧！”张若惜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稳住自己身躯中的力量，抬眼的瞬间，周身气血之力沸腾燃烧，化作一道流光，朝王主们的阵营中冲杀过去。
这是她最后能施展出来的力量，所以一定要快，要赶在事情没办法收拾之下，将那些王主们全部赶尽杀绝。
流光闯进王主们的阵营中，惨叫声怒喝声响起，血光飞溅，断肢横飞，剑幕笼罩之下，王主们的气息一个接一个陨灭。
似是一瞬间，似是千万年。
当张若惜停下挥剑的动作的时候，虚空中已遍布墨族王主们的残肢碎肉。
她的对面处，仅存的数位王主俱都神色惊恐，方才那短短时间内，他们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在绝对的伟力面前，便是他们这些王主，也脆弱如蝼蚁。
然而让王主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们惊恐的关注中，张若惜的双手忽然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一直笼罩在她身上的气血之力，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稀薄。
她身上的恐怖气机却变得愈发恐怖，也极为不稳。
“她不行了！”一位王主惊喜大叫。
王主级强者都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所以当张若惜显露异常的瞬间，他们便有所察觉。
数位王主苟存至今，终于看到了战胜这个女子的希望。
所以王主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纷纷扑杀了上来。
张若惜眸中闪过厉色，努力将天刑剑抬起，然而耳畔边却传来黄大哥的厉喝：“丫头你会死的！”
张若惜面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握剑的双手非凡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淡淡道：“人总是会死的。”
蓝大姐急急道：“你若死了，我与你黄大哥的力量必定暴乱，你愿意看到这里化作另外一个混乱死域吗？”
不得不说，在劝人这件事上，还是蓝大姐能洞察人心。
若惜不怕死，若是能以自身性命换来这一场战争的胜利，那她义无反顾。
但她若是死在这里，后患无穷。
没有天刑血脉调和，太阳太阴之力必定会暴乱，这偌大虚空顷刻间就会化作另外一个混乱死域。
到时候墨族大军注定是要覆灭的，可是身处在这片战场上的人族大军，恐怕也要跟着陪葬。
那是奋斗了百万年追寻安宁的人族……
距离无数代人努力达成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在这种关键时刻，若惜又怎能破灭他们的希望。
第五千九百九十五章 还不够
短暂的迟疑之后，若惜身形急退。
她不敢再随意催动自身体内的力量，面对疯狂扑杀过来的数位王主，只能暂避锋芒。
王主们见状，追的愈发凶了。
虚空忽然荡起涟漪，下一瞬，一只通体幽蓝，裹着彻骨寒意的冰凰自那涟漪之中冲出，对着追击而来的王主们便喷出了一口冰寒气息。
王主大惊，纷纷避开。
再抬眼望去，心头一凉。
只因在那冰凰现身之后，又有数道身影自涟漪之中踏出，那赫然是人族的九品们！
主战场中，人族与小石族联军已经完全掌握了战争的走势，步步高歌，优势不断积累。
如此局势下，战争的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了，联军取得胜利只是早晚之事。
所以当米经纶察觉到张若惜这边的情况的时候，当即命人前来支援，为确保张若惜的安全，他甚至不惜调动了刚晋升九品圣灵的苏颜。
逼退追击而来的王主们，那冰凰周身闪过光芒，身形急骤缩小，显露出苏颜的模样，她一步闪出，来到张若惜身边，带着她几个腾挪，便远离了战场。
接下来她的任务便是护持在张若惜身边，直至战争结束。
而在苏颜带着若惜退走之后，那数位人族九品便纷纷找上了自己的对手，与幸存的寥寥王主捉对厮杀。
时间流逝，伴随着一道道强大气息的湮灭，墨族的强者们死伤惨重，而墨族大军的军阵，也在接连覆灭。
小石族大军的损失同样不小，但它们纵然战死了，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战场中不时地有耀眼光芒爆发，那是净化之光，光芒笼罩之处，墨之力消散，墨族一片哀嚎。
强者们的不断陨落，无疑加速了墨族大军的灭亡。
直到某一刻，最后一处负隅顽抗的墨族被屠杀殆尽，残存的人族环顾四方，再没有敌人的身影……
这一战连绵数月之久，几乎没有半点喘息之机的战争，最终以人族和小石族联军的胜利而告终。
为此，小石族大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还存活的小石族，不足全盛时的三成。
至于人族，眼下人族大军汇合一处，也不过百万之数，甚至就连九品们的身影，都少了将近一半之多，陨落的基本都是新晋的九品，他们虽然成功突破九品之身，但根本没有时间去巩固自身修为，与老牌的九品们比较起来，他们的底蕴无疑单薄一些。
幸存者中，还有大量伤残之人。
付出的代价巨大，但终究是值得的。
震天的欢呼声响起，还活着的人呐喊怒吼着，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不同于普通的人族将士，人族诸高层却知道，战争还没有结束。
虽然自初天大禁中走出来墨族被斩杀干净，但作为源头的墨只要不死，墨族就有东山再起之日，毕竟整个墨族都是墨以自身的力量孕育出来的。
数月鏖战，墨始终没有露面，杨开也没有现身，可以预见的是，这两位必定在虚空深处争斗。
他们这一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这一方天地的最终命运。
没人知道虚空深处的情况如何，张若惜之前倒是与墨交手一阵，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也难以断定那边的局势。
所以当战争胜利之后，联军这边只是稍作修整，便朝虚空深处开拔，欲助杨开一臂之力。
唯一的好消息是，杨开肯定还活着，因为虚空深处有战斗的动静传来，这就意味着如今的杨开，拥有与墨交手的资本！
途径原初天大禁所在之地，所见的情景让人族大军震惊。
只见那虚空中，矗立着数不尽的墨巢，珍贵的王主级墨巢在这里随处可见。
不过墨巢虽多，却已经没有了墨族活动的身影了，此前那一战，墨族将所有能出动的兵力全部投入战场，结果被打了一个全军覆没。
如今这些墨巢，只是一些空巢而已。
让人族大军震惊的不是这无数墨巢，而是横亘在虚空中的几尊庞大身影。
那赫然是一尊尊墨色巨神灵！
先前的大战中，若是墨族有能力将这几尊墨色巨神灵投入战场的话，那胜负尤未可知，战争甚至极有可能会以联军的失败而终结。
只可惜，墨色巨神灵严格说起来是墨的分身，墨需得在这些庞然大物中注入自己的一缕神魂，才能让它们行动起来。
没有墨的神魂入主，这些墨色巨神灵只是空壳子，墨族即便想调动也无能为力。
越过初天大禁原先笼罩的虚空，联军一路向前。
然而越是往前，米经纶的表情就越是凝重。
他带着联军而来，本意是想助杨开一臂之力，他也知道，墨的实力强大，号称已经抵达了传说中的造物主之境，联军虽然数量不少，但能给杨开提供的帮助或许不会太大。
可眼下的情况不是能给杨开提供多少帮助的问题了，而是联军能不能继续向前的问题。
因为越是往前，那边战斗传来的余波就越是恐怖，到了此时，那余波已经搅动虚空，无数浪纹一般的波动从虚空深处连绵而来，引的虚空错位，四极颠倒。
这还没有真正的接近战场便如此……
米经纶很快意识到，杨开与墨这一战的强度，是亘古未有的。
联军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连靠近战场的资格都没有，强行闯入的话，只会粉身碎骨。
所以他当机立断，令人族与小石族联军原地修整，仅带九品之上的强者们继续朝虚空深处奔赴。
又往前行进了许久，战场那边的情况终于印入眼帘。
众人族九品，数位九品圣灵，连带着阿大阿二驻足观望，无不变色。
那边虚空中，杨开手持苍龙枪，枪身之上缠绕着一条细小的灵蛇，每一枪都轰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那灵蛇，是时空长河的显化。
他已将牧的时空长河全部炼化入体，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被墨抢走了不少好处，但他所得到的馈赠已是自身的极限，所以就算被墨抢走了一些也无伤大雅，顶多就是让墨恢复了部分力量。
缠绕在苍龙枪上的，正是他的时空长河，这是他在与墨的战斗，一次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成果。
能将时空长河凝聚成这般模样，无疑说明杨开已能完全催动时空长河的威能。
这一战的激烈和凶险程度，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稍有不慎便会身陨道消。
而他也确实差点数次被墨斩杀，每次都是在最危机的关头化险为夷。
墨的毒打让他得以迅速掌控时空长河之力，从最初的完全不是对手，到眼下的分庭抗礼，他花费的时间仅仅只有数日。
最初杨开强行化道入体，吞噬炼化牧的时空长河的时候，只是囫囵而下，将牧最后的馈赠尽可能地抢夺到手。
如果将那个时候的他比作一块原矿石的话，那么与墨的战斗便是在经历千锤百炼。
每一次对大道的运用，每一次与墨的交锋，都能让他掌控更多的时空长河之力。
粗糙丑陋的矿石在千锤百炼之后，化作了精铁炼钢。
此刻的杨开，对三千大道之力的感悟，已经实打实地到了巅峰之境。
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弱于之前的张若惜。
但依然不够。
想要斩杀墨，就非得突破九品的桎梏，晋升更高层次的境界，如此才有胜利的希望。
但他的底蕴不足，又如何能轻松突破桎梏？这种事可是连牧都没有做到的。
越是完美掌控自身的力量，杨开越是确信这一点，短时间内自己不可能窥探到更高层次的武道，那需要漫长岁月的沉淀和积累才行。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不突破，没办法斩杀墨，想要突破，就需要大量时间，可墨怎会给他时间来继续成长？
自当年杨开自乾坤炉中凝聚出自身的时空长河，便已经找到了未来的路，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察觉罢了，直到牧将此事点明。
眼下虽然能与墨稍稍分庭抗礼，但杨开心里清楚，这样的状态无法持久，人力有时穷，自己总有力竭的时候，可墨不一样，他是随天地之生而生的奇特存在，只要本源不灭，力量便源源不绝。
更何况，他还是一位造物主！
尽管被封镇了三成多的本源，那也是造物主。
杨开也终于见识到了造物主的奇妙手段，那些逸散出来的墨之力，在墨的轻轻一点之下，便能化作一位墨族王主。
凭空造物，此等手段匪夷所思。
好在杨开实力如今非比寻常，就算是王主级强者能对他造成的威胁也及其有限，所以墨在尝试几次之后，便不再做这无用之功，而是凭借自身的力量与杨开拼斗。
一次又一次剧烈的交锋，狂暴的余波四方扩散，震荡虚空。
再一次的交锋中，杨开心灵深处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声，手中也传来一些异样的感觉，他定眼瞧去，心中一惊。
无坚不摧的苍龙枪上，竟出现了一道裂缝！
第五千九百九十六章 落败
苍龙枪是当年还在星界的时候阿大赠与的，已经陪伴杨开数千年光阴，南征北战，杀敌无算。
这是以一头圣龙之躯为主材料炼制而成的秘宝，品阶之高，放眼当世无有能及。
然而这样的一杆长枪，竟在与墨的争斗中出现了一道裂缝，可想而知此战的强度之大。
换言之，在墨的攻击下，圣龙之躯绝难承受。
当第一道裂缝出现的时候，第二道，第三道紧接着便出现了，很快，长枪枪身上便布满了裂缝，眼看便要崩碎。
眼见此景，墨的眸中浮现出一抹嘲弄之色，攻势愈发凶猛。
杨开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全力催动自身大道之力，一枪轰出。
狂暴的力量碰撞之时，杨开身形一顿，手中陪伴了他数千年的长枪化作无数碎片，彻底崩碎。
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苍龙枪破碎的瞬间便欺身而上，一拳朝杨开砸下。
这是要分出生死的一击，在他的预想中，杨开失了武器之利，必然要暂避锋芒，真如此，那他就可以步步紧逼，彻底掌控战斗的节奏，到那时候，杨开便再无回天之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面对这一击，在苍龙枪破碎之后，杨开不退反进。
原本萦绕在长枪之上的时空长河，如有灵性攀附在他的臂膀上，迎着墨的攻击，同样一拳轰出。
大道之力轰然跌宕。
当彼此力量碰撞的瞬间，以交战双方所在为中心，肉眼可见的光晕四方扩散。
那光晕所过之处，空间支离破碎，一道道巨大的虚空裂缝出现……
已经赶到战场边缘的众人族九品，皆都大惊失色，面对袭来的战斗余波，纷纷催动力量加以抵挡。
依然人仰马翻，本就不在巅峰状态的九品们顿时一片狼藉，好在两尊巨神灵挡在了前方，得阿大与阿二庇护，这才没有出现伤亡。
等余波散去，九品们俱都神色苦涩。
他们原本过来是想助杨开一臂之力的，半道上人族与小石族联军已经因为难以承受压力停在了远处，没办法再继续前行。
而此刻他们发现，便是他们这些九品，也不可能再靠近战场，在那样的攻击余波之下，九品也会被撕成碎片。
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巨神灵阿大和阿二了……
米经纶抬眼朝两尊庞然大物望去，立刻发现，他们也指望不上了。
艰苦卓绝的一场大战，幸存者俱都消耗巨大，阿大阿二同样如此，方才他们虽然抵挡住了攻击的余波，可身形却在不断地后退。
这种情况下，他们如何能够插手战斗，贸然冲过去，只会拖杨开的后腿。
所以米经纶悲哀地发现，他们这些强者跑过来，唯一能做的就是亲眼见证这一场旷世仅有的大战，这是何等的悲哀。
余波散去，众人越过阿大与阿二的身影朝战场望去，心头不由一紧，只见杨开的身影节节败退，全面落入下风。
在墨这样的古老至尊面前，杨开的底蕴还是太浅薄了，任何一丝破绽和疏忽大意，都可能成为致命的诱因。
“你在想什么？你这个废物！”战斗之中，墨忽然低喝一声，凶猛一击之后，杨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被轰飞出去。
缠绕在他手臂上的时空长河骤然显化，杨开直接落进长河之中，化解了冲击的力量。
很快，他从长河之中冲出，面色苍白，嘴角溢血。
墨没有追击，只是冷漠地望着他，淡淡道：“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放弃抵抗，将牧的东西交出来，日后这诸天还有人族的一席之地！”
杨开歪头，吐了一口血水，咧嘴狞笑：“杀了我，人族随你揉捏！”
墨轻轻闭眸，再睁眼时，杀机毕露，没有任何言语，他骤然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已至杨开眼前。
这不是空间法则的玄妙，而是他的速度已经快到了一种极致。
杨开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只是反手一抓，横亘在他身后的时空长河便被抓在手上，化作一条鞭子。
长河之鞭朝墨席卷而去，墨微微皱眉，没有躲避，而是一拳砸下。
这一拳正中杨开的脑袋，打的他脑袋往后一扬，头骨似乎是被砸裂了，瞬间鲜血满面。
然而长河之鞭已经将墨缠绕……
彼此近在咫尺，满面血水的杨开冲墨露出一抹微笑：“终于抓到你了！”
他仿佛一直在等这一刻，话落时手中长河之鞭一抖，时空长河再度显化，汹涌河水将两道身影吞没。
在身影消逝之前，远方观战的众多强者们隐约听到了墨的讥讽：“这么急着去死，那我就成全你！”
横亘在虚空中的时空长河，陡然沸腾翻滚起来，大道之力不断激荡，这是杨开与墨在时空长河之中争斗的结果。
所有人都看的提心吊胆。
时空长河是杨开三千大道凝聚的结晶，虽说在长河内争斗能够占据莫大的优势，但墨的境界毕竟要高出杨开一层，此前的战斗众人也都看在眼中，在墨强大的攻势之下，杨开只有招架之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是实力的差距。
贸然将这等强敌拉扯进时空长河，固然是机会，也是危机，若是杨开不能在长河内解决墨，那他恐怕连时空长河都保不住。
河水的翻滚越来越猛烈，一朵朵浪花拍起，粉碎，诸多大道之力演化玄妙。
众人此刻虽然看不到战斗的情况，但只从时空长河的变化来看，也能推测出杨开的处境不太妙。
这样的情况足足持续了数日功夫，就在众人几乎忍不住要去支援的时候，沸腾的长河陡然平息。
所有人的心在这一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一瞬不移地注视着时空长河。
他们知道，这一战已经分出胜负了。
米经纶当即传音四方，随时准备策应。
众目睽睽之下，一道身影忽然自长河之中冲出……
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墨一手捏着杨开的头颅，将他提在自己面前，而杨开浑身骨头都仿佛碎裂，软绵绵地垂落着。
第五千九百九十七章 时空剪影
时空长河之上，墨捏着一只小鸡仔般捏着杨开的脑袋，淡淡道：“无能的废物，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言罢，大手猛地用力。
已经失去战斗力的杨开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攻击，整个脑袋轰然爆开，墨尤不罢休，一拳轰出，将那残躯打的粉碎。
这一幕印入正在远处观战的众强者眼中，所有人都怔在当场，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死了？那个最擅长缔造奇迹，无数次挽狂澜于即倒，拯救人族于水火之中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众人本能地不愿意相信，下意识觉得那是不是幻觉或者别的什么。
但随着杨开身躯的爆碎，那气息的消散却是无法作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杨开是真的死了！
死在墨这位古老至尊的手下。
自杨开被墨抓出时空长河到身亡，只短短一瞬的功夫，墨痛下杀手的时候没有半丝犹豫，导致观战众人都还没来得及生出去援救的念头。
凄厉的凤鸣声响起，伴随着愤怒的龙吟咆哮，苏颜与杨霄已化作圣灵之身，朝墨那边扑杀过去。
紧随在两道身影之后，所有强者都出动了。
即便明知不是对手，也没有人迟疑半分。
杨开死了，这世上再没有谁是墨的对手，墨的力量即将统治诸天，这天地再没有人族的立身之所，这是最后的拼搏！
苏颜的速度最快，毕竟空间大道是凤族的本命之道，愤怒和悲伤吞没了心智之后，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或者陪着他共赴黄泉。
幽蓝色的庞大身形拖拽着绚烂的光带，身影只是几个腾挪，便冲进了战场之中。
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发力，诡异的一幕便出现了。
原本安宁的时空长河平生波澜，随着浪花的席卷，一道人影自长河中踏浪而出。
看到那身影之后，苏颜不禁怔在原地，在她之后冲杀过来的诸强们也都傻了眼。
只因从时空长河中走出来的，赫然是理应被墨杀掉的杨开！
没死！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一如方才他们看到杨开被杀的时候。
杨开分明死在他们眼皮子低下，那绝非什么幻觉，可他偏偏还活着，从时空长河中又走了出来。
这诡异的一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死而复生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踏浪而出的杨开一眼便看到了苏颜等人的踪影，他就猜到会是这个样子，长呼一口气：“总算赶上了，都退回去吧。”
苏颜化作的冰凰只略一迟疑，便转身而去，顺带催动空间大道，将紧跟着赶过来的众人也挪移走了。
人族众强再度回到之前的位置，这个位置还算安全。
项山皱眉不已：“怎么回事？”
杨开明明已经被杀了，怎么会又从时空长河之中活过来？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
米经纶目中精光闪过：“造物境……这难道是造物境的玄妙？”
“什么意思？”欧阳烈眉头一跳：“你说杨开已经踏入造物境了？”
米经纶摇头：“可是……看着不像。”那从时空长河中踏浪而出的杨开，气息依然只有九品的范畴，并没有踏入新的层次。
但除此之外，米经纶找不到合适的解释，造物境或许能死而复生？
这依然够离谱的。
战场中，见到杨开现身，墨扭头看了看周边的碎尸血肉，确定自己刚才是真的杀了杨开，心中顿时明了：“剪影术？”
杨开冲他咧嘴一笑：“果然瞒不过你。”
牧与墨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牧有什么底牌，墨自然一清二楚，这世上不可能有相同的两个人，除非在不同的时空段中。
牧的剪影术出神入化，为了封镇墨的本源之力，她将自己的一生分化成三千剪影，镇守在三千世界之中。
杨开得牧最后的馈赠，吞噬炼化了她的时空长河，壮大自身长河的体量，提升自己大道的造诣和感悟，获益巨大。
然而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这些，而是牧独创的剪影之术。
这才是对大道妙用的巅峰之作。
与墨交手的同时，杨开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因为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自身的桎梏，晋升下一个境界。
没办法晋升下一个境界，那与墨争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人族就真的完了。
既然没办法在短时间晋升下一个境界，那么唯一的机会，便是掌握牧的剪影之术！
一个自己不是墨的对手，两个也不是，那么三个呢？五个呢？十个呢？
唯有掌握这玄妙的剪影之术，才有战胜墨的机会。
所以与墨的交锋中，他一直以拖延时间为主，便是在融汇自身的诸多大道之力。
剪影之术的玄妙，牧没有传授给杨开，不是她不想，而是这种对大道妙用的巅峰之作，不是她想传授杨开就能学会的。
这种术，非得杨开自己参悟出来才行。
好在杨开与牧一样走上了相同的道路，所以牧相信杨开能参悟出这道玄妙之术，也能明白她赠与时空长河的良苦用心。
杨开与两千多牧的剪影接触过，在没有吞噬炼化牧的长河之前，他便对剪影之术有了一些想法和构思。
而牧最后留下的馈赠给杨开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在此基础之上，他终于参透了剪影术的奥秘，于时空长河之内，施展出了这玄妙之术。
墨确实杀了他，只不过杀的是过去某一个时间段的他。
一道剪影的消亡并非没有代价，杨开这是第一次施展剪影之术，很快有所察觉，抬手点了点脑袋：“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那道被斩杀的剪影所在的时空段内遭遇的一切，杨开都彻底遗忘了。
“算了，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杨开洒脱一笑，抬头望着墨，“来打第二场？”
墨笑了，自与杨开交锋，他便一直阴沉着脸，好似杨开欠了他好多钱一样，更是屡次出言不逊，但此刻他却笑了出来：“有点意思！”
“有意思的还在后头！”杨开话音落时，周身大道震荡，已扑杀至墨的面前，身后长河之力涌动，抬手祭出了苍龙枪，一枪朝墨刺了过去。
苍龙枪理应破碎了，但在杨开这道剪影所在的时空段中，苍龙枪还是完好无损的，所以这已经破碎的长枪再一次绽放出莫大威能。
一如之前那般猛烈的交锋余波不断朝四周扩散，让人族众强看的眼皮子直跳。
暗暗庆幸，杨开活过来足够及时，否则单凭他们这些人冲过去，墨随手便可打杀了。
原本众人以为这样的争斗哪怕不会势均力敌，杨开也能坚持很久，毕竟之前他已经展现出自己强大的实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场战斗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两个时辰，墨便抓住了杨开的破绽，一拳打在他胸口处。
胸膛爆开一个大洞，血肉横飞，杨开的气息迅速湮灭。
哪怕知道杨开不会真的死去，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被悲伤淹没。
打杀了杨开的第二道剪影，墨抬眼朝时空长河望去。
与牧一起生活那么久，墨深知剪影术的强大，这道术真正强大的并非它本身的威能，而是它附赠于施术者的强大生存能力。
剪影术是以时空长河为根基施展出来的，根基便是那一条时空长河，想要彻底斩杀施术者，那就必须得先摧毁时空长河。
否则长河在，施术者便永远不会消亡。
所以墨在斩杀了杨开的第二道剪影之后，便立刻朝时空长河扑去，周身墨之力涌动，朝长河覆盖。
他要将长河之力墨化，如此便可破了杨开的剪影术。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作为，那时空长河中，便又冲出来杨开的一道剪影，直接祭出了苍龙枪，迎面杀来，口中还调侃道：“这么急做什么？”
两道身影再度战成一团，杨开一边与墨厮杀，一边收集着剪影术的各种情报。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施展剪影术，对这道术了解不多，他要尽快完美地掌控这道术，只有这样，他才有翻盘的机会！
否则单靠一道道剪影车轮战，未必能将墨怎么样。
而想要尽快完美掌控，那就只能一次次地尝试，从实践中总结经验。
“又忘记了一些东西，不过刻意保存的记忆却不会遗忘，这倒是好事……”他心中默念着，继续与墨缠斗，虽然有些不是对手，但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考虑死亡的事情了，所以他能更加肆无忌惮地出手。
很快，他又收集到一条重要的情报：“时空段囊括的跨度越短，剪影持续作战的能力就越弱，值得注意！”
这般想着，他这道剪影出手的力度已经显露颓弱之势，被墨找到机会，瞬间斩杀！
漫天血雨纷飞。
纵然已见过数次这样的场景，远方观战的人族强者们也看的眼皮子直跳。
不过让他们感到安心的是，几乎是在上一个杨开死亡的同时，下一个杨开就已经从长河中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