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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从天才到大能全文阅读

作者:浮旅     论从天才到大能txt下载     论从天才到大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求得是什么道?(3)

    ,

    下方,丛蓉蓉心高气傲,不肯这么低头,脚一蹬,把那杯茶掀翻,滚烫的茶水浇在她身前的地板上,还有些许溅到她的衣袍,她盛气凌人道,“宁瑶呢?你把她给我叫来!她对我就是这么个待遇?”

    赵凌远掸了掸衣袍,淡笑道,“宁学姐作为讲道人,自然不能轻易出面。若是丛小姐实在不肯付钱,那我们也不会做强买强卖的生意。”

    在学院中,实力为尊,宁瑶实力高于他们,他们便称宁瑶为学姐。

    赵凌远看似退步,实则讽刺丛蓉蓉没钱买茶叶。

    感受到周围戏谑的目光,丛蓉蓉的脸噌得涨红,她一咬牙,开口道“十斤月华阴水,我还不放在眼里!”

    说完,她拿出一玉瓶,砰的放在小桌上。

    赵凌远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他收下玉瓶,而后拿出三级灵茶,温杯,置茶,冲泡,斟茶,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

    这让丛蓉蓉想要找茬都没地方找去。

    等把茶拿到手,她心里已经憋满了闷气,正当她还想发作时,高台上已走来一名少女。

    少女眉眼精致不似真人,身着银纹道袍,胸口纹着黑白八卦图,头插玉簪,气度凌然,小筑内灯火通明,她身上宛若有神辉落下,绚烂如天阳,皎洁若明月。

    她双手拢于腹前,一步一顿,佩玉声动,超凡脱俗,若云端高渺的谪仙临世。

    她身如镜湖明月照,道袍在她身侧衣袂翩然,似乎下一刻就可以羽化而登仙,面容如姣花照月,身姿若回风舞雪。

    蒲团上的人见宁瑶这般仙人之姿,不禁有片刻恍惚。

    以往宁瑶都面带温和的笑意,许多人都被她平易近人的气质吸引,如今宁瑶收敛笑容,身上反而多了一种淡漠清冷的气质,给人一种谪仙之感,比起所谓的圣地世家贵女,她更有种不可亵渎的高贵感。

    宁瑶端坐于蒲团上,微微一笑,冲淡了那种疏离感,她向众人点头致意,声音清冽如冷泉,“诸位学友,感谢各位的到来。某虽年幼,但因际遇不同,所见所识也不同,自问还略有几分偏才,可与诸位学友论道一二,故而举办定疆道会。此道会虽名讲道,实则为论道。待我讲完自身见解后,诸位有何异议皆可提出,我们当面论道。”

    宁瑶前面讲得还谦虚,可讲到后面时,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当面论道?

    也不怕论输了没面子?

    这宁瑶还是够狂啊。

    圣地的人更是眼神微闪,已经思考如何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宁瑶一个下马威了。

    大家各怀心思,只是碍于道会,不能当面出口罢了。

    至少在道会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愿意卖给宁瑶一个面子。

    宁瑶扫视一圈,先抛出一个问题,“我修行至今,有两位前辈亦或是挚友,对我影响颇深。我一直认为,修行者,可以筋骨普通,可以肉体天赋不行,但必须注重‘心’与‘势’。修行前期为量的积累,后期则是质的跃变。“

    语罢,她泛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我有一个问题。诸位以为,我们求得道是什么?是天地的道,还是自我的道?”

    轰。

    底下炸开锅了。

    这番言论几乎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修行界的主流思想,都认为问道问得是天道,所以才有修仙的说法,如今宁瑶居然敢说出问道居然是求人的道,就连一项敢于接受新法的南境修士都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习惯了旧法的圣地世家与散修?

天之道,己之道(4)

    ,

    见底下反应不一,圣地的人更是群情激昂,宁瑶肃容起身,身朝南方战域方向躬身一拱手,“接下来我所说的,皆是我一人之见,宁瑶年幼,所言若有不妥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因为她这么一说,底下倒静了下来。

    三楼上,方婉芸正拿着通讯仪,对宁瑶的身影进行拍摄。

    宁瑶甩袖落座,看向众人,微微一笑,“古法,甚至现有新法中,仍然存在着一种思想,那就是天人合一。所谓‘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古往今来,修士一直追求人与天的统一性,甚至有些修士,为了追求大道,清心寡欲,让自己大道近似于天道般的无欲无求状态,这就是所谓的天之道。”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这都是天地的自然规则,也就是常人口中的道。所谓的轮回,所谓的五行,所谓的阴阳,都是天地的规则。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认为,应该学习天之道。”

    听完她的话,底下的人微微点头,宁瑶刚刚那番话虽然大逆不道,但单从她评论旧法来看,她还是有几分见解的。

    宁瑶环视四周,淡笑道,“但人真的能做到无欲无求吗?凡是人活着,必然有欲望,那些常年枯坐于密室中,冷心冷情求问大道的人,难道没有欲望吗?他们为什么要求大道?正是因为他们有变强问道的欲望!可见,只要你在不停地行走,不停地修炼,那你就一直存在欲望,因为行走本身,就是一种欲望。”

    台下南境修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圣地除了少数人外,更多是一脸愤懑。

    大逆不道!

    简直大逆不道!

    圣地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修行,而今宁瑶却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吴青玉更是冷笑一声,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宁瑶最后被辩驳得下不来台的画面。

    无知妇人!

    宁瑶没有理那些人,端起茶盏,对上面漂浮的茶叶轻轻吹了吹,浅酌一口,接着放下茶杯,又道,“我所言的自己之道,并非只从自己内心寻得大道。内心是一部分,天地又是一部分。所谓观天道以立人道。人最初生于茫然无知的混沌状态,每个人出生时都是一张白纸,对于一张白纸,你难道能寻到什么道与理吗?唯有见识过天地奥妙,体悟不同的人生经历,才能感受到这种道。”

    “所以我所说的‘问自己之道’,便是观天地无穷,寰宇奥妙,而后从内心寻找到自己的道。”

    底下一名散修眼神微闪,而后冷笑一声,直起身来,“可笑,你所说的新法不过哗众取宠而已,两者皆是观天道,又有什么不同?”

    宁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容不变,“道友何必心急?这就是我要说的,天之道,得寻找到天地以万物为刍狗的心态。而人之道,存人欲,有七情。此为不同。”

    那散修听后,不屑地嗤笑一声,“罪恶多来自于欲望,凡人之所以为凡人,正是因为他们有无穷的欲望,只会自寻烦恼。而所谓七情,更是可笑,正是因为情感充沛,才有了弱点。否则何必有妇人之仁的说法?又何必有斩断三千烦恼丝的言论?”

    宁瑶纤指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盏,她看向那散修,摇头失笑道,“道友此番向我挑衅,焉知不是他人授意?你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背后的好处,这难道不是欲望?不是情感?”

    底下众人偷笑。

    安辰欣和燕南歌更是轻笑出声。

    安辰欣低声笑道,“这个宁瑶,有点意思。”

    那散修听完宁瑶的话以后,脸色涨得通红,脸红脖子粗地呛声道,“这便是所谓的道会?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居然在会上如此污蔑别人,以此躲避论道!可见讲道者低劣至极的水平!”

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情感(5)

    ,

    宁瑶听到他的话,眼神一厉,砰的把茶盏放下,冷然道,“既如此,我就和你好好论一论!你说罪恶多来自于欲望,那我问你,这世上之人,是恶人多,还是其它普通人多?”

    底下那散修讷讷无言。

    宁瑶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是普通人多!不求他们如圣人一般行善事,只要他们不无故对他们产生恶意,这便够了!人人都有欲望,而恶人只是少数人,按你的意思,难道是要以少数来否定大多数吗?呵,你的话才是可笑至极。前线战域的无数战士,镇守边疆的诸多大能,难道他们就没有欲望吗?”

    那散修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周围原本看好戏的圣地众人也沉下脸,只觉得这个宁瑶难对付。

    宁瑶上身前倾,双手撑住桌案,眼睛看着那散修,掷地有声道,“他们如何没有欲望?他们想要守住人族边境,想要人族不再被万族欺压,想要人族太平盛世,海清河晏!这,就是他们的欲望。你敢说,这种欲望是罪恶吗?”

    整个定疆道会寂静无声,只剩下了宁瑶清朗的声音,台上的少女因为情绪的起伏,发丝也微微拂动。

    宁瑶站起身子,站在台上,负手俯视着那名散修,脸上的阴影让她的神色有些莫测,“至于你说得情感是弱点……如果非要斩断七情六欲才能强大,那这种强大,我不要也罢!修仙,修仙,有些人都修傻了,还真以为自己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了!我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修士!请诸位记住,我们不是仙,不是神,也不是天道。我们,只是人。”

    “人族为何在万族倾轧下还能长存?那是因为我们有情,有责任,有民族感。如果没有情感,那些大能大可舍下故土,世界何其大?万族打进人境又如何?他们完全可以在无尽星空中继续修行。所谓的仁义,所谓的责任感,所谓的民族情怀,难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只能叫作圣母,叫作蠢蠹,叫作无知无畏吗?既如此,你不配与我论道。”

    宁瑶一甩袖,袖袍上的银纹光晕流转,她冷声道,“来人,送客!”

    那散修被宁瑶的气势一压,冷汗涔涔,却强撑着有些发软的腿肚,虚张声势道,“你敢?”

    宁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讥嘲道,“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放在外面,我一剑斩你!滚!”

    那散修还想要多说什么,却见纪芝从三楼跳下,一把黑刀抽出,拍在那散修脖颈上,纪芝熟稔地把那散修的空间装备扒下,见他外罩衫袍也是一件法器,本着再小的蚊子也是肉的心思,纪芝把那外罩衫袍也扒下来。

    宁瑶见状,偷偷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纪芝略带得意地一挑眉。

    而后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昏死过去的散修呈完美抛物线的状态落在小筑外的空地上。

    见此,圣地众人皆寂寂无声,更有人隐带愤怒与兔死狐悲之情。

    他们一直都处在圣地,没有怎么听过战域,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

    所以他们不在乎宁瑶讲得内容,他们只觉得宁瑶把那散修丢出去的冲动,戳破了圣地的尊严。

    而南境不同,离火学院来到学校一年以上的学生几乎都去过战域,就连宁瑶年纪虽小,但也是从小听瞿天斋讲战域的故事长大。

    那里的袍泽情谊,那里的家国情怀,那里镇守边疆无数年的大能,都是她儿时睡前的故事。

    这一点,圣地的人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

    这里是南境,与战域接壤的南境。

    无数南境修士甚至不怎么知道圣地与四境的存在,但他们仍然前仆后继,只会守得南境太平安康。

你是什么品种的废物?(6)

    ,

    当那散修被丢出后,小筑中寂静无声。

    安辰欣从蒲团上站起,肃容朝宁瑶一揖,“宁学妹年纪虽幼,然而真知灼见,安今日受益无穷。”

    安辰欣站起身后,离火学院的学生如同浪潮起伏一般,纷纷起身,齐齐一躬身,“多谢学姐指教。”

    宁瑶回以一笑,同样拱手作揖,“指教不敢当,诸位请坐,今日论道还未结束。”

    随着她话落,南境这一派的学生才盘膝落座。

    只是下一刻,圣地一方又有一圆领灰袍的中年散修站起身,草草一拱手,冷笑道,“道友名为论道,那为何在论道结束后,要把那名道友丢出去?丢出去也就罢了,居然还抢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资源,此等居心,实在歹毒恶劣!”

    他话说完后,蒋婉霁端起茶杯,掩去唇角的笑意。

    宁瑶看向那散修,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圣地的人还真不知道宁瑶脾气好不好。

    至少从这些日子来看,宁瑶除了对妙红尘下手狠辣外,待人接物还是十分温和有礼的。

    这也是他们敢在宁瑶的论道会上蹦跶的一个理由。

    那散修昂然挺胸道,“这不是脾气好不好的问题……”

    宁瑶听到这话拊掌大笑,“你说得对。”

    说完,她眼神一厉,玉掌拍在桌案上,茶盏以中心为轴滴溜溜地旋转,接着,宁瑶一把将那茶盏砸在这散修的脑袋上。

    “啪!”

    一声玉碎般的脆响。

    那散修额头有一道蜿蜒的血迹流下。

    在场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

    宁瑶眯着眼,玩味一笑,“你不是不在乎脾气好不好吗?那我砸你一下好不好?”

    那散修气得发丝都根根直立,连连颤声道,“竖子,竖子……”

    “竖你妈!”宁瑶直接把茶壶砸到他头上,滚烫的热水浇得那散修一个哆嗦,接着宁瑶喝道,“老纪,给我打!”

    纪芝从三楼再次跳下,手持黑刀,眼眸黝黑深不见底,在那散修眼里却比恶鬼还要狰狞恐怖。

    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响听得人牙酸。

    宁瑶托着光洁白皙的下巴,笑眯眯道,“我不仅要砸你,我还要叫人打你。”

    圣地的人已经怒不可赦,在一位世家示意下,又一名面貌普通中年女修士站起身,大义凛然道,“道友既然举办论道会,那就要有听取众人谏言的心胸,如此狭隘的心胸,实在不堪成大事。”

    宁瑶嗤笑一声,“别给跟我扯那些唧唧歪歪的东西!我能不能成大事,还不需要你说。怎么?你是什么金口玉言,你说我能成大事我就能成?你说不能,我就只能成为臭水沟里的癞蛤蟆?你这么能,怎么不说一句,今年万族都会灰飞烟灭呢?自己就是一个废物,还敢指点强者!好笑,这就是圣地的规矩?该创新的时候墨守成规,该守旧的时候又跳在框架外指指点点。我真的很疑惑,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废物,才能有你那么蠢。”

    “扑哧。”有人实在忍不住,低笑出声。

    听到这个声音,圣地的人迁怒到那学员上,怒目而视。

    宁瑶又把手边的一个茶杯砸到瞪人的那名散修上,“瞪什么瞪!我让你瞪了吗?给我把眼睛收回去!”

    太嚣张了。

    除了知道宁瑶的池修白几人,就连方婉芸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己学生如此嚣张的一面。

    安辰欣更是笑着赞叹,“这个学妹了不得。我看今天圣地的人都会吃苦头。”

    燕南歌沉声道,“刚过易折。”

    安辰欣听到这话,不屑道,“这只是庸人的烦恼。倘若足够强,就算你有一身傲气,谁敢折你?”

    听完她的话,燕南歌沉默不语。

规矩,我说的(7)

    ,

    宁瑶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圣地一众世家上,呵呵一笑,“行了,大晚上的,我也没心思和你们暗中过招。有什么招数,都给我使出来。别摆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架势,世家不是想看戏吗?行,那你们先给我看着,赶紧把所谓的马前卒给我摆上来。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想骂的,都给我说出来。”

    她盯着吴家二人,笑呵呵道,“吴家,你们就先坐着看吧。咱们的账才刚开始算。吃席都得先摆几个小菜,我今日就先请你们吃一点。”

    吴青玉眼神一厉,冷喝道,“宁瑶,你这是无端诽谤!你莫要以为我们圣地好欺!”

    宁瑶讶然道,“我怎么会认为圣地好欺呢?如果好欺,就不会压得吴东河他们抬不起头了。怎么?只许你们揍人,不许我们反抗?我说吴家二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个道理?现在,这里是南境,不是圣地。我们为主,你们为客。在这里,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同样,在这定疆道会上,规矩,你得听我的。这话,我说的。”

    “好!”

    “说得好!”

    “没错,我们才是南境的主人,为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

    底下的离火学员纷纷叫好,只觉得宁瑶出了一口恶气。

    原本他们还觉得,宁瑶和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甚至她还会帮丛蓉蓉做事。

    但是今日一看,完全不是这样。

    宁瑶虽然霸道,但同时也大气,只做阳谋,正大光明。

    学院里虽然也有高修为的学生,但很少有人能如宁瑶这样,针尖对麦芒地与圣地对上。

    或许安辰欣是一个,如今宁瑶也是一个。

    吴陵见宁瑶轻易调动南境学生的情绪,引得他们同仇敌忾,不由得有些恼怒,“宁瑶,你这是在挑动圣地与南境的分裂!自古以来,南境一直都是圣地的附属……”

    宁瑶轻蔑地呵了一声,“古人大多都死了,你还跟我扯以前那套?你这么喜欢古人,你怎么不学着点他们的规矩,我比你强,来,你先朝我磕个头吧。别拿古礼跟我说话!真要按古礼来,你们圣地九成的人都得向我磕头,哪管你什么世家圣地。”

    说罢,她不耐烦与吴家二人扯了,直接喝道,“吴东河,给你个机会!把这两个人给我打爆,出了事我兜着!”

    她话还没说完,吴东河已经从三楼跳下,磨刀霍霍地走向吴青玉和吴陵。

    吴青玉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佯怒道,“吴东河,你不过是一旁支,也敢对主家出手?当心族内长老不让你回去!”

    周围的一些学生已经听傻了。

    原本他们还在担心,以吴东河的实力,打不过吴青玉与吴陵。

    毕竟吴青玉和吴陵都在开窍一百八十多,但吴东河只开窍一百七十左右。

    结果他们居然听到了一个秘密,这些日子饱受吴家打压的吴东河,居然拥有圣地吴家的血脉!

    怪不得吴青玉等人一直针对吴东河!

    这一瞬,围观群众已经脑补出诸多情节。

    今夜,全是大戏啊。

吴东河的刀魂(8)

    ,

    吴东河听到吴青玉的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以为我对你们处处避让,我才能回圣地吗?又或者说,你以为我想回吴家吗?可笑!”

    他抽出一把湛蓝窄背的长刀,刀柄有一层层的黑布缠绕,他低喝一声,没有平时嬉皮笑脸的那种感觉,反而有种气吞山河的王者之气,当他长刀高举过头顶时,一道虚影浮现在他的身后。

    一位面容威严的青年身着通天冠服,明黄的履袍上,肩挑日月,背负星辰,九道冕旒自冠上垂落,他衣角绣着山水舟车虫鱼,明黄的袖袍垂落两侧,他的面容俊美无俦,然而比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更多了一丝王道之气。

    大部分学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道虚影是何人。

    然而圣地世家的人已经瞳孔猛缩。

    吴王虚影!

    吴东河居然能修炼出这般刀魂!

    怪不得吴王的传承被他虎口夺食,他对于刀道的天资,对于吴王之道契合,是整个吴姓世家都难以比拟的。

    吴青玉已经没有了对敌的想法,吴王的面容只有在祭祖时,才能在宗祠的画像上远远窥见一二,如今近距离接触人王的气息,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肝胆欲裂了。

    吴陵更是拔腿就跑。

    这些日子他们都是指使散修对付吴东河,谁能料到吴东河居然如此能忍,大招一直憋在手里,没有放出来。

    吴东河手腕用力,压下刀柄,刀刃微转,低喝一声,“——断江!”

    湛蓝的刀芒在一瞬间压缩到极致,然后犹如星辰爆炸一般,以断江之势,劈向吴陵与吴青玉二人。

    接着,猛烈的气劲如同海浪分拨,让刀芒两侧的人齐齐低头。

    身后那明黄冕旒的青年,手腕微压,一刀煌煌如天日一般的刀芒再次斩在吴家二人。

    “噗!”

    他二人齐齐吐出一口鲜血,刀芒将他们后背的血肉全部剜去,只剩下森森白骨,部分白骨也因刀芒断裂,吴陵与吴青玉出身世家,很少如南境修士这般打打杀杀,突然遭此剧痛,几乎想要倒地昏厥过去。

    奈何吴东河分寸拿捏的极好,虽然让他们身受重伤,但仍能保持意识。

    接下来,根本不用宁瑶提醒,吴东河已经开始扒衣服,拿空间装备了。

    这一刀斩出,所有人都重新定义了吴东河。

    以前他在学院只是中流之资,根本算不得突出,可是今日一过,他可以称得上是绝代天骄。

    能被吴王认可,他当得起如此称赞。

    吴家二人恨得目眦欲裂,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吴青玉恨声道,“吴东河……你就不怕世家与你清账吗?”

    吴东河直接踹了他一脚,“要是我不还手,没等世家和我算账,我就先被你们弄死了。滚一边去。”

    吴陵见自己的空间装备被剥落,望向圣地众人,凄然而笑,“诸位,你们还要看戏吗?宁瑶等人目无法纪,无法无天,我们若还不联手,迟早有一日,会被她一一算总账!我们做得那些事,你们也不是没有做过!”

    蒋婉霁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敛去眼中的心虚,强声道,“吴陵,休要胡言乱语!”

    语罢,她才微微舒了口气,看向宁瑶,“宁瑶,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吴家二人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此。他们修行至今辛苦所积累得如此资源,一朝被你们夺去,你们让他们如何修炼?”

    宁瑶瞥向吴东河,见吴东河微微颔首,便知道他不介意说出那事,于是凝视着蒋婉霁,语气转冷,“我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可笑的道理。怎么?只许吴家人觊觎吴王传承,想要杀人夺洞天传承,就不许我们抢点资源?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学院内的小打小闹不算什么。说实话,和你们这些人斗这没意思。等到了战域,把你们那些真正的天骄都拉出来,到时候我们兵对兵,将对将,好好斗一斗。至于现在,你们有不服,就给我憋着!”

    蒋饶听完此话,讥讽大笑,“宁瑶,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你就是井底之蛙!你看到的天空也永远都是四四方方的那一片。在这南夷之地,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绝世天才了?我告诉,圣地中,随便拉出来一个人,修为就比你高。你敢说,你能镇压一切吗?大放狂言的骑手,还想要驾驭烈马?殊不知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掀翻在马下,被马蹄踏成肉泥。”

护道者出面(9)

    ,

    宁瑶徐徐喝了一口新端上来的茶水,微笑道,“我若不放狂言,圣地的人就能放过吴东河?我作为吴东河的同伙,他们就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便狂一狂又如何?”

    但话锋一转,她又低头叹息,“说来惭愧,我的天资确实算不上绝世。自今年七月初开始修行,直至十月半,一共修行三月半,也不过开窍二百有余。天地很大,我确实要学会谦逊。”

    “不过……在那之前,我这井底之蛙教训你们还是可以的。”宁瑶双手交叉扣于小桌几上,身体略微前倾,语调森然,“老池,给我揍!”

    池修白早就在楼上等得不耐烦了,听到这话,手捧白色封皮的古老书籍,书籍四角有暗金色的金属材质包裹。

    池修白今日一袭白色深衣,书籍散发的微光,衬得他整个人灿灿荧荧,若温阳天光,加之他眉眼神俊,星眸墨发,白衣翩然,就连圣地世家贵女也不由得侧目,暗叹此子气度不逊色于宗派道子。

    只见他面前那古朴书籍悬浮在胸前,池修白淡笑道,“禁。”

    四面透明的墙壁锁住蒋婉霁与蒋饶二人,接着墙壁迅速收缩,变成一四四方方的囚牢。

    蒋婉霁与蒋饶起先还不在意,但等使尽百般手段都无法逃脱后,他们面色终于变了,蒋饶捏紧拳头打在墙壁上,顾不得世家姿态,怒声道,“宁瑶,你想干嘛?你真想翻天吗?现在放我们出去,还不算太晚,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宁瑶端坐于蒲团上,半阖着眼,表情平淡,不为所动。

    池修白笑得光风霁月,宛若九天谪仙,“炼。”

    囚牢内升腾起炽热到令人心惊的火焰,蒋婉霁与蒋饶身上的道袍还可抵挡火焰一二,但眉毛与头发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烧的光秃秃。

    这让旁观的人又想笑又不敢笑。

    “罚。”

    囚牢中犹如神罚降世一般,无尽雷狱降临在囚牢内,手腕粗细的雷霆一道接一道打在蒋婉霁与蒋饶身上。

    围观的人都暗暗咋舌,这下手真够狠的。

    今日一过,池修白等人和圣地这帮人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不过先前也几近撕破脸了。

    只是宁瑶太暴躁,直接把遮羞布扯去了。

    就在池修白还想继续时,一道藤鞭将那囚牢打破,而后卷起蒋婉霁和蒋饶使他们脱离火焰和雷狱。

    只见一名气息平稳,面容普通得放到人群中就找不到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小辈,适可而止吧。”

    宁瑶微微眯眼,看向来者,此人分明就是金丹境的波动。

    终于把人逼出来了。

    见金丹境来了,在场之人都是屏气凝神,不敢大声说话。

    至少就现在而言,金丹境对于在场学子来说,还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她站起身,向男子躬身一揖,“前辈,如有得罪,还望海涵。小辈之间的冲突,没想到还会引来前辈。”

    听到宁瑶绵中带刺的话语,那男子微微皱眉,但很快松开眉头,淡然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赔上自身资源,再跪地谢罪,我可当无事发生。”

    宁瑶笑了,“这是前辈的意思,还是圣地世家一向以来的作风?”

丛大小姐的出手(10)

    ,

    那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宁瑶,“小辈,你虽然有天资,但太过目中无人。世家的尊严,无人敢挑衅。散修与世家的差距,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就算有一天你能拜入宗派,但到了那里,你就会发现,天才真的很多,哪怕你的天资比别人高,可世家的资源比你多。他们一开始获得的资源,是你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的。这就是鸿沟一般的差距。就此收手,你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宁瑶没有理会那带着优越感的炫耀话语,而是微笑地问道,“前辈执意如此?”

    男子因宁瑶这种不在乎的态度而略有些不虞,皱眉道,“小辈,这便是规矩。”

    宁瑶点点头,“既是如此,我知道了。”

    语罢,她朝三楼上的房间一拱手,苦笑道,“学生惭愧,今日还需要老师来收拾场面。”

    方婉芸打开房门,衣摆飘飘,身后跟着学院的几位老师,她踏空落在一楼,含笑道,“你是我学生,我为镇场面也是应该的。”

    说着,她看向那男子,似笑非笑道,“阁下,小辈的玩闹,你又何必插手呢?未免坏了规矩吧。”

    她身后那男老师眉心皱成一个严苛的“川”字,冷声道,“学院中,非学生与老师不可入内。你过界了。”

    实际上,圣地世家身边有人跟随,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碍于没有抓到明面上的把柄,所以没有说罢了。

    至于吴家二人为何没有金丹境出手,那是因为吴家特意让年轻一辈的弟子与吴东河比拼,以此决定小洞天传承的归属,看看谁最有资格获得传承。

    若是吴家强者出手,未免坏了规矩。

    见到学院老师出面,那男子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不过是一学生的论道会,你们也要插手?”

    方婉芸还没开口,她身后的白眉老妪已经开口,“是你先坏的规矩,我们只是以牙还牙而已。圣地的人就这么会颠倒黑白吗?”

    男子定定地看向这几位老师,沉声道,“诸位真的要与圣地作对?”

    方婉芸掸了掸衣袍,风轻云淡道,“非是我等与圣地作对,而是阁下先坏了规矩。阁下若退去,我们自然不会继续插手此次道会。”

    他能退去吗?

    他若是退去,这些小姐公子还不是要被南夷这些学生打成死狗?

    这小姐公子虽然不是最尊贵的那群人,但好歹也有着嫡支血脉,而男子只是蒋家豢养的护道者,一个是主,一个是仆。

    今日若任凭蒋婉霁等人被打,他日回到圣地,就是男子本人受罚的时候。

    然而他一人实在势单力薄,思即至此,男子环顾四周冷笑道,“诸位还要继续看戏吗?多年不来南夷,竟不知南夷风气已然到了如此嚣张的地步。”

    丛蓉蓉早就看不惯宁瑶等人的嚣张样子,虽然宁瑶帮她做事,但也只是一个帮她做事的人。

    她手下人千千万万,又不是只有宁瑶一个,既然如此,她何必在意宁瑶的想法。

    她眼珠子一转,甜甜一笑,“前辈说得有道理,纵然我圣地内部之间有嫌隙,但也不是南夷能够欺压的。葬生,出来。”

    虚空中,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

    那青年高鼻深目,两颊微微凹陷,形容消瘦,肌肤几乎白到透明,手腕上的骨节突出,一双手无端地让人联想到鹰爪。

    他身上的气息赫然与方婉芸齐平,是一品金丹!

    安辰欣看着娇笑的丛蓉蓉,突然觉得有些手痒。

    高台上的宁瑶看向丛蓉蓉,倏地笑了,笑容灿烂如花。

方婉芸的剑(11)

    ,

    虽然早就知道丛蓉蓉会跳出来,但宁瑶还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急不可耐,王家这两个马前卒还没出口,她居然就巴巴地跑出来了。

    她垂下眼睑,白玉般的手指缓缓在茶杯壁上摩挲,似是低头思忖着什么。

    然而在丛蓉蓉眼里,宁瑶这就算是低头了,她眉眼间不由得带着几分得意。

    不知道为什么,当宁瑶今日坐在蒲团上,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时候,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曾几何时,她在丛家里也是如此惹人注目,凡是她所到之处,就算是嫡支血脉子弟,也得垂首站在道路两侧。

    但南境这些人不同,他们不讲圣地世家的规矩。

    而宁瑶则更不讲究这些。

    丛蓉蓉讨厌妙红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妙红尘永远都是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先前她还觉得宁瑶性格平和,然而在今天晚上,她却发觉宁瑶和妙红尘两者有共通之处。

    这一点的发现,虽然不至于让她像讨厌妙红尘那样讨厌宁瑶,但心里总归是有个疙瘩在。

    如此复杂的心理,让她有些不悦。

    索性她是丛家的大小姐,有足够地资本任性,宁瑶再怎么傲气,也只不过有一个一品金丹的老师而已。

    她会怕吗?

    当葬生出现的那一刹,其余世家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两道身影浮现。

    王家的护道者是一灰发老者,他垂垂老矣,浑身散发着死气,似乎随时就可以迈入死亡。

    而将家的护道者是一名素衣女子,她头戴箬笠,面庞又蒙着白色面纱,腰间佩着一把竹剑,手腕上用红线系着一串银铃,轻轻摇动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只是现场形势有些微妙,离火学院的四老师站在一起,而蒋家护道者、葬生与王家护道者又站在一起,那箬笠女子则是站在将家兄妹旁,似乎两不相帮。

    看起来圣地四人对上学院四人,彼此持平,一时之间竟无人打破这种平衡。

    蒋家护道者看了眼四周,沉声道,“你们是要图穷匕见?”

    方婉芸手按在剑柄上,气势微微一沉,而后缓缓拔剑出鞘,“未曾陷入穷途,何谈匕现?”

    她抬目看向男子,缓缓道,“我只一剑,败你。”

    唰的一声,雪亮的剑光照亮一方小筑,剑尖吞吐出一抹灿金流光,流光伴随着剑身的铮鸣声,如同星坠后绚烂的焰尾,长长地拖曳出一条虹光,接着光芒猛地收缩,一道血线划过,那剑芒刺入蒋家护道者的胸口。

    只见那蒋家护道者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蹬蹬蹬倒退三步。

    他的心中满是惊骇与后怕。

    三寸,再近三寸,那道剑芒就刺入他的心脏了。

    这个女人强到不可思议!

    他好歹也是金丹三品,结果在她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算是普通一品金丹,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方婉芸面容平淡,接着泰然收剑入鞘,衣袍微微掀动,而不染分毫血迹。

    这一剑出,圣地众人皆惊。

    原本只知道宁瑶老师是一位一品金丹,如今看来,这一品金丹竟无限趋近于寻我,只要打破那薄纸一般的隔膜,她就能跨入下一个境界。

    南境学员更是没有想到,这在藏书阁管书的老师居然这么强,比他们绝大部分人的老师都要强!

    甚至于在场中的唯二一品金丹,葬生,见到方婉芸的那一剑,瞳孔也是剧烈收缩,鹰爪一般的手逐渐捏紧成拳头,心中的戒备已然升到极致。

一箭三雕,妙啊(12)

    ,

    丛蓉蓉向前跨出一步,昂首道,“我既为丛家家主女儿,也算能说得上几句话。宁瑶,你我也相识一场,不如你就此如那前辈所说的那样认罪,今日之事尚可收场。”

    宁瑶微微点头,觉得丛蓉蓉的智商渐长,她此番言语不似往日般骄纵,立场鲜明地站在圣地一方,同时还借两者关系来称道,以柔克自己这块硬石头。

    看来她不是没有智商,只是平时懒得用智商罢了。

    丛蓉蓉见宁瑶点头,唇角轻勾,一脸笃定地看着宁瑶,等待她的下文。

    孰料宁瑶轻轻一叹,惋惜道,“丛小姐既然给我台阶下了,那我也不好不顺势而下。只是有一点我得和丛小姐说明白,谁奸谁忠,丛小姐可得分明白。别到时候吃力不讨好,费尽力气,却为敌人做嫁衣。”

    丛蓉蓉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宁瑶看向她,微微一笑,“丛小姐真以为蒋家兄妹是什么好货色?妙红尘在圣地积怨甚多,所与她交恶者,大多都是云前辈的爱慕者,丛小姐可承认这一点?”

    丛蓉蓉不知道她卖得什么关子,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宁瑶有一个疑惑,蒋婉霁只是蒋家一中流弟子,所以才是第一批到达南境,丛小姐作为嫡支的大小姐,何必如此这么早跑来呢?是为妙红尘吗?可恕我直言,丛小姐何等身份,妙红尘何等身份,也用得着丛小姐亲自出手?这未免太掉价了吧。听说丛小姐与蒋小姐交往甚密,不知蒋小姐可曾向丛小姐说过,她的内心,也有一求而不得的人。丛小姐猜猜,这是谁?”

    丛蓉蓉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她扭过头去,恨声道,“蒋、婉、霁!你这个贱人!”

    蒋婉霁现在头发眉毛全无,整个脑袋看上去像是剥了壳的大白鸡蛋,显得滑稽可笑,她被宁瑶戳破了事实,纵算心底恨毒了宁瑶,但面上还是一脸兢兢战战地解释,“蓉蓉,你是我朋友,云前辈注定是你的,我怎么会和朋友抢呢?蓉蓉,我们是多年的朋友,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宁瑶这般奸猾者的三言两语吗?”

    听到最后,丛蓉蓉面色稍霁,她确实回忆起了与蒋婉霁相处的日子,自认对她还有几分了解,于是面色不善地看向宁瑶。

    宁瑶丝毫不慌张,不紧不慢道,“蒋婉霁喜欢的,正是那位云前辈啊。丛小姐每次身体力行地冲在最前面,自以为自己是快意恩仇,实际上,只是做了她人手中的刀罢了。”

    听到这里,蒋婉霁瞳孔骤然收缩,想要出声,但却被宁瑶打断。

    “让我猜猜,每次丛小姐去找妙红尘麻烦前,是不是因为蒋婉霁在你身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像说什么云前辈与妙红尘的暧昧动作,云前辈对妙红尘的脉脉情语,就算他们只是眼神的简单交触,也能碰撞出她口中爱的火花。反正在她眼里,这两人无时无刻不处于春意盎然的状态。”

    蒋婉霁的衣袖已经被手攥皱,她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尖声道,“别说了!别说了!蓉蓉,不要听!此人比穷奇还要会蛊惑人心,妖女,简直是妖女!”

    丛蓉蓉的智商忽高忽低,至少在涉及到云师兄的时候,她的智商终于上线了,她阴沉地看向蒋婉霁,低喝一声,“贱人,你给我闭嘴!”

    宁瑶笑眯眯地继续道,“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看来老话说得确实有道理。丛小姐明明身份比她蒋婉霁尊贵百倍,但却每次都是第一个冲锋的。她蒋婉霁在后方稳坐钓鱼台,看丛小姐与妙红尘斗得你死我活,她既收拾了妙红尘,又保持了自身温婉善良的形象,同时还将丛小姐的形象抹黑成泼妇。一箭三雕,真是妙啊。”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1)

    ,

    当宁瑶说完后,丛蓉蓉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似乎要滴下水来,她抽出腰间的火红长鞭,高高扬起,接着重重挥下,火鞭振荡间发出空气的爆鸣声,“贱人,往日我有一份东西,都少不了你那一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如果没有我,就你这种天赋,还想来南夷搏万界道门的机缘?做梦去吧!从来只有我丛蓉蓉不要的东西,还没有人敢觊觎我的东西!跟我姐妹相称,你也配?从今往后,你就是爬到我面前,也不配成为我的狗!”

    见到那长鞭,安辰欣微微笑了,“战域焱龙族的龙鳞制成的长鞭,宝器巅峰,这丛蓉蓉,真不愧是丛家小姐。”

    焱龙乃是战域真龙种的一种,虽比不得青龙、烛龙这些含有上古血脉的真龙种,但也是战域顶尖强族之一。

    毕竟真龙一脉,天生就比大多数种族强横。

    丛蓉蓉连珠带炮地一番话下来,蒋婉霁低着头,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中莫名的神色。

    宁瑶不知何时已拿出扇子,手腕微微掀动,唇角翘起,一副隔岸观火,稳居钓台的样子。

    蒋饶猛地抬起头,双眸赤红,死死瞪着宁瑶,“看到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宁瑶故作惊讶道,“蒋公子何出此言?有话直说便是,你不就是想说我挑拨离间吗?”

    她气度清朗,直接肯定道,“对啊,我就是挑拨离间。我们本就是对立的关系。蒋公子你们对吴东河他们下手,我对你们下手,这有何不可?难道都到了撕破脸的时候,还要我假惺惺地说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吗?你们会信吗?更何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只是将你们做得事情揭露而已,你们觉得我邪恶,殊不知在其它人眼里,我也是正义。”

    最后,她唰得合上折扇,冷笑一声,“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蒋饶自觉比不过宁瑶巧言善辩,故而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顾不得公子贵态,连滚带爬来到丛蓉蓉脚下,卑微地哀求道,“丛小姐,放过我姐姐一马吧!这么多年下来,哪怕养了一条狗,丛小姐也该养出感情了。宁瑶不过一外人,她能知道什么?她所说的,大多是她自己杜撰揣测的罢了。丛小姐,我们一同来自圣地,我们都是世家,我们才是同一阵营的人!丛小姐今日帮了南境,难道真的以为宁瑶会反过来感恩吗?宁瑶此人狼子野心,脑生反骨,此人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啊!”

    他眼含泪水,声声泣血道,“丛小姐!养虎终将为患啊!宁瑶此人,比虎还要凶恶百倍!今日之事,便是最好的佐证!好好的圣地,好好的世家,结果落到如此结局,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宁瑶她盯着台下的蒋饶,笑容愈发灿烂。

    这是临死还要咬死她啊。

    现在是小辈的争斗,尤其涉及到丛蓉蓉这个变数,在场金丹都不好出手。

    方婉芸老神在在伫立在一边,欣赏自家学生的发挥。

    南境老师见形势不错,于是也乐得看戏。

    唯有蒋家护道者脸色难看的很,他想要说什么,可有葬生在一边盯着,他根本无法行动。

    圣地散修听了世家小姐的秘闻,皆是胆战心惊,怕事后被杀人灭口。

    南境学生则没有这么多顾虑,各个兴致勃勃。

    好大一场戏啊。

    见如今宁瑶抛出这个辛秘,不少人都明悟了。

    今日之局面,她分明是早有预料,否则她的准备不可能如此充分。

    第一次的论道会,也是第一次对圣地杀鸡儆猴的道会。

    她先是以言语驳斥圣地,接着武力镇压,如今更是直接拿丛家小姐为刀,借丛家小姐的娇蛮,将圣地众人的关系分化,而后逐一击破。

    就算事后追究,也有丛蓉蓉分担压力。

    而蒋家姐弟更是被宁瑶从云端打落凡尘。

    也难怪他们二人临死还要咬宁瑶一口。

命运的馈赠,暗中的价格(2)

    ,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丛蓉蓉,蒋饶与宁瑶身上。

    而倒在地上的蒋婉霁眉宇间一片阴郁,尤其是看到弟弟像条狗一样在丛蓉蓉脚下乞怜时,她内心的不甘与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一刻,她恨宁瑶,但她更恨丛蓉蓉!

    是,她是做了这些!

    但她从来不后悔!

    丛蓉蓉说得好听,说什么凡是有她的一份东西,就有她蒋婉霁的一份。

    可实际上呢?

    丛蓉蓉给她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她不要的垃圾罢了。

    就好像腰缠万贯的富商,走过路边时看到一个乞丐,随手抛给了他一个小小的银锞子。

    而后富商便觉得,他做了一件善事,而后便自诩自己的善良与仁慈。

    可凭什么乞丐就得因为这种高高在上的仁慈而感激?

    难道乞丐就不能渴求得到真正的尊重与公平吗?

    如果可以,难道她蒋婉霁就想当狗吗?

    她自修行之初,也曾渴望见识天地之大,去一览群山小;她也曾因血脉而骄傲,因为她是世家,是人王后裔。

    她也曾有铮铮傲骨啊。

    可是时间与现实教会了她一切,没有天赋,没有资源,再多的傲骨,也只是别人眼里的笑话。

    都说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是结果呢?

    没有那五斗米,你便活生生饿死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被世人传颂的傲骨,对于死去的人,真的有价值吗?

    于是她学会低下头,她学会费尽心机,从一中流弟子,一步一步,慢慢爬到玉粒金莼养着的丛大小姐面前。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乞丐,真恶心啊。

    一面费劲心思讨好别人,一面对讨好之人恨之入骨,就连喜欢一个人,也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所以她讨厌妙红尘。

    讨厌她明明是微贱的散修,却能成为云前辈的未婚妻;讨厌她明明是微贱的散修,却能无所顾忌地和丛蓉蓉对上。

    她就像天空肆意的飞鸟,而她蒋婉霁纵然出身高贵,也只是别人豢养的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宁瑶看着蒋婉霁,眸光深邃。

    也许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道的痛苦与挣扎,但这不是对其它之人下手的原因。

    她蒋婉霁活得没有尊严,日日挣扎,难道从微末中一步步爬起来的妙红尘不难吗?

    她更难!

    她没有家世,却拥有心怀叵测的未婚夫,仇视她的红颜知己,她从万千修士中杀出,去一步步争夺机缘,难道就比蒋婉霁讨好丛蓉蓉以此获得资源而轻松吗?

    吴东河二十多年来,每日修炼刀魂,就在不久前,他为了一点资源,还跑到金丹洞府去生死搏杀。如果那次没有宁瑶,吴东河直接葬身在那个洞府里。而这种生死一线的挣扎,他还经历过很多。就算一朝拨云见月,获得人王传承,他又面临世家的无尽追杀。

    哪怕是宁瑶自己,她自修炼之初,一步一步走来,她就走得轻松简单了吗?

    两次险死还生,与大能落子算计,就连看似是机缘的魔主世界,也是险象环生,如果她的意志有那么一点动摇,来自问道的魔念就会让她彻底沉沦。

    这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饭。

    有些人还年轻,不知道命运馈赠的一切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斩草当除根(3)

    在蒋饶还在泣血乞求时,宁瑶微不可闻地一叹,而后发动神识,一如当初面对闻人蓁那样,暗暗放大蒋婉霁的情感。

    既已为敌人,当斩草除根。

    一时的心慈手软,只会带来无穷后患。

    屁股决定头脑,从蒋婉霁帮吴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两者没有斡旋的余地。

    这一刻,所有的恶念,不甘,羡艳与怨恨,就如同犹如浮出水面的翻白死鱼,灰白的鱼鳞在日光下散发着刺鼻的恶臭,所有隐秘的想法,在这一刻都渴望被倾诉而出。

    寻我强度的神识,让在场之人几乎毫无所觉,唯有方婉芸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然而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就算是她也无法清晰地捕捉。

    “别说了!”蒋婉霁厉声喝道,而后抬起头,手指死死地扣在地面,指缝里慢慢溢出鲜血,她怨恨地看向丛蓉蓉,“你以为我就想在你脚下摇尾乞怜吗?你以为我就想在你身前身后,甘为马前卒吗?我不想!如果可以,谁想这样!凭什么你就可以高高在上,凭什么你一出生就站在我等的终点!你能有今天,只不过是因为你的家世罢了,你有天资吗?你没有!你有心性吗?你没有!就连修行最基本的坚持,你也没有!”

    “你懒得打坐,于是就吃天材地宝吸收灵气。你懒得学习法术,于是让大能给你醍醐灌顶。丛蓉蓉,你说说,你能干嘛?”蒋婉霁仰起头,癫狂地笑着,眼角有两行清泪落下,似是讽刺道,“哦,我知道了。你还会陷害,你会妒忌,你会找别人麻烦。丛蓉蓉,你敢说到底害过多少个女修吗?凡是没有背景,爱慕云前辈的女修,哪一个不是被你日日折磨?”

    “是,我蒋婉霁是没骨气,自甘堕落当你的狗。”蒋婉霁拖着被鞭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形容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嘴角漾起诡谲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你,会、有、报、应、的。”

    “今日之事,便是我蒋婉霁的报应。今日之我,焉知不是来日之你。我就不信,这圣地之大,就没有一个治得了你!就算圣地没有,还有东离,还有北川,还有南夷!你不过是侥幸投了个好胎,猖狂得了一时,猖狂不了一世!你以为,就你这毒妇,云前辈会喜欢你吗?哈哈哈,就算是路边一条狗,也有它的用处。你不过是一心思恶毒的废人,你以为真的会有人喜欢你吗?”

    丛蓉蓉已经怒不可遏,从小到大,没有敢这么对她讲话,她气血逆流,甩出火鞭,一鞭一鞭打在蒋婉霁身上,打得她皮肉绽开,鲜血模糊。

    看戏看到现在,南境众人也有些心绪复杂。

    倒不是说心生怜悯,在场之人基本上都去过战域见过血,不会生出无端的怜悯之情,尤其是蒋婉霁这些人之前还不断逼迫吴东河等人。

    真正让他们感觉沉闷的,是圣地的制度。

    世家与散修,嫡支与旁支,血脉的亲疏远近,这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隔膜,将上升的渠道垄断。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整个制度犹如一滩几乎要腐烂的死水。

    这样的地方,真的是圣地吗?

    他们不知道答案。

    但从刚刚他们的对话中,他们听到了“宗派”这个词。

    也许圣地的不同之处,在于宗派吧。

    否则妙红尘一介散修,也不可能有如此修为。

蒋小姐,你入魔了(4)

    ,

    火鞭上的龙鳞犹如倒刺一般,当鞭子收回时,剜起血肉,如同用骨刀将活鱼刮鳞,蒋婉霁痛得将身子弓起,手指都微微痉挛,然而就算如此,她还是发出嗬嗬声,断断续续道,“世家……血脉……这就是圣地,哈哈哈哈,腐朽沉闷的圣地!你们南境不是自诩建立新的制度吗?那你们为何坐在这里抱臂旁观?莫非你们也是慑于她姓丛的威势?新的制度……哈哈哈,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新的制度?不过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丛蓉蓉打得有些累了,只觉得手臂酸痛,胸口起伏,微微喘气。

    安辰欣听到蒋婉霁的话后,站起身,推了推眼镜,白大褂纤尘不染,她冷静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驳斥圣地的规则?若非今日事发,你一直都是圣地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如今想要站在高处,声讨所谓的规则,不过只是因为触犯到你自己的利益罢了。”

    池修白合上书页,抬起头,冷声道,“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渴望的公平,不过是以你自身为中心的公平,你反对圣地的规则,难道是因为圣地无数散修而发声吗?你所见的南境制度,不过是冰山一角,你有什么资格盖棺定论?你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关系已然恶劣到如此地步,不必用道德观念加诸在我们身上,以此迫使我们救下你。”

    吴东河更是直接笑了,“关南境制度什么事情?今天是你蒋婉霁自己事情暴露,先前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你也好意思来和我说?”

    纪芝抱着黑刀,冷然看着蒋婉霁,默然不语。

    下方的妙红尘静默如冰雪雕塑,就算今夜事情再如何反转,她似乎也不为所动。

    这等心性,不由得让人赞叹。

    只是此时,妙红尘眼神微闪,瞳孔中流露出一抹茫然。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是说是……论道吗?

    宁瑶怎么做到的?

    若是平时,蒋婉霁早已怒气盈满心头,但她却凄然一笑,而后突然抬头,双目血红,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安辰欣,我知你不喜欢圣地的人。你帮我一次,帮我杀了她!从此以后,我的所有资源,所有道法,甚至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安辰欣缓缓摘下眼镜,借着白大褂的衣袖,慢慢擦干净镜片,而后看向蒋婉霁,顾盼生姿的美目中平静无波,“你的砝码,不够。”

    听到这话,丛蓉蓉柳眉一竖,“你敢杀我?”

    安辰欣没理她。

    蒋婉霁听到她的话后,脸色一下子煞白,接着她眼睛一亮,爬到池修白脚边,“池修白,你是天才,你帮我,帮我杀了她!我是世家,我知道很多功法,人王辛秘,上古历史,我都知道!”

    宁瑶微微摇头,她也没想到蒋婉霁心中的执念会如此深,她只是稍稍放大了一下情感,如今蒋婉霁就已经趋近于疯魔了。

    南境的学生也带着些许怜悯地看着蒋婉霁。

    纯粹是对她今夜之前,与此时模样的反差太大,一时让人唏嘘。

    见蒋婉霁还想爬到吴东河那里去,丛蓉蓉已经缓过力气来,一把将火鞭缠在蒋婉霁腿上,然后在空中抛出个圆弧形,接着重重坠落在地上。

    火鞭乃是无限趋近于道兵的宝器,加之蒋婉霁身受重伤,这才在丛蓉蓉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蒋婉霁又呕出一口鲜血,她手指已经扭曲,若是五指并拢,会发现她的手指之间根本无法闭合,她面目被涕泗与鲜血混合,狰狞如恶鬼,她慢慢蠕动身躯,爬到宁瑶面前,断断续续地哀求道,“宁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替我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你不是讨厌世家吗?帮我杀了她!我愿意成为你的钉子!”

    宁瑶一撩道袍,缓缓蹲下,与蒋婉霁的眸子对视,她伸出手,手腕轻轻一勾,折扇挑起蒋婉霁的下巴,她淡声道,“七窍皆闭,五蕴俱迷。蒋小姐,你入魔了。”

赶尽杀绝(5)

    ,

    就在宁瑶说完,想要抽身离开时,蒋婉霁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倏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她的手都在轻颤,“帮我杀了她!你不必担任何罪名!因为我知道丛蓉蓉她对家族中……”

    听到这里,丛蓉蓉身子一下子紧绷,顾不得掩饰什么,尖声道,“葬生,杀了她!”

    葬身身形快得只能见到一道灰光,而后就见灰光中伸出一只苍白枯瘦的手,那只手轻轻按在蒋婉霁的头上,接着就见那头颅如同被捏爆的西瓜一样,鲜红的瓜瓤溢出,血水四溅,浓郁到几乎令人呕吐的血腥味盖过满室茶香。

    这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那位蒋家护道者根本无法做出其他的反应。

    当见到蒋婉霁的尸身后,那男子失魂落魄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蒋婉霁死了,他也好不到哪去。

    圣地世家的人骤然见到这一幕,有些接受不能。

    倒在地上的吴青玉和吴陵更是开始干呕。

    蒋饶见到姐姐的尸身,唇瓣已经被咬出鲜血,他低吼一声,三步踏上高台,手持短刃朝宁瑶刺来。

    宁瑶微微侧身,而后右手一摆,双指并拢,只听得一声金戈交鸣声,那短刃硬生生被她夹在两指中间。

    接着,宁瑶以左手为刃,一道手刃过去,如燕尾掠水,在蒋饶胸口拉出一长道血线,接着指尖点在他的胸口,如鸟喙重啄,只见以那道血线为中心,他的胸口向下凹陷,向外辐射出数条血线,而后齐齐喷射出殷红的鲜血。

    不过一捏,一劈,一点三个动作,开窍一百七十四的蒋饶就在宁瑶手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宁瑶对于战机的把控,以及招式的圆融,简直让人心惊。

    蒋饶猛然遭受重创,砰的一声,如重物坠地一般倒在地上,然而双目还是死死望着宁瑶,“你,毒妇!如此歹毒,有违道心!我诅咒你前路大道俱断,永世不得踏仙途,哪怕有朝一日登上仙途,也会因道心崩裂而死!你纵然被扒皮抽筋,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这话宁瑶都懒得听。

    扒皮抽筋?

    她在魔主世界都被扒过几次皮了?

    不过如此。

    她拿出一块方帕,细细擦净方才手腕上沾到的血迹,方才无辜道,“蒋公子为何恨我?事情不是我做的,人不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蒋公子为何不去恨下杀手的那个人?莫非蒋公子看我势单力薄,才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捏?”

    他如何能不恨丛蓉蓉?

    然而这话蒋饶不能说出口,他只得恨声道,“自始至终,我蒋饶看得明白!我只恨你一人!”

    宁瑶笑容略有些诡异,“蒋公子确定吗?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恨丛小姐?”

    与此同时,她的神识微微挑动蒋饶的恨意,并潜移默化地放大这种情感。

    蒋饶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接着汹涌的情感几乎将他淹没,而后他脱口而出道,“恨?我怎么能不恨!像她这般毒妇,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她也配称世家小姐?像这种无才无德的女子,纵然服尽天材地宝,也堪堪一百二十余的女子,一辈子都无法问得真正的大道,百年之后,又是一抔黄土。”

    他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复杂。

    蒋饶前后话锋突转,说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那又如何?

    在场的人都不傻,都能看出蒋饶这话出自真心实意,既然如此还有什么话好说?

    丛蓉蓉长鞭一指,冷声道,“葬生,杀了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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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从天才到大能介绍:
【无cp】双腿残疾,哥哥失踪,手握废柴流剧本。
界域融合,万族横行,人族式微。
此时,宁瑶又一次低下头,看着第一次就炼制成功的法器。
再拿起功法,一看就懂。
当别人千辛万苦去感悟一条大道时,宁瑶体内容纳万条大道。
感悟大道?
那不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的事情吗?
宁瑶微笑: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啊。
万族说她是祸水,万族第一大骗子。
宁瑶摇头嗤笑:怎么可能?
直到问道那一天……一条霞光弥漫的大道出现在万界,上面大大地刻上了一个字——“骗”!
她以骗入道!
人族说她心黑手辣,坑人无数。
宁瑶一脸冤枉。
后来……《万界女帝传》中写道:当宁瑶跨入圣地太虚派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宗门,就注定鸡犬不宁……
她在安宁中成长,从血与火中崛起,是以杀证道第一人。
她是大骗子,是刽子手;但她同时也是第一序列,是天骄道子,乃至……万界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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