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有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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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老师定定地看向宁瑶,但怎么看,他都只能看见一个乖巧腼腆的小少女。
这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啊。
壮汉哼笑一声,嘀咕道,“还挺会装。”
宁瑶微笑,“老师,你在说什么?”
这老师低头装作没听到,把那登记册子翻得哗哗响,他干咳一声,掩去心虚道,“一级秘境没什么花头,你要是想见识一下,就去那个泯火秘境吧。”
宁瑶没有继续追究刚刚的事情,而是看着图册,感兴趣道,“这个秘境里是什么样的?”
壮汉见宁瑶没有在意,悄悄松了口气。
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宁瑶,而是因为宁瑶这个人太难缠,并且她背后还有方婉芸那娘们撑腰。
这一点,从昨天的论道会就能看出。
他开口道,“这个秘境是考验意志的,泯火是一种比较奇特的火,可以灼烧人的神魂,长时间呆在里面,可以提纯神魂并且提高意志。如果不是因为泯火灼烧时的感觉太痛苦,这个秘境可能比二级秘境还要受欢迎。”
宁瑶点点头,“那就它吧。”
壮汉见宁瑶如此轻松地就答应了,心中暗喜。
今天又可以看热闹了。
每次被他骗进泯火秘境的学生,都会哭得涕泗横流地跑出来,比惨遭蹂躏的黄花大闺女还要委屈百倍。
见宁瑶迈入那个秘境内,这老师舒服地仰靠在躺椅上,感叹道,“唉,有什么比看着这些小天才痛哭更快乐的事情呢。”
宁瑶年纪这么小,哭起来肯定更可怜吧。
她会哭着喊妈妈吗?
一想到这个,林城就乐不可支地笑出声。
他已经开始看通讯仪上的时间了,最多五分钟,这个人绝对会哭着跑出来。
一分钟后,秘境口有波动传来。
林城有些讶异,不是吧,连两分钟都不能坚持?
啧啧啧,这位学生的意志力不行啊。
他心里感叹,而后把目光转到宁瑶身上,笑呵呵道,“感觉怎么样?”
宁瑶的语气淡淡,“还行。”
实际上,那泯火带来的痛感,还真不算什么。
倒不是说这泯火不行,只能说,魔主世界的经历太过惨烈了。
一想到那段惨无人道的经历,宁瑶不由得有些唏嘘。
林城听到这声音,眉头一皱。
怎么会这么平淡?
他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宁瑶来。
头发整齐,脸庞白皙干净,眼神清澈明亮,就连衣衫都没有怎么乱。
卧槽,她真的进去了吗?
林城惊得站起身,背负双手,围着宁瑶转圈,啧啧惊奇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变得?你这个人……有点妖!”
宁瑶沉思片刻后,一脸笃定道,“如果我真是妖怪,那应该是狐狸精。”
“滚!”林城没好气地吼道。
“哦。”
说完,宁瑶迈步离去。
林城有些头疼,喊道,“等等!你给我回来!”
宁瑶唇角一翘,把迈出去的脚收回去后,笑眯眯问道,“老师,你想说什么?”
林城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但毕竟是自己先让人滚的,只能忍气吞声道,“你不怕痛?”
“可能我从小就对痛觉不敏锐吧。”宁瑶煞有其事道。
扯犊子吧你。
林城一脸不相信。
泯火是作用在神魂上的,就算你肉体神经再怎么不敏感,那也没用。
脱……脱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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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是人家的秘密,林城也不追究了。
他走到小木屋内,拿出一本图册,“你是不是有四级秘境以下的通行证?”
“对。”
“哦……”林城翻着图册,最后指尖定格在一页上,“二级秘境,青岩秘境”
然后他又哗啦啦地翻书页,“二级极冰秘境、三级鬼沼秘境,三级阴雷秘境,三级阳雷秘境。这些都挺适合你。”
“不过……”林城看向宁瑶,浮起一个笑容,“这些秘境,都有一个特点,疼。”
听到这个,宁瑶反而放心了。
林城仍然滔滔不绝,“这些秘境提升实力远比其它秘境要快。可就是很少人选择它们,只因为太疼了。可是凡事有失必有得,虽然在其中历练会很煎熬,但实力提高得要更快。你现在境界提升太快,也有些虚浮。这些秘境就可以帮你彻底稳固境界。”
宁瑶研究了一下这些秘境的介绍,至少从介绍上来看,确实如此。
她笑吟吟道,“谢谢老师。”
“嗐,”林城满不在乎地一摆手,“你是离火的学生,我是老师,我干嘛要害你?我脑子又没病。再说了,你天赋不错,我现在卖个好。这可比以后抱你大腿有用多了。哪怕你中途死了,那也不亏,横竖我就多说了几句话,又没付出什么。”
宁瑶刚开始听得还觉着挺有道理,但是听着听着,脸就黑下来了。
怎么今天这群人都咒着自己死?
晦气!
她捏紧拳头,脸上笑容满面道,“那就麻烦老师先帮我打开二级秘境好了。”
“行。”林城丝毫没有发觉宁瑶的异样,大大咧咧道。
宁瑶看他那副样子,悄悄把拳头松开。
算了,和缺心眼的人计较什么呢?
当秘境打开后,宁瑶就看到一片冰雪冷色,纯白到到无艮的苍茫大地,远处冰川耸立,灰白的山脊从尖峰蜿蜒延伸下来,雪色变得支离破碎。
当宁瑶踏上雪地的一刹那,夹杂着雪花的狂风就从她淡薄的衣衫上刮过,风与雪的狂响在她耳边徘徊徜徉,风中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雪花沾上皮肤的一刹那,雪花由纯白变为晶莹透明,六角形的边缘如同刀片一般锋利,哪怕以宁瑶的肉身强度,这雪花都能在她身上刮出深深的豁口。
冰晶的寒气顺着豁口窜入体内,骨缝里都渗出一种寒意,让宁瑶的肉身都有种凝滞迟缓的感觉。
不多时,宁瑶身上的衣服就破碎,只剩下贴身内甲。
可是这样有一部分淬炼不到……
宁瑶脸色变得极其古怪复杂,她看了眼四周,旷野无人。
良久,宁瑶一咬牙,似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先在身边放了几个禁制,又设置了一个障眼阵法,然后……慢吞吞地把内甲脱掉。
全身凉飕飕的……
好新奇的感觉。
宁瑶砸了咂嘴,不由得感叹。
虽然别人看不到,但仍然不免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雪原上,只能看到一团黑魆魆的影子在不断向前移动。
不过半个小时,宁瑶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其中最为严重的一道伤势自她下颔直接划到腹部,腹部伤口虽然在缓慢自愈,但仍有鲜血不断溢出,如果不是修行者的体质好,宁瑶可能直接会因流血过多而休克。
宁瑶抹了把脸,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疼。
是因为……脸被划伤了!
毁灭的情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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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宁瑶伫立在雪山之巅。
寒气在身体内的窍**鼓荡,快速将原本略带虚幻的窍穴稳定下来,境界也慢慢凝实。
当感受到这个秘境已经无法给自己带来提升后,宁瑶穿上内甲,身形一动,捏碎令牌,离开秘境。
秘境外,林城看到宁瑶满身血迹的样子后,他挑了挑眉,“感觉怎么样?”
宁瑶拿出一点月华阴水,快速修复身上的伤势,包括……脸部的伤痕。
她淡声道,“还不错。抓紧时间,去下一个。”
林城看见她手上的月华阴水,脸皮子都在抽搐,“你……资源多得没处烧吗?”
资源多?
宁瑶长叹一口气,“也许多,也许少。老师,资源如身外之物,不必太执着。”
“鬼扯。”林城直接翻了个白眼,他见宁瑶伤势恢复完后,直接开启下一个秘境,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赶紧走,赶紧走。”
不想再看你炫耀资源了。
宁瑶撇撇嘴,收起月华阴水,前往下个秘境。
接下来的四个秘境宁瑶一一尝试了一下,效果的确明显,她估计再来这种秘境六七次,她的境界就能彻底稳固下来。
相当于再花两天时间。
等把秘境的事情处理完后,她告别了林城,去了池修白那里一趟,把昨天拍卖得到的资源拿回来,最后才走回宿舍。
打开宿舍的门,宁瑶步入里面的小室,拿出那具遗族尸体。
她深吸一口气,结合万族图录上的内容,再比照这具尸体,开始模仿遗族的形态,与此同时,平夷诀在体内慢慢运转。
遗族不同于那种小族,他甚至比一些强族还要神秘,所以宁瑶昨天试了许久也没能成功。
“砰。”
失败。
宁瑶没有沮丧,而是沉思片刻,努力寻找万族图录里的那种感觉,而后调整呼吸,结合上次失败的经验,再次进行尝试。
“砰。”
“砰。”
“砰。”
失败的声音不断响起,宁瑶拿出纸,慢慢开始总结窍门方法。
等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后,她心中突然一道明光闪过,犹如黑夜里的天光破晓,照破迷雾与怅惘。
宁瑶深吸一口气,灵气按照平夷诀的路线运转,同时她的身形逐渐虚幻起来,接着变为向内翻卷的雾气,晦涩的气息在她身上流转,宁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仿佛听到无数杂乱细碎的低语,这些声音汇聚成的惊涛骇浪让她的神魂都为之一滞,而后雾气向内收缩,凝实了几分,宁瑶也终于在这种奇特的状况下找回了平衡。
她操控雾气逐渐变成人形,紧接着,脚踏实地的感觉再次出现,宁瑶掀开胸口的衣服,果然看到银月纹路,只是这个银月纹路,比遗族真正的银月纹路要黯淡。
准确来说,一个是完整版,一个是阉割版。
她闭上眼,捕捉来自四面八方的呓语,而后她发现,这所谓的呓语,就是一种情绪的体现。
学院里的诸多情绪,大部分是平和、热情、积极向上的,但也不乏有各种复杂的小情绪,但有一道呓语,吸引了宁瑶的注意。
这道呓语语速极快,混乱癫狂,就像是挣扎在无尽深渊中的亡命者,浓浓的怨恨、不甘充斥其中。
这种恨意,就算是宁瑶也不由得侧目。
恨意中,还带着魔鬼般的低语。
宁瑶仿佛听到他在说——“毁灭”。
她好奇地睁开眼,顺着那道低语看去,最终定格在一间联排别墅。
那里住着的是将家兄妹。
将家兄妹的请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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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九日。
三日后。
宁瑶例行从秘境中走出,回到宿舍,却看见宿舍外等着两个人。
她在原地站定,眯着眼看向他们,心中已经有数个想法掠过。
来者正是将家兄妹。
联想至那一晚所听到的情绪,宁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自己锋芒太过,表面上直接与世家对上,于是便成了许多人眼中的一把好刀。
这不,现在就有人过来了。
只是将家兄妹还不足以成为执刀者,他们之间,顶多只是合作者。
至于到底要不要合作……
听听再说。
“你们找我?”
将芍与将离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便看到宁瑶逆着微光的纤细身影。
将离先回过神来,他长眉入鬓,眼睛黑白分明,眼型是一平和菱形,既不过分邪气,也不太过弱气,有种谦谦如玉般的君子气质,尤其是他雪色外袍还绣着修竹,愈发有一种温润如玉之感。
作为妹妹,将芍五官有些形似将离,她五官不是太过艳丽的那种,而是温婉秀美。淡扫蛾眉间,有种古画仕女图上的大家闺秀之感。
但宁瑶看得是他们的眼睛。
他们二人眼神清明坚定,然而那夜里,他们的情绪却漆黑如墨汁,其中隐藏了无数绝望与不甘。
有不少秘密啊。
宁瑶心底一叹。
不过这和她没什么关系。
将离举手一揖,“宁道友,我们兄妹二人想与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可否入内一谈?”
宁瑶点头,“请。”
走到室内入座后,宁瑶泡了三杯茶,留下一杯,剩余两杯递给将离与将芍。
被动就意味着被牵着鼻子走,所以宁瑶主动掌握谈话的先机,率先开口道,“我的名声在世家里应该臭不可闻了吧。我很好奇,二位这时候怎么还敢登上我的门。不怕被排挤吗?”
将离苦笑地摇了摇头,“宁道友就不必取笑我们了。世家斗不过你,自然也只能在嘴上占些便宜。”
宁瑶笑呵呵道,“别。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就我现在的水平,真正的世家天骄来了,我还真不能斗得过。”
所以,少吹捧我。
别以为这样就能哄我做事。
将芍端茶的手一顿,而后放下茶盏,收敛笑容,认真道,“哥,你就讲实话吧。”
将离眉间微蹙,接着轻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宁瑶就这么看着他表演。
演吧,演吧,看你能演出什么花头。
“我和妹妹其实是圣地将家的子弟,并且我们的天资在族中算得上是不错,所以一直受其它派系子弟的打压,这次提前来到南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没想到我们来到南境后,那些同族之人仍然不依不饶,一直试图追杀我们,直至我们到了离火学院,才有片刻的安宁。”
说完,将离目光如炬地看向宁瑶,诚恳道,“所以,我们想请宁道友在战域保护我们的安全。毕竟世家弟子间的争锋,宁道友也清楚。就像是那吴东河一样,我们将家弟子之间的纠纷也不会牵扯到老一辈。所以这一点,宁道友大可以安心。”
做什么生意?(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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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做保姆的活。
宁瑶心中腻味,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模样。
她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装作沉思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她才在将家兄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头。
将离的心一沉,他眉头微蹙,开口道,“宁道友不必那么快拒绝,我还没说出我的条件。”
宁瑶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条不条件的问题。说实话,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和吴东河有约定,约定里写着我得保护他,如果再加上你们……我分身乏术。”
将芍握着茶盏的手一紧,“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行动。”
那更不可以了。
他们几个人秘密这么多,还带着外人一起走,那不是找死吗?
就算是面对吴东河几人,宁瑶也有不能说的秘密,更何况是将芍、将离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
宁瑶缓缓摇头。
将离沉声道,“宁道友,你想要怎样的报酬,才能帮我们做这件事情?”
将离脊背挺得笔直,坐姿端正,一如他衣袍上的修竹。
“这和报酬无关。”宁瑶捧着茶杯,微微向后一仰,意味不明地笑道,“将道友,做生意得讲诚信。你从一开始就没遵守这个规则,我不能为了无法预估的危险而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这与你所能付出的报酬没有关系。”
将离瞳孔猛缩,心底一震,连忙垂目酌了一口茶水,而后才冷静道,“我没有骗你。前提、经过,我都和你说得明明白白。”
宁瑶见他还是这副样子,哼笑一声,“那就恕我无能。学院里不是没有比我强的人,你们大可以去找他们,这远比找我来得靠谱。更何况,我还要带着吴东河,到时候还有吴家的人来追杀。你们很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
这说得合情合理。
但是……
将离轻叹一声,凝视着宁瑶的眸子,“宁道友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桩买卖?”
“至少目前看来,我不会。”宁瑶果断地摇头,没有犹豫。
“那……打扰了。”将离无奈地起身,他身边的将芍似还有些欲言又止,但见哥哥走了,她也只能起身向外走去。
等门关上后,宁瑶才冷笑一声。
演戏给谁看呢?
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就是让她继续问下去。
可惜宁瑶不吃这茬。
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还准备跟猜谜语一样,层层揭开答案?
没工夫玩那套。
宁瑶自己能不能在战域活下去还是一个问题,还想保护两个来路不明的大麻烦?
她傻了才干!
她现在处在学院,所以只能做生意。
等去了战域,还做什么生意?
直接杀万族啊。
所以,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先提升实力去。
明天是第二次定疆道会以及拍卖会。
要卖得东西她都做完了,道会也不准备去了,反正只等着收钱就对了。
吸金的框架已经搭完,妙红尘那条线暂时废了,还剩下最后秘境名额的问题,宁瑶准备在月末最后几天再去砍人抢名额。
现在……继续修炼!
只是……宁瑶看向窗外将离的离去的背影。
她感觉将离有点奇怪。
二气融合猜想再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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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哪里奇怪,宁瑶又无法准确说明。
如果单纯从直觉来看,将离给她的一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株鲜嫩富有朝气的植株,突然有极其重要的一部分被砍掉,而后用一团轻飘飘的枯木填塞。
远远看起来,这植株似乎还是老样子,但实际上,他的根基已经受创。
这会是什么呢?
宁瑶再联想将离等人的态度。
为什么他们偏偏找到自己?
因为实力强?
不,至少现在来看,宁瑶不是最强的。
因为她已经和世家对上了?
也许有这一部分原因。
宁瑶想到上次老师说得关于“挡箭牌”计划的话,会不会是这两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笃定自己肯定与圣地的宗派道子对立,从而想要顺水推舟,让她顺带除掉几个人?
而放在其他人身上,他们不一定会为了一桩交易,而去杀了宗派道子。
反正宁瑶有一点可以肯定。
将离兄妹二人与将家,绝对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宁瑶简直可以脑补一万种血海深仇的情节。
她脑子又没毛病,才不瞎掺和。
当然,前提是那些人不来惹她。
那些人真要吃了铁秤砣,一门心思搞她。
那宁瑶也不会手软。
只是会弄得很麻烦罢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不管麻不麻烦,那都是建立在她能打死对方的基础上,所以,她得有实力。
修炼!
十月二十日。
第二次定疆道会开幕。
介于上一次的成功,这一次的道会几乎把全学院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宁瑶迫于形势,还是上台讲了半个小时,而后就一直坐在台下学习。
令人惊讶的是,除了池修白、吴东河外,就连不怎么起眼的纪芝,在修行刀与魂的关系方面,都有极其深刻的见解。
这次道会的又一次成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同样,也有一部分想要出名的学员找到吴东河自荐成为讲道人。
自此,吴东河又是一番考验、选拔,而宁瑶只负责拿钱走人。
她赚大头,其余部分分给池修白、妙红尘四人。
这就是拉人入伙的好处了,后期一些琐事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而不用事必躬亲。
十月三十日。
宁瑶在云霞阁发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这本书放在高层的最偏僻的角落,书页很新,没有被多少人翻过。
宁瑶拿起书,打开第一页,看到书序的那一刻,眼中似是有精光一闪而过。
她最初在金丹洞府内开辟眉心窍穴时,就拥有过将元气与灵气融合的猜想,随着时间推移,她一直找不到门径,所以就暂时放下了。
但在今天,她可能又会找到新的前进方向了。
她一行行地阅读下去,将那些深奥晦涩的学术词语翻译成白话,一面阅读,一面微微点头,只觉得多日来的疑惑不解都在这本书中解开。
天下能人异士无数,宁瑶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
只不过是结果成功与否的区别罢了。
自身特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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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作者对于元气与灵气的理解很深。
讲到最后,他提到,元气与灵气的融合,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成指数型上涨。
只要你能让更多的元气与灵气融合,并且能够掌握住,那么所能发挥的实力就会爆炸性上涨。
当量引起质变,开窍逆伐金丹,也不是不可能。
关于二气如何融合,书中观点是,两者想要融合,肯定有一个比例,但这个比例是因人而异的。
否则世界上这么多人,每个人一一尝试,总能找到一个比例,不可能到现在为止,能够掌握二气融合窍门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而想要如何找到这个比例,最傻的办法是去一点一点地尝试,
不提二气融合失败后爆炸会带来伤害,就算没有伤害,只是靠一点点去试,那也太慢了。
作者提到,要以“心”与“神”去感受,捕捉自身特质,而后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去找到二气融合的临界点。
看到这里,宁瑶不由得皱眉。
这种说法太玄乎了,什么是自身特质,自身特质如何与二气联系在一起,她都不知道。
但总体来说,这本书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尤其是二气融合后的威力,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与她最开始的猜想不符。
但宁瑶认为,这个作者说得更有道理。
文章最后有提到,想要二气融合,必须出现一个让它们相遇的中转站。
因为在一个人的体内,元气有元气的运行路线,灵气有灵气的运行路线,二者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所以必须创造一个点,让它们相交。
但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这个作者也只是写了寥寥几笔的猜想。
想来这也是此书无人问津的原因。
不过宁瑶刚好把这个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当初她莫名其妙地开了个眉心窍,那个窍**,除了灵气与元气,还有一尊奇怪的本我。
宁瑶眉头舒展,将那本书放回原位。
不管如何,总算又有新的路径可以尝试了。
而结果如何,暂未可知。
当宁瑶放下书离开云霞阁后,方婉芸从静室内走出来,看着那本书,带着笑意喃喃道,“果然,只要是天才,就无法拒绝二气融合的诱惑。自身特质……我这学生,自身特质是什么呢?长剑?刀枪?呵呵,总不可能和那些人一样,是人王虚影吧?”
想到这里,方婉芸也摇头笑了,“我还真是魔怔了……”
毕竟流落在外的人王血脉,可谓是少之又少。
就算是人王血脉,没有足够的血脉浓度,如何唤起人王虚影。
更何况……
方婉芸一叹,“人王特质……孰好孰坏?当出现这个特质后,自我就已经被人王覆盖,自己,还是自己吗?”
然而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渴望自己出现人王特质。
就算被人王覆盖自身,使自己变成人王的影子,那又如何?
谁能保证,自己一个人按部就班修行,就能超越人王?
方婉芸负袖而立,静静地看着下方堆叠的浩瀚书海,眸光平静而深邃。
炼制剑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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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这些日子已经通过秘境和资源彻底巩固自己的修为。
所以当在藏书阁看完书后,她直接回到宿舍,走到桌前,拿出一张纸,略作思考后,在上面列下接下来半个月实力提高的方向。
这些日子,她不计代价消耗各种三、四级资源,甚至还用了十五缕霞缕,已经把修为巩固在二百八十二窍穴,这个速度可以说是快,但在消耗如此多资源的前提下,又显得有些慢。
这是因为为了巩固修为,顺便把稍微有些落后的肉身强度提高上来。
至此,她还剩下三条快速提高实力的途径。
一种,是创造适合自己的杀手锏,这一点,老师说有一个地方能帮助她。所以宁瑶暂时没有开始创造。
第二种,将装备更新一下。最好能多做些宝器,顺便把她的第一把法器给重新锻造一下。
第三种就是二气融合。但宁瑶经过屡次尝试,她还是没有找到自身特质,所以她心底隐隐生出一个想法。
也许这种东西放在平常是很难感悟的,所以最好等去了战域,经过生死战斗后,也许会有升华、感悟。
将头脑中的计划理顺后,宁瑶指尖燃起一簇金色火焰,将那张纸烧成灰烬。
而后,她直接走进锻造室内,拿出最初锻造的那把重剑,开始思量重铸的方法。
首先,她需要增加许多珍贵材料,其次,要结合自己心中的杀手锏雏形。
这些日子宁瑶也锻造出了不少宝器,所以锻造起来不禁有些得心应手。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后,上方天空又传来熟悉的雷鸣声。
学院内的人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又一脸习以为常地低下头。
哦,宁瑶又炼制出宝器了。
习惯了。
半个小时后,宁瑶落在房顶,看着手中一泛着黑芒的剑丸,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神色。
高品宝器。
这是她目前所能锻造的巅峰了。
只是宁瑶还是觉得不稳妥。
这次去战域危机重重,她必须得好好准备一下。
去战域可以浪,但得稳中求浪。
思即至此,她又回到锻造室中,再次乒乒乓乓打造起剑丸来。
学院的人只觉的今夜的雷声似乎格外频繁。
有部分闲得无聊的人数了一下,这雷云足足来了六次。
宁瑶准备干嘛?
批发宝器吗?
清晨,宁瑶精神奕奕地看着手腕上六个黑色圆珠串成的手环。
每一个黑色剑丸上刻着一把金色的小剑,小剑光晕流转后,金光猛涨,变为一耀目凝光,接着光芒收束,归于内敛。
另一只手上,挂着赤金色为主的手镯。
宁瑶整理下衣服,给自己掐了个去尘诀,而后推开房门。
池修白等人聚在不远处,宁瑶走过去,笑道,“等很久了?”
纪芝摇了摇头,接着注意道宁瑶手腕上的剑丸,问道,“你昨天炼得就是这东西?”
“对。”宁瑶笑眯眯地点点头,“我准备到战域再用。”
纪芝恍然。
这次去战域变数太多,多留几张底牌还是有必要的。
潮汐之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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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吴东河递给宁瑶一本小册子,“你先看看,别到时候打错人了。”
宁瑶翻了翻,首页便是吴青玉和吴陵两人,她笑了,“这两个你自己对付?”
吴东河捏了捏拳头,冷笑道,“这俩鳖孙子,不亲手揍他们,我道心不畅!”
宁瑶啧啧摇头,接着看向池修白,“老池,你开窍多少了?”
“开窍二百七十五。”池修白一边说,一边觑宁瑶的反应。
宁瑶淡淡点头,“还行。”
没我强就对了。
池修白见她那样子,挑眉道,“你修为比我还高?你不是要稳固修为吗?”
宁瑶咧了咧嘴,“我资源砸的比你多啊。”
池修白无语。
他砸资源还真砸不过宁瑶。
宁瑶一直都是拿大头的资源,再加上她这个人也狠,舍得砸大量的资源。
“老纪呢?”
“开窍二百五十一。”纪芝抱着刀,言语间略带不满意。
她比宁瑶还狠,一直都是拿霞缕修炼。
吴东河脸色突变,不敢置信道,“你怎么比我还高?”
纪芝冷冷瞥了他一眼,讥嘲道,“废物东西。拿这么多资源,修为提得还这么慢。”
池修白也微微皱眉,“老吴,你手里捏着那么多资源是想发霉吗?还是准备拿去攒老婆本?”
“胡说八道!万族当前,我怎么可能谈情说爱!”吴东河梗着脖子道。
宁瑶笑眯眯道,“老吴,你就藏着资源吧。挺好的,给吴家那些人多攒点。说不定你死后,人家还会感谢你。吴东河可真是好人啊,拿这么多资源还不想着提升实力,好家伙,这是准备给别人送大礼包呢。”
吴东河被说得有些不安,“不会那么夸张吧?不是还有你们呢?”
纪芝被他蠢笑了,刀背一把拍在他后脑勺,“你是不是蠢?修行路上,有谁能永远靠得住?怎么,你还想把我们拴在裤腰带上,陪你睡觉上厕所?平时挺聪明,一提到资源就犯傻。还说池修白守财奴,我看你现在才是!”
池修白脸色一僵,立刻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我以前那是没资源好不好!”
宁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皱眉沉思片刻后,严肃道,“你到底是怎么想得?”
池修白和纪芝被她这么一说,也疑惑地看向吴东河。
他们也不明白,吴东河平时也不是那么傻的人啊。
吴东河见瞒不过,叹了口气,“我想去战域上的潮汐之海。”
听到这话,三人皆是皱眉。
潮汐之海,也是战域上的奇观之地。
那里自无尽星空倾倒下一片汪洋大海,传闻有无数星外宝物都倾倒入这片大海内,此海每年都会有一次潮汐之日,在潮汐中,会有无数珍宝涌现。
但潮汐中有一种带着神奇的腐蚀力量,这种力量就算是问道也无法抵挡,想要在潮汐中安然行走,只能用宝物、资源消融在海中,而后变成护体屏障,在一定时间内宝物自身。
这就相当于赌博,用自己的宝物去赌能不能在潮汐中发现更珍贵的宝物。
纪芝直接摇头,“你别把资源都赌没了。你就这么敢保证,你就是大气运者吗?”
说完,吴东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看向宁瑶。
宁瑶被他看得汗毛直立,没好气道,“别想拉我一起去。没空。我自己还有地方要去。”
吴东河遗憾道,“要是拉着你去,肯定有好东西。我觉得我就算拿了人王传承,气运也没你强。”
气运强不强,看闻人蓁就知道了。
不过宁瑶也没多少得意的,气运强又如何?
又不是说气运强就不会死了。
放平心态,保持谨慎,适当张扬,这才是她的路线。
高段位打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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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修白摸了摸下巴,“其实你资源多得是,没必要走险境,去追求更多的资源。资源,够用就行。老吴,你别本末倒置了。”
吴东河苦笑,“老池,你不懂我这种感觉。刚开始拿到吴王传承的时候,我还挺兴奋的。但是随着我慢慢修炼下去吧,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了。我每一步该怎么走,要学习什么功法,功法需要多少资源,传承里都帮我准备好了。我要是这么修行下去,你觉得,到最后我是吴东河还是第二个吴王?我尊敬这位吴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想成为他。所以我想去潮汐之海,去看一看有没有堪比吴王的功法可以替代。”
听到吴东河的话后,纪芝和池修白都是一怔。
他们没有想过这件事。
毕竟吴东河能获得吴王传承,这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他们来不及分辨其中的弊端。
所以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瑶思忖片刻后,沉声道,“老吴,你先别换功法。就目前来看,吴王功法是最适合你的,没必要中途易辙。我的意思是,先这么修行下去。你哪怕换了功法,那也只是换了一条老路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研究这条传承的内涵,吃透里面的道与理,然后走出你自己的路。走别人的路不可怕,只要你慢慢走下去,能走出自己的东西,你就还是你。因为这只能叫作借鉴。”
吴东河似是明悟了,连连点头。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惑,万一我以后能够问道,最终问得的道还是吴王的道,那怎么办?”吴东河仍有些不解。
宁瑶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吴王肯定有很多条道,和他走一样的道的人有很多,难道个个都是吴王了?一样的阅读理解题,每个人的答案不一样,难道你就能说他们错了?二,我还是那句话,旧瓶装新酒,哪怕是一样的道,也要找出自己的东西。”
吴东河听着听着就笑了,“我怎么感觉你对问道很了解?”
“谁叫你看书看得不多。”宁瑶斜乜了他一眼。
“藏书馆的书我不能全看到,那也怪我?”
“哦。”
几人聊着聊着就来到学院的擂台。
数座擂台外,贴着一张巨大的白榜,白榜自上而下记录了每个人的名次。其中不乏可以看到吴青玉和吴陵的名字。
他们二人实力不行,但排名却在十一、十六位。
纪芝低声给宁瑶解释,“吴家两人实力不行,但有两个打手还挺强,他们年纪挺大的,大约在开窍二百八十左右。都是因为资质不行,所以想尽办法在开窍多开几个窍穴。而且服用了太多开窍的丹药,体内杂质太多,基本上金丹无望。”
宁瑶了然。
有些人不一定能开到如此高的窍穴,但由于没有希望晋升金丹,所以服用那类暴烈的丹药,强行开辟窍穴。
只是这样一来,底子也坏了。
有这样的打手存在,怪不得先前吴东河被打成死狗。
只是宁瑶有些疑惑,“第一次定疆道会的时候他们去哪了?”
纪芝眼里泛起笑意,“被安辰欣给打断腿了。”
比划比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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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纪芝的话后,宁瑶也笑了。
安辰欣还真狠,开窍二百八十以上的,说揍就揍。
这让她不由得对安辰欣升起些许好感。
宁瑶等人一路走过来,不少人都注意到他们了。
其它学员笑着打完招呼后,就看热闹似的看向吴家等人。
吴青玉双手交叉叠在胸前,他站在擂台下,当看到吴东河笑眯眯的样子时,脸色一下子沉下去。
吴陵吞了口唾沫,颤声道,“哥,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们又不是非要进离火的秘境,何必和这群煞星起冲突?”
吴青玉阴沉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你以为能走得掉?吴东河这么小心眼的人,他好不容易翻身,能放得过我们?”
吴陵瞥到宁瑶脸上灿烂的笑容,觉得头皮也快炸开了。
当初宁瑶在道会上揍人时,她也是笑得跟朵花一样。
吴陵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哥,真没有办法了?”
“你还有没有世家的骨气?”吴青玉被他问得心烦意乱,气道,“不就是几个小人物!最多只是被他们打一顿罢了。等吴家的人来了后……”
吴青玉的眼神晦涩,语气狠厉,“到时候,管他什么吴王传承,什么绝世天骄,在宗派道子前,也只能跪下来求饶。我算是想明白了,所谓的吴王传承,我们根本没希望得到。我们只是上层推出来的小卒子罢了。但就算拿不到吴王传承,我也要让这几个人死!”
吴陵见宁瑶一身白衣飘飘,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小腿肚子都有点打哆嗦。
他之前一直呆在世家里,修行至今从未见过血,那一晚宁瑶谈笑间就让两颗人头滚地的画面,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宁瑶已经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了。
吴青玉见他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怕什么?你越怕,就越如了他们的意。”
“可是……哥,我们身上的资源都是借来的,难道又要被抢走?我们拿什么还他们啊?”
吴青玉狠厉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不知道做何反应。
宁瑶笑眯眯道,“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像是反派?”
池修白挑眉,“反派不好吗?主角需要被条条框框束缚,反派才不需要。”
“也是哦。”
吴东河走到吴青玉身边,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吴青玉,真巧啊。我觉得你榜上的位置不错。来,我们交流一下。”
吴青玉一把扫开他的手,冷漠道,“吴东河,你别得势就猖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说得对。”吴东河连连点头,然后理所当然道,“就因为这样,我才要在我得势的时候赶紧猖狂,谁知道三十年后我还能不能猖狂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吴陵攥紧拳头,直接看向主事的宁瑶,强作镇定,“宁瑶,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要后悔。”
宁瑶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道,“鬼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嘴上跟我说着留一线,实际上心里却想着日后把我们斩草除根。怎么?我看起来很好骗?”
“你……”
宁瑶懒得和他多扯,“赶紧上手。你们那两个开窍二百八十的呢?”
人群中的张七桥和金雀见势不妙,想要溜走,奈何离火学员反应迅速,齐刷刷地看向他们二人。
宁瑶笑容灿烂,“咱们比划比划?”
她笑靥如花,语气却暗含威胁。
张七桥和金雀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宁瑶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老池,还有一个交给你。”
“知道了。”
我有明珠一颗(7)
擂台上。
宁瑶与张七桥面对面相站。
张七桥握紧手中的大斧,沉声道,“请。”
他没有过多求饶或者放狠话,这反而让宁瑶高看他一眼。
不过她也没有放水的念头。
她收回扇子,捏了捏拳头,骨头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张七桥身子微微前倾,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宁瑶一踏地,整个人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朝张七桥冲来,张七桥发现无法捕捉她的身影后,神色一紧,低喝一声,腰部扭转发力,将那两人高的长斧横档在腹部,而后自左向右以扇形弧度扫过。
宁瑶见此,身形一提,脚尖轻点在斧刃上,如同一片鸿羽轻飘飘落下,衣袖摆动间,一拳砸在张七桥的鼻梁处。
鼻梁是人的面中,这个地方打上去是最疼的。
然而张七桥只是一皱眉,而后一把抛开长斧,长斧落在地上,掀起滚滚尘浪,地面都为之一颤。
接着,他大掌包住宁瑶的拳头,想要借力把她甩开。
孰料宁瑶直接欺身而上,以手为刃,砍在张七桥的脖颈上,直接让他身影一个趔趄。
单靠肉体,他根本无法赢过宁瑶。
张七桥内心震惊。
就算早已料到宁瑶实力进步会很快,他也未料到,在肉身比拼上,宁瑶居然可以完全碾压他。
张七桥手中快速掐诀,只见半空中层层乌云压来,不消片刻,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擂台上。
那雨滴如同重锥,在擂台上砸出深深的凹凼。
这下她总要歇一歇了吧。
张七桥还未想完,就见宁瑶身上有一层朦胧微光亮起,雨滴自光层上滑落至两旁,她踏在地面,每一次落脚,都有四溅的雨水。
她自身上裹挟的狂风如同一把狂刀,将这一片的雨势都砍得溃不成军,宁瑶纵身一跃,身上之风如有实质,她踩在风尖,以风为势,莹莹玉质般的一拳打碎雨幕,让周围都陷入真空状态。
张七桥想要捡起长斧应对,但为时已晚。
宁瑶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劲气鼓荡下,张七桥口鼻当即就有鲜血溢出。
瞬间,宁瑶就把握住了局势。
她或是长腿如鞭,或是拳出如龙,未过多时,张七桥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打完后,宁瑶掸了掸依旧洁白如新的衣袍,而后顺理成章地拿出他的空间储物装备。
在此期间,张七桥一直保持沉默。
宁瑶也没想说一些胜利者的言论,拿完东西就直接下台。
只是在她转身的那一瞬,背后传来低低的一声,“对不起。”
宁瑶脚步顿住,她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因为我说这话,还是因为自己说这话?”
张七桥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或许两者都有吧。”
宁瑶听闻后点点头,“如果你是因为我,那就不必说对不起了。你打了吴东河,拿到了报酬。我打了你,拿走了你的资源。自此我们恩怨两消。如果是因为你自己,那也许确实需要说出这一声道歉。”
张七桥苦涩一笑,“有些时候,身不由己。我问你,如果在轻轻松松获得资源,和拼死拼活去抢资源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宁瑶微微一笑,“我不是一直都在抢资源吗?”
“不,你不一样。”张七桥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摇头道,“我与你不一样。”
他是受人雇佣去针对吴东河。
而宁瑶等人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是邪,宁瑶为正。
“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有时候思考太多,只会让自己烦恼。我也不想讲大道理去说教,因为我不是你,我永远不能从你的立场来思考问题,也不配来高高在上地指点你。这只是我对你俯视的傲慢罢了。”
“我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建议你,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也是我想告诉自己的话。凡俗中为良心,修道中为道心,古语中为君子之心。道心可蒙尘,却不可不擦拭。”
张七桥若有所悟,而后站起身,认真道,“多谢道友。”
宁瑶洒然而笑,“我曾在古籍上看到一首诗,正好与你赏鉴。”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少年班到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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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火学院擂台不远处,有一队人慢慢走来,领头有几位老师,以及一位拥有墨色短发和一双潋滟桃花眼的青年。
“你们都是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少年班学生,虽然天资不错,但不能太过骄傲。在学院中,有许多天资比你们好的学生。比如安辰欣学姐,燕南歌学长,谢添学长,年纪小一点的,还有池修白学长,吴东河学长,纪芝学姐。呵呵,我还见过一位年纪比你们小的,那才叫作天资盖世。”
队伍中有学生好奇道,“褚学长,你说得那位没进少年班吗?”
褚鹤羽想到宁瑶,有一瞬间的出神,他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队伍中的岑溪儿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坑人的少女,手逐渐捏紧,用力到指尖都微微泛白。
在这里……能见到她吗?
自从斗兽场的训练结束后,宁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找不到她的踪迹。
就算问武老师和顾老师,他们二人也是语焉不详。
但岑溪儿有种预感,宁瑶一定就在离火学院里。
褚鹤羽带着这些少年班学员慢慢走到擂台区域,“这里就是学院的比斗地点。在这里,你要是对什么人不服,或者看他不爽,很简单,揍他!”
这样暴力的规则让许多少年少女都眼神发亮。
“褚学长,那张榜单是什么?”有人一眼就瞥到巨大的白色榜单,好奇道。
“哦,那是学院内的排名。月初以上月留下来的榜单排名,然后通过挑战别人,打赢后便可以替代别人的榜单位置。这个榜单上的排名关系到你们能够进入秘境的次数。秘境对于你们的修炼有很重要的意义。当然,你们是少年班的学生,修为还不太行,所以学院会赠送你们一些秘境名额。”
听到“修为不太行”这话时,有人不服气道,“褚学长,我们都蜕凡圆满了,怎么说都有一战之力了吧?学院不给我们机会试试,怎么知道我们行不行呢?”
褚鹤羽偏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蜕凡圆满很强吗?在学院里,不到开窍一百,那都不算真正的强者。我见过的那个绝世天骄,十四岁,开窍一百以上,你觉得你能比?收起你们那些无谓的骄傲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学院里多得是人收拾你。”
被他教训的那位少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有人却因为这话引起了兴趣,“褚学长,那位天骄是谁啊?她来自哪里?”
褚鹤羽轻笑道,“宁阳城,宁瑶。”
在他身侧,一名青年瞳孔猛缩,眼中绽放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正在这时,褚鹤羽见到一道人影,走过去,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一拱手,“吴学长。”
吴东河见到他,只觉得这个眼熟,但不怎么认识,故而只是微微点头。
褚鹤羽也不在意,吴东河实力比他强,再加上他们也不怎么认识,要是过分热情,他反而会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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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宁瑶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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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鹤羽正想跟吴东河说些什么,被他砍得血肉模糊的吴青玉就走下来,用一种平静得可怕的眼神看向吴东河,冷然道,“吴东河,你不要太过嚣张。去了战域,就是你的死期。”
吴东河听到这话嘴角一扬,而后直接抽刀砍向吴青玉,一道巨大湛蓝的刀芒自吴青玉锁骨砍到腹部,划出一道深深的豁口。
血淋漓的一幕,让褚鹤羽身后不少学生都开始干呕。
不是每一个城市的学生都有过斗兽场的经历。
但干呕的同时,他们也为这种力量而震惊。
此刻他们终于明白褚鹤羽先前话语的真实性。
在这种实力面前,他们就像渺小的蝼蚁,只能仰视像吴东河这样的学长学姐。
褚鹤羽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震。
这种实力……绝对在开窍两百以上了!
他倒抽一口凉气。
吴东河的这种提升速度太恐怖了!
他现在的实力,就算在整个学院,也堪称一流水平了。
哪怕褚鹤羽再怎么自信,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吴东河这种年纪就能达到这样的实力。
池修白拿着一本古朴的厚书,走到吴东河身边,气度清润,含笑道,“实力不行,结束得倒挺快。”
吴东河笑容一僵,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少年班学生,低声道,“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还有别人在!”
池修白见状也向后一看,而后挑高眉头。
这是……少年班?
他记得宁瑶原本也是少年班的学生吧?
纪芝拖着血迹斑驳的黑刀走来,行走过处,留下一地血迹。
那种浓郁的煞气和血迹,几乎让少年班的学生想要转身就跑。
唯有岑溪儿见过血,倒还能稳得住。
吴东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搞得这副样子?”
纪芝漫不经心地擦着刀,“打架又不是选美,弄得那么干净干嘛?”
褚鹤羽见没自己说话的余地,摸了摸鼻子,没作声响。
他的实力本来就不强,混不到吴东河这种人的圈子里。
一个吴东河就已经够强了,再加上和他差不多的纪芝,以及比他还强的池修白,他还是别舔着脸硬凑上去了。
主要是舔不动。
吴东河啧啧两声,“那只是你。你看看人家宁瑶,她什么时候把衣服弄脏过?”
池修白笑了笑,“那是因为对手不行。你又不是没看过她差点被打死的样子。”
“那倒也是。”
褚鹤羽桃花眼瞪得滚圆,嘴巴微张。
卧槽?
他没听错吧?
这个宁瑶是不是他所认识的宁瑶?
宁瑶不是一个初中生吗?
为什么会认识离火学院的顶尖学生?
褚鹤羽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他试探道,“吴学长,你们说得宁瑶,是不是十四岁?”
“嗯?”吴东河转过身来,讶异道,“你认识她?”
“略有些认识……”褚鹤羽心虚地肯定道。
他被宁瑶打过,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听到这里,身后的学生也来劲了。
褚学长口中的天之骄子好像就在离火学院里!
队伍中的一青年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再见葛青云先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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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鹤羽见状开口问道,“吴学长,宁瑶是什么时候来学院的?”
“唔……”吴东河回忆了一下,“大概在十月七日吧。”
褚鹤羽算了一下时间,正是他们结束斗兽场训练的那一天。
岑溪儿握紧的拳头一下子松开。
果然,她果然在这里。
路过有人看见褚鹤羽,笑道,“小褚,你来晚了。要是早来几天,你可以听到宁学姐讲道。第一次讲道,是我收获最多的一次。唉,你错过了!你还不知道吧,蒋家的人都死了!”
褚鹤羽听到前半部分已经发懵了,听到最后时,又是一个激灵,“蒋家怎么全死了?他们不是圣地世家的吗?谁敢杀他们?”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以前是没人敢杀,但现在有狠人来了啊。这狠人直接把这一滩水搅浑了。表面上看好像是丛蓉蓉杀了蒋家,可谁不知道丛蓉蓉只是宁瑶手里的一把刀子?”
“等等!”褚鹤羽揉了揉眉心,皱眉问道,“你说是宁瑶干的?”
路过的人瞪大眼睛,“小褚,慎言!别给宁学姐招来麻烦!宁学姐顶多只是借力,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丛家那位大小姐。”
褚鹤羽觉得这世界都玄幻了。
他么的,他不就出去了几天吗?
怎么学院里都成这样子了?
蒋家的人死了,不可一世的丛大小姐被做刀子,宁瑶这家伙还给别人讲道,就连路边随便扯个人,言语间都是替宁瑶解释开脱?
妈的,这学院是不是改姓宁了?
队伍中的青年已经有种想要扭头离开的冲动了。
少年班的学生听得似懂非懂,什么圣地,什么蒋家,他们都不太清楚。
可是从这话的大致意思,以及讲话人的神色言辞,便足矣见识这位叫作宁瑶的天骄。
岑溪儿有些怔愣。
她本以为进入少年班后,能够拉近和宁瑶之间的距离,孰料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减反增。
褚鹤羽还想问什么,那边池修白就轻笑道,“她来了。”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手持玉骨折扇的少女缓缓走来,她衣袂翩然,面容芳华无加,铅华弗御。
只是与众人想象中一脸冷酷傲然的绝代天骄不同,她的笑容若春风拂面,通身气质温和亲近,她仿佛自带柔光,给人一种信赖感。
宁瑶渐渐走近,而后看到褚鹤羽,笑眯眯道,“哟,回来了?”
褚鹤羽听完宁瑶的事迹后,感觉在她面前自己好像凭空矮了一头,声音下意识地大了点,“你怎么知道我是离火学院的学生?”
宁瑶皱了皱眉,“吼那么大声干嘛?”
说完,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讽刺意味极浓。
这种事情,用脑子就知道了。
褚鹤羽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人群中那青年见宁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宁瑶在原地站定,淡淡道,“站住。”
那青年脚步一顿,而后就听得宁瑶道,“别挣扎了,说得就是你。”
他一咬牙,想到宁瑶干的那些事情,硬着头皮转过身,低头用碎发掩盖住自己的眉眼,“宁学姐,您找我?”
宁瑶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而后站定,似笑非笑道,“这么快就忘了我了?葛、青、云先生。”
青年身躯绷紧,强作镇定道,“学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宁瑶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我就让你想起来。”
一股浓郁到显现出血色的煞气轰然爆发。
青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绝世凶兽给锁定,在那股气势下,仿佛有一股沛然巨力自他头顶往下压。
他整个人直接被压到地下,只有一颗头颅留在外面。
看上去就像是一株人形萝卜。
宁瑶蹲下身子,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脑袋,“葛先生,现在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