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气运鼎盛,何须再次落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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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速度很快,在飞上天宇时,秦宣突然触碰到了一层透明薄膜。
下一刻,那薄膜就如冰雪般消融,而后宁瑶和秦宣眼前场景一变,来到一处宫殿。
这座宫殿上方是漆黑的宇宙和无尽的星河。
宁瑶已经看过几次了,但秦宣确实第一次见到。
看着秦宣充满好奇的眼神,宁瑶眼中也泛起笑意。
千帆过尽,仍然不改少年初心。
这才是最可贵的。
宫殿内飘出一副暗金的图纹,那图纹快速飘到秦宣身前,而后想要融入到秦宣体内。
然后秦宣直接跑到宁瑶身后,趁着宁瑶打量这座宫殿,把图纹打入宁瑶体内。
宁瑶一愣,而后就感受到熟悉的力量和感悟。
这是……烛九阴?
烛九阴代表的道是……时光之道。
宁瑶不由得想起传说过关于烛九阴的描述,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
这是她又一次接触到时光。
时光之道甚至比空间之道还要晦涩,哪怕是宁瑶,在这短短的片刻内,也仍有诸多不解。
她看向秦宣,复杂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秦宣笑着装傻,“这是我第一次送师父东西。……当然,以前那枚灵珠不算。”
宁瑶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谢字,而是把这份谢放到心里。
当神纹融入后,宫殿似是没有想到秦宣的选择,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射出两道白光。
秦宣看着这些白光,好奇道,“师父,这是什么?”
宁瑶从脑中翻找了一下知识,而后道,“这应该就是功德吧。估计多弄点能增加气运。”
说完,她把白光打入到秦宣体内,笑道,“可惜这对我没什么用。再多的功德,也会被我消耗完。”
秦宣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样?”
宁瑶笑得意味深长,“因为我之道,就是杀。杀尽一切阻我道途者!我不要功德成圣,我要以杀成道。做个圣人哪有做个魔头来得潇洒?”
“啊?那我也不要了。”
宁瑶好笑地拍了拍秦宣的脑袋,“别嘚瑟了。至少在前期,这功德对你来说还是有作用的。更何况我不要这功德还有另一层原因……”
宁瑶看向那宫殿深处,笑容灿烂,“我一身气运已然鼎盛,何须外力加身?”
又何须……再让人在她的身上落子?
她身上落得子已经够多了。
无论最神秘的时空长河,还是瞳孔中的那长裙女子,亦或是南境在她身上下注的柳会长、离火学院、老师甚至师兄。
这说是下注,也是投资,更是一种保护。
所以宁瑶不排斥被落子,但她也明白,这些在将来都需要付出代价。
比如说……为了人境而战。
而这里的这位未知强者,宁瑶不知道祂是什么意思,所以不愿多拿祂的东西。
那个神纹……算是个意外吧。
秦宣心中明悟,没有再多说。
他看着下方的世界,再联想脑海中被封存的种种记忆,忽然有一种感慨,“师父,你说,轮回是不是就是一个圆?圆上的任意一点,是起点,也是终点,还是无数时间流淌下重复的节点。有时候,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
梦里的星辰大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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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看向下方,淡淡地笑道,“当你离开的刹那,就是这个世界挣脱轮回的时候。世界不必重复所谓的剧情,而是以一种自然的态势向前发展。时间就是这样,当你给这个时间下出‘现在’这个定义时,它便意味着过去。”
她抬起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轮回,也是面镜子。在镜子内是可知的过去,镜子外是不可知的未来,那层薄如蝉翼的镜面,就是稍纵即逝的现在。”
“倘若你到了我那个世界,你就会遇到一个境界,那叫做寻我。那个境界中又分本我,道我,逝我。我曾对我的师兄说,不断斩去道我、逝我,就能突破下一个境界。但是现在,我有了另一个想法……”
她看向天上的星辰,笑道,“这世上唯有一个我,前世也好,来生也罢那都不是我。所谓的道我和逝我,也都不是现在的本我。所以我不要找道我和逝我,我只要找本我。”
“谁说本我只有一个?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灵,我可以将自我特质分为三个本我,最后本我合一,跨出下一步。”
秦宣没有接触过这种境界,此时听得似懂非懂,心中隐有感悟。
“师父,那你的我是什么?”
宁瑶摸了摸下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修行本来就是寻找本心的过程,不必急。”
秦宣没说话。
反正师父讲什么听起来都有道理的,哪怕是没道理的事情,她也能讲得有道理。
小时候师父就总是这么忽悠他。
宁瑶说完后,感受到宫殿那股无形的驱逐力,掩去心里的那种离别感,笑得灿烂,“好了,也到我们分别的时候了。秦宣,接下来的路得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秦宣想哭,可是他已经长大了,他只能微笑道,“师父,我们会再见的。”
“对,会再见的。”宁瑶挥了挥手,“不要忘记我们的征途——”
秦宣听到这中二满满的口号,那种酸涩的情感再次涌上来,他看着宁瑶,认真道,“是星辰大海!”
愿,我们终将在星辰大海中相遇。
愿,大千世界我们终有重逢之日。
谢谢你,师父。
你就是我无尽轮回中,梦里的星辰大海。
意识归拢。
宁瑶坐在静室内醒来,她摊开手看着手中那枚系统晶体,接着缓缓握住那枚晶体,喃喃道:
“会见面的。”
总有一天,可以再见。
世界的一角。
一个阴暗潮湿的小巷中。
几个少年对着一名少年拳打脚踢。
“贱种,就你也配待在秦家?”
“是啊,秦风哥进了太虚派外门那是理所当然,可你又算得上是什么东西?我警告你,不许你去太虚派丢人现眼!”
地上那少年痛得蜷曲在一起,不时发出闷哼声。
当少年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后,那些人才满意地收手。
“好了,这贱种算是解决了。多亏了这贱种没有背景,不然我们怎么能够顶替他的名额?秦风都能进太虚派,我为何不能进?”
那领头少年说完话,他身后的人都在谄媚地拍着马屁。
系统设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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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群逐渐走远后,地上的少年才缓缓睁开一双沧桑的眸子,他皱着眉头揉了揉脑袋。
然后感受着脑中的记忆,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这怎么像是师父口中的……废柴流主角?”
秦宣默默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的套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来到了新的世界!
不知道在这天地间,他是不是能再次见到师父。
秦宣想着刚刚听到的那个词,“太虚”……
在那里能见到师父吗?
秦宣坚信,只要他爬得够高,等他成为世界的至强者后,总有一天遇见师父。
在战域的静室中。
宁瑶的意识再次来到那神秘空间内。
她尝试在肉身上刻画图纹,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刻画图纹好像出现了一点错误。
就好像……这个图纹和现在的天地规则不符合。
看上去缺了个胳膊似的。
这让宁瑶更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那个世界中的凶兽,应该是太古或者上古时期的生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那个小世界里。
那现在该怎么办?
要放弃这种肉体修炼方法是绝对不可能的。
宁瑶观察着图纹,仔细观察了下,她觉得图纹出错的原因,可能是这里面带着的神韵错了。
或者说,以前凶兽的神韵和现在万族的神韵不一样。
宁瑶坐在地上慢慢思忖着,倏地她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小山般堆起的杂物堆,从里面拉出一座小小的铜塑雕像。
这座雕像的原型是沧龙。
宁瑶从书中了解过,万族崇尚强者,对于强者,尤其是一个族群的王,他们会用雕像等方式记录王的神韵。
其中,以雕像最为珍贵,并且最能清晰地记录神韵。
宁瑶一边观摩雕像,一边调整图纹,当失败数十次后,图纹的神韵逐渐和沧龙重合。
当最后一笔落下后,宁瑶手上的图纹一闪,接着没入皮肤。
她瞬间感受到了熟悉的增幅感。
沧龙作为龙族,在万族中排名前列,它的图纹增加肉身的幅度大概有12%左右。
而宁瑶会的图纹是……十万零八十种。
虽然这些图纹需要打量调整,但是总有一天能够修改完毕。
等到了那时候,宁瑶的肉身力量会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尤其是……她现在多了一个打算。
宁瑶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的系统晶体。
她有一个想法,如果子系统能跨界传送物品呢?
这样就相当于有人在外界帮她搜罗含神韵的物品。
尤其是多个分支住在一起的大族,如同龙族,无论是伪龙种和真龙种都住在一个世界中,如果宁瑶在那里投放一个子系统,这就相当于有人帮她搜罗所有龙族的神韵物品。
这比她杀异族抢东西来的快多了。
毕竟很少有傻子会把神韵物品随身带着。
这东西应该在家里供起来啊。
当然,前提是,这个系统功能可以用。
宁瑶打开系统面板。
【判定系统等级:主系统】
【判定权限等级:最高】
【规则能源:38.7%】
【解锁功能:子系统】
她用意念在功能上按下。
【子系统解锁中……】
【分解系统代码……】
【当前进度1%……】
第一个子系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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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耐心地等待着系统分解出子系统,大概过了三四分钟后,面前的光幕再次出现波动。
【选择系统功能:1.跨界信息输送
2.跨界物质传送
3.跨界影像传输
4.跨界单向跃迁(目前只支持主系统传送至子系统)5.跨界实时监控】
【注:选取功能越多,耗费的规则能源越多,请谨慎选择】
宁瑶其实对跨界单向传送这项功能挺心动的,但是当她看了详细说明后,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个跨界单向跃迁就需要5%的能源,要是按照这个造法,她的广撒网计划肯定会失败。
最终她敲定了三个功能:跨界信息输送,跨界物质传送和跨界实时监控。
等功能选择完毕后,一个子系统的造价已经高达1.5%能源。
宁瑶沉吟片刻,先造出一个子系统。
她也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出意外,所以出于谨慎,她先放出一个。
但是当宁瑶想要在人境投放子系统时,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人境……不能投放子系统?
这一瞬间,宁瑶想到了很多。
比如老师口中所说的人境屏障……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主要的布局是在万族。
宁瑶选定要前往的异族世界,而后手中的系统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道不可见的光影。
做完这一切,她就飞到时光长河的岸边,在湿润的土壤里把系统晶体埋下,而后才松了口气,坐回地面,利用远程面板,开始等待子系统的消息。
在无尽的虚空中,一抹幽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紧接着它们分别没入一个椭圆状的黑色物体。
鸾鸟族。
这一族中,青鸾为王族,其余还有各种血脉杂乱的鸾鸟族。
其中,尾翼为五色的鸾鸟被视为最低等的血脉。
在鸾鸟族繁华城池中一处最偏僻脏乱的地方,一名少女蜷缩在墙角,用绝望而麻木地眼神看着路上的同族。
凛冽的寒风刮过,让她不自觉地紧紧抱膝。
她看着街道上意气轩昂的少年和少女,望向他们背后碧色若翡翠的翅膀,有些自卑地把背后的五彩翅膀挡住。
她背后的一半翅膀似乎被外力折断,翅膀根部渗出温热的血迹。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五色鸾鸟……”
“血脉……真的能代表一切吗?”
正在这时,一颗石子朝她身上打来。
少女的额头瞬间出现一个创口。
“哈哈哈你们看,这里居然有个最低等的五色鸾鸟!”
“阿青,快走吧,小心被她传上什么脏病!”
人群中那个衣着艳丽的少女目光饱含不屑,仿佛在看什么最低等的生物般。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低贱的东西还算得上鸾鸟?真是脏了鸾鸟的名头!”
“等等!”一位尚带稚气的少年突然笑了,“你们不觉得她那双眼睛很漂亮吗?”
他的话说完后,其余的鸾鸟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地上的那名少女面容狼狈,但她的眼眸却如同剔透的琉璃,她的瞳孔是最为纯粹的碧绿色,仿佛一汪被树影倒映的潭水。
我要让这天,为我倾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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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后缓缓走近那少女,接着在那少女不解的目光中,五指成爪,硬生生从她的眼眶内挖出那碧绿的眼珠。
少年站起身,玩味一笑,“这样漂亮的眼睛,你不配有。五色鸾鸟,不配拥有尊贵的青色。”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嘻嘻哈哈地和那群伙伴离开。
地上的少女身体逐渐冰冷,唯有身体不时的抽动在证明她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正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渴望力量吗?”
“你是什么?”少女说完后,突然嘲讽一笑,“不过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你能给我力量吗?如果能的话,就算你是恶魔,是人族,那又如何?”
她的头仰起,仿佛看向虚空中的未知存在,用一种决绝的声音道,“我想要力量。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为我倾覆。我要这地,为我断绝。我要日月星辰为我黯淡,我要无尽归墟之水为我倒流。我要我要杀尽这些以血脉为傲的王族!我想要登顶那无上王座,以……五色鸾鸟的身份。这些,你能给我吗?”
那道威严的声音淡淡地笑了,“如你所愿。”
紧接着,少女就感觉身体仿佛融入了什么东西,原本黑暗的视野内突然出现一道幽蓝的光屏。
那声音高渺若云端,“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眷者。”
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少女的想象,她的喉尖有些干涩,“你……是谁?”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而后语气淡然道,“我是超脱于时空长河上的旅客,你可以称我——彼岸者。”
“彼岸者……”少女喃喃着这个名字,突然直起身子,用鸾鸟族最隆重的礼仪向虚空道,“无上的彼岸者,我,鸾君轻,愿成为您最虔诚的眷者。”
只要……你能带给我力量。
那声音似是知晓鸾君轻的想法,轻笑一声,“我的眷者可不能这么狼狈,这是第一次馈赠,但也是最后一次无条件的馈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那声音落下的一刹那,鸾君轻突然手中一沉,一枚冰凉的果子出现在她手上,她甚至感受到果子上充裕的生机。
鸾君轻毫不迟疑地咽下果子,紧接着,她便觉得眼眶处有酸麻感传来,她的视线从黑暗到一片模糊,再到彻底清晰。
再生的眼眸有种让鸾君轻热泪盈眶的冲动。
同时,她对于这位“彼岸者”的敬畏又多了一层。
也许只有超脱于时光的强者,才能拥有这样的手段吧。
她再次行了一礼,尊敬道,“彼岸者冕下,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那声音没有出现,鸾君轻却见到眼前的光幕上出现一行行她能理解的文字。
【主线任务一:寻找神韵物品,可重复,视珍贵程度奖励彼岸点。(尽可能多收集不同种族的神韵物品)】
【主线任务二:成为强者,登上王座,让冕下的意志传颂于这个世界。】
冕下的意志(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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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冕下的意志”,鸾君轻心中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激动地声线微微颤抖,“冕下,这意志指的是什么?”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是平等。推翻所谓的王族,推翻这些尊贵的青鸾,推翻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我们因革新而存在,要扫尽这个世界的腐朽制度。我要你成为这个世界的王,为平等而战,为革新而战。”
说罢,她的语气带着丝笑意,“去吧,我的眷者。天光终将破晓,而你,就是高举圣火的先驱。”
为平等而战……
为革新而战……
为扫清腐朽而战……
鸾君轻感受到一直以来麻木的内心重新涌动热血,她低下头,用无比郑重的声音发誓道,“您的意志,就是我手中永燃不熄的圣火。”
“我相信你,我在此方世界的……唯一眷者。”
当那道声音淡去后,鸾君轻看向远方,心中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而这团火焰,名叫平等。
此时,她面前的系统面板再度发生改变。
这里多出了商店的栏目。
上面写到,可以通过完成主线任务来获得彼岸点,再通过彼岸点兑换各种珍贵的资源。
鸾君轻一眼扫去,发现有好多宝物都是她不认识的。
但是这些宝物无一例外都是极其珍贵的。
那位尊贵的冕下已经为她铺平了道路,接下来,她要走出她的万丈高楼。
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这一天遭遇的种种神奇经历。
还有这位彼岸者……冕下。
战域。
宁瑶关闭与子系统的联系,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推翻这个腐朽的制度?
拉倒吧。
她还没那么高尚。
但如果真的能挑动鸾鸟族之间的矛盾呢?
如果这枚棋子真的能走出无法想象的那一步呢?
宁瑶没有希冀于这小小的可能性,但这不妨碍她落下无心的一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用垃圾一样的资源去换神韵物质。
那位鸾君轻的实力只有开窍,而宁瑶最低等级的资源都是开窍。
这些足够鸾君轻用的了。
从神秘空间退出后,宁瑶看了眼时间,又刚好过去一夜的时间。
她默默调整了一下心态,而后又笑眯眯走到外头去溜达,准备好好放松一下心境。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日。
再过几日就过年了。
这是宁瑶第一次在战域上过年。
宁瑶走到一半就看到徐陵游走过来,他的脸色有些怪异,好像……在忍笑?
宁瑶心里警惕起来。
“咳,宁瑶啊,军主找你。”
好端端的,找她干嘛?
军主这么闲的吗?
但宁瑶也不可能溜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尤其是夏渊亭这个地头蛇强的离谱。
宁瑶掸了掸衣袍,风轻云淡道,“那我走了,徐副军再会。”
徐陵游看着宁瑶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
宁瑶走到夏渊亭的宅子里,敲完门后,宅邸大门自动打开,一路走近屋,她就发现了还有一人在。
这一位还是老熟人,方天画。
夏渊亭看见宁瑶,面容冷峻,“你来了。”
还挺会装模作样。
恶心异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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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也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军礼,沉声道,“军主,您找我?”
夏渊亭“嗯”了一声,而后身子往后一靠,淡淡道,“再过几日,就是年祭。战域有个习俗,年祭前会猎杀万族。”
宁瑶没想到还有这事。
关键是,这事办得也太霸道了吧?
她喜欢啊。
“那我也要去猎杀万族吗?”
夏渊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不用。”
宁瑶心头再次升起不好的预感。
夏渊亭浅酌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我看你挺会说的,你就去骂万族吧。就相当于两军交战前骂人的那个。”
“?”
宁瑶看了眼欲哭无泪的方天画,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骂人的就是拉仇恨的啊。
师兄把方天画拉过来就是公报私仇,至于她……真的很可能是因为她会说。
夏渊亭掩去嘴角的笑意,“万族已经对你杀之而后快了,我觉得你再骂一骂他们也不会出什么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会说。”
话是这么说,但好处呢?
总不可能白拉仇恨吧。
宁瑶瞥了眼方天画,暂时没说话。
夏渊亭咳嗽了一声,接着方天画满脸憋屈地走了出去。
妈的,他肯定是拿来顶缸的,而宁瑶肯定是过来拿好处的!
自从宁瑶来了天门城,他就诸事不顺!
上次参加了那一战,他差点被活生生捅死!
战域这里太可怕了,他参加完万界道门后要早点回圣地!
可是一想到万界道门里天骄云集,方天画又有种骂人的冲动。
他连宁瑶都打不过,还参加什么万界道门?
不对哦,宁瑶现在好像很强了……
宅邸内。
夏渊亭喝了口茶,面容严肃起来,“这一次,你给我狠狠地骂,骂得越恶心越好,最好能让他们那些老乌龟都气得跳出来。”
这有点难啊。
寻我境的老妖怪都修身养性多年,肯定不会轻易动怒。
想了会,宁瑶突然笑了,“师兄,其实让那些老乌龟生气很难,但是可以让那些老乌龟迫不得已跳出来。我去骂那些城里的人,去骂得让他们士气大跌,军心不稳。师兄你再找几个金丹保护我,老乌龟就绝对只能跳出来斩我稳军心。”
夏渊亭瞥了宁瑶一眼,又喝了口茶。
他这师妹……真的狡诈。
怪不得万族气得要杀她。
他思忖片刻后道,“到时候让铜镜保护你,再给你一个法器,让你的声音传遍战域。”
说完,他也有些好笑,“怎么样?你的名声又要传遍万族了。”
宁瑶死亡凝视他。
夏渊亭咳了一声,“我也没想着坑你。这次事情办成,记你一份功劳,到时候我给你申请一份资源。”
这次的事情……
宁瑶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估计就是想要斩一尊寻我,结果她就放出来恶心人的货色。
不过恶心异族也挺爽的……而且还可以拿好处。
听师兄的语气,这次事成后的奖励应该不少。
只准异族杀她,难道她还不能恶心一下吗?
想罢,宁瑶又道,“那师兄,其它几座城池会出手吗?”
“寻我境以下,不会出手。”
人族不会说话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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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沉默了,良久才憋出一句,“师兄,你好虎啊。”
其它城池都不干,偏偏你去撩拨万族的虎须。
夏渊亭轻笑道,“因为我爹是问道。”
宁瑶不想再讲话,她直接和夏渊亭说拜拜,接着就闪身走人。
你爹是问道就了不起吗?
好吧……就是了不起。
仗着有爹就为所欲为。
宁瑶回到家,看见自家干爹,幽幽地叹了口气,“爹啊,你做个厨父也挺好的。真的。”
别去打拼再让她提心吊胆,也没必要拼命变强,瞿天斋能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这就是宁瑶最大的期望。
瞿天斋不知道宁瑶莫名其妙在叨叨什么,他敲了敲宁瑶的脑袋,“吃饭!”
“好嘞。”
十二月三十日。
这一日,大军再次整装待发。
就连瞿天斋也不例外。
宁瑶见他上战场,感觉比自己上战场还担心。
恨不得把兜里的阵盘禁制法宝都给他带上。
最后见瞿天斋离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再度把种种心绪压入心底。
宁瑶走上城墙,就发现方天画脸色铁青地站在城墙上,他看着手中的大喇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别紧张啊小方,”宁瑶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今天就是你名扬四海的时候。你难道不激动吗?”
方天画很想把喇叭摔到地上,然后骂一句脏话,扭头就走。
但是……他不敢。
此时方天画的护道者以及徐陵游都在他们身边。
宁瑶看着手中的喇叭,有些无语。
这还真是南境风格啊……
朴实无华,充满设计感。
方天画看着远方隐约的城墙轮廓,心尖都在打颤,他看向一脸淡然的宁瑶,突然升起说话的欲望,“你……不怕吗?”
宁瑶淡笑道,“我虱子多了不怕痒。”
方天画不知道宁瑶遭受了怎样的毒打才会如此平淡,此时他突然有点可怜宁瑶,“其实,你也不容易……你下次服个软,我可以在方家替你说说话。”
“是啊,我确实不容易,”宁瑶笑眯眯地点头,“我简直太不容易了,杀了那么多天骄,得到了用不完的资源,但每天都要发愁,到底怎么样才能用完。烦死了!我现在都想用月华阴水泡茶喝了。”
方天画顿时闭嘴。
去他妈的可怜!
他是猪油蒙了心才觉得宁瑶可怜!
滚蛋吧。
当两军交战前的军鼓声响起后,宁瑶看向方天画,“你先来吧,我有点害怕,你帮我打个头。”
方天画才不相信宁瑶的鬼话,但是大男子的气概不允许他退缩。
他有些哆嗦地拿起喇叭,磕磕碰碰道,“异族……你们这群……这群蛮夷!今天爷爷就来教训教训你们!”
宁瑶听了想扶额。
这水平档次不行啊。
关键是没气势。
远方的城池中传来一道年轻的淡笑声,“都说人族口齿伶俐,如今看来,传闻有误啊。”
宁瑶眼睛亮起来,骂异族居然还有对手?
这才有意思啊。
另一道清越的女声带着笑意,“人族每年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花样,骂得话都重样了。今年更是可笑,说话的人居然连话都说不全。”
语罢,四方传来低笑声。
天赋神通害人不浅啊(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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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画气得甚至忘记了胆怯,恨不得撸起袖子和异族打一架。
远方的声音再度传来,“人族自诩聪明,如今看来,却是笑话。人族要真聪明,如何至今还只是在生死一线上苦苦挣扎?”
“人族啊,不得不说,你们苦苦挣扎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不错,像人族这样没有天赋神通的卑贱种族,如何才能与我们万族并论?”
此话一出,就连徐陵游的气息都微微波动。
宁瑶看酝酿的差不多了,慢慢举起喇叭,懒洋洋道,“一群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也敢放此狂言?你可知我人族为何没有天赋神通?正因为是弱者才需要这种外力,若是心中无敌,何须这种外力加身?”
“再说,正是因为人族在万族倾轧下不灭,才更显人族强大。”宁瑶看向那座城池,玩味道,“一种低微的狐族,要是把你们放到人族的位置上来,弹指间即可覆灭。哦,抱歉,刚刚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请问那位仁兄,族群是什么啊?”
当听到宁瑶的声音后,战域上空的声音沉默了一会。
接着那狐族声音再度传出,“宁瑶不要只会逞口舌之快……”
“行啊,”宁瑶举着喇叭,笑眯眯地嚣张道,“那你滚出来,咱们好好交流一下。我让你十招,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恶心人嘛,搞得谁不会似的。
片刻后,那声音不见了。
宁瑶凶名赫赫,说话的几位异族年轻天骄还真不敢太针对她。
他们生怕在万界道门内被宁瑶疯狂针对。
宁瑶嗤笑一声,接着又慢悠悠道,“行,大家不讲话,那我来讲。咱们再聊聊那个天赋神通好了。唉,要我说,这天赋神通还真的是祸害不浅啊。”
听到宁瑶的话,就连徐陵游都诧异地看着宁瑶,想听她还能讲出什么歪理来。
远方传来一声怒喝,“宁瑶,你不要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先听我说啊。要是我是胡言乱语,你怎么会怕我说?除非我说得不是胡言乱语啊。”
那声音继续沉默。
异族再一次意识到,可能真的很少有人能在嘴巴上胜过宁瑶……
不得不说,天门城把宁瑶放到这个位置上来是做了个最正确的选择。
宁瑶看他们不吱声了,轻咳了两声,准备再接再厉,继续让她的思想在万界传播开花。
这叫作……思想上的侵略,文化上的胜利!
“天赋神通,何为天赋神通?就是由天赋决定的神通。天赋好,神通强;天赋差,神通弱。那么问题来了,天赋是由什么来决定的呢?”
寂静无声。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天赋是由血脉来决定的。所以万族就以血脉来评判天赋。可这样真的公平吗?一个生灵的潜力应该是多方面的,而不是单纯由血脉来决定的。什么王族、皇族,呵呵,那都是狗屁!”
铜镜听到这话后闪烁了一番。
又一道隐含怒意的声音传来,“宁瑶,你……”
“给我闭嘴!再打断我,我虽然在此不能杀你,在万界道门内必斩你!”
宁瑶喝完后,战域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你们只是走狗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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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甚至有许多异族都凝神细听这番话。
在这些异族里,有许多是血脉驳杂的天赋低微者。
在曾经,所有同族都告诉他们,他们是天赋差的存在,他们本就应该为族群奉献,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他们下意识地接受了这些言论。
但是今天……那位人族的话让他们听出了别的可能性。
宁瑶继续笑道,“大家细想一下,在上古之前,有王的血脉吗?没有!所有生灵都是一步一步从微末崛起的。他们有天赋神通吗?没有!但是难道这就说明,他们没有潜力吗?大家应该都觉得荒诞吧,然而这正是万族的现状。”
说话,她诡异一笑,“但现在的问题是,连我都能看出来的弊端,万族高层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的真实目的是怎么样?真的只是为了族群筛选种子吗?还是说……”
在这一刻,远方磅礴气势升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人族小儿,你太狂妄了。我最后劝你一次,住嘴。”
几乎在同一时刻,夏渊亭的气势也在宁瑶上空升起,那气势甚至隐隐压过了那名异族寻我境。
他的声音冷冽,“继续说。”
方天画已经目瞪口呆地看着宁瑶。
他看了看宁瑶,再看了看自己,突然觉得好羞愧……
他先前的话太粗鄙了,只能给异族带来不痛不痒的伤害。
但是宁瑶的话就不一样了。
她的言辞儒雅,语气带笑,但句句都是诛心之语。
方天画看向宁瑶的目光渐渐变了。
宁瑶举着大喇叭,头上盯着夏渊亭,肆无忌惮地继续传播思想之火,“我今天讲了这么多,其实就想讲一个词——阶级。为何明知血脉代表所有,而高层仍然选择以血脉划分等级?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在这种划分模式下,占得最大的利益。”
“他们以最粗暴的方式打断了族群内的上升渠道,让那条通往强者的路径死气沉沉。血脉强者永远为强者,血脉稀薄者永远为弱者。”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为他们做牛做马,还要遭遇这种不公平的分配制度?凭什么他们可以永远占据那块最大的蛋糕,然后把蛋糕的碎末施舍给底下的人,看你们争得头破血流,而后告诉你们,这是仁慈?”
宁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讽刺,“诸位不觉得可笑吗?你们在这里用生命战斗,难道维护的是你们的利益吗?不,我告诉你们,是上层人的利益!你们是他们的同族吗?不,不是!你们只是他们的狗,是有着同族之名的,最忠心的走狗!”
四方的气息再度升起,那几道声音隐隐夹杂着怒气,“夏渊亭,你是在挑衅我等吗?”
人族这方的城池也同样再度升起四道气息。
其中,有一支宛若赤红色流星般的长剑直接刺穿苍穹,种种砸在一面城墙上。
那一方,女子爽朗的笑声传来,“说,继续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是胡说八道,也值得你们这群老鬼大惊小怪?”
联合起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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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表面一副淡然的模样,声线平稳,“我曾今杀过一位异族,在我杀死他的时候,他没有不忿,没有怨恨,他只有释然。他甚至对我说谢谢。谢谢我结束了他错误的一生。”
“后来我去打听了他的事迹,他叫作亡生,是一名青狐与亡夜狐的后代,他有一位哥哥,他的这位哥哥拥有纯种的青狐族血脉。”
“他天资不逊于那位哥哥,但亡生的父亲却让他做哥哥的影子。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的血脉。血脉被万族视为荣耀,甚至被视为决定修行一途的绝对性的因素。当某种观念走向极端的时候,就会产生不可避免的悲剧。”
“而诸如此类的悲剧还有很多……龙族中的太龙,鸾鸟族的五色鸾鸟,诸界万族,像亡生这样的存在绝对不是少数。”
一处战场上。
所有异族的目光都放在打头的中年男子上,他的背后有五条碧色的狐尾。
他……是亡生的父亲,青湖生。
青湖生听到亡生的名字后,拢在袖袍里的手缓缓缩紧。
死了吗?
死了也好。
这样,他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就永远消失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在水雾弥漫的视野前,青湖生仿佛再次看到了阴郁的少年,他一字一句地告诉自己,他只是亡生,永远都不是青长彦。
就让他这样离开吧。
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种错误。
在这片战域上的一处处战场上,无数异族都因此心绪浮动。
他们知道讲话的是人族,还是那位诡计多端的宁瑶。
可是那又如何?
对于宁瑶的话,他们有自己的判断。
对照以往的经历,他们悲哀地发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陷入这个阶级的泥潭。
等到他们沉到潭底后,就再也无法挣脱这种来自上层的压迫。
只能在窒息中一点一点消亡。
在他们之后的生命,再也不会有太阳和月亮,只有腐烂的淤泥。
四方的气息涌动愈发剧烈起来,隐隐有一种火山喷发前的压抑趋势。
宁瑶微微退后一步,随时做好走人的准备,然后继续举着大喇叭。
方天画一见她开口就想跪下来了。
大爷啊,你别说了行不行?
再说下去真的要打起来了啊!
护道者方弘毅猜到了夏渊亭的一部分想法,但还是不免有些诧异。
这宁瑶和夏渊亭……两个都是不怕死的啊。
胆子大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还是说战域和南境的人都是这样,以杀尽万族为己任?
徐陵游虽然有些心惊,但是还是严严实实地挡在宁瑶前面,但当他再次听到宁瑶声音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颤。
宁瑶的这张嘴……是真的邪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上去总是那么有道理。
“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黑夜中的一点一点火光,也可以燃起夺目的火海。诸位皆是黑夜中踽踽独行的旅人,但是在今天,你们应该联合起来。为平等,为自由,而去……”
“大胆!”
几声怒喝重叠在一起,半空上的强者在同一时间悍然出手。
此乃……公义之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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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瑶看着这一幕,语气激昂有力,“去——推翻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此乃,公义之战。”
方天画感受到半空中几乎能让天穹都裂开的气势,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城墙。
太离谱了啊。
不是说是两军交战前骂阵吗?
为什么会惹来寻我境强者啊?
方天画是真的不明白。
怎么搞出来的啊?
为什么有宁瑶在的地方总弄闹出幺蛾子?
前方,瞿天斋默默地看着上方的交战,突然领悟到了。
他养了多年的小姑娘,好像是个惹祸精?
这怎么搞嘛?
城墙上宁瑶想溜走,但又不舍得溜走。
这种近距离观看寻我境的交战,能让她学到不少东西。
但现在再呆在城墙上就太危险了。
正在这时,城墙上的铜镜出现在宁瑶怀里。
宁瑶顿时站稳了,抬头观察着上空的交战。
徐陵游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这铜镜怎么和宁瑶扯上关系了?
不过没关系,他刚好也可以在这里蹭个位置,看寻我境交战。
方天画一点一点挪到宁瑶旁边,讪笑道,“那个……我靠近一点,有安全感……”
宁瑶瞥了他一眼,哼笑道,“没关系,刚好我待会还想跟你交流一下。”
方天画:“……”
上方的交战很快,甚至已经落入尾声。
而那个快被打死的刚好是鸾鸟族的寻我境。
宁瑶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她真的不是故意给她的眷者报仇啊。
当鸾鸟族的那位奄奄一息的刹那,夏渊亭手中的刀芒刺目若白昼。
虚空中浮现一声悠悠的叹息,“夏新舟,你们过界了。”
人族一方的淡笑声传来,“万族与我人族本就对立,何来过界之说?”
“你要出手?”
“只要你出手。”
那气息渐渐酝酿起来,整片战域都有风云涌动的趋势。
在黑云风卷中,有一只鸟爪状的手缓缓伸出。
那异族口中的夏新舟也伸出一只手,两手在半空中角力,战域下方的土地都慢慢裂开,唯有城墙还依然耸立。
半晌后,两只手再次分离。
半空中那道声音叹息道,“下不为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嗤声。
在角力结束的刹那,夏渊亭的刀芒也再度落下。
一声绝望的清啼后,数百米长的巨大青鸾尸体轰然坠落,溅起无数蓬尘土。
看到这一幕,宁瑶慢慢舒了口气。
结束了啊。
打了那么多口水仗,总算可以歇歇了。
铜镜悄悄往宁瑶怀里塞了塞,镜面上再次浮起可疑的红晕。
宁瑶有些怀疑,为什么这个小妹妹奇奇怪怪的?
徐陵游回头看了眼宁瑶,眼里难得带着些笑意,“恭喜你,名扬四海了。”
宁瑶认真地点点头,“我懂了,明天开始,我要提升实力。”
比如说……感悟个十几道道痕。
到时候拿道痕砸死他们。
宁瑶要做的就是,让异族对自己的情报永远都是落后的。
这样每次都能打个出其不意。
听到宁瑶还要提升实力,徐陵游懒得和她多说了。
这实力时这么好提升的吗?
她以为实力提升没有瓶颈吗?
但是这一次,方天画却信了。
复兴计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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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画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硬是憋得脸都通红,然后才讷讷道,“那个……对不起……”
宁瑶看了他好一会,才道,“我们两个的恩怨,在上次那场战斗中就还清了。你对不起的是我老师。”
听到宁瑶的话后,方天画脸上青白交错。
他认可宁瑶,但并不意味着他认可方婉芸。
两人一码归一码。
他一时半会难以抛却内心的芥蒂。
半空中,那背负长弓的明艳女子看到宁瑶,朗笑出声,切下一大块青鸾肉,抛给宁瑶,一道神识传音入内,“好好休息一下吧,年祭过后,那些牛鬼蛇神都会出来了。”
宁瑶抱着沉甸甸的青鸾肉,面上浮现灿烂的笑容,朝那位明艳英气女子挥了挥手。
李明月不禁感叹,这小姑娘虽然嘴上不老实,但还是很可爱的嘛。
至于喜欢忽悠人……那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玩心重。
肯定是这样!
这孩子内心一定很善良,不然怎么能救下妹妹呢。
夏渊亭似乎看出李明月的想法,扯起一抹微笑,接着迅速拉平嘴角。
城墙那边,方天画有些羡艳地看着宁瑶手里的肉。
寻我境的肉……简直堪比天材地宝。
尤其是最近军中兴起了吃异族的风气,据说修为越高的异族,吃起来口感越好。
方天画想起吃过的那些异族肉,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方弘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方天画。
没出息的东西!
宁瑶想了想,割了三分之一给徐陵游,“徐副军,今天还要谢谢你保护我。”
见徐陵游有些犹豫,宁瑶笑道,“徐副军,军中可不兴推辞的那一套。”
闻言,徐陵游也笑了,接过青鸾肉,“谢了。”
宁瑶站在城墙上等候大军归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再度浮现那层光幕。
光幕上传来一道跨界输送物质的信息。
当宁瑶确认后,她分出一部分意识到空间内,便发现里面多出一张发黄的白色鸾鸟图。
这副鸾鸟图看似普通,但是眼中却带着莫名的神韵。
宁瑶见状眼底泛出笑意,沉吟片刻后,在光幕上确定“5彼岸点”的价格。
鸾鸟界。
鸾君轻看着面板上多出来的彼岸点,心中不禁激动。
这种方法真的可以!
冕下所要的东西,虽然罕见,但并不是她无法触及到的东西。
在前期,她可以不加入任何势力,以此来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
终有一日,她将会登顶王者之座!
战域上的宁瑶看着洪流般的大军。
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也许,她关于系统的想法还不够完全。
她完全可以让强大起来的初代眷者去建造势力,而这些势力……都是为“平等”而战。
也许最后不会成功,但这不妨碍宁瑶布下这枚棋子。
毕竟系统创造子系统是需要能源的,而宁瑶可以建立上下级的形势,去用几何速度去扩张势力。
这个计划,就叫作……复兴计划。
她看向远方,笑得意味深长。
为沉眠已久的和平而复兴。
你住海边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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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渊亭杀完那鸾鸟后,踏空飞来,他手上的长刀还滴着鲜血,鲜血砸落到地面,留下一个个的凹凼。
方天画现在看见夏渊亭就发憷,他觉得自己和这位夏军主应该没过节吧,为什么他要这么坑自己?
他悄悄凑到宁瑶身边,“我……有得罪夏军主吗?”
宁瑶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笑容无懈可击,“你在圣地是不是住海边?”
方天画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管得太宽了。”
宁瑶笑眯眯地看着方天画,手背在身后,“我观你面相,面若中秋之月,你可知这类人有什么性格特点?”
方天画觉得有些不妙,但他还是提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是脸大。”
见方天画僵住了,宁瑶笑呵呵地跳下城墙,不再理这个憨货。
徐陵游轻笑一声,也随之离去。
方天画站在城墙上,久久不语,过了一会,他才有些不解,“弘毅叔,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方弘毅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方天画的肩膀,“天画,以后那位的事情……你少管点吧。”
最重要的是,别再做出头鸟了。
方天画有点懵。
不是,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啊!
一个个的藏着掖着,什么少管点,少管谁啊?
等等,不会是方婉芸吧?
但是方婉芸和夏渊亭……有什么关系啊?
当宁瑶来到城墙下后,她已经看到瞿天斋的身影了。
瞿天斋看着宁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拳头又痒了。
但是很快,他又松开拳头。
这件事情肯定是军主让他干的,瑶瑶那么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都怪这些万族,都是他们一步一步欺压瑶瑶,才让瑶瑶愤然出手的。
旁边的士兵听到瞿天斋叹气,捶了他一下,“老瞿,叹什么啊?你女儿今天可算是出大风头了,你怎么还这副样子?”
“唉,万族实在可恶,对一个小孩步步紧逼!连寻我境的都对瑶瑶出手!”
那人诧异地看了瞿天斋一眼,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当爹的滤镜太重,他根本没办法唤醒老瞿啊。
他难道没看见,是他女儿一直在骂万族吗?
今日一过,万族底层的那些士兵虽然不至于反抗,但好歹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阶级……
这个词横亘在万族的上下层,成为他们两方心中的芥蒂。
这么看来,人族虽然还有血脉之分,但至少在南境没有这么严重。
这一人族点要强于万族。
宁瑶见到瞿天斋就跑上去,看到瞿天斋背后的尸体,浮夸地惊叹道,“干爹,你好厉害啊!哪怕我到了现在的修为,也只是仰望干爹的英姿。”
瞿天斋被这一通马屁拍得什么脾气也没了,他无奈道,“走吧,我继续回去当你的厨父。”
宁瑶顺杆子往上爬,“爸,我想吃特辣的。我已经淬炼完内腑了。”
所以不会再因为太辣刺激到胃了。
瞿天斋又是一噎。
他身后的那士兵见身侧空无一人,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老瞿有了闺女这就忘了战友了?
还给闺女洗手作羹汤?
妈的,回去他也养一个!
小方,小桑和小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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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修白看见宁瑶背影,好笑地跟纪芝道,“她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的存在了?”
纪芝哼了一声,“反正不会忘了我。”
吴东河哼哧哼哧跑上来,“咱们年祭过后得赶紧去提升实力了。宁瑶跟我说过,军主对咱们有安排。”
谢添在他们身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十二月三十一日。
年祭。
这一日,冷色调的天门城多了一丝暖意。
招摇的红色锦缎缠绕在屋檐之间,大红色灯笼悬挂于屋外,其中一点盈盈灯火闪烁。
瞿天斋在家里打扫卫生,宁瑶一清早就跑到外面去了。
此刻,她正在一张桌案上挥洒笔墨。
只见她笔走游龙,的字迹铁画银钩,有一种刚劲有力之感。
当她一笔福字落下的时候,旁边爆发出轰然叫好声。
宁瑶看着一旁抓耳挠腮的吴东河,不由得长叹道,“老吴啊,跟你说了,平时多学点东西。你都快变成半文盲了,你在离火学院怎么学的啊?”
吴东河不想说话。
他把红纸往旁边移了一点,轻哼一声,偷偷看着宁瑶的笔画,一点点地,跟画画一样临摹出……歪歪扭扭的“福”字。
一旁的池修白走过来,拍了拍吴东河的肩,感叹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踱步离开。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吴东河愤然把笔一丢。
写写写……写个屁!
会打架就行了!
宁瑶指了指方天画,“老吴,你看看人家小方。”
听到这话,方天画的脊背不由得挺直了一点。
但随后他就听到宁瑶道,“小方虽然脑子笨,但是勤能补拙,在写字这方面,他确实有点心得。”
方天画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蒋丞安在旁边不做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圣地天骄,南境学子……在天门城,现在都是宁瑶当家。
南境的人宁瑶还给几分面子,叫他们老吴。
但对上方天画,她就直接叫小方了。
方天画三十三岁,年龄比宁瑶大了一倍都不止,她也好意思这么叫出口?
是不是下次她就得叫自己小蒋了?
真是反了天了。
难道没人制得住宁瑶了?
说完后,宁瑶又甩袖离开,颇有一代书法大师的气概。
方天画瞥了一眼宁瑶,总觉得她到今天才有点小孩子的样子。
就是太嘚瑟了一点……
没关系,等圣地的人来了,就会教她做人了!
到那时候,他就能一雪前耻了!
宁瑶走在路上,看到桑阳,直接笑眯眯地把他抓过来,“小桑啊,你这么闲,帮我做件事情吧。”
桑延看了一眼宁瑶抓着他的手,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
宁瑶定定地看着他,“这么笑,丑死了。”
桑阳:“……”
宁瑶拎着桑阳,然后掏出好几盏灯笼,“小桑啊,过年呢,就得亲自挂灯笼,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福气。对了,你们圣地有这个习俗吗?没有也没有关系,我会带你感受南夷如火般的温暖。”
桑阳觉得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的笑意都有些僵硬,“你……能放我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