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曦被徐卫国带到书房。
说是书房，但书只有一排，剩下的都是各式各样被擦得增光瓦亮的武器，看着像个小型的军事博物馆。
都是老爷子用来缅怀光荣岁月的。
“坐这儿，和爷爷好好说会话。”徐卫国看着才五岁，却已经展现出不同寻常一面的孙子，“小曦，爷爷想问你个事。”
“您说呗。”徐曦的模样很放松，从小到大爷爷教了他不少东西，说实话他对爷爷比对父母还要亲热许多。
至少从小到大父母都觉得他有病，爷爷却坚信或许只是因为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个不相信科学反倒有点迷信的老爷子在徐曦心中是一棵参天大树。
“当初你是不是用石头砸了那个女的，爷爷想问你，你砸在她脸上的那一下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因为害怕？”
徐卫国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孙子，仿佛能看透一切。
徐曦很聪明，但他的聪明在任老成精的徐老爷子面前毫无作用，徐曦也明白这一点。
“我是故意的。”徐曦恨声道：“她动手打云云也打了我，她的身上还有其他孩子的冤魂，这种人该死！”
徐卫国听着孙子的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半晌后徐卫国反倒笑了起来，“你是小一辈里和爷爷性格最像的，最开始为啥去参军呢，就是因为恨，咱好好的地方被那群外来的畜生糟蹋的不像样，就好像一块肥肉，谁都敢来啃两口，爷爷的爸爸就给我们几个儿子说了，有国才有家，我叫卫国，我的哥哥叫护国和保国。”
“他们都用命去还了名字的债，我二哥，也就是你二爷爷，被背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边身子，人竟然没断气，只留下三个字，狗日的。”
徐卫国丝毫没避讳当着孙子的面说脏话，最后下了结论。
“你爹性子太软，当初你奶奶那把岁数生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我说送去大熔炉里练一练，她非追着揍我。”说到这里徐卫国的脸上带着缅怀，又有些难受，“说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是不是还想多死几个，我知道她生了孩子以后身体不好也就随她去了，直到你奶奶去世时都放不下他，不过你爹也没走上歪路，搞科研一样是做贡献嘛。”
徐卫国说的很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徐曦却没有打断，一直静静听着。
他知道爷爷很难找到能听他说说往事的人，其余人要么琢磨他话语里的意思，要么唯唯诺诺，除了爷爷的老朋友们，恐怕也只能对自己这样的稚子说。
徐卫国说了一大通，最后竟然还能绕回来，“你的性子随我，如果在乱世肯定也是个狠角色，但在现在就不太行啦，我以前还想把你送到部队里，但三岁看老，你不适合那地方，你不是个服从命令的，心里有自己的善恶观，要真是学了一身本事出来，爷爷怕你走歪路。”
徐曦有些气闷，“你也觉得我是坏孩子吗？”
徐卫国笑着拍了拍孙子的肩，“这不是坏，是……怎么说呢，就是更有自己的想法吧，这也没什么不好，爷爷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刚过易折，就像刀需要一把刀鞘一样，你也需要刀鞘。”
徐曦难得有些听不懂了，露出疑惑的眼神。
徐卫国朝孙子挤了挤眼睛，“爷爷给你出个考题，最近你在你们院子里遇到棒槌了吧，你想想看该怎么处理。”
徐曦一点也不意外爷爷会知道这件事，咬了咬腮帮子上的软肉，缓缓道：“以后他再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就揍他一次，揍到他不敢再嘴欠。”
徐卫国用手指点了点孙子的脑袋。
“所以说是考题嘛，咱不能动手。”徐卫国提示道：“爷爷教你一句话，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这么聪明好好想想吧。”
听了爷爷的话，徐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