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第四百七十五章 微型虫洞（2）
没想到赵飞一来到档案室，就直接查看冷峻的档案，旁边的纳兰俊杰也是觉得有些诧异。
为何赵飞会对于这位名叫“冷峻”的特种兵中校感兴趣。莫非赵飞就是冷峻的后代，还是说，赵飞与冷峻的后代有所交集？
然而，据档案里的记载，冷峻直到最后牺牲时，都没有留下后代，又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于是，纳兰俊杰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
“你见过这位冷峻？”纳兰俊杰问道。
“唔？”赵飞神色一凝，抬头看向对方。
“还是说，你见过冷峻的意识，或者他的意识化产物？”
这一刻，赵飞感到背后一阵发寒，纳兰俊杰的猜测，确实与事实最为接近。
“看来是我猜对了，你跟这位冷峻的意识有过接触。”纳兰俊杰淡淡一笑。
“你也认识这位冷峻中校？”
“我怎么可能认识生活在旧时代的人？”
“但是，你似乎很熟悉他的样子。”
“在这座研究设施里二十多年时间，足够我把这里的所有档案和研究资料，反复看几百遍。”
“你留在这里二十多年？”
“嗯，算是吧，即使只是意识，也勉强算是我本人。”
“什么意思？”
“意识穿越到了异世界，其中第一步，就是将人的意识，大脑中提取出来，将其变成一组由1和0组成的数据，上传到电脑之中，作为数字生命保存起来。至于我，纳兰自想，外面的人都说我失踪了40年，但实际上前面的25年，我因为误入了这个研究设施，我的意识被记录进电脑，变成了数字生命被保存在这里的电脑系统中。直到15年前，这个小伙子，闯入了这里，”说到这里，纳兰俊杰伸手指向自己，“直到他倒下时，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孙子——纳兰俊杰。然后，我用这里的设备，将我的意识植入到他的尸体之中，才得以重见天日。”
“所以，你是夺舍了你孙子的身体？”赵飞问。
“夺舍？从现代魔法的角度来看，算是吧。”纳兰俊杰点点头，道，“实际上，是我作为纳兰自想的意识，与原本纳兰俊杰的意识，已经互相融合了，只不过是纳兰自想的意识占据了主导。我，既是纳兰自想，也是纳兰俊杰。”
“那么外面那个戴黑色面具的恶魔博士，还有在毒湖旁的纳兰自想干尸，又作何解释？”
“我不知道什么恶魔博士，但如果你说有另一个与这具身体相似的人，那么他应该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点的纳兰俊杰；而毒湖旁的干尸，应该就是我的本体。”
“你是说，纳兰俊杰和纳兰自想，其实都是通过‘薛定谔的猫’实验，从一个变成两个人？”
“没错。”
“太过荒谬，没有实证，就凭你一张嘴，我还是无法相信你。”
见到赵飞如此谨慎，纳兰俊杰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后，道：“我那件亡灵系法器‘聻死’，你用得还顺手吗？”
“什么？”赵飞愕然。
他手中的那面招魂幡“聻死”，就是从纳兰自想的遗骸上取得的，但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见过“聻死”的上官燕红和卓玛。
“我从沙漠里找到的那枚大秦帝国的虎符，应该也是落入你手里了吧？”未等赵飞反应过来，纳兰俊杰又说出一句重磅的话。
赵飞脸色渐渐从震惊，变得凝重起来。
“我在自己的尸体上设置的保护措施，没对你造成多大的麻烦吧？”最后，纳兰俊杰抛出了一张“王炸”。
这时，赵飞脸上的凝重渐渐消退，化作了接受事实的坦然。
如果说，招魂幡“聻死”和由魔法矿物打造的虎符，都有人见过的话，那么当时纳兰自想尸体上的几重保护措施，真的就只有赵飞才知道了。当日赵飞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把这几重保护措施全部解除，取出被含在干尸嘴里的虎符。
见赵飞的表情变化，知道赵飞开始接受自己的说辞，纳兰俊杰欣慰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如果你还愿意相信的话，那就不要打断我。”
看到纳兰俊杰如此严肃，赵飞也郑重地点点头。
“其实，我们这个地球，存在着非常多的神秘地区，即使在魔法还没苏醒的旧时代，这些神秘地区也发生着比起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其中，最为神秘的，就是四大错乱时空现象最频繁之地，分别是：北非撒哈拉之眼、大西洋百幕大魔法三角、南极洲无雪干谷，还有，咱们这里的——罗布泊。”
说到这里，纳兰俊杰来到一个档案柜前，从中熟练地抽出三幅图，其中两张是地图，一张是世界地图，另一张罗布泊地图，他拿到桌子旁，在赵飞面前铺开。至于第三幅图，纳兰俊杰依然叠起来，揣在怀中。
随后，纳兰俊杰先后在世界地图上，标出那四个地区所在的位置：“你知道这四个地方，为何会频繁发生错乱时空现象吗？那是因为，在这四个地方，分别都存在着一个并不稳定的微型虫洞。”
“虫洞！是那种在理论中连接宇宙两个不同时空点、能让人类实现太空旅行的通道吗？”听到这个专业名词，赵飞一怔，忍不住开口问道。
虽然他刚刚答应过，不会打断纳兰俊杰的话。
“你说得对，就是这种虫洞。不过，这些在地球上出现的微型虫洞，它们并不一定是横向连接的，也有可能是纵向连接。连接着内外宇宙。”
内外宇宙？又是一个奇怪的新名词，不过今天对于赵飞来说，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内外宇宙的表述，可能有些不妥。这样跟你解释吧，其实我们这个宇宙，有90%的物质，是不可观察的暗物质，至于那10%的可观察物质，可以称之为‘主物质’。我们这个熟悉的世界，由主物质组成，也被称之为‘主物质界’。”
主物质界——赵飞对此并不陌生，因为不必之前，他就从某位穿越者口中听说过。
“至于那90%的暗物质，也组成了熟于它们的暗物质世界。另外三个微型虫洞，到底通向何方，我不清楚，但是，这里的微型虫洞，就是连接主物质界与暗物质世界的通道。我们之所以能够将‘薛定谔的猫’实验付诸实行，并且取得成功，就是通过微型虫洞的时空连接功能，利用暗物质能量，将我们主物质界不同时空点的同一只猫给复制出来。”
“而能够找到并利用这里的微型虫洞能量的，只有一件东西可以做到。”说到这里，纳兰俊杰停顿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更为沉重的语气道，“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制造的，更不知道其工作原理。唯一可以确定，它绝对不是地球上的产物。根据它的外形，我们给它取了一个中国化的名字：二鱼玉佩。”
说话间，纳兰俊杰把怀中最后一张图展开。
1907、第四百七十五章 微型虫洞（3）
随着那张图缓缓展开，赵飞看到两副圆环状的物体画面，看起来像是同一件器物的正反两面，颜色如白脂，像两条互相咬尾的鱼。
在这两副正反两面的图形旁边，还标记了一些以专业术语写成的数据。
“这就是二鱼玉佩？”赵飞问。
“没错。”纳兰俊杰点头道。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这玩意从一座古墓里刚出土时，当时很多考古学家都跟你同样的想法，直到，因为这东西发生了很多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造成了很多牺牲，它的神秘之处才被重视起来。而且，通过对它的研究，我们的科学家也研究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个微型虫洞，飘忽不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无法确定，但是有了二鱼玉佩，就能够精确定位微型虫洞，利用一部分微型虫洞里能量。这正是时空重叠和意识穿越实验，能够成功进行的前提。”
“这么说来，这个二鱼玉佩，相当于微型虫洞的钥匙？”
“嗯。不只是你这么说，当年很多科学家，都持着跟你相似的看法。”
“如今的二鱼玉佩在哪里？”
“在燕京，以最严密的保密手段保存起来，但具体保存在什么地方，由哪个单位负责，那就是高度机密了。”
“嗯。”赵飞点头。
高度保密措施确实是必须的。至于保密措施具体由哪个单位负责，赵飞也能猜到一二，大概率是由超调会吧。
“其实二鱼玉佩大部分时间不在燕京，而在这座研究设施里。魔法开始恢复后，罗布泊突然被这些神秘能量封闭，成为了死亡禁区。这座研究设施无法正常运作下去，所有工作人员需要紧急撤离。因为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来不及带走这里的档案和研究资料，但工作人员还是拼了性命把二鱼玉佩抢救出来。可是……”纳兰俊杰不禁惋惜地叹口气，“虽然当时牺牲了不少人，却让它遗失在沙漠中。”
“遗失在沙漠中？不是在燕京吗？”赵飞不解道。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纳兰俊杰抬起头，双目爬满了血丝，“遗失后不久，国家确实打算派出探险队找回二鱼玉佩，可是刚好遇上三战的爆发，所有资源和项目都要优先为战争服务，所以寻找二鱼玉佩的计划就被暂时搁置了。三战结束后，又要优先进行战后重建和五大超级国防工程。直到40年多前，当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国家才重启搜索二鱼玉佩的计划。”
“40多年前？”赵飞注意到这个关键的时间点。
“没错。当年，国家陆续派出五支探险队，进入这个死亡禁区，寻找遗失的二鱼玉佩。而当年我——纳兰自想率领的探险队，正是第五支探险队。虽然前面四支探险队都失败了，但他们累积了大量经经验，让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最终，我在沙漠中成功找到了二鱼玉佩。嗯，顺便也找到了一个用魔法矿物打造的秦国虎符。”
赵飞听后一楞。纳兰俊杰这么说，事情似乎可以串起来了。
“后来呢？”
“当年，我不知道会这样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用手去触碰二鱼玉佩。”说到这里，纳兰俊杰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
“用手碰了又怎样？”赵飞追问道。
“二鱼玉佩遗落在罗布泊的沙漠中那么多年，早就与微型虫洞不知道产生过多少次交集，积累了很多错乱时空的能量。当我用手触碰它时，那些能量全部作用在我身上，让我发生了时空重叠，另一个时空点的我，被复制了出来，而原来的我，就在那时候死了。”
“死了？”
“嗯。从传统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死了，否则那个被复制出来的另一个我，不可能活着，更不可能替代了我的身份，冒充我混进了队伍中，把二鱼玉佩给偷走。”
“偷走？”
“没错，偷走二鱼玉佩，就是另一个我的目的。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一名亡灵系法师。我用亡灵魔法操纵自己的尸体，追踪另一个我，进入到这座研究设施之中，夺回了二鱼玉佩。为了以防万一，我利用这里的设施，将我的意识输入电脑系统，转化为数字生命储存起来。而我的那个亡灵躯壳，则带着二鱼玉佩一路逃亡，避免着另一个我的追杀。直到半年后，我的亡灵躯壳逃到广东一个魔兽禁区，法力完全耗尽，才最终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赵飞恍然。
这，便是毒湖旁干尸的由来。
“你的亡灵躯壳带着二鱼玉佩一路逃亡，可我在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什么二鱼玉佩。”
“那是因为我的亡灵躯壳在逃出研究设备时，已把真正的二鱼玉佩交给了我最信任的学生——小田，嗯，就是你见到的那位田湘雨，我的亡灵躯壳则带着那枚大秦帝国的虎符，冒充成二鱼玉佩逃亡，把另一个我从队伍里引开。至于小田，我嘱咐她暗中将二鱼玉佩带燕京，然后公布我失踪的消息，对我的行踪进行保密。”
“好一手声东击西、偷天换日。”
“小田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她成功地把二鱼玉佩带回去。但是我没想到，我让她保密的事，她竟然会足足保密了40年。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在躲避另一个我的追查吧。”说起曾经的学生，纳兰俊杰脸上流露出感慨的神色。
“我还有一个疑问。来自另一个时空点的你，难道不是跟你有着相同的认知和思维吗？为何要把二鱼玉佩夺走？”
“你错了。被复制出来的另一个我，虽然表面上跟我一模一样，但实际上，他意识和思维，已经被另外一个生物的意识给占据了。嗯，以当今现代魔法的话来说，是被夺舍了。”
“被夺舍？谁干的？”赵飞惊讶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随着与另一个我的几翻接触，还有这么多年，我以数字生命的形式，对这里电脑中的资料进行反复研究和推演。我判断，那个生物的意识，大概率来自于微型虫洞的另一端。”纳兰俊杰说出一个惊人的推测。
“你是说，来自于暗物质世界的某个意识，把二鱼玉佩复制出来的另一个你给夺舍了？”
“不，那个意识确实来自于微型虫洞另一端，但它未必是属于暗物质世界，也有可能是属于我们主物质界的生灵？”
“什么意思？我有些被绕晕了。”
“唔……有些事情太过科幻，你可能不信。”
“但说无妨。”
“在我们这个人类文明之前，地球上曾经存在着一个比我们更加先进、更加发达的远古人类文明。远古人类文明之所以灭亡，是因为他们遇到了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地外文明的攻击，发生一场星际战争。结果，地球受到严重破坏，人类文明被重启，从原始社会重新发展；至于那个地外文明，大部分个体离开了地球，但也有少部分个体，让自己的意识穿越入到暗物质世界，等待再次入侵的时机。”
“你是说，天狼神民？”
1908、第四百七十五章 微型虫洞（4）
天狼神民？
听到这熟悉的几个字，纳兰俊杰先是一楞，随即下意识地伸手向赵飞抓来。
可是他在情绪激动之下，忘记了自己此时仍带着手铐。在他的身体往前探去时，手铐“咚”的一声撞到桌子上，使得整个人往桌子上趴了下去。
但是，纳兰俊杰对于自己的这个狼狈姿态似乎并不太在乎，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追问道：“天狼神民？你知道天狼神民？”
对于纳兰俊杰的再次失态，这一次赵飞并未像之前那样，直接把他放倒，而是淡然看着前者，微微点头，道：“没错，我知道。”
“不对，天狼神民之事，是我们超调会的最高绝密之一，你如何会知道？”
“自然是超调会的某一个人告诉我的。”
“谁？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我需要保密。”
“保密……”
本来纳兰俊杰还想进一步追问，可是听到“保密”这两个字，他只好暗暗叹口气，放弃了。他要求田湘雨保密的事，田湘雨装疯卖傻为他坚持了40年，直到最后死去；如今，他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放弃保密的承诺。
看到对方没有继续刨根问底的意思，赵飞也是暗暗是松了一口气。当日在月球上，鹤阳峰对赵飞说了关于天狼神民种族、神星的迁移与毁灭、神民与远古人类的战争、后羿计划、以及灭神者之事，其实当时鹤阳峰并没有明确要求赵飞为这些事保密。若纳兰俊杰继续追问，赵飞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鹤阳峰给说出来。
“你也是超调会的人？”赵飞问道。
“没错，我纳兰自想，是隶属于超调会的魔法师、地质学家、物理学家，否则，当年的探险队，就不会安排由我来带队了。只是我没想到，二十几年后，我以我的孙子俊杰的身体重生时，俊杰已经加入到咱们804局之中。我想重新回归超调会，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纳兰俊杰从桌子上爬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那你这一次重回罗布泊，到底想干什么？故地重游吗？”赵飞继续问道。
“我想为过往的事，作一些了解。本来我还想着，怎么说服你帮助我，不过，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那么多，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了。”纳兰俊杰冲赵飞露出了充满深意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赵飞一楞，心中顿起了不好的念头。
“天狼神民入侵地球失败之后，一部分神民放弃了在主物质界的肉身，将自己的意识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目的是为了下一次入侵作长久规划。他们制造出了二鱼玉佩与微型虫洞，利用两者之间的重合，产生了时空重叠效应，复制出重叠时空点的人类，然后通过将自身的意识进行投射，占据了那个复制出来的人类意识，以此在地球上行走，潜入到人类社会之中，收集人类的情报。这么多年来，残余的神民势力，到底向我们人类社会投放了多少这样的间谍，我们根本不得而知。”
闻言，赵飞也不由得面露凝重之色。若真如纳兰俊杰所言，情况恐怕非常严重。
“更重要的是，只要死体一直存在，活体就能一直存活。以我们人类的科技制造出来的时空重叠复制品，一只猫尚且能活一百多年，更何况是科技水平过多远超卓当代我们人类的神民？他们创造出来的间谍，恐怕能够一直存活，没有寿命终结的概念吧。”
“没有寿命终结？一直存活？长生不老……”赵飞念叨着这几个名称，这一刻心有所思。
“对。你也注意到了吗？”纳兰俊杰笑道，“正是长生不老！中国古代君王们，一直以来的最终追求。犹其是秦始皇嬴政，为了寻找长生不老药，把大秦的军队派到他们能够到达的所有角落，其中，自然就包括当时还是一个富饶湖泊的罗布泊，以及建立在罗布泊旁边的繁荣城邦楼兰古城。我们在罗布泊的沙漠里找到的那枚大秦虎符，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说，当时的秦始皇嬴政，他找到长生不了老药了吗？”
“自然是找不到了。否则，嬴政就不会死于邢台沙丘，他奋六世之余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秦帝国，也不会在他死后两年就轰然毁灭了。不过，另一个与秦始皇同时代之人，很可能已经找到了。”
“是谁？”
“这个家伙，堪称是中国诈骗犯的始祖，唯一能把秦始皇嬴政耍得团团转的男人。”纳兰俊杰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你是说，方士徐福？”赵飞想了想，很快就猜到是谁。
中国诈骗犯的始祖，那不是明摆着吗？当年徐福忽悠秦始皇嬴政，说是东渡去寻找长生不老药，从嬴政那里骗走了大量财富和三千童男童女，从此一去不复返，嬴政一怒之下，坑杀天下方士——这个故事，早就家喻户晓。
“聪明。”纳兰俊杰赞许地点点头。
“可是，徐福不是去了日本吗？”
“谁告诉你徐福去了日本？《史记》中对徐福去向的记载，只有‘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这几个字，于是后世便有人猜测徐福去的是日本九州岛。但是，这里的‘平原广泽’，也有可能指的是西域的罗布泊和楼兰古城。”
听到纳兰俊杰这么说，赵飞心头一个激凌，像是被开拓了一片新视野。
“你想想，如果徐福真的是在西域楼兰这里得到了长生不老药，那么你认为，将会是什么样的长生不老药？”纳兰俊杰向赵飞问出了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赵飞的思绪不由得活跃起来。
若当年的徐福真的在罗布泊这里得到了长生不老药，那么大概率是通过微型虫洞所产生的时空重叠效应而得到的。由一个徐福变成了两个徐福，一个是死徐福，一个是活徐福。
只要死者不毁，那么活者便能永存。
而且，那个“永生”的活徐福，很有可能已经被其他生物的意识给夺舍了。
另一方面，说到所谓的“长生不老药”，赵飞就不由得想起了当今四大超级恐怖组织之一、“黑玛瑙同盟”的杀戮之角——真命王朝。
真命王朝四处制造杀戮，就是为了收集人类的生命能量，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不正与徐福追求长生不老的目标一致吗？
再说，真命王朝的组织结构，类似于秦朝官僚制度与道家体系的结合体，这与徐福作为一名秦朝方士的身份，可以说是相当的契合。
两者之间，会不会存在着什么联系？
1909、第四百七十六章 源代码（1）
两人的出发点不一样，因此所关注的重点不同。
听到徐福的典故，赵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追查和缉捕的真命王朝；但是，纳兰俊杰显然没有往这里想。
他清了清喉咙，道：“所以，你现在明白情况有多严重了？如果连徐福这种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古人，都有可能成为天狼神民的间谍，那么这些年来，到底有多少间谍混入到我们人类之中？”
“既然你知道这些，你有向上级反映过吗？”赵飞问。
“没有。”纳兰俊杰无奈地摇摇头，“因为我不肯定，上级之中，是否有天狼神民冒充的间谍。另外，我要以什么身份去上报这些事呢？我该说，其实我不是我，而是我爷爷；还是说，我不是我孙子，而是我？”
听到纳兰俊杰这么说，赵飞也默默点头，以示认同。如果换作是自己，面对如此尴尬的身份认同，恐怕赵飞自己会先发疯。
“既然你怀疑过那些上级，那有没有怀疑过我也是天狼神民的间谍？”片刻之后，赵飞问道。
“你，不是。”纳兰俊杰摇头道。
“为何你如此笃定？”
“因为星图碎片。”
“星图碎片？”
“没错。星图碎片跟二鱼玉佩一样，都是神民的产物。我不知道星图碎片的具体功能是什么，但有一个特性却是非常肯定的：若是真有因为时空重叠而复制出来的人，与星图碎片产生直接接触的话，大概率会立即发生‘湮灭’，无论是活体还是死体，都会瞬间消失。”
赵飞一怔，道：“所以，这就是你到处收集星图碎片的原因？”
“没错。只要收集到足够的星图碎片，我就能鉴别出隐藏在人类之中的神民间谍。所以这些年来，我都利用俊杰身为804局特工的身份，一步步往上爬，以获得更高的特工权限，做更多的事，总是在小心翼翼地行动着。”纳兰俊杰道。
“严格来说，你这副身体，也是时空重叠的产物，你碰到星图碎片，会不会也发生‘湮灭’？”
“会。但只要我不直接用身体触碰就行。”
听到纳兰俊杰这么说，赵飞也很认同地点点头。这种十几年来每天都在踩钢丝的生活，赵飞自己也心有同感。
“所以，正因为你确认我不是神民间谍，所以才会邀请我跟你来这片不毛之地？”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先别说这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你是否愿意帮助我？”
“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是乐意的。”赵飞笑道。
“那么，能不能把这个松开？”纳兰俊杰抬了抬被手铐锁住的双手。
“不能。”赵飞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纳兰俊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而是不相信你这个人，至少暂时还不能相信。”赵飞露出了充满深意的笑容。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纳兰俊杰的语气有些愠怒。
“也许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也有可能确实如你所言，有一个‘你’正在追寻着星图碎片，以此来揪出隐藏在人类之中的神民间谍。但我不能确认，眼前的你，到底是真正的‘你’，还是在讲述另一个你的故事的神民间谍。”赵飞侃侃而谈
“你这小子……罢了。谨慎行事，确实是一个优点。”纳兰俊杰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年，俊杰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你十分之一的谨慎，他就不会出事了，丢了性命。”
“他、怎么了？”
“他被冒充成我的另一个存在所欺骗。当我发现时，早就为时已晚。”说到这里，纳兰俊杰的神色越发黯然，“当年俊杰才十几岁，跟现在的你差不多大，刚刚成为804局的特工，血气方刚，本该有着光辉的前任……”
“行了，不必在我面前作这些没有营养的追忆。”赵飞摆摆手，道，“你不是说还有其他原因的吗？你现在可以说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你拥有一件强大的空间储物法器，连非魔法物品都能装载进去。”纳兰俊杰神秘一笑，看向赵飞的腰间。
闻言，赵飞当场一楞，不自觉地把手伸向腰间的空间魔方“幂”上。
“看你这么紧张，我应该是猜对了。这个叫做‘幂’的空间魔方，原本应该属于一位名叫‘云镜’的女学生，对吧？”
“你认识云镜？”
“我不认识云镜。但当年的我，纳兰自想，其实也是一名魔法工匠。空间魔方‘幂’能够被打造出来，是由36位魔法工匠共同努力的结果，我正是其中一位参与打造‘幂’的魔法工匠。嗯，另一位打造‘幂’的参与者，你应该认识。当年他号称‘北漠剑圣’，嗯，就是你借学生的身份藏身的那所羊城魔法学院的院长岳山。”
“原来你跟岳院长认识？”
“算是认识吧，但不太熟。我以俊杰的身体回到外面活动的时候才知道，‘幂’最后是被岳山这老家伙带走，还交给了他最重视的关门弟子云镜。但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他们师徒二人反目成仇，云镜死了，而‘幂’也失踪了。只到没想到你运气那么好，最后‘幂’竟然落在你手中。”
既然纳兰自想是曾经参与打造“幂”的魔法工匠之一，那么现在的纳兰俊杰有办法从赵飞身上感应到“幂”的气息，那就不足为奇了。因此赵飞也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他从腰间摘下了空间魔方“幂”，把它摆在桌子上。
“对，就是这个。”看到魔方，纳兰俊杰顿时眼前一亮，露出笑容。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呢？”赵飞问道。
纳兰俊杰环顾四周摆得满满当当的档案柜一圈，道：“当年，这个研究设施紧急撤离时，因为走得太匆忙，这些重要的档案和研究资料都没来得及带走，这是国家和科研界的一大损失。”
“我懂了。我会全部带出去。”赵飞点点头，明白纳兰俊杰想要他干什么。
……
大半个小时之后，档案室内已是空空如也，变得非常空旷。
满屋子的尘封档案，连同陈列它们的档案柜，已经全部被赵飞收进了“幂”的储物区间里。
看着赵飞熟练地将空间魔方打开的折叠空间重新收拢起来，纳兰俊杰满意地点点。
“接下来，就是我选中了你的第三个原因了。”
“还有第三个原因？说说看。”
“那是因为，你是黑客。”
黑客？
赵飞再次楞住。
什么玩意？
这个答案让他万万没想到。
1910、第四百七十六章 源代码（2）
就因为赵飞是黑客？这个理由也实在太奇葩了。
如果纳兰俊杰说出其他原因，例如赵飞过去的傲人战绩什么的，那还可以接受一些。
黑客？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似乎看穿了赵飞的疑惑，纳兰俊杰再次露出和善的笑容，缓缓道来：“其实你有所不知，以数字生命的形式，储存在这个研究基地里的人类意识，并非只有我一个人。旧时代以来，参与意识穿越实验的志愿者有多少人，你都已经看到了。他们之中，有的人成功将自己的意识穿越到别的世界；但更多的人是未能成功穿越的。而是未成功的人之中，也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彻底失败。这些处于未成功和未失败之间的人，他们的意识，就继续保存在这里的超级量子电脑系统之中。”
“原来还有其他意识的存在？”听到这里，赵飞略作沉吟。
怪不得这一座无人的研究基地经过这么多年，内部依然光洁如新，就像是经常有人维持。如果仅仅是靠基地里面的智能机器人是远远不够了，必须有自主意识对其进行有针对性操作才行。如果考虑到电脑系统中有独立意识的数字生命存在，那么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没错。”纳兰俊杰点头道，“这些数字生命，有些一直处于沉睡之中，有些大部分时间处于活跃状态，有些偶尔会苏醒，有些已经完全消失……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类。我在这里以数字生命存在的20多年里，跟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有些交情，有很多重要的情报，例如这座研究基地里面的相关研究科目，关于天狼神民以自身意识附身时空重叠复制体，以及微型虫洞对面的一些细微状况，都是他们告诉我的。”
“嗯，我明白。从人类感情上来看，我也能体会你的心情。”
“所以，我想把他们全部带走。”
“带走？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不行吗？”
既然都留下了一百多年，为什么一定要带走？赵飞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知道内情的我，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嗯？”
面对赵飞投射过来的眼神，纳兰俊杰叹一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所使用的这身躯，是属于我的孙子俊杰的。”
“知道，你之前说过。”赵飞点点头。
“但是，当日俊杰遭遇时空重叠、分离生死时，他的活体已经被通过微型虫洞而来的一个神民意识入侵了。而我现在使用的是一具死体，是我施展高级驱役亡灵的魔法，复活而成的一个高级亡灵。”
“高级亡灵？亡灵也分高低级？”
“你不是亡灵法师，可能不知道亡灵等级的划分。在我们亡灵法师的认知之中，亡灵总共分为高、中、低三个等级。其中，常见的那些骷髅、僵尸、聚尸怪之类的，是低级亡灵，它们只不过是可以活动的尸体或残骸，如同提线的木偶，没有自我意志，以浓厚的积尸气提供活动能量，只受操纵者的直接控制。”说到这里，纳兰俊杰指了指赵飞胸前的檀中穴，“你灵魂位面里的那面招魂幡‘魙死’，以最初始魔法‘役亡术’操纵的亡灵，就是属于这种低级亡灵。”
“没错。”赵飞点头道。
“至于中级亡灵，具备死者生前的意识，表面上与正常人类没两样，丢进人群中很难发现，可以像人类那样正常活动，但其实体内早已亡灵化，而且需要特殊手段保持自己的人类外貌，一旦中止，就会原型毕露。中级亡灵，无法像正常人类那样进食、成长、生育，却对积尸气有极高的需求，而且身上会流露出跟低级亡灵一样的积尸气的气息。像吸血鬼、夜魔人等，都属于中级亡灵。任何带有净化效果的魔法，都会对低级亡灵和中级亡灵造成巨大的杀伤。”
“那么高级亡灵呢？”
“高级亡灵跟中级亡灵一样，都是具有完整的自主意识。他们不仅外表上跟正常人类一样，身体内在更是跟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可以像正常人类那样，成长、发育、生老病死，甚至生儿育女。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积尸气的气息外泄，因为积尸气已经转化为维持他们正常行动的生命能量。就连净化类魔法，也无法像克制低级亡灵和中级亡灵那样，对高级亡灵造成任何额外的杀伤。”
“这么说来，高级亡灵不就是跟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吗？”赵飞问。
“不。区别还是很大的，高级亡灵虽然跟普通人类最为接近，但他们本质上还是属于亡灵。他们的存在与否，掌握在当初对他们施法的亡灵法师手中。只要其背后驱役者一个念头，就能让高级亡灵从这个世上彻底抹除。驱役者贯注入高级亡灵体内、转化为生命能量的积尸气，一旦能量消耗怠尽，又没有新的积尸气注入的话，高级亡灵同样会烟消云散。而且，”纳兰俊杰顿一顿，继续道，“高级驱役亡灵的魔法有很大的局限，首先一点就是复生的死者年龄不能太。年龄越小，成功率越高。当年俊杰倒下时才十几岁，成功率已不足40%，我是冒着很大的失败风险，才把他的尸体复活成高级亡灵。”
听到这里，赵飞不由得点点头。
看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免费的午餐。正如奥地利文豪斯蒂芬·茨威格所说：“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这副身体。”纳兰俊杰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地摇摇头，“使用俊杰的躯壳活动了十几年，里面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也会烟消云散。”
“你再往自己体内灌注积尸气，不行吗？”赵飞道。
“不行。”纳兰俊杰摇了摇头，“我原本的灵魂位面，早就已经崩塌了。现在我使用的，是俊杰的修为和灵魂位面。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亡灵法师，无法施展任何亡灵系魔法。”
“所以你就想趁着自己还能活动，回到这研究基地中，带走所有的资料，包括储存在电脑系统中的数字生命？”转回正题，赵飞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没错。”纳兰俊杰点头道。
“那就直接把硬盘拆走就行了，要不把整台超级电脑装进‘幂’里带走，跟我是不是黑客，好像没多大的关系吧。”
“不行！这种简单粗鲁的方法看似最直接，但实际上根本行不通！”
“为什么？”
“因为，源代码。”
1911、第四百七十六章 源代码（3）
“什么意思？”赵飞一脸不解地望向纳兰俊杰。
“嗯，情况是这样的。”纳兰俊杰清了一下喉咙，继续解释道，“当初建筑这座研究基地，设计和开发这套用于保存数字生命的超级电脑系统时，考虑到可能有来自国外的间谍来搞破坏和窃取研究成果，主设计师在编写原始代码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后门，若是有电脑系统里的硬件设施被强制拆除，或者电脑系统的电力中断时，就会自行进行格式化，删除电脑系统中的所有资料，包括那些珍贵的研究成果，以及全部数字生命。”
“竟然还有这样的后门？不惜来个天地同寿。”赵飞听后也是感到有些惊讶。
“形势所逼，在当时来说，那是没有其他更好办法之下的权宜之计。也正是由于有这个后门的存在，咱们两人不能随随便便地拆走硬盘，更不能将整台超级电脑带走。除非，你能将那个后门给破解了。”纳兰俊杰说出了他的目的。
“所以，就为了这个？”
“嗯。我相信，以你的黑客水平，要做到应该不难吧？”
“你如何断定我能做得到？”
“在燕京时，我专门申请调阅过你以前的任务档案，你在欧洲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用一台算法很普通的手提电脑，就将欧洲几大列强的情报部门的网络玩弄于股掌之中，调动他们的军队和特工部队为你一个人的行动打掩护。你在把大半个欧洲掀个天翻地覆之后，又无声无息地全身而去。”
听到对方在吹捧自己的“辉煌战绩”，赵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那几大列强的情报部门，早就互相心生嫌隙，而他们又恰好使用同一家公司开发的安全系统。嗯，就是那家号称‘拥有半个地球’的创世纪公司，而我当时又恰好在创世纪公司里任职。很多客观条件的机缘巧合之下，我才能做到同时入侵他们几家的系统，向他们发送一些假命令而已。”
“即使是这样，也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的此等黑客技术，在咱们804局的特工中，绝对是排得上号的。局里的特工，黑客技术厉害的有不少，能打的更多；但是既能打，黑客技术又厉害的，除了你，在局里短时间内要找到第二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纳兰俊杰继续夸赞。
“打住打住！你这么捧杀我，说得我心花怒放，不就是想要让接下这个活吗？”赵飞笑道。
纳兰俊杰不语。跟聪明人交流，真没必要太过拐弯抹角。
可以说，纳兰俊杰这家伙是懂得心理战术的。赵飞被捧得那么高，再推脱就不好了。
“行，既然被你吹成那样，再推迟就有些说不过去。那我就尽量去试一试吧。不过，”赵飞点头答应了，但随即他又话锋一转，“帮你破解后门可以，但有一些问题，我想知道。”
“什么问题？”
“你不是量子物理学家吗？区区电脑编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没错，我是懂一些电脑编程，但不代表我懂得破解。像你们这些黑客，才更懂得破解程序。建房子和拆房子的，思路不一样，你懂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是建设者，我这些黑客就是破坏者啰？”
“比喻有些不太恰当，但是，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一百多年前的人编写的源代码，现在还破解不了，是不是有些不说过去？”
“时代不一样，人们的思维方式也不同。旧时代的人作出来的设计，只有同样是旧时代思维的人看得更透彻一些。”
此言一出，赵飞顿时愕然。
纳兰俊杰此话的意思，不正是在暗示自己是旧时代的人吗？至少是带着旧时代的思维。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作为轮回者的真相，早已被纳兰俊杰所知晓？
“看来，你之前所说，没有将自己所知的上报给上级，应该不太准确吧。可能有人早知道了。”赵飞望向纳兰俊杰，目光如炬。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总局长。泄露自己是轮回者身份之人，最大的嫌疑也是总局长了。可如果真是总局长的话，为何没有明确向自己下达命令？
正当赵飞心中快速思考的时候，纳兰俊杰微微一笑，道：“没必要打探得太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对于这一语双关的那翻话，赵飞不禁眉头一皱。他有些感觉，自己似乎被对方给拿捏住了。
不过，赵飞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略作沉思之后，便对纳兰俊杰道：“行。我答应你，破除源代码里的后门。你带我过去吧。”
……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身处研究基地的控制中枢。
“这里就是主控制台。”纳兰俊杰介绍道。
“灰尘有点多。”赵飞摸了摸基本还算是整洁的键盘，皱着眉头道。
“没有吧，定期有智能机器人来清理的。”纳兰俊杰不解道。
“我说的不是外表，而是里面。一百多年，按纽之间的缝隙，足够积聚了各种各样的粉尘。我还是用我自己的键盘吧。我把键盘插进去，应该是兼容的吧？”赵飞道。
“是兼容的，但是你这么做，有必要吗？”
“完全有必要。如果因为粉尘的堆积，导致降低了按键的灵活性，从而影响到我的手感，我很难正常工作。”
“手感？”
“对，手感这东西，对于我们这些黑客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好吧。你随意。”
见到赵飞如此坚持，纳兰俊杰也只好同意了。他真怕赵飞任性耍大牌，突然撂挑子不干了。
随后，在纳兰俊杰的注视之下，赵飞打开了“幂”的折叠空间，进入到里面，10秒之后，赵飞抱着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机械键盘走出来，外接在主控制台的设备。
通上电以后，赵飞就开始在主控制台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把电脑程序里面的代码，一条一条地翻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一条又一条的代码被赵飞翻出来，一个又一个有问题的字符被改写，在背后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纳兰俊杰，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中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目光。
1912、第四百七十六章 源代码（4）
源代码的解码工作，枯燥而漫长。
在接下来的4、5个小时之中，研究基地的控制中枢内，只传来敲击键盘所发出的清脆“噼里啪啦”的声响。
可以看得出来，赵飞是非常用心的在做破解工作。他一脸认真地盯着屏幕，十指不停地舞动着，甚至都忘记了吃饭喝水，忘记了上厕所，更别说去睡上一觉了。
在此期间，双手依然戴着手铐的纳兰俊杰，一言不发地在后面站立着，他同样非常专注地观察着赵飞在改写代码，并未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
能够看得出来，纳兰俊杰是真的很期待赵飞能够破解源代码。
然而，至于破解源代码的初衷，到底是不是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那就另作别论了。
从表面上看起来，纳兰俊杰一直都非常安静、非常老实地在默默等待着；但实际上，他在赵飞背后的那双眼睛，一直在闪烁着奇怪的神采。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纳兰俊杰虽然没有进行明显的修练活动，但修为已达黄金境界的他，已经不需要刻意修练，在平时呼吸、睡觉、吃饭、行走之间，已经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吸收周围空气中的魔能粒子，转化为自身的法力。
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恢复的法力量非常有限，对于一位黄金法师的法力峰值而言，还不如九牛一毛上面的一粒尘埃；可是，对于摆脱手上这副普通至极的不锈钢手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纳兰俊杰并没有立即挣脱手铐，他在一点一点地将极为有限的法力输送到手铐之内，从微观上破坏里面的份子结构，使得不锈钢所制的手铐变得越来越脆弱，最终如同一块饼干，一碰就碎。
若是当着赵飞的面，纳兰俊杰绝对不敢这么做，他很清楚赵飞的感知能力有多强；但是，现在赵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电脑上，纳兰俊杰非常有自信地认为，赵飞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这些小动作。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段时间……
“唔……哈……”
当纳兰俊杰上了第四趟厕所之后，维持着坐姿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赵飞，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张口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
他能够做到如此放松，说明工作已经完成了。
正坐后面的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纳兰俊杰，见到赵飞突然有如此举动，顿时疲备感全无，立即来了精神！
“怎么样？”看到赵飞的屁股离开了椅子，纳兰俊杰赶紧上去询问。
“嗯，全部搞掂了。”赵飞一边锤着背，一边回答道。
喜悦的情绪，顿时爬满了纳兰俊杰的脸上。
“你自己过来看看，我去上厕所。”说完，赵飞转身离开，也不管纳兰俊杰了。
魔法师也是人，也有正常的人体生理结构。十几个小时不上厕所，注意力集中在做某件事时，可能会没什么感觉；但当专注解除后，很快就会憋不住了。
几分钟后，赵飞回来了。
他看到纳兰俊杰依然盯着电脑屏幕中的源代码，看得有些出神。于是赵飞走到纳兰俊杰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不是这样？没出错吧。”
“嗯，应该可行。”纳兰俊杰回过头来，朝赵飞点点头，“但我还想要再检测和调试一下。”
“随便。”赵飞应了一句。
然后赵飞就坐到后面，拿出刚从档案柜里带出来的一份资料，百无聊赖地阅读起来。
又二十几分钟后，坐在主控制台前的纳兰俊杰说了一声：“完成了。”
“咦？”赵飞放下手中的资料，“可以取出硬盘了吗？”
“没错。”纳兰俊杰点头道，“资料的保存和更新已经做完了。没有后门的限制，我想应该可以随时调出硬盘，但需要你再帮一个忙。”
“怎么帮？”赵飞纳闷。
这玩意怎么那么多事呢？
“你跟我来。”
……
片刻之后，纳兰俊杰带着赵飞，来到了一间空无一物的密闭房间内。
“你的脚下，过一会后会从地底自动升起一个控制台，我需要你在这里进行操作，我在主控制台也进行操作。只有两个人操作，才能将硬盘安全取出。”纳兰俊杰介绍道。
“怎么这么麻烦？”赵飞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
“当初的双保险设计，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都是有必要的。”纳兰俊杰解释道。
“行了。”赵飞不耐烦地摆摆手，“赶快去把事情办了吧，别浪费时间。”
……
独自一人回到了主控制台之后，纳兰俊杰脸色的阴冷笑容已经掩盖不住了。
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出这口恶气。
刚才在主控制台上操作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纳兰俊杰并非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进行检测和调试，他真正要做的，是启动了基地里的自动武器系统，并暗中设置好攻击参数。
只见纳兰俊杰拨掉了赵飞连接在控制台上的键盘，扔到了一边，使用控制台原本的键盘进行操作，“啪啪”地输入了一连串指令之后，面前的屏幕显示出了赵飞在密室中的画面。
紧接着，纳兰俊杰脸色骤然一冷，目光掠过了几分凶狠，猛然用手指摁在了“Enter”键上。
……
另一方面，正在密闭房间内，等待着地下控制台升起来的赵飞，极为敏锐地听到了传来一阵极为细微的机器运转所产生的“卡卡”声音。
如果是地底下的控制台升起时的动静，那还无可厚非；可是蹊跷的在于，这些声音来自于四方八面，那就实在有些不太正常了。
正当赵飞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抬头四处张望时，地底、墙壁、天花板，突然弹出了数十把全自动枪械的枪管，这些枪口径不同、装填的药弹也是五花八门，却全部都齐涮涮地对准了赵飞！
此时，赵飞的脸上，顿时掠过了一抹凌厉之色！
未等赵飞作出任何反应的举动，这些全自动枪械便一起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突突突”……
“嗵嗵嗵嗵”……
几乎就在开火的一瞬间，密集的枪林弹雨，就全部落在了来不及闪躲的赵飞身上。
再说，在这个密闭的房间，就算赵飞想要躲，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
控制中枢。
“哈哈哈哈哈……”
站在主控制台前的纳兰俊杰，看着屏幕里的赵飞，瞬间被打得肢离破碎、粉身碎骨的模样，顿时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这个小子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但是，最终还不是死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1913、第四百七十七章 彘（1）
启动了自动武器系统，以极为残忍的方式杀死赵飞之后，纳兰俊杰不再隐忍，他狂妄地大笑起来，他双手猛然一挣，“啪”的一声扯烂了早已被他弄得非常脆弱的不锈钢手铐。
对于赵飞的强大，早在淞沪华东司总部的时候，纳兰俊杰就深有体会。
当时纳兰俊杰受到魔化感染，变异成可怕的恶魔，战斗力非常恐怖！但仍然被赵飞轻而易举地解决。
由此可见，若是纳兰俊杰与赵飞正面交锋，是绝对不行的。
因此，纳兰俊杰才会设下了这么一个局，为了坑杀赵飞。
事前纳兰俊杰对赵飞作过诸多调查。自然知道赵飞的实际战斗力虽然非常强大，但那是建立在三个因素之上，分别是：无系魔法对于普通魔法的克制、赵飞个人强悍的格斗能力、灵魂位面内数量众多的法器。
可是不管赵飞的实战能力有多强，他的修为，始终都只有最低级的黑铁境界而已，而且由于无系法师的特殊性，注定让他一辈子永远不可能突破到青铜。不能突破到青铜，那就代表着魔法师最重要的防身本领——护体法盾，根本无法凝结，此时赵飞的身体，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如此一来，便有了让纳兰俊杰操作的空间。
在罗布泊禁区之内，因为神秘能量的干扰，灵魂位面难以正常开启，这就限制了赵飞法器的使用；无系魔法对于非魔法的攻击无效；至于传统的武术，在枪械面前毫无意义。于是，纳兰俊杰才会绕那么大的弯，给赵飞来了这么一出。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纳兰俊杰所设计的那样，赵飞被几十挺全自动枪柚当场打得尸骨无存，再也不可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了。
看着屏幕里那惨烈无比的场面，纳兰俊杰的情绪由癫狂慢慢变得冷静，既而又再次兴奋起来。
此时在封闭房间里的赵飞，早就死得不能再死，无法对他造成任何阻碍，他可以做之前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了。
随即，纳兰俊杰转过头，望向放在另一边桌子上的空间魔方“幂”，因充血而变得通红的双眼之中，充满了贪婪的炽热。
他一步迈出，从已被碎成数块的手铐上面跨过，来自了空间魔方面前。
从他得到的来自纳兰自想的记忆之中，这个功能极其强大的空间系法器，由包括纳兰自想在内的36位优秀魔法工匠联合打造，别说在国内，就算放眼全世界，都是一件无法复制、价值连城的强大宝物。若能够得到，自己势必如虎添翼。
如此逆天的宝物，落在这么个无法提升修为的黑铁小子手中，简直就是暴殓天物！
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发挥它原本该有的威能。
现在，空间魔方“幂”已经成为了一件无主的法器，只要再多花点时间，至少恢复10%的法力，自己就能将炼化；只不过是花一点点时间而已，不会对正事有多大耽误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激动不已的纳兰俊杰，已经用手抓到“幂”上面了。
然而，当手触碰到“幂”的那一瞬间，纳兰俊杰脸色骤变，他连忙将手拿开！
可是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幂”内部传递出来，将他的手死死地吸住，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魔方不是已经成为无主之物吗？为什么还会自动对自己产生攻击行为？
难道说，那该死的臭小子不是魔方的宿主，其宿主另人其人？
纳兰俊杰的脑海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闪过这个念头，可时间容不得他思考太多，因为从魔方内部传递出来的吸力，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呈几何级增长。
此时法力干枯的纳兰俊杰，根本无法摆脱魔方的控制，只能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想要以蛮将强行把自己的手掌抽离。
像是在回应纳兰俊杰的狼狈挣扎一般，魔方内部的吸力又进一步增大。
终于，当吸力增强到一定程度时，双方较量的临界点被突破了。
“啊……”纳兰俊杰发出一声惨嚎。
紧接着，他被魔方里的吸力强行拖拽进魔方之内。
前一秒还闹出很大动静的控制中枢，此刻瞬间安静了下来。
时间流逝。
1秒、2秒、3秒、4秒、5秒、6秒……
仅仅过了10秒之后，又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嚎，空间魔法“幂”产生一股更为强大的斥力，把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纳兰俊杰给“吐”了出来，以一个狗吃屎的难看姿势，屁股朝上、脸朝下，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好几种枪都是近年研发的新武器，这些枪不是一百多年就安装在这里的，而是你带进来的吧？”
一把声音，从空间魔法“幂”中传出。
只见“幂”自行打开了一个矩阵空间，一道消瘦的身影，背负双手，从里面稳健地踏步而来。
那张年轻、坚毅、俊朗的面孔，以及眼角边那道很明显的伤疤，说明了此人的身份。
若不是赵飞，还会是谁？
“你……怎、怎么、怎么可能？”被捧得像猪头似的纳兰俊杰，口中喃喃道。
他万万没想到，在“幂”内部的折叠空间内，竟然还藏着另外一个赵飞。
那么刚刚被自己设局诱骗到密封房间之内，用数十把全自动机枪扫射成碎片的赵飞，又是准？
带着心中的无数疑惑，纳兰俊杰抬起头，看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心中震撼的一幕。
只见在监控画面中，本该被射成满地“碎肉”的赵飞，竟然一块一块地重新聚合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一团液态金属，然后显出人形，最终变成赵飞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纳兰俊杰咆哮着。
如果说，有什么神秘高手躲在“幂”之内，关键时阴了自己一把，纳兰俊杰还能接受；可实际上，却是两个赵飞。而且，那个刚刚被自己设计害“死”的赵飞，竟然在自己面前奇迹般地“复活”了，这让纳兰俊杰如何接受？
自己所有的策划和算计，难道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空？
“没有什么不可能。”面前的赵飞淡淡道，“其实我一踏进那个房间，就知道是陷阱。但我很好奇，如果我不来的话，那个陷阱到底是为了对付谁呢？”
为了应付禁区内神秘能量造成的特殊环境，赵飞带了大量热兵器军火进来，想必纳兰俊杰也同样如此。这，便是那机枪陷阱的由来。
“不！你若是明知有陷阱，为什么还会踩进去？”纳兰俊杰歇斯底里的吼道。
“因为，我想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会不会真的按下那个开火键。”赵飞淡淡答道。
“可惜啊，你这个王八蛋，白白浪费了这个悬崖勒马的机会。”另一方向，传来另一把赵飞的声音。
那是封闭房间所在的方向。
已经完成了复原的赵飞液态金属分身，正由远及近，一步步走过来。
每踏出一步，就像是在纳兰俊杰的胸口上重重地踩上了一脚。
1914、第四百七十七章 彘（2）
无系魔法、武术、法器——确实是赵飞明明修为低下，却具备强大实战能力的三大要素。
纳兰俊杰以为在特殊的环境下限制了这三个要素，再设下陷阱，就能够轻松杀死赵飞。
只能说，他实在太浅薄、太自以为是了。结果遭遇到了惨痛的失败。
因为纳兰俊杰根本不知道，其实赵飞最强大的武器，是他的冷静与头脑。
而且，纳兰俊杰得到的情报也过滞后了，虽然他收集了很多关于赵飞的资料，可是最新的都是已经在几个月前了，赵飞的实力和底蕴，正在快速增长着，赵飞拥有灵位分身这事，还并没有被收录进档案中。
他更不知道，赵飞在破解源代码之前，坚持要更换一个键盘，只是为了找个理由进入“幂”的内部折叠空间，好让里面的液态金属分身，替换掉人类本尊出来，在纳兰俊杰面前工作。
赵飞利用可以打开灵魂位面的短暂时机，取出备用的法器不只有区区一柄冰魂剑，还有作为灵魂分身载体的“刻划者”，以及由分身使用的武器倭刀“锋鸣”，然后一直放置在“幂”内部。
刚才纳兰俊杰在后面监视着专心致致破解源代码的赵飞的分身时，赵飞的人类本尊，其实一直在“幂”的折叠空间内，监视着纳兰俊杰的一举一动，把纳兰俊杰所有表情变化和小动作收归眼底，包括后者暗中破坏不锈钢手铐的行为。
情报不对称，又如何能让纳兰俊杰有半分取胜的可能。
但是，真正让纳兰俊杰失败的，还是赵飞那一如既往的谨慎。
其实从一开始，赵飞就没有信任过纳兰俊杰，即便纳兰俊杰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赵飞始终对他存在着戒备。
没错，正如赵飞所说，他相信纳兰俊杰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但唯独述事者自己是假的。正如张三一直扮演着李四，不管张三做得如何逼真，他永远都不是李四，只能是张三。
看着赵飞的液态金属分身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纳兰俊杰此时心中紧张万分。
也不知道是刚才那10秒里被赵飞揍得太狠，还是受到了赵飞的气势所迫，纳兰俊杰双腿一软，“咚”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眼之中，充满了紧张。
“你……你不要过来啊！”纳兰俊杰大声吼道。
同时，他以眼神发出虚张声势的警告。
可始终无济于事。液态金属分身，依然一步步接近纳兰俊杰。
当液态金属分身从人类本尊前面走过时，人类本尊放在背后的手一扬，只见一把长长的倭刀被抛了出来；液态金属分身看都不看，随手接过。
被机枪陷阱打得粉身碎骨的，是液态金属分身，所以，这个仇也该由液态金属分身来报。
倭刀“锋鸣”的刀尖，已经抵近纳兰俊杰的鼻尖处，恐怖的死亡寒芒，笼罩了纳兰俊杰全身，无形的刀气将他镇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想，你应该没有遗言了。”后面的人类本尊淡淡道。
这一句话，语气上很轻，却一言定了纳兰俊杰死刑。
液态金属分身，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倭刀“锋鸣”，眼神冰冷至极。他已经给过这家伙机会了，现在的纳兰俊杰，已经没资格享受自己的怜悯。
然而，当倭刀举到最高时，并没有挥下去斩掉纳兰俊杰的脑袋。赵飞的处刑暂停了。
因为此时站在后面的人类本尊，注意到旁边一直没人操作的电脑屏幕，竟然动了起来。
一连串字符，被自动打在屏幕上。
那是一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简单的一句话：暂时放过我孙子，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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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市机场。
一架来自于成都的小型客机，缓缓在机场的跑道上降落。
这是一架包机，除了机组人员外，客人只有5位。
四男一女，带头的是一名五十多岁、面容如刀削般的中年男子，手中没有提行李。
因为行李都是由其他四人来提，这四个人都比较年轻，二、三十岁左右。
五位客人刚下了飞机，旁边就有十几人连忙上去接待。
双方经过了一翻堪称教科书式的官方交流之后，刚下机的五个人，半推半就地被那十几名接待人员带上了几辆汽车，陆陆续续地开出机场。
恰好这时，机场里还有第三批人，目睹了这一幕，他们停下原本匆忙的脚步，目送着车队离开。
“农老师，怎么啦？您认识那些人？”林小鹿好奇地问道。
而站在旁边的农觅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以示回答。
至于站在在另一边的尹枫，同样没有说话，但他那双敏锐地眼睛，却精准地从农觅源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没错，这在机场里出现的第三批人，正是留下来看守“希望”号的“鵸鵌”小队的成员：农觅源、林小鹿、尹枫。
原本“鵸鵌”小队和“希望”号，都留在另一个方向的军用机场里，但由于赵飞离开之前并没有交待明确的回归时间，队员们都默认作好长期蹲守的准备。
在可能会比较漫长的蹲守过程之中，大家都得找些事情去干，打发一下时间。
有人修练、有人逛街、有人整天打游戏、有人钻研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至于队伍里唯一的炼药师，农觅源则利用这段时间，大量炼制赵飞和小队其他队员可能会用到的魔法药品，同时，他也在研究和测试新配方。
于是，没多久“希望”号上的炼药材料库存，就已经告急了，农觅源不得不通过以前的关系网联系外地的供应商采购。
网购速度非常快。两天后，农觅源采购的那批材料，便随着客机在乌市机场降落。由于不可能直接让物流送货到军用机场，所以农觅源只能亲自来到民用机场提货。
考虑到农觅源的双脚行动不便，闲来无事的尹枫和林小鹿，便陪伴着农觅源一起到来。
“那他们是谁呢？”林小鹿继续好奇地问道。
毕竟在她的认知之中，能够如此吸引住农老师注意的人和事，并不多。
“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而已。”农觅源随意应了一句，然后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对于林小鹿来说，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于是她连忙追上去。
可旁边的尹枫却向她连使几个眼色。毕竟从农觅源的语气中，尹枫听出农觅源不想多谈那些人的身份。
然而，林小鹿并没有领会尹枫的意图，这个没头没脑的小丫头，依然蹦到农觅源身边，像好奇宝宝般地不断询问。
受不了林小鹿那没完没了的追问，农觅源停下脚步，看了林小鹿一眼，然后又转身看向尹枫，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手中没拿行李的人，是咱们804局的二等特工，代号‘彘’，本名洛翔鹰。旁边的四个人，都是他的特工小组成员。”
彘！？
尹枫和林小鹿面面相觑。对于他们这个等级的特工而言，还没资格知道更多内部情况。
“只是很奇怪，”农觅源顿了顿，道，“彘，竟然会跟穷奇搞到一块。”
1915、第四百七十七章 彘（3）
虽然当时距离有些远，但农觅源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刚才接待洛翔鹰和他手下“彘”小队成员的那十几名接待人员之中，为首的那名高挑美女，正是“穷奇”艾小珺的左膀右臂、“穷奇”小队的二号人物：齐曼古丽。
林小鹿和尹枫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这两个初出茅庐的男女青年，他们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更不知道西部司南北两派之间的竞争，也不知道分别来处南北两派的“彘”和“穷奇”，都是争夺下一任西部司司长的竞争对手。
可是本来就出身自西部司的农觅源，对此可是知根知底的。
甚至，“彘”和“穷奇”这两个特工代号，对于农觅源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农老师，如果我没记错，您以前也是属于‘穷奇’小队的吧？”尹枫努力地回想起来，从记忆中找出一些联系。
听到尹枫这么一问，林小鹿也投来好奇的眼神。
“没错，在我受伤之前，一直都是穷奇小队的一员。但是，”农觅源大方地承认，然后，他突然话锋一转，“此穷奇，非彼穷奇也。”
“什么意思？”林小鹿不解地问道。
“国内五司里面，二等以上的特工，都有权使用古代神兽的名称作为自己的代号，但是这些代号并非永久固定的。若是一位特工因被开除、阵亡、退休等原因，离开了咱们804局之后，他们原本的代号就会被封存下来，等待下一位特工使用。但也有一种情况，就是该名特工晋升到司长的位置之后，他的代号只能被替换成代表五司司长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之一，其原代号就会被换下来。所以，咱们的那位小赵队长，他的代号‘鵸鵌’，可能也是别人用剩下的。”农觅源详细解释道。
“所以说，你之前跟随的那位‘穷奇’，跟现在的‘穷奇’不是同一个人。”林小鹿问。
“对。”农觅源点点头。
“那之前的‘穷奇’去哪了？”这一次发问的，轮到了尹枫。
“他高升了，成为了西部司的司长，代号也被改成了‘白虎’。”农觅源道。
没错，农觅源之前跟随的那位二等特工“穷奇”，本名艾灵玮，也就是艾小珺的父亲，西部司上上一任的司长。
“走吧，咱们先把货物运回去。”农觅源显然不想再说下去。
他抬起拐杖，轻轻戳了戳面前那堆积如山的十几个大箱子，对两名学生兼队友催促着。
本来就沉默寡言的农觅源，今天说的话已经足够多了。不过，农觅源并没对林小鹿和尹枫二人说出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以前他所跟随的那位“穷奇”艾灵玮，跟现在的“穷奇”艾小珺，是亲生父女关系，两人使用同一个特工代号，可以说是女承父业了。
农觅源虽然离开了西部司的编制多年，但在临安特工学院的这段时间，农觅源并不只是教书育人和埋头作研究，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西部司的内部发展和变化，自然也知道这么多年，西部司南北两派的人事调动。
只见让农觅源没想到的是，“穷奇”已经换了人，但是“彘”却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更神奇的是，当年跟艾灵玮竞争司长之位的，是这位代号为“彘”的洛翔鹰，现在跟艾小珺竞争的，仍然是这位“彘”洛翔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对于这位洛翔鹰，农觅源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但是，他对这个人却熟悉无比，在农觅源的房间里堆满了一书柜的笔记之中，最多的是开发和炼制魔法药品配方的研究心得，其次，就是农觅源通过不同的办法、不同的渠道，收集而来的关于“彘”洛翔鹰的资料。
虽然与“彘”素未谋面，但在某些事情上，农觅源对于那位代号为“彘”的洛翔鹰，有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执着信念。
这样的执着，在驾驶小货车返程的途中，林小鹿和尹枫感受得最为深刻。
毕竟农觅源那一言不发、直视窗外的眼神，带给他们一种阴森、深沉的感觉，不知不觉之间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意，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负责开车的尹枫自不必说，就连一向话匣子收不住的林小鹿，也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之下，不敢开口多问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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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农觅源三人开着小型货车，载满货物返回“希望”号的时候，负责接待洛翔鹰和他的“彘”小队四名成员的车队，也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快速地急驰着，往“穷奇”艾小珺所进驻的基地驶去。
“我都说了，我们来到西域，只是为了抓捕一名逃犯而已，不需要特别的接待。”第二辆汽车之中，洛翔鹰对陪同在他身边的齐曼古丽道。
“我们艾队长说了，适当地整合资源，才能更好地提高工作效率。洛队长，咱们合兵一处，实现资源共享，不是更好吗？”齐曼古丽支起两个小酒窝，笑着回应。
“可是，你们不是还要负责国内选拔赛的安全保卫工作吗？”
“对，赛场的安全工作很重要，但在有余力的时候，抽出点力量支援一下战友，也是咱们804局的传统，不是吗？”
“听你这么说，这项赛场安全工作似乎很轻松啊。”
“也不轻松。最近出现了一大批来自英属印度的亡命之徒，我们这段时间都在追捕着这帮歹徒。您要抓的那名逃犯，有很大的可能就混进了这些歹徒之中。既然是这样，咱们何不成立联合专案组，一起来办案？”
“哦？联合专案组吗？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小珺那小丫头的意思？”洛翔鹰笑着问道。
说到“小丫头”的时候，洛翔鹰故意加重了语气。他是在告诉齐曼古丽，即使艾小珺在下任司长的评选中压了他一头，但在洛翔鹰的心目中，艾小珺依然是他的后辈。
“都不是。”齐曼古丽摇头道，“我们艾队长说，如果您这么问的话，那就告诉您答案。”
“嗯？”洛翔鹰疑惑地看向对方。
原来还真别有人出的主意。他此时有些好奇，到底会是谁呢？
“那是徐老的意思。”齐曼古丽淡淡说道。
“徐老？”闻言，洛翔鹰当场一楞。
洛翔鹰在艾小珺和她的队员面前有依老卖老之嫌，但在听到充满分量的这两个字，他的脸色也不由得变得庄重起来。
在西部司，不管是南派还是北派，对于那位声望极高的老人，都是非常敬重的。即使是洛翔鹰，也不敢露出任何不敬之意。
1916、第四百七十七章 彘（4）
车厢里沉寂了下来。
数秒过后，洛翔鹰才缓缓开口：“徐老，他不是早退休了吗？”
“徐老虽然退休了，但他一直心系咱们西部司的发展。”齐曼古丽嫣然一笑，“徐老希望看到，洛队长能与我们艾队长，能够通力合作，度过这个难关。”
“你见过徐老？”洛翔鹰目光微微一斜。
“见过，昨天下午，在成都。”齐曼古丽如实回答。
“嗯……那徐老说了什么？”洛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
“徐老说，南北两派分治多年，北派管辖宁、甘、疆、藏，南派管辖渝、川、青。虽然北派的辖区面积更大，但南派辖区的人口更多、技术更成熟。若两派优势的资源能够整合，肯定发挥出更大的能量。”齐曼古丽笑着说道。
“是吗？徐老真的这么说？”
“对。徐老说，南北两个总部，根本不应该同时存在。咱们南北两派需要重新合并，让西部司回归原来的样子。”
洛翔鹰眼神微微一冷，又问：“那么，徐老还有没有说其他什么？”
“有。他让我向洛队长您传达一句话。”
“对我？”
“徐老说：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
闻言，洛翔鹰稍稍一怔，眼神就变得平和了下来。片刻之后他缓缓点点头，不再多言。
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是明朝大儒王阳明的经典名言，徐老经常用这句话来劝导洛翔鹰，让他心胸开阔一些，不要偏执地纠结于某事某物。
如今齐曼古丽既然能够说出这句话来，说明她是真的见过徐老，不是随意乱编。
真正让洛翔鹰感到诧异的，并非徐老提议组建联合专案组，或是两派合并的倡议，而是齐曼古丽见到徐老这件事，洛翔鹰自己毫不知情。
西部司南派的总部就在成都，洛翔鹰是南派的重要高层，长驻成都。可以说说成都就是洛翔鹰的地盘，在成都发生的每一件事，洛翔鹰都自认为了如指掌。
可是，齐曼古丽却能瞒过了洛翔鹰的所有眼线，在他眼皮底下，到了退休干部疗养院，与徐老见面；这无疑是重重地给了洛翔鹰一记耳光。
这个齐曼古丽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不，手段高明的不是齐曼古丽，而是她的背后之人，接过其父“穷奇”这名艾小珺。
“小丫头，你是给我来个下马威。”洛翔鹰心中暗付道。
不知不觉之间，洛翔鹰赫然发现，那个跟在他的“老对手”艾灵玮身边亦步亦趋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虽然目前艾小珺依然修为低下，可是她的难缠程度，恐怕要远在她死去的父亲和未婚夫之上。
********
车队驶入基地，但是，基地的实际主人，“穷奇”艾小珺，此时并不在基地中。
正当农觅源、林小鹿、尹枫，三人驾驶着小型货车，进入到停放着“希望”号的军用机场时，在机场外围被另一辆汽车拦住。
“咦？她是谁啊？”
林小鹿很好奇，她看见前方阻拦的车辆中，下来一位端庄典雅、身着淡黄色长裙的美貌女子。最令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正抱着一只慵懒的白色猫咪。
“不知道，”尹枫摇头，“但我感觉她应该没有恶意。”
未等两人继续说话，那抱着白猫的长裙美女，已迈着盈盈款款的脚步，来到他们的小货车之前。
三人也一起下车，走向长裙美女。
“农大哥，好久不见。”艾小珺甜甜一笑，向农觅源礼貌地打着招呼。
尹枫和林小鹿也是一惊，立即朝农觅源望过去。他们没想到，以“宅男”著称的农老师，竟然会认识这么一位美女。
农觅源楞了一下，显然他也没料到对方会直接来找自己。悄悄恍神之后，语气恭敬道：“艾司……”
“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小珺就好了。”艾小珺纠正道。
她那模样，一点都没有侯任司长的架子。
看到他们两人如此互动，林小鹿和尹枫相视一眼，皆露出古怪的神色。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这两个小年轻，都很想知道，他们心目中最闭塞、最古板的农老师，跟眼前这美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农觅源并没有让两人有获取更多八卦边角料的机会。他以尽快将货物送回“希望”号为理由，打发这小家伙开车离开；至于农觅源自己，则仍然站在军用机场外面，与艾小珺单独相处。
“艾大哥，咱们好久没见了。”艾小珺以无法令人拒绝的语气道。
“是啊，不知不觉，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农觅源感慨道。
“现在回想起来，上次见面时，还在农大哥与杨姐姐的婚礼上。当时，我还是你们的伴娘呢。”艾小珺淡淡说道。
尽管艾小珺说得云淡风轻，但她一提到“杨姐姐”，农觅源就感觉到心头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只不过在艾小珺的笑容之下，农觅源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悲恸，勉强挤出点笑容，用听起来尽可能轻松的语气道：“对啊，你不说的话，我还没想起来，当年你打扮得可漂亮的，我的伴朗团里有好几位小伙子，事后都向我打听，想知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是谁。”
“可是后来当他们知道，我是西部司司长的女儿时，全部都打了退堂鼓。一个个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怂包。”艾小珺打趣道。
“哈……”
两人一起浅浅地笑了起来。
压抑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艾小珺比农觅源小八岁。当年农觅源成为她父亲艾灵玮的“穷奇”小队成员时，艾小珺还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那时她就跟还是阳光大男孩的农觅源很熟。
当然，跟艾小珺相熟的，还有“穷奇”小队的一名女队员杨舒倩——也就是后来农觅源的妻子。
物是人非，杨舒倩已经不在人世，身怀六甲、死于非命，成为农觅源心中永远的痛。若非以前跟农觅源关系还算不错，艾小珺在翻出了杨舒倩的旧事之后，两人不可能还可以勉强笑出来。
不过，片刻之后，艾小珺便收起来了笑容，语气略带严肃地道：“其实，并非所有人都是怂包。有一个人不是。”
“是杜垣那小子。”农觅源连忙说道。
但话刚出口，农觅源就发觉到不对劲，因为后来成为艾小珺未婚夫的杜垣，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艾小珺先是提起杨舒倩，勾起农觅源的伤心事，然后又主动提起自己失去的杜垣，使得两人的心情有了同感，无形中拉近了两人关系。
农觅源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他的心思还是很清晰的，他立即明白了艾小珺的意图，当即脸色一正，问：“小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你们的飞机第一天降落，我就知道你在。”艾小珺道。
“那为何你今天才来找我？”
“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但发生了点特别的事。”
“什么事？”
“有个人来了乌市。我想知道，你对这个人有何想法。”
“谁啊？”
“彘，洛翔鹰。”
1917、第四百七十八章 圣辉（1）
“我不认识什么彘，也不认识洛翔鹰。”农觅源想都不想，连忙摆手道。
洛翔鹰！
说起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虽然农觅源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艾小珺还是能够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一丝明灭不定的闪烁。
“你说的这句话，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艾小珺早料到农觅源会有这种反应，她朱唇微启，意有所指道。
“没错，我的确不认识洛翔鹰，不过我知道，他是你们三任司长的强力竞争对手。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西部司的特工，我隶属于南境司的‘鵸鵌’小队。”农觅源神色一凛，语气坚决。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虽然自己曾经是“穷奇”小队中的一员，但是，如今他已经改换门庭，不打算插手“穷奇”与“彘”之间的司长竞争。
闻言，艾小珺也不生气，她就知道农觅源会有这样的回答。
她摇了摇头，道：“农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顾虑些什么。但是，你真的甘心就这么下去吗？”
“艾队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罢，农觅源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他连对艾小珺的称呼，也变得生疏起来。可见在对于这件事上，他态度之坚决。
“那杨姐姐呢？”艾小珺突然在后面高声喊道，“杨姐姐留下的那封遗书，你难道真的能够视而不见、任其尘封吗？”
农觅源顿时楞住，停下了脚步。
“遗书？什么遗书？”
“杨姐姐的遗书，还能是什么遗书？写在那张羊皮纸上的。”
“你……”农觅源惊讶地转过身，望向艾小珺，声音有些发颤，“你、你的父亲，他竟然……”
“不，我爸并没有泄露跟你之间的秘密。”艾小珺摇头道，“你来找我爸的那天晚上，我正躲在内屋修练，所以正好偷听到你和我爸的聊天。这事，连我爸都不知道。”
“偷听？”农觅源眉头微舒。
“不管我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的，反正我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这事我就不会坐视不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所有事情，都总归要有一个真相吧？”
“真相？哼！”农觅源不禁苦笑，“对于小倩而言，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哦？真相不重要，那农大哥你觉得，什么才是重要的？”艾小珺柳眉微蹙。
“声誉。”
“声誉？”
“嗯，没什么比起小倩的个人声誉更加重要。”
“如果你是真的要为了杨姐姐的声誉的话，那么更应该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农觅源摇摇头，轻笑道，“你能做什么？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有亲笔遗书，也是毫无作用！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当年你父亲说的。”
“农大哥，”艾小珺微微叹了口气，但并未死心，“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努力未必能取得成功，但如果不努力的话，就绝对不能成功。我知道，这些年你只是隐忍而已，根本没有放弃，这么多年的蜇伏，只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否则，你就不会走出特工学院，再次成为一名外勤特工了！”
面对艾小珺那近乎煸情的呐喊，农觅源先是微微一楞，继而露出淡漠的笑容。
他摇摇头，道：“别太自以为是了。做好你的事吧，艾队长。”
然后，农觅源便转过身去，迈着坚决的步伐，往军用机场方向离开。
见自己无法说服这位倔强的往日大哥，艾小珺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汽车走去。
可是她刚走出几步，农觅源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
“我们小赵队长在离开前曾说过：如果你们西部司有需要，可以征召我们‘鵸鵌’小队参加危险等级四级以下的任务。”
听到此话，艾小珺原本失望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原本只想得到农觅源本人的帮助，可没想到却把赵飞整支队伍给拉过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就连躺在她怀中睡大觉的大白，也感受到她的喜悦，张开惺忪的眨眼，伸出舌头往艾小珺手上舔了几下。
彘，有两种含义：其一，是指大体型的猪；其二，《山海经.南次二经》有云：浮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
现在的艾小珺，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她想要亲身体检一下，这个与她的父亲和夫婿竞争过的“彘”，到底真的是一头吃人的凶兽，还是人畜无害的大猪？
********
基地。
接待室里。
包括洛翔鹰在内，“彘”小队的一行五人，都被好茶好水地招待着；但是，一直未见正主出场。
只见“彘”小队里此时唯一的女队员，在接待室内不耐烦地走来走去，还时不是拿出手机看时间，看上去一副焦燥不安的样子。
“那个臭女人，怎么还不来？好大的架子！”一边踱步，她嘴里还一边地嘟啷着。
可是洛翔鹰却看不下去，开口道：“芳菲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有耐性，总是那么毛毛燥燥，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可那女队员听到队长对自己的教训，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蹲到洛翔鹰身边，半撒娇地轻摇着他的手臂：“爸，这可不能怪我，明明是那个女人，把咱们晾在这里，她……”
“够了！”洛翔鹰露出不悦的表情，“我再说一次！在工作时要规范称呼，不要把私事跟公事混为一谈。如果你做不到，就从我的队后调走。”
“爸……呃，队长，我知道了。”女队员撇了撇嘴，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这位女队员，她叫洛芳菲，与队长洛翔鹰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既是上司与下属，也是一对亲生父女。
本来在纪律部队中，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上下级有近亲关系的都应该回避才对，奈何之前洛芳菲在之前两支特工小队时，她那总是冲动鲁莽、任意妄为的性格，与同队战友之间的相处都不太融洽，总是闹矛盾，以至于在执行任务中产生负面影响。
为此，洛芳菲还吃了两个处分。
为了避免她再闯祸，洛翔鹰只好将这个不省心的女儿调到自己身边，正好填补一名队员离开后的空缺，好亲自调教她，希望能改改她那些臭毛病。
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洛芳菲未见有多少明显改变；反而因为两人之间的父女关系，招来不少质疑的目光，这让洛翔鹰甚为头疼。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追捕逃犯，要用到她的特殊能力，洛翔鹰都不想把她给带来。
1918、第四百七十八章 圣辉（2）
看着自己闺女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洛翔鹰疲惫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初，充当她的引路人，把她招进804局，本来是想让她能够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不至于在那些私营魔法企业中被埋没；现在看来，或许当初的决定就是个错误。
尽管自己已经作好了足够的铺垫，奈何这闺女总是不让人省心，都是快要奔三的大姑娘了，还一像初出茅庐的楞头青的样子，时不时给自己闯祸。
想到这里，洛翔鹰除了觉得头疼之外，还感到有些心塞。
队伍里跟随而来的另外三位男队员，看到上司洛翔鹰这么个样子，也大概能够猜到后者为何事而烦心，于是连忙把洛芳菲拉过来，聊起各种其他话题，分散洛芳菲的注意力，为自己上司减轻负担。
就这样，“彘”小队的内部交流又持续了约半个小时之后，正主终于登场了。
与农觅源分别之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艾小珺带着喜悦的情绪回到了基地。
此时她将洛翔鹰和他的下属晾在那里，已经一个半小时了，要说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了。过犹不及，再继续拖延时间的话，难免会出现反效果。
于是，在对方到达了耐心边缘之时，艾小珺“及时”地赶了回来，以非常诚恳的语气，向洛翔鹰等人道了歉，然后又以主赛场出现了突发状况的理由，解释了自己为何会那么长时间不在场。
艾小珺的年龄算不得太大，但在处理社交问题方面，她可是一把老手了。这不咸不淡、顺理成章的态度，很难让人对她生起气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艾小珺的那热情的陪礼，洛翔鹰等人也不好当场指责她什么；当然，洛芳菲除外。
这位与艾小珺年轻相差不大的“小公主”，全程黑着个脸，没给艾小珺什么好脸色看。
对此，深谱人情世故的艾小珺，假装视而不见，避免了双方的尴尬场面发生。
虽然双方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但也算是老相识了，而且又是同属西部司的战友，自然不会水火不融；再加上有徐老这个因素存在，双方的交谈也很快进入到了角色。
根据洛翔鹰的说法，他们是为了追捕一名叫“叶佩仙”的女魔法师而来的。
叶佩仙原是国内八大超级魔法企业之一的西联集团内一位高级探查师。因为涉嫌利用职务之便，将受到严格管控的某些魔法资源走私到国外，受到了804局西部司的严查，而办理这个案件的主办员正是洛翔鹰。
在保释期间，叶佩仙弃保潜逃，脱离了监管的范围，于是，她便受到全国通缉。
数日之前，洛翔鹰收到了叶佩仙很可能逃到西域，而且在国内选拔赛主赛场附近出没的情报，所以，他就率领了半支“彘”小队前来追捕。
只是让洛翔鹰没想到的是，他们前脚刚刚在成都登上了飞机，远在西域的艾小珺便知道了，于是就有了他们的这场接待和联合会议。
“好了，我们提供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你们那边是否有什么线索？”介绍完毕之后，洛翔鹰对艾小珺说道。
他巧妙的把球抛给对方。之所以提出联合办案，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为了整合资源，若是艾小珺未能提供有力的情报支援，那么双方这一次的联合办案，就显得有些不太站得住台面。
艾小珺自然知道洛翔鹰心中所打的主意，她笑了笑，道：“关于叶佩仙本人的情报，我们确实无法提供；不过，刚刚在主赛场周边发生了一些异常情况，可能会从中查出一些线索。”
“异常情况？是什么？”洛翔鹰好奇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从前天开始，在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艾小珺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地点，“我们都发现曾出现过‘圣辉’现象。虽然很短暂，每次平均出现时间大概在4至6秒左右，但经过反复的法力波动频率分析，可以确认，那的确是‘圣辉’无疑。”
“圣辉？那又能代表什么？”洛翔鹰不解道。
“据我所知，那个通缉犯叶佩仙，她主导走私的稀有资源之中，其中有一种叫做‘天选结晶’，对吧？”艾小珺微微一笑，提示道。
“嗯，天选结晶、圣辉……”洛翔鹰仔细斟酌着这两个不同的名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此时，不只是洛翔鹰，就连表现得最为不耐烦的洛芳菲，也立即安静了下来。似是以专心致致的态度，仔细倾听两人之间的对话。
“所谓的‘圣辉’现象，是当神圣系魔法的修行者在修练到极致之后，让神圣属性法力产生实体化凝实，然后往外释放能量，反哺天地和身边其他人的罕见现象。能够产生‘圣辉’现象，一般有两种途径：一种有实力非常强大、修为已近登峰的神圣系魔法修练，他们本身便能降下‘圣辉’；另一种则是通过释放天选结晶里面的能量，能在极短时间内，让神圣系魔法的修行者获得‘圣辉’。”艾小珺详细解释道。
“如果叶佩仙之前曾把一部分天选结晶藏了起来，那么依靠着这些‘圣辉’的线索，查到她头上也确实有可能。”洛翔鹰点头道。
“但是，‘圣辉’的产生，也存在着另一种可能。”艾小珺神秘一笑，道。
“你是说，红衣主教埃蒙斯？”洛翔鹰立即明白。
来自异端裁决展的红衣主教埃蒙，很有可能已经潜伏到主赛场附近的情报，是总局向艾小珺单方面提供的，洛翔鹰肯定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得知这个消息。
但是，洛翔鹰如此直白地在自己面前承认自己接到这个情报，确实让艾小珺感到有些意外。
对于叶佩仙这个嫌疑人，艾小珺之前也是有所了解的。在整个资源走私案中，由于叶佩仙并不是主谋，而且投案后能够主动坦承交待，得到了宽大处理，所以并没有将她收押，而是让她交纳了大量的保释金之后办理取保候审了，只要她不离开居住地成都和再次犯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由的。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弃保潜逃才对。可是，叶佩仙却在西部司南派严密监管的眼皮之下，悄然无声地失踪了；而且恰好她逃跑的方向，正是西域主赛场附近？
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还是洛翔鹰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介入到主赛场的安保事务，人为制造出来的巧合？
艾小珺从一开始，就对此充满了怀疑。
然而，当她听到洛翔鹰竟然毫不顾虑地说出了他知道红衣主教埃蒙斯之事，这让艾小珺隐隐察觉到，也许事情并不是完全像自己原先设想的那样。
1919、第四百七十八章 圣辉（3）
“圣辉”现象，突然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出现，可以说是偶然，但也是必然；对此，艾小珺早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事实上发生的事，还是不禁令她暗自吃了一惊。
刚才在地图上，向洛翔鹰等人指出发生短暂“圣辉”现象的地点时，这些地点虽然很接近主赛场，但实际上都在主赛场之外。
然而，实际上艾小珺故意隐瞒了一个重要地点，那就是位于主赛场之内的腹地——也就是主赛场被分割成9大区域的中区。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地点发生的那一次“圣辉”现象，实际上比起外围所有地点所发生的“圣辉”现象都要漫长，达到了足足24分钟之久！
相比之下，其他地点所发生的4至6秒的“圣辉”，就如同萤火之光与皓月争晖，区区蝼蚁、不自量力，实属可笑。
“难道说，埃蒙斯这个老家伙，已经潜入到了主赛场的腹地了吗？”艾小珺的心中，不免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和她的部下四处出击，已经击毙和擒获大批图基教徒，甚至与图基教派最强的三名高层都交过手，却一直未能找到这些图基教徒的幕后之人——红衣主教埃蒙斯的下落，实在令她芒刺在背。
但还算是比较幸运的是，那历经24分钟之久的“圣辉”，过去已经一天一夜了，至今在主赛场之内仍然未有任务异样的情况传出来。
另一方面，她以修补之前被魇疫沙蝗族群破坏的结界的名人，让人对结界进行全方位的检测和加固，目前并未发现有任何结界从外面被人为破坏的痕迹；也就是说，她一直提防着的埃蒙斯，应该还没有进入到主赛场之内。
如果不是红衣主教埃蒙斯的话，那么引发了如此强大的“圣辉”之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她？”艾小珺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位年轻姑娘的面孔。
但是，她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毕竟她此时心中想到的那个女孩，就算在神圣系魔法上的天赋再高，现在也不过是白银修为而已。如此低微的修为，别说是降临24分钟的“圣辉”，就算是摸到“圣辉”的门槛，恐怕还是远远不够。
如果不是埃蒙斯，那又会是谁呢？难道神圣教廷还来了另一位红衣主教吗？
艾小珺忧心忡忡地想到。
********
同样与艾小珺有着类似感觉的，还有一直被她像防贼一样严防死守的埃蒙斯。
中国人有句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的埃蒙斯，已是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重要性。
因为在这个根本不在乎神圣教廷的霸权、甚至连红衣主教都敢抓去坐牢的国度里，自己还是乖乖地躲起来比较好。毕竟他们异端裁决殿已经栽过两次跟头，自己绝对不能再第三次翻车了。
所以，这些天来，埃蒙斯一直躲在这个专门做手工羊毛毯生意的小镇里，跟一群啥都不懂的牧民混在一起，老老实实地听从那位“老板”的安排。
这种生活，直到昨天中午，终于被打破了平静。
当时，正躺在自己的小旅馆房间里睡大觉的埃蒙斯，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奇怪能量所惊醒。
“圣辉！”埃蒙斯惊呼一声，骤然坐起。
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这种感觉微不足道，甚至根本没有丝毫察觉；但对于一位研修了大半辈子神圣系魔法的红衣主教来说，这种感觉就如平地一声惊雷，让他连灵魂都感到了震撼！
埃蒙斯已顾不得可能会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迅速爬到了小镇的最高点，往那“圣辉”产生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正是主赛场所在之处。
要知道，这些天来，埃蒙斯已经敏锐地感知到，有陆陆续续十几次“圣辉”现象产生，但是，这些“圣辉”出现的时间都极其短暂，而且释放的能量非常有限，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属于无主“圣辉”。
经验丰富的埃蒙斯很快就作出了判断：这些“圣辉”都是通过天选结晶之类的矿物，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假“圣辉”，根本不值得他过多地去关注；但是，如今感受到的这股“圣辉”，却与众不同，实在太过惊人了。
不仅持续时间长，释放的能量也极为庞大、精纯，就算是身为红衣主教的埃蒙斯，若能将其全部吸收，也是有极大的裨益。可以看得出来，这股特殊的“圣辉”绝对是有人释放的，而不是通过天选结晶就能制造出来的假货。
那么，制造出这股强大“圣辉”的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会是她吗？”埃蒙斯的心头，顿时想到了一位年轻女孩。
正是他此行要抓获的目标人物：王芙！
然而，埃蒙斯很快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荒唐的猜想。
毕竟王芙当前的修为实在太低微了，就算她拥有96%的惊为天人的“神圣亲和力”，只有白银境界的她，也绝对不可能产生“圣辉”。
所以说，降临“圣辉”的，肯定是另有其人！
那么，会是谁呢？难道是来自神圣教廷另外两大派系的其他红衣主教吗？
对！也只有同为红衣主教的他们，才有能够降临出那么恐怖的“圣辉”。
骑士派和教皇派，这两个派系的家伙，不是说不会强行来抢人的吗？哼！看来只是嘴里说说而已，实际上，对于王芙这个“香饽饽”，谁不会流口水呢？
建立在这样的认知作出的判断，素未谋面的埃蒙斯和艾小珺，竟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去。
一想到另外两个派系很可能已经派出了红衣主教渗透进来，埃蒙斯心中便升腾起了一种紧迫感。
看来，不能再盲目听信那个所谓的“老板”了，若不再采取点主动措施，被另外两个派系捷足先登，那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认真衡量了一个晚上之后，埃蒙斯终于作出了决定。
有那位“老板”的帮助，肯实很重要，但这不是束缚住自己手脚的原因。
是日。
小镇突然受到一股天气预报之外的沙尘暴天气吹袭。
这股沙尘暴天气的持续时间不长，却把小镇给搅得个天翻地覆，把某人存在过的痕迹彻底抹除。
1920、第四百七十八章 圣辉（4）
进入到现代大魔法时代，世界上叫得上名号的强权大国，都或多或少拥有一、两项招牌式的特色优势。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沙俄帝国利用他们的克隆人技术，能在极短时间之内，创造出近乎无穷无尽的克隆人军团。
大英联邦依靠着人数虽少、但极为精良的皇家魔法骑士团，横扫全球，罕见敌手，将曾经丢失的殖民地一个个收了回来。
德国人将现代魔法科技与传统重工业进行完全结合，制造出魔法化的齐柏林飞艇和德意志战车等，极具代表性的战争机模式。
法兰西人则擅长建造各种超级战争要塞和固定防御工事，打造无数坚不可催的防线，拱卫法国本土和众多海外殖民地的安全。
虽然失去世界霸主的宝座，但美国仍然依靠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成为八大列强中的顶级存在，其抗魔法干扰的核武技术令世界颤抖。
日本人通过对“灵术”的开发，让传统的忍者重获新生，还复活了阴阳师这种特色法师，以及基于阴阳师创造出来的各种式神。
北欧联盟在八大列强中的实力偏弱，但他们依靠着阿斯加德神域的庇护，任何闯进他们地盘的入侵者，都会受到极大的压制。
大以色列国一向极为重视对于单兵战斗力的提升，因此他们开发出种类最齐全、技术最成熟、功能最强大的单兵外骨骼。
相比之下，在三战之后才重新崛起的阿兹特克帝国，虽然底蕴比不上前面的八大列强，但他们也有无法令人忽视的优势：那就是利用献祭系魔法与亡灵系魔法的结合，将不幸阵亡的英勇战士，改造成强大的战斗尸傀，最大限度为这个复兴帝国保留了战力。
至于神圣教廷，他们能成为当今的世界霸主，光靠垄断“提摩太神药”的生产和流通渠道，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拥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强大军力。其中，神圣教廷军队最大的特色，就是魔法化率世界最高。
神圣教廷的三支武装力量之中：神圣骑士团编制里的魔法师所占比例为72%；异端裁决殿的圣裁官部队占比为86%；由教皇本人亲自指挥的教皇近卫队最恐怖，达到了90%！
三支武装力量，不管是哪支部队，其魔法师占比都远远高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
之所以神圣教廷军队中拥有如此高的魔法师占比，除了支配了大量魔法资源，垄断“提摩太神药”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圣辉！
高等神圣系魔法师，有极少数人会觉醒降临“圣辉”的能力，通过“圣辉”的沐浴，能够给身边认为是同伴的人，带来一种洗筋伐髓、醍醐灌顶的增幅。不仅身体得到大幅强化，觉醒魔法的成功率、魔法修练的速度，以及修练的质量，等，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不管受益者是否领悟了神圣系魔法，“圣辉”对于绝大多数人，都具备着巨大的收益。
要知道，降下“圣辉”绝非任何人都能做到。有不少神圣系魔法的修行者，即使修为达到了钻石境界，有的人甚至成为了红衣主教和觉醒了六翼天使之魂，也未必能够降下“圣辉”，正如埃蒙斯的爱徒黎塞留，目前仍然没有降下“圣辉”的资格。
是否能够降下“圣辉”，有一项最重要的指标，就是看其“神圣亲和力”的高低。
王芙拥有96%的“神圣亲和力”，若对她灌注大量资源，加以重点培养，把她提升到钻石境界，到时候王芙降下“圣辉”的几率将会非常高，而且可以预见，她的“圣辉”质量也是极高的。到时候，不管是哪方势力，都可以依靠王芙的“圣辉”，批量培养出数量可观的高质量魔法战力，从而在未来与其他势力的竞争中，赢在起跑线上。
所以，这正是圣裁派的高层们会对王芙如此执着的根本原因。
因为担心被其他两大派系捷足先登，情急之下抛弃了“老板”这个盟友，冒险进行单干——埃蒙斯会做出这种与他平时的谨慎作风相违背的冲动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与被魔法监缉局的特工发现自己行踪的危险性相比，抢在其他红衣主教之前得手，显得更加重要得多。
……
然而，这一次埃蒙斯却看走了眼。
在另一个地方的艾小珺也看走眼了。
根本没有第二位红衣主教出现。
在主赛场的中区之内，降下了这一股强大“圣辉”之人，正是他们之前认为绝不可能的人：王芙！
没错，即使远未突破到钻石境界，也还没有觉醒天使神魂，目前只有白银修为的王芙，真的降临下来这股高品阶的“圣辉”。
只不过，对于她降临了“圣辉”的这件事，就连王芙自己也不知情。
她是在极度的愤怒和为救伙伴心切的情绪之下，无意识间释放了这种堪称“逆天”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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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一天之前。
参赛选手自发建立的两大阵营：“大队”与“联盟”之间的战斗，经历过两个回合的较量。
利用“铁公鸡”姜迅基和“键盘侠”魏五月这对替补组合，出奇制胜发动突袭，“大队”在一场大规模战役中重创了“联盟”，造成“联盟”损失过半，仓惶逃窜；但是，后来“联盟”又利用“换家战术”，跟“大队”打起了游击战，以避实击虚、灵活机动的打法，给“大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总体来说，双方前面两个回合的对抗，也算是各胜一局、打成平手。
接下来，两大阵营就进入到了僵持局面。
经过数日的互相拉扯，明面上实力占优的“大队”阵营，未能抓到如泥鳅般滑溜的“联盟”主力；而“联盟”的游击战，也因为嬴鹏飞的快速驰援，总是草草收场，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嬴鹏飞之所以总是能够快速驰援，主要原因就是他“华武学院”队伍里楚孤芳，她拥有一只魔法纸盘，可以变成一艘速度极快的沙漠行舟，嬴鹏飞依靠搭楚孤芳的“便车”，在主赛场上来去如风，如入无人之境，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增援任何一个受到“联盟”袭击的“大队”据点。
鉴于之前秦阳的惨痛教训，“联盟”众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在取得绝对的优势之前，绝对不要跟嬴鹏飞硬碰硬。所以，在远远见到嬴鹏飞驰援之时，“联盟”的围攻部队就会一哄而散。
如此几翻来回，消耗了大量资源，却始终寸功未建，时间一长，“联盟”的主力势必会被耗死。
为此，“联盟”的几位核心，召开了几次作战会议，最终定下了一个作战目标：解除嬴鹏飞的机动力量——也就是楚孤芳本人。
只要了干掉楚孤芳，失去了那艘沙漠行舟，嬴鹏飞就算个人实力再恐怖，也无法快速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