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9. 夜袭（月票2）
“这个德维特帮是什么东西？”
周金儒忽然有些气急败坏，他大声问着。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他继续翻报纸，接连几个版面都是关于昨晚收藏家被刺杀的报导，报社仿佛聘请到了高级资深文案一般的大书特书，将收藏家比喻成了本世纪最完美的慈善家，而德维特帮是多么的穷凶极恶，人均恶狼，残忍的杀害了圣马丁的大善人。
下一个版面是市长的独家发言，义正言辞的斥责德维特帮是一群毫无底线的混蛋，他们的暴行必须得到遏制，否则圣马丁的梦想，自由与公正都将不复存在。
为此，他将动员圣马丁的警察力量，全力缉捕还未逃出圣马丁的帮派成员，请市民放心，一定会替里斯特爵士讨回一个公道。
“完美的公仆。”
周金儒一巴掌拍在报纸上，他压根就没看到关于自己和维娜遭遇袭击的报导，相比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格拉斯哥帮首领，收藏家被刺身亡更能吸引民众的眼球。
他看向银狐：“现在圣马丁封锁了么？”
银狐皱了皱鼻子：“还没有，但加强警戒了。”
“那还行。”
周金儒点点头，将维娜写好的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信封里，递给银狐，对方却没有接，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
“你真把我当佣人了？”
“好吧算我求你，快去吧，再晚一点，圣马丁封锁了就麻烦了。”
“难道是你派人暗杀了收藏家，你想抢东西？”
周金儒气的差点没跳起来：“我要是有这个能耐，还会昨天差点被人炸死？你脑补也要有个限度啊，我有这么高的密谋点数？”
“又说奇怪的话了。”
银狐嘀咕了一句，拿着信封走了出去。
维娜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背影，问道：“你不担心她偷看？”
“不要紧。”
周金儒摆摆手，一脸智珠在握的表情：“她就算看到内容也只会支持我的决定，倒是你，已经做好准备见那些以前同事们了么？”
一日无事。
深夜，周金儒放下手中的笔，拿着笔记本返回房间，打开灯，当即站在了原地。
在他的床上，一位美丽佳人蜷缩在薄毯里，散开的粉色头发铺在枕头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过，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穿着性感内衣来暖床么？”
“白天你听墙根了？”
“我匆匆回来，听见你们说话，一时好奇而已，不是故意的。”
周金儒站在房间门口，他算真的怕这个女人了，动是肯定不能动，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动一下能翻天的那种，再说他周金儒也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是非轻重分得清楚。
“我谢谢你。”
转身要走，这房不能睡，他去维娜房里休息总行吧。
“博士！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银狐大喊一声，男人顿住了脚步。
倘若她喊“周金儒，你是不是男人”这样的话，周金儒理都不理她，拔腿就走，偏偏刚刚这一句属于公事，他不得不停下来作答，双方的身份很微妙，一个罗德岛制药公司的作战指挥，另一个是莱茵生命医学科技公司的分部负责人，理论上，他们可以平等对话。
“我不知道，你的情报不对我公开，我知之甚少，需要更多的情报才能做出判断。”
银狐从床上爬起来，她抓着薄毯掩在胸口，咬牙道：“你都被林晓熙给炸了，还在向着他？”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目前我没有明确的证据能说明，袭击我和维娜的主使是林先生，其次，即便就是林先生干的，他攻击的目标是乌萨斯贵族，而不是罗德岛的博士，这里面有误会。”
银狐一听这话，那张漂亮脸蛋上露出了几分冷笑：“博士，你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寒了自己人的心，维娜跟着你险些被炸死，微风到现在都没有醒来，你就用这样的话去对她们负责？得亏维娜对你一往情深，要换我，早就拿锤子敲死你了。”
她又道：“你也就拿这些话来哄我，你其实想等罗德岛的支援吧？”
这女人哀怨的看着他：“我们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为什么就不能相互坦诚一点呢，我得知你们被袭击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抽调医务人员和急救车去支援，还给你们安全的环境休息，连你的伤都是我亲手处理的，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对我？”
说着话，泪水涟涟，她抽泣着，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无声的指责周金儒的薄情。
周金儒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意义莫名的笑，他走近几步，低声道：“倘若我们坦诚一点，你是不是该告诉我，那天我们在风信子街区相遇，其实是一次偶然？”
“你说什么？”
“晚安。”
周金儒转身离开，走向维娜的房间。
这世上没有什么偶然，什么因陀罗被抓，什么美丽新世界的运输车被爆破，紧接着又是帮派攻击了警署，圣马丁当真如此自由？
自从林先生占据了莱茵生命的一个股东席位后，恐怕友商内部早就鸡飞狗跳了吧，然而林先生稳坐圣马丁，牢牢把控着这座移动城市，以及坐拥大量建造陆行舰的公司，就连哥伦比亚官方都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人生赢家啊。
只要这人不整出什么幺蛾子，周金儒认为自己被炸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总不能跟着友商去啃这根硬骨头吧，友商家大业大崩掉两颗牙也不在乎，他的罗德岛可经不住什么风浪，一不小心船毁人亡，他上哪说理去。
来到维娜的房间，姑娘刚刚睡下，见博士推门进来，含笑问道：“银狐去夜袭了？”
“是啊，你真聪明。”
“博士喜欢笨一点的么？”
周金儒摇摇头，低声道：“不，我只希望你们都活着，好好活着。”
他恍惚的抬起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安静的坐在床头，看着维娜再次睡熟。
还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啊。
章70. 梦
下坠，下坠，下坠……
周金儒的身体一直都处于持续下坠的失重状态，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
“我在做梦？”
他的脑海里想着，但无法开口，无法动弹。
“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你现在明白自己错了么？”
耳边一片轰鸣，周金儒发现自己能动了，他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脑门，努力让空白的头脑恢复思考能力。
“照顾好她，明白么，奥利维亚。”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废弃的办公室里，到处都是纷乱的杂物，朽烂不堪的办公桌缺了一角，目光所及之处布满了蛛网与灰尘。
周金儒警惕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抬起手发现右手依旧包扎着纱布，他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地方？
还有回荡在耳边的几声“奥利维亚”，那是一个女人低沉悲伤的声音，徘徊在办公室里，在他睁开双眼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奥利维亚是赫默，所以那一句照顾好她，指的是白面鸮还是伊芙利特？说话的人应该是……塞雷娅？”
周金儒愕然，难道说银狐偷偷做了手脚，把他弄到这里，为了找到塞雷娅一家四口么？
他捡起倒在地上的锈铁条，看样子这东西在很久以前似乎是衣架？
慢慢撩开缠绕的蛛网，周金儒借着外面的一点光亮，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画像，深深嵌在墙体里，画框的旁边摩擦的光滑，似乎有人经常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画像，一看就是一整天。
“奥利维亚·赫默，她是一个优秀的研究学者，一个完美的朋友，一个合格的家人，我的……”
最后几个字被划去了，周金儒分辨不清，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画像下方的几个数字，标注着她的生卒年。
他看到这里，瞬间醒悟过来，这里不是他的世界，因为银狐一直在暗中保护塞雷娅一家四口，她们都还活着。
“难道我已经在维娜的梦里了？她竟然做的是这种梦，难怪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换做是我，早就发疯了吧。”
周金儒握着锈衣架，往办公室的大门走去，拨弄几下，戳开了早已腐烂的大门，一道残阳挂在他的身上，哪怕穿着厚实的外套，他依然感觉不到暖意。
这是一片废墟，一片废弃的城市，满目疮痍的景象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冷冽的寒风游荡在东倒西歪的楼房之间，呜呜的声音听上去甚是可怕，空旷无人的街道，一丁点声响都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他站在原地，极目远眺，隐约看到了一丝烟火，心中顿时一动，有烟火的地方就有活人，兴许可以找过去看看情况。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这点的确不假，我又不是那群中二病，动态里发着一个人真好，然后找弹幕网站看视频，聊天群里找人吹牛。”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里，感觉到了一丝来自身心的自由。
他扛着锈衣架，抹了一点黑灰擦在脸皮，从楼上爬下来，站在地面，刺骨的寒意让人简直难以忍受，它们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来，消耗着他的热量，可见现在是一个滴水成冰的环境。
“我既然在维娜的梦里，那么维娜现在在哪里？”
周金儒看了一眼烟火的方向，贴着墙前进，小心警惕每一个墙角，时不时的展开天赋查看附近有没有情绪源，然而他的一切小心都只是徒劳，至少他经过这片区域，非但没有人，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什么情况，我在一个末日时代？”
他的眉头越锁越深，皱成了川字，心说维娜做梦也太离谱了，想点什么不好，偏偏去想这么恐怖的事情，等梦醒了，一定要给她好好做一下心理辅导，整天胡思乱想。
这事在他上大学那几年里也发生过，总有舍友杞人忧天，害怕这害怕那，后来事实证明都是闲的，拉去厕所，哦，不，是召唤师峡谷打一顿就没事了。
不多时，他来到了那一道烟气的附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烟火，而是一个巨大的出气口，滚滚热浪从管口喷涌出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人工造物，它还在忠实的工作，说明附近一定有聚居点！
“维多利亚是不是有类似的东西？维娜的梦里出现了这么精致的玩意，她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金儒一边想着，一边用天赋去寻找有没有能够交流的活人，几分钟后，他站在一处被拆毁的大楼前，扔掉手里的锈衣架，慢慢举起了双手。
因为有四座无人机炮台锁定了他！
“你是什么人？”
其中一台无人机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并非电子合成音，一个真正的活人。
这个时候应该喊什么？
礼貌问候？
恳求帮助？
都不是。
他立即扑倒在了地上，大声嘶吼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能牵动人心了，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宝贵，而且还是一个喊着救命的人。
“哼，又是一个逃亡者，运气真好。”
无人机里传出一道不屑的声音。
周金儒伏在地上，他知道对方已经认同了他的解释，并打上一个名为“逃亡者”的标签。
将近十分钟，五名包裹严密的武装人员出现在他的面前，用各式各样的武器对准了他。
“转过去！”
其中一个人低声喊道。
周金儒听从了他的建议，转过身体，立刻就有一个布袋套在了他的头上，蒙住了视线。
左右两侧手臂被牢牢的抓住，周金儒被拖着前进，一段时间后，他感觉被带进了电梯里，不断的下降，而身边这五个人的情绪基本没有什么波动，他们对所谓“逃亡者”似乎已经习惯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被人推了一下，布袋也拉扯掉，视线逐渐恢复过来。
周金儒看着四周，似乎是一处消毒间，他在圣马丁外围见过类似的设施。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他走出了消毒间，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而迎接他的人是几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员，领头的两个人看见他时，脸上浮现出了营业笑容，就跟推销员似的。
“姓名。”
“阿光。”
“代号也没有关系，阿光这名字真不错。”
一名工作人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另外一人伸手去揽他的肩膀。
“在我们避难中心，只要好好工作就能吃饱，阿光兄弟，我看你身强体壮，一定很能干吧？”
避难中心。
周金儒默默记下这个名字，他猜得不错，这里的确是一处避难所，收纳了不少人口，也正是缺少劳力的时候。
“源石技艺。”
正当他思考问题时，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忽然问了一句，他的表情略微呆滞，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似的。
对方看着沉默的周金儒，在记录板上划了一笔，并且安慰道：“即便没有源石技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里很多人都没有呢，只要有力气，肯定能吃饱。”
周金儒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不甘的表情，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让一同前进的工作人员不再追问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维娜的梦这么真实么，又是避难所，又是逃亡者，还有人记录有没有源石技艺，她的脑容量真的能处理这么多信息么？”
他开始无法肯定之前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这里也许不是维娜的梦，它太真实了……
几名工作人员将他送到了一处简易住所，大通铺，地上铺着软垫，目前还是工作时间，因此住所里没有人。
“阿光兄弟，你的情况会进一步审核，争取尽快通过，你就能分配到工作了，在这之前，你可以凭借这张临时身份证去食堂吃饭，当然，待遇肯定不如已经获得工作的人，体谅一下，避难所里资源有限。”
说完这些后，几名工作人员便离开了，周金儒捏着那张磁卡，一个人坐在床垫上，手指抚摸着粗糙的布料，以他的视力甚至都能看见那些细小的绒毛。
“这不是梦，一个人的梦不会出现如此精细的物件，我……”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心里明白过来，该醒了。
整个人深深的埋进水里，他感觉自己不断的下沉，直到重新睁开双眼，手指触碰到柔软温热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转过头，维娜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周金儒抹了一把脸，精神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感觉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经历了一场糟糕的冒险。
“博士你怎么了？”
“做了一个梦，一个糟糕的梦。”
他低头看着左手，没有磁卡，什么都没有，那终究只是一个梦。
听见周金儒说是一个梦，维娜有些紧张，追问道：“什么梦？”
“我去了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看到一个巨大的出气口，还有什么劳什子避难所，最后获得了身份证明后就醒了。”
“怎么会这样？”
维娜呢喃一声，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往外面跑。
旁边周金儒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深更半夜你去哪儿？”
“博士我们不能睡在一起了，必须要分开！”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下来！”
维娜转过脸，原本恬淡的脸庞逐渐被恐惧所占据，她的双唇哆嗦着：“我会害死你的。”
“也许不是你的原因？我们返回罗德岛，凯尔希医生肯定有办法！”
“我不能走！”
维娜吼了一声，她用力的推开周金儒的身体，打开房门向外面跑去。
周金儒站在门口，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吵架了？”
银狐在旁边幽幽的看着他。
周金儒摇摇头：“没有，除了一点意外，说起来你不敢相信，我刚刚进入了她的噩梦，的确是一个噩梦，可怕的噩梦。”
“哦，说来听听？”
银狐一挑眉头。
周金儒反问道：“你不睡觉了？”
“孤枕难眠哪。”
周金儒从床上扯过一个枕头：“我再借你一个？”
银狐哼哼道：“那也是我的枕头，你吃的用的都是我的东西，对我凶，还要我暖床，我是养了一个小白脸还是一个大爷？”
“哈。”
周金儒走到银狐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小白脸还是大爷，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卑鄙无耻的我么？”
啪。
拍开男人的爪子，银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好气的说道：“过来吧，我给你测一下精神，你真的不适合这种风格。”
“谢谢。”
周金儒披着衣服跟在银狐后面，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同于做梦后醒来渐渐失去梦中的记忆，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画面，每一处细节，真实的方法又经历了一次穿越。
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周金儒百无聊赖的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躺在床上看着记录数据的银狐，问道：“有问题么？”
“有，你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快不行了，晚期，没得救。”
“那就是没问题了。”
既然自己的精神没问题，那就是维娜那边出问题了，但为什么跟她睡过那么多天，只有今天出问题了？
银狐翻着白眼：“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把小狮子找回来，再跟她睡一次试试？”
“没有必要，这种找不到缘由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吧。”
周金儒翻身下床，拿出笔记本，认真地做着笔记，笔头不断滑动，很快便写满了一页纸。
“你去休息吧，我写完就回去了，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谁担心你。”
蹬蹬蹬。
那是银狐耷拉拖鞋的声音，她匆匆下楼，只留下周金儒一个人坐在案前书写。
良久，他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三个字，然后画上一笔，圈出后又打了一个问号。
收藏家？
此时天色朦胧，圣马丁夜晚的霓虹灯光也逐渐黯淡下来，那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驱散了最后一点迷茫。
章71. 罗德岛旅游团
二月初，周金儒在银狐这里住了四天，终于得到了罗德岛的支援，只不过他们过来的令人印象无比深刻……
在前面领队的是许久不见的诗怀雅，小老虎举着一面旗帜，她的身后跟着一串罗德岛干员，认识的不认识的，叽叽喳喳聊天，俨然一副旅游团的模样。
站在路口的周金儒瞪大了眼睛，心说你们不是来帮忙的，是跑来的旅游的吧，一个个拎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公款旅游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跟在诗怀雅后面的第一位就是阿米娅，小兔子穿着一身厚实的羽绒服，看到遥遥挥手的周金儒时，立刻鼓起了双颊，恶狠狠的瞪着他。
看看这个男人都干了点什么，头上缠着纱布，右手包扎的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恐怕连身后的家都忘了吧？
这种人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她还没有来得及宣泄愤怒，队伍里早有人快速跑了上去，举起法杖刷的一道绿光落下来。
苏苏洛关切的询问道：“博士您的伤不要紧吧？”
“没事，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就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带着一顶牛仔帽的嘉维尔走了过来，用力拍了拍周金儒的肩膀，险些将他的刚性护盾都拍出来，她满意的点点头，满口的豪气：“博士你就说是谁弄伤了你，我去敲死他！”
周金儒沉默了一秒，试探的问道：“你还记得你的职业么？”
“我是半路出家的医生，战士才是主业。”
推开不靠谱的嘉维尔，周金儒看到了更多的人，除了这几位外，还有一整个A6预备组。
“博士，拉普兰德和莫斯提马结伴去购物了，暗索在格拉斯哥帮的据点没过来，红云找她的老朋友，稍后会联系我们。食铁兽刚刚还在，现在不见了，她就喜欢乱跑，另外安比尔您需要自行指挥。”
诗怀雅将干员们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周金儒捂着脸，他只想要一些支援，没想到后方把能打的几乎都派出来了。
然而这还没完，队伍里一名陌生的丰蹄走了过来，对周金儒敬礼：“装备部干员修叁前来报道，我带了一支团队，负责您在圣马丁的装备需求。”
“哦对了，角峰先生和初雪小姐也去购物了，他们主要负责后勤工作。”
周金儒：“……”
这是要干嘛？
打一场小型战争？
罗德岛除了留守的基本人手外，算是一次集体行动了吧，他从龙门带回来的干员基本到齐了，瞬间底气充足许多。
周金儒看着仍旧在生气的阿米娅，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小声的问道：“为什么后方的通讯链路一直没有连接上？”
“不要碰那里！”
阿米娅嫌弃的推开博士的手：“圣马丁的信号源很特殊，通讯科的干员调试过多次都无法成功对接，到现在都连不上，所以只好用一点特殊手段，很快就能用上了吧。”
周金儒好奇的问道：“什么手段？”
他对源石科技没什么了解，总觉得泰拉世界的科技树有点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看来不是一个合格的键盘王者。
“建立点对点通讯链路，我们在圣马丁内部打下通讯基座就行了，虽然这么做算是绕过了这座城市本身的通讯网，但也是不得已的行为。”
这是什么黑科技？
“等等。”
周金儒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们没有向圣马丁官方申请通讯网络对接端口么？”
“申请了，但是没有通过，”阿米娅站在周金儒的面前，用她的耳朵尖戳着他的胸口，“博士现在只会聊工作上的事情么？”
周金儒咦了一声：“咦，以前是谁吵着说‘博士，现在还不能休息哦’，现在怎么换风格了？”
阿米娅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她低下头，用力的撞在周金儒的腹部，将他撞的一个踉跄。
“如果每天都紧绷着不懂放松的话，早晚都会崩溃吧，生活需要张弛有度劳逸结合。”
周金儒站稳了脚跟，当场板起脸：“不对，你不是我的阿米娅，阿米娅不会说这种话，她只会让我工作工作再工作，快说，你是何方妖孽，将我的阿米娅还给我！”
话音刚落，阿米娅抱住了他，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身材娇小的少女牢牢的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蹭啊蹭啊蹭啊，长长的耳朵不停在他的面前晃动。
“阿米娅快停下，阿米娅，行人看我们的目光很奇怪，而且马路对面的警员走过来了，我不想被当做变态抓起来啊，快松开。”
这么小的姑娘，怎么看都是未成年吧，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跟一名成年男子抱在一起，一定很可疑！
周金儒心里想着，弄不好被抓起来的会是阿米娅，然后查明身份，遣送出圣马丁，那乐子就大了。
“博士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依赖我们呢？”
“什么？”
阿米娅的声音闷在衣服里，周金儒一时间没听清，他问了一句，小兔子说什么都不肯重复，好半天才松开手，伸手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害羞的不敢看他。
一行人走在路上，他们真如旅行团那样，对蔷薇区的一切都很好奇，甚至月见夜和梓兰直接脱离了团队，两个人一块儿浪去了。
自闭儿童斑点眼神呆滞的跟在后面，他对逛街毫无兴趣，周金儒也不知道斑点那点存货有没有看完，反正发工资了，他可以在圣马丁买买买，不会有人说什么。
至于泡普卡，小女孩抢占了周金儒的唯一还能活动的左手，他们牵着手走在一起。
“空爆去哪儿了？”
阿米娅回头看了看，一转眼A6预备组跑的无影无踪，进圣马丁时还能保持队伍的完整，经过郁金香街区就走丢了一部分人，现在在蔷薇区，干脆连队伍都没了，气的诗怀雅哇哇大叫，直喊罗德岛干员的纪律性太差了，连龙门的一支特别行动小组都不如。
“诗怀雅小姐，你的要求太高啦，我们只是一家制药公司，不需要那么严谨的队伍，现在大家都很放松，挺好的。”
阿米娅叹了口气，开始劝说诗怀雅不用太在意这些细节，尤其是A6预备组的活宝们。
周金儒看着这一幕，心里憋着一句话说不出口，他伸手招呼那位装备部的修叁干员过来。
“我有一个问题，打字机，你对打字机了解多少？”
休参虽然不明白周金儒的意思，还是解释道：“打字机是很久以前的输入工具，早就被淘汰了，如果博士想要一台打字机，装备部的库存里倒是有些零件，可以拼装出来。”
“没事，我不想要，随口问问。”
周金儒摆摆手，他的心里一直想着银狐之前给他看过的打字机照片，列克星敦打字机，这玩意此前在收藏家里斯特爵士手中，可几天前他已经遇刺身亡，手里的那些收藏品都被德维特帮席卷一空，其中也包括列克星敦打字机，此后下落不明。
银狐说查不到什么，周金儒孤身在此，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瞪眼睛。
所幸的是现在罗德岛干员已经就位，立体行动，再加上维娜，共计两名高级资深干员，再怎么说也是一股很可观的力量了。
维娜……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维娜一直躲着他，甚至见了面都是冷言冷语，若不是微风行动不便，她已经回到郁金香街区了。
他叹了口气，决定将这件事暂且押后，维娜的事情终究是要处理的，她那糟糕的状态，宛如戴着镣铐跳舞，一身实力能发挥五成就算老天赏脸了。
“阿米娅，罗德岛这些天在圣马丁外围过的怎么样？”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小兔子幽怨的声音：“啊，我还以为博士在圣马丁玩的太开心了，已经忘了我们呢。”
她也没让周金儒太过难堪，开始讲述起这些天的经历。
按照惯例，罗德岛到了一个新地方都会与当地政府达成协议，然后就地铺设临时医院，收治一些危重症的感染者，费用都由政府承担，因为存在监管的缘故，罗德岛也不能无条件的收治所有感染者，这方面的问题都是由监管方去调解。
“圣马丁这边的政治环境比叙拉古那边好太多了，少了很多扯皮，我们一共开设了两处临时医院，原本想的是这里有莱茵生命，感染者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可现实跟想的完全不一样，圣马丁外面的感染者社区很乱，帮派林立，干员都不能一个人外出，必须由武装人员陪同。”
“还有美丽新世界被抢走的那一批针剂，基本要不回来了，毕竟我们不能跟当地的帮派发生正面冲突，而美丽新世界那边也好像不太上心，于是现在就搁置起来了。”
周金儒愕然，那美丽新世界请他们来目的是什么？
他算是猜不透那位林先生的想法了。
“不要在背后吐槽友商，我现在和友商的分部负责人住在一起，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就行了。”
及时制止了小兔子的话，周金儒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低声道：“这么说，圣马丁此前承诺的基本权益，其实感染者一点都享受不到？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多感染者，难道还不闹翻天？”
他还没说完，诗怀雅看见城市公交开了过来，立即伸手去招，毕竟他们还要走很远一段路。
旁边的周金儒一把拽住了她：“我们暂时不坐公交，去时的路要用走的，我记得在信里写了这些内容，干员们都知道么？”
“为什么啊？博士也没说什么理由啊……”
诗怀雅被周金儒拽了一下，脚下不稳，倒在他的怀里，然后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整理着衣服。
“我希望你们能遵守这一点，至少在第一次到达圣马丁时，所有人都不许坐城市公交。”
周金儒看着从身边开过去的公交车，透过玻璃车窗，他的目光落在了车厢后面那些站着的人身上。
感染者的权益根本不能得到保证，周金儒无法想象自己的干员被要求站在车厢后面看着前排空座的场面，圣马丁说着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但给予感染者的位置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还记得那名叫冈特的萨卡兹青年，他们在公交车里，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好似隔着一条天堑。
诗怀雅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再去要求坐车，一行人就这么走着，来到了下榻的酒店，而正对面就是鹰巢酒吧。
周金儒进门时，刚好看到穿着一身灰色大衣的银狐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在门口擦肩而过，同时转身，四目相对，气氛有几分微妙。
银狐的目光从几名干员身上扫过，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玩味道：“这些就是你的干员？”
阿米娅看着他们交流，盯着银狐那张略显稚嫩的脸，警惕的竖起耳朵。
周金儒笑道：“是啊，谢谢你的安排，不然我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找到适合的酒店。”
银狐一脸轻松：“小意思啦，这样我的家里就没人整天蹭吃蹭喝了，还有你要的证件下午就能送到，记得签收一下。”
她转身要走，周金儒赶上一步，右手拉住她的手臂，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币塞进她的手里。
“一点意思，不客气。”
银狐微微皱眉，低头看着那湛蓝的纸币，忽然展颜一笑：“谢谢叔叔，下次还要一起哦。”
话音刚落，蹲坐在酒店门口的两名男子对视一眼，霍然起身，向周金儒走来。
“圣马丁蔷薇区警署，请两位配合调查。”
这两名男子先后出示证件，要求周金儒和银狐接受调查，周金儒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显然是将他们当做了某些奇怪的人。
“这是我的朋友，两位警官不要误会啊。”
他试着解释了一句，结果适得其反，对方直接掏出了手铐。
坏菜了。
周金儒忽然想起刚刚跟着他一起进去的还有阿米娅，那是个真正的少女啊，如果不解释清楚，他真的要二进宫了。
章72. 圣马丁的街头
正在周金儒准备进一步解释时，银狐站在他的前面，拿出自己的证件：“这位真是我的叔叔，警署就不用去了，如果有问题，让威廉来跟我说，我很乐意跟他交流。”
为首的一名警员仔细观察着银狐的证件，不似做伪，警惕起见，他让同伴看住着两个人，独自走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将眼下的情况做了一番描述，专线表示无权处置，只好又转到了警署总警长威廉·肯特的办公室。
“那个银狐，她是莱茵生命的人，你去管她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了威廉·肯特的咆哮声，震的警员先生将手机远离了耳朵几公分，然而为时已晚，他甚至感觉右耳已经失去知觉了。
“她就算开露天派，你也要祝她玩的开心点，明白么蠢货！！！”
重重的将手里的电话拍在座机上，脸红脖子粗的威廉·肯特总警长呼出一口浊气，他想着自己要不要吃点降压药，手下蠢货太多，天天都要发脾气，尤其是中环城区，这些小警员就是分不清什么人不能惹。
过了几秒，他的心底倒多了几分好奇，之前也没听说过莱茵生命的银狐和谁有染啊，眼高于天傲气十足的姑娘，怎么一转眼就跟男人去宾馆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也许是那男的有本事呢，不费吹灰之力就摘下了这朵带刺的玫瑰，跟前几天格拉斯哥帮的领袖养了小白脸一样，仔细想想，莫非万物生长的春天提前到来了？
“呃，肯特总警长，我们的案件还没有说完。”
总警长的办公桌对面传来一个女孩弱弱的声音，威廉一拍脑门，将发散的思绪拉回现实。
“梅小姐。”
总警长的声音还未恢复正常，他那肥胖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一双细小的眼睛盯着身材娇小的梅，慎重开口道：“梅小姐，我对你的身份毫不怀疑，能得到一位维多利亚皇家侦探的帮助对我们警署来说大有裨益，但是你的这位同伴，他真的是你的同伴么？”
鸭子小姐的身侧还坐着一个男人，虽说是同伴，他与梅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并且和办公桌也有一定的距离，沉默不语，一切话题都是由梅小姐提起的，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威廉甚至都不太能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位先生。
一般来说，像警署这样的城市要地，很少有人能蒙面进来，而且还是背着武器的那种，但这位先生成功做到了，他不但带着一定黑色圆礼帽，还蒙着面，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他的身后背着一杆步枪，坐姿挺拔，腰杆笔直，俨然一副军人做派。
本身是军人出身的威廉·肯特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将军队里的那套都丢掉了，但唯独看人的眼睛自认为还有几分火候，他对这位先生尤为重视，甚至觉得对方才是真正的维多利亚皇家侦探，而梅小姐只是助手一类的小跟班而已。
“我们是合作无间的同伴，这一点毫无疑问。”
（才几个小时而已。）
“我和亡灵之间可以相信彼此，在处理一些大案要案时，需要强力伙伴的配合，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圣马丁也没有什么大案要案，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现在我想要知道更多的案件细节。”
梅的心底有点兴奋，她终于不用再帮左邻右舍抓宠物了，阔太太们对她的身份极其好奇，虽然表露出足够的友好，但在那层名为礼貌的外皮之下，她依然能感觉到或多或少的轻视。
更离谱的是，有一位夫人甚至想让她寻找丈夫出轨的证据，愿意用金钱来换取偷拍的照片。
梅根本就不敢答应，她担心就算自己拍到了照片，对方非但不会付款，还会灭口。
但是眼下的情况，的确是一件大案，圣马丁的警察总署发布了悬赏，重金寻找收藏家莫丽森·里斯特被刺杀的线索，几乎所有的私家侦探都行动起来了，而梅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一段时间后，梅和她的同伴一前一后走出了警署，走在前面的梅转过头，发出了邀请：“亡灵先生，我们去喝一杯，然后商量一下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吧。”
“梅小姐，我抵达圣马丁的时间可以用小时来计算，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明天上午八点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碰头。”
“好吧。”
梅隐约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实力很强，他找上自己，恐怕也只为了能有一个合适的掩护，她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下意识的认为他不是有恶意的人，既然大家各有需求，那么合作双赢是最好的决定。
两人就此分别，梅买了一些食物，等待城市公交回家，雪雉这个点还在内城区的研究中心工作，她一个人吃饭就行了。
正在这期间，梅听到几声吵嘴，看到一个穿着荒野聚落斗篷的女孩飞快从路边跑过，而她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名黑色光圈的萨科塔人，总之这对组合太奇怪了。
……
红云略微喘着气，她的心中无比懊恼，入职罗德岛后对自己的要求降低了好多，现在跑了几步路都开始喘了，看来平时还要加大训练才行，饭后甜点也要去掉……减少吧。
她努力的甩甩头，将杂念都抛出脑海，一路向前狂奔。
本来来到圣马丁后，她想找几位老朋友了解一下这座移动城市现在的情况，但实际情况要比她想的还要糟糕，确实有不少荒野猎人过来了，可他们大多数都在去了一个地方后消失不见了，没有人能说清，红云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
而就在她找了两处猎人聚集点后，一名古怪的萨科塔找了过来。
她可不认识什么萨科塔人，尤其是那些天使，但罗德岛的安德切尔除外，他们都是狙击干员，平时训练时也有不少交流，但总归是表层交流，双方都没有深入的意思。
不行了，好累。
红云跑过一条街道后停下了脚步，扶着墙喘着气，她有些绝望，如果在荒野里，体能不够就意味着随时会被死亡追上，看来还是罗德岛的伙食太好了，尤其是那个博士，每次见了自己都会说，你还小，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点。
她小么？
的确还小，未成年，可罗德岛的几个预备组，大多数都是未成年人吧，怎么没见他那么殷勤？
居心不良！
“红云小姐，你为什么要逃跑？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困惑。”
一个古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看，肯定是那个萨科塔天使追上来了！
红云下意识的去抓腰间的弓，但手指摸了个空，她想起来武器交给装备部保养还未拿回来，换句话说，她的手里只有一把猎刀，面对一个全副武装的天使，尤其是对方还挎着两把霰弹枪，可想而知的结局。
“你到底想怎么样！”
红云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她凶恶的表情非但没有起到任何威胁性质，反而更像是少女在赌气。
天使似乎并不在意红云的愤怒，他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轻轻展开，宣读着上面的句子，渐渐的，红云的愤怒平息了，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而这个名字，是罗德岛博士之前提起过的，她后来也去询问了一番，便默默的记在了心底。
“红云小姐，迪伦马特先生的遗产都在这里，我已经转交于你，现在你只需要在这张公证书上签字就可以了。”
红云愣在原地，眼圈泛红，没有去接那张公证书，低声道：“那你是送葬人么？”
“是的，看来我的名声不怎么好，你刚刚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了。”
“不，我是说……”
红云话说到一边，她被一个匆匆忙忙路过的行人撞了一下，对方飞快的道歉，正准备加速离开。
只见送葬人站在原地，眼睛都没眨一下，伸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霰弹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名行人，冷淡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你在盗窃我的受理人，根据拉特兰公证所的律法，如果你不纠正自己的行为，我可以就地处决你。”
他头顶的黑色光圈越发闪耀，身后天使之翼若隐若现，只要对方敢做出逃跑的动作，送葬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马路的对面，一名紫色头发的沃尔珀女士坐在台阶上，她身边的同伴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问道：“那天也是这样么？坚雷你现在会去救那个小家伙么？”
帕特里克的春雷，现在的坚雷，她的手里抓着一支啤酒瓶，醉眼迷离：“有些人屡教不改，活该吃枪子，霜叶，这是你第几次询问那天的事情了？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入职罗德岛么？”
“不会。”
霜叶很坚决的摇头，她看向对面的红云，注意到了沃尔珀少女别在胸口的工作证，那熟悉的标志，忽然间，坚定的心涌现出了许多的迷茫。
章73. 笔记本
唉。
霜叶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那天晚上说着要追出去，她犹豫了几秒，追出来时，那个人已经乘车离开了，让她满大街追着喊停车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总是心有不甘，仿佛错过了什么。
“要我帮你么？我查到一个人在哪里出没过还是很轻松的，只要去警署查一查临时身份证明就行了。”
霜叶警惕的盯着一边喝酒一边看戏的坚雷：“我们以前是敌人诶，你是认真的么？”
坚雷并不介意霜叶的态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只是想让你不那么遗憾，如果那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你们两个在往后的岁月里都会抱憾终身吧，我看得出那个晚上他的心里并不平静，他原本是打算在鹰巢酒吧住下的，但自从你来了以后，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很有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如果你真的那么恨他，那么更应该当面问清楚，哪怕是抽他两个巴掌也好，如果他敢反抗，我就帮你锤他。”
“你怎么知道我想不想打他，我现在是圣马丁社区大学的学员好么……”
坚雷将啤酒瓶放下，打断了霜叶的描述：“你的确是社区大学的学员，准确的说应该是社区大学中学部的学员，你还是未成年人，怎么可能是社区大学的学生呢？”
“哼，谢谢你提醒我，我想起来自己是个中学生了，坚雷阿姨！”
霜叶恨恨的说了一句，她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而坚雷也握着酒瓶跟在她的后面，步履稳定，没有一丝醉酒的迹象。
马路对面，送葬人将红云的钱包还给了她，淡淡的说道：“在任何地方都有老鼠，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他们伤害了。”
“呵，你说话的口吻跟那个老家伙一模一样，难道你还想管教我？”
红云难得的表现出了叛逆的一面，她拿着钱包，竟然想要继续逃跑，不为什么，这位送葬人先生给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当他拔出霰弹枪的那一刻，她的双腿就止不住的打颤。
“我已经完成了委托人的委托，从刚刚起，我和迪伦马特先生之间的一条雇佣关系就已经终止了。”
红云听着有些不对味，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很快，她就听到了这位英俊帅气的萨科塔人说出了噩梦一样台词。
“但我们之间还有另外一条协议，迪伦马特先生认为他的小女孩还未成年，而外面世界太危险了，不能没有监护人，所以他通过拉特兰公证所委托我成为红云小姐的监护人，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生效了。”
“我不需要监护人，我能养活自己！我现在是罗德岛的干员，这是我的工作证明！那个老家伙他自己都死了，协议失败了，你走吧，不许跟着我！”
红云涨红了脸，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救了她的那位机械师，不但给了她一笔遗产，还附赠一个监护人……
这感觉，很糟糕。
“罗德岛么？”
送葬人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作为你的监护人，也会加入罗德岛，公证所允许这么做。”
红云：“……”
她转身就走，天已经聊不下去了，送葬人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坚定的执行着协议内容，实力还很强大，她根本无法反抗，现在想摆脱对方，只能向罗德岛求助了。
刚走了几步，红云的脸色就变了，她想起来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听说罗德岛的博士非常喜欢实力强大的干员，而送葬人这样的强力人物，岂不是正中下怀？
一瞬间，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前途一片灰暗。
然而红云并未倒下，一双有力的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那不冷不淡的语气又响起了：“你的身体还是太瘦弱了，一定要多补充营养，罗德岛的伙食这么差么？”
天啊，谁来救救她啊，谁都可以！
……
“银狐小姐，祝您和您的叔叔玩的开心。”
前去打电话的警员回来后，立正对银狐敬礼，说出了让周金儒无语半天的话，看样子似乎是对黑恶势力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银狐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盯着周金儒，用手里的一叠龙门币拍着他的胸口：“我的博士，你以为我缺的是这点龙门币么？数额还真不少，住宿费，伙食费，暖床费还有医药费，你都算在里面了？”
嗯？
跟在旁边的阿米娅虽然插不进话，但听着那些令人无法忽视的字眼，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看样子博士这几天在圣马丁过的非常愉快啊，愉快的都忘掉了身后的罗德岛了。
周金儒立刻打断了银狐的话，这女人看阿米娅在旁边，是来煽风点火了，真是一刻都不放他清闲。
“我认为金钱可以买到大部分东西，比如一些基础服务，我们事情稍后再说，反正我就住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银狐也不去正面，回味着周金儒的话：“基础服务？有趣，也包括暖床服务？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博士，你如果能把作战能力用一点在女孩子身上，现在说不定很多女孩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吧。”
“免谈，再见。”
不能再聊下去了，周金儒已经能感觉到阿米娅正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今天他必须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阿米娅能抱怨死他，更何况在小兔子的身后还有一个凯太后。
一想到凯尔希，周金儒难受的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这都是写什么事情啊。
目送银狐离开，回到酒店里，阿米娅正站在那里等他，小兔子的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棉靴的鞋尖轻轻的点着地面，低着头，仿佛地面砖的花纹有着什么魔力，一直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阿米娅，我们先把行李放下。”
小兔子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跟着他去了房间，罗德岛干员都是三个人一间，周金儒、阿米娅和诗怀雅住在一间，谁也没有意见。
等到他来到房间时，诗怀雅已经率先进来了，正躺在沙发里发呆。
阿米娅将行李箱放在门口，关上门，看向正在倒水的博士，小声闻到：“博士，圣马丁很流行暖床服务么？”
什么？
原本躺着休息的诗怀雅睁开了眼睛，她转过头，看着博士若无其事的坐在茶几的对面，淡定的说道：“不，在圣马丁并没有这项服务，你不用想多了，刚刚是银狐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不必当真。”
“可是那位银狐小姐不像是乱说话的人，博士也没有直接反驳，可能这就是圣马丁让博士流连忘返的原因吧。”
周金儒震惊的看着阿米娅，原本的小兔子是多么纯真的一个孩子啊，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他跟银狐之间那点事，难道是馋人家身子么？
“银狐的身份很特殊，她是莱茵生命在圣马丁的分部负责人，我要是把她怎么样了，那还能有好？我又不是那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混蛋，到时候肯定要被她左右拿捏，另外在我们罗德岛，就更说不过去了，这事我有分寸。”
不得已，他决定不糊弄了，干脆就把话放开了说，也免得大家互相怀疑。
“博士，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那个女人，我看她很不舒服，反正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就对了，总之她不是什么好人。”
阿米娅也没有继续为难周金儒，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的身边，翻开了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记录着周金儒这些天在圣马丁经历的种种，看上去更像是一本日志。
“博士，你的字真的要好好练练，而且为什么不用电脑打字？”
阿米娅看的很吃力，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周金儒知道自己的字丑，只好解释道：“我总觉得记录在电脑里的东西很容易就会丢失，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写在纸张上，以后留档了也可以当做副本。”
这习惯来自他的世界，他的爷爷就说过这样的话，并且拿了政府机关举例，大多数档案都是记录员抄写在纸张留档的。
阿米娅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翻看了几页后，好奇的问道：“这么说，博士已经和维娜小姐取得联系了，她现在的状态很差么？”
“不太好，我还在找原因，暂时有一点头绪，但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另外她害怕将病症带给我，因此这几天都在躲着我。”
小兔子点点头，这事急不来，得先找到维娜小姐谈一谈才有后续方案。
她继续向后看，抬起头，满脸的无奈：“为什么这几页的字就开始变得潦草起来了？我完全认不出来，麻烦博士帮我翻译一下……”
周金儒疑惑的接过了笔记本，一看就明白过来，这是他在遇袭后的那个晚上写下的，由于右手无法动弹，只好勉强用左手写的，字体歪斜的根本认不出到底是什么，这世上能解析出这一堆鬼画符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他了。
章74. 我也想要你的简历
2月6日上午，哥伦比亚圣马丁市虞美人区美丽新世界研究中心的第四会议室。
早会刚刚结束，雪雉和她的研究员们准备回到工作间展开一天工作，在她起身离开时，有人叫住了她。
“请等一等，雪雉小姐。”
虽说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雪雉仍然不习惯和别人对话时，被对方在称呼上使用敬语。
“啊，冈特，怎么了？”
叫住她的人正是冈特，十分钟前冈特作为二级研究员加入了她的课题，只不过两人此前研究的方向完全不同，雪雉仍旧看不出他们的课题之间有什么交集。
“我想在下班后跟你聊聊课题，毕竟我需要多做一点功课。”
雪雉恍然，原来是因为这样，她好奇的问道：“前几天你原来的课题导师没有告诉你研究中心的安排么？”
研究中心在做人员调动时都会提前通知研究员，雪雉以为冈特已经提前得知了，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暂时没有，我在蔷薇区时，不知道为什么，通讯设备忽然失灵了，所以错过了消息吧，总之谢谢你，能进你课题，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雪雉并不放在心上，她纠正了冈特的话：“应该说是林先生给了我们机会，嗯，下班后我们聊聊吧，不过你可能需要记一些笔记，我的课题现在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是倒刺钩爪的应用，另一个是伸缩式电捕网，另外它们还需要一条全新的安全协议。”
“好，我请你吃饭。”
“吃饭啊？”
雪雉犹豫了几秒，就在冈特认为她另有想法时，她小声询问道：“我们还是去吃食堂吧，今天的菜式好像很不错。”
冈特愕然，他没料到雪雉竟然会想的如此简单。
……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的另外一边，侦探小姐焦急的站在鹰巢酒吧门口，她还在等同伴的到来，但对方似乎爽约了，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连人影都没见到。
说来也巧，他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起因都是霜叶小姐的冰淇淋，亡灵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也对甜品感兴趣，真是让人意外啊。
又过了几分钟，梅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她转过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后，“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吓得连连后退，没料到身后就是台阶，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仰面倒下。
千钧一发之际，亡灵伸出捞住了她，动作快的甚至在她后退就已经出手了。
梅站稳后扶了扶歪斜的帽子，忍不住抱怨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会被吓的摔倒？！”
“是的。”
肯定的字眼出自亡灵沙哑的喉咙，气的侦探小姐脸颊通红，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都没能找到反击的话语，不禁失落的垂下头，心想如果是那只企鹅的话，一定会用最锋利的言辞回击！
“你怎么迟到了这么久？”
梅暂时放下心底里一点点不愉快，她更好奇亡灵在这二十分钟里到底干什么去了，如果是睡过了头，那就要狠狠嘲笑一番才解气！
“调查。”
亡灵惜字如金般的回答让梅一头雾水，她昨天想了一晚上都没弄明白应该去那里找线索，怎么亡灵这么快就找到目标了？
她跟上两步，按下鸭舌帽，低声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向日葵街区。”
“去那里做什么？”
“查线索。”
梅不禁气结，说是搭档，这么藏着掖着说话，还怎么做搭档？
亡灵的脚步略微停顿，他等了等一直落在后面的梅，随即说道：“现在由你来主导，等到了向日葵街区后，你必须表现的非常强硬，必要时可以用泰瑟枪打人，不用担心其他问题，如果有近战格斗，交由我来即可。”
他罕见的多说了许多话，梅停在耳中，她隐约察觉到亡灵的情绪出现了短暂的波动，另外出自侦探的警觉，亡灵现在的动作似乎是在避让着什么人一般。
她的眼角向街道的聊边瞥去，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倒是有个高个子男人刚刚走了过去，他的身边跟着一位卡特斯女孩。
“我们走吧。”
亡灵继续向前走，梅紧锁着眉头，她隐约觉得刚刚亡灵活过来片刻，随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
“博士，你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霜叶小姐么？”
阿米娅跟在周金儒的身边，抬头看着鹰巢酒吧的招牌，她不太喜欢着地方，博士不能喝酒，一碰就倒，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被酒气熏倒了，难道还要她把这么大一个男人拖回去？
周金儒点点头，自从那天晚上见过霜叶和坚雷后，他就知道这地方以后肯定还会再来。
心里打定了注意，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不过刚到门口时就被拦住了，保安看着阿米娅，指了指手边的身高刻度：“兄弟，带这么小的孩子来酒吧可不厚道啊，我劝你现在还是回去吧，要不我就通知警署的人来抓你了，以前就有这样的事情。”
周金儒：“……”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难道他这张脸长得很像萝莉控么？阿米娅是谁，罗德岛领袖，算上长耳朵足足有160公分，也就岁数小了点，十六岁而已，十六岁的势力领袖，你见过没有？！
当然，这番话完全不管用，保安大哥压根不听，眼看着谈崩了，从里面转出来一位沃尔珀女士，看了看周金儒，又看了看阿满脸不忿的阿米娅，叹息道：“我原本以为你还不错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人渣，口味还如此独特……”
“我不是！都说了我不是，这是我的朋友，她就看上去小了一点而已！”
周金儒快崩溃了，深刻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你就是帕特里克的春雷？”
“都说了多少遍了，现在叫坚雷。”
阿米娅越过周金儒，看着对面的沃尔珀女士，继续说道：“我们是来找霜叶小姐的，如果你有她的联络方式，请告诉我，她应该不会拒绝见我。”
“哦？”
坚雷来了兴趣，打量着阿米娅的模样，还有她那双长长的耳朵，以及黑着脸的周金儒，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你们是谁了，请跟我来吧。”
事情的转机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周金儒与阿米娅对视一眼，对坚雷忽然改变态度感到了意外。
“哎呀不要奇怪，霜叶那孩子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她曾经有一个黑心老板，应该指的就是你身边那位先生，我也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可能不会同意回去，毕竟这个世界也不是没了谁就要毁灭了。”
坚雷走在阿米娅的身边，相比较周金儒，她对小兔子更有好感。
而阿米娅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糟糕的经历，在坚雷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起，就不自觉的向周金儒靠了靠。
“我们是一家正经的制药公司，不会强迫任何人签卖身契的，此前我和霜叶之间有点误会，现在只是想解开误会。”
周金儒尽力的解释着，但坚雷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玩味的笑着：“看来你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啊，有些误会一直留着比解开了更好，说实话我是情愿你们能把那孩子带回去的，也是为了她好，不然我不会同意带你们去见她。”
“为什么？”
坚雷深深看了一眼周金儒，解释道：“那孩子的时间不多了，而你们是唯一有希望能救她的人，你是医生，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虽然这里是莱茵生命的地方，但那些搞科研的研究学者对高效杀人的兴趣远大于怎么去救人，这一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忽然间，周金儒想起霜叶的游戏档案里，感染程度高达16%，仅次于几位高危干员，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哥伦比亚底层人员糟糕的生存环境，从小就被训练成雇佣兵的霜叶甚至连基建技能都是加速生产作战记录，也就是被玩家成为狗粮的经验道具。
“谢谢你的帮助，如果有可能，我们也希望能帮助到霜叶，”周金儒的语气诚恳，“我在过去可能做了一些伤害到霜叶的事情，想在想找机会弥补一番。”
“这话你别对我说，去对霜叶说，看她愿不愿意原谅你，我劝一句，就算她要抽你，你也要站着不动让她抽，然后抱住她，说你错了，让她给你个机会，你能证明给她看，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周金儒：“……”
阿米娅：“……”
这一位怎么还当起僚机来了？
霜叶现在是圣马丁社区大学的学员，而这所成人大学就在蔷薇区，吸引了不少平民在此求学，等到周金儒三人来到时，学校因为上课的缘故，没有什么人，只看到门口拉了一条横幅，似乎是美丽新世界的广告。
“林先生的广告都打到这里来了？”
周金儒感叹了一句。
阿米娅毫无表示，内心无悲无喜。
坚雷沉默着，周金儒从她的情绪里感应到了几分低落。
“说起来坚雷小姐，那天我碰巧路过风信子街区，见到了你英勇战斗的一幕，不然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你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
坚雷一挥手，满不在乎道：“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莫非你不止看上霜叶，连我都想带回去？”
“说实话，我挺心动的，我们罗德岛现在百废待兴，很缺少善于战斗的人才，能得到你的简历，我现在就让人事部做好接收准备。”
周金儒毫不掩饰的表达着自己的欲望，他这一番表现注定是徒劳无功，兵油子坚雷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看着他尽力的表演，只是嘴角扯了扯，表示自己现在过的很好，暂时不想投靠任何势力。
“等等吧，等霜叶下课，我们可以在游客亭子休息一会儿，反正也走了这么远的路。”
周金儒点点头：“确实挺辛苦了，每天都要走这么远。”
依着霜叶的脾气，多半是不会乘坐城市公交的，她的骨子里还是个骄傲的老兵，根本受不了那种明目张胆的歧视。
“我也挺佩服你们的，竟然能做到让普通人和感染者和谐相处，在这座城市不可能实现这点，人们心中的偏见无法消去，感染者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社会地位。”
周金儒坐在亭子里，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身挺得笔直，偏过头回答道：“我们拥有一座小型移动城市，常住人口超过四千人，能做到这一点算是尽力了，很多人见到感染者时仍然会带有成见，甚至是化解不开的仇恨，这时候只能去尽量协调矛盾，而不是去消灭任意一方，这样只会激化矛盾。”
他伸手推过阿米娅：“这是我们的领导者，没有人不服从她，哪怕是我，都要接受她的指引。”
坚雷眯起眼睛：“看得出，你确实很爱她。”
“那是，她是我的阿米娅啊。”
周金儒很不客气的同意了坚雷的话，引得小兔子害羞的用力推了他一把，险些将他推倒在亭子的长椅里。
“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看看美丽新世界到底在这里宣传些什么东西。”
坚雷起身准备离去，而周金儒也顺势跟上：“一同去吧，我也挺好奇的。”
沃尔珀女士走在前面，周金儒与阿米娅并列跟在后面。
“博士，你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说那么、那么……那么露骨的话呢？”
阿米娅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没事，坚雷不是外人，她并没有明确反对我们，说明也有希望让她投递简历，这是一个哥伦比亚精英士兵，真正的老兵，战斗水准甚至还在霜叶他们之上，比起单打独斗，她更擅长的小规模部队作战，能拉她上岛，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
周金儒说着话，根本没注意到阿米娅看他的眼神变了少许。
“博士，你为什么会如此迫切的想要强化罗德岛的战斗力？好像即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你已经得到什么情报了么？”
章75. 源泉
阿米娅的直觉原来这么敏锐么？
但周金儒也没打算承认，他全靠着对游戏模糊的印象来判断，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更何况现在圣马丁的事件在游戏里根本就没发生过。
“我只是想把罗德岛经营的更强大，现在的我们面对整合运动太吃力了。”
他支吾了一句就算应付过去。
阿米娅见他不愿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凯尔希医生曾经说过，在有些事情上不要将博士逼的太紧，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两人来到坚雷身边，她正在和宣传点的工作人员交流，看着那张等身高的海报，周金儒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在宣传新产品，不过以美丽新世界的体量，还需要来社区大学宣传？
他们应该全方位的广告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很快就能完成宣传工作，反正这座城市超过一半的产业都冠有美丽新世界的logo。
“他们在宣传一种全新的功能饮料，有一定提神的功效，价格也很亲民，总之这是一种服务民众的产品，昨天刚刚开始宣传，市面上一些购物店都有相应的柜台，但凡来到宣传点的市民都可以免费领到一瓶。”
周金儒总结这海报的内容，而旁边的坚雷递来了两瓶，因为他们三个人算是一起过来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多问什么，似乎他们并不在乎有人存在重复领取的情况。
“只需一口，脉动回来？”
周金儒盯着手里蔚蓝色的塑料瓶，他隐约看到了一些天空的色彩，沉甸甸的，一瓶550毫升，广告语也十分简单。
“源泉，一天好精神。”
源泉的价格相当便宜，即便是平民大学的学生也都能买得起，喝完后的瓶子美丽新世界承诺回收，如果还想购买，可以折抵一部分购买费用。
这倒像极了曾经的那些饮料厂商的营销手段。
由于不太渴，阿米娅将源泉塞进挎包里，而坚雷已经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咂咂嘴：“有点凉，有点酸甜的味道，解渴还算不错，至于说的提神，我还没感觉到。”
“美丽新世界应该在商标的位置在印一排小字，‘请以实物为准’。”
坚雷又喝了一口：“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周金儒见她对这种功能饮料不怎么抵触，也学着将自己手中的源泉拧开了，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填充着口腔，隐约有着淡淡的甜味，味蕾感受着饮料带来的刺激，像极了他曾经喝过的无糖饮料，咽下喉咙后，宛如一条冰线顺着食道下滑，一直流淌进胃袋里，爽的浑身哆嗦了一下。
“嗯？”
他刚准备说话，眼角瞥见一丝变化，压下心底的震惊，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少喝为妙，功能饮料是普通人喝的，像坚雷你这样的战士，喝多了会影响神经反应速度。”
但坚雷不以为意，哈哈笑道：“你看我现在喝酒如喝水，早就不在意什么反应速度，我不是哥伦比亚的军人。”
她一口气喝了半瓶，全然不顾周金儒的反对，一直没有说话的阿米娅轻轻抓着他的衣袖，低声道：“博士是有什么发现么？”
“嗯，稍微有点感觉，阿米娅，你不要喝这种东西。”
周金儒伸手去摸小兔子的头，手掌悬在半空中，被阿米娅狠狠瞪了回去。
“总是被摸头的话，会长不高的。”
阿米娅认真的解释着，她现在的确矮了一点，如果能有拉普兰德那样的身高，也许就不会有人再将她当做小孩子了。
而且，每次看博士都要仰起脸，看多了脖子会很累，他实在是太高了。
周金儒尴尬的收回手掌，目光落在了面板的理智上，当他喝下饮料的那一刻，理智静悄悄的降低了一点，他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能影响到理智的东西，于是又喝了一口，视线一直注视着面板，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应征，理智果然还是坚定的下降了。
注视着手中的饮料，到底是什么导致理智下降呢？
出现理智下降的情况周金儒已经摸索的很清楚了，一是自己主动抽取理智提升精神状态，二是承受源石伤害时被动下降，三是开启天赋时损耗一点理智，在他精英化后，这一条已经隐去了，说明现在能影响到理智的情况只有前两种。
他刚刚并没有抽取理智，那么结果就是后一种，名为源泉的饮料里有什么东西在消耗他的理智。
“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我们身后有一家制药公司啊。”
周金儒跑到宣传摊点买了一箱捧在手里，再加上阿米娅挎包里的那瓶，他打算全部送回罗德岛做检测，出结果之前禁止罗德岛成员饮用该饮料。
“但愿还来得及。”
昨天一直到深夜，月见夜和梓兰都没回来，拉普兰德与莫斯提马也不见踪迹，空爆倒是回酒店了，还有角峰等人，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接触源泉。
“会不会是我太紧张了？”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起来，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深色的棉靴，抬起头，粉色长发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衣摆，印着KEE的帽子护住了一双毛茸茸的尖耳朵，耳机挂在脖子里一双明亮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仿佛有着千言万语。
洁白的牙齿轻轻摇着樱色的下唇，因为寒冷的缘故，精致的脸庞微微泛红，甚至能看见细小的红色血管。
这是霜叶。
她出现的地方，气温都会不自觉的下降，因为源石技艺的特殊，她很少有朋友，以前住在罗德岛时也大多一个人独住，现在在圣马丁只有一个相交还算不错的朋友，讽刺的是，这个朋友曾经是她在战场上的敌人。
“霜叶，我……”
“你不用说了。”
霜叶毫不犹豫打断了周金儒的话，语气很不友善：“我现在过的很好，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在这里高中毕业，然后上大学，在这座自由的城市里工作，寻找自己的梦想。”
旁边的坚雷脸色微变，这跟说好的情况不太一样啊，怎么会这样？还没开始谈话，局面就已经崩了，她匆忙拦在霜叶的面前，歉意的冲着周金儒喊道：“实在抱歉，她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不如你们改天再来吧，我会和她好好谈谈。”
周金儒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是他能挽回的，只等坚雷能让霜叶冷静下来，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待在社区大学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门，阿米娅忽然说道：“霜叶小姐也许只是一时生气。”
“我知道。”
周金儒报以苦笑，他早已做好心里准备面对干员时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比如受到白眼和辱骂，毕竟干员和罗德岛制药公司之间只是雇佣关系，两者之间并没有稳固的关系，即便是辞职或跳槽，也只能说一句好聚好散。
如果霜叶最终决定不再入职罗德岛，那么周金儒会难过一阵子，然后去寻找下一位干员的下落，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就像想要完成自己音乐梦想的红豆。
“博士不要气馁，虽然以前做过很多错事，过分的事，但还是有很多干员从心底尊敬你的，你回来以后，大家都活跃了许多，相信大家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阿米娅不断给周金儒打气，尽管都是一些鸡汤，他也甘之如饴，谁让看板娘那么可爱呢，忍不住想捏捏脸，再抱起来……
嗯……
他飞快打消了心底奇怪的念头，难道源泉能引起人产生邪念，不过喝了两口，副作用如此之大？
“我们去看看维娜。”
周金儒拦下一辆专车，前往银狐的公寓，然后扑了个空，他被告知维娜早在一天前就带着微风返回郁金香街区。
银狐盯着他手中那一箱源泉，饶有兴趣道：“你还爱这玩意？”
“不，这是美丽新世界的新产品，你听说了么？”
“我知道一点，没有太在意，你怎么忽然关注其他们的新产品了？”
银狐抱着胳膊，她看上去也就比阿米娅稍微高一点，两个姑娘站在一起，眼神相交，瞬间溅出一片火花来，周金儒只好长话短说：“你去买几瓶，查一查成分，我喝了一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一箱准备送回罗德岛做检验，你知道的，这方面我们是专家。”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说检验就检验……”
银狐冲着阿米娅呲牙，很不客气的反问道。
“查一查吧，如果真的能查出问题，我们就可以开始合作了，只不过还需要更多的参与者，成功的密谋必须有众多的参与者，你说对吧。”
注视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银狐咬着一口银牙，旋即拨通了手边的电话，声音却一如平常那样平静，仿佛她先前的呛火都是伪装。
“想办法拿到源泉的原浆，我这么说，你就这么做！”
啪。
用力的拍上电话，她坐在沙发里陷入了沉思。
另外一边。
周金儒拉着阿米娅坐上了城市公交，当小兔子上车时，车门前的预警机器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车厢的人目光带着各种各样的意味，全都落在阿米娅的身上。
“滴，莱茵生命特殊调查员。”
周金儒抱着阿米娅，用宽厚的背遮挡住那些让人刺痛的目光，从口袋里掏出磁卡刷了一遍，预警机器立即停止工作。
“博士我没事。”
阿米娅回应着周金儒的关心，她动了动，未能挣脱他的双臂，只好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里。
周金儒轻笑道：“凯尔希医生跟我再三嘱托过，我有责任保护罗德岛领袖的安全，虽说莱茵生命在圣马丁势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究是与哥伦比亚官方合作的科技研究组织，只要这座城市没有宣布独立，莱茵生命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尊重。”
这也是他找银狐要的东西，总不能让干员们靠两条腿跑路吧？关键时候扯莱茵生命的虎皮还能唬得住人。
圣马丁不买罗德岛的帐，但不可能公开反对莱茵生命，再加上银狐一直谋求与罗德岛合作，双方一拍即合，借着莱茵生命的名声，他们也方便行事。
阿米娅被周金儒抱到了座位边，她坐在里面，靠着博士，低声道：“真希望有一天能自由的在这片大地行走。”
“我们来到这里的时间太短了，否则没有人敢不尊重医生，除非他们永远不会生病，可惜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生病。”
温暖的阳光洒在小兔子的脸上，她靠在周金儒肩头，缓缓睡着了，手指仍旧抓着他的衣角，生怕一梦醒来，一切都只是虚无。
“博士，如果你敢再离开，我一定会恨死你的。”
嗫嚅着嘴唇的梦呓如同郑重的宣言，落在周金儒的耳中，他轻轻点了一下小兔子的鼻尖，算作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
“哎呀，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好多乌萨斯人，原来向日葵街区是乌萨斯人的专属街道么？”
侦探小姐畏缩的躲在亡灵的身侧，她对乌萨斯人有种莫名的害怕，生怕他们忽然发出一声巨吼，挥舞着战斧冲过来。
“因为圣马丁最大的地下黑市就在这里，乌萨斯人凶悍而贪婪，只要肯付出金钱，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梅好奇道：“也包括他们自己？”
亡灵沉默了两秒，才回答道：“是的，如果有足够的利益，他们能出卖自己的同胞。”
“真是一个可怕的民族。”
梅感叹一句，忽然醒悟过来，紧张的盯着亡灵：“你有那么多钱买情报么？”
如果没有话，身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啊，拿她来抵账，强壮的乌萨斯人肯定不会反对吧？
她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双腿发颤，下意识的想要逃跑，逃离这个可怕的街区。
“我即便想卖，他们也不会买，贩卖人口是大忌，圣马丁官方不会放之不管，而且……”
亡灵郑重道：“我不能侮辱那些已经故去的名字。”
章76. 你吼啥
梅心中稍安，亡灵还是很靠谱的，她这样想着，但没过多久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亡灵你不是第一次来到圣马丁么，怎么对这座移动城市这么了解？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连有外城区有多少街区都算不清。”
亡灵没有拒绝这个姑娘的问题，简短的解释道：“我曾经认识一名来自圣马丁的同伴。”
梅立即闭上了嘴巴，她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
前方不远路边有广告宣传点，梅一个人跑了过去，回来时多了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亡灵，却被对方拒绝了。
“我不喝功能饮料，谢谢。”
梅没有勉强他，从将其中一瓶塞进背包里，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液体咽下喉咙后，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熬夜产生的疲倦一扫而空。
“免费的东西，为什么没人领取呢？”
梅看着堆积如山的存货，又喝了一口，这次没有喝的那么急，含在口中细细的品味着。
“乌萨斯人只喜欢伏特加，这种寡淡如水的东西他们才没有兴趣。”
梅咽下饮料，好奇的反问道：“亡灵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
如果说昨天的亡灵如同一潭死水，现在的他就是被一缕微风吹起了阵阵涟漪。
“到地方了，我们进去。”
梅抬起头，眼前的是一座破败的教堂，教徽损毁大半，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门口的铁门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两块木板遮风，一伙乌萨斯人围成一圈，中间有两名拳手正在交手，传出阵阵喝彩声。
“上啊！”
“打他！狠狠地打他！”
“尤金！你不能输给一个女人！！！”
只见一名赤膊着上半身的光头壮汉举起硕大的拳头砸向对面远比他矮小的女拳手。
那名女拳手细胳膊细腿，一双拳头加在一起也没有对手一只手大，再看她的脸，一缕白色毛发遮住左眼，而右眼中充满了斗志，仿佛什么样的敌人都不在话下。
“这么年轻的女拳手，她真的能打倒那么强大的敌人？”
梅捂着脸，不敢去看，但强烈的好奇心又让她的手指张开缝隙，偷摸着向外面看去
壮汉沉重的一拳被女拳手灵巧的躲过，大步向前，欺近几分，拳头雨点般落在敌人的腹部，口中发出响亮的呼喊声：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她的拳头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那壮汉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绛紫色，惨叫一声向后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捂着腹部，不住的往外呕吐。
“死不掉的，顶多这几天吃流食。”
女拳手解开缠绕在拳头上白布条，接过观众抛过来的外衣，准备离场。
“猎蜂，听说你准备离开圣马丁了？”
女拳手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是啊，我要回家了。”
“回家？你要回乌萨斯了么？他们对感染者的高压政策并没有改变啊，现在回去真的不要紧么？”
名为猎蜂的女拳手活动着手掌：“乌萨斯？那种地方我才不想去呢，那里没有我的家，我要回罗德岛制药公司了，他们就在圣马丁的泊区，那才是我的家，唉，圣马丁没有我要找的人，白白浪费了一年多时间，但愿回去后不会被嘲笑，走了。”
她走出人群时看了一眼亡灵与梅这对奇怪的组合，不以为意的离开了。
“那个罗德岛真的很出名么？”
梅好奇的问道。
亡灵没有回答，他穿过人群，往教堂大门走去，在门口时被两名壮硕的汉子拦了下来。
“哪儿的？”
“我看这座教堂感到很亲切。”
那两名壮汉对视了一眼，又问道：“哪儿亲切了？”
“宛如慈父一样的目光。”
挡住去路的两人让开了前路，其中一人低声道：“进门左转，第三祷告室，诵念神的尊名，口令是玉米。”
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她也不敢多问，紧跟在亡灵的身侧，进入到教堂里，双脚踏进门的那一刻，正在大厅里做祷告的信徒齐刷刷的抬起头看过来，一瞬间被许多双眼睛注视，梅的脸色一片煞白，忍不住抓着亡灵的衣服，身体微微颤抖。
亡灵不闻不顾，左转前进，大步向前，一路来到了第三祷告室，坐在一片幕布前，低下头轻声念道：“他是人间的儿子，生来流尽鲜血，守护人间，死后化身为炬，驱散黑暗，人间亦以他为荣，人间之神。”
那幕布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口令！”
“玉米。”
幕布掀开，空无一人，只显露出一条向下的楼梯。
“我们走。”
亡灵招呼一声，继续前进。
梅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直到亡灵诵念那一段尊名时，她才意识到这座教堂所供奉的竟然是人间之神！
而且还有一套完整的祷词！
她回忆起龙门的那座教会学校，他们所供奉的也是人间之神，可那明明是流浪人员收容所啊，还是说传教已经传到了圣马丁？
“亡灵亡灵！你对人间之神了解多少，是不是一个压榨民众的坏家伙？”
亡灵摇摇头：“人间之神的尊名只是一段暗号，这里没有人信奉他，否则这座教堂也不会成为圣马丁地下黑市的入口之一。”
“怎么这样……”
梅有些幻想破灭的感觉，明明祷词里说的那么美好，又是人间的儿子，又为了人间流尽鲜血，陆地上人们一转眼就推倒神像，将教堂改造为地下交易的场所。
亡灵见梅的双眼都失去了神采，喉咙里挤出了沙哑的声音：“人可以不爱神，欺他，辱他，骂他，诽谤他，推倒他的神像，摧毁他的教义，铲除他的信徒，烧掉他的教堂，但是神一定会爱人。”
梅眼前一亮：“这也是祷词的一部分么？”
“也许吧。”
“那神呢？”
“神死了。”
“啊？神也会死吗？”
“应该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片吃人的大地呢。”
“也对，神来自人间，是人间的儿子，也是人，是人就会死，所以神也会死。”
这段轻快的交流让梅恢复了精神，他们已经来到了地下黑市的深处，所有人都蒙着面，只留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亡灵走向一张破旧的柜台，抽出笔，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推进了前方的缝隙里，没过多久，右手边的POS机弹出了购买消息的金额，提示可以通过多国货币甚至是合成玉来结算。
刷卡付账后，亡灵拿到了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字，他的手指捏着字条，捏的很紧，直到指关节一片惨白。
“原来是这样。”
低沉的声音传入梅的耳中，她警惕的观望着四周，拉了拉亡灵的衣服，提示他可以离开了。
亡灵转身离开，他们返回地面，一路畅通无阻，而就在走出教堂时，几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一名拳师用鼻孔出着粗气，哼哼道：
“抱歉伙计，有老板买下你们的命，他说……”
话音未落，亡灵闪身向前，一拳捣在了扬言要干掉他和梅的拳师腹部。
胳膊撑着拳师的即将倒下的身体，亡灵在拳师的耳边轻声道：
“你老板说，m。”
……
与此同时，周金儒和阿米娅来到了格拉斯哥帮的驻地，才离开几天，郁金香街区一片混乱，远没有先前的平和，几乎所有路人都遮着脸匆匆走路，连驻地门口卖报的报童都不见了。
帮派大门紧锁着，周金儒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正是此前不见踪迹的唐文。
他一见到周金儒就扑了上来，抹着眼泪诉苦道：“老大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她们都看我不顺眼，就在今天上午，我差点被锤子敲破头啊，救命啊！”
“去去去，松手，大男人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去风信子街区那天在背后偷拍，害我被维娜误会，她敲死你正好，少一个祸害。”
唐文松开手，又看着周金儒身边的阿米娅，惊讶道：“老大你怎么口味换不停，又是维娜又是少女，身体真的吃得消么？”
你还在这里拱火！
周金儒气的一脚踢跑了唐文，稍后再找他算账。
“阿米娅你不要听他胡说，那就是个帮派的小马仔，早晚出门被打死。”
然而阿米娅根本不理他，快步向前面跑去，在门口看见了撑着拐杖蹒跚出门的微风，没想到现在已经能下床了。
“我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不是什么绝症，而且我自己也是医师，没事给自己刷个治疗就行。”
微风故作轻松的说着话，但眼中浓浓的担忧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格蕾丝，维娜现在怎么样了？”
周金儒追问了一句，引得微风一阵白眼，原来在你心里只有维娜啊，连一句关心都不愿意多给。
“维娜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吃饭也在房间里吃，我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你来了也好，想想办法吧，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房间里吧。”
阿米娅自行安排道：“这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博士你去做饭吧，快到中午了，我饿了。”
领袖开口，不能不听，周金儒苦笑着系上围裙：“那些饮料千万别碰，里面成分很可疑，微风你就在旁边歇着吧，我既然在这里就不会让你动手。”
微风靠在门框边，叹息道：“唉，博士啊，你关心维娜的时候喊格蕾丝，现在人家没用了，称呼就变成微风，厚此薄彼，跟在你身边的女孩子要有多惨啊。”
这怎么又翻车了？
还是装满醋坛子的运输车，酸的整个厨房都没法呆下去了。
微风开了玩笑，缓和道：“幸亏我并不喜欢博士，只是将博士当成了信仰，否则每天独守空房，那才真的难熬。”
你怎么也在拱火？
这日子没发过了。
原本在切肉的周金儒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过身，看着满脸无辜的微风，心头那点火气也聚集不起来，只好默默的又回去切肉。
微风咂舌道：“博士，你这样的性格太好拿捏了，只要用人情让你心有愧疚，谁都可以拿下你，难怪那个银狐一直缠着你，如果你上了她的床，那可就惨了，这辈子都躲不开她。”
周金儒一边切肉，一边问道：“维娜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她说你这人太正，正的容不得一点歪斜，这样不好，唐文也说过刚易折，我觉得挺对的，你也要学会阴柔才行，有时候亏欠一点也没问题，只要能把对方干掉，人死帐消，欠的那点也就抹消了。”
周金儒差点笑出声：“你什么意思，劝我心狠手辣一些，解决不了账单，但是我可以解决债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一顿饭做出来，几道菜摆上桌也没见维娜下来，周金儒坐在饭桌前吼道：“维娜，开饭了！”
“你吼啥？！”
房间里传来阿米娅的咆哮声，震的周金儒一愣一愣的，小兔子还有这样一面？
不多时，房间门敞开，阿米娅先出来，后面跟着维娜。
好些天都宅在家里的维娜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一头金色长发梳的柔顺，一看就知道是小兔子的手艺。
她看着饭桌边的座位，微风坐在平常的位置上，而阿米娅则抢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现在空出来的座位贴着那个男人。
忽然不想吃了。
但是好饿啊。
年轻的王者站在原地，棉拖鞋里的脚趾扭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屈服于胃部的饥饿感，还有不同于维多利亚传统食物的香气，她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不情不愿的坐在了周金儒的身边。
但周金儒的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因为连阿米娅也没给他好脸色，不知道她们两个在房间里聊了什么，小兔子竟然倒戈了，与维娜结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博。
看来这个冰冷的世界，只有微风才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了。
“来，维娜多吃点，我看你都饿瘦了，我可心疼了。”
周金儒熟练的将自己盘子里的肉食叉进了维娜的盘子里。
看，推进之王家的小白脸，本色出演。
新的一周，各种求啊！！！！！！
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订阅！！！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章77. 暗流涌动
这顿饭吃的周金儒心惊胆战，幸亏有微风这架僚机在，化解了少许尴尬，不断冲着他挤眉弄眼，最后连阿米娅都看不下去了。
“博士不用担心，维娜小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精神状态有些虚弱，都是因为她长期得不到良好的安眠导致的，如果能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是阿米娅的初步判断，她虽然不是专业医师，但贵在有与精神相关的天赋，与一般专家的水平也相差无几。
“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圣马丁。”
果然。
周金儒一猜就知道维娜要拒绝，他的天赋也分辨不出掺杂着什么情绪，似乎是将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了？
“总要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吧，比起其他什么原因，我更担心你。”
周金儒握着维娜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避，只是琥珀色的眼眸闪躲着，对于她身上的秘密一直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分。
阿米娅转过脸，小声道：“博士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周金儒恍然，松开手对旁边的微风说道：“稍后罗德岛会有施工人员过来，他们在这里装一些东西，然后我们就可以随时联络了，另外通知格拉斯哥帮的人，不得饮用源泉。”
“这些都好说，但格拉斯哥帮的成员分散在郁金香街区的各处，通知到位需要一些时间，而且现在整个外城区都不太平。”
微风忧心的看着那蔚蓝色的饮料瓶。
周金儒一想到在来的路上，郁金香街区不复往日的平静，当即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感染者社区的帮派正在渗透外城区，他们本来都是在外面活动的，自从禁酒法案即将推行的消息发散出去后，帮派就开始蠢蠢欲动，像我们郁金香街区，维娜本就不参与本土地下组织的活动，而当地的商人缴纳一笔保护费后，他们也在暗自活动着，此时利益就在眼前，怎么会忍得住？”
“其实你们不参与才是对的，禁酒法案不得时宜，托马斯市长要在法律框架内推行法案，就必须得到市政议会三分之二投票通过，然而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反对该法案的执政群体就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部分微不足道。”
周金儒说着话，他的表情却依旧非常沉重，甚至是很难看。
“我们都知道这些，反对禁酒法案的执政群体也知道这些，托马斯市长更是了如指掌。”
托马斯·康拉德执意推行禁酒法案，算是将自己送上了绝路，同时也把圣马丁的执政群体推到墙上下不来，处处都有一个人的身影，他并不直接出面，却时时刻刻都在影响整个移动城市，如同一座大山，压迫的人们喘不过气。
维娜闭着眼，发出微弱的鼻息，身体摇摇晃晃，不知何时睡着了。
“我来。”
周金儒起身弯腰将维娜抱了起来，惊醒沉睡的姑娘，睡眼朦胧间，她下意识的勾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臂弯安心的睡去。
将维娜送回房间，周金儒替她掖好被子，正要转身离开时，沉睡的狮子睁开眼睛，探出一只爪子，抓住男人的手腕，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一切都表达出来，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应。
“我无妨，罗德岛的博士肯定会一点特殊的手段，这应该不是一种病症，说的魔幻一点，我可以将它称作是诅咒，或者别的一些超现实的玩意，我在想办法，问题不大。”
……
走出房间，阿米娅带好了耳套，全副武装，准备离开的样子。
临行前，周金儒表示格拉斯哥帮暂时会成为罗德岛干员们的临时聚集点，会有很多人出入这里，同时也会强化帮派的力量，必要时可以对抗那些渗透街区外地帮派。
出了格拉斯哥帮派的驻地，周金儒拉着阿米娅走在街头，本地治安依旧在警署和帮派的控制之下，但蹲在墙角窃窃私语的陌生人却成倍的增长，四处巡逻的警员也多了起来，可见压力究竟有多大。
比起寻求工作寻找梦想的感染者们，这些有组织有目的的帮派成员才更让人担忧，难怪微风会选择闭门不出，原本还能维持平衡与繁荣的圣马丁，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出现了一丝震颤。
“我们去哪？”
“钟表店。”
阿米娅跟在周金儒的后面，一路都由着他引导，甚至都不去多问一句为什么。
虽然她不问，但周金儒不能不说，进一步解释道：“还记得我们离开龙门之前，我曾经安排过一次隐秘行动么？”
“我知道，博士的书面报告写的很详细。”
（但是对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只字不提。）
阿米娅在心中又加上一句。
“我本来只是打算碰碰运气，谁晓得瞎猫撞见死耗子，竟然真的找到了那块怀表的线索，它是一块来自乌萨斯贵族的怀表，流行于几十年前的四皇会战时期，可谓非常久远了。”
“博士怀疑乌萨斯高层与深海有所关联？”
周金儒立即否认：“我没这么说，现在不能排除深海跟我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抢到这块怀表。”
他们来到了钟表店门前，发现大门紧锁，连一张告示都没有贴，店主人不知去向。
“怎么关门了？”
“阿光先生？”
背后忽然有人叫他，周金儒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名戴着宽大帽檐的中年男人，像是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两眼，低头驼背快步走过来。
“我们认识？”
周金儒向前跨出一步，不动声色的将阿米娅挡在身后，拦住了这名鬼鬼祟祟的男人。
“哎呀阿光先生，我们见过面的，您忘了么，那天我们在格拉斯哥帮门口有过一面之缘，我啊，是我啊，劳伦斯，劳伦斯信用公司，您想起来了么？”
劳伦斯信用公司？
那个灰色产业？
周金儒打量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家伙，这就是那个梳着大背头，穿一身笔挺正装的男人？看来他走的匆忙，连金丝边眼镜都丢了。
“哎呀阿光先生，您有所不知！”
章78. 劳伦斯的传家宝
“完了，都完了，我连本钱都亏光了，要是晚走一点，连性命都要丢了。”
劳伦斯哭诉着，别的灰色产业能支撑四个月，他接盘不到一半时间就完蛋了，最后只来得卷了点钱财逃出来，差点被追债的人给抓住打死。
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周金儒只觉得事情的发展过于魔幻，他好奇的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继续在圣马丁混，说不定有一天能东山再起？”
劳伦斯抹着眼泪，直摇头：“我要离开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移动城市！”
他一把抱住了周金儒，哭喊道：“阿光先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啦，要不然我一定会被那些人打死了，我不想死啊，呜呜呜呜呜……”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周金儒一把将劳伦斯推开，处于人道主义精神，他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说道：“你我一面之缘，凭什么让我帮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能力帮你？”
周金儒也不是烂好人，劳伦斯本身干的就是祸害感染者的工作，即便是被人打死在街头也无所谓，谁让这里是自由的圣马丁呢。
“阿光先生，我也不求您什么，我想卖给您一点宝贝，我的传家宝，如果不是被逼的太急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什么东西？”
周金儒看他如今走投无路，能拿出来的东西多半不会是假货，像劳伦斯这样的投机者，他很清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就冲着他能及时逃跑这一点，这人挺机灵的。
劳伦斯却没有直接拿出来：“阿光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街上人多眼杂，不方便。”
“好说。”
周金儒点点头，带着落魄不堪的劳伦斯来到了格拉斯帮的驻地，眼看着另外一批罗德岛干员就快到了，他根本不担心这里遭到袭击。
劳伦斯也很识相，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布包，颤抖着手在周金儒的面前展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劳伦斯先生，大多数威力强大的枪械都被拉特兰把控着，现在流落在外面的部分枪支，一部分是从失落城市里发掘出来的，另外一部分是正规途径向拉特兰购买的，你说这是你的传家宝，可不够实在啊。”
周金儒的神色凝重，他的身上也有两把枪，都是先前罗德岛高价购买的，自家的装备部也尝试过仿造，但结果不尽如人意，不过在冲压子弹上倒有些建树，这点不为外人所知。
劳伦斯一听这话，当场跪在周金儒的面前，哭喊道：“阿光先生，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这把枪确实是我的爷爷留下的，他说救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养了三天伤，临走时留下这把枪和一些金砖作为医药费，几十年过去了，金砖早就用掉，只剩下这把枪。”
一番竹筒倒豆子般的表述，周金儒也觉得不像是说谎，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抓起手枪，打开弹仓，发现里面没有子弹，双手平举，做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动作。
阿米娅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接受过正规训练，但小兔子你是个术士啊，这么熟练的用枪真的好么？
“以前雷蛇姐姐在的时候，我跟着学过一些瞄准和射击，但肯定不如你，毕竟我不可能每天都训练几个小时。”
阿米娅说着话，手指扣动扳机，奇怪的是扳机似乎是卡主了，她用力扣动几次都没有效果。
周金儒转过头看向劳伦斯，这个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唉，你知道这把枪没用还卖给我？”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身上的钱不够，没法进入蔷薇区，我不想死，我要活，呜呜呜呜呜……”
微风站在一边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劳伦斯，经过几番生死后，她的心态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闻声而来的唐文站在门口，黎博利人皱着眉头，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纸币扔在劳伦斯的身上：“现在就走吧，哭声太烦了，我怕打扰大姐休息，看在你请我喝过茶的份上，我劝你一句，现在外城区都很乱，你去了其他地方都是死路一条，拿着钱辗转去茉莉花区，那里是炎国人的专属地盘，说不定会有人看在炎国人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劳伦斯走时没敢把枪要回去，跌跌撞撞的离开，周金儒看着唐文，心想这胆小鬼会有那么好心？
“我当初离开龙门时也是走投无路，都亏有贵人相助才能到圣马丁来，触景生情了，唉。”
唐文留下一句后就出去了，维娜每天至少十二个小时在休息，微风只能留下照顾她，而帮派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因陀罗在处理，因陀罗逃离圣马丁后，重担就落在了唐文的身上，这人虽然胆子小了点，但也算是有担当，没有玩出什么花样。
周金儒不去管他，转头问道：“钟表店怎么关门了？老查理他出远门了？”
“嗯，是出远门了，而且他再也回不来了。”
微风为周金儒倒了一杯热茶，说的话让周金儒愣了半天：“他死了？”
“死了，我们出事的那个晚上，老查理被人打死在店里，脑袋都砸扁了，血溅了店里的钟表，也没人敢盘他的店面，只好先关门了。”
“警署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正在追查，正在调查，反正是悬案吧，老查理那样的人都直接打死了，还能查什么，也就从那时候郁金香街区就开始乱了，人人自危啊。”
微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惬意的坐下喝了一口，周金儒这才意识到她现在还是个病人。
“你这样做，我会过意不去的。”
“怎么会，我侍奉维娜左右，如果博士以后有幸荣升亲王，说不定我还得给你暖床呢。”
周金儒窘迫的喝着茶：“能不能不提这茬。”
这时阿米娅玩够了那把没用的手枪，丢在周金儒的面前，无聊的用双臂撑着脑袋发呆。
周金儒为了让气氛不那么沉闷，伸手去摸劳伦斯留下的手枪，当他的指尖碰到枪柄时，眼前探出了一个对话框。
“您有一条可查看的留言。”
章79. 牌桌上的绅士们
周金儒握着枪柄，他和阿米娅一样无法扣动扳机，而那条刷新出来的留言弹窗一直跟随着这把枪。
类似的场景他只有在精英化时才看到过，而现在又出现在这把枪身上，他猜测是不是只有碰到特殊物品时才会有弹窗。
“留言”二字就很有意思了，他之前在想精英化时解锁的留言一和留言二是不是对应着游戏里的个人档案，但现在有这样一把拥有留言的枪出现在他的面前，莫非有什么人一直在背后引导他？
在劳伦斯讲述的那个故事里，且不论真假，他提及了这把枪原先的主人是一个女人，被他的爷爷所救，那么从时间上判断，迄今也有四五十年了，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现在保守估计也有七十多岁。
而且……
周金儒仔细观察着面前的手枪，这是一支特征十分明显的左轮枪，弹仓容量是六发，保养的非常好，什么手枪能在四五十年后还能保持出厂时的样子？
看来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只能点开留言了。
他的手指轻轻向前一点，瞬间刷新出了关于这把手枪的相关数据：
柯尔特巨蟒。
枪械：双动左轮手枪。
品质：精良。
生产地：美利坚合众国柯尔特防务公司。
相关配件：光学瞄准器（未挂载）。
特殊状态：永不磨损，无限弹药。
永不磨损：永远保持最优良的状态，没有什么能让它损毁，哪怕是时间。
无限弹药：当弹仓处于空置状态时，每过十分钟自动生成一发普通.44马格南子弹，当弹仓处于饱和状态时，该状态自动失效。
注意，你无法将自动生成的弹药拆卸出来。
评价：它的主人浪费了两个宝贵的升级词条，仅仅将这把在任何盟军获胜的位面都能找到的普通枪械提升了一个品阶，这是严重的浪费行为，必须予以批评！
周金儒看的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把枪跟明日方舟世界的画风完全不同啊……
然而他依然无法使用这把枪，因为在留言的在下方还有几行小字。
租赁协议：它的主人愿意向你租借这把手枪，费用将在你们下一次见面时支付，同意该协议后，你将拥有使用权。
本次租赁已记录在帝国数据库内，生效后享受帝国律法保护。
“我给你留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前提是你得能找到它们，期待我们见面的那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这是最后一句话，没有署名。
周金儒捏着眉心，现在就可以同意协议，这样他就拥有了一把威力绝伦的大口径手枪，柯尔特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但留言里蕴含的大量信息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扑朔迷离的一切，周金儒毫无头绪，他讨厌这种深陷漩涡的无力感。
“同意协议。”
手中的柯尔特左轮枪握在掌心，多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将枪支塞进衣服里，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出去买点食材，厨房里东西不够了。”
看得出他有心事，阿米娅果断的没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博士拿着那把手枪时，神色没有任何掩饰的变幻了好几次，真让人担心。
“我陪你去。”
微风自告奋勇，但被周金儒拒绝了：“你是病人，不合适，阿米娅累了一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买了东西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
双手插进衣袋里，周金儒径直走出了格拉斯哥帮的驻地，他跟路上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样，只顾着走路，什么都不在意。
商场里的货架空了许多，以前那些地方摆放的都是各种成色的酒精饮料，禁酒法案在即，这座习惯纸醉金迷的城市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慌张，酒鬼们纷纷囤积酒水，而酿私酒的地下作坊也开始悄悄运作，各大帮派占据了各种暗中交易地带，号称自由与公正的梦想之地，竟然染上了一层无法之地的色彩。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你一定要促进禁酒法案的推行呢？”
周金儒推着购物车，将各种食物装进去，肉类、蔬菜、水果、零食，还有许多日用品，足够两个人生存很久的商品。
结账时，他刚拿出钱包，站在收银员身边的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色正装男子拿出了一张磁卡：“刷我的。”
“我们认识？”
周金儒反问。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发出同样的疑问。
“我的主人与您相识，他现在想请您喝杯茶水，希望您能赏脸。”
周金儒拒绝了男子的买单，执意刷自己的卡，推着一车货物往外走：“我有一车东西，现在不方便。”
“没有关系，我会安排人替您把商品送回格拉斯哥帮的驻地，您只需跟我来就可以了。”
“如果我说不呢？”
男子并不生气，温和的笑道：“我家主人说了，您在牌桌上是一位健谈且幽默的先生，你们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因此不会拒绝老朋友的邀请，尤其是在时间已经不多了的情况下。”
老朋友？
恐怕只在牌桌上见过一面而已啊。
周金儒停住脚步，拍着购物车的扶手：“完好无损的送回去就可以了，我们走吧，我赶时间，晚上还要给我家的女王做饭。”
“我理解，这边请。”
能在托马斯市长的私人聚会上出现的人，非富即贵，一般人物根本进不了门，而在那张牌桌上，其实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随便聊聊，至于一直空出的那个位置，说白了，就是留给周金儒的。
原因也很简单，他在圣马丁孤身一人，维娜被莫妮卡夫人引走后，留给他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一是去卫生间再回来，二是坐在牌桌上来两局，聊聊天，然后再去找维娜。
其实也只有一个选项而已……
周金儒只能选择进套，圣马丁的绅士们谨慎的给足了面子，还送了他一场全胜，尽管那两万四千龙门币已经在后来的汽车爆炸中付之一炬，但情义是足够了。
此时点明牌桌上的朋友，已经容不得他拒绝了，尤其还是在眼下时局紧张的情况下。
他应该去见见这位“慷慨的老朋友”。
章80. 风雨欲来
“阿光先生你总算来了。”
前来迎接周金儒的正是那天的牌友，他快几步走上来握住周金儒的手，热情的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他们见面的地方在郁金香街区的一处还算幽静的二楼旅店里，里里外外站满了保镖，显然是已经将旅店包了下来。
松开手，周金儒的步调不紧不慢的向前走：“我认为你们应该找维娜。”
“事实上，我们尝试与维娜小姐接触，但她对我们的任何提议都不感兴趣。”
周金儒一听这话，反倒笑了：“哈哈，那我就更不敢说什么了，毕竟臣下不能违抗女王。”
他们走过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前，引路的这一位拧开门把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周金儒走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在牌桌上的几位牌友，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按着一些烟头，他们聚集在此处有一段时间了。
“阿光先生，别来无恙？”
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问候着，他看向周金儒时，起身致意，而另外几人也纷纷起身，赫然是以他为首。
“这位是爱德蒙·雨果，那天与维娜小姐一起的便是他的夫人。”
嚯，他就是圣马丁住房与城市发展部长？
周金儒微微欠身回礼，看来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圣马丁的大佬了，所谓龙潭虎穴，不外乎如此。
部长先生苦笑道：“阿光先生可瞒的我们好苦，还拿出了一块乌萨斯贵族的军表，好大一颗烟雾弹，到现在圣马丁的地下黑市还在悬赏你的身份信息呢。”
周金儒坐在空位里，侍者很快为他奉上了一杯热茶，他听着对方看似吐苦水的发言，晓得此前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效果甚至好的有些过头，以至于收到了一枚源石炸弹。
“我从来没说过谎。”
周金儒含蓄的笑着，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他今天只穿着一身休闲服装，与在座的绅士们显得格格不入，但这里没人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爱德蒙·雨果斟酌着词句：“圣马丁甚至一直在关注维娜小姐，但从来没有打算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她愿意在这里隐居，就不会有人打扰她的生活，对于那天的遭遇，我们表示很抱歉，一时失察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有趣。
这位部长上来直接摊牌了，他们知道维娜的身份，也不想去招惹她，连想招惹她的人都赶跑了，那天汽车炸弹的事情，他们不知情，这锅圣马丁的执政群体不背，同时也在告诉周金儒，他们这些人是一伙的，有着共同的利益。
周金儒并不接话头：“维娜认为警署的工作水平很好，相信圣马丁的法制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毕竟哥伦比亚是一个踏入法制的国家。”
他的潜台词是你们别跟我扯别的，圣马丁不是标榜自己是自由与公正的梦想之地么？那你们去查案抓人啊，道歉有什么用……
雨果叹息道：“阿光先生，现在警署的力量有限，他们的监狱都已经不够用了，圣马丁此前涌入的大量外来者，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学校停课，商店停业，工厂停产，这座移动城市暂时陷入了停摆，查案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周金儒语塞，他才到几天就出这档子事，圣马丁此前发展的挺好的，托马斯市长还在电视机里说这座移动城市还远远没有达到承载上限，怎么今天就陷入混乱了？
另外一位绅士摊开手，解释道：“圣马丁一直都处于高负荷的运转状态，应对那些外来者就已经非常吃力了，就在几天前，游荡在感染者社区的几个大型帮派忽然向城市外围渗透，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治安事件频发，一些居心叵测的感染者也趁机兴风作浪，在一些外城区的街区甚至出现了工人罢工游行，要求提高基本福利。”
周金儒反而更不明白了，无奈道：“这些都是圣马丁的内政，我也是一个外来者，对贵方没有了解，帮不了你们什么。”
“阿光先生。”
雨果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我一开始确实猜想您是一位来自乌萨斯的规则，但后来才发现您和维娜小姐的关系可能并不是我们所见到的那样，我的夫人莫妮卡，您见过，她告诉我，您看向维娜的眼神并无爱意，但您对她的关爱却是实实在在的。”
周金儒嘴角含笑：“所以呢？”
“我与莱茵生命分部的负责人私交甚密，此前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看上的男性，您在短时间内同时与两位高贵美丽的小姐保持亲密关系，我甚至怀疑您是不是那位传说中虏获无数女性心灵的东夜魔王。”
话音刚落，房间里传来绅士们快活的笑声，连周金儒也跟着一起笑了。
雨果的语气一顿：“显然您不是一位牛郎，最后我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我们曾经见过，只有短短一分钟的见面，您现在的神貌体态跟那时候相比，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联想到了泊区的贵司，我至今还被您蒙在鼓里。”
“所以贵方现在有什么打算？”
雨果微微摇头：“什么也没有，我们只希望贵司能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保持缄默，我知道您在被袭击后就调动了一支小队大张旗鼓的进入圣马丁，但现在我们请求您保持缄默，您只要什么都不做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周金儒沉默了两秒：“我得回去问问女王的意见，各位先生，在我们炎国有一句话叫河东狮吼，如果我不能在傍晚前赶回去，我今天就要亲身体验一下近距离狮吼的滋味了。”
“应该的。”
雨果挥挥手：“请将我们的朋友送回他居住的地方，”
走出把守严密的旅店，周金儒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帮人虽然一开始弄不清他的身份，但个个都是人精，再加上自己也没有刻意掩饰，当罗德岛大张旗鼓的进城后，哪里还不明白？
所以现在没理由那一位不知道实情。
然而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现在的罗德岛作为治疗源石病的专业医疗组织能得到各方势力的尊重，并不意味着就能得到相应的重视。
明天上午十点后，圣马丁就会推出禁酒法案，届时还会出更大的乱子，这波操作他一点都看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强行推行法案，陷圣马丁于万劫不复。
外无战事，内无灾患，反对浪潮一声高过一声，天时地利人和处处不占。
“林晓熙疯了，拉着托马斯·康拉德一起发疯？”
周金儒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摇摇头，这事虽乱，但与他无关，愿圣马丁的人民能度过这场浩劫。
坐车返回格拉斯哥帮的驻地，罗德岛装备部的干员已经就位了，许久不见的布洛卡正在指挥安装信号发射基座，猛男猫猫头看见他过来只简单打了一声招呼。
周金儒喜极而泣，这位仁兄终于不再对他横眉竖眼了，忍不住抹着湿润的眼角。
这时修叁干员拿着图纸走过来，认真道：“博士你看，这就是我们装备部的初步方案，在这里装好基座后，发射出的特殊信号能被我们的设备识别，另外还有两道保密协议预防被骇客攻击。”
周金儒看了两眼图纸，这玩意他其实看不明白，但在自己人面前不能露怯，拍拍修叁的肩膀：“装备部的本事我是了解的，好好干。”
修叁听了周金儒的鼓励，一副振奋的模样：“其实装备部还有其他的方案，比如再加装一个增强功率的模块，启动后整个郁金香街区的上空就只有我们一家的电波，还有……”
“你等等。”
周金儒面色不善：“现在不是在圣马丁的通讯链路上做手脚么？等于在墙上钻个洞，听你的意思，还准备动手把墙拆了？”
“完全可行，装备部有信心在六个小时内瘫痪圣马丁的一切通讯设备，无人机无法升空，至少在两个小时内让这座城市只能靠喇叭喊话。”
周金儒的脸色更难看了：“我们也只能用喇叭？”
“呃，我准备了一个大号的喇叭，您想看看么？”
“不看！”
周金儒很不客气的推开修叁，让这帮人干活，他们就冲着打仗去处理，又是瘫痪通讯设备，又是攻击无人机，干点啥不好，非要做战争狂。
“我回来了。”
周金儒推门进来，微风手里拿着纸牌，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阿米娅探出一只手，捏着一张纸条试图贴在微风的脸上，随着周金儒的声音响起，小兔子的动作僵硬在了半空，而微风的脸蛋通红，双眼紧闭，睫毛颤抖着不敢睁开。
阿米娅放下手里的纸牌，正经端坐：“博士进来为什么不敲门？这样很没有礼貌诶！”
微风一把将脸上纸条抹掉，捂着脸跑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看吧，你把格蕾丝姐姐吓跑了。”
小兔子你不要倒打一耙，外面忙的热火朝天，你们倒逍遥快活。
周金儒没好气的坐在沙发里，伸手拎起茶壶倒水，问道：“有没有人送货过来？”
阿米娅的长耳朵抖动着，双手抱着一只苹果小口小口的啃着：“有啊，大部分东西都在厨房里，还有些在冰箱里。”
她背靠着沙发，双腿蜷缩着，身上盖着一条毛毯，穿着黑色棉袜的脚丫探出毛毯的边缘，一副居家少女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周金儒忽然特别想给她布置二三十条家庭作业，心想自己高中那会整个人都快埋进试卷里了，哪里有空玩牌，真人比人气死人。
“博士是不是在想什么无礼的事情？”
周金儒喝着茶水：“你在感知我的情绪？”
“没有，我猜的，只有剧烈波动的情绪我才能感应到。”
猜挺准，但周金儒不打算承认，毕竟多做点作业也不是坏事，怎么能算无礼呢？
起身往厨房里走，他打算做点下午茶来犒劳外面忙碌的干员们。
阿米娅不会做饭，指望不上，而微风那点微末手艺就算更不行了，不是炸鱼就是烤土豆，维多利亚的饮水水平不敢恭维。
博士博士，罗德岛的博士，什么才是真正的博士呢？
周金儒起初也弄不明白，那么多人信任他，那么多人尊重他，博士是男友，是医生，还是老师，亦或者更高层次的身份？
其实问题还要回到当初到龙门时的那张个人简历上，阿光最擅长的是带孩子，罗德岛那么多未成年人，那么多相信着他的人，凯尔希也说要多关注干员们的生活。
周金儒在最近才找准了自己的定位，他是博士，也是家长，一个合格的家长该做的，他都要做到，维护大家庭的和谐，保护家庭成员的安全，提供足够的幸福感，遇到困难时要身先士卒，一起玩耍时也能打成一片。
“凯尔希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么？你是阿米娅的家长，我是所有人的家长，不过你有没有把自己算在里面？”
四十分钟后，新鲜出锅的下午茶让辛苦劳作的装备部干员竖起了大拇指，连布洛卡都对周金儒另眼相看，着实让他一阵欣喜若狂。
经过一番调试，终于在帮外时分完成了工作，从现在开始，周金儒在格拉斯哥帮的驻地可以直接联系到蔷薇区的诗怀雅等人，但要向外联系罗德岛本舰还不行。
“博士我这么说您能理解么，现在通讯是在圣马丁内部进行，困难指数大概是1点，但要从内部穿过围墙联系本舰，等于我们要把围墙凿出一个破洞，困难指数是10点，耗时费力不说，还容易引起圣马丁的反击，倒不是说我们打不赢通讯战争，而是这么做得不偿失……”
周金儒无语凝噎：“……我理解，你们千万别干傻事，我知道你们厉害，但现在不需要你们证明自己的实力！”
“叮铃铃铃铃铃~”
这时，搁在茶几上的专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周金儒刚抓起话筒，电话那头传来了诗怀雅急促的声音：
“博士，不好啦，月见夜被抓走啦！”
章81. 仙人跳
“你说啥？”
周金儒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诗怀雅重复道：“我说月见夜被当地警署抓啦，已经有一天的时间了，梓兰小姐刚刚才和我们取得联系，她也在警署那边，等着有人去保释月见夜。”
罗德岛头牌牛郎被圣马丁的警署抓了？
稀罕事啊，周金儒恶意的想着那位东夜魔王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嘴上问道：“知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我去捞人吧，捞人这事我熟。”
他好歹也算捞过人，虽然人最后跑了，再一次失去了欧皇之证，但相关流程还是熟悉的。
“就在蔷薇区的警署，梓兰小姐好像很着急，问能不能尽快去保释。”
周金儒迟疑了两秒：“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
头牌牛郎也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类型，经济状况不差，不会沦落到当街抢劫，能让他锒铛入狱的可能真不多。
他心里想着，就听见诗怀雅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道：“听、听说是、骚扰、年轻女性……”
“我不去了，让他在警署呆到明天天亮！”
周金儒感觉被人用苍蝇拍左右开弓狠狠的抽了一顿脸，前一秒他还在为月见夜开脱，后一秒就被打了脸，隔着电话他都觉得尴尬。
“博士！”
诗怀雅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想办法过去，让梓兰等着。”
按掉电话，周金儒看着一屋子人，心说现在去捞人肯定就没时间做饭了，今天的晚饭该怎么办呢。
“博士对这套流程很熟悉么？”
阿米娅眯着双眼，音色空灵，忽远忽近。
周金儒一个激灵，立刻澄清道：“情况有些复杂，我刚到这里的第二天，因陀罗被风信子街区扣押了，我去保释，结果……不提了，算算时间，因陀罗现在应该已经到维多利亚了。”
那平静的语调下，悲伤逆流成河，迫使阿米娅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
“博士，下次一定成功的，你一定能拿到因陀罗小姐的简历的。”
你别说话了，我怀疑你在偷偷的插旗。
周金儒的眼角再一次不争气的湿润了，他起身往外走，这天聊不下去了。
“修叁你们有没有车可以送我过去，去蔷薇区，我们有一个可爱的干员不小心被羁押了，我得去保释他。”
修叁指着门外：“有的，我们临时租借了几辆车，博士您可以开走一辆，就让布洛卡跟您一起去吧，他会开车。”
好事。
周金儒喜出望外，难得能和高贵的地面法伤干员出行，他更想试试猛男猫猫头的尾巴，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他清了清喉咙，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些放飞自我了，看来需要克制一下躁动的内心。
可惜的是只有一名干员陪同，不管是阿米娅还是微风都拒绝一起前往，修叁更是表示现在还需要进一步做加固措施，周金儒总觉得他要搞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车子开进了行车道，稳定的行驶在路上，在等待红绿灯的空隙，周金儒看到了后座放着一个记录板，拿在手里翻看了两页，似乎是干员们的行车记录。
“这是什么？”
布洛卡瞟了一眼：“这是情报部要求外出执行任务的干员要做的事情，开车前必须要对车辆进行详细的检查，务必排除被敌人安装源石炸弹的威胁，我们这辆车已经经过了两组人员的交叉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能上路。”
周金儒愕然，因为他被袭击的原因，导致罗德岛情报部现在对安全问题格外重视，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道理我都懂，但这样真的不会耽误工作么？”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发动，平稳的行驶着，布洛卡哼了一声：“博士这套措施都是清道夫小姐制定的，凯尔希医生检阅后评价了八个字，你想知道么？”
“快讲。”
猛男猫猫头抿着双唇：“神经过敏，防卫过度。”
“我觉得确实反应过度，太过小心谨慎了。”
凯尔希的评价不可谓不高，对干员们的要求进一步提高，这套安保措施已经推行下来，来到圣马丁的干员们脚踏实地的照做了，没有一点马虎。
“清道夫小姐说这样她才能放心，神经过敏，防卫过度这几个字恰好说明了她的方案是可靠的，可以卡住每一处死角。”
果然对于罗德岛来说，他的安全高于一切啊。
周金儒拿着莱茵生命的证件一路畅通无阻，顺利的进入蔷薇区，往当地警署的方向开去。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布洛卡打开车灯的同时降低车速，成熟稳重的举止让周金儒在心中暗自竖起大拇指。
最终他们在警署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见到了梓兰，这位A6预备组的组长完全没有在罗德岛的风度，披散着头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路边的游客长椅里。
“梓兰！”
等到布洛卡停稳，周金儒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他的出现第一时间引起了梓兰的注意，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坚定的走上前来。
“博士……”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周金儒打断了她的话，左右看了两眼：“这里就你一个人？”
梓兰苦涩道：“诗怀雅小姐刚走，她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警署拒绝保释。”
“行。”
周金儒点点头，也不多问，抬腿往警署走去，出示过莱茵生命特殊调查员的证件后，在两位警员的引导下，终于见到了东夜魔王，只不过现在的英俊帅气的牛郎一点都没有以往的风度。
支付一笔保释金后，周金儒成功领到了人，连流程都免了，他深刻的感受到莱茵生命在圣马丁的影响力，这时候借助银狐的力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吃过没有？”
月见夜摇摇头，细长的手指撩着发梢，微微欠身道：“从今以后，博士如果有情感方便的问题，月见夜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行了行了，你和梓兰去诗怀雅那里，还是跟我回郁金香街区？”
周金儒根本不想现在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从梓兰关切的态度就可以得知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一段很曲折的故事，可惜他现在没心情听。
仔细回忆一下，梓兰和月见夜是昨天到圣马丁的，半路两个人跑到一边腻歪去了，一夜过后，第二天上午发生了一些突发情况，导致月见夜被捕，再到现在周金儒捞人出来，他要把时间都让给梓兰，而不是抱怨和指责，更不是谈工作。
“博士，我们需要谈谈。”
月见夜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语气低沉，与周金儒所知晓那个头牌牛郎有着很大差别。
“上车。”
一辆车塞进四个人，原路返回，月见夜与周金儒坐在后排，车里的氛围沉闷，车载电台里播放着广播电台的节目，无聊的让人打瞌睡。
周金儒一直在等月见夜开口，等啊等，始终都没有等到，他转过脸，才注意到对方着趴在车窗向外张望着。
“你……”
“停车，快停车！”
月见夜发出一阵急促的低呼，布洛卡一脚刹车，然而他也没等停稳，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周金儒飞快下车紧追上去，他们就在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狂奔起来，逼迫的不少车辆紧急刹车，车窗里传出暴怒的司机们亲切的问候。
周金儒翻身越过护栏，一眼就看到月见夜拦住了几名行人，他的嘴角带着怪异的笑，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牛郎正在用笑容掩饰内心翻涌的情绪。
“你这怪人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小姐，你不该向我求助后又说我骚扰你。”
周金儒敏锐的察觉到月见夜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这和他的职业不相符，一个能应对各种各样情形的公关高手可以轻易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任由情绪带动自己。
但眼下的情况又说明了另一个事实，被月见夜拦住的这位小姐，她的情绪里有绵延不绝的害怕，尽管她控制的很好，周金儒依然分辨出了夹杂在恼羞成怒里的后悔，月见夜并没有找错目标。
“小姐，你不该利用感染者的身份进行诈骗，联合你的朋友来获取非法钱财。”
面对月见夜的指控，那名女孩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你胡说！我没有骗人！你就是个怪物，所有感染者都是怪物！”
说着话，她转身就要离开，而身边的几名同伴也纷纷放下狠话，威胁月见夜不要再纠缠不休，否则一定打断他的腿。
周金儒在一边冷眼旁观，月见夜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看着那几人离开，目光深邃。
“他们骗了你多少钱？”
“博士，钱都是小问题了。”
周金儒反而笑了：“那不行，都是干员们九死一生赚回来的钱，怎么能便宜了这帮骗子？打击罪犯人人有责，我今天也为圣马丁的治安出一份力。”
周金儒快步向前追了上去，拐过一个偏僻的路口，一只拳头迎面砸下来，他不慌不忙的向侧面跨出一步，右手格挡在身前，刹那间四名彪形大汉冲上来，不由分说的开始攻击他。
月见夜的身影从后面窜了上来，站在周金儒的身侧替他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头牌牛郎的战斗力不可小觑，他出现的瞬间就放倒了一个大汉，拳头自下而上的打在对方的下巴，打的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周金儒根本就不跟这些人纠缠，他飞快钻过包围，奔向那名逃跑的女性，月见夜中招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后面那几人也是在保护她，如果她的背后有一个组织，毫无疑问，她是一名业务娴熟的核心成员。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那名女性见周金儒追了上来，慌忙撒腿就跑，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唯恐他人不知，更是什么话都往外喊。
周金儒不闻不顾，一心追上去，他本就是篮球运动员，体能非比寻常，又经过几番强化，即便是芬也跑不过他，很快冲到了那名女性的身后，向前飞扑，将其按倒在地上，膝盖压住对方的后腰，让她无力挣扎逃跑。
“放轻松点，我不是什么好人。”
周金儒从衣服里掏出了那把柯尔特左轮，手指拨弄着弹仓，右手拇指按下击锤：“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明白么？”
武力威胁，放大恐惧情绪，一套流程轻车熟路，几分钟后，他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这是一个诈骗团伙，隶属于一个盘踞在蔷薇区的帮派，自从外来者大量涌入圣马丁之后，他们开始拓展业务，利用感染者的身份进行诈骗，事后还会通报警方对被骗者进一步加害。迫使对方妥协。
“月见夜算是被仙人跳了？”
这女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颇有几分姿色，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再加上感染者凄惨的背景，作为女性之友的月见夜也就放松了警惕，结果可耻的中招了。
“我能笑他一整年啊，像他那样的人竟然也有被骗的时候。”
周金儒收起左轮，从女人的身上搜到了不少钱财，但与月见夜送出去的龙门币不同，显然她刚刚又骗了一个倒霉蛋。
“你不是感染者，却装作感染者骗钱。”
周金儒说着话，站起身来，他已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鸣笛声，警署的人来的真快，效率高的不像话。
而这鸣笛声也让趴在地上的女人发出了一阵恶毒的笑：“蠢货，你死定了，你非法禁锢一名合法公民，还非法持枪，即便是茉莉花区那些炎国人也救不了你！”
“哦？”
周金儒对她现在忽然转变的态度一点都不奇怪，当地帮派与警署有隐秘联系，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如果不是这点，他们也做不到在富人云集的蔷薇区生存下来。
有意思的是，鹰巢酒吧门口的小偷团伙竟然也是这个帮派的成员，周金儒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那几个小鬼，现在正是时候。
“哈，有点意思。”
女人恶毒的嘲讽着：“你就笑吧，等下看谁笑的最后！”
章82. 摸尾巴是一种奇怪的想法
也不能怪这女人如此有恃无恐，她就算失手被捕也不会遭到太重的刑罚，其背后原因要深究的话，还是落在了圣马丁畸形的城市生态上。
这座移动城市的内城区拥有高新科技以及完备的基础设施，虽说是市政中心，但实际上却是被美丽新世界掌控着，导致一些与它所代表的政客群体政见不同的另外一群人全部都分散在中环城区。
毕竟谁都不愿意生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回家和爱人亲热一番结果变成了精彩刺激的现场直播，这换谁也受不了啊。
于是中环城区就变得水深火热起来，当地的警署象征式的装了点监控，大多是还都是停用状态，毕竟拍到了谁和谁家夫人在何处幽会，负责人就要担惊受怕的将底盘销毁，他谁也惹不起。
就在这样投鼠忌器的环境里，中环城区的警署练就了一身夹缝里生存的好本事，其中一招就叫做撒豆成兵，他们赶跑了大部分帮派，留下一两个不太重要的，平时有些明面上无法解决的麻烦都会让这些老鼠代劳，比如秘密监视，比如跟踪尾随，比如搜集一些情报。
这么多年下来，圣马丁的中上阶层大多都默认了这种诡异的态势，谁让头顶压着个无比强势的美丽新世界呢。
这女人所在的帮派就在蔷薇区的帮派干脏活，她被捕的消息一旦传回帮派，必然会引起多方注意，警署方面也不会太为难她。
“现在想跑也没机会了，哼，你那个肮脏的感染者就等着蹲大牢吧！”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那双眼睛里折射出浓浓的仇恨，她紧盯着周金儒手里的钱财，心里想着，抢劫财物，罪加一等，你死定了！
当然，周金儒现在也不会放她离开，他的那份笃定让原本有种翻身做主人的快感的女人没来由的感到了惴惴不安。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害怕？
为什么当他听说警署时，还露出了笑容？
难道他是什么大人物？！
不，不可能的！
圣马丁的大人物不会和那些只配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感染者做朋友，他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区区外来者，等下他就会尝到蔷薇区警署的厉害！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大批警员蜂拥而至，个个手里拿着武器，甚至前排警员举起了一片防爆盾，大功率探照灯从多个方向照射下来，看这架势，仿佛在搞一场严肃紧张的演习。
一名身材肥胖的男人钻出拥挤的人群，他穿着一身紧绷的制服，周金儒生怕他在走动时线缝忽然裂开，当场来一次维密秀。
身边的女人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正是蔷薇区警署的总警长威廉·肯特，扯着嗓子喊道：“肯特总警长！这里有人非法持枪，他抢劫了我，还试图对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周金儒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她的臀部，将她踢倒在地，女人痛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总警长跌跌撞撞的跑去，呼喊着寻求帮助。
他眯起眼睛，盯着威廉·肯特，围住自己的警员没有敌意，但这位总警长却有一点。
“总警长，呜呜呜，救命啊，我差点就被那个凶徒杀害了！”
女人跑到总警长的身边，大声哭诉着遭遇到的不公待遇，她忽然察觉到威廉·肯特的脸色铁青，连厚实的嘴唇都越发青白，连忙住嘴，惊恐的不敢再说话。
她吓坏了，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却好似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壁，转过身，两名身材壮硕的警员堵住了她的退路。
“总警长……啊！”
女人刚开口，总警长忽然从背后抽出了警棍，狠狠的顶在她的腹部，那个位置是人体的胃，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弯下了腰，嘴角溢出了一串口水。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肥胖的总警长随后又是一警棍抽在她的脸上，用力很猛，当即抽出一道血印，女人的半张脸都肿胀起来，口中喷出夹杂着几颗牙齿的血水，整个人发不出一点声音。
背后的两名警员探出手拎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倒在地，用手里的警棍用力的抽打了，顺带踢上两脚，全然不顾对方的挣扎与哭喊，凄惨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啪，啪，啪。
“真精彩。”
周金儒伸出双手：“要抓我么？”
总警长的胖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紧紧握住周金儒的手，沾了他一手的汗渍：“尊贵的先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们圣马丁蔷薇区警署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原来如此。”
周金儒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我好像记得在警署时，总警长先生可一点都不客气啊。”
“哦哦哦。”
总警长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跟随在身后的警员拿来了一只公文包，他看也不看就抽出两沓龙门币：“阿光先生，鄙人治下不严，冤枉了贵司的职员，还擅自收取一笔保释金，我已经严厉批评了他们，侵吞的资金原数奉还，还请阿光先生点点数额对不对。”
周金儒接着两沓龙门币，不用点了，这位总警长拿出来的钱远比月见夜被骗的加上自己交的保释金多两倍不止。
这事不像银狐做的，周金儒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位雨果先生的脸，他果然在威廉·肯特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阿光先生，这些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雨果部长亲自打的电话，他把我臭骂了一顿，说公职人员伤害了圣马丁与贵司之间的感情，这都怪我，怪我工作没做到位，您要不要打我两下解解气？”
周金儒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将从那女人身上搜到的钱财全数塞给了威廉，边走边说道：“这些都是她诈骗来的，你们别把人打死了，带回去审问审问，她背后有一个帮派，着实可恶，我在鹰巢酒吧那里被抢劫了一次，幸亏有朋友在才解围，早就听说蔷薇区的帮派问题一直都很严峻，是时候解决了。”
“这样啊，最近外来者太多了，我们警署暂时抽不出多富余的警力，恐怕力有不逮啊……”
周金儒嘴角微微上翘，他一点都不奇怪总警长在最后关头拒绝了清剿帮派的提议，虽说今天的事情背后有雨果的影子，但即便贵为部长，雨果和蔷薇区的利益阶层并非同一阵线，总警长肯卖他一个面子，当场打死了那女人都无所谓，但要触及根本利益，对不起，做不到。
“好，那我倒是忘了现在是特殊时期，总警长说的很有道理。”
被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员簇拥着，周金儒见到了月见夜，东夜魔王被控制着，却没有遭到殴打，而那几个帮派打手全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看上去凄惨极了。
“就到这里吧，谢谢威廉总警长今天肯帮忙。”
周金儒向前走，身侧跟着月见夜，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两个人走到路边，看到停着十几辆警车，看来雨果的面子还真不小，一句话就能让蔷薇区警署如临大敌。
此时，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商务车缓缓开进行车道远去了，周金儒朝着那辆车挥挥手，转过身看着同样灰头土脸的月见夜：“现在痛快了？”
月见夜苦笑道：“在下没想到博士会亲自上去打人。”
“你没见过的事情还有很多，我问你，你想过那个女人是骗子么？”
头牌牛郎沉默了两秒：“在下不能对需要帮助的女性置之不理，博士如果觉得奇怪，就当做是在下的职业病吧。”
一听就知道背后肯定有一段故事，周金儒干脆就不问了，拿出一沓龙门币塞给月见夜：“拿着吧，补偿你的损失，下次谨慎点，被骗了还去坐牢这种事情，让人家看笑话。”
他们找到了在不远处等候的布洛卡和梓兰，今晚真是一波三折，麻烦不断。
“太晚了，你们俩自己想办法对付，我先回格拉斯哥帮驻地，回头写一份报告给我，把你要说的话都写在上面，过两天给我，梓兰你监督他，不行就抽他。”
周金儒实在懒得去听月见夜究竟有什么发现，他被关在号子里，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至于他俩是不是回酒店，还是在外面的情侣旅店厮混一宿，随便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这趟出来的太久了，不知道维娜睡眠质量怎么样，难道阿斯兰种族每天都要睡超过十二个小时么？假如有机会，要抓着守护者好好问一问。
坐在布洛卡的身边，他看着那条又黑又粗的尾巴，内心开始蠢蠢欲动，毛茸茸的手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反正他是很喜欢红那种大而蓬松的尾巴，手感非常棒。
但阿米娅从来不肯他碰尾巴，兔子的尾巴应该不错吧，有机会问问暗索，兴许她会让他摸尾巴。
“呃，布洛卡，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忙？”
内心经历了一番挣扎后，周金儒最终还是屈服在自己的欲望之下，向身边猛男猫猫头的尾巴伸出了罪恶的黑手。
“什么……哇啊！”
原本平稳行驶在道路上的汽车忽然一头撞向了路边的护栏，幸好在最后一刻惊怒的司机控制住了车子的平衡，才险些酿成一场自讨苦吃的车祸。
“你干什么！”
布洛卡大叫一声，他将车停在了路边，愤怒的瞪着周金儒，将缩回到身体的另外一侧，免得这家伙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
我在干什么？
周金儒搓着手指，有些茫然的看着布洛卡，刚刚车子失控的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心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蠢事，竟然在马路上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布洛卡车技差一点，把刹车当做油门，那乐子就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想法。”
布洛卡斜着眼不理他，冷着一张脸，周金儒叫苦不迭，刚刚才刷了一些好感，现在恐怕又归零了。
他今天的确有点古怪，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经历的事情，最终锁定了一件东西。
源泉！
他喝了整整一瓶源泉，为的就是验证这种美丽新世界推出的新型功能饮料对理智有没有影响，答案是肯定的，他的理智下降了足足五点，但当时没有任何异样感觉。
“也就是说，这种影响是有潜伏期的，会放大我内心的想法？一种功能饮料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周金儒不确定这点，他迫切的希望能尽快将东西送回罗德岛做成分检验，因为这种功能饮料在短短两天内风靡圣马丁，除了价格便宜外，还有美丽新世界的大力推广。
“难道上午时霜叶已经喝过了？”
他的心中蹦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不光是霜叶喝过，连坚雷也喝了一瓶，不晓得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整个局势的掌握，就像一场职业联赛，打着打着忽然双方十个人开始了大乱斗模式，之前做的所有预测全都随着选手的失控变成了一堆无用的数据。
即将推行的禁酒法案，越发猖狂的帮派，疯狂涌入圣马丁的外来者，依旧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感染者，这座移动城市正在褪去温情的一面，露出了苍白的獠牙与血盆大口。
就在这深沉的夜里，在美丽新世界的员工自助餐厅，冈特将手里汤点券递给了面对各式花样的甜食而踌躇不定的雪雉。
“这应该不算贿赂。”
雪雉摇摇头，没有伸手去接：“我不能用你的东西，我也有汤点券，不够我就少吃点，反正吃多了会发胖。”
“雪雉你现在作为课题的负责人，薪水和福利没有跟上么？”
冈特好奇的问着，他知道研究人员的福利很好，才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来，但雪雉的待遇似乎比其他人都要慢一步。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很好了，可能是财务那边还没有及时调整吧，只要课题的经费足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