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9. 开幕6第三个人
原来这种出格的行为会让身份出现变化？
但本质还是男仆没有变啊。
周金儒收回目光，手指摸索着枪柄，反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做，你凭什么认为我要抢劫？
“一枚骰子？”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枚骰子，以先前安德森的口吻描述道：“我是一个劫匪。”
啪嗒。
六面骰子落在牌桌上打着旋，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中，停在数字五。
周金儒表情困惑：“我不是劫匪。”
“你是。”
安德森脸色稍微恢复一点血色，他刚刚显然吓得不轻，此刻放松下来后，有些脱力，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喘息着。
金发男人望着周金儒，眼神羡慕：“你的运气太好了，而且很稳定，让人羡慕。”
周金儒的手掌按在骰子上，语气平淡：“你想说这枚骰子能改变一个人的运气，变好或者变坏，你在这里赌钱，赚了多少？”
安德森伸出一根手指，苦笑道：“100金镑。”
“很多了。”
很多？
安德森握紧了双拳，眼里布满血丝，表情也变得狰狞：“我原本有很多钱，足以在伦蒂尼姆过上层人的生活，但是自从得到了这枚骰子，我的钱，我的房子，我的家庭，全部都跟我说再见了！”
周金儒无意同情一个输光一切的赌徒，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这是娱乐中心的财产？”
安德森看了他一眼：
“也包括我。”
这是一个赌徒应有的下场，最后输的连自己都没了，变成了娱乐中心的打工仔。
周金儒盯着手中的骰子，总觉得还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轻轻拨弄着点数，旁边的安德森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他再掷出一个可怕的点数。
“你好像很害怕，这骰子会带来好运和厄运？”
“是的，我第一次得到它时，掷出了好几个六点，那时候不论我做什么事情都会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
周金儒点点头，他很理解，不论是过去的猎物陷阱还是居家生活的粘鼠板，都要放一些诱饵才能让猎物上钩。
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人生赢家的安德森想象的美好，他在一次重大事件里掷出了可怕的一点，毫无疑问，大萧条到来，他的投资失败，公司破产，家庭破裂，房子被银行查封，只能沦落到娱乐中心打工，最后连自己都输给了这家娱乐场所。
周金儒听的七七八八，目光盯着手中的骰子，如果掷一点，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二点则是很倒霉，三点四点的差别不大，无非就是喝水呛了，吃饭噎了，五点的运气稍好一些，属于两块钱彩票能摸到一千块，六点是极其幸运，不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绝对安全，即便必死之局也能天降正义，化险为夷。
他想着想着，忽然愣住了，安德森之前明明掷出两次一点和一次二点，所谓可怕事件就是凳子折腿、喝水呛了以及出门被撞？
如果是这样，这个可怜的男人为什么会混的如此凄惨？
掷点之后，产生的效果会随即出现在相关事件里？
周金儒回忆着，几次投掷期间发生的事情，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霍然起身，端着手中的左轮，揪着安德森的衣领，将他推到门板上：
“你见过刚刚那个送水的女服务员吗？！”
不会错的，前后几次投掷里只出现过那名女服务员，第一次发生在安德森的凳子腿折了，有人问他怎么样，他推说让人去拿热水壶；
第二次则是自己离开一段时间，回来时并没有发现热水壶，因为那次是二点，并不算最差，安德森为此换了一身衣服；
第三次是刚刚，女服务员没能进来，恰好被正要出门的安德森挡住了，而周金儒只看到了半只热水壶。
凳子腿断了和出门被撞根本不是厄运事件的最终结果，而是整个事件的开始，但是这两次事件都被打断了！
周金儒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他手中握着左轮，一只手按着安德森，语气冷冽：“听着，安德森先生，我现在要再掷一次点，你有没有想好准备说什么？”
安德森大气也不敢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想写一封遗书，可以吗？”
心态不错。
周金儒扔出手中的骰子，力道不大，但骰子却不停的转圈，不停在六个点数之间来回拨动。
咔嚓。
他握着左轮的右手按下击锤，挪动枪口，对准了骰子，嘴角微微裂开，食指按紧扳机。
骰子晃动两下，停了，六点。
“还行，安德森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即找一家教堂，向神父忏悔自己做过的一切罪孽，并且在那里做三天义工，祈求救赎。”
周金儒垂下枪口，仔细想了想，抓起那枚骰子装进口袋，随手拧开门把手，门口站着两个人。
“周先生，安德森，你们不要紧吧？”
一人穿着黑色礼服，白色衬衫映衬着深蓝色蝴蝶结，他的身后站着一名低着头的女仆，可怜的姑娘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又迅速低下，仿佛不敢看这两个人。
周金儒回头看了一眼安德森，金发男人虽然受了惊吓，自身素养还在，很自然的伸手抹平了褶皱的衣摆，介绍道：“这位是今天的客人，周先生，他是希瓦艾什家的男仆。”
你不用强调男仆两个字。
周金儒的嘴角抽搐着。
“这位是娱乐中心的夜场经理克伦威尔，以及……”
他停住了，身体摇晃了两下，旁边的周金儒顺势抓住他的手肘，以自身的力量撑着安德森：“安德森先生有点不舒服，我恰好知晓一些医术，这病很麻烦，打算带他去看病。”
名为克伦威尔的夜场经理微微躬身：“周先生，您真是一位绅士，身体最重要，安德森今天就不用值班了，先去看病吧，记得把账单带回来，娱乐中心报销。”
他的态度诚恳，让周金儒找不出半点问题，夜场经理侧过身：“如果是朱莉的不当行为令安德森的身体产生不适，则算一次工伤，除了报销医药费外，还有额外的补偿。”
章60. 开幕7迷雾猎人
周金儒几乎是将安德森从夜场里拖出来的，这个可怜虫的身体不停的颤栗，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你认识她，那个朱莉？”
安德森的牙齿上下打颤，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我不认识，不，我认识她。”
周金儒默认安德森是认识的，追问道：“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
可怜的男人眼神失去焦距，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跟在周金儒后面。
他们来到十字路口的酒吧，夜已经深了，而酒吧里仍然一片喧闹，第一层的酒鬼们喝醉了后，肆无忌惮的放声歌唱，二层的客人围坐在牌桌前将身上的金钱掏空，试图找一些乐子，三层的客房里，渴望成长的男人和应召女郎一起探讨生命的奥秘。
这些事情在开放的维多利亚并不新鲜，甚至可以说是生活的常态。
“一杯牛奶，一杯白兰地。”
周金儒指了指身边失魂落魄的安德森，让调酒师将白兰地给他。
可颂扫了周金儒一眼，将两杯饮料推过来。
由于是在梦境里，周金儒不用特别控制，放肆的盯着面包人胸口的波涛，心想明明立绘并不怎么凸出，怎么到了情景剧里就变得这么大？
“谢谢。”
灌下一口酒的安德森似乎恢复了精神，面色灰白，但双眼却亮了不少。
“举手之劳。”
周金儒喝着牛奶，丝毫不在意可颂近乎吃人的眼神。
又过了几分钟，彻底平静下来的安德森开口了：“我见过那个女孩，她是我邻居的女儿，那时候我还是……”
在被金钱腐蚀的城市里，安德森这样的公司董事，他的邻居必然是另外一个有钱的富豪。
实际情况正如周金儒猜测的那样，朱莉的父亲是一位工厂主，不光是这样，还是一名议会议员。
“后来呢？”
周金儒抓着一把杏仁往嘴里送，摆出一副今天就是来听故事的姿态。
安德森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朱莉的父亲死了，据说是被刺杀的，因为他只爱他的妻子，没有情人，没有私生子，后代只有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儿……他死后，工厂迅速倒闭，偌大的家财也被旁支的亲属盯上后瓜分，他不是没有朋友，但是政敌更多，因为他赞同废除童工法案，并且提议严格限制未成年人每周工作时间。”
“朱莉后来怎么样？”
“她死了。”
周金儒喝到一半的牛奶停住了，眼角的余光扫向安德森，仿佛在问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安德森重复道：“她死了，我给她买的骨灰盒，虽然那时候我已经相当落魄，不够体面，但安置朋友的女儿的后事还是可以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我们今天见到的那个朱莉是谁？”
“我不知道。”
喝完牛奶，周金儒放下杯子，拿起面前的菜单，点了一份煎牛排，又付清了一晚的房钱。
安德森不解的看着他：“周，我们只是见了一面，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了一饭之恩，当初我流落街头时，有人也是这么收留我的。”
他往安德森口袋里塞了几张纸币，一把零碎的硬币：“我要是你，今晚过后去教堂祈祷一次，再买一张车票，离开伦蒂尼姆，不管去哪里，永远不会再回来。”
安德森紧紧抓住周金儒的手，金发男人盯着他的脸，仿佛明白了什么，激动道：“你是迷雾猎人对不对？你一定是迷雾猎人！”
周金儒挑起眉头：“我不是迷雾猎人。”
“不！你就是迷雾猎人！你们都是这样，只在最危险的地方出现，解决可怕的敌人，消除超自然事件，伦蒂尼姆就有一位迷雾猎人，我只见过一次，她拿着巨大的武器！你也是迷雾猎人，对吧，我会记住你的，你们都是好人！”
周金儒挣脱安德森的手，随即离开酒吧，任由金发男人站在酒吧门口大喊。
迷雾猎人？
他伸出手，夜间的雾气越来越浓重了，水汽充足，好像整座城市都泡在水里。
“我没有参与第一幕的剧情，整个场景这么大，有很多可以逛的地方，就好像那些开放世界游戏，不同的是开放世界游戏的主线会一直停在那里，等着主角去开启，而这部情景剧……不，我应该弄错了什么，我不是主角，所以主线剧情其实是在发展的，只不过我没有出现在相关场景里。”
周金儒捏着身份卡，上面的信息不知道何时从“疯狂的男仆”变成了“迷雾猎人（男仆）”的字眼，他看的牙疼，看来自己是无法摆脱“男仆”这层身份了。
“就不能用别的称呼？管家和执事都可以啊，怎么就盯着男仆不放了。”
第一幕的名字叫雾都孤儿，主线场景周金儒已经见过了，就是银灰和他去过的静谧教堂，他经历的这些都是对世界观的补充，比如，这枚操纵运气的骰子。
周金儒坐在城市公园的长椅边，仔细观察手里的骰子，安德森在第一次失败后，大有机会把它扔了，但他以赌徒心理，想的却是怎么翻盘，结果越输越多，再想扔了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世界存在一些超常规事件，还有一群解决超常规事件的人。
“我现在身份变成了迷雾猎人，改变身份的规律是通过自身的行为让他人的印象发生变化，这么唯心的方法，我的政治分数在哭泣啊！”
周金儒看向四周，附近的长椅上几乎都睡着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有大人也有小孩，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露天睡觉。
他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那枚骰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脚边。
“二点。”
还未等他抬起头，数道光芒从不远处照射过来，穿着制服的警员鼓起腮帮吹响口哨，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快走！快走！这里是城市花园，不是你们这些懒汉睡觉的地方！”
警员们粗暴的将睡在长椅上的人推倒，挥舞着警棍驱赶他们离开。
“醒醒！醒醒！”
一名警员见从长椅上推倒的流浪者迟迟没有爬起来，小心的走过去，摸着对方的动脉，一时间目光的错愕难以控制：
“死了？”
章61. 开幕8救赎
发现尸体的警员立即警惕起来，随行的同伴纷纷拔出武器，大声呵斥道：“所有人不得离开！”
周金儒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显然他也在各位警员先生的呵斥范围内，按照正常流程，应该会要求他一起去警署做笔录。
不到两分钟时间，有一名眼尖的警员注意到了他，收起武器，走过来询问道：“先生，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真有礼貌，但刚刚不是这样的。
周金儒才看过他粗暴的对待一名流浪者，现在却又摆出另外一副态度，多半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足够体面。
“我在这里休息，刚刚喝了一点饮料，有点不舒服。”
这名年轻的警员点点头，相信了周金儒的话，目光柔和：“先生，这里出了一点意外，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去警署做一份笔录，不用太长时间。”
“必须要去吗？”
警员轻轻咳嗽一声：“是的，所有在场人员都要做笔录，这是我们警署总长的意思。”
看来这一趟是无法避免了，周金儒顺手将那枚骰子放进口袋，起身道：“那我们走吧。”
见他如此配合，神经紧张的警员松了口气，如果面前的男人不愿意，或者搬出什么大人物，即便是警署也要慎重对待。
“先生，不用紧张，只是做一份笔录，稍后你就可以回家休息。”
我当然不紧张，紧张的是你们。
周金儒的脚步忽然停住了，看着神色紧张的警员，问道：“我能给我家老爷打一个电话吗？”
……
……
伦蒂尼姆的警署分为好几个区域，负责人都不同，而总长却只有一位。
深夜时分，城市东部的警署里还亮着灯，几个审讯室里正在做笔录。
周金儒并没有遭到任何不公正的对待，甚至警署负责人还请他喝了一杯咖啡，因为他在来时打了一个电话，他家老爷的姓叫希瓦艾什。
“周先生，很不巧，让你受惊了，在伦蒂尼姆每天都能发现尸体，绝大部分都是自然死去，包括托密西尔河，河道工人经常向我们抱怨投河自尽的人太多了。”
警署负责人是一个相当健谈的中年人，说起这些事情，他的双眼发亮，就像他的地中海在灯光的折射下一样亮。
“这个世界有很多种不幸，我们见过的很少。”
周金儒只好敷衍一句，如果一个地区经常出现自杀的人，或者有人在露天死去，那么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可是生活在这里的市民却将其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警署负责人喝了一口咖啡：“你说的对……”
警署的门被推开了，一名警员引着穿着得体的希瓦艾什走进来，他一眼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前喝咖啡的周金儒，向警署负责人询问道：“我需要支付保释金吗？”
“不需要！”
警署负责人立即放下咖啡杯，迅速站直身体，满脸堆笑：“希瓦艾什先生，您的男仆没有犯罪，也没有嫌疑，他只不过目睹了一场死亡，不需要支付任何保释金，您现在就可以带他离开。”
“嗯，谢谢，打扰了。”
希瓦艾什走进来时，没有脱下礼帽，手中还握着手杖，之前那一句保释金不过是托词，而警署负责人很上道的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周金儒与希瓦艾什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后者的身躯稍稍前倾，认真道：“晚上尽量不要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容易发生意外。”
不，不是这样的。
你穿着先前的那套黑色礼服，但手杖却是实木的，这意味着沉重，以及可以当做实战武器，你穿的不是皮鞋，而是一双靴子，尽管很好的掩藏在长裤底下，但鞋跟的泥点还是证明你并不是从府邸赶过来的。
“您说的对，我会注意的。”
周金儒认同的点头，他的表现与一位男仆有些许差距，不再像先前那样圆润熟练。
希瓦艾什抿着双唇，向警署内的几名警员致意后转身离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几名警员将一名衣着破旧的少女扭送进来，路过周金儒和希瓦艾什时，她的头被警员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不许冒犯他人！”
周金儒转身看向警署负责人：“发生什么了？”
“盗窃！”
一个声调飒爽的女性从外面走进来，她穿着合身的警署制服，右手按着挂在背后的刀柄，目光从两个男人身上扫过。
“我们在巡逻途中见到了她，她偷盗静谧教堂的财物，已经有人通知阿尔伯特神父前来认领。”
“陈女士，这位是希瓦艾什先生，你应该听过他的姓氏。”
陈sir，你不管走到哪里，身份都是警司么？
周金儒看着英姿飒爽的陈，她现在的身份是维多利亚警署的一名高级警员，很符合现实里的人设。
情景剧里的规则还是有迹可循的，银灰是喀兰贸易的董事长，他的身份就是希瓦艾什家族的族长，陈sir常年担任执法机构的负责人，她的身份是一名相当老练的高级警司，可颂是奸商就不用提了。
周金儒见到的三名干员的演出身份都很符合他们的人设，唯独他，明明是罗德岛的高层，却变成了男仆，两次改变身份都无法摆脱男仆，实在让人气闷。
“希瓦艾什先生，你好……”
陈的问候还未说完，警署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穿着教士黑色长袍的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满头大汗的问道：“阿黛拉在哪里？”
“阿尔伯特神父，你来了。”
这位神父喘匀了气，显然他是一路追着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阿黛拉在哪里，多半不是来追究责任的。
周金儒心里想着，神父向警署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关在铁栅栏牢房里的少女，急切道：“阿黛拉没有偷窃，她身上的财物都是我赠予她的！”
“您赠予的？”
警署负责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神父。
“对，是我赠予她的，她是一个好人，没有犯罪，不是罪犯。”
“真的？”
“千真万确！”
警署负责人看了一眼抓阿黛拉进来的陈，闭上双眼：“按照常规流程，做一份笔录就可以结案，阿尔伯特神父，您认为呢？”
“有所应当。”
神父握着挂在胸口的太阳徽记，虔诚道：“神会温暖信徒，将光明带给他们。”
他将太阳徽记递给少女，泪流满面的少女伸出手，隔着铁栅栏，紧紧抓住太阳徽记，仿佛一切得到救赎。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逐渐虚幻，一切归于沉寂。
第一幕雾都孤儿结束。
周金儒睁开眼睛，已经是早晨，他就这么睡了一夜，所发生的事情依然停留在脑海中，可以清晰的回忆出来，并不是像梦一样，醒来就消散。
“这就是情景剧？”
他与主线剧情没有交集，而在最后一个场景里，看见握住太阳徽记的少女时，基本可以确定名为阿黛拉的少女就是女主角。
相当真实的场面，几乎就是另外一段人生。
穿上外套，周金儒走出房间，正巧看见能天使和德克萨斯一同出现，后者一脸自闭的表情。
“德克萨斯怎么了？”
能天使看了一眼同伴，小声道：“博士，我们在情景剧里，竟然变成了一对姐妹！”
“姐妹怎么了？”
“我的身份是小商人的女儿，而德克萨斯竟然是商业对手雇佣的杀手，她出场的第一幕就是要刺杀我的身份的父亲。”
“然后呢！”
周金儒两眼放光，如此相爱相杀的一幕，他怎能不好奇？
情景剧里的场景是整个伦蒂尼姆，上千万人的超级移动城市，上演着无数狗血的剧情，能天使和德克萨斯的对手戏，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我差点就被德克萨斯杀掉了，我的身份是一个被父亲保护的很好的小女儿，几乎没有战斗能力，而且我也无法掌握现实里的战斗能力，所以很惨啦，不过幸好最后一刻拉普兰德那个家伙忽然出现，打乱了德克萨斯的刺杀。”
“阿能，别说了。”
德克萨斯脸色发黑，随着能天使的描述，更加自闭了。
嗷嗷嗷嗷！
“没有关系，才第一幕剧情，正式内容还没有开始呢。”
一想起德狗和拉狗互砍，为了楚楚可怜的能天使，彼此留下伤口，他的兴趣十足！
可惜莫斯提马不在，昨天堕天使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走进下榻酒店的大堂时，干员们纷纷打招呼，周金儒回应着，拿了一份早餐，坐下享用。
“博士，你是什么身份，我在情景剧里走了很远的路都没能找到你。”
坐在周金儒对面的缠丸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他是银灰先生的男仆，我已经见过他了。”
毫无疑问，说这话的人是可颂，丰蹄姑娘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周金儒打着哈哈：“伦蒂尼姆那么大，你找不到我也很正常，不过我的运气不错，恰好在主线剧情附近，第一幕的最后一刻，正好在剧情发生的现场。”
围坐在一起的龙门警司忍不住吐槽道：
“你确实在现场，不过是进局子了，银灰来接你回去。”
星熊苦恼道：“阿陈，你竟然还是警司，可我就成了黑帮的头号打手，你说我们最后会不会成为敌对？”
那是自然啊，黑帮大姐头和飒爽警花的对手戏，很有看头的好吧。
周金儒咬着三明治，耳边听着干员们对于剧情的描述，他们分散在伦蒂尼姆的各个方向，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剧情，不过都属于游离在主线之外的动态剧情。
“维娜呢？”
“她应该还没起吧，微风去叫了。”
“我去看一眼。”
周金儒握着一杯牛奶，起身准备去维娜的房间。
干员们的角色都有一个特点，他们参与演出时，只能做出符合自身身份的行为，换句话说，身为特别行动人员的陈，她就不能随随便便的拔出武器，因为不符合身份，潜意识阻止她怎么做。
只有他是不同的。
周金儒在娱乐中心数次拔枪都是在试探情景剧的限制，事实证明，演出规则对他的限制很低很低。
来到维娜的房间前，房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推门进去，微风不在，维娜靠着床头，正看过来。
“我的女王，为什么赖床？”
“女王赖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周金儒笑呵呵坐在床边：“昨天晚上玩的开心吗？”
“嗯。”
阿斯兰姑娘应了一声，随即沉默下来，她抬起头，小声道：“我在剧情里回家了。”
“好事啊，感觉怎么样？”
维娜的表情有些古怪：“不怎么样，那好像不是我的家。”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里面的家装跟以前完全不同，也找不到认识的人，她的家是一个极其陌生的环境。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周金儒思考片刻，问道：“你知道废除童工法案吗？”
他虽然没有参与剧情，但了解的信息一点都不少，虽然在情景剧里找不到具体时间，但现实里对照还是可以的。
“883年，维多利亚正式通过废除童工法案的文件，但真正完善还要等到890年，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这部情景剧发生的时间要回溯到两百年前，周金儒忽然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难怪看上去相当有年代感。
维娜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惊异道：“竟然是两百年前？！”
周金儒摊开手：“我问过干员们，他们在剧情里从来就没问过什么时间，好像发现问题的只有我。”
两百年前的维多利亚，她当然找不到自己生活过的痕迹了，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该起床了，我们今天还要进城呢。”
情景剧的演出时间在晚上，白天时，他们可以尽情行动，反正到了晚上都要睡觉。
“对了维娜，你知道静谧教堂在哪里么？”
维娜眯起眼睛：“这也是你在情景剧里发现的？”
没等周金儒回答，她便自顾自的说道：“在西大区，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章62. 鹬蚌相争
那还真是巧。
周金儒在心中想着，情景剧就是以伦蒂尼姆为原型，没想到连古建筑都完美复原了。
不过他只在静谧教堂门口站了片刻，未曾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维娜，你该起来了，大家……”
端着水盆的微风出现在门口，吃惊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周金儒，慌乱道：“啊，原来博士也在，那我就把东西先放在这里。”
但凡是周金儒和维娜共同出现的场合，微风都有意识的避开他们，看上去是在为两个人创造独处的空间。
“格蕾丝，早上好，你在剧情里扮演的什么角色？”
微风正要离开的脚步顿住了，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小声念道：“宫廷教师，负责维娜的日常教育。”
那还是管家啊。
不管在现实里，还是情景剧里，微风都和维娜有着一层关系。
听起来跟他差不多。
男仆啊。
周金儒有点怨念的想着，站起身往外走：“快点起来，我在外面等你，我们今天进城后，复苏日的大型庆典肯定已经开始了，你不想错过吧？”
反正大部分干员都不想错过。
他快步离开，将空间留给维娜和微风。
微风站在原地，低着头，没有开口，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过了许久，维娜轻声道：“我不会将你当成敌人的。”
微风摇摇头：“维娜，你应该告诉他你真正的想法，你想回家，还是只想留在罗德岛，误会若是不及时解开，后果将是你们都无法承受的。”
她走近几步，注视着维娜，神情一点都不像平时的那个跟上跟下的小管家。
“维娜，我看过这部情景剧的舞台剧版本，我也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想问你，如果这个国家选择了你，你会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吗？”
年轻的狮子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在微风的脸上：“前提是这个国家肯选择我。”
“你会后悔吗？”
狮子沉默不语。
“他会后悔吗？”
依然是沉默。
微风的双手放在身前，手指握在一起：“他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即便身边有再多的同伴，依然是一个孤独的人，如果你们之间的误会没有解开，他会认为你和他是一类人，给予你更多的帮助，可这些帮助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请正视你内心的想法吧。”
狮子茫然道：“我该怎么做？”
“束缚住他，他像一只无线的风筝，风越大，飞的越远，再也无法回头，抓住他的手，束缚住他的心，告诉他，这里有人等他，而不是他一个人无牵无挂的冲进最危险的地方。”
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阿米娅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凯尔希医生始终保持沉默，其他干员做不到。
“你觉得我能做到？”
微风重重的点头：“是的，你能做到，你们曾经并肩作战，你也是有能力接近他的人，我相信你。”
那可未必。
罗德岛有的是干员盯着博士呢，自己和他在梦境里的战斗只能算一点点共同经历，而且实力严重下滑，跟他喜欢强力干员的想法有点差距。
“维娜你不要妄自菲薄，先拿下他的人，再拿下他的心，其他问题以后再说！”
……
……
“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金儒下楼时，正好碰见倚着护栏的陈sir，龙门警司今天没有扎头发，一头长发就这么披散在肩头。
“关于情景剧的一点讨论，陈sir，你真厉害，哪怕在情景剧里也是相当强大的警员。”
陈并不在乎这些，转过身，背靠护栏：“博士，你好像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我回忆起剧情时，也能感觉到。”
“可能是因为我探索剧情时，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吧。”
紧接着，周金儒将发现诡异骰子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陈思索几秒后，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维多利亚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尤其是在两百年前，源石工业刚刚起步，社会文明还处在相对落后的阶段，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传说，龙门也是这样的，按照我的经验来说，绝大部分的超自然事件都是事实被过分夸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在委婉的告诉他，可能那枚骰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很多传说故事都是被过分夸大的，过度深究只会浪费精力。
“陈sir，如果你生活在一个诡异的世界，一定能活的很好。”
不想不问，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对民间传说不屑一顾，于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无法找上她。
陈摇摇头：“即便在这里，我只要拔出赤霄就行了。”
她的自信让周金儒心中的美好形象瞬间坍塌，原来陈sir你的从心只是伪装，内心实则是一个莽夫啊。
“博士，如果那个骰子还在你的身上，那么在下一次进入剧情时，请向维多利亚当地警方报案吧，这些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更好。”
周金儒深以为然：“如果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报警的。”
他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楼下的骑警队长挥挥手，向他致意。
“去吧，格拉尼是个好孩子，我还要在这里继续等星熊，她收拾东西的速度真慢啊。”
周金儒匆匆下楼，来到换了一身便装的格拉尼旁边，笑道：“你也是来度假的吗？”
“复苏日是大型庆典，我当然要参加啦，听说有马戏团的演出，博士你想去看吗，我们一起吧。”
骑警队长再怎么成熟，本质上还是一个孩子。
周金儒没有理由拒绝，反正干员来这里都是为了玩，马戏团还是情景剧，亦或者是演唱会，玩什么不是玩？
“那好，回头我们一起去马戏团。”
他跟着格拉尼走出酒店，上午的阳光驱散了迷雾，照在人们身上，带来些许的暖意。
“格拉尼，当初你离开时，是去追斯卡蒂和幽灵鲨吧，你有她们的消息吗？”
格拉尼想了想，认真道：“我以为博士不会问的。”
当初没有问是因为情况特殊，刚刚和小马哥相见，她的情绪很激动，立即问别人就显得不够礼貌，现在问就恰当多了。
周金儒怕刺激了格拉尼，被她捅一个窟窿眼……
“幽灵鲨小姐的下落我不清楚，因为斯卡蒂还在找她，我和斯卡蒂有联络方式，不过近期也断了，她离开经常逗留的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周金儒微微皱眉：“为了找幽灵鲨？”
“是的，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幽灵鲨小姐确实出现过数次，但每次等斯卡蒂追过去时，她就又消失不见了，如果联系不上斯卡蒂，那她就应该在寻找幽灵鲨小姐的路上。”
原来是这样，神出鬼没的深海猎人，连关系很好的格拉尼都找不到她。
“不过有大型庆典的话，斯卡蒂应该不会错过吧，毕竟深海猎人也有疲惫的时候。”
周金儒忽然问道：“你重返维多利亚警队，成为一名骑警队长，应该也是为了帮斯卡蒂找人吧？”
“呃，人生理想是一方面，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啦。”
见格拉尼承认了，周金儒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幽灵鲨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抛出合适的诱饵，她就会上钩了，而不是像斯卡蒂那样满世界去找。
合适的诱饵就是我呀。
周金儒默默的想着，很可惜他的想法不能直接实现，大张旗鼓的找人只会惊动沉睡的敌人。
如果幽灵鲨知道我回来了，很大概率会直接来找我，然后向我介绍某个伟大的存在。
……
……
离开卫星城时，车队在路上再次碰到了那位布莱恩先生，他的队伍在进入维多利亚后不减反增，大量的护卫队围拢在附近，保持高度警惕。
“博士，那些护卫队里面有维多利亚军方的人。”
告知周金儒这句话的人完全出乎他的想象。
“角峰大哥，你怎么知道？”
喀兰贸易的大厨，真正的法坦，敢于穿泳装面对霜星的猛男，角峰，正站在周金儒的面前。
角峰摆在桌面的照片，指着护卫队穿的装备：“老爷曾经雇佣过类似的人，现在的谢拉格同样保有一批这样的装备。”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在押运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不断加派人手？”
怕被抢，更怕被别人知道。
周金儒发出一条简讯，通知前面的车头减速，并且有意识的错开布莱恩的车队。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一切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那天袭击博格集团的银色长发女性，莫非是冲着他们押运的货物来的？
周金儒和他们撞在一起纯属意外，如果他们的行动再偏十几公里，骑警队伍压根不会靠过去。
他看着周围的干员说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能在傍晚时分进城就算不错了。”
还有很大的可能是要等到明天才能进入伦蒂尼姆。
“博士，如果车队进不去，那队伍可以分散了进入，等在城里再会合。”
提出建议的人是安比尔，她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周金儒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表现的兴致缺缺，甚至还想打瞌睡。
“柳德米拉，你一点都不想参加这次盛大的庆典？”
“不，我不想，完全不想，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少女的不合群让周金儒颇为头疼，现在就算了，等有机会再好好问问情况。
很快，干员们又陷入了分歧，因为他们无法说服对方不和博士一起进城。
“大家安静，我先说两句。”
最先发言的是陈sir，龙门警司充分发挥了自身的优势，在她说话时，威严的气势迫使窃窃私语的干员不得不停下各自的小动作，耐心的听她讲述。
“我认为我和博士一起进城最合适，我在这里毕业，对地理环境相对了解，而且博士也说了想去皇家近卫大学参观。”
“所以你们来伦蒂尼姆就是为了去学校？”
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就是微风，平时和和气气的医疗组干员拿出了令人惊叹的气魄，开始和高级资深干员分庭抗礼。
她毫不避讳的说道：“如果参加庆典就是为了工作，为什么我们不换个时间来，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令人分散注意力的街头演出，乘坐一辆计程车直奔目的地，完成任务就回去，不好吗？”
“这里是维多利亚，我觉得还是让维娜小姐负责跟博士一起走比较好，她是本地人，也是贵族，做什么都很方便，总比无聊到排队好。”
“微风小姐请慢，虽然这里是你们维多利亚贵族的地盘，但是维娜小姐的身份是不能曝光的，即便她能借助阿斯兰的身份讨的一些便利，显然也不是那么合适，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让我们企鹅物流陪同博士吧，一方面我们所有人对大型庆典的相关事宜都很熟悉，另一个方面，即便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所有人都拥有一定的战斗力，能快速击倒敌人，再不济，逃跑总不在话下。”
面对可颂强有力的反驳，一开始被挤兑到无话可说的陈sir立即开始反击：“你们企鹅物流的专业性大家有目共睹，在龙门惹的事情还少么，每个月都要支付长长的公共设施损坏赔偿账单，让博士和你们走，只怕意外不少吧！”
“有一说一，确实！”
一直没有说话的能天使挑起眉头：“安比尔学妹，你来凑什么热闹？”
安比尔立即闭嘴，双手抱紧了李恩菲尔德改版步枪，眼珠直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坐在一边的缠丸笃定道：“不管博士去哪里，我一定会跟在他身边。”
孤身一人的格拉尼弱弱的举起手：“我休假期间也可以和博士行动。”
一时间争吵不休，迟迟不能拿出方案来，直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满头包的周金儒才双手虚虚按下，示意所有人停止争吵。
“博士，伦蒂尼姆方向有人过来了，想见你。”
“谁？”
周金儒刚刚问出口，只见临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来人头戴绛紫色软帽，一道轻纱遮挡着面部，身着塑身晚礼服，漂亮的条纹裙摆伸长到圆润光洁的小腿，熠熠发光的珍珠鞋并拢，戴着半透明黑纱手套的双手轻轻提起裙摆。
“博士，好久不见，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还是代表我的家族，诚挚的邀请您参加今天的晚宴。”
章63. 富婆的力量
淡妆让少女看上去更加美丽，绾着一头茂密的秀发，她的出现让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能看到你现在生活的这么好，我很高兴，我应该继续叫你的代号吗？”
少女微微低下头：“是的，您有这样的资格。”
周金儒嘴角含笑，站起身，向少女走去，轻声道：“玫兰莎，玫兰莎，你的邀请的确很突兀，我在维多利亚的身份很隐秘，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你的家族会在这个时候邀请我参加晚宴？”
他无意抛头露面，但是来自玫兰莎的邀请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博士，这是一场私人聚会，您的身份做过伪装，他们不会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那么……”
罗德岛的博士贴近几分，在少女耳边压低了声音：“你碰上什么麻烦了，需要我这块挡箭牌？”
少女慌忙后退一步，全然没有当初手持长剑与红刀大战数个回合的英气，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您已经知道了么，只有您能帮我。”
“我猜的。”
周金儒转过身，看着欲言又止的干员们，歪着头：“你们安排后续计划，我跟玫兰莎去一趟，缠丸会跟着我，有问题随时联络。”
眼睁睁的看着博士被突然冒出来的玫兰莎截胡，几名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干员对视一眼，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玫兰莎肯定碰到了麻烦才会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来，而博士也几句话揭穿了她的真实想法，所以博士去参加一次私人晚宴不会出问题，更何况身边还有缠丸跟着。
等到几名当事人离开，坐在椅子里没有动弹的诗怀雅一拍桌子，招来随行的干事：“查一下，今晚玫兰莎家族有没有举办什么晚宴。”
陈看了一眼旁边的星熊，皱眉道：“这不合适吧？”
复苏日当天举办晚宴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难道你还要干涉人家的家事？
“粉肠龙！你平时的聪明机灵劲去哪儿了？！”
诗怀雅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陈，目光扫视着还留在这里的能天使和微风等人：“如果玫兰莎的家族举办晚宴，她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来找博士，即便罗德岛是她的第二家园，博士对于她和她的家族来说都是外人，除非有特殊身份才能参与进去，但这样就带来了曝光的风险，博士肯定不会同意。”
实际情况是博士同意了。
“你们不要再打哑谜了，直说吧，那个玫兰莎小姐准备带博士去哪里？”
微风看了安比尔一眼，脸色有点阴沉：“晚宴的事情是真的，但并非玫兰莎家族的晚宴，在复苏日的关头，定然有不少年轻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之间会举办秘密沙龙，沙龙这个词是从占领区传过来的，意思是贵族、名媛、诗人等等志趣相投的人的私密聚会。”
“那不是暴露风险更高了么？”
“不！”
微风咬牙切齿道：“为了保持神秘感，他们会戴上假面，当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便会偷偷摘下假面，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真容，这个过程只有几秒钟，也足以让沙龙的参与者感到兴奋。”
“这在维多利亚是一种相当正常的社交活动，门槛的上限很高，下限也不低。”
安比尔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惊慌道：“那博士岂不是会成为那些小姐和夫人的重点‘照顾’对象？”
星熊迟疑道：“不会吧，博士不是那种人吧，他的自我控制力很不错。”
“假的。”
微风面无表情：“他要是定力真的那么强，当初在圣马丁就不会和那个银狐有拉扯不清的关系了。”
不行，她必须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维娜，谁也没想到第一阵就输的不明不白。
……
……
玫兰莎来的匆忙，走的也很匆忙，周金儒不得不简单交代几句后就跟她先前往伦蒂尼姆。
在驶向城市的加长贵宾车上，少女练剑的双手纠缠在一起，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对面的周金儒。
玫剑圣，你以前不这样啊！
周金儒猜到几分，也许是玫兰莎的同辈人举办的聚会，她需要找一名男伴前往，如果不这么做，恐怕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无法拒绝这次聚会，只好出此下策，请自己去充当一次挡箭牌。
罗德岛博士的工作就是要照顾干员们的日常生活，其中就包括挡子弹这一项。
“刚刚安赛尔想问候，但是看到你匆匆忙忙的样子，他甚至没有走过来。”
周金儒率先打破了沉默，挑选安赛尔作为突破口，也正是因为猛男是一个温柔且心思细腻的人，经常出没在预备组干员的档案和语音里。
“我看到了，很抱歉我作为队长要离队那么久，再次见面时也没有时间问候一句。”
玫剑圣，你不用说的那么可怜，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周金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生分，指着身上的衣服：“工作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但你邀请我的聚会，这一身衣服可去不了。”
“没有关系，博士，我请到一位萨维尔衣匠的学徒，他会为你量身订制一套衣服，加急赶工的话，今晚之前就能拿到。”
这就是富婆的力量嘛？
周金儒听到玫兰莎的话，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现在泰拉世界早已进入后工业时代，除了科技树有点歪之外，该机器量产的东西一点都不少，其中就包括制衣。
这样一来，传统手工业就成了香饽饽。
“萨维尔衣匠的私人订制不便宜吧？”
“一套衣服的底价是2600金镑，博士，这笔钱由我来支付，只求您能帮我。”
少女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这么说，反而让周金儒冷静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长裤布料：“你先告诉我会面对什么人，以及你为什么急需外援的帮助。”
他没忘了玫兰莎是感染者，也没忘了这里是维多利亚。
玫兰莎沉默了两秒，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份请柬。
章64. 玫兰莎的私人庄园
周金儒接过请柬，翻开看了两眼，又交还给玫兰莎。
“爱德华公爵，我有印象，他今年31岁，正是年富力强，如今阿斯兰王室的四王子。”
如果是这个人向玫兰莎发出的请柬，那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这位公爵大人对感染者的态度较为和善，政治主张也颇为温和，他是一名保守派。
他的私密沙龙邀请的参与者不在少数，再加上身份的缘故，定然会有相当多的人愿意站在他周围。
“你的困扰肯定不是爱德华公爵，有人追求你？”
玫兰莎艰难道：“是。”
她又飞快补充道：“我不喜欢那个人，博士，您不会生气吧？”
“我没有生气，还有，我们在交流时，不要用敬语。”
“是。”
玫剑圣唯唯诺诺的样子落在周金儒的眼中，看来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什么不提前返回罗德岛呢。
玫兰莎似乎还是担心周金儒有想法，进一步解释道：“我不喜欢她，如果可以，我更想练剑，但是……”
她抬起双臂，看着得体的服饰，手掌虚握，仿佛在怀念练剑时穿的练功服。
周金儒却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她’，追求你的人是个女人？！”
本着“罗德岛的姑娘都是我的”这样的想法，他原本准备给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哥一点好看，好叫对方知难而退，毕竟指望贵族坚持到底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但玫兰莎用的“她”却让周金儒吃了一惊。
你们维多利亚也太会玩了吧！
玫兰莎是个挺正常的姑娘，当然不会接受一个追求她的女人，恐怕连男人都不会接受，她一心向剑，心中只有剑。
“是的，对不起博士，让你为难了。”
周金儒摆摆手：“没有什么为难的，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还没问过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在家族的生活还可以吗？”
少女摇摇头，粉嫩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诉说。
“你的后辈出生了，是男是女？”
“是一位弟弟。”
“恭喜。”
“博士，我想罗德岛了。”
尽管你说不出口，但是一切我都知道，我都了解。
他探出手，轻轻按在少女的头顶，触碰着绸缎般柔顺的尖耳，手底的躯体僵硬了一瞬，又柔和下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回去后准备一下，你的假期结束了。”
理智只扣除了一点，说明玫兰莎回家的这段时间病情控制的很稳定，尤其是和罗德岛失去联系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有人制定了详细的理疗计划，是芙蓉吗？
一想起芙蓉，周金儒的牙根就发酸，他刚到罗德岛时，就让芙蓉的爱心餐整趴下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穿过一条冗长黑暗的隧道，直接进入城市腹地，贵宾车一路走走停停，直到临近中午才停靠在一座包含了庭院，泳池以及露天广场的庄园门口。
“博士，我们到了，萨维尔衣匠的学徒就在这里，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来完成。”
量身材这种事周金儒不是没有经历过，在罗德岛时，那位胆子很大的柏喙干员就这么干过，维多利亚也是她的故乡，不知道有没有被编在第二支队伍里。
近期维多利亚的状况好多了，没有再发生激烈的游行事件，那些暴躁的袭击者当然也没有发挥专长的空间，因此伦蒂尼姆整体局势稍微稳定下来。
不知道那位爱德华公爵在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当他走进内部建筑时，忽然从楼梯口冲出几个人，深蓝色长发的少女先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博士，我想死你了！”
周金儒被冒失的先锋干员抱住，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才止住对方的冲劲，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芬，你看我这不是站在你的面前么？”
“还有我。”
相对沉稳的米格鲁也张开双臂，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太过煽情，不适合我。”
炎熔哼了一声，但周金儒没打算放过她，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直到少女开始皱眉他才松开。
中二少女嘴上说着不要不合适，实际上她的拥抱时间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
“芙蓉呢？”
周金儒看了一圈，愣是没有发现芙蓉的踪迹。
虽说这些三星干员重复投递简历让玩家们叫苦不迭，但真情实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炎熔一边推开周金儒，一边哼哼道：“芙蓉听说博士要来，特地去厨房准备了特制料理，她说在维多利亚学了那么多手艺，完全可以出师，以后会在罗德岛食堂申请独立餐厅。”
“不会吧……”
周金儒下意识的捂住嘴，明明已经到了中午进餐时间，他却因为炎熔的话弄得毫无食欲，甚至还想出门就走。
米格鲁及时站出来制止了炎熔的恶作剧，澄清道：“芙蓉她出门购物了，要等到晚上才会回来，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几个月里，都是她负责采购的。”
那就好。
周金儒暗暗松了口气。
“博士博士！你一定想不到吧，这里竟然是玫兰莎的私人庄园，除了我们住的地方外，附近还有一个藏酒地窖，她这次回来，玫兰莎家族将属于她的那部分财产都分割出来，并且代为托管，直到她有能力继承为止。”
由于玫兰莎去找萨维尔衣匠的学徒不在这里，才由芬来介绍这里的情况，周金儒心里并没有那么高兴，分割出财产的目的是为了划清界限，委托代管更是一种手段，难怪玫兰莎一直都闷闷不乐。
她想要的跟她实际得到的不是一回事。
恐怕现在的玫兰莎家族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投放在那个刚刚出生的男婴身上，毕竟玫兰莎已经是感染者了，感染者在这个世界不管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
但是，对于一个家族来说，这是明智之举。
既与成为感染者的女儿划清界限，又没有因此而将其驱逐出家族，仍旧保留一层微弱的联系。
周金儒目光闪烁：“两头下注可是维多利亚的传统啊。”
章65. 新的人设
“克洛丝呢？”
周金儒看了一圈，芙蓉不在是因为外出购物，克洛丝也不见人影。
米格鲁平复下心情，扶着镜框：“克洛丝还在休息，说是吃午餐时叫她，我去叫她出来吧。”
原来是这样。
周金儒伸手拦住正要去叫人的米格鲁：“还是让我去吧，克洛丝的房间在哪里？”
玫兰莎的私人庄园实在是太大了，他竟有些找不到路，还是在芬的指引下才来到罗德岛第一盲狙的房间。
他觉得自己不能直接出入一个姑娘的房间，伸手准备敲门，没想到房门却自动打开了，一名穿着睡衣的卡特斯女孩正站在门口，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愣住了，随即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竟然梦见博士了，是因为离开罗德岛太久了么，确实有点想念，啊，看来还没睡醒，要不我再睡一会儿。”
说着话，她转身往房间里走，似乎准备再睡一觉。
一旁的芬快步上前拽住迷迷糊糊的克洛丝，大声道：“克洛丝，就是博士啊，博士来找我们了！”
卡特斯女孩慢慢转过身，红晕爬上脸颊，害羞的用双手捂住脸颊，蹲了下去。
她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怎么办？
周金儒认为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克洛丝，你的假期快要结束了，准备好面对杜宾教官了么？”
他的话堪比恶魔低语，杀伤力巨大，克洛丝一下子从羞涩的情绪里挣脱出来，红光褪去，再次回忆起被杜宾教官支配的干员生涯。
不光是她，就连急性子的芬都浑身一颤，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声音。
周金儒颇为满意“杜宾”这两个字的杀伤力，因为在预备组干员心目中，那个严肃的佩洛女人相当于噩梦的化身。
“我回来啦，咦，人呢？”
客厅里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紫色头发的萨卡兹少女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却没有发现哪怕一名同伴，明明已经临近中午，所有人都应该在这里等待才对，他们都去哪儿了？
“米格鲁？”
女孩的声音由远而近，周金儒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脸色一僵，他知道是芙蓉来了。
米格鲁的神色同样不怎么对劲，但还是安慰道：“博士不用害怕，芙蓉在维多利亚的这段时间，学了不少新的厨艺，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逼着人喝掉可怕的蔬菜汁。”
你这么说我就害怕了，维多利亚的黑暗料理难道还少了，他们除了折腾苹果就是捣鼓鱼类，芙蓉那样的“小天才”，你如果相信她的厨艺，为什么会跟我一起颤抖？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由于是背着光，在周金儒眼中，她的面容显得尤为可怕。
“诶，原来博士也在这里，好久不见啊博士，你比几个月前看起来更强壮了，果然在医疗组的前辈们指导下好好吃饭了吗？”
周金儒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沙哑道：“是啊，医疗组人才辈出，很厉害。”
医疗组是挺厉害的，只要和微风出门在外，做饭的基本是周金儒亲自动手，就连维娜都吐槽微风如果开一家餐饮店，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赔掉最后一个硬币。
那个舰桥高材生血魔，对毛血旺尤其有兴趣，有时一边用勺子舀着毛血旺，一边用怪异的眼神扫视着路过的干员，弄的很多人都不敢从她面前走。
最后不得不说某人的弟子亚叶，一门心思盯着博士的生活起居不放，就看不见自己的老师经常用速食食品对付一日三餐，还是周金儒跑过去强烈要求某人去食堂吃饭才迫使她走出实验室。
不行！
堂堂博士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医疗组干员压制呢？
周金儒霍然起身往外走：“我已经在路上吃过了，先去找玫兰莎，看她那边情况准备的怎么样。”
直到博士离开房间，芬才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博士是逃走的？”
躺在床上的克洛丝仍然闭着眼睛，她不用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因为我们的芙蓉杀伤力太大了。”
“跟我有关系？可是我刚刚回来啊……”
面对芙蓉的毫无自觉，米格鲁叹了口气，她大概永远都无法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怕。
……
……
逃出芙蓉视线范围的周金儒暗暗庆幸自己跑的快，预备组的孩子们固然不错，但公招太多的白光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他的眼前出现幻觉，回忆起当初300张公招券和紧急招募只换来一堆信物的糟糕体验，还因为拉满时间，消耗了大量珍贵的龙门币。
“博士，你一个人在这里？”
玫兰莎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客厅，身后跟着几名穿着衣匠制服的随行人员。
周金儒点点头：“我见过米格鲁她们了，这段时间生活的不错，甚至还胖了一些，等回去后，杜宾肯定要大发雷霆，她们显然疏于训练，这下要训练量要加倍了。”
玫兰莎的嘴角抽搐几下，即便是她，听见“杜宾”这个名字，也忍不住一阵颤栗，只好在心中默默为几名预备组的同伴祈祷一番。
萨维尔衣匠展现出优良的服务态度，哪怕只是学徒，专业性也让周金儒感慨一分钱一分货的真谛，玫富婆说2600金镑，每一个子儿都有付出的价值。
这些问题都能通过金钱来解决，但不能通过金钱解决的问题才算真的棘手。
周金儒又看了几眼那封请柬，开口问道：“你可以带一名同伴，不限于男伴和女伴，所以我出场不存在问题，那么你想好我以什么身份出现了么？”
在维多利亚这样的是非之地，周金儒没打算用本来的身份，玫兰莎匆忙之下的决定，恐怕未能顾及更多细节。
坐在他对面的玫兰莎微微张开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现在再去想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新身份，恐怕太晚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个新身份，有办法解决。”
周金儒拿起摆在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对面立即传来诗怀雅略显不满的声音：
“博士，你这个家伙，有事就诗怀雅，没事就碧翠克斯，我难道是你私人女仆么？！”
明明是他先走了，将我们一大堆人都丢下，现在碰到麻烦却又回来求助！
光是这么想着，诗怀雅就想直接挂了电话，让他好好反省一下。
周金儒听见了小老虎的怨气，只好赔笑道：“因为我现在能获取的场外求助只有你呀，帮帮忙。”
哼！
“说。”
简短的一个字钻进耳朵，周金儒换了一个坐姿，说出自己的需求：“我要一个新的身份，嗯，地位不能太低，最好和维多利亚的专长产业没有多大关系。”
“为什么？”
这样的需求很奇怪啊，难道真的和微风说的那样，博士准备参加一个私密沙龙？
诗怀雅皱眉道：“你要面对什么人？”
周金儒看了一眼玫兰莎，对方什么表示都没有，他的左手拿着话筒，右手再次打开请柬，看着邀请者，念道：“维多利亚阿斯兰王室四王子，爱德华公爵。”
听见这个称呼时，诗怀雅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邀请者竟然是爱德华公爵：“这怎么可能，四王子不同于其他王子和公主，他虽然是保守派的魁首，但是在商业领域并没有什么建树，相反，因为伦蒂尼姆的污染日益严重，他还在多个环保部门之间来回奔走，资本界都对这位王子没有什么好感。”
诗怀雅的潜台词是四王子注定和伦蒂尼姆的核心，小伦蒂尼姆没有多少交集，而作为泰拉世界金融中心的小伦蒂尼姆，则聚集着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
周金儒并不意外诗怀雅的反应，因为在他了解爱德华王子的做派时，就已经知道这位保守派王子的主张和伦蒂尼姆如今的局势大相径庭，但这样一来，以一名王室成员的身份成为环保斗士，既游走在大众视线里，又徘徊在维多利亚核心圈子边缘，反而促成了他相对安全的地位。
这是一个卖力赚吆喝的活。
爱德华已经是一名公爵了，如果不能更进一步成为国王，那么公爵就是他人生成就的顶点，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亦或者，他真的是一名环保斗士？
周金儒强调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要一个新的身份，要快，因为晚宴就在今晚，我还要研究新身份的人设。”
“问题不大。”
诗怀雅做了一个万事OK的手势，几名翻看文件夹的干事立即开始忙碌，十分钟后，三份不同的身份摆在她的面前。
“博士，出结果了，现在有三个选择，就看你的决定。”
这么快？
周金儒对诗怀雅的效率感到吃惊，说不定她就召集了一堆智囊坐在一起想对策。
有钱真好。
“第一个身份是年轻的文学作家，有几本卖的还算不错作品，在龙门的名声颇为不错，优点是在奢靡成风的维多利亚，文学作家更能吸引小姐们和夫人们的注意，这个身份有极大的便利。”
“第二个身份是青年企业家，投身于实体行业的金融天才，在龙门有自己的产业，有野心有实力，事业不断扩张，伦蒂尼姆对这类人有极大的兴趣，年富多金有才华的人设更容易获取他们的真诚。”
“第三个身份是神秘的炎国来客，身份成谜，但出手阔绰，器宇不凡。”
周金儒思索片刻，选择第二个身份出场。
第一个人设过于单一，不够丰富，虽然维多利亚受到占领区的风气影响，对文学作品的关注越加看重，但是要考虑到他出现的场合是一位王子的私密沙龙，还是要成为玫兰莎的挡箭牌，过于单一的人设不利于这一目的。
第三个身份周金儒不敢去碰，因为他在来时的路上碰见了某人，哪怕只是一面，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拼运气，万一爱德华王子就邀请了对方呢，直接上演一出真假黑旋风？
而第二个身份恰好契合他的真实身份，除了产业不对之外，基本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他的主要目的帮助玫兰莎，而不是去企图给那些夫人小姐留下美好的印象，等维娜去了西大区的静谧教堂，他们会立即离开维多利亚，根本不用在意后续影响。
“好，博士，第二个身份的人设会尽快送到你所在的地方，我们只通过纸质文件传输，以免留下什么线索。”
诗怀雅的效率高的吓人，就在通话期间，人设文件就已经上路了。
挂了电话，周金儒呼出一口气，麻烦解决了一个，他剩下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晚礼服的完工，以及新身份资料的送达。
玫兰莎低着头，小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周金儒摇摇头：“这不是麻烦，我的干员都可以请我帮忙，我上次答应你陪你看弟弟出生，结果半途有事未能如约随行，现在就算我补偿你的。”
为了不让玫兰莎陷入钻牛角尖的怪圈，他不得不推着少女前进：“玫兰莎，我以为我们不是陌生人了。”
少女慌忙抬起头，急促道：“当然不！”
“那你还在害怕什么，那个试图给你找麻烦的女人，不用担心，我有很多办法解决她，解决麻烦。”
“博士，谢谢。”
他们第一次碰面是在卫星城的龙门营地里，当时的博士还显得很青涩，可是几个月之后，他的气势就成长到了令她惊叹的地步。
现在的博士距离曾经的他越来越近了。
“我该去准备自己的衣服了。”
看着玫兰莎快步离开的背影，周金儒闭上双眼，玫剑圣如今的患得患失跟她返回故乡有很大的关系，现在的她再拿起剑，未必像在卫星城时那么稳。
她的心乱了。
周金儒想着，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叫芙兰卡来解决一下，毕竟胖狐狸是玫剑圣名义上的师父，指导她剑术。
仔细想象后，又觉得不妥，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玫兰莎现在的状态，只能由她自己走出来。
章66. 引导玫兰莎
下午三点时，周金儒拿到了诗怀雅传递给他的新人设，姓名只有一个字，用他的本姓，前资深编辑，后来辞职开办公司，主要经营方向是文娱产业，擅长挖掘有潜力的剧本。
“看来龙门的娱乐产业迎来一次新的升级，这个人设对应就是近期发生的变化，看来我埋下去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了。”
周金儒浏览了一遍附录，心中安定，太古集团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尤其在维多利亚，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玫兰莎迟迟没有出现，反而是那几名萨维尔衣匠学徒来来回回，记录各种数据，他们的敬业程度令周金儒敬佩。
“周先生，这是设计图，您确认过后，我们就开始正式裁制了。”
很快，一张全方位的图纸摆在他的面前。
周金儒看了几眼，认真道：“我既然在维多利亚，一切按照维多利亚的风格来，不用太过奢华，也不必太过简约，我应该是一片衬托鲜花的绿叶，你们商量着办。”
这套衣服很可能只会穿一次，他没有必要苛求太多，而且他的身份只是作为玫兰莎的男伴，并非主角，不能抢了女方的风头。
作为一名合格的甲方，不需要提及太多，全权交由乙方处理。
晚宴入场时间是傍晚五点三十到七点，时间相当充裕，周金儒便挑选一间客房充当临时休息室，但他没有闲着，先是将藏在衣服里的两把手枪拆了弹夹放在书桌上，又取出上衣袖子里的两把匕首，还有后腰皮带一侧的两枚源石手雷，思前想后一番，还是把左轮枪拿了出来。
去参加一位王子兼公爵的晚宴，必然会经历严密的搜查，因为抵达现场的客人相当有身份，周金儒估计举办方应该会采用一些快捷装置进行扫描，以免双方尴尬，让王室失了脸面，所以这些防身装备就不能携带了。
他的人设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不应该有这么多武器，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傀影。”
周金儒轻呼一声，从他的影子里跳出一只浑身全黑的猫，轻盈的站在书桌上，一双蔚蓝的眼睛扫视着大大小小的装备和爆炸物，又看向他的脸。
傀影没有出来，出来的是这只猫，不，应该说是克里斯汀女士。
周金儒觉得自己不能用看待动物的态度来面对这只黑猫，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这些东西，能帮我暂时保管么？”
会不会有些不妥，毕竟她是一只黑猫。
“可以。”
黑猫张开嘴，吐出一句人言，吓得周金儒身体晃了晃，险些后退一步，他最后还是止住了冲动。
“谢谢，作为回报，你需要什么？”
维多利亚特产的猫粮，猫砂盆，还是别的什么？
黑猫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瞪了周金儒一眼，又跳回他的影子里，消失不见了。
周金儒愣在原地，下意识的伸手摸脸，眼神有些飘忽，难道是克里斯汀女士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解决了问题后，他坐在书桌边的椅子里，心中开始预测今晚会发生什么。
首先是盯上了玫兰莎的某位女士，她的大胆与奔放显然吓坏了玫剑圣，多半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其实问题不大，之后他们离开维多利亚，对方也会失去目标，总不至于追到罗德岛吧。
其次是那位爱德华公爵的真实意图，在复苏日的当天举办私密沙龙，除了展现主人的慷慨之外，多半还会借此提高自身威望，剑走偏锋的从环保角度出发，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一匹黑马。
周金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觉得还是躺下比较舒服，便平躺在客房的柔软的大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他睡的很浅，稍微有一些动静都会惊醒。
咚、咚、咚。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周金儒睁开眼睛，平缓呼吸节奏，翻身起床，随手抹平褶皱的床单，走到房门前拧开把手，让开半个身体，眼睛透过门边的缝隙查看外面是谁。
“博士？”
已经换上盛装的玫兰莎俏生生的站在门前，向里面看过来，周金儒这才从门后闪身出来，回应道：“我在。”
如果说刚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就是他开门的动作与后续行为都存在问题，从拧开门把手到观察环境，都带着强烈的防备，紧绷的肌肉与紧张的神经，还有潜意识带来的夸张表现，属于一种应激反应。
玫兰莎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后退半步，让出足够的安全空间。
“博士，你应该放松自己，这里没有你的敌人。”
周金儒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当初在龙门时，有一名卡特斯女孩也这么说过。
他点头承认道：“我来维多利亚就有放松的想法，复苏日的庆典就是我的假期。”
“对不起。”
少女低下头道歉。
她好像打乱了博士的休假计划。
“自信点，女士，你的美丽应该完美绽放。”
周金儒向前一步，半跪在玫兰莎的面前，捧起她的右手，仰起脸，双眼神色柔和。
“我的女士，找到感觉了么？”
玫兰莎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被带动，阳光般温暖的气息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被握住的右手轻轻颤抖着。
看着少女始终平静如冰面的双眸中逐渐升腾的自信，周金儒暗暗点头，玫兰莎只不过因为回来时间太久，自身的性格被家族意志压制，压抑许久，难免产生自我怀疑的负面情绪，认为自己太过渺小，逐渐形成依赖家族制度的习惯。
周金儒所做的工作只有一件，利用情绪天赋引导藏在她心底深处的真实自我，破冰，解封，重获自信。
“抹平个人意志，一切以家族为核心，我好久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了，享受家族带来的一切便利，用自身回报家族，没想到玫兰莎的家族明明是商业家族，却依然采用旧贵族的思维模式，这个跟整个维多利亚的新气象不符，不过也难怪身为保守派魁首的四王子会邀请玫兰莎。”
章67. 阿贝尔的观察
玫兰莎激动的情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羞涩的将右手抽回来，低声道：“博士，米格鲁她们正在看呢！”
周金儒很自然的站起身体，身高优势让他的目光很快越过玫兰莎的肩头，落在不远处的几名预备组干员身上。
“米格鲁，我刚刚看到什么了？”
“博士牵了玫兰莎小姐的手！”
“亲吻了么？”
“没有，你在想什么，博士怎么会亲吻玫兰莎小姐呢，会被警署抓起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我有点羡慕？”
几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二少女炎熔看向问这个问题的克洛丝：“要不你也去请求博士，他肯定会满足你的。”
“我也有点羡慕。”
始终抱着法杖的芙蓉忽然说道。
炎熔张了张嘴，不太理解姐妹的异常表现。
她忍不住看着最有理智的米格鲁，希望佩洛干员能说些什么，但她意外的发现就连米格鲁的目光都有些古怪。
周金儒率先打破沉默：
“现在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回答问题的是芬，库兰塔少女是个急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很讨喜。
还有时间。
周金儒的目光又放在玫兰莎身上：“萨维尔衣匠那边弄好了？”
回过神来的玫兰莎这才想起自己来叫博士的目的：“嗯，已经弄好了，博士现在就可以去换衣服，我们准备出发。”
“好。”
他应了一声。
塞维尔衣匠的效率挺高，短短一个多小时就弄完了，看来还是金镑的作用大。
二十分钟后，周金儒换上一身深蓝色的晚礼服，紧致的袖口处戴着一块银白色腕表，那是衣匠的赠品，他站在落地镜前仔细扣好深色领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短发，灰色的眼珠，面部表情带着淡淡的笑容，修身的燕尾服贴合身体，脚下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接过侍者递来的手杖与礼帽，看了一眼时间，转过身，发现黑色露背晚礼服的玫兰莎正注视着他。
“女士，时间到了，我们出发吧。”
玫兰莎停顿了两秒，神色慌张：“好。”
她伸手挽住周金儒的手臂，两人不紧不慢的从衣帽间走到客厅，又走到门口，停在庄园门前的车辆已经等候多时。
“不用紧张。”
周金儒能感觉到一路走来，都是自己带着少女。
目送两人离去的预备组干员保持沉默，过了许久，克洛丝伸了个懒腰：“我要回去休息了。”
这个点休息？
克洛丝轻声道：“晚饭不用叫我。”
炎熔下意识的看向米格鲁，优等生重装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什么都没说。
……
……
阿贝尔今年二十一岁，再有一年时间就从维多利亚皇家大学毕业，他的父亲是一名在役军官，在维多利亚的贵族群体中处在中等偏下的位置，这几天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收到了爱德华公爵的请柬，参加复苏日当天的私密沙龙。
说实话，阿贝尔参加过很多聚会，有文学沙龙，有演艺圈的晚宴，还有年轻人们之间偶尔的派对，能参加一位公爵举办的私密沙龙还是第一次，他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
他的父亲在维多利亚的军界是一名少将，并非传统贵族出身，因此在贵族云集的伦蒂尼姆就显得不太显眼，出于本能，阿贝尔认为这不过是一次不那么普通的聚会。
爱德华公爵委托了两名参与者和管家在他的私人庄园门口接待前来参加沙龙的客人，阿贝尔正是其中之一，这在他看来，似乎是一种考验。
“公爵大人想让我接触更多的人，以拓展人脉关系？”
阿贝尔平时对政治话题不怎么关心，只知道爱德华公爵是保守派，经常宣传环保的必要性，政治主张是对源石工业进行必要的监管，几年下来收效甚微。
“这好像不是我该关心的话题。”
阿贝尔摇摇头，将心中的疑惑掩埋起来，他要做好今天的工作，从傍晚五点向后，他已经见过不少前来参加聚会的贵族与知名人士，不过有名有姓的商人偏少，只有寥寥数名。
正当他望着沉入地平线的太阳，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显现出一种异样的美丽时，一辆黑色加长贵宾车缓慢驶来，停在庄园前，两名侍者走上前去打开车门，身着深蓝色燕尾服的男人走到女伴身边，牵着她的手，引导她下车，两人一同走来。
“玫兰莎小姐？”
阿贝尔似乎觉得自己见过那位美丽的小姐，也有过对方的传闻，据说伊莲娜正在疯狂追求她，屡屡遭到拒绝也没有放弃，反而加强了攻势。
“艾莲娜那个疯女人……”
尽管对方的身份比自己高，阿贝尔还是默默嘀咕了一句，再看向那名陪伴着玫兰莎小姐一同走来的男人时，眼中充满了同情。
艾莲娜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的追求遭到拒绝，又看见玫兰莎小姐身边还有一位男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在管家接过请柬时，阿贝尔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玫兰莎小姐，今晚建议不要刺激艾莲娜小姐，如何？”
这是一句善意的忠告。
周金儒看了一眼玫兰莎，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回应道：“我会的。”
你不会。
玫兰莎的情绪里没有丝毫妥协，在激活内心的自我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不再唯唯诺诺，甚至连走路时，身体节奏都开始变得锋利起来。
那位艾莲娜小姐就是让玫兰莎苦恼不已的人？
维多利亚人玩的真开啊。
周金儒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句，他多看了一眼站在门前迎接客人的这位年轻人，他的提醒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艾莲娜多半不会把玫兰莎怎么样，反而会冲着他来。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金儒想了想，自己没有接触过争风吃醋这类事，没料到第一次碰到就是一个女人追求另一个女人，怎么想都有些诡异。
玫兰莎挽着他，两人一同走入庄园。
章68. 假面舞会
“你认识门口那个小伙子么？”
两人一同走在红色地毯上，周金儒微微侧头，轻声问道。
玫兰莎目视前方：“阿贝尔·海勒，一名保守派少将的儿子，他能出现这里我并不意外。”
明明只是一个商业家族的子嗣，却能对伦蒂尼姆的贵族后裔如此了解，看来玫剑圣平时的工作没有少做。
“博士，你不需要试探我。”
周金儒微微点头，玫兰莎和几个小时前有很大的差别，情绪引导的结果非常好，她的精神气开始升腾了。
“这不是试探，我在关心你，伦蒂尼姆短暂的平和并不代表它永远会这样，两面下注是贵族们的传统，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知道。”
少女呼出一口气，紧紧靠着身边的男人，他们看上去十分亲昵。
周金儒享受着片刻宁静，心中在想那个玫剑圣都不愿提起的艾莲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今晚还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他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问出来，玫兰莎有些不安道：“博士，我还没有说过艾莲娜的事情吧？”
你确实没有说过，我认为你受到精神创伤，为了不刺激你，所以也没有问。
周金儒默默的想着，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现在可以告诉我。”
“艾莲娜是约克公爵的孙女，属于伦蒂尼姆上层贵族，在过去的十年里，她的家族分为两个派系，分别支持激进派和保守派，而艾莲娜的父亲，正是维多利亚的工商大臣。”
周金儒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像一朵纯白的小花。
这是伪装！这是伪装！
玫剑圣是可以在战场上单切术师的近卫干员！
“你这么说，我只能将那位艾莲娜小姐的行为默认为叛逆举动，希望她能悬崖勒马。”
年轻人们的疯狂在年长者眼中最多只能算作少不更事，尤其是那些有能力兜底的年长者，玩一玩并不是什么难以容忍的事情。
他们走到庄园内的舞会大厅前，几名侍者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尊贵客人，这是你们的假面，请挑选心仪的伪装。”
周金儒的选择是一只银白色假面，没有明显的动物特征，看上去应该是黎博利人。
而玫兰莎很寻常的选择了黑色菲林假面，随后在一名侍者的指引下，他们进入舞会现场。
明亮的灯光照在身上，周金儒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环境，走廊两侧墙壁挂着艺术品，每一件都有充足的灯光照明，下方的注释板上写明了作者以及创作历程。
脚下的地毯一直铺设到舞会场地，外围一圈已经有不少客人，他们端着一支高脚酒杯，三三两两窃窃私语，不时与新到来的客人点头示意，当周金儒走进会场时，三四道目光投射过来，他们善意的点头，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女士。”
他拿起侍者送来的两杯酒水，将其中一支递给玫兰莎，低下头轻声道：“请不要贪杯。”
“谢谢。”
玫兰莎极少饮酒，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饮酒是必要的行为。
他们随意的走着，时不时的聊一两句，声音很低，少女嘴角上翘，眼中充满笑意，仿佛在进行一场非常有趣的体验。
“博士你竟然懂这么多！”
“这不是我愿意懂的，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玫兰莎轻轻掩着嘴，脑海里回忆起当初在卫星城的龙门营地里他们见面的那一幕，博士说过他回到了一个大家族，父母包办婚姻，最后他逃了出来。
“博士，你以前的话，难道都是真的？”
周金儒摇晃着酒杯中暗红色的液体，轻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他们来到舞会的角落里，靠墙的一侧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有糕点，肉类，时令水果，大多数都是冷食，任由客人选取。
“想来点什么，免得等下跳舞时没有力气。”
玫兰莎站在周金儒身侧，眼睛扫视着各种食物，小声道：“一个蓝莓蛋挞就够了。”
甜食啊。
周金儒为她拿来食物，自己则端着酒杯站在一边，静静的观察舞会里陆续抵达的客人。
“博士不吃点什么？”
“暂时不用。”
正在玫兰莎享用完蓝莓蛋挞后，一名中年男人与他的女伴漫不经心的走来，假面能遮住面容，却遮不住从鬓角两侧伸出的花白发丝，而他身边的那位女士，年龄看上去却要小很多。
这位先生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健康。
周金儒在心中想着，走来的男人为女伴取了一些食物，压低了声音：“在这场舞会里，我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他说出的话显然不是给身边的女伴听的，周金儒眯起眼睛，淡然道：“这说明公爵大人的理念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了。”
他既没有暴露自己是生面孔，也没有特地指出有什么问题。
中年男人站在周金儒的左手边，继续说道：“来到现场的显然是女士居多，舞会现场的男士可能不够用了。”
他说的是一句实话，从周金儒进来到现在，男女客人的比例一直在稳定的下降，有时走进来几名女性客人都不会出现一名男士。
周金儒揶揄道：“也许男士们都热衷于如何赚取更多的金镑，女士们更关注晚上八点后能不能在自家花园里悠闲的散步。”
他的潜台词是男人们忙着开办工厂赚钱，关注环保事业的人大多数都是女性。
“你说的对，哈哈哈……”
中年男人愣了两秒，随即笑出了声，他在这里已经呆的够久，准备离去。
“失陪。”
他和他的女伴随即离去。
这只是一次试探。
周金儒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银白色假面冰冷的触感，这张面具最多遮住面容，却无法让人放心，他们认识玫兰莎却未必认识自己，相信在场的客人里有一部分正对自己好奇，否则怎么会有看似随意走过来闲聊，实则用语言试探的人。
那些话应该足够让旺盛的好奇心稍微平淡一点。
玫兰莎不一定知道刚刚那位客人的身份，她对年轻人的了解要远胜于年长者，而且，只是一次试探而已，没有必要弄的太过紧张。
“博士，谢谢你。”
抱着他的少女感激的说了一句。
周金儒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视线里看到先前在庄园门口迎客的阿贝尔走进来，尽管年轻人戴着假面，他的穿着还是暴露了身份。
除了自己这样几乎两眼一抹黑的外来者，相信在场的客人都不会对身边的人感到陌生。
阿贝尔的到来则代表着私密沙龙正式开始，作为举办者，爱德华公爵必然亲自到场，开场舞便是由他来展开。
很快，聚集在一起的客人们如同波浪般分开，一名身材高大的金发男子从舞会外走进来，在他的身边，一名铂金色长发的女人正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共同到来时，全场变得安静下来。
金发，竖起的尖耳，还有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确实是阿斯兰的种族特征，就是不知道他的真正容貌。
正在周金儒暗暗想着时，飘扬在舞会现场的音乐忽然一顿，大提琴拉奏的悠扬音调占据了人们的耳朵，庄园主人转身面朝女伴，微微弯腰施礼，他射出右手，而女伴轻轻将手搭在男人的掌心，两人顺势滑入舞池，节奏步调保持一致，随着音乐轻快起舞。
这是一支独舞，舞池中间他们翩翩起舞，四周的灯光黯淡，只剩下一束柔和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
数分钟后，第一支舞结束，阿斯兰男人阳刚的嗓音回荡在舞池里：“各位能来参加我的个人晚会，这是我的荣幸，我有幸请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舞者，她的美丽多种多样，她的风格令人沉醉，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有听说过她。”
“魔幻情景剧的开创者，伊莎贝拉小姐，你是天生的舞者。”
铂金色长发的女人提起长裙还礼，她的声音空灵，富有穿透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到更多。
“公爵大人，这是我的荣幸。”
她就是伊莎贝拉？
周金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情景剧的女主角，她的出场似乎是爱德华公爵特意安排的，他们跳第一支舞，这是在说明他们是亲密朋友么？
作为举办者，爱德华公爵的登场代表着今晚的舞会已经开始，他和伊莎贝拉跳了第一支舞，而第二支舞需要在现场挑选一名舞伴，同时舞会参与者需要一同起舞，代表对主人的尊重。
在现场的女士这么多，这位公爵大人根本不需要刻意挑选。
周金儒牵着玫兰莎，他们混在人群之中，等待庄园主人领舞。
“我忘了要事先练舞，真的不要紧么？”
由于时间紧迫，周金儒和玫兰莎没有时间熟悉彼此的节奏，只好在舞会过程中慢慢磨合。
周金儒的手轻轻搭在少女柔软的腰部，笑道：“还好，我经历过比眼下更加惨烈的场面。”
上一次跳舞还是在圣马丁的舞会上，他和维娜之间毫无默契的跳舞，两个人都被对方踩的相当火大。
第二支舞很快开始，爱德华公爵选择了一位没有同伴的少女，音乐一改先前的悠扬，节奏轻快，音色活泼，显然是维多利亚乡村音乐，主要演奏乐器是长笛。
周金儒扶着玫兰莎的腰，少女有节奏的在他的双臂之间起舞，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啊，抱歉，我好像踩到你了。”
欢快的曲子逐渐平息时，菲林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看见男人的皮鞋上的印记，羞愧的说道。
周金儒摇摇头，贴近几分，表示亲近：“你的剑很厉害，我没想到你穿着高跟鞋时跳舞也这么厉害。”
“对不起啦。”
少女吐了吐舌头，提起裙摆，露出圆润的脚踝，以及黑色绑带高跟鞋，然后她的头不小心顶在男人的胸口，随即被一双有力的双臂抱住。
“啊。”
“别抬头，有人看着，一位女士，她看着我们，她走过来了。”
周金儒紧紧抱着玫兰莎，目光越过她的双肩，因为一名身着米色晚礼服长裙的女士的双腿交叠，踩着一条直线走过来。
爱德华公爵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能享受一个完美的夜晚，今天正是复苏日，传说中，我们的神于今日从长眠中复苏，再次成为我们的守护者，愿我们永远拥有光明的未来。”
在第三支舞开启的间隙，周金儒终于见到了那位艾莲娜，毫无疑问，是一位大美人，与玫剑圣截然不同的气质，眼神扫过来时，极其富有侵略性，仿佛要将他一口吞掉。
又是一只菲林？
维多利亚的菲林还真不少。
周金儒抱着玫兰莎，脚下一转，不动声色的将她带到了另一个方向。
“累了么？”
玫剑圣晕乎乎的，假面下的脸颊滚烫发热，她肯定自己现在是红着脸，因为被博士抱的那么紧……
“嗯。”
她发出一声蚊吟。
毫无疑问，跳舞是一项体力运动，需要消耗大量体能。
“我扶你去休息。”
如果女士感到身体不适，那就没有人可以要求她们再做些什么，在场的绅士们都很有默契的让开一条路，将他们让到舞池之外。
“亲爱的~”
一声沙哑且富有魅力的嗓音出现在两人的耳边。
玫兰莎没有应声，而周金儒则带着她来到角落里，扶着少女坐下。
紧随其后的女人并未放弃，而周围人的目光也都投射过来，其中不乏一些玩味的视线。
艾莲娜的身份地位超乎想象，她对玫兰莎的追求也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眼看着就要发生冲突，即便是在爱德华公爵的舞会上。
“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一位女士主动出击，令人意外的是，她的目标并非此前纠缠已久的玫兰莎，而是玫兰莎身边的那位男士！
周金儒看着发出邀请的艾莲娜，嘴角缓缓上翘，点头道：“没有人能拒绝一位美丽的小姐。”
章69. 我的盟友
艾莲娜的发难在周金儒的预料之中，忍不住心中发笑，没想到他也会碰到三流小说里才会碰到的剧情，这位公爵的孙女很有可能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离开玫兰莎”。
由于第三支舞还没有开始，他们暂时得到了几分钟私下交流时间，艾莲娜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双手轻轻搭在周金儒的肩头，发出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他是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玫兰莎从其他地方带进来的，在场的各位贵族与知名人士都没有了解，本来玫兰莎的家族没有机会参加私密沙龙，也就没有人在意一个商业家族出身的女孩会带什么样的伴侣。
只有艾莲娜是一个例外。
可惜她对周金儒无从下手，更别谈了解了。
周金儒记着诗怀雅送给他的人设资料，照本宣科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在龙门有点产业，女士，你感到陌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是龙门人？”
周金儒含糊其辞道：“算是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算哪里人，说是炎国人，他承认，说是龙门人，他也认，反正差别不大。
“你叫什么名字？”
“周，他们都叫我周。”
周金儒的眼角瞥见爱德华公爵迟迟不肯开始第三支舞，是因为有侍者正在向他汇报情况，四王子随后跟着侍者匆匆离去，只有那位伊莎贝拉小姐还留在舞会现场。
“周？”
艾莲娜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休息的玫兰莎，仰起脸，红唇微张：“我从没有见过她对任何一个男人表现的如此亲密。”
“不，你已经见过了。”
周金儒的手按在贵族少女的后腰，阻止她进一步接近，表示自己没有冒犯的意思。
爱德华公爵回来了，他回来时并不只是一个人，身边还多了两个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性，以及一名身着火红晚礼服的女性。
“在跳舞时走神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我只是惊叹维多利亚女性的美丽，令我沉醉。”
艾莲娜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僵硬的松开手，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焦躁起来。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贵族少女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新入场的一对客人，男人的身高傲视群雄，尽管戴着假面，难以遮掩银白色的头发，以及身后一条粗长的、毛茸茸的尾巴。
而那名女性，光是看她一眼就觉得面对熊熊燃烧的火炉，说不出的灼热感。
“希瓦艾什先生，你认识希瓦艾什？”
周金儒感到嗓子眼一阵发干，自从那个男人出现，他就很难维持自身的情绪，压低声音道：“呵，可能是吧，我在情景剧里跟他有交集。”
“原来是情景剧，”艾莲娜释然，转而又道：“可是你们的交集也到此为止了，情景剧里的剧情发展与现实没有关联，剧情角色的互动不要带进现实，这是扮演规则之一。”
一时间，周金儒的心情很复杂，艾莲娜的话明显是那句名言，考哥累了。
但是……
去而复返的爱德华公爵宣布私密沙龙继续，他邀请那位新到的女士跳舞，为了象征友谊，他们选择的舞种为双方距离较远的类型。
“我没有猜错的话，跟银灰一起来的人是天火，看来爱德华公爵很清楚天火学者的安全距离是多少。”
身边的艾莲娜双腿交叠，轻轻转动，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柔弱无骨的靠在他的身上。
这是正常展开么，你不是应该警告我离开玫兰莎，上演一出抢女人的戏码么？
艾莲娜的额角渗出薄汗，发丝贴在额前，看上去有着别样的魅力，她的目光有些怪异：“周，既然你能被她抬出来挡我，必然也能做到另一件事，带她离开维多利亚，不要再回来。”
“这要遵循她的意见。”
贵族少女紧贴着男人的胸口，沙哑道：“看来你还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按照我的性格，你猜我会怎么做？”
她忽然踮起脚尖，伸手去摸周金儒的假面，红艳的双唇印在了他的下唇边。
舞会现场发生一些热情四溢的特殊事件实属正常，但这件事发生在艾莲娜身上，就足以引起一些人的关注了，尤其她的进攻对象还是一名初来乍到的陌生人。
周金儒错愕了一秒，他能感觉到来自唇边的温热，突如其来的进攻令他不明所以，但手上动作并未停止，轻轻按在贵族少女光洁的后背，配合她完成高难度接吻，两秒后，随即分开。
艾莲娜又看向满脸呆滞的玫兰莎，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挑衅的意味。
“你会明白的。”
双手轻轻一推，周金儒站在原地，目送对方倒退着离开，唇边还保留着口红的印记。
从现在开始，维多利亚的贵族圈子里就会开始流传这样一条花边新闻，公爵孙女艾莲娜追求玫兰莎未果，连同对方请来的男伴一同列入追求名单。
这浪漫韵事在旁人看来兴许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在周金儒眼中，却是一记示警。
“她对玫兰莎的追求倒不如说是保护，利用自身身份使他人不敢轻举妄动，身上还有年轻人的标签，贵族们很有默契的选择性无视胡闹，同样也不会插手其中。”
周金儒抿着双唇，假面下的神色颇为复杂，再回头时，却发现玫兰莎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身高直逼周金儒的高大男人，宽厚的背影遮挡住无数试探的目光，最为醒目的则是他身后的那条黑白分明的大尾巴。
陡然间，周金儒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狭路相逢，唯有勇敢面对。
“很高兴再见到你，玫兰莎小姐。”
“希瓦艾什先生，谢谢你。”
男人轻笑道：“无需道谢。”
他转过身，正对着周金儒，举起手中的酒杯：“你认为呢。”
皮鞋向前一步，两人错身的瞬间，周金儒耳边听到一声呼唤：“我的盟友，别来无恙？”
周金儒再想动，不知何时，那条粗长的尾巴缠住了他的小腿。
章70. 维德市长
“我没有想过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我也没想过，今晚不合适，按照我们的约定，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银灰从他的身边走开，自然的仿佛只是来询问玫兰莎的身体状况，缠着他的小腿，也仅仅是无心之举。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了。
坐了许久的玫兰莎站起身，缓缓走到周金儒的身边，表示自己已经恢复了。
“我们应该还有一支舞。”
周金儒无法擦掉唇边的红印，只好任由印记留在那里，牵着玫兰莎再次踏入舞池，他们没有跳多久，第三支舞正式结束，爱德华公爵跳完舞后，离开舞池，在伊莎贝拉的陪同下去往会场的二楼，其余客人进入自由交流环节。
先前那位主动搭话的中年男性再次走来，看着周金儒唇边的一抹嫣红，眼神里充满羡慕：“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做的不会比你差。”
这不是我的本意！
周金儒在心底叹息一声，口中说道：“也许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很好，很有勇气。”
中年男人轻笑一声，转而看向玫兰莎：“玫兰莎小姐，请为我们相互介绍。”
玫兰莎微微低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伯爵先生。”
紧接着，她介绍道：“这位是维德伯爵，伦蒂尼姆的市长，弗兰克·维德。”
“这位是来自龙门的周。”
在相互介绍过后，维德市长显然有话想单独与周金儒交流：“玫兰莎小姐，我想暂时借用你的男伴，又担心打扰你们的甜蜜夜晚。”
“当然可以，今晚还很漫长。”
玫兰莎轻轻笑道。
少女飘然而去。
周金儒将目光从她的背影挪开，好奇道：“维德市长，我更好奇自己身上有什么特质，能让市长青眼有加。”
“青眼有加……”
维德市长默念着这几个字，不禁笑道：“你们炎国的习惯用语真让人难以理解，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的目光转向二楼的阳台：“那里风景不错，可以欣赏伦蒂尼姆的夜景，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象。”
“是的，我正想去。”
周金儒顺着他的意思，两人一同来到二楼阳台，依靠着护栏，向远方眺望，一片黑暗之后，是城区永不熄灭的夜灯集市，复苏日的首夜，一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
维德看了许久，感慨道：“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没能见到这样的美景。”
“时间是很神奇的事物，它能带走悲伤，也能带来喜悦。”
“是的，你说的对，不过对于年轻人来说，可能并不了解曾经发生过什么，在过去的那段岁月里，这座城市笼罩在工业废气的糟糕环境里，到了晚上，人们只能紧闭门窗，因为会有呛人的雾气钻进鼻子里，进入到肺部，缩短寿命。”
这些话出自伦蒂尼姆的市长之口，说明他完全支持爱德华公爵的政治主张，并且愿意成为重要成员。
“伦蒂尼姆曾经污染非常严重？”
周金儒完全看不出。
维德没有正面回答：“周，你昨天应该就进入伦蒂尼姆境内了，想必应该加入到情景剧的演出。”
在得到周金儒的肯定回答后，市长才继续说道：“第一幕的名字叫雾都孤儿，所发生的时期正是在维多利亚进入高速发展的时代，源石工业蓬勃发展，需要大量人口，于是这座移动城市的区块扩张扩张再扩张，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口，将动力炉的功率提升到极限，过多的发展也造成了生态极畸形。”
“呵呵，我说的这些可能过于枯燥，但是在情景剧里却有着充分的剧情体现，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今后的演出中发现。”
所以情景剧其实是一出环保剧？
“如果我们继续无节制的发展与扩张，我们的天空只会剩下灰色和夜晚的黑色，这也是公爵大人毕生追求的目标，我已经借用你太久啦，免得玫兰莎小姐认为我带你做了什么坏事，我不想得罪一位美丽的女士。”
在这场对话结束之前，周金儒收到了来自市长的忠告：
“周，我看得出，你是一个聪明人，相信你也知道玫兰莎小姐究竟适合哪里。”
两个人的提醒让周金儒重视起来，返回玫兰莎的身边后，他笑着问道：“我以为你不认识维德市长。”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少女贴近几分，低声道：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介绍，而且我们应该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她的潜台词是你的身份是假的，既然这样，就不要留下太多交集，因为太古集团提供的身份经不起推敲，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想的很周到，我向你道歉。”
他们两人在会场里游荡着，不时说起一些维多利亚的趣事，而先前发难的艾莲娜则不知道去哪儿了，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玫兰莎，你在情景剧里的角色是什么？”
周金儒自从知道自己能在情景剧里自由行动后，便想到处看看，找一些身份特殊的干员，毕竟伦蒂尼姆那么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在一家马戏团演出，表演的内容是用长剑切水果，还要在脸上涂满怪异的油彩。”
周金儒不免有些呆滞，这种演出要求对玫兰莎来说未免太苛刻了。
玫兰莎却说道：“我其实很喜欢啦，因为能看到许多孩子的笑脸，剧情里的时代太过压抑，和现在有很大差别，生活在那个时代，能笑出来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那就好。”
他抬起头，发现有人正从二楼的楼梯口注视着自己。
那一头铂金色发丝，华丽的晚礼服，还有审视的目光。
伊莎贝拉，情景剧的女主角。
“伊莎贝拉小姐！”
玫兰莎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去，询问道：“请问，能帮我签个名么？”
玫剑圣，你还是人家的迷妹？
周金儒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好像回到了那个还在追星的年代，能拿到一份亲笔签名的CD就算莫大的殊荣了。
章71. 大明星伊莎贝拉
“当然可以，但是现在我可没有笔。”
伊莎贝拉浅浅笑着：“等等我让经纪人送签名CD过来，你觉得可以么？”
如此平易近人的大明星让玫兰莎格外感动，双手虚掩在身前：“太感谢您了！”
女人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轻轻抓着面前的少女，一双眸子里尽是笑意：“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我、我吗？”
玫兰莎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周金儒，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跳舞。
伊莎贝拉仿佛明白了什么，略带歉意道：“真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有男伴，失礼了。”
舞池里还在跳舞的客人也不全是一男一女配对，因为到场的男性要远远少于女性，也有不少女性一起跳舞，增进彼此的感情。
“我要去一趟盥洗室，抱歉。”
周金儒嘴角含笑，转身就走。
伊莎贝拉是玫兰莎喜爱的明星，难得有这么好亲近的机会，跳一支舞又如何？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随即走进最近的盥洗室，站在水池边，刚刚伸手要拧开水龙头，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吟：
“别这样，这里有人。”
“很有趣，不是么？”
“你这个……魔鬼！”
“是的，我是个魔鬼！”
周金儒默默缩回手指，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皮鞋挪动，走出盥洗室。
哪怕声音的主人有特殊爱好，他可没有！
楼梯口处已经没有伊莎贝拉和玫兰莎的身影，周金儒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中取得一杯饮料，走上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舞池，果然见到了正在跳舞的二人。
眼角瞥见有两人从盥洗室里出来，正是此前聊了几句的维德市长，以及他的女伴。
这位市长，可真会玩，还是说维多利亚人都这么爱玩？
周金儒收回视线，举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让自己放松一些。
“为什么不去跳舞？”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
穿着火红晚礼服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身侧，随之而来的便是来自感官的炙热，让他的额前渗出细密的汗水。
“我的女伴正在和她的大明星跳舞。”
周金儒不动声色的挪开一步，只觉得身周温度太高了，滚滚热浪袭来，他怀疑自己会中暑。
女孩转过身，靠着护栏，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我请你跳一支舞，可以么？”
这……
我连接近你都不敢，还要一起跳舞？
周金儒下意识的摸着嘴角：“我担心会被你的热情融化。”
女孩抬起穿着高跟鞋的右脚，向前逼近一步，左脚白嫩的足背微微翘起，很有气势的仰起脸：“不行，我今天一定要你跳这支舞！”
“你……”
“艾雅法拉小姐在我这里。”
只是一句话，就让还想推辞的周金儒放弃了抵抗，只好答应女孩的请求，结果却换来了她颇为忧伤的神情。
“原来在你心里，艾雅法拉小姐远远比我重要。”
周金儒闭上嘴巴，这个话题他接不下去，总不能当这样一个姑娘的面去夸赞另一个姑娘吧，那就真成人渣了。
“算了，我不在意，我们去跳舞吧。”
女孩拉着周金儒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来到舞池边，正好和维德市长砰在一起，他也刚好要和女伴一同起舞。
“周，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不，对于我来说是第三次见面。
周金儒微笑着点头，看见维德市长的女伴双眼中浓郁的化不开的春水，就连假面都遮掩不住的红晕爬满了脖颈。
“天火小姐，你今天的样子真美。”
周金儒扶着女孩的腰，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细腻柔软的腰肢，忍不住称赞道。
天火毫不在意：“谢谢。”
他们顺势滑入舞池，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跳舞。
两人的上半身贴合在一起，天火在周金儒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看见你从盥洗室里出来。”
周金儒平淡道：“这很正常。”
“我又看见维德市长和他的情人从盥洗室里出来。”
周金儒有些错愕道：“不会吧，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没有，”天火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相信你不会，因为从你进去到出来，不过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应该发现了里面的动静，所以才急忙出来的。”
“谢天谢地。”
周金儒松了口气。
他们和玫兰莎以及伊莎贝拉错身而过。
一曲结束，舞池中的客人们纷纷停止动作，向提供悠扬音乐的乐队致意。
天火看向周金儒，轻笑道：“你为什么皱眉？”
“因为你踩到我了。”
周金儒不用看都知道天火的一只脚正踩在自己的皮鞋上，尽管没有用力，也让他不敢乱动。
而天火却答非所问：“你现在融化了么？”
“没有，但是距离融化不远了。”
他的双手从天火的腰间松开，其实术师姑娘的体温很正常，所谓的炙热完全是她的源石技艺带来的效果，受到自身情绪影响，让女孩苦恼的是经常因为情绪波动导致体温升高，将随身的衣物烧毁。
所以控制情绪成了一门必修课。
天火满意的点点头，收回自己的一只脚：“听说过灰色女孩的故事么，时间到了，她必须离开。”
“我会和银灰碰面，你们也一起来，是时候回来了。”
天火没有任何表示，双臂轻轻勾住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看似是亲吻，实则在他的耳边吐气道：“我听说你收了整合运动的弑君者，有这回事吧，你应该清楚我和我的组织为什么和罗德岛展开合作，嗯，就是这样，我会向你要一个解释的。”
说完，女孩松开手，裙摆飞扬，踩着一条直线，飞快离去，宛如午夜十二点前一分钟，匆忙离开城堡的灰姑娘。
现在天火心中应该充满疑惑，她和罗德岛合作的理由是剿灭整合运动，可现在的局面超出她的想象了，一名整合运动的前干部加入罗德岛，成为一名干员，所以她非常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金儒在心中默默的想着，跳过几支舞后，现在的他只想吃点东西，然后耐心的观察舞会里其他客人的动向。
独自走到角落里，端起一叠看上去十分精致的糕点，周金儒手握刀叉，熟练的将糕点切开，焦黄的糖汁顺着餐刀流淌出来。
这太甜了啊！
他盯着不断流淌出来的糖汁，开始犹豫要不要吃下去，不喜欢甜食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过量的糖分摄取会让他的大脑在思考问题时降低效率。
维多利亚人真的很爱吃甜，难怪他们的亲戚哥伦比亚也一样热爱甜食。
正在他艰难的用餐刀切出可以进嘴的那部分不算太甜的食物时，一只白皙的手掌将一碟口味颇为不同的冷食摆在他的面前。
“来自叙拉古的特殊食物，据说他们特别热爱这样的面食。”
戴着银白色假面的女人坐在他的右侧，那一头铂金色发丝盘起，身份呼之欲出。
“伊莎贝拉小姐，谢谢你能为我的女伴做那么多，她真的很喜欢你的情景剧，是你的狂热粉丝。”
“是的，我能感觉到。”
伊莎贝拉用银色叉子挑起一些食物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她含糊不清道：“可惜你不是。”
“什么？”
女人的红唇拉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我们应该换一种吃法，如果有机会，我想请你吃一次正宗的叙拉古面。”
“谢谢。”
周金儒回应了一句，他想起身边的大明星正是情景剧的女主角，可以说整个舞台都是以她为中心而搭建的，在第一幕的结尾，画面定格在警署里，阿黛拉握住太阳徽记的瞬间，是否能说明女主角已经皈依？
“伊莎贝拉小姐，我也是你的粉丝啊。”
“真的么？”
伊莎贝拉的双唇张开，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可是我发现你是第一次知道情景剧，刚刚那位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玫剑圣，你有了大明星，就忽略了博士么？
周金儒不算太意外，如果这位大明星没有任何套话行为，那才是真的奇怪，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极有可能来自爱德华公爵的示意。
玫兰莎的身份不仅仅是商业家族的后裔，还是一名感染者，尽管感染程度不高，感染部位也较为隐秘，她的身份在这些贵族眼中，如同黑夜里的火堆，明显、耀目，以及刺眼。
伊莎贝拉似乎看出了周金儒的实际想法，摇摇头：“周先生，这是我个人的想法，请不要误会。”
“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是你的粉丝，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周金儒站起身，微微弯腰：“抱歉，我要去找我的女伴，失陪。”
他立即走开，面对各种试探，最好的对策就是不看、不说、不回应，冷处理。
……
……
“这个人是谁？”
庄园的一角，身着礼服的爱德华公爵指着照片上的男人，向手下发出提问。
他所指的人正是自称来自龙门的周金儒，不过这位公爵大人显然并不相信。
恭恭敬敬的手下站在几步之外，羞愧道：“我们还在查，最近来到伦蒂尼姆的人实在太多了，让原本就人手不足的部门陷入无限期的宕机状态。”
为了不让公爵大人拿自己充当出气筒，这名手下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不过我们现在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他的出现似乎和博格集团有些联系，博格集团在抵达伦蒂尼姆之前屡次遭到袭击，最严重的一次死了好几十人，他们进城后就消失了，而照片上的目标恰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爱德华公爵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直逼手下的内心：“你说的猜测太过牵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
他盯着纸张上，有人写出“太古集团”的名称，又画下一个圈后，打了个问号，表示还不够了解。
“继续查，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他从出现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一个好色之徒，一个有弱点的人。”
“可是，我听说就连伊莎贝拉小姐都去和他跳了一段舞。”
那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爱德华公爵离开舞会现场后，对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
结实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这位阿斯兰王室眯起眼睛：“不用管他，伊莎贝乐的情况我了解。”
他站起身，面容刚毅的年轻公爵淡然道：“作为私密沙龙的举办者，我不应该离开太久，一切照常进行。”
……
……
“爱德华公爵回来了。”
周金儒压下玫兰莎头顶的一小撮翘起的发丝，好奇道：“你的头发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啦，它一直这样，我用了再多的发胶，也一样会翘起来。”
周金儒想了想，他已经见到某个炎国贵人了，说不定她有办法解决这类问题。
两人已经放弃继续跳舞，吃了点东西后随意走着，权当是放松休息。
“芙兰卡小姐也在队伍里，你白天在我们的营地里，有没有看见她？”
玫兰莎仔细回忆了几秒，苦恼的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看见师父。”
她不禁有点害怕，自从回家后，很少练剑，现在剑术应该已经生疏了，再碰见师父时，会不会被教训？
“别怕，如果芙兰卡要教训你，你就找雷蛇小姐，她们两个互为克星。”
就在他们交流之际，爱德华公爵明亮的声音回荡在舞会大厅里：
“各位，我得到独家消息，今晚，情景剧的第二幕即将开启，剧情内容也会变得越来越精彩！”
伊莎贝拉站在公爵大人的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笑着：“感谢各位观众和演员的捧场，恕我不能剧透剧情内容，正如公爵大人说的那样，后面的内容一定会更加精彩的。”
周金儒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天火和银灰，消失了许久的艾莲娜终于回来了，她的表情看上去很自然，但内在情绪却有点惊恐，难道她在过去的一个钟头里，看见老鼠或者蛇了？
真不愧是约克公爵的孙女，表演对于她来说信手捏来。
“博士，伊莎贝拉小姐在看你！”
周金儒回过神来，正好和大明星的眼神撞上了。
章72. 小本生意
目光交错短短一秒后随即错开，大明星没有再做停留，看向更多的客人。
复苏日当天开启第二幕么？
周金儒回忆起一天前的夜里进行的开幕剧情，包括那枚改变运气的骰子，在情景剧里，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的东西。
“玫兰莎，两百年前的维多利亚有神秘传说吗？”
“神秘传说？”
她回忆了片刻，认真道：“的确有一些传说，大多都偏向于惊悚，那是一个源石工业方兴未艾的时代，流传一些猎奇故事很正常。”
能流传到两百年之后的故事一般都有原型，包括但不限于被人搜集成册的猎奇小说。
周金儒喝了一口饮料，他又一次看向伊莎贝拉，如果只是为了给世界观填充设定，在剧情出现的神奇物品倒是不足为惧。
还是那句话，电影里反派角色还能从银幕里爬出来？
又站了一会儿，那位约克公爵的孙女走过来，可怜巴巴的问周金儒能不能将玫兰莎借给她几分钟，她有很多话想说。
周金儒刚准备开口拒绝，身边的少女却说道：“好，就几分钟。”
目送两位美丽的女孩离去，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一碟嫩鱼肉上。
周金儒刚刚吃了一些，鱼肉的口感还不错。
“周！”
背后传来了一位女士的声音，是一个陌生的贵族夫人，周金儒确信自己和对方没有交集。
“女士？”
这位一头柔顺金发的夫人轻轻掩着嘴，笑道：“我刚刚从艾莲娜小姐那里听说了你，能请你帮一个忙么？”
出于减少麻烦，周金儒沉吟几秒，微微摇头：“抱歉，我不能让我的女伴等太久。”
“不会等太久的，我们有一名同伴暂时离开，牌桌缺一位，能否请你填补空缺？只有几分钟时间，不会耽误你太久。”
她所指的同伴正是和玫兰莎一同走远的艾莲娜。
这几位夫人都是来自伦蒂尼姆的西大区。
即便她们不怎么出现在公共场合，她们的丈夫以及子女也会参加一些重要事件。
周金儒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尽头已经找不到玫兰莎了，他呼出一口气，抬起头：“好吧，如果只是一局游戏，我愿意代劳。”
美丽的夫人提起裙摆，郑重道谢：
“谢谢。”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宴会区，来到笼罩着柔和灯光的娱乐区，数名身穿或华丽或婉约晚礼服的女士正坐在一张牌桌前，出乎周金儒意料的是牌桌上摆放的并不是纸牌或者其他含有赌博元素的玩具，而是一张尺寸超大的仿羊皮纸地图，牌桌的角落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卡片。
这是跑团游戏？
“周，你看上去很惊讶？”
周金儒承认道：“说实话，我有点惊喜。”
他没有说更多，留下更多的空间提供在场的各位去填补细节。
引导他来到这里的夫人眨眨眼睛：“你可以称呼我为玛佩尔，嗯，玛佩尔夫人。”
“玛佩尔夫人，你还没有介绍游戏规则。”
坐在最右边的女士忍不住说道。
她的手中握着一张卡片，似乎对应着一个身份。
通过简单的了解，周金儒确认这就是一场跑团游戏，最近一段时间在维多利亚的贵族圈内十分流行，不过在这些女士眼中，更像是一种角色扮演类的冒险游戏，有很强的新鲜感。
“周，你可以抽取一张身份卡，我们新加入一位同伴。”
周金儒看着盒子里的一堆卡片，心想这应该是豪华加强版卡池，比标准池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他随手抽出一张，看到具体身份时，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幸运的男仆。”
“幸运的。”
此前催促玛佩尔夫人介绍规则的那位女士重复着这张身份卡的前缀，而她身边的同伴呵呵笑道：“还不错，幸运的词缀不是经常出现，一般都会有好事发生。”
好事的确有。
周金儒看着身份卡特殊效果，幸运强化了掷点效果，他可以连续掷两次点，取最大值。
但是为什么还是男仆？
一想到这个称呼，他能感觉到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在一个吹着狂风的白天，玛格丽特走进古老的藏书室，翻开一本尘封已久的古籍，泛黄的纸张上的晦涩难懂的字眼似乎变得清晰起来。”
名为玛格丽特的女士开始进行判定，她拿起摆放在大尺寸地图上的一枚六面骰子，扔在桌面，骰子转动了几下，停留在了三点。
“玛格丽特艰难的阅读着古籍，就连藏书室里的灯火熄灭了也没有发现。”
周金儒眉头慢慢皱起，这运气也太差了，才三点就要进入最终结算阶段了？
一般情况下，藏书室啊，密室啊，还有含有古老知识的书本，这些都容易带来坏结局。
“由于天气原因，在庄园里巡查的男仆发现了藏书室的异样，他快步走到门前，推开门，他看到了……”
玛佩尔女士将六面骰子摆在周金儒面前，轻笑道：“该你了。”
周金儒捏着骰子，心想自己如果投出一点大失败，会不会跟那位玛格丽特女士一同进入结算。
他抛出骰子，润白色的骰子落在桌面，艰难的翻过几个低点数，最终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数字，五点。
“你还有一次机会。”
拥有幸运词缀加持的周金儒再次握住骰子，这一次，他停顿了两秒，目光锁定在掌心的骰子上，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浓重。
看上去，跟情景剧里的那枚操纵运气的骰子很像，还是说是他的错觉？
想归想，他没有犹豫，立即投出骰子，六点，大成功。
玛佩尔夫人的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神一点一点被错愕取代，玛格丽特夫人张开红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名副其实的幸运。”
说话的人是一位灰色短发的女士，她被称为格林夫人。
翻着一本厚厚跑团规则的她认真解读道：“当男仆推开藏书室的大门时，狂风吹走了天空中厚厚的云层，金色的阳光洒向地面，透过藏书室的玻璃窗，洒在因为读书而头昏脑涨的玛格丽特夫人身上，她决定放弃继续解读，选择出门骑马走一走，换个环境。”
“真棒。”
玛佩尔夫人轻笑道。
周金儒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真有趣。”
视线从规则书中挪出来的格林夫人由衷道：“我们几乎每开始一次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同伴，前一刻大成功获取重要道具，下一次判定更大概率会失败，大成功带来的后续影响导致好事变成了坏事，甚至更坏的事。”
就在他们交流期间，先前离去的艾莲娜带着玫兰莎回来了，周金儒的跑团之旅暂时告一段落，他起身时，用一句话作为临别语：“女士们，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只要参与了概率事件，必然会迎来失败。”
“这只是一场游戏。”
“不，我觉得你说的对，周。”
啪。
合上厚厚一本规则书的格林夫人站起身，尽管穿着高跟鞋，她的身高还不到周金儒的下巴，这位女士款款走到他的面前，眼神里带着异样的情绪：“在游戏里，只有两种人能活到最后，迎来好的结局，一种是幸运的人，另一种是不去深究的人，看得出，你对这类游戏很有研究，呵呵，复苏日节日期间，我有很多时间。”
周金儒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微微欠身：“女士们，失陪。”
他与去而复返的玫兰莎一同离开。
听见刚刚对话的玫兰莎抓紧了周金儒的手，紧张道：“博士，幸好你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周金儒摇摇头，拒绝是他一定会做出的行为，不管对方是什么企图，他都不打算留下任何交集。
玫兰莎生怕博士不明所以，目光向四周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博士，如果有哪位夫人想单独见你，你千万不要答应，更不要孤身赴会。”
“为什么？”
少女目光闪烁：“因为，她们可能看上你了，在维多利亚的贵族圈里，夫人们经常以集邮作为此类行为的代称，你想被集邮吗？”
周金儒：“……”
在这方面天赋异禀是一回事，被人当成收集品是另一回事。
若不是玫兰莎说出来，他还真没有当一回事，由此可见刚刚能从龙潭虎穴里全身而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我还真是幸运的？”
在这场私密沙龙里，他再也没有看见银灰和天火，这两人仿佛昙花一现，而那位爱德华公爵也极少露面。
到了临近深夜，玫兰莎借由身体不适的原因，向公爵告退，与周金儒离开会场。
走出庄园的瞬间，她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周金儒望着面色红润的少女，心想你能感觉这么轻松是因为不用戴假面了。
玫剑圣不适合这样的环境，她能握着剑与敌人殊死肉搏，却无法适应贵族间的聚会。
“我们现在就回去？”
玫兰莎小心翼翼的问道。
少女眼中闪烁的光泽说明她现在精力旺盛，在复苏日的当天，除了回家外应该还有更好的去处。
“暂时不，既然已经在伦蒂尼姆，我们应该融入节日。”
周金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燕尾服，又看看玫兰莎的晚礼服，笑道：“但愿街头有化装舞会。”
……
……
伦蒂尼姆老城区，圣马丁教堂对面，鸽子广场正在举办一场参与者众多的化装舞会。
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游荡在拥挤的街头，各种颜色的灯光照在移动舞台上，滑稽的街头艺人正在卖力的表演，做出一个引人发笑的夸张动作。
“这样一来，我们反而是最正常的。”
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拉着晚礼服少女，免得两人被人海冲散。
玫兰莎指着前方大声道：“那里有马戏团！”
周金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名站在高台上的小丑踩着单轮车，双手不断抛着三个橘红色的小球。
实际上，他答应了格拉尼一起来马戏团，结果现在先陪玫兰莎来了。
无须买票，无须排队，跟着人海走进马戏团，在吵杂喧嚣的声音里，他们站在台下，看着指挥动物跳过火圈的驯兽师。
“看见那个用长剑在水果上雕刻的街头艺人了么，我在情景剧里也在做这样的工作。”
周金儒紧紧握着玫兰莎的手，他怀疑只要一撒手，身边的姑娘就会冲上台去，抢过街头艺人的长剑，亲自表演一番。
“那边有旋转木马。”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周金儒不得不主动出击，否则玫剑圣真的有可能成为马戏团的一员……
“好啊，我们去做旋转木马。”
两人穿过人潮，走向旋转木马，不过因为围在周围的游客太多，一时间无法搭乘，只好先到附近的冷饮摊点买一些冰淇淋。
“两支冰淇淋。”
“好的。”
周金儒随口说了两句，伸手摸出钱包，正在掏钱时，正好抬起头看见冰淇淋摊点的老板：
一对白色绒毛的长耳朵竖在头顶，黑色发夹挂在耳边，一顶带着草莓花纹的帽子戴在头顶，围着一条有可爱动物图案的围裙。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玫兰莎瞬间警觉，发现站在移动冰淇淋车后的竟然是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还是变了装的霜星！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长剑，手指在空气里划动几下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晚礼服，压根没有带武器，而且这样的场合下拿出武器也不合适。
“看什么看，没见过卖冰淇淋的？”
正在运送制作食材的某人看了过来，下意识转身就要跑。
“霜叶！你过来！”
周金儒大喊一声，吓的同样穿着围裙的小狐狸一缩脖子。
冰淇淋师傅霜星眼神越发不善，暗暗捏紧了拳头。
“博士……”
霜叶发出低不可闻的声音，几乎哀求的看向他。
周金儒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圈，清了清嗓子：“打个折吧。”
砰！
霜星一拳捶在柜台上，将锅碗瓢盆捶的一跳，沉声道：“小本生意，概不打折！”
章73. 你是不是忘了洗牌
不打折就不打折，发这么大火是为什么？
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围观，他不想引来麻烦，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买了两支冰淇淋。
“博士，那是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
玫兰莎拽着周金儒的胳膊，眼睛不时看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知道。”
看霜星的打扮，还有所做的工作，应该是来赚钱的，可是她……
周金儒想了想，摇摇头：“不合适，我们不要招惹她，像她这样的危险人物来到维多利亚，肯定会引起当局关注。”
反正有人盯着，他还是绕着走好。
“就这么算了？”
玫兰莎还是有些不甘。
周金儒失笑道：“难道我们现在就回去调集人手，将霜星摁倒在这里？”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复苏日期间，维多利亚不可能容许这样的战斗发生在首都伦蒂尼姆。
“好了。”
周金儒咬着冰淇淋，感受冰凉的冷饮在口腔里弥散开，丝丝甜意让身心都很愉悦。
不是很甜，适合他的口味。
“你站在这里等等，我很快回来。”
少女疑惑的看着博士，他很快消失在密集的人群里，数分钟后匆匆回来，手中捧着一只纸盒子，打开时，里面是一双黑色软底凉鞋。
玫兰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穿细高跟在这里玩耍确实不合适，问题是她在来时并没有多带一双鞋，想换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赤着双脚吧？
“需要帮忙么？”
此处既没有空闲的长椅，也没有提供坐下的地方，玫兰莎有些难为情的点点头。
“如果是博士，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低下头，呢喃道。
周金儒蹲下身体，解开少女高跟鞋的绑带，替她穿好刚买的软底鞋，动作迅速，没有半刻停留，更没有多余的行为，快的让玫兰莎有点不知所措。
“博士经常帮别人穿鞋么？”
周金儒头也没抬道：“没有，但是上次暗索的脚受伤，我帮过她一次，有问题么？”
“没有，不过总觉得博士很熟练的样子。”
幸亏阿米娅不在这里，否则又要给他一记头槌了，上次和红云闹出来的笑话，让她警惕了许久。
天地良心，他可什么都没干啊。
周金儒将那双高跟鞋放进纸盒里，提在手中：“现在我们可以去玩了。”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让一个男人帮自己穿鞋……
菲林少女红着脸，点点头，什么都不肯多说。
“我还是第一次来马戏团，旋转木马还要等一会儿。”
周金儒左右张望着，他知道自己那些干员不会老老实实呆在酒店里，肯定也会出来玩，弄不好能在这里碰见几个熟人。
……
……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无法让少女的情绪稍微提高一点，她咬着吸管，牙齿卡在管口，眨眨眼睛，总有些茫然。
“她这种情况维持多久了？”
拉普兰德捅了捅旁边的德克萨斯，沉默寡言的鲁珀人扫了一眼同族，淡淡道：“从得知博士去参加私密沙龙之后，准确的说，是得知私密沙龙的种种贵族玩法后。”
天使头顶的光圈好似电灯接触不良似的，不停闪动，看上去很有规律。
“她正在和同族交流，拉特兰人总有点特殊的联系技巧，一定范围内天使们能相互感知。”
可颂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后面，她身边的拜松也一样拎着东西。
“能天使小姐可能在担心博士。”
拜松吃力的提着东西，心中暗暗敬佩可颂小姐的臂力，她一旦嗅到了商机，立即就会变得不知疲倦。
“我没有担心他。”
能天使喝了一口饮料，头顶的光圈闪烁几下，发出一阵强光，随后又黯淡下来。
她转过头，在同门之间看了一圈，疑惑道：“老板呢？”
冷漠的鲁珀人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忘了，老板在酒店碰见老朋友了，他们正在叙旧，今天出来玩的人只有我们，老板还说让我们不要惹事。”
“我们怎么会惹事，你说对吧，德克萨斯。”
能天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乐天派的她其实一点都笑不出来。
至于老板碰见的那个老朋友……
一只企鹅和一只鸭子坐在一起喝酒，那画面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古怪。
见搭档的情绪还提不起来，德克萨斯叹了一口气，上前两步，右手拍了一下能天使的手臂：“阿能，我问你，我们的博士他自从回来后，你听说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出格？”
能天使摇摇头，以她了解到的情报，博士回来后，变得很正常，正常到和以前简直是两个人，除了喜欢到处乱跑，以及跑到一个地方，就会被动的引起该地区的混乱……
这好像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企鹅物流也有这样的特性。
“没有，我听一些干员说博士不管对谁都很有礼貌，礼貌到保持距离。”
德克萨斯重重的点头：“是啊，你既然知道这些，那就应该清楚，现在的博士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玩的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
德克萨斯用力扳正了能天使的头，前倾几分，两人贴的极近，她认真道：“你选择博士为义人，就要相信他，明白么，如果你从心里都不信任他，义人这层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砰！
前方不远处，舞台上的小丑举起手中的烟花弹掷在地上，升腾起一道彩色的烟柱，而小丑的身影消失在烟柱里，又出现在不远处。
“那是一种特殊的源石技艺么？”
拜松惊奇道。
德克萨斯松开手，顺着拜松的朝向看过去，小丑正在不断抛出烟花，并且身形在烟花之间来回跳动，看不见踪迹，看上去像瞬间移动。
“可能吧，毕竟各个地区的源石技艺都有很大的差别，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空还在等我们呢。”
作为一位演出艺人，空除了平时在企鹅物流外，还在塞壬唱片任职，她受邀在复苏日上唱一首歌，早在抵达维多利亚时，她和罗德岛方面接触过后，便匆匆来到伦蒂尼姆，可以说是最先抵达的人。
“德克萨斯说一定会来看的，我要做好准备。”
伪装成鲁珀人的卡特斯少女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捧起凉水拍在脸上，她的休息时间不多了，马上要开始化妆，进入演出节奏。
除了特别关心的德克萨斯之外，让她感到紧张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将和伦蒂尼姆情景剧的女主角，大明星伊莎贝拉同场演出，可是那位大明星到现在还没有抵达后台。
“我一定要加油啊，不能让德克萨斯看到不好的一面。”
少女暗暗给自己鼓劲。
……
……
“博士，我有点头晕。”
菲林少女的身体有点发软，靠在周金儒的身边，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们刚刚从旋转木马场地出来，很明显，转了几圈后，玫兰莎就晕了。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去什么地方？”
周金儒张望了几眼，看见不远处的占卜屋，指着那边：“听说占卜的地方可以休息，我们过去吧。”
“好啊。”
周金儒带着玫兰莎走过去，一路上几乎是他全力带着少女向前，占卜屋的外面没有什么游客，就连休息区都没有人，这里成为喧闹场地里唯一安静的地方。
“占卜啊，想试试么？”
周金儒在情景剧里试了一次，感觉不怎么样，他基本不信占卜出来的结果。
玫兰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兴趣。
周金儒盯着告示板上“第一次免费”的广告语，他还真想再试试。
“我很快回来。”
他一头钻进占卜屋，昏暗的灯光下，布帘对面什么都没有，看来占卜师不在这里。
不在家？
难怪没人来占卜。
周金儒正准备起身离去，布帘后忽然传出一个慌乱的声音：“啊，抱歉，我来晚了，请问是要占卜么？”
这是一个相当成熟的女性声音，接着，一对白皙的手臂从布帘后伸了出来，她的右手手腕戴着一块女士手表。
“请问想以什么样的形式占卜？塔罗牌，笔仙，水晶球，或者硬币？”
由于上次占卜的结果是逆位的战车，周金儒不假思索道：“塔罗牌。”
“好的。”
啪。
布帘后的占卜师打了一个响指，一副塔罗牌突兀的出现在她的手中。
你不是占卜师，是魔术师吧？
周金儒的表情古怪，总觉得这位占卜师的专业搞错了。
而对方并不在意，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抹，塔罗牌在桌案上排成一列：“请挑选一张。”
随手抽出三张，又在三张中选出一张，周金儒将其翻看一看，眼神一点一点凝固了。
一张战车牌，逆位的战车。
“怎么又是战车牌……”
布帘后占卜师发出轻微的嘟囔声，被周金儒听在耳中，他下意识道：“你不会又忘了洗牌吧？”
“怎么可能，我刚洗过牌啊……是你？！”
她猛然掀开布帘，显露出一张美丽的脸，眼里充满疑惑与意外，暖色调的发丝垂在肩头，身披一件红色外套，内衬纯白色针织衫，身躯前倾，领口的沟壑引人遐想。
“你是远山？！”
“你是那个男仆？！”
话一出口，占卜师立即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男仆……
周金儒额前的青筋一点点凸起，他这两天就避不开这两个字了。
占卜师眼神诧异，探出双手，在周金儒的脸上摸了又摸，捏着他的脸颊，不可思议道：“你，你真的是博士？！”
周金儒的脸被揉捏几下，赶忙推开占卜师的手，他现在确认面前的靓丽女士就是游戏里的新人之友，开荒战神，高贵的四星群法，占卜师，出千老手，远山。
“是我。”
他重新审视着这间占地面积只有十几个平方米的占卜屋，反问道：“你现在就在维多利亚占卜么？”
话到嘴边，想说的是帮人算命，但一想到文化差异，周金儒还是选择改口。
远山重新坐下，撩起布帘，伸手拧开灯光开关，柔和的白光照射下来，让阴暗的占卜屋平添几分温馨。
“不，我离开罗德岛后一直都在旅行，去了很多地方，来到维多利亚也是因为复苏日，没想到会碰见博士，难怪我的占卜结果是有好事发生。”
占卜师一般不是不给自己占卜么？
似乎看出了周金儒内心的疑惑，远山解释道：“当然不是我给自己占卜，旅行到哥伦比亚时，意外认识了一位业余占星师，她对神秘学也有研究，我们结伴同行，有好事发生是她给我占卜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
周金儒低头看着手中的战车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远山，双臂交叠，趴在桌案上，歪着头：“我很久没有和罗德岛联系，竟然不知道博士已经回来了，真是抱歉啊。”
“没什么，很多干员都不知道我回来了，这很正常，你们没有错，包括当初离开。”
“离开？”
远山重复了一个词，斟酌几秒，她低声道：“博士，当初找不到你，的确有大部份干员离开，不过其中一些不是抛弃罗德岛，而是得到安排去世界各地找你，其中也包括我，我们都不是离职。”
“安排？”
周金儒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对，这些安排都是清道夫干员下发的指令，她隶属凯尔希医生指挥，你一直都不知道么？”
如果不是远山提醒，他还想不到这么多，只是隐约猜到罗德岛的沉寂和凯尔希有很大的关系。
他在脑海里想很多，将塔罗牌摆在桌面，诚恳道：“现在罗德岛很缺人，远山，你能回来帮我么？”
“都说了，我当初不是离职，而是休假旅行，有相当一部分干员都是这样的。”
远山支撑起身体，注意力放在周金儒抽出的那张战车牌上：“博士，你应该小心，连续两次抽出逆位战车牌，说明你的命运在短期内有持续波动。”
她从桌案下面拿出一只水晶球，双手捧在面前。
“我要用水晶球再为你占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