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99. 第二幕11午餐交流权
那就是一句玩笑话，周金儒觉得陈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果然下一秒他就得到了陈红着脸的应答：
“不可以！”
警司看着情侣旅店粉红的招牌，以及贴在护栏处的一张黑白海报，那是一名身材妖娆的女性摆出前凸后翘的姿势。
姑娘不禁抓住身边男朋友的手：“听着，这些地方都是我们警署重点打击的对象，你千万要注意，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情。”
过分的事情是指我找了应召女郎？
周金儒心中默默地想着，他哪里看得上这些歪瓜裂枣，宽慰道：“别担心。”
“那就好，我不想抓你进去。”
陈稍稍放心一些，她由于身份的缘故，不便出现在这些地方，站在原地目送周金儒走进情侣旅店，下意识地揉着发红的手腕。
下一次，要好好找一下那个绿毛鬼的麻烦！
……
……
当周金儒走进情侣旅店时，作为一名单身男性顾客，他的出现自然引起了不少女士的关注。
“先生，需要服务么？”
一名大波浪长发的漂亮女士主动走过来，眉目间尽是情意，她伸出粉红的舌尖添了一下嘴唇：“你也是炎国人么，今天这里已经有一位炎国的客人了。”
这么巧？
周金儒诧异了一瞬，心想到底是哪位同乡这么有闲情逸致。
他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手里倒是还握着手杖，面对这位年轻女性的问题，很有礼貌的摘下礼帽：“我只想要一间房间用来休息，不用太特殊，也不用服务，如果你们能提供一件新的正装，我可以支付费用。”
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毫无波澜，他的语气笃定，看起来是一个经常发号施令的人，这样的人只要名言拒绝，几乎没有动摇意志的可能。
美丽的女士旋即放弃了想法，收起轻佻的表情，引着周金儒走向柜台：“先生，很少有客人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休息。”
“你面前就有一位。”
周金儒含蓄地笑着，领到房门钥匙后，调侃道：“但愿今晚不会有第二把钥匙打开我的房门。”
“不会的先生，这里是伦蒂尼姆。”
他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用钥匙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按下照明灯光的按钮，不甚明亮的灯罩下，散发出一片微光，看起来很适合休息。
情景剧也是一种梦境世界，周金儒坐在床边，他想自己这是第一次尝试在梦境里过夜，但愿不会出现套娃梦境。
他保持坐姿，静静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陈和星熊的关系和现实里差不多，属于朋友和独守，而星熊的身份又能帮陈解决很多不便出面的麻烦，比如龙门，近卫局和鼠王可以说是一体的，近卫局负责明面上的事物，鼠王会在阴影里扫清一切障碍。
如果说我在那场爆炸里丧生，陈得知我的死讯，一定会调查真正的原因，她通过正常手段不一定会获得真正的答案，所以极有可能借助星熊的力量，大概率会查到阿黛拉的身上，两人之间借此产生交集……周金儒隐约觉得自己的存活是不是破坏了剧情发展，毕竟以陈的性格，她在官方力量解决不了问题时，会直接放弃身份，转入阴影试图为自己复仇。
不管在情景剧里还是在现实，陈sir都有点憨憨的，看着特别可爱，不过她要真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就有得受了。
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洗洗睡吧。
没过多久，周金儒拿到了一套深蓝色正装，付款的同时，借着情侣酒店的沐浴间清洗了身体。
当他披着大衣走出沐浴间时，站在门口的一名服务人员忍不住追问道“先生，您真的不需要服务么？”
“不用，谢谢。”
走回房间时，周金儒感慨这里的姑娘们实在太过热情，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将自己扔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被一阵激烈的猫叫唤醒，睡眼朦胧间，就听见隔壁传来女人颤抖的声音与男人低沉的喘息，清晰得就跟现场直播似的。
我到底该说这家情侣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差，还是该表扬他们想得真周到，说不定就有客人觉得这样很有情调？
周金儒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上演激情动作戏，他伸手敲了敲墙，暗示他们应该注意一点。
结果没想到对面叫得更欢了。
过分了……
他披上衣服，来到隔壁的门前，相当粗暴地敲门：
咚！咚！咚！
几分钟后，房门开了，一名裹着浴巾的年轻男人满脸潮红地站在门口：“兄弟，有事？”
还真是个炎国人。
周金儒看着对方的长相，愣了两秒，他差点没认出来。
梁超梁警司，你真的好有兴致啊，在情景剧里做得这么开心。
“我在隔壁睡觉，所以……”
梁超裂开嘴角，大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别睡了，一起来吧。”
周金儒：“？！”
卧槽？！
看不出来啊，梁警司，你的爱好挺宽泛的。
没有半点犹豫，周金儒转身就走，原本在情侣旅店让找乐子的梁警司小点声就已经不太妥当，结果梁警司根本不在意，甚至还想拉他一起嗨，他觉得自己还是换旅店算了，没有必要要求别人为自己做出让步。
迅速退房，拎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周金儒一个人走在街头，即便伦蒂尼姆的夜晚到处都是灯光，但在薄薄的雾气笼罩下，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模糊。
他走了没几步，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肩头拍了一下，转过头，看见一个只有两头身的棕发小女孩笨拙且艰难的爬上来，站在他的肩头，笑吟吟的看着他。
“博士，PRTS为您服务。”
“你是PRTS？”
周金儒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一个智能系统会出现在情景剧里，莫非是什么陷阱？
小女孩插着腰：“是的，我是PRTS的子系统，由凯尔希医生交给杜宾女士，再带到伦蒂尼姆，潜入伦蒂尼姆的网络社区花了不少时间，现在终于能和博士交流啦！”
“我该怎么信任你？”
面对周金儒的质疑，小女孩眼珠转了转，用清脆的嗓音模仿道：“经过这么长时间耳朵相处，我发现一个人的经历是有极限的，面对那么多女性干员，为了不伤害到她们，做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知难而退，所以……”
“停！”
周金儒下意识伸手去捂住小女孩的嘴，然而他的手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出现在他肩头的PRTS子系统只是一个幻影。
“哈哈哈，博士，你还记得这段话吧，你在圣亚拉尔说的，当时忘了关麦，录音传回罗德岛后被我截留下来，否则被凯尔希医生听见的话，就糟糕了。”
原来是这样。
听PRTS这么一说，周金儒恍然大悟，心中的一个疑团解开了，当初说的话传输回罗德岛后，却没有人向他发难，现在看来是被PRTS选择性剪掉了。
他相信这个小家伙就是罗德岛的智能系统。
“你有名字么？”
小女孩咯咯笑道：“有啊，博士可以叫我明月心。”
这是一个很有炎国特色的名字，周金儒默念了两遍，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疯子，因为能看见明月心的人只有他。
“我需要导航。”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周金儒能使用的交通工具只有双腿，他迫切的想知道下一处旅店在哪里。
“请稍等。”
明月心的拟人化还不够彻底，她在交流方面稍显生涩，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机械化的应答。
不到一分钟时间，明月心指引道：
“请继续向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左转就能看见旅店，博士，情景剧中的伦蒂尼姆很奇怪，它似乎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请一定小心，我监测的数据流中出现了异常波动。”
“什么意思？”
“复苏日是一个特殊的节日，停留在伦蒂尼姆的人们会产生巨大的意识洪流，而情景剧正是建立在这股意识洪流之上，它有框架，有条理，有结构的利用人们心中的想法制造出了庞大的梦境，一切都处在伦蒂尼姆官方的监控之下，可以说是无害的，但梦境会因为做梦者的潜意识发生扭曲，如果一旦出现无法理解的事物，那就会产生超乎寻常的扭曲，以及随之而来的梦防卫力量的反击。”
周金儒忽然想起身份卡上的扮演规则，其中有一条就是警告扮演者，一旦做出超出身份的行为，极有可能出现无法想象的意外。
如果没有明月心提醒，在发生意外前，他可能都想不到扮演规则里的潜台词。
“现在主线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博士想作弊么？”
周金儒摇摇头：“我只想知道我准备落脚的地方会不会接触到主线。”
“不会，目前为止，博士一直游离在主线之外。”
得到明月心肯定的回答后，周金儒暗暗松了口气，如果真的和女主角碰在一起，他担心又要出意外准备杀青。
“你真的能提前找到主线在哪里发生么？”
明月心吐了吐小舌头：“不会啦，我只能检测那一段区域的意识流量，主线之外的地区，意识流量都很平缓，很少有波动，他们的命运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看来PRTS也不是万能的。
周金儒一开始感觉自己开了修改器，现在倒没有这种感觉，最多就是一个监测流量的小插件，既不能提高他的实力，又不会影响平衡。
明月星趴在他的肩头，一双小短腿开心地摇晃着。
走过第二个路口，周金儒看向左侧，果然看见了一家旅店，很正常的那种，进门后也没有人问他需不需要服务。
“一间房，谢谢。”
他无心多说什么，拿了钥匙飞快走进房间，脱了衣服就睡下了。
没有梦，什么都没有，他毫无知觉地一觉睡到天亮，就像还在学生时代的无忧无虑，睁开眼，天已大亮。
“早上好啊，博士。”
带着淡淡微光的深蓝线条勾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悬浮在半空的明月心问候道。
看来PRTS子系统变成人的事情不是梦。
周金儒揉着略有酸痛的肩膀，他睡着的姿势不太好，还有就是昨天和星熊打斗过后衣服损坏，被风一吹，着了凉。
说起来也是稀奇，他竟然能在梦境里着凉。
“我今天要去西大区的静谧教堂，安排路线，那个地方是主线密集区，发生主线剧情也不意外。”
周金儒坐在床头，仔细地想着，现实里的维娜也要去那个地方，而情景剧里，身为王室成员的她同样要去，看来今天不会太平静了。
“博士，建议您坐车去，以您希瓦艾什家男仆的身份，去静谧教堂不会遭到阻拦，您的人际关系里，希瓦艾什先生和阿尔伯特神父是好友。”
确实有这回事，周金儒想起在情景剧的第一幕里，银灰就去过静谧教堂，他们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女主角阿黛拉。
他看着明月心，心想自己是不是多了一个任务提示器，如果这是一款游戏的话，她应该就是跟随玩家一起行动的小精灵，除了提供基础服务外，还有让旅途不再孤单的作用。
“博士在想什么？”
“哈，你竟然不能看清我内心的想法？”
“我只是子系统，没有那么强大的功能啦。”
周金儒不再逗她，飞快起床，在旅店里用过早餐后，坐车前往西大区的静谧教堂，然而他的马车走到半路就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走上街头的人们举起手中的条幅，木牌，大声呼喊着口号，他们衣着简陋，面有菜色，却依然情绪激昂。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周金儒付了车费后，匆匆下车，面对气势汹汹的人群，他不敢继续乘车。
“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可以在合法框架下争取自己的诉求，这是维多利亚国王的承诺。”
“他们要争取午餐时的交流权，因为工厂主们为了提高效率，禁止工人在吃饭时交流，这样可以加快用餐速度，节省时间用于生产。”
“这……”
他转过身，从街道的另外一边，全副武装的士兵形成一堵人墙推了过来！
章100. 第二幕12静谧教堂
手持武器的卫兵们不像是可以和平交流的对象，周金儒快步走进附近的一家面包店。
老板飞快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店里的另外一名年轻人正拿着锤子将木板钉在店面的窗户处，看见周金儒进来，下意识的阻拦道：“抱歉先生，今天暂停营业了。”
“我只是想买一些食物，不会耽误你们太久。”
周金儒看着柜台上摆放的油黄色甜甜圈和长条状的粗面包，他的请求得到了店主的同意。
“先生，这是你要的甜甜圈和面包，一先令四便士。”
周金儒从钱夹里抽出两张先令，将应找的便士当作小费，他抱着食物走出面包店时，心中感慨伦蒂尼姆的物价不是一般的贵，这些主食最多够一个成年人一天的消耗，却抵上了东大区乃至于贫民窟工作者一周的收入。
他抱在手中的食物引起了周围游行者的注意，尤其还有余热未散去的面包，足以让数道目光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他走的很慢，一只手压着礼帽，一只手抱着食物袋子，如果这场游行针对午餐交流权的游行只是一场突发事件，周金儒不会介意手里的东西被抢走。
然而那些目光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动手抢夺，看起来他们还保持理智，亦或者有人替他们保持理智。
“我的行为很快就会引起一部分人的注意。”
周金儒在心中默默想着，很快，一名身穿笔挺制服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引着两名同伴，拦在前方。
为首的那名青年抬手阻止他继续向前：“先生，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这场游行不可能没有人引导，不可能仅凭几个人的自发行为就能点燃，背后必然有组织有预谋，这些食物就是诱饵，被吞了也不要紧，但却能帮我钓出大鱼……周金儒抬起头，目光在三名年轻人身上扫了一遍，沙哑道：“我现在想回家，应该怎么做？”
“您如果不想被宪兵抓走，那就应该找一个地方躲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行动，你同意的话，我的同伴可以带您去最近的庇护所。”
周金儒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跟着其中一名青年，逆流穿过游行的人群，走进一处已经关闭的手工作坊，躲在里面的人除了几名不愿抛头露面的绅士外，还有一些妇女与孩子，他带着食物到来，自然吸引了几个孩子的注意。
“谢谢，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带他来青年只是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周金儒注视着他的背影，缓慢闭上眼睛。
这些人希望有变革，希望能凭借他们的力量来帮助穷苦的贫民能对抗吸食血肉的资本，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缺乏纲领，所谓变革不是请客吃饭，更不能指望资本良心发现。
在资本力量占据上风的维多利亚能拍出这样的剧情，看来制片方不是神通广大，就是得到了某些人的默许。
周金儒睁开眼睛，看见几个孩子正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他挥挥手，示意孩子们靠近一点。
“先生。”
稍大一些的孩子不敢靠的太近，有的孩子的母亲则在呼唤他们回去，不要冒犯一位绅士，显得很不礼貌。
“孩子们，我这个人喜欢等价交换，你们如果能讲出动听的故事，我愿意支付面包和甜甜圈。”
他的话让孩子们蠢蠢欲动，假如面前这个男人言而有信，他们将不会缺少一天的食物。
一名看上去已经有十多岁的小男孩试探道：“先生，你需要什么样的故事？”
“足够猎奇的，或者比较神秘的传闻，一段谈话的开端，应该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孩子们，你们可以叫我周先生。”
小男孩脸上的雀斑微微发红，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道：“比、比尔，他们都叫我帽子比尔。”
周金儒毫不避讳的坐在墙角，嘴角含笑：“比尔先生，你有什么故事？”
帽子比尔没见过一名穿着体面的绅士会和他们一样坐在满是灰尘的墙角，这间手工作坊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张，自然也就没有人打扫，随处可见的尘埃。
“周…先生，两年前，我还是一名清理烟囱的雇工，曾经帮助一名年轻的女士清理壁炉，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帽子比尔一边偷着眼瞧周金儒的表情，一边紧张的说出自己的故事，他敢打赌，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周金儒好奇的问道：“两年前的你是清理烟囱的雇工？”
“是的，那时候我的身体还不像现在这样。”
小男孩站起来，他的身材并不算小，可以抵得上半个成年人了，周金儒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的宗族是丰蹄人的缘故，因为清理烟囱的孩子必然是身体很小的，经过训练后，他们可以快速攀爬烟囱，清理里面的烟灰与杂物（注1）。
说起两年前的事情，比尔沮丧道：“原本我还可以再继续工作半年，但是国王陛下颁布了废除童工法案的文件，我失去了工作，也没有人敢再雇我，我的很多同伴都是这样。”
在没有任何生活保障的维多利亚失去收入来源，周金儒完全可以理解这些孩子的处境，以及两年前的女主角阿黛拉究竟陷入何等的绝望，才会去偷盗静谧教堂的财物，最后被陈抓回警署。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在那位女士的家里看见什么了，请记住我的需求，如果你想告诉我她拥有好几位男伴，或者女伴，抱歉，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周金儒适时的提醒道。
帽子比尔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了一眼木板门的缝隙外不断走过的游行者，缓慢道：“不是这样的先生，那位年轻的女士是一位独居者，她是一名画家，我猜想可能正是因为她的职业，所以才是独居者。”
小男孩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放在鼻子前，轻嗅着烟草的气味，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镇定。
“我有兴趣了，你可以继续说。”
“先生，那是一个下午，我帮她清理完烟囱后，不小心从里面滑落下来，掉在壁炉里，所幸的是没有弄脏她的客厅，我也没有受伤。”
周金儒耐心的听着，示意对方可以继续说下去。
“那位年轻的女士正在作画，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引起的动静，她的画笔不断在画纸上涂抹，我看不懂她究竟在做什么，可能是在发泄情绪吧，我看得很入迷，看着看着，那副可以说是胡乱涂鸦的画纸上，隐隐出现了一只眼睛，在那些乱涂乱画的色彩后面，似乎还藏着一个可怕的怪物，我吓坏了，立即从烟囱里爬了出去，好几天都觉得心神不宁。”
周金儒听的入迷，追问道：“然后呢？”
帽子比尔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去了静谧教堂，阿尔伯特神父是跟好人，修女姐姐也很温柔，我听了他的讲经，感觉好多了，再也没有那种时刻被盯着的错觉。”
他的故事讲完了，期期艾艾的看着周金儒，以及那些食物。
“不错的故事，我现在怀疑你是静谧教堂雇佣的布道者，因为我也想去那里看一看。”
周金儒拿出一条面包递给帽子比尔，他遵守承诺，用故事换取食物，引起了另外几名孩子的关注，他们争先恐后的讲出自己的故事，有的仅仅是民间传说，有的可能是事件误传，但周金儒没有吝啬，将手里的最后一块甜甜圈分发下去后，他站起身拍拍衣服：“孩子们，谢谢你们的故事，我感到很愉快，再见。”
捏着手杖的绅士推开手工作坊的门，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走进人潮中，很快消失不见。
“明月心，你对那些故事有什么看法？”
“博士，我只是一个子系统，无法分析这些故事啦，但从那些孩子的描述看来，伦蒂尼姆疑似有深海议会的成员潜伏。”
周金儒没有否认：“我觉得都有可能，一位年轻的女士，画家，喜欢画一些诡异的画，如果她不准备拿起武器搞变革，我觉得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一位干员。”
“博士您是说深海色小姐？”
周金儒戴着礼帽，逆流而上，淡然道：“很有可能，当初幽灵鲨是突然失踪的，斯卡蒂去追她，随后也失踪了，这件事引起了罗德岛干员们不小的骚动，因为幽灵鲨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她连行动能力都没有，如何能从监控严密的罗德岛内部消失？我怀疑有人做了内应。”
罗德岛有别国间谍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家保持和平共处才是关键，否则龙门的魏大人塞那么多人进来是为什么？
还有拉特兰，叙拉古，维多利亚……
罗德岛一方面是人才济济，另一方面是哪个国家没有安插眼线？
只能说凯尔希手段强横，不知不觉间就让他们不敢搞事罢了。
“博士怀疑深海色干员是深海议会的内应？”
周金儒摇头道：“我没这么说，深海议会擅长精神控制和生物改造技术，幽灵鲨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医疗档案里很清楚，她的身体里有液态源石，甚至已经破坏神经危及生命，导致精神状态不稳定，根据我之前经历的几次事件，可以判定他们拥有物理与精神双重层面的干扰和控制技术。”
只不过这些技术对他无效罢了。
刚性护盾和山岳技能免疫精神控制，让他拥有了一层铁龟壳，别人想打也打不动，想控也控不住。
“刚刚那些故事你都记下来了么？”
明月心做出一个搞定的手势：“全部都已经录入数据库，随时可以调阅，等到返回现实世界，我再进行与罗德岛数据库内的类似情报比对。”
深知维多利亚有着各种各样神奇事件，周金儒也想从那些故事里找出些许线索，可惜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执行操作。
他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游行人群的末尾，距离西大区只有几步远。
一旦碰见意外情况，他的交通工具就是双腿，幸亏平时有锻炼身体，总体素质比穿越前还有不小的提升，走了这么长的路，体力保存不错，暂不需要找地方休息。
“博士，静谧教堂位于贝尔格莱维亚区，你还要再走一段路，如果有可能，建议你选择乘车，那个地方你应该不陌生。”
“是的，我不久之前就来过这里。”
贝尔格莱维亚区是伦蒂尼姆的上层居住区，明月心所说的不陌生是指之前银灰就邀请他在附近的暮光酒吧见面。
周金儒在半路找到一辆敞篷马车，在这里，单人座马车数量不多，但也不罕见，看来这里的贵族与富人们都对此有需求，数量不多的原因可能是冬天天气寒冷。
“我们要穿过切斯特广场，从维多利亚议会议长的门前路过，这里到处都是贵族们的豪宅，属于维多利亚最有权势的一小撮人。”
其实还有一部分人不在这里。
周金儒抬起头，向天空望去，伦蒂尼姆的上空除了厚厚的云层外什么都没有，他心中想的是现实里看到的天空之城，飘浮在移动城市上空的小伦蒂尼姆。
“在移动城市的时代到来之前，小伦蒂尼姆还不具备升空的条件，即便是现实里，维多利亚对它的认知仍然少的可怜。”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一片空旷的路边，附近没有等待客人的马车，就连步行的人都极少。
周金儒望着远处的静谧教堂，它是如此的朴素，没有豪华的装饰，也没有多少安保人员，坐落在西大区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几乎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站在教堂之外，周金儒的内心疑惑更加浓郁了，他在想，既然西大区是贵族与富人的聚居地，为什么两年前能容许女主角她的同伴们进入这里。
他拾级而上，伸手推开虚掩着的教堂大门，一束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照亮了教堂，坐在祷告长椅的人们静静的听着讲台上的神父讲解经文。
“主说，光明随他而来。”
章101. 第二幕13我有很多女朋友
神父的讲解停顿下来，几乎所有人都转过身，看向推开教堂大门的年轻男人。
阿尔伯特神父走下讲台，一步步走向周金儒，平静道：“孩子，你带来了光明。”
周金儒脑海里飞快闪过几个念头，摘下礼帽：“我是来聆听您的教诲，即便我没有推开门，光明也不会消失。”
“请坐。”
穿着黑色长衫的神父轻轻挥手，教堂的大门随之关闭，他转身走回讲台，继续讲解经文，刚刚只是他在工作中的一点小插曲。
周金儒一个人坐在后排长椅，神父阿尔伯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却无心去听，因为他看见神父关门的动作，手掌距离大门还有四五米远，挥手之间，门便合拢，甚至没有发出碰撞声。
“情绪感知没有反应，我无法侦测到他的情绪，即便在圣马丁时，身为机械体的林晓熙模拟出的情绪我都能发现……”
周金儒第二次来到静谧教堂，看向神父一眼，心中警惕，这里绝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他坐在长椅里，弯下腰，用手肘支撑在膝盖，双手紧握，闭上双眼，做着祈祷的动作，实则情绪感知不断延伸，逐渐覆盖到每一个人身上，只是感应模糊的情绪源，不做探究。
情绪感知是一种手段，一种工具，绝不是探听他人秘密的作弊器，在龙门经历过鼠王反击后，他就一直保持克制，约束自我。
当情绪感应来到静谧教堂的忏悔室时，好似撞上了一堵墙，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向前渗透，周金儒尝试两次后选择放弃，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阿尔伯特神父的讲经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合拢手中的教义，纸张哗啦啦的声音传来，仔细聆听的人们如梦初醒，自身的精神得到安抚，仿佛温暖的午后躺在草地上睡了一觉，疲惫与累积的负面情绪消散，沐浴在澄澈的阳光之下。
“赞美我主，愿一切生灵都能幸福平静地生活在他的光辉下。”
神父以最后一句当作收尾，坐在前排的大人物们纷纷起身，在募捐箱前放入财物，随后离去。
等到绝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剩下一些无处可去的流浪者占据着角落，既没有吵闹也没有乱动，在这个冬天，静止不动就能节省热量，而且静谧教堂还能提供一定的庇护。
周金儒端坐没有起身，他抬起头转动着发酸的脖子，刚刚走过去的那些人里没有维娜，也许因为现在是上午，或者西大区外面还在游行，总之，两个人碰面的计划暂时没能实现。
神父抱着那本教义，目光转向最后进来的那位年轻人，慢慢走过去，两人的视线很快对上了。
“阿尔伯特先生。”
仅仅两年时间，神父的鬓角爬上了白霜，他显然记得周金儒是谁，微笑道：“孩子，我看得出你是个正直的人，希瓦艾什先生有你的帮助，他的事业一定会很顺利。”
“不，阿尔伯特先生，三天前，我差点被炸死在一家餐厅，我很担心。”
“孩子，不必害怕，既然你现在还活着，那就说明灾难远离了你，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应该知道该做什么，去做你想做的吧，切记，不要伤害无辜者。”
神父起身离开，周金儒看着他走出教堂的背影，对方跟他表达了一个意思，谁打算伤害你，你就去找谁，但是不要伤害无辜者。
这是人间之神的教义，还是神父自己的意思？
周金儒没有立即离去，他站直了身体，走向教堂的讲台，注意到那里供奉着两样颇具年代气息武器，右边是一柄长剑，左边是一杆长枪，肉眼观察时，似乎武器表面蒙上了一层轻纱，看上去相当模糊。
“这是什么，圣剑和圣枪？”
即便供奉台没有防护措施，他也没有靠近的打算，触碰这些东西一般会有三种下场：
一、赝品；
二、不小心碰坏了，面对高额罚款；
三、洪太尉误走妖魔；
总之，能不碰就别碰。
倘若真的撞大运，摸到了神兵利器，周金儒的第一想法也绝对不是自己是天选之人。
凭什么别人摸了都没用，就你拿到手里成了神器？
多半成了大佬的傀儡而不自知，哪有什么天选之人……
他收回目光，走向一侧的忏悔室，静谧教堂内应该不止阿尔伯特神父一名神职人员，听帽子比尔说，这里还有一名温柔的修女。
忏悔室里只有一张椅子，隔板对面还有一个房间，不知道有没有人。
周金儒坐在椅子里，对面立即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您想忏悔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声音，周金儒下意识道：“我忏悔，我有139个女朋友，并且可能还会有第140个爱人。”
隔板对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可能是被他的话吓住了，就连一直坐在他肩头的明月心都忍不住用小拳头捶了几下。
在一阵明显的深呼吸后，对面努力保持克制，平静道：“您的心中有没有一个不能忘记的人？”
“可能有吧，我不知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
这是一句实话，周金儒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他的确忘了以前发生的事情。
“您的爱虽然宽泛，爱的人也有很多，但始终会有一个人留在您的心里，一个让您无法忘记的名字。”
周金儒坐在这里，心情无比放松，说话也就没了顾忌，他随口道：“我以前喜欢看一本诗集，讲述一个浪子到处冒险，他邂逅了一个又一个美女，有部落酋长的女儿，有帝国将军的千金，也有寂寞深闺的伯爵夫人，甚至和一位女皇保持亲密关系，然而他却没有迎来最后的结局，因为作者死在一场解放战争里了。”
“您说的诗集叫什么，您想成为这样的人么？”
周金儒面无表情道：“诗集的名字叫‘唐璜’，很少有人看过，至于是否要成为那样的人，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好吧，我愿意，阿黛拉小姐，您听够了么？”
章102. 第二幕14梁超式道歉
由于隔着木板，周金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动作被阿黛拉发现，他立即转头看向明月心，眼神仿佛在说你竟然没有发现女主角就在对面！
明月心一脸委屈，静谧教堂本来就是重要剧情场景，这里的流量一直都很大，涵盖一个女主角应该不成问题。
遭到周金儒点破身份的阿黛拉愣了两秒，又想起他说的那些话，有谁能同时拥有140个爱人，还不会被她们联手干掉？
分明就是在戏耍她！
砰！
忏悔室紧闭的门被猛地打开，穿着宽大修女服的少女脸上挂着寒霜，指着对面的男人，冷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周金儒一脸疑惑，他不过就说了两句实话，怎么得罪这位女主角了？
“你跟踪我这么久，一路追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跟踪？
周金儒一路走来，明月心始终帮他监测流量波动，如果在大街上碰见女主角，他早就先一步避开了，根本不可能跟踪。
“阿黛拉小姐，你今天上午出现在什么地方？”
阿黛拉虽然生气，但还是报了一个地址，周金儒确认正是在午餐交流权的游行途径之地了，来往的人很多，在那样的情况下继续跟踪，除非是实力相当高强的情报人员，否则很难做到。
能把阿黛拉一路逼进静谧教堂，还真不容易。
“真不是你？”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面对周金儒的反问，阿黛拉哼了一声：“你跟东大区警署警司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未婚妻吧，你们连婚纱照都拍好了……”
周金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你去过那家照相馆了？！”
几天前，他和陈sir正好在路上碰见阿黛拉，陈压根不听任何解释，拔腿就追上去，结果跑到可颂的照相馆附近时就不见了，没想到她就藏在照相馆里面，他和陈恰好因为拍婚纱的尴尬还没过去就下意识忽视了那里。
“你看到的那个人和我很像么？”
阿黛拉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弄错了，迟疑道：“黑头发黄皮肤，面部特征明显，不是炎国人就是东国人，你们长的都挺像的，我曾经尝试甩开跟踪者，但是都失败了，他知道我发现了，却追着我不放。”
少女眼中的意味很明确，那是一个擅长恶作剧的跟踪者，而周金儒刚刚说的那些话，刚好很像是恶作剧，恶意调戏她，于是被当作同一个人。
“原来不是你，抱歉，我刚刚情绪激动，所以，真的很抱歉。”
阿黛拉穿着宽大的修女服，戴好兜帽后，如果不刻意辨认，几乎认不出她的样子，这倒也是一种不错的伪装。
周金儒摆摆手，没有追究的意思，追问道：“你说那个人一直跟踪你，直到你进了教堂后，他就不见了？”
“我一直躲在忏悔室，我不知道。”
很好，标准答案。
这时，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似乎有人想进来忏悔，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咳咳。”
周金儒故意咳嗽一声，他站起身，而阿黛拉返回隔板后面的房间，重新关好门。
他戴好礼帽，伸手拧开门把手，打开门的瞬间，一眼就看见等在外面的人，黑头发黄皮肤，那张脸并不陌生，数个小时前，他们曾经见过一面。
梁超。
“梁先生，”周金儒向前走了一步，用手杖抵着梁超的腹部，“你寻找的目标让我提醒你，如果你再尝试恶作剧，她就会用手杖打爆你的狗头。”
梁超表情呆滞在脸上，他低头看着周金儒的手杖，低声道：“希瓦艾什家的先生，你知道那位小姐是雅各宾派的成员么，他们想变革，变革就意味着有人会因此流血，你和你家的先生站在哪边，站在尊敬的国王身边，还是那些异想天开的变革家身后？”
周金儒的眼神变了，龙门警司里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梁超竟然拥有一个角色，说出这些话，是在提醒他应该站队了。
时代浪潮中，无人能够幸免。
毫无疑问，梁超是国王那边的人，很可能还是军情九处的人，他一直在跟踪阿黛拉，说明雅各宾派的成员基本都在国王的监视之中。
“不告诉你。”
周金儒放下手杖，冷冷道：“那位小姐认为有一个跟踪狂企图对她不轨，她受到惊吓，甚至将我当作你。”
“好吧，我向你道歉，让你遭受错误的指责，你能知道我的名字，看来希瓦艾什家并不打算置身事外，同为炎国人，我请你吃饭，这样算赔礼了吧？”
梁超看上去很有诚意，他的邀请周金儒没有拒绝的理由，既可以避开女主角，又可以带走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一石二鸟。
“好吧，那就这样，我们走吧，事先声明，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面对周金儒的提醒，梁超咧开嘴，抑制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我懂，我懂，老兄你的品味真不错，我有一个好去处，红舞台，你知道的……”
……
……
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握着的笔不知道该落在什么地方，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张婚纱照上，姑娘的嘴角不经意间上翘，耳边又响起了那个鬼族的话。
“陈小姐，你恋爱了。”
恋爱？
一个听上去十分遥远且模糊的词，只在小说上看到过，那本小说的内容跟她喜欢的炎国武侠小说完全是两回事，却让她爱不释手，甜蜜的滋味溢出心头。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惊醒了正在发呆的陈，她赶忙调整状态，语速平缓道：“进来。”
一名警员推门而入，将一份文件摆在桌案边，压低了声音：“头儿，上级让我们出动，突击检查红舞台。”
红舞台？
陈有点印象，听说这几天刚开业的。
能在东大区开会所，背后的老板绝非一般人，这个时候去突击检查，不是打人家脸么？
“有情况？”
“不清楚，红舞台刚开业，证照齐全，我们突击检查，看上去像故意找人家麻烦……”
属下的声音越来越低，陈心里有点烦躁，扔下手中的笔，一手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去看一眼，毕竟是上级的命令。”
章103. 第二幕15皇家特工
披着外套的陈走出警署大门，首先看到的是街头游行的市民，她的目光游走到举着大盾，试图阻止游行队伍前进的防卫部队。
这种规模的集体活动，他们警员只有在一旁辅助，可是今天却连辅助的位置都没有，因为在游行开始前，上级就来了一封电报要求警署保持克制，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外出。
“头儿，这种程度的游行，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结束，他们要求的午餐交流权会进入议会老爷们的议题，取消这项规定至少等到一两个月后。”
陈皱起眉头：“这个国家是国王的，不是那些商人的。”
属下没有再说话，因为陈是一个忠实的，拥戴国王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到警署负责人的位置。
“我们的车来了，头儿，上面还给我们派了一个皇家特工呢。”
警署的马车从大院里赶出来，十几名警员匆匆上车，随后赶往他们的目的地，红舞台。
……
……
“你问我是什么立场？”
梁超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诧异，反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而不是代号，却不清楚我的立场？”
他们正坐在一辆马车里，从一条小路艰难地绕开东大区的游行队伍，撩开车厢的布帘，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街头奔走的市民，场面一片混乱。
周金儒扫了一眼梁超，实在难以将他和昨晚在情侣旅店里的样子联系在一起：“在这条街上有很多人都在为了自己的权益做争取，你能肯定他们都是一条心么？”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梁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就第二个提问说道：“你见过工厂主和工人成为朋友的么，他们虽然能因为一时的利益站在一起，但根本利益不同，又怎么会长久？”
周金儒扫了一眼梁超，没有继续说话，他又看了几眼那些竖着的横幅，最后将布帘放下。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梁超的话没有说错，只不过没有上升到既得利益者，另一方面?雅各宾派的争取与努力始终有一个根本问题没有解决，他们能拿出多大的力量来应对接下来的反扑?因为最大的敌人不在这里?不是那些要求午餐时禁止交流的资本家。
“周，我们到了。”
梁超拉开车厢的木门走出去，周金儒紧随其后?他们站在红舞台外面?这个十字路口除了人比平时稍微多了一些外?基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游行的人群向西大区挤压，后方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一阵风吹起周金儒的衣角，他将礼帽戴好，呼出一口浊气?旁边的梁超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
“老兄?不是我说你?你和你家希瓦艾什先生有很大的不同?他是有目的性很强的人，我敬佩他的意志?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好像……没有什么目标?这里的一切对你来说就好像一场戏剧。”
两人走进红舞台时?梁超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金儒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有一个未婚妻，她很漂亮，能力也很强，而且还很能打，你就会和我一样对一切都失去了热情。”
梁超呆立在原地，几秒之后才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是的老兄，我现在有点体谅你了，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情是男人的锁链，在过去，实力强大的剑客都是单身，因为爱情会影响出剑的速度，还会让剑不再锋利。”
“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你打不过她。”
“那可未必，作为皇家特工，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皇家特工会跑到情侣旅店和应召女郎连夜成长？
周金儒对梁超的自吹自擂嗤之以鼻。
红舞台的前台经理见两人进来，恭敬道：“梁先生，你有客人？”
“是的，这位是我的朋友，按照老规矩。”
梁超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引着周金儒往里面走，他们先来到红舞台内的餐厅，挑选一处两人卡座，对面而坐。
“周，这里是红舞台照搬的东国特色餐厅，你觉得怎么样？”
周金儒坐下后，将侍者递来的菜单合拢，随手丢给梁超：“客随主便。”
梁超笑容不减，拿着菜单画了几笔，又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白色头发的……卡特斯。”
他本来想说德拉克，但是一想到德拉克在维多利亚都是名门望族，还是禁忌存在，便临时改了口。
梁超微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道：“白色头发的卡特斯可不好找，卡特斯人在雷姆必拓最多，但那地方基本没有白色头发的卡特斯，如果你只是想单纯的找一位卡特斯陪伴，维多利亚可以满足你。”
毕竟维多利亚是雷姆必拓的宗主国。
周金儒有点相信这位梁超是皇家特工，但是作为一名情报人员，生活不修边幅真的符合你们的规矩么？
红舞台才开业几天，梁先生你就混得这么熟……
“梁先生，我只是开一个玩笑，如果红舞台真的能请出一位白色头发的卡特斯，我才真的要惊讶。”
梁超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周，你刚刚动了杀意，你的眼神没有任何掩饰，我开始好奇你在失去消息的两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好奇心会害死菲林，这是维多利亚的名言，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梁超闭上嘴巴，将生肉块放进面前的烤炉里，一心一意准备食物。
没过多久，周金儒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一名还穿着厚厚外套的卡特斯少女略带喘息的站在他们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神色紧张道：“梁先生，周先生，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的发色是很普通的棕色，带一点浅黄，稚气得脸上挂着汗珠，慢慢脱下外套挂在一边的衣架上，里面则是整洁的学生制服。
周金儒抬起头，扫了一眼梁超，对方毫不避讳地迎了上来。
梁超淡然道：“快帮周先生倒酒。”
卡特斯少女连忙捧起酒瓶，正准备倒酒，只见一直端坐周先生伸出右手，握住了酒瓶。
章104. 第二幕16特殊的试探
“别喝酒，耽误事。”
卡特斯少女见周金儒不肯喝酒，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梁超挥挥手：“那就不喝酒，周不习惯维多利亚的红酒，换饮料吧，碳酸饮料能接受么？”
“还是喝牛奶吧。”
周金儒松开手，让少女去换牛奶，他拿起叉子，将烤炉内的肉块翻了翻，随口道：“梁，这不是你风格啊。”
“你说过，客随主便。”
梁超笑着说道，他慢条斯理地往后一靠，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介意么？”
“请便。”
这位皇家特工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摸出一盒火柴，点着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反问道：“周，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在那两年里发生了什么能让你改变得如此彻底的事情？”
“你很了解我？”
周金儒接过卡特斯少女递来的牛奶，喝了一口，香醇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里，一转头，看见穿着学生制服的姑娘站在半米之外，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当发现周金儒的目光投来时，她连忙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放在小腹处，长耳朵也耷拉下来。
“你让我想起一位……朋友，刚放学？”
卡特斯少女小心翼翼道：“今天下课很早，因为路上不好走，所以……”
她想说迟到是有原因的。
周金儒放下杯子，抽出纸巾擦擦嘴，梁超直皱眉头，抬起下巴：“帮周先生准备食物，快烤焦了。”
“啊、啊，是！”
少女拿起摆在一旁的餐具，开始替周金儒翻动肉块，并且叉出来摆在盘子里。
梁超将燃烧到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吃了一块肉，双手撑着下巴：“周，我以前没发现你是一个有趣的人?现在想交你这个朋友，赏脸么？”
“梁?你给我整这一出，我就算不想赏脸也不行啊。”
周金儒伸手一把搂着卡特斯少女?姑娘明显被他的动作吓到了?颤抖着身体，既害怕，又不敢躲开，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哈哈哈哈?”梁超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出来玩就是开心嘛。”
他说着话?从后面走来一位高挑的菲林姑娘?一头亮金色长发披在肩头，一身黑色长裙衬托着傲人的身材?坐在他的旁边?熟练地拆开餐具袋，翻弄着食物。
酒过三巡，梁超双手紧握?身体前倾?面带微笑道：“周?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你谁都不信，就连你身边那个卡特斯，你都不信！”
周金儒此时正抱着身旁的姑娘，摆摆手：“你胡说。”
“呵，人的眼睛是一扇窗户，直指心灵，你如果相信我说的话，为什么不肯放下戒备？”
“你想多了。”
周金儒低头吃肉，根本不搭理梁超的试探，毫无疑问，坐在他对面的是一条豺狼，豺狼是狮子的爪牙，面对豺狼怎么可能放松警惕？
他说喜欢白色头发的卡特斯，梁超立即就给他找来一个卡特斯。
尽管不是白头发，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又是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女，谁不喜欢呢？
看上去是因为家庭经济原因不得不出来打工挣钱，涉世未深的她误入红尘地，更容易激起男人保护念头。
周，你能为了一个雅各宾派女孩出头，那么这样的少女，是不是也会让你放松戒心？
周金儒端起牛奶杯子一饮而尽：“梁，我今天出门很早，从东大区一路走进西大区，然后我们在贝尔格莱维亚的静谧教堂偶遇，有这回事对吧？”
“你还用手杖指着我，威胁说要打爆我的头。”
“那你知道今天的伦蒂尼姆，全部学校都停课一天么？”
梁超举起酒杯的手停了下来，慢慢问道：“你说什么？”
“因为抗议游行的缘故，学校全部停课，今天所有学校都不会上课，学生只有呆在家里……当然也就不会穿着校服到处乱跑，别告诉我学生参与游行，这种事情一旦被校方查实，会被勒令退学的。”
周金儒侧过头，轻嗅着身边卡特斯少女发梢的清香：“我喜欢你的洗发水味道，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我给你一个建议，将上衣衬衫缩短一英寸，裙子同样再缩短一英寸，如果你面对我这样的客人，稍微漏一点，效果会更好。”
“周、周先生……”
卡特斯少女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抖成一团。
……
……
“这里就是红舞台？”
陈走下马车，随行的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员排成两队，等着她的命令。
抬起头望向红舞台会所，陈的心中一阵烦躁，倒不是因为周围路人投来的奇异目光，而是上级说支援他们的一名皇家特工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很显然，对方迟到了。
“头儿……”
陈摇摇头，呼出一口浊气：“再等等。”
既然皇家特工是上级指派的，她就不能擅自行动，对方就算只有一个人，从级别上来说，也跟她同级，属于兄弟部队，而非上下级。
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放着游行抗议人群不管，反而跑来这里突击检查红舞台，得罪人不说，还遭人眼色。
“好了，不要抱怨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由我来承担。”
陈制止了同伴的窃窃私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上级是通过什么下达命令的？”
维多利亚警司系统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是总部没有直接指挥各个地区的警署的权力，也就是说总部是不能直接遥控某一个地区的警署去做事的，从上到下的指令会经过地区负责人，再由地区负责人下达给再下一级的警署。
那么问题来了，皇家特工明显是归总部指挥的，派遣一名皇家特工和当地警署一起执行任务，这道命令究竟是如何抵达的，因为地区负责人必然会通知警署负责人，也就是陈，可现在她并没有直接接到命令。
“头儿，我们收到了上级的电报……”
这时，一名头戴鸭舌帽的黎博利少女走了过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陈和警员们的注意。
少女看着陈，询问道：“是东大区警署负责人陈么？我是皇家特工梅，这是我的证件。”
章105. 第二幕17针对陈的陷阱
皇家特工会在大街上问自己是不是对接单位？
陈满脸狐疑地从黎博利小姐手中接过所谓的证件，仔细翻看几遍后，发现确为真实，面前的小个子姑娘是货真价实的皇家特工。
“你好，我们的任务是突击检查红舞台会所，所以……”
“我会配合你们的。”
梅压了压帽檐，表示自己无意与陈争夺指挥权。
看到她的表现，陈不禁松了口气，倘若这位皇家特工打算借助警署的力量做一些别的事情，她到底该怎么选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平级也是一种麻烦。
陈一挥手，身后的警员快速走向红舞台，他们在此集结时，早就惊动了红舞台，负责人立即迎上来。
“各位警司，需要我做什么？”
没有阻挡，也没有拖延，负责人引着十几名警司走进红舞台的，一切配合，仿佛事先预演好的。
陈心中疑惑，表面毫无波动，冷淡道：“例行检查。”
她的目光从红舞台负责人的脸上闪过，落在不远处的梅身上，皇家特工似乎另有目的，进了店面后一路向里面走去。
“你们继续，十五分钟后收队。”
一般情况下，突击检查针对的目标是私设赌场和使用违禁药物，红舞台开张几天，上述两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所以陈才让警员们检查完直接收队，她打算跟着皇家特工，毕竟这次行动很突然，几乎没有目的性。
皇家近卫学院毕业的陈一身本事尚在，跟在梅的后面，脚步轻盈，身手敏捷，在没有主动开口的情况下，皇家特工并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人。
她真的是皇家特工么？
陈满心疑惑，紧随梅的步伐，绕过一个转弯口后，对方竟然在她的面前消失了。
“不可能！”
两人前后脚不过两三秒，拐弯后的走廊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压根没有隐蔽的死角，梅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陈的右手摸向挂在腰间的手弩，后背贴着墙壁，她的第一想法是立即后退，皇家特工没有明说是什么任务，应该不需要帮助。
“啊！”
在这条走廊的某个房间里，忽然传出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陈神情一凛?身体本能的驱使她走到发生惨叫的门前，手指缓慢推开虚掩的门，向里面看去?瞬间?她的瞳孔极具收缩！
……
……
周金儒松开抱住卡特斯少女的手，转头向身后望去?他似乎听见了一声尖叫，很模糊?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周?你在看什么？”
“你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梁超身边的菲林女郎温柔地将食物递到他的嘴边?皇家特工一口吃掉?全然不在意：“你神经太紧张了，这里是红舞台会所?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陌生啊，有时候客人会玩的比较激进，你懂得。”
他舔着嘴唇，嘿嘿笑道：“想亲身体验一番么，你旁边的小姑娘肯定不会拒绝?光看你那张脸，她就已经走不动路了。”
“帮我倒一杯水，谢谢。”
周金儒没理梁超满口花花，抓起手杖，起身往外面走去，他走了两步，回头问道：“需要我埋单么？”
梁超一边喝酒一边问道：“别问了，我请客，还有你去哪儿？”
“卫生间。”
“你，带周先生去卫生间。”
梁超指着卡特斯少女，兔子女孩连忙点点头，温驯得让人怜爱。
周金儒没有说话，一个人走在前面，后面紧紧跟着卡特斯少女，他径直走过卫生间，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寻去，临近大堂时，一眼就看见正在进行例行检查的警员。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东大区的警署怎么会突然对红舞台进行搜查，那么陈应该也在附近。
男人无视了外面的警员，快速爬楼上去，在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影，两人撞了个满怀，周金儒迅速稳住身形，被他撞到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黎博利少女屁股一下子坐在地毯上，屁股生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爬起来慌不择路的下楼跑了，丝毫没有发现撞到她的男人向前踏出半步。
“梅？”
周金儒一眼认出了那是梅，现实里的梅和普罗旺斯一起行动，前往维多利亚某处山区寻找艾雅法拉的踪迹，实际上小羊跟银灰和天火走了，两名干员并没有找到人，她们得到消息后立即向伦蒂尼姆进发，现在看来已经进入伦蒂尼姆外围了，也就比杜宾晚了一天。
他挪开右脚，盯着躺在地摊上的证件，伸手捡起来塞进口袋，然后快步走过拐弯处，只见昏暗的灯光下，陈的背影对着他，正拿着一部电话通话。
“陈的情绪不太对，她碰见什么了？”
周金儒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看着陈不远处的那道打开的门，一名裹着浴袍的中年男人正冷漠的看着她。
“先生，我听到一声尖叫，请问需要帮助么？”
他忽然出声，陈猛然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而那名中年男人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
“离开这里。”
周金儒听见是一句简短的话，但那两个单词连在一起时，并不是他理解的这么儒雅随和，只有单纯的一个字，滚。
就在他们对话时，情绪感知已经深入房间，探测到里面有两个充满恐慌的情绪源，从强弱程度判断，应该是两个未成年人。
周金儒没有退让的意思，向前一步，双眼瞳孔中，中年男人的方形脸逐渐放大，花白的头发，额头宽大皮肤松弛，已经有了皱纹，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分外明显，尽管全身肌肉还算紧致，但人至中年的发福迹象不可避免，他站在房间门口，像一根石柱。
他至少有五十岁，处在经常发号施令的地位，相当有地位，这一点可以从陈的表现看出来，应该是一个贵族。
周金儒的视线越过中年男人的肩头，一眼就看见在他身后的卧室里，那张格外宽大的床上，有两名被锁链拴住的男性。
“滚！”
中年男人探出手，猛的推了一把周金儒的胸口，他的动作不算快，用的力气也不大，但周金儒却好像轻得好似一张纸，整个人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楼梯口。
我需要顾及陈，她身在游戏规则内，就不得不遵守规则……周金儒站在楼梯口，想了又想，他有很多种办法让这个中年男人妥协，但不论哪一种都会让陈在事后受到诘责，就因为他和陈的关系。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默默说了一句，几分钟后，等到陈脸色铁青地回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
周金儒低头向楼下看去，还穿着学生制服的卡特斯少女双手抱在身前，正眼巴巴地看向他。
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红舞台就是一个提供娱乐的地方，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身边还有稚气的少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陈有些恍惚，一言不发地快速下楼，就连周金儒抓住她的那一下都用力甩开。
周金儒哪里肯放她走，人正在气头上，说什么冷静一下那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能离开她，否则后面不论说什么都成了谎话。
只见陈快步走到红舞台的大堂，随手解开制服连同工作证都扔给一名警员，低声道：“收队，回去后由行动队队长暂时主持工作。”
在场的警员人都傻了，怎么陈上楼几分钟，下来时就被解职了？
“头儿……”
“这是命令！”
陈斩钉截铁道。
她没有停留，径直走出红舞台，周金儒紧随其后，加快脚步，脱下大衣，用力裹在陈的身上，双手从身后抱住她。
“你放开我！”
“我不！”
“我跟你没有关系，你再这样，我、我、我就……”
她想说把他抓起来，但一想到现在已经不是警署负责人，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周金儒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我现在不会松开你，等你冷静下来，想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打我都行！”
“你这个混蛋，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纠缠我了！”
陈用力挣扎着，但她的力气显然不是周金儒的对手，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周金儒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死死地粘着她，一刻也不愿放开：“不行，我们已经拍过婚纱了，你忘了么？”
“那只是在查案，查案你明白么，我不爱你了，一点都不！”
陈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周金儒闭上了眼睛：“陈，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不愿放开你，但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用拔刀吧，我知道你即便手中没有刀，也能施展拔刀，用拔刀吧，我以后绝不会再纠缠你。”
激烈挣扎的身躯一点点平缓下来，怀里抱着的人低下头，沙哑道：“你这个混蛋。”
她转过身，眼眶红红的，探出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献上热吻，笨拙的舌头尝试着进攻。
在伦蒂尼姆东大区的街头，车水马龙中间，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他们越抱越紧，闭着眼睛，试着找寻内心的一点温暖。
许久，唇分，一丝银线断开。
陈红着脸，裹紧了外套，忍不住哼哼道：“走啦，难道还要在这里现场直播么？”
周金儒穿一件黑色羊毛背心，领带被陈揪的凌乱，他伸手整理着衬衫衣领，拦下一辆马车。
“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
……
点燃的壁炉边，倒了两杯热水的周金儒坐在椅子里，手中把玩着捡来的证件，他已经将陈的经历听了一遍。
陈依然穿着周金儒那件黑色风衣，宽大的衣服裹在身上，让她看上去显得格外娇小。
“其实这份证件并不重要，它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它可以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刻意制造了一场偶遇。”
周金儒啪的一声将证件按在桌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阿陈，这应该是某一件事的后续发展，你的存在干扰到了他们的计划，如果你不能主动离开，他们就会设计让你被动离开。”
“为什么？”
陈想不明白。
因为我没死，你自然不会为了替我查清真相而主动调查秘密，从而主动离职……周金儒没有将这些骇人听闻的理由说出来，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你说你的上级说有一位皇家特工会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实际到场的那个叫做梅的小女孩，她太年轻，也太冒失，本身就存在很多疑点，你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全是因为这份证件，因为它是真的。”
“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她……”
陈感到了耻辱，倘若她再多质疑一下，也许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陈俯下身体，双臂枕着脑袋，叹息道：“我的那些警员，他们很少会质疑我，如果我说没问题，他们都会觉得没问题。”
“这就是误区了，证件是真的，但人有可能是假的。”
周金儒确信这是一个针对陈的陷阱，从她相信梅的那一刻起，就踏入对方的陷阱了。
她是一个坚信正义，嫉恶如仇的人，听见有人发出尖叫，势必会前去查看情况，稍稍推开虚掩的门，自然就会看见里面的场景。
我的盘古，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男孩之间的故事，就算他们在牵一头山羊出来，周金儒也不会觉得奇怪。
“最后，我们要确认一点，那位韦斯特伯爵，他的作用，就是给你放一个看上去没有期限的长假，并且在事后视你做眼中钉，因为你撞破了他的好事。”
韦斯特伯爵就是那个中年男人，他在伦蒂尼姆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伯爵，更是一个相当富有得工厂主，名下工厂每年的收入是一个天文数字，同时，他正被近期的游行弄得焦头烂额。
陈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听着周金儒的分析，忽然莞尔一笑，明艳不可方物：“周，我今天是不是也撞破了你的好事？”
“呃？”
她的手指一点点攀上男人的胸口：“需不需要我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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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06. 侠客
补偿么？
周金儒看着陈红扑扑的脸颊，只是披着一件外套，单薄的女士衬衫遮掩不住傲人的身材，他不禁有些心动。
“好啊，”周金儒说道，“那个小姑娘还答应我玩一些刺激的花样呢。”
“是么？”
黑色外套从陈的肩头滑落，她的手从男人的胸膛游走到双臂，美丽的容颜越来越近，几乎能感受到灼热的鼻息。
忽然间，陈猛地抓住周金儒的手，将他控制在椅子里，嘴角淡淡的笑逐渐演变为揶揄的冷笑：
“你当着我的面还敢说那个卡特斯女孩子的事情！就算我是你女朋友，你这样也太渣了吧，没事跑去会所干什么，还找那么小的女孩子，太过分了，你没有女朋友么？！”
周金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扯着嗓子喊道：“阿陈，你这是在钓鱼执法，你犯规！”
“我已经不是警署负责人了，不算钓鱼执法！”
陈恶狠狠道。
“疼疼疼，撒手，要废了……”
周金儒大呼小叫起来，陈于心不忍，没好气的松开手，又拽着他的领带，抬了抬下巴：“喂，以后不许去那些地方，听见了没有。”
“我又不是自己去的。”
紧接着，周金儒将在西大区撞见阿黛拉和梁超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听的直皱眉，下意识的咬着食指，陷入沉思。
其实在红舞台里，的确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皇家特工，那就是坐在周金儒对面的梁超。
“我们可以将问题反过来想，东大区的游行让半个城区都陷入瘫痪，学校停课，工厂罢工，就连一些门店都不敢营业，而伦蒂尼姆方面对此却消极应对。”
陈眨眨眼睛：“你说这是一种纵容？”
“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如果炸药包被点燃，等待他们的下场将是国王的军队，所有头领都要被绞死在吊杆上。”
“可是……”
陈无法理解，从她的角度，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让痛苦蔓延?让仇恨的种子深埋?雷霆手段无法解决根本麻烦，只会将更大的矛盾押后，直到有一天彻底引爆?将这个国家炸上天。
“不止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
周金儒解开领带，他不想再被陈拽着，脑海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游行背后的引导者是一个相当克制的人或组织，有手段和力量来约束参与游行的市民?没有挑战伦蒂尼姆现有秩序，也没有造成恶劣影响，那么宫殿深处的国王必然会选择妥协?一个主权国家无法容忍首都长时间发生骚乱（高卢除外）。
这只是一个猜想?设计解除陈职务的原因是因为有她在?无法在背地里搞事。
“阿陈。”
“干什么？”
周金儒笑的很神秘，让陈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阿陈?我们玩一个角色扮演游戏吧。”
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陈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他在的地方总让人觉得安心。
周金儒没有卖关子?直接揭晓答案：“扮演一对劫富济贫的大侠，就跟你看过的那些侠客连环画一样。”
侠客？
陈脸一红，她分明没有和别人说过，怎么他却知道？
……
……
扮演侠客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至少陈是这么想的，她穿好黑色外套，戴着一张质地粗糙的动物面具，这样就算准备完毕了。
“我们去哪里？”
周金儒正在擦拭一把短刀，这玩意既能当近战防身武器，又能充当近距离投射道具，可谓物美价廉，相当好用，但他的做法很不侠客，对此陈强烈反对，可惜的是周金儒没有听取的打算。
“从哪里跌倒，就去找挖坑的人。”
毫无疑问，他的目标就是今天让陈放假的韦斯特伯爵，一想起在包间外面看见的画面，周金儒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奈何在这世上，钱和势可以摆平绝大部分麻烦，甚至投你所好。
刺啦。
撕开的布条将衣服的袖口扎紧，再戴好手套，一名夜行者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就算做完了。
“你的武器是什么？”
周金儒发现陈没有携带武器，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实力有很有自信，还是另有准备。
陈摇摇头：“我不用武器，你不是说过么，我即便不用刀，也能施展拔刀。”
周金儒：“？！”
他当时不过就客气了一句，没想到陈真的强横到如此境界，那还准备什么，让她拔刀就好了嘛。
等到他们出门时，早有一辆车在等着了，陈掀开布帘，看见坐在里面的人，扭头盯着周金儒，疑惑道：“怎么是她？”
“老朋友，你好像不喜欢见到我？放心，我不会嘲笑你被强制放假的。”
坐在车厢里的墨绿色长发女人开心的笑着，挤眉弄眼的表情跟她说的话大相径庭。
“出门在外，最先找的人就是朋友。”
周金儒推着陈进入车厢，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毫不在乎星熊的看法。
星熊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想当你们的朋友，老朋友在警署工作，跟她见面，不是因为财物争端，就是出现了意外伤亡事故，我还要担心她是不是会抓我进去吃牢饭。”
既然不想做朋友，那你别来啊，而且也不是我请你来的！
星熊确实不是周金儒请来的，她早在陈被解职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和周金儒交流，说辞也很简单，如果不是陈，东大区会比现在还要乱。
你们龙门人都这么爱面子么……周金儒心中想着，他不便表露出真实想法，于是主动开口道：“韦斯特伯爵那边怎么样了？”
“很好，红舞台里发生的一点小插曲没有打扰他的兴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我的人在那边你盯着呢。”
陈一脸茫然，说是扮演侠客，这两个人交流的内容，好像没有让她参与进去的意思。
周金儒点点头：“希望他能玩的开心点，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星熊扫了一眼陈的脸，伸手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抽出几张纸递过去：“韦斯特伯爵出门时只带了贴身男仆，他的管家还在庄园里打点一天的事务，顺带一提，那位管家和伯爵夫人之间有点暧昧。”
“棒极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陈发现她才是局外人，什么都听不懂。
周金儒伸手搂住她的肩头，全然不在乎对面的星熊，低声道：“你之所以被解职，全是因为撞见了韦斯特伯爵在干好事，从资料上看，这位伯爵掌握着相当可观的金钱和令许多人一生都望其项背的政治资源，他在议会的议席也非常靠前，对吧？”
“你是说我会让他的正面形象毁于一旦？”
陈很快弄明白了周金儒的潜台词。
“这只是表面原因，我们继续深究下去，会发现一些别的有趣的事情，我们今晚要拜访的人有点多，希望你做好准备。”
马车开始移动，身下轻微的颠簸证明他们正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周金儒很乐意继续解析下去：“一个矛盾冲突的发生，我们要看的不仅仅是发生矛盾的双方，还有真正的受益者，以韦斯特伯爵的身份地位，他没有必要亲自去红舞台找乐子，只要一通电话，自然会有马车将他想要的东西送进他的私人庄园，但他还是去了，难道是一时兴起？”
陈缓慢摇头：“不，以我对韦斯特伯爵的了解，他是一个古板且保守的人。”
星熊忽然问道：“如果伯爵先生要你守口如瓶，当眼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你会答应么？”
“不，我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我听见了惨叫，那种事情不应该发生，我……”
陈猛然醒悟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这就是原因？！”
星熊摇摇头，眼神带着怜悯：“这只是其中之一。”
周金儒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纸张，轻笑道：“所以说，韦斯特伯爵抵达红舞台，必然是有一位位高权重，至少爵位不低于他的人发出了邀请，不容拒绝的那种，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个目标了。”
他手中的纸张上是一个人的简历，韦斯特庄园的管家。
“韦斯特伯爵出行这件事不可能瞒过所有人，他带走贴身男仆，留下管家，而管家和伯爵夫人关系暧昧，他必然会知晓伯爵出行的计划，因为关系到他的个人幸福。”
周金儒说到这里是停顿了一下，眉头越皱越深，引起了陈和星熊的关注。
“怎么了？”
“我想不明白这么做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谁？”
“维多利亚王室的某人。”
陈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涉及王室，星熊也傻了，她的眼睛看向车厢边的布帘，仿佛在说现在跳车还来得及么？
“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
周金儒说完，星熊又坐了回去，她抱着双臂，冷冷道：“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说明不了什么。”
……
……
韦斯特庄园位于西大区的贝克街附近，在切斯特广场的西侧，正对着伦蒂尼姆议会议长的庄园，此时因为主人不在，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平静。
“现在是傍晚六点多，我们直接进去，还是等到深夜？”
周金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短刀的刃口，对于西大区的贵族来说，傍晚六点是享用晚餐的时候，晚上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消磨。
“不用等了，我和陈进入庄园，你可以回去了。”
星熊冷笑道：“我回去了，你们靠双腿走那么远的路？”
她给陈使了一个眼色，没能逃过周金儒的眼睛。
陈沉吟片刻，认真道：“星熊女士说的对，让她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好吧。”
周金儒选择妥协，他飞快走出马车，一身黑色衣物，轻而易举的融入夜色里，陈紧随其后，一切都很新鲜，尤其是潜入庄园寻找真正的秘密，让她有种身处连环画世界的感觉。
“韦斯特伯爵对自己的出行计划一定有非常严密的把控，管家未必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一定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
……
管家休斯摸着自己光滑的头皮，用过晚餐的他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大部头小说，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忽然间，眼前的灯光抖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抬起头，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扑了上来，一只手用毛巾死死捂住他的嘴，另外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将那一丝丝微弱的声音扼杀在喉咙里。
“搜！”
休斯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只见从阴影里又钻出来一个人，麻利的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原来只是劫财。
这是休斯的第一想法，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那个负责搜索钱财的劫匪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藏钱的地方，将一叠又一叠印着国王头像的纸币扔进布袋。
这是两个很专业的劫匪！
休斯心中悲愤，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近在咫尺的劫匪再害命。
“差不多了。”
劫匪伸手拍了拍休斯的光头，冷冷道：“你家老爷今天出门时，有没有说什么话，好好想想再说。”
休斯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一丝难言的恐惧充斥在心头，不经意间，眼泪鼻涕都流淌出来，休斯稍显肥胖的身体颤抖着，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单词：“今天，不回来，要参加，殿下的晚宴。”
他刚说完，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走了。”
劫匪松开手，招呼一声，负责搜钱的同伴愣愣的站直了身体，提着钱袋跟在后面，两人消失在夜色里。
“他说得，都是真的？”
“没有说谎。”
周金儒眯着眼睛，至于是哪位殿下的晚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果然有王室在参与，设下一个局的目的竟然只是将陈从她的位置上踢下去？
这简直不可思议啊。
“我想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陈有些意兴阑珊：“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可以将这些钱捐出去，都随你。”
章107. 第二幕结束
星熊望着陈的举动，像雕像一样凝固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那只装着钱的布袋，神色复杂，不停在周金儒和陈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陈注意到星熊的异常举动，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搞咩？”
“陈警司，你犯罪了。”
星熊的话落在陈的耳中，引得她直皱眉头，在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后，她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她刚刚和周金儒两个人潜入私人住宅，一人控制住主人，另外一人窃取钱财，这真是她做出来的事情么，平时自诩法律化身的她，竟然为了一时刺激做下犯罪的勾当？！
“我、我……”
她的精神状态变得混乱，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周金儒，最后再落在星熊那张关切的脸上。
“阿陈，不用紧张，你确实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了。”
周金儒清点完从休斯房间里搜出来的金镑后，尽数抛给星熊，他不打算自己处理这些来历不明的财物。而星熊有的是手段让它们去到合适的人手中。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陈德语气非常可怕，几乎颤抖着声音问出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出刀刃。
忽然间，周金儒感觉有点累，他耐心解释道：“我挺担心你的，一个太过纯粹的人容易走进死胡同，我们所做的事情的确是触犯律法，我是主犯，你是从犯，你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
陈在情景剧里的角色属于重要配角，她是一个相信法律绝对正确的人，在剧情发展中，要么和主角处于敌对状态，最后慢慢认可主角，但无法违背自身的原则，最后殉道而死；要么被反派利用，堕落成与之前绝对正义截然相反的设定，依然会在整部剧结束前，成为主角的一块背景板，衬托出主角的某些品质。
“你利用了我对你的信任。”
“对。”
周金儒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承认了，经历过多次梦境的他，会尽量避免干员在梦境中的死亡?继续任由剧情发展，陈的角色极有可能因为剧情杀而领盒饭，这方面他是有私心的。
陈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道：“你之前说的话?也是骗我的？”
“不，我没有骗你?我说过喜欢你，是事实。”
“你要我怎么信任你？！”
她低吼一声?拉开车窗布帘?夺路而走。
周金儒愣了一秒?随后紧追上去?扔下星熊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只是一些金镑而已，比他们做过的事情?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星熊撇撇嘴?独自驾驶马车离开西大区，以她的身份，根本没有守卫敢阻拦。
……
……
陈一个人跑了很久，她根本没有方向感，只是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任凭情绪控制身体。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空气里飘散着薄雾，在伦蒂尼姆，如果哪天没有起雾，那才令人惊讶。
她一直以来都严格要求自己，打击犯罪，抓犯人，破案，维护市区治安，没有坏人能逃脱她的制裁，不管是什么样的坏胚子，都无法从她的视线内全身而退。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来到一座大桥上，桥下是奔腾湍急的河水，陈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她竟然来到横穿伦蒂尼姆的陆地河边，若是在白天，这里的景色倒是分外美丽，两岸的常青植物郁郁葱葱，耳边传来河水哗啦啦的声响，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非常适合野餐和游玩。
她跑累了，倚着桥边的护栏，望向宽阔的河面，喘匀了气，仔细回忆着今晚一切发生前的细节。
“阿陈。”
周金儒浑身散发着热气，他跟在陈后面跑了很远，直到在这里停下来。
陈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河水，她忽然双手一撑，跳到护栏上，皮靴踩在狭窄的护栏，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向前走。
“哇，你能不能下来，这样很危险。”
周金儒跟在后面，又不敢跟得太紧。
陈走了几步，夜色里传来她嗓音独特的声音：“周，你知道么，今天之前，我一直在致力打击犯罪，几乎没有罪犯能从我的手上逃掉，你见过的那个阿黛拉，她就是我抓住的，如果不是有阿尔伯特神父愿意保释她，我保证她会在监狱里度过一个难忘的三年囚徒生涯。”
“就因为她犯了偷盗罪？”
“对，她盗窃了一家面包店，店主人发现时，她正试图将几块面包偷走。”
“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偷面包？”
陈沉默了两秒，回答道：“也许是因为饥饿。”
周金儒解开外套的扣子，任由晚风吹起衣襟，吹散去一身热气，他跟在陈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大桥上。
“你没有调查过她为什么会犯罪么？那些被你抓住后送进监狱的罪犯，你都做过调查么？”
陈抿着双唇，脚步缓慢停下，她低下头，盯着皮靴的尖头：“这不是我的工作，我只负责抓人，将罪犯抓住。”
“好吧，我们就来聊一聊今天造访的韦斯特伯爵私人庄园，那位休斯管家。”
“你想说我们做的事情没有问题？”
周金儒自顾自走着，一直走到陈的前面，转过身，对着她竖起右手：“阿陈，以你的周薪，什么时候能达到那位休斯管家的个人资产？”
“几十年，也许我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你想过他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钱么？”
陈不说话，只是看着周金儒，听着他说话。
“我是希瓦艾什家的男仆，这是我的身份之一，如果以我个人的周薪来算，在希瓦艾什先生没有特殊赠予的情况下，在不计算通货膨胀的情况下，只需要两百年我就能拥有休斯先生所暴露出来的资产，然而实际情况是根本不可能，我们都知道韦斯特伯爵是一位成功转型的旧贵族，他的资产已经远远超过一个贵族家族所能掌握的极限，正在成为引领维多利亚走向新时代的新贵族。
“他可能对自己的资产没有精确到个位数，但绝对清楚大概有多少钱，你认为他能额外赠予一位管家的金镑有多少？”
周金儒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仿佛是亲身经历过的那样。
“十分之一，是韦斯特伯爵十分慷慨的结果，百分之一，是韦斯特伯爵友善的证明，一分不给，但周薪上调几个百分点，休斯管家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他现在拥有的金钱，绝对不敢存进银行，更不敢拿出来用，当然，这些钱也不是他窃取的，否则他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陈盯着周金儒的脸，仿佛第一天认识他，她想，也许这个男人露出本来面目了。
“你……”
“因为我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周金儒低声道：“阿陈，你站得太高了，应该下来，至少，你应该低下头看一眼。”
他伸出双手，陈神色无比复杂，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从桥上跳下去，落在奔腾的河水里，那样就不用再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悔恨与痛苦了，但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又无法做出一了百了的决定。
“你没有说服我，我会继续盯着你，如果你再欺骗我，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再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闭上双眼，纵身一跃，迎接她的是一个坚实的胸膛，一个严实的拥抱。
那个男人紧紧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深深呼吸着，半点也不愿松开。
“我差点就要失去你了。”
他在她耳边呢喃道。
“松开，你抱得太紧了。”
倏忽间，一切感知都变得模糊起来，周金儒知道这是即将脱离梦境的征兆，他眼中的画面一点一点消失了，只剩意识还清醒着。
“第二幕结束。”
这样的字眼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随后一切归于寂静，直到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复苏日第三天的白天。
清醒过来的周金儒揉着额角，精神充沛的他却感到一丝来自心灵的疲惫，刚想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身份卡，忽然发现旁边躺着的人正盯着他。
维娜？！
周金儒心头一惊，那点疲惫也随之消失，他想起来一件事，维娜睡在身边的原因是为了在情景剧中相遇，但他却因为陈sir的事情，而忘记了要蹲在静谧教堂找狮子。
“你去哪儿了？”
耳边传来维娜幽幽的声音，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怨气。
周金儒一个激灵，总不能说陈sir太香了，他跑去泡陈sir了吧，而且……等下要怎么面对陈sir哟。
一时间，头疼的一个头有两个大，难道这就是渣男的日常么，在多个异性之间疯狂走位？
“我碰上一点麻烦。”
周金儒迅速将他碰见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他选择性跳过一些维娜没有兴趣的细节，否则他就要面对跃空锤三连，头都要被锤爆了。
可是维娜机敏地抓住了小尾巴，语气森森：“所以说你没有去静谧教堂，是因为和陈泡在一起？”
“她的角色很可能会死，我不能看她去死，情景剧可以说是另一个梦境，我还没有弄明白在剧情里死亡，对现实的影响是多少。”
“哼，姑且算一个理由吧。”
维娜侧着身体，胸口的肉挤成一团，看得周金儒头晕目眩，她探出手，抓住博士的衣服，不让他逃离。
“先说正事，解除陈的职务的韦斯特伯爵在现实里确有其人，他本人早就死了，他的家族现在是新贵族的领军者，如果不是梦境自动生成的人物，那么伯爵的扮演者极有可能是韦斯特家族的某位嫡系血脉成员，当初那位伯爵就是和一位贵族少年有一段风流韵事，当时的风气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放。”
说到开放二字时，维娜看着周金儒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抓住他衣领的手指也攥紧了几分，仿佛是在暗示他什么。
“你在面对一个大贵族，他既然解除了陈的职务，第一个下马威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许诺好处，他不想身败名裂，那就要拉拢陈，我不知道陈的身份有没有给她带来便利，但韦斯特伯爵一定会和陈约见，许诺政治资源，扶植她走得更高，同时也会打上新贵族一脉的烙印，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维娜说的话，正是周金儒心中所想，也是他担忧的地方，剧情里的陈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她在面对一个贵族时，该低头的地方必须要低头，贵族矜持于身份，一定会再三许诺好处，直到失去耐心，才会下狠手。
“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和这些事情打交道，比起贵族们的弯弯道道，我更喜欢那些可爱的病人。”
维娜摇摇头：“即便你不喜欢，你也必须要接触。”
她一个翻身，占据上风，俯下身体：“你必须要来找我，我也会给你好处。”
“我相信你的好处一定能让我动心，但是现在能不能让我起来？”
周金儒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挣脱维娜的压制，他空有一身力气，却陷落在温柔乡里。
两人温存片刻，维娜忍不住埋怨道：“你什么时候才肯踏出那一步？”
“我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好么，我在圣马丁见到你时，那个晚上就失眠了。”
“我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吃了你？”
面对维娜的懊恼，周金儒无言以对，那时候的维娜还处于强盛阶段，吃掉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博士，简直轻而易举。
但现在不同了，狮子的实力大幅下滑，而周金儒却有了十足的成长，双方的实力发生了逆转，全力状态下，周金儒甚至能占据上风。
“第二幕结束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维娜横了他一眼，难道她还不如情景剧的剧情来得更有吸引力？
逃避，你就逃避吧，看你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第二幕的剧情里，伦蒂尼姆进一步陷入混乱，双方的矛盾正在激化，曾经得历史里，的确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不是在维多利亚，而是在占领区，那地方以前叫高卢。”
章108. 冰与火
“高卢……”
周金儒怀疑维娜话里有话，他刚准备起身，旁边的姑娘一把拽住，问道：“你去哪儿？”
“太阳已经很高了，该起来了，我昨天还没来得及问杜宾教官第二批抵达的干员有哪些，而且她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周金儒下意识看了一眼肩头，可惜并没有一个小人站在那里。
维娜松开手，重新躺了回去，尾巴尖的绒毛在床单上来回扫着：“我还要再休息一会儿，晚一点在训练场见。”
“行，我叫微风进来。”
一般情况下，负责维娜生活起居的都是微风，她已经从小管家升级为贴身女仆了。
周金儒翻身下床，披好外套，拧开房门，正好看见微风站在外面，一脸尴尬的表情。
“你们…什么都没做？”
她试探着问道。
“没有，别想那么多，我忙一天都快累死了。”
周金儒拍拍微风的肩膀，越过她离开房间，微风快步进门，将房门关好，对着还躺在床上的维娜小声道：“维娜，你们之间还是没有进展？”
维娜的尾巴停顿下来，她一点点拉好被子，闷声闷气道：“没有，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有一个办法，你看……”
“免了。”
维娜瞪了一眼微风：“别玩这些花样，罗德岛医疗组都是人精，万一被发现，你想怎么收场？”
“只是一个恶作剧，华法琳医生和嘉维尔医生都做过，我也可以。”
听见微风的话，维娜掀开被子，睡衣包裹着近乎完美的躯体，她光着脚，走到微风面前，伸手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嘉维尔和华法琳下的都是安眠药，而且事后都被凯尔希医生处理过，你下什么药，后果考虑过么？”
“可是……”
“好了，我们维多利亚人要体面，你平时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一到这种事情就变得犯傻了？”
微风吐了吐舌头：“维娜，你不是担心被隔壁的陈sir截胡么?她在情景剧里好像和博士关系很不一般。”
“陈的问题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虽然博士自称炎国人?他到底是不是，大家心里都有数，博士跟她之间很难有结果的，毕竟龙门的魏彦吾不是那么好对付，博士上次在那边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早晚会讨回来，陈看似走在所有人前面，她的机会其实很渺茫的。”
……
……
周金儒根本不知道微风和维娜在房间里说了什么，他走出走廊?来到酒店大堂时，发现多了不少干员，尽管有人向他问候，可傻子都看得出?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被另外一边吸引走了。
“那边怎么回事？”
周金儒抓住路过的杰西卡?猫猫头刚刚晨练结束，脖子里还挂着一条毛巾?被博士一喊，吓得一个激灵。
“博、博士。”
她稍定心神，顺着周金儒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绝大部分干员都聚集在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
“博士，我们从罗德岛出发时，有一名干员一定要跟着一起来，我不是很了解啦，反正就是一位很热的小姐，她在早上和霜星小姐碰见了，然后就……”
猫猫头说得含糊不清，周金儒听了个大概，简而言之就是第二批抵达的干员里，有人和霜星不对付，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引起了干员们的关注。
“我去看一眼。”
周金儒走进人群，干员们看见他，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但窃窃私语并没有因此停下。
霜星昨天没有离开，在酒店里找了个房间休息，这一点罗德岛干员们都很清楚，自从弑君者加入后，这一切都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但是在早上，她碰见了一个火红头发的女人，身后挂着一把长刀，听说是寸步不离的那种，吃饭睡觉都带在身边，仿佛是天生的刀术狂人。
这个女人很热，不管是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让霜星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炙热。
“你就是整合运动的干部？”
听起来挑衅意味十足，霜星抬了抬眼皮，简短道：“有事？”
然后两人就开始对峙了，谁也不愿后退半步，要不是附近围观者极多，恐怕还会打起来。
周金儒一眼就认出那个红色头发的姑娘是史尔特尔，他在来伦蒂尼姆之前，还没有获取她的指挥权，目前为止隶属于阿米娅小队，只不过她为什么会要求来这里？
“博士来了。”
有人轻呼一声。
史尔特尔皱着眉头，看向周金儒：“博士，为什么这个整合运动会出现在我们的驻地里？”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周金儒心中暗道一句，招招手，将霜叶叫过来：“这个问题，我们经过商讨，现在和霜星小姐负责对接的人是近卫干员霜叶，她们暂时在伦蒂尼姆支了一个冰淇淋摊位，做点小生意，算商业往来？”
罗德岛好像没有抽成，所以她们摆摊是私人行为，对于干员的私生活，罗德岛很少过问，除了一些感染程度较高的人，医疗组会持续跟进，但也不会干扰太多。
比如拉普兰德经常借着员工家属的名义混进企鹅物流，并且看上去就跟真的企鹅物流员工一样，就算她和能天使、空、莫斯提马以及拜松结成良好关系，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术，企图攻略德克萨斯，罗德岛也不会在意。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霜星小姐暂时住在我们这里，担保人是霜叶，负责人是我，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负主要责任。”
史尔特尔看了看霜星，又看了看周金儒，握着长刀的右手缓慢松开，鼻子里哼出一声：“如果是博士担保，那就这样吧。”
她一甩头发，转身离开，最后那个眼神却是留给周金儒的。
一个最热的人和一个最冷的人碰在一起，要不是知道她们不对付的原因是源石技艺相互排斥，周金儒还以为自己见到了真人版森林冰火人。
霜星深深看了一眼史尔特尔的背影：“我不怕她，我见过比她更烫的人。”
周金儒随意道：“我知道，没事了，史尔特尔小姐昨天刚到，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就没事了。”
“我跟你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不然呢？”
“哼。”
周金儒摆摆手，他还饿着呢，先解决了一个麻烦，后面还有更多的麻烦，比如陈sir……
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陈sir？
“你和领袖一样，都喜欢油嘴滑舌。”
周金儒拜托路过的角峰拿一份早餐来，他坐在霜星的对面，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一直称呼她为领袖么？”
“一开始不是。”
霜星回忆起在冰原上相遇的点点滴滴，他们一开始就像朋友一样，后来发生一系列的事情后，渐渐从陌生人变成朋友和同伴又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再后来，攻陷切尔诺伯格的那个下午过后，塔露拉又变了，仿佛被偷走了年少与青涩，抹掉了阴暗与恶毒，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理智，果断，不再天真，富有人情味。
用老头子的话说，只有在那一刻，塔露拉不是青涩的斗士，不是阴暗的阴谋家，而是经受过血与火锤炼的坚定的战士。
原本打算杀死塔露拉的爱国者选择继续观察，直到现在，他们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影响了塔露拉。
“你不要再打听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随便聊聊。”
霜星不愿意说，他也不去问，反正已经见过塔露拉了，她确实是不死者，但又有一点差别，说不上来的感觉。
周金儒下意识按在胸口，他被塔露拉刺了一剑，如果暴君准备杀死他，那么他早就是个死人了，那时候的塔露拉说话的口吻，仿佛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很短暂，只有几句话，她又变回了原本的她。
几分钟后，角峰为周金儒带来一份热气腾腾的面食，在维多利亚，面食是主餐，其实不太合他的胃口。
“我忘了问，叶莲娜，你在情景剧里是什么角色？”
霜星闭上双眼，过了几秒，才缓慢说道：“一名医生的女儿，父亲被关在监狱里，我正在想办法营救他。”
她所说的父亲是指角色设定，周金儒吃着面，含糊不清道：“那位医生为什么会被关进监狱？”
“他发现了某位旧贵族的特殊爱好，可能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所以向公爵举报，但举报信被截住，他遭到构陷，被关进监狱，是个天真的好人吧。”
周金儒没有说话，狼吞虎咽地吃完面，霜叶端着一杯热水摆在他面前，经过源石技艺的降温后，热水变得容易饮用。
“谢谢。”
现在的小狐狸和档案里的她可以说是两个人了，变得活泼开朗，即便独处时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
“叶莲娜，对于你的角色，我只有一个建议，去找那位旧贵族的政敌，能消灭一个贵族的只有可能是另外一个贵族，至少在那个时代是这样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金儒吃过东西，闲聊几句后起身离开，他不便过多和整合运动的干部交流，以免让干员们产生不满情绪。
他没有看见龙门的几位警司，可能对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
“博士。”
杜宾背着旅行包，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周金儒意外道：“杜宾教官，你昨天刚到，舟车劳顿，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我准备去看看玫兰莎和那边的预备组，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落下训练项目，休息的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吧，对了，这是凯尔希医生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部便携式终端机，长方形，四角打磨得圆润，手指轻轻触碰在光滑的电子屏幕，顿时亮了起来。
“博士还是自己慢慢研究吧，我先离开了，再见。”
杜宾身后跟着另外一支预备组，乘车出发，一道人影站在酒店门前，向他们挥手告别，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
周金儒将终端机收进口袋，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某人，一脸痛苦：“梁警司，你能不能不要再追着安赛尔了？”
这位警司也是昨天晚上回来的，他在现实里玩的特别嗨，在情景剧里也玩的特别嗨，嗨到周金儒想让陈sir赶紧官复原职把人带回去。
“如果有一天，我的真心能打动安赛尔先生，我……”
他还没有说完，周金儒转身就走，半句也听不下去。
休息日还要出任务，跟着杜宾离开的那支预备组里，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安赛尔了。
“你的真心用错了地方，我怀疑你的真心有没有长在胸膛里！”
周金儒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梁超还在对着空气挥手，因为杜宾他们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了。
……
……
“苏苏洛，艾雅法拉小姐的体检报告出来了么，我要详细数据。”
周金儒关心的事项里，小羊的健康可以排在前面，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首先去找了苏苏洛，至于嘉维尔，很少能见到人，她大部分时候都泡在酒店地下的训练场里。
苏苏洛披着白大褂，从一只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报告递给周金儒，站在旁边解释道：“我们分别用维多利亚当地的医疗器材和罗德岛小队所携带的医疗器材进行检查，艾雅法拉小姐的病情趋于稳定，但感染程度进一步加深了，如果她不用耳蜗，即便有人在她的耳边大吼大叫，她也只能听见一点点声音，她应该接受更好的医疗，我的主张是送她返回罗德岛进行深度治疗。”
周金儒快速浏览了一遍医学报告，认真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艾雅法拉不应该留在这里，至少为了她得身体健康。”
他对小羊的病情有预估，大致上和这份报告的表述差不多，理应交给更专业的凯尔希团队去解决。
至于小羊怎么离开伦蒂尼姆，周金儒还要再和她谈一谈，弄清在那个山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借助银灰的力量。
“还是避不开啊。”
他的目光坚定，没有半点迟疑。
章109. 艾雅法拉的经历
“看看普罗旺斯到哪里了，她在圣亚拉尔找到我时，就说维多利亚这边出问题了，她应该也知道一点。”
苏苏洛除了担任主治医师外，还做了秘书的工作，因为比起那几位，周金儒显然更相信这孩子能做好本职工作。
是时候考虑给她加薪了。
周金儒想了想，暗自在心中做出决定，认为阿米娅不会反对。
苏苏洛拿出笔记本，翻了几页后，有些为难道：“博士，普罗旺斯小姐还没有和我们取得联系。”
梅都已经出现在情景剧里，还把陈sir给坑了，说明她和普罗旺斯已经进入伦蒂尼姆外围，怎么会没有消息？
“再等等吧，估计很快就会联络我们了。”
周金儒决定先去探望艾雅法拉，小羊从荒野里出来，身体很虚弱，银灰已经给她找过医生，这一点，来自谢拉格的盟友还是值得信任的，只不过要付出什么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小羊应该得到更好的照顾，在游戏里她是开服幻神之一，点燃火山从开服用到一年后仍然是幻神，保质期如此之长，实属罕见，但在现实里，她其实是一名文职人员，战斗只能算勉力而为，而且感染者术师的源石技艺越强大，使用的越多，命就越短。
告别了苏苏洛后，周金儒独自来到艾雅法拉暂住的房间门口，他想敲门，但考虑到小羊的听力问题，未必能及时听见，便悄悄返回大堂，正好看见坐在一边奋笔疾书的天火，这位大小姐昨天外出一天，回来时带着一名菲林姑娘，据说是感染者，代号叫薄绿，希望加入罗德岛，一方面治病?另一方面是作为地质学家?提供专业援助。
但凡是有专业人员有加入的意愿，周金儒一向举双手赞成，很快，薄绿的入职申请临时通过，她暂时成为了罗德岛干员，后面的正式手续要等到回到罗德岛后完成。
“博士?你找我有什么事？”
天火注意到周金儒走过来?停下手中的笔?旁边的薄绿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关于艾雅法拉。”
周金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后?天火啪的一声合拢了手里的笔记本?随手交给薄绿?她站起身，伸手抹平连衣裙上的褶皱?一甩双马尾：“好吧?既然博士已经求我了?那我就帮你吧。”
薄绿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小声在周金儒耳边说道：“学姐一直都是这样，如果很有礼貌的请求她，一般都不会拒绝的。”
“我懂。”
周金儒跟在后面，又问道：“天火小姐最近的财政状况怎么样？”
“挺好的啊，作为研究学者，维多利亚学会机构每年都会拨发经费，而且学姐的研究项目一直都有不错的进展，博士为什么问这个？”
周金儒摸着下巴：“我就想知道，天火她有没有钱买至纯源石了，听说她的天坠之火需要至纯源石支撑才能释放。”
“原来是这样，学姐的天坠之火并不是只有用了至纯源石才能施展，即便普通的源石也能使用，只不过威力没有那么大，而且学姐也很少用至纯源石来释放天坠之火，法术成本太高，而且威力巨大，如果造成了建筑物破坏，还会被索赔。”
周金儒果断闭上嘴巴，他忽视了术师的法术会对建筑物造成破坏，天火无法使出全力的原因找到了……
“你们在聊什么？”
天火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转过身，双手叉着腰，警惕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周金儒连忙摇头：“我和薄绿小姐在聊你们一路上碰到的麻烦。”
“真的？”
“千真万确。”
毕竟天火的个人财力也算她的麻烦之一。
天火没有多想，满不在意道：“你也可以问我啊，薄绿是我半路捡到的，她原本跟着一队研究学者，后来发生了意外，她和大部队走散了，我们才凑到一起。”
周金儒意外道：“那你是一个人行动的？”
“我习惯一个人行动，没有那么多麻烦。”
天火信奉精英主义，若是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工作，根据周金儒所了解到的情况，她所在的王者之杖，所有成员也都是这样，这个结构松散的组织无法让天才精英们联合起来。
天火继续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身面对周金儒，严肃道：“博士，我必须向你陈述一个事实，我听说了罗德岛近期对整合运动的方针发生了某些改变，但这不能改变我痛恨他们的心情。”
“我和阿米娅都有考虑过这些，在往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仍然会是敌人，对于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改观，不能改变这个武装组织的性质，它仍然是危害地区安全的武装力量。”
但是为什么还会容许它的存在呢，塔露拉开着核心城跑了，她散发出去的星星之火，在这片信息闭塞的大陆上，犹如黑暗中的明星，吸引着失去希望，对一切绝望的感染者，以至于走投无路的感染者选择投奔整合运动，减轻各国面对感染者时的压力，也间接解决了一部分不稳定因素，尽管整合运动本身就是不稳定因素。
“它能跑出乌萨斯，简直是一个奇迹，我怀疑那个龙女是不是和乌萨斯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
周金儒对天火的猜测不做评价，本着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策略，罗德岛安插进整合运动的情报人员已经开始行动，获取有效情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天火叹了口气，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只能算打预防针，她看见整合运动的干部出没在罗德岛驻地里，就感到不舒服，因此才会减少露面的时间。
“博士，我和王者之杖都愿意信任你。”
“这是我的荣幸。”
周金儒知道这是一个开头，接下来天火才愿意说出在那片山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来到艾雅法拉的房间门前，天火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把手扭动的声音，穿着白色针织衫和浅蓝色牛仔裤的艾雅法拉站在门口：“天火小姐？”
“早上好，艾雅法拉小姐。”
天火挪动脚步，将周金儒让了出来，艾雅法拉看见他，惊喜道：“前辈？！”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
“早上好，”周金儒歪了一下头，“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哦好，请进，前辈，天火小姐，薄绿小姐，请进。”
艾雅法拉的动作慢了一拍，连忙将站在门口的三个人邀请进来，最后进门的是周金儒，他随手将房门关好，收敛目光与好奇心，专注于自己的疑惑。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请天火来的原因，如果他单独来找小羊，可能会面对她听不见敲门声，忽视了门口的动静，另外两人独处也会带来其他的麻烦，而找天火可以很好解决这个问题，她过高的体温可以让小羊感应到门外有人，其次是多人在场，这也很重要。
尽管罗德岛的博士和干员们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达到200%的信赖度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告白，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更进一步之前，也只是同事，或者单纯的上下级。
当个人渣也不坏啊，谁不喜欢可爱的姑娘呢……
面对可爱的小羊时，周金儒心底生不起那些念头。
“博士想了解在山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说明，我不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等我赶到时，早就收场了。”
天火说起那些经历时，仍然带有怨气，她似乎遭遇了一些不公的对待。
那么普罗旺斯也不是第一批抵达的天灾信使，她听说山区里有异常现象时，已经是在事情发生的二十多天之后了。
“前辈，我是第一批抵达的研究学者之一。”
小羊坐在周金儒的对面，双手放在身前，摆出一副听话好学生的姿势，周金儒看的心生惭愧，他搞后勤研究还算在行，正要碰到相当专业的源石领域，整个人就抓瞎了，哪怕全靠后期恶补知识点，也不能抹平和这些研究学者长期钻研的差距，要是他们的水平还不如他这个半吊子，那才真的见鬼了。
“的确发生了很严重的地质灾害，但不是天然形成的，我们抵达现场时，发现源头来自山的内部，出现了一个不自然的空洞，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挤出来的。”
周金儒和薄绿面面相觑，前者觉得自己多年以来的常识全无用武之地，后者认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艾雅法拉弄错了。
“在山石中间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空洞，真的有可能发生么？”
“不知道。”
艾雅法拉摇摇头，她伸手从茶几上拿过一张白纸，用铅笔画了一幅草图，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山体中间出现了一个空洞。
周金儒忽然发现她画出来的草图中有些不协调的地方，疑惑道：“这些虚线代表什么？”
“等高线？”
艾雅法拉摇摇头：“不，这些虚线是一些奇怪的区域，不属于源石技艺的范畴，也不属于任何物质，我们在抵达的第三天做过一些尝试，源石技艺无法对这些区域产生影响，任何物质进入其中都会消失不见，它只存在了三天零四个小时，慢慢消失了。”
周金儒总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他揉着额头，开始搜索记忆。
天火听了许久，发出一声叹息：“可惜等我赶到时，一切都结束了，那些龙骑兵还征用了我们所有的车辆，导致后来被那些影子袭击时，连跑都没机会。”
龙骑兵是维多利亚的一支实力强劲的部队，周金儒听格拉尼说过，小马来到伦蒂尼姆后说是去报告，然后就是一连三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干嘛去了。
至于后面的影子，应该就是周金儒在途中遭到袭击时的那支特殊队伍，看来维多利亚官方也没有闲着，参与了山区的秘密行动。
“对了博士，我捡到了这个。”
艾雅法拉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石头，绝不是源石，周金儒拿在手中掂量一番，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
“薄绿小姐，你怎么看？”
薄绿端详半天，认真道：“博士，这可能是某个种族的角，丰蹄啊，萨卡兹啊，或者别的种族，他们的角在遭到剧烈撞击时，会出现断裂脱落。”
“当时只有这个么？”
“嗯，我只发现这个，那里到处都是石块，连植物都没有，这块奇怪的物质就像白纸上的墨点一样显眼。”
周金儒点点头：“好吧，暂时由我来保管。”
他将疑似犄角的石头收下，又问道：“之后你就一个人流浪么？”
“我碰见天火小姐了。”
艾雅法拉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但周金儒一点都笑不出来，小羊碰见天火之前，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独自求生的。
“没事了，艾雅法拉，近期我会安排你和一些干员返回罗德岛本舰，有问题么？”
艾雅法拉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呢？”
“我暂时还会留在伦蒂尼姆，等到一切事情结束后再回去，放心吧，一年多以前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不会再凭空消失了。”
暂时安抚好小羊，周金儒又跟她聊了一些日常话题，得知她这一身衣服都是天火帮忙购买的，不由多看了一眼旁边的菲林小姐，后者挺直了身体，胸口波澜壮阔，引人注目。
离开房间时，周金儒真诚感谢道：“谢谢你，天火小姐，你做了很多我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天火哼了一声：“我之前帮你那么多，很少听你说谢谢，而我只是帮艾雅法拉小姐买了几件衣服，你立即就来千恩万谢，偏心！”
“没有的事，你们都是我所珍惜的朋友，真的。”
周金儒得真诚显然没有传达到天火那里，菲林小姐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道：“博士，那些龙骑兵的发现远比艾雅法拉小姐多得多，否则她在回到城市后也不会被限制行动，你也要小心。”
章110. 心动的感觉
酒店的地下训练场，周金儒站在一端，打量着手中的木刀和盾牌，重量刚好合手，在他的对面，维娜举起了训练用的双手战锤，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我只是陪练，不是你的敌人，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
周金儒怀疑维娜是来公报私仇的，暗搓搓的打算揍他一顿。
维娜哼了一声：“在战场上，敌人会对你手下留情么？”
她的态度获得了在一边观战的嘉维尔以及缠丸的好评，而黑钢的几位还没有从之前发生的一点不愉快里解放出来。
“你离我远一点！”
雷蛇用力的推着芙兰卡的脸，沃尔珀小姐根本不理她，探出双手不断在同伴腰间乱捏着。
半个小时前，在日常对练中，雷蛇为了达到最大输出效果，激活了自身的雷电源石技艺，大片蔚蓝的电芒从盾牌表面分散出来，没有悬念的战胜了全力进攻状态下的芙兰卡，胜利的果实没有享受多久，因为过载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雷蛇立即就被同伴用马克笔在脸上画出猫咪图案，再然后，她们就成现在这样了。
“其、其实两位前辈之间的关系很好的。”
杰西卡弱弱的说道。
罗德岛干员们并不介意同伴相互打闹，这样有利于增进感情，但也有例外，比如……
“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大喊一声，摘下挂在腰间的剑柄，光剑凝聚，双腿向前猛跳，用剑身去抽打白色的狼。
“哈哈哈哈，德克萨斯，你以为我会怕你么，你的招数已经被我完全看透了！”
拉普兰德早有准备的抽出双刀，泛着寒光的长刀上下翻飞，堪堪挡住德克萨斯凌厉的攻势。
站在一旁的苏苏洛诧异的问道：“拉普兰德小姐干什么了？”
如果现场发生流血事件，无疑是在加重她的工作负担。
抱着一桶薯片安比尔坐在看台上，双腿交叠，浑然没有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拉普兰德拿了两张电影券请能天使去看电影，两人一夜未归，德克萨斯还以为她们遭遇意外，担心了一晚上，没想到她们只是在外面玩。”
“呃……”
安比尔嚼着薯片，淡淡道：“如果你以前的朋友带着你现在的朋友背着你出去玩，还玩的那么开心，夜不归宿?你会生气么？”
苏苏洛表情呆滞了几秒?下意识道：“我会用法杖狠狠的敲打她们，质问她们在外面有没有干出格的事情。”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所以德克萨斯小姐挺正常的。”
……
……
周金儒刚刚架起盾牌?一眼就看见德克萨斯和拉普拉德打的不可开交，好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顿时垂下肩膀，发出一声叹息。
自己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闹矛盾。
“注意看前方！”
维娜咬着棒棒糖?正面冲上来?隔着四五米时，脚步一顿?整个人一跃而起，双手战锤砸下，气势十足。
周金儒哪里敢大意，立即抬起挂在左臂的盾牌，瞬间凝聚出湛蓝色光盾，迎着落下的战锤，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左臂一沉，整条胳膊陷入麻木，连连后退，卸去冲劲。
“维娜小姐似乎很生气，她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观战的嘉维尔看出些许门道，右手悄悄握住靠在身边的法杖。
一旁的缠丸早已失去耐心，一脚踢在薙刀的刀身上，一个箭步冲上训练场，三米多长的薙刀横在维娜和周金儒之间，鬼族姑娘面无表情道：“维娜小姐，训练时不用出这么重的手吧？”
“唔，对不起，我刚刚用力过猛了。”
维娜放下战锤，认真道歉，但周金儒听出来，她的情绪里混杂着不少愤怒，砸在盾牌上的跃空锤似乎就是为了出气。
“我没事。”
周金儒活动着发麻的左手，维娜一锤落下来，威力巨大，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真的很难接住，真不知道她是怎么锻炼出这种巨力的。
他们之间的骚动让原本在打闹的干员失去了兴趣，纷纷将视线投过来，好奇的询问究竟怎么回事。
“如果维娜小姐愿意，我可以代替博士，我对自身的防御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披散着墨绿色长发的鬼族握着般若走上训练场，她原本和同伴缩在角落里观战，但眼下的情况还是由她出面更好一些。
维娜不置可否道：“只是一场训练而已，不用紧张，博士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我怎么忍心伤害他？”
“对，训练而已。”
星熊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维娜将视线转向周金儒，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片，语气平淡道：“博士，这是你落下的身份卡，千万不要遗失了。”
说着话，狮子手指一弹，身份卡高速旋转着飞到周金儒的身边，他将其接住，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表情有些绷不住，努力深深吸了两口气，退到一边休息。
姓名/代号：周。
角色：配角。
身份：迷雾猎人（男仆）。
关系：恋人陈晖洁（热恋），男主人希瓦艾什（主仆）。
经过两幕的发展，他已经不再是路人角色，在整个剧集中拥有了露脸的机会，而关系一栏中，和希瓦艾什的主仆关系，是他最开始的设定，而另外一个关系，应该是维娜如此生气的原因……
当人渣的结局就是吃柴刀，维娜那一锤正是向他展示了这样的结局。
他在情景剧中和陈sir的关系达到热恋，虽然还不明白这层关系有什么作用，但足以让狮子在无意间发现时血压飙升。
明明说好了进入梦境后去找她，结果却和别的姑娘在一起，还将关系提升到了热恋……
如果我是维娜，我应该会直接用三技能……周金儒心中想着，对维娜动手的一点点怨念也烟消云散。
至于配角，这意味着他有资格加入主线，而不是被当做路人甲乙丙，变成可以牺牲的炮灰。
闹剧发生后，训练不了了之，维娜最后也没有和星熊打起来，她还保持着最大克制，内心惴惴不安的人反而是周金儒。
“星sir，陈在哪里？”
星熊正在喝水，听见周金儒的呼唤，转身看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关切道：“博士，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很好，维娜控制力量很精准，她没有任何伤害我的意思，不用紧张，训练中难免会出现意外。”
星熊注视着博士，意味深长道：“博士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才能解决其中的问题。”
“是的，我知道。”
周金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总不能说维娜因为他和陈在情景剧里的关系吃醋了吧？
星熊满意的点点头：“阿陈在房间，她已经一天没有出门了，如果是博士去拜访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加油哦。”
别加油了……
周金儒心中泪流满面。
他的脚步走的很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相信陈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道路总是有尽头的，当他站在陈的房间门口时，心中再多的犹豫也化为敲门时的坚定。
“快看快看，博士来找陈sir了，这就是今天发生意外的原因么？”
“很有可能，毕竟喜欢博士的人那么多，吃醋啊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博士又是个榆木疙瘩，拨一下动一下，不拨他就不动。”
“没想到最先发难的人竟然是维娜小姐，而第一个拿下博士的人却是陈小姐。”
周金儒不是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偷偷观察，就算再怎么禁止也无法控制别人内心的八卦之火，干脆就不管不顾了。
……
……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传入耳中，躺在大床上的陈翻了个身，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如果进来的人是星熊，她在敲门时会喊一声阿陈；如果是那只橘色大猫，她会直接开门，不讲究那么多礼节；如果是其他人，应该会站在门口等待主人回应。
别敲了，不想开门。
尾巴尖一点点红色绒毛轻轻拍打着床单，陈想着，她今天的状态真奇怪，没有半点出门的想法，就连星熊来喊，也无动于衷，仿佛在房门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感到心慌和害怕。
眼角不经意间扫过身份卡，她仍然是剧情里的重要配角，但关系栏里多了一条，让她看到后会忍不住面红耳赤的注释。
恋人，热恋。
噫呜呜噫！
她龙门近卫局前任局长，高级警督，维多利亚近卫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经历大小战斗数百场，锻炼了一身钢筋铁骨，意志过人，竟然还会了角色扮演时的剧情感到害羞……
“你要鼓起勇气，情景剧里都是虚假的，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陈努力给自己暗示，耳边又传来门口的敲门声，看来躲不掉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穿好拖鞋后走到门前，拧开房门，站在门口的男人下意识的举起右手，招呼道：“陈sir？”
砰！
手腕不自觉的将门重重关上，陈盯着门板，双瞳逐渐失去焦距，刚刚消退的红晕又爬上脸颊。
“怎么会这样？!”
……
……
“怎么会这样？！”
碰了一鼻子灰的周金儒面容呆滞，他有想过陈sir会这么做，但真正发生时，还是傻眼了。
维娜的表现已经向他证明了在明日方舟世界当一个人渣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所以现在第一要务就是勇敢面对。
“不能放弃！”
周金儒再次抬起手准备敲门，手指还未触碰到门板，只见房门猛然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拖了进去，随后再次关进了门，将无数道准备看戏的目光挡在外面。
陈将男人拖进来后，立即松开五指，似乎摸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她背对着周金儒，沉声道：“博士有事么？”
“没事。”
“那你赶紧走吧。”
“啊？”
陈悄悄捏紧拳头，再缓慢松开，用这种方式积蓄力量，她在心底默数一二三，迅速转身，淡然道：“博士到底有什么事？”
对，没错，就是这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周金儒抓着头发，拿出身份卡，指着配角这个词：“我就想问你，成为配角后会遭遇什么样的剧情。”
陈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博士问的是恋人，那她要怎么回答？
“字面意思，配角会和主线发生交集，不一定和主角接触太多，但一定会有所关联，就像我的角色……”
周金儒发现陈脸红了一下，心想难道是因为两人在剧情里的关系？
“咳咳，嗯，我是整个剧集里的重要配角，曾经抓捕过阿黛拉，即便她被保释出去，也是重点照顾对象，她再犯事，我还是会致力于将她送进监狱。”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现在已经不是警署负责人了，没有权力再抓捕女主角吧？”
陈苦恼道：“我不知道，我的角色仍然是重要配角，可能还会有别的剧情吧。”
不行了，一定不能再继续话题！
陈能感觉到脸颊发烫，数次接吻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里，明明是角色扮演，可她在现实中竟然还会有心动？
“博士，你在剧情里为什么要让我去打劫那个管家？”
陈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她的角色自诩法律的化身，秉持原则，结果却被博士三言两语就说动了，最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人。
周金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之所以会那么容易被忽悠去犯罪，全是因为他发现情景剧的角色扮演者，会和现实里有一定的共同之处，银灰是家主，可颂爱做生意，陈是警署负责人，星熊则是地下世界的双花红棍，他就猜测陈是不是和现实中一样，有一颗当大侠的心。
既然说起侠客，那就和劫富济贫分不开干系，还有一个词叫侠以武犯禁。
在情绪引导的帮助下，陈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得。
周金儒沉吟片刻：“说明陈sir你的心中，还有一个当大侠的心。”
章111. 缠丸是个好姑娘
陈有些错愕，她从未对他人说过喜欢炎国传统侠客形象，就算有人知道，那也极少数亲近的人，难道是星熊告诉博士的？
星熊喜欢的是从小人物成长为英雄的故事，和陈所钟爱的侠客文化相似，两人可谓臭味相投，这也是她们能成为好搭档的原因之一。
“原来情景剧里我也有一颗当大侠的心？”
陈仍然对周金儒的话将信将疑，找不到反驳的证据，只好默认，毕竟她真的喜欢侠客文化。
周金儒靠着墙，摊了摊手：“所以现在情况就是这样，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想到会直接体现在身份卡上，进入第三幕时，身份关系会产生新的剧情么？”
“我不知道。”
陈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身份卡上的关系，她害怕自己会害羞的说不出话来，勉力道：“风笛曾经跟我说过，情景剧只是一种体现方式，可能我们会约会，吃饭，制片方不会全盘采用，他们进行影片拍摄时会挑选合适的演员，对剧情进行修改，直到正式上映，变成真正的影片。”
“你是说制片方会请专业演员？”
周金儒恍然大悟，如果只是梦境里的情景剧，未免太粗糙了，剧情也相对冗长，不适合作为商业片上映，陈的意思是制片方会对情景剧中发生的事情进行汇总，二次创作后拍摄出来，到那时候才算真正的影片。
那他们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让全城的人都参与进去？
离开陈的房间时，他能感觉到龙门警司松了口气，原来她也不敢面对自己。
周金儒揉着脸，心想还是自己脸皮更厚一点，竟然能呆那么长时间，幸亏刻意避开了敏感话题，否则他就要考虑用什么方式逃出来了。
情景剧里陈可以不用武器施展拔刀，理论上，拔刀算一种法术，她的实力已经到了不使用魔杖就能放出魔法的地步，现实里的她……不知道，周金儒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陈的真正实力。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看来博士什么都没做。”
“肯定什么都没做啊，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相信博士能做出什么事情。”
“捞人计划宣布失败，博士不需要我们捞。”
随着周金儒走向酒店大堂，隐藏在暗处的窃窃私语迅速消失不见，他忍不住揉着额头?自己这帮干员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拜托风笛调查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而维娜那边，他觉得有必要去解释一下?不能让误会继续加深。
“博士不准备休息一下么？”
周金儒的口袋里忽然发出一声电子合成音?伸手去摸时?正好摸到杜宾临走前给他的终端机，屏幕依然一片漆黑，可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摸出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耳边立即传来了他想听见的声音。
“博士，PRTS为您服务。”
“我记得你是子系统。”
周金儒信步穿过大堂，往维娜所在的房间走去?PRTS认真道：“是的，我现在是子系统?但是在连接罗德岛主网络之前?我就是独立存在的。”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金儒纯粹就寻个开心，没打算真的从罗德岛PRTS子系统那里弄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真正应对干员还是要靠他自己。
“博士，维娜干员其实没有真正生你的气，她挥出那一锤的力度刚好在你能承受的范围内，即便现在的维娜干员没有以前强大的力量，但她对力量掌控仍然是非常厉害的。”
周金儒顿住脚步，面露意外之色，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博士，我在启动后接入伦蒂尼姆的本地网络，现在已经掌握了这条街的监控设施，请放心，这里没有人想对您构成威胁。”
这就有点可怕了，它是自动运行的？
“博士，一切都是为了安全，您身处险境，有人在默默的担心您。”
“至少目前为止我是安全的。”
“但是您的出现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如果您表现的不够强硬，他们就会不断的试探您，直到弄清您有多少力量。”
所以PRTS的行动也是我能展现出的力量……周金儒弄明白PRTS这么做的原因后，情绪稍微恢复一些，总算不再是两眼一抹黑，有子系统在，他能节省出大量时间。
……
……
咚，咚，咚。
维娜翻了个白眼，即便不问也知道是谁。
“格蕾丝，你去开门，出去时记得把门关好。”
狮子还在用一块抹布擦着双手战锤，这把武器跟随她离开维多利亚，又重新回来，曾经磨损严重，已经到了无法继续使用的地步，维娜本来准备换一把武器，却碰巧遇见一名水平高明的锻造师，经过修理后，战锤焕然一新，甚至还多了一点新功能，但随之而来的是保养费变成一笔高额支出。
那名锻造师无奈的表示，这把战锤原本只是一把普通的武器，现在经过修缮和改装后，变成他人梦寐以求的武器，维护保养的费用自然水涨船高。
她手头的动作不经意间停了下来，直到房门被人推开，狮子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门口，满脸尴尬的男人正盯着她手中的双手战锤……
“你看着我的锤子做什么？”
周金儒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怕你再给我一锤。”
“如果我给了呢？”
“我不会躲。”
狮子一挑眉头，右手握住战锤的长柄，纵身一跃，跳到男人面前，锤子距离他的脸只有0.01公分。
感受到脸颊的汗毛都因为即将落在脸上的锤子而分开，周金儒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维娜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什么举重若轻之类的话在她面前都是小意思。
维娜保持握住战锤的动作，冷冷问道：“为什么不躲？”
当初在圣马丁不躲是因为实力不够躲不开，现在不躲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不会躲的。”
他有主观时缓，躲开这一锤可谓轻而易举，但不论如何都是不能躲的，哪怕真的用脸接这一锤，他也得咬着牙硬撑。
维娜眉头微动，悄悄收回手，用战锤撑着身体，一时间拿他竟然没有办法。
“姑且算你过关。”
狮子哼了一声，决定暂时放他一马，毕竟情景剧里的事情不能当真。
周金儒暗暗松了口气，面对维娜时，绝对不能软弱，更不能后退，否则在她心里就落下了坏印象，再想改观，难上加难。
没有办法，喜欢博士的人太多了，就算今天能防住，难道她要防一辈子么？
一想到这些，狮子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毕竟博士只有一个，他的个人魅力又是那么强，总会有干员追求的。
她真正生气的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一转身就忘了，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姑娘。
“维娜，我现在已经是配角了，和你相遇时，应该不会被你直接忽视了。”
像维娜那个级别的贵族，极少数才会低下头看见平民，如果他没有任何角色，只会被主演们当作路人直接无视。
维娜愣了两秒，忽然意识到一个思维误区，就算告诉博士自己的秘密，在两个人处在互不相识的状态时，贸然说出这些秘密，多半会被当成别有用心的匪徒，依照自己的性格，肯定会将此人抓起来，严刑逼供，到底从哪里弄到这些情报的。
一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庆幸博士没有直接来找自己，否则还怎么面对他？
但是，但是……
维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博士，对不起。”
“没什么，我们都陷入思维误区了。”
周金儒抓住狮子的手，拉着她在书桌前坐下，抽出一张纸，在纸面上写道：“如果我直接去找你，多半会被抓起来，我有点好奇，情景剧里的伦蒂尼姆和现实里这座城市似乎有很大的不同，除了一些特定街区外，其他都存在差异，如果我被你抓起来，会被送到什么地方，还是干脆就沉了塞加河？”
那天晚上，他和陈就是站在塞加河畔结束第二幕的，那是一条横穿伦蒂尼姆的大河。
维娜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心说我看上去是那么残暴的人吗，一言不合就尸沉塞加河？
她忽然想起差点就给眼前的男人一锤子，干脆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说道：“不可能，虽然每天都能从塞加河里捞出尸体，但那条河不是处理犯人的最佳选择。”
狮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听说过伏勒狱么？”
“一个比较拗口的名字。”
“伏勒狱是旧时代用于关押罪犯的地方，位于伦蒂尼姆的西北方向，在守卫部队的兵营中间，周围环绕一条人工河，连接着塞加河，如果我要处理你，应该会将你关押在伏勒狱，里面的犯人大多都是政治犯，或者犯了重罪的人。”
周金儒写下伏勒狱的单词，轻轻画了一个圈，疑惑道：“除了伏勒狱外，还有别的地方用来关押犯人么？”
“很多，城市周围有很多劳动赎罪的矿场，你想去么？”
还是算了吧。
周金儒干笑两声，又问道：“能越狱么？”
“你这么正大光明的问我，真的合适么？”
维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没有拒绝的意思：“如果在劳动赎罪的矿场，越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要有把握跑出守卫的辐射范围，基本就算跑掉了，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但是被关在伏勒狱的话，基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人工河的水流很湍急，周围又是兵营，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相信我，在维多利亚的历史上，曾经有不少人想从那里越狱，你想知道他们的下场么？”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我最好不要去那里。”
周金儒笑了一声，默默记下伏勒狱的名字，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去那里。
“其他问题都说完了，应该说说我们的问题了。”
周金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去过静谧教堂，两百年前的静谧教堂，它竟然能保存到今天，是我没有想到的，它一直供奉的都是人间之神么？”
“嗯，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两百年后的今天，它已经没有当初的繁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很遗憾，我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神父阿尔伯特的消息，这个人应该是情景剧里衍生出来的。”
维娜显然也对周金儒的问题进行过调查，现在的静谧教堂不过是一个还有着过去余晖的历史地点罢了。
“那我就没有问题了，我今天会再出门一趟，和银灰商议安排路线，最多一两天就能带你过去，你想好怎么面对了吗？”
“如果我说没想好，你会怎么做？”
周金儒故意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向前探了几分：“那我就只好亲自教你了。”
维娜不避不闪，甚至挺起胸膛，迎着周金儒的手：“好啊。”
“我担心你吭哧一口咬掉我的手。”
离开房间前，周金儒后背全是冷汗，现在的维娜比之前要放得开，可能是她已经将心里话说出来的缘故。
不过那一锤子，真的太可怕的，要不是他全力控制自己，恐怕第一时间就躲开了。
“博士，静谧教堂在过去的两百年里经过两次修缮，均是因为失火而烧毁，几乎全部重建，恐怕很难再找到过去的痕迹了。”
PRTS适时的在他耳边说道。
“我不想寻找过去的痕迹。”
之前他一直躲着女主角，生怕牵扯入主线，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得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至于过去发生过什么，以他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接触比较好，更何况在维多利亚，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
“安排车吧，缠丸跟着我，其他人自由行动。”
周金儒想了想，决定带着缠丸，鬼族姑娘在训练场上，横刀挡在他面前的样子，真的飒爆了。
他不禁想起干员们对缠丸的评价，缠丸是个好姑娘。
有缠丸在身边，肯定会安全许多。
“还有，让苏苏洛一声放个假，她太敬业了，我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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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室里的灯光很足，竖着一对长耳朵的卡特斯大明星正在卸妆，她的动作很轻，却一点都不慢。
“叶莲娜小姐，有人找……”
年轻的助手匆匆跑来，看见自家艺人已经卸完妆了，不禁吃了一惊：“小姐，接下来的通告怎么办？”
“推掉。”
叶莲娜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化妆室，走路期间，盘起一头灰白色的长发，将长耳朵压在帽子下面，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还有一只遮住面容的黑色大口罩。
她走出后台时，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毕竟这样装束的人实在太多了。
按了电梯的按钮，片刻后，电梯门打开，她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一直下降到地下室一层的停车场。
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正靠在墙边摆弄手里的游戏机，见她出来，飞快按下暂停键，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我现在想见你一面都费劲，不但要提前预约，还不一定有时间，成为大明星的感觉怎么样？”
叶莲娜摘下口罩，用力摔在男人身上：“就你话多！”
“能不能温柔一点，你对我从来就没有客气过。”
卡特斯姑娘将墨镜塞进提包里，忽视了男人的抱怨：“都有谁，去哪儿？”
“我的几位好医生，以及爱国者先生正在集结部队，说实话有点远，而且很麻烦，关键是那地方不太正常。”
男人伸手在面前点了几下，召唤出半透明的窗口：“6.4万光年之外，一颗恒星突然急速衰老膨胀，会将它的一个拥有Ⅰ型文明的孩子烧成玻璃球，具有高度灭绝风险。”
叶莲娜盯着面前的男人足足一分钟，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
“上次那个文明是他们自己玩死了自己，这次属于不可抗力的灭绝灾难。”
白兔子的嘴角微微上翘：“那还等什么，走吧，我亲爱的救世主。”
“请叫我打工人，而且还是临时工，转正遥遥无期。”
男人叹息一声，一手抓住叶莲娜的肩膀，随着一道灿烂的蓝光闪过，两人消失在原地。
PS：
今日无更，周末补，我今天太累了。
不经意间，我写这本书已经有一年了，虽然一直都很咸鱼，写作也不够成熟……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没有你们，这本书写不到今天，功勋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们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