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6,他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
“靳深,我看童翘好像生气了,你回去好好和她解释,我这边有事叫护士就可以了。”盛雨菲略显虚弱的嗓音传了过来。
陆靳深抽了一口烟,白色烟圈氤氲着他深邃的五官,显得冷峻而沉静,眉间的皱褶似染了夜色异常寒凉,他冷冷开腔,“雨菲,我不想将你想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我亲眼目睹了你和子华的感情,子华死了,可是他永远活在我心里,我希望他也活在你心里。”
“靳深,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靳深轻轻吐出一口烟圈,“你不应该用我对子华的这份责任去伤害翘儿,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别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
“靳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蕾蕾给我发信息说她告诉童翘你送我来医院了,童翘进入病房的时候非常生气,我一直和她解释,可是……”
陆靳深直接将电话掐断,手机丢在中央控台上,然后下车,坐到驾驶座上,车子离弦的箭般驶了出去。
约摸二十分钟后车子经过雕花大铁门直接使进了傅宅。
男人下车,进门,脸如夜色又黑又沉。
保姆走了过来,恭敬喊:“少爷。”
陆靳深视线冷冷扫向保姆,不是说保姆有事不在家?全是把戏,心里的怒火更甚,脸,黑如锅底,“小姐在哪儿?”
保姆被陆靳深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凛之气吓得脊背发寒,战战兢兢道:“小姐……不久前提着行李箱出去了……”
敢跑?!
陆靳深转身阔步出了别墅,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查一下傅芷蕾去了哪儿?从家里出去的,拿了行李箱,十分钟后告诉我地址。”
陆靳深坐在车内,抽烟,视线不时看向腕上的手表,烟味和男人身上的冷气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十分钟不到,手机响了,“人在哪儿……嗯,知道了……”
陆靳深丢了烟头,启动车子,没多久,车子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下。
傅芷蕾洗好澡靠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美滋滋的想着童翘会和陆靳深怎么闹?
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
傅芷蕾蹙眉下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嘀咕:“大晚上的谁呀?我没叫客服啊。”
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见门前面色铁青的男人,傅芷蕾吓得手里的手机哐当一下掉地上,弯腰去捡手机的时候,门铃声再次响起。
紧接着是陆靳深低沉仿佛结了冰的嗓音,“傅芷蕾,开门。”
傅芷蕾急得在门边打转,完了,完了,真的生气了,这都找上门了,怎么办?怎么办?
砰砰砰!
不再按门铃了,变成了重重的敲门声。
“傅芷蕾,你以为你不开门,我就没办法进去?给你三秒钟,不开门,后果自负,一……二……”
门刷的一下开了。
傅芷蕾笑眯眯的看着门口面色冰冷的男人,“哥,你怎么来了?”
陆靳深抬脚进门。
傅芷蕾关上门,一脸谄媚的跟了上去,“哥,喝茶还是饮料?”
陆靳深欣长身躯在客厅沙发旁站定,转身,面向着傅芷蕾,身子倚在沙发靠背上,“扎马步!”
傅芷蕾眨巴着眼睛,装可怜,急忙认错,“哥,别生气了,下药是我不对,可你不是没喝吗?既然没事,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好不好?”
“傅芷蕾,蹲下!”男人脸上乌云密布,嗓音沉得吓人。
傅芷蕾缩缩肩膀,一边伸出双手,弯曲蹲下膝盖,扎马步的姿势,一边怯怯的说:“我蹲下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
“一个小时。”
“哥,我十分钟都蹲不了,你让我蹲一个小时?”傅芷蕾不可置信的望着陆靳深,“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一个半小时。”
“哥,我身体不好,真蹲不了那么久……”
“两个小时。”
傅芷蕾气呼呼的看着陆靳深,却是不敢再说话。
陆靳深转过身,绕到沙发前坐下,打开客厅电视看了起来。
傅芷蕾看陆靳深这架势不像开玩笑,是打算在这里看着她扎马步,急了,“哥,你回去吧,我一定蹲两个小时。”
“……”男人留给她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十分钟后,“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理。
二十分钟后,傅芷蕾双腿开始打颤,“哥,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陆靳深察觉背后有动静,回头警告,“安静点,老老实实蹲着,再敢说话,或者动一下,今晚你就蹲这里别起来。”
傅芷蕾想起来的身子又蹲了下去,眼眶都红了,委屈巴巴的看着陆靳深。
陆靳深不为所动,转过头继续看电视。
一个小时后,傅芷蕾双眼开始发晕,双腿发麻,浑身发抖,腰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又不敢动,他这个哥哥发起狠来,真的很冷血。
在部队的时候,有一回她缠着宴倾,待在宴倾的房间不肯走,想成为宴倾的女人。
陆靳深知道了,将她拎出去罚站军姿一晚上。
后半夜下雨了,他都不让她回房。
那次她高烧四十度,躺在床上三天下不来床。
傅芷蕾想到往事心酸得不行,这是她亲哥哥吗?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冷血?
他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
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惩罚她,太过分了!
傅芷蕾越想越伤心,加上身体确实熬不住了,眼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陆靳深对房间里越来越大的哭声置若罔闻。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重响,陆靳深转头,傅芷蕾晕倒在地。
他拧着眉心走过去,将地上哭得眼睛红肿,满脸是泪的女人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弯腰,掐她人中,两秒后,人缓缓睁开眼睛。
“哥……”
“不许哭!”陆靳深冷声命令。
傅芷蕾忙将呜咽声压了下去,肩膀微微抖动,却是不敢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陆靳深在床边坐下,“以后还敢不敢无理取闹?”
傅芷蕾摇头,“不敢了。”
“谁是你嫂子?”陆靳深又问。
1457,你很血腥
傅芷蕾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陆靳深,抿唇不哼声。
“想将剩下的半个小时蹲完?”
傅芷蕾忙回答,“童翘,童翘是我嫂子。”
陆靳深听见满意的答案,脸色稍稍缓和,扯了被子给傅芷蕾盖上,“我以为让你在国外冷静冷静,你会有所长进,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懂事。”
傅芷蕾一个劲的流泪,还没从陆靳深对她的惩罚中回过神来。
陆靳深剑眉微蹙,扯了几张纸丢在傅芷蕾面上,“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了?”
傅芷蕾用纸按着不停流泪的眼睛,努力压着哭腔,咬着唇,不敢出声。
陆靳深看着傅芷蕾这副模样,又气又想笑,终究还是心软了,在床边点燃一支烟,等床上的人情绪平静下来,才移开烟,语重心长的说:“宴倾结婚有孩子了,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他不属于你,你应该放手,再纠缠下去,你连他妹妹都做不成,你想和他成为陌生人?”
陆靳深知道这才是傅芷蕾的心结,也是她一直针对童翘的根本原因所在。
傅芷蕾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要,我不要和他成为陌生人。”
“那就别再任性,你和宴倾没能走到一起,是你们没缘分,和翘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不许将气撒到她身上。”
陆靳深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和雨菲之间就算没有翘儿,也不可能复合,你再乱出馊主意,决不轻饶,记住了?”
傅芷蕾捏着被眼泪湿透的纸,点头,“记住了。”
陆靳深将香烟递到薄唇边,沉默抽了一会儿,一根烟抽完,傅芷蕾眼泪也止住了,他起身,手插进裤袋里,看向傅芷蕾,“明天晚上去我那边吃饭,向你嫂子道歉。”
傅芷蕾看着陆靳深漆黑严厉的视线,拒绝的话终究没敢说,抿着唇点头。
……
童翘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一圈,本想给舒心打个电话诉诉苦,可是想到她大肚子快要生了,不想惹她担心又忍住了。
最后童翘进了一家网吧,玩游戏吧,这样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上线没多久翘楚也来了。
童翘今天调戏他的心情都没有,只发了一句话过去: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过了两秒对方回了一个字:好。
童翘诧异,从来只陪她玩半个小时作息时间非常规律的男人,今天竟然答应和她玩通宵?!
童翘发过去一句:你魔怔了?
翘楚:老婆心情不好,我自然得陪着。
童翘疑惑,打过去一行字: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翘楚:直觉。
童翘嘁了一声,没再说话,直接进入游戏。
一个小时下来,童翘完全不在状态,她满脑子都是在车里时陆靳深缄默不言的模样。
盛雨菲说的那些话,童翘开始并没信,她一直都知道盛雨菲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想方设法的想拆散她和陆靳深,但是陆靳深的态度太让她失望了。
沉默,不解释。
让她渐渐觉得或许盛雨菲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陆靳深对盛雨菲是有情的,毕竟五年的朝夕相处,产生感情也很正常是不是?
他不是不解释,而是无从解释,因为真的担心盛雨菲,因为心里还挂念着她,所以他沉默。
越想越难受,觉得自己被骗了,像个傻子一样,将自己的身心全部交给了那个男人,更蠢的是还替他生了个孩子。
童翘出神间电脑发出嘀嘀嘀的信息音,是翘楚发过来的。
翘楚:老婆,你这么心不在焉是在想别的男人?
童翘愤愤的回了一句过去:对,在想一个渣男!
翘楚发了一排省略号过来。
童翘拧眉,发省略号什么意思?
无语?
想了想,管他什么意思,现在,玩游戏,忘掉陆靳深那个混蛋。
又一局开始。
童翘这次全身心投入,将那些怪兽全当成陆靳深,狠狠的打!
越打越兴奋,发挥出奇的好。
最后打**oss的时候,两人合力将人打死了,童翘还举着抢在尸体上发泄般一阵狂扫。
翘楚:你很血腥。
童翘回:将那些怪兽全当成那个渣男打,感觉真踏马的好。
翘楚:……
童翘挑眉,怎么又是省略号?
不管了,不管了,继续。
两人一直玩到凌晨五点,结束游戏,童翘给翘楚发了一条信息:谢了,想揍人的一晚,因为有你陪伴,心情好了很多。
翘楚:老公陪老婆天经地义。
童翘望着电脑屏幕上这句话出神,陆靳深怎么就没着这种觉悟呢?
见鬼了,怎么又想到他了?
童翘甩甩头,发了一个么么哒表情过去。
翘楚很久都没回。
童翘以为他有事离开了,伸了个懒腰,揉了一把熬夜疲惫的脸,准备下机的时候,翘楚那边突然发来满屏么么哒的表情。
紧接着又蹦来一条信息:老婆,狂吻!
童翘满头黑线的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刚才在复制表情?
翘楚:是。
童翘发了一排省略号过去,相当无语。
出了网吧,童翘在考虑回童家还是去宾馆,手机响了起来。
林姨打来的。
童翘蹙眉,凌晨五点多,这个点,林姨怎么没睡觉?
接通,“林姨,你怎么起这么早?”
林姨,“安安昨晚有点吵,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童翘立马急了,一边往马路上走一边说:“是不是不舒服?”
林姨,“不知道,我去房间找你,你没在,怎么没回家?”
林姨带安安很辛苦,对她也像对自己女儿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在陆家,童翘对林姨甚至比对陆美华还要亲。
童翘不想让林姨担心,撒了个小谎,“我回童家了。”
“那你还在睡觉吧?你看我一着急,没看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安安我会照顾好的。”
“没事,我已经醒了,马上就过来。”
这边林姨挂了电话,看向站在身旁的男人,“靳深,翘儿说马上回来。”
陆靳深点点头,“谢谢林姨。”
林姨见陆靳深转身又往书房走,眉眼间浮上担忧,小两口肯定吵架了,翘儿没回来,靳深在书房工作了一晚上。
哎……
靳深少言,她问,他说没事。
可这像没事吗?
1458,翘儿,你想谋杀亲夫吗?
童翘跑到婴儿房门口,停住脚步,缓和乱了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平静了片刻才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开了一盏壁灯,橘黄色昏暗光线氤氲着充满孩子气的小房间,房间很安静,童翘脚步轻盈的走到婴儿床边,小床里,安安微嘟着小嘴睡得很甜,呼吸均匀、顺畅,没有感冒的症状。
童翘伸手探了一下安安的小额头,没有发烧。
看着好像都没问题,为什么吵呢?
林姨在童翘跑到房门口的时候就醒了,闭着眼睛装了一会儿睡,觉得差不多了,睁开眼睛,略有些迷糊的嗓音,“翘儿回来了?”
童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林姨,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林姨从床上起来,“没事,安安这会儿不吵了,天色还早,你去睡会儿吧。”
童翘还是有些不放心,伸出一根纤细手指放在安安微微张开的小手心里,小家伙似乎有感觉,紧紧握住了童翘的手指。
手指被软绵绵,肉嘟嘟的小手包围着,童翘的心跟着软成了一滩水,“我不困,安安昨晚吵得你一定没睡好,我在这里守着她,你睡吧。”
林姨垂了下眼帘,那是心虚的表现,安安昨晚半夜吃了一次奶,又乖乖睡了,根本没吵着她,陆靳深让她撒谎,目的是为了骗童翘回来,“我老了,觉少,醒了就睡不着了,你看着很疲惫,去休息吧,安安估计是睡前没见着你,有点闹,这会儿你回来了,她定然不会再吵了。”
童翘突然特别愧疚,她竟然为了和陆靳深生气,丢下安安去玩了一晚上的游戏,她不是一个好妈妈。
大人吵架,孩子何其无辜。
童翘俯身在安安的小手背上亲了亲,柔声说:“对不起,妈妈以后不会丢下你了。”
林姨走到童翘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你去睡吧,这里有我。”
童翘点头,心想林姨这会儿醒了睡不着,倒不如她先去睡,中午换她照顾孩子,让林姨午休。
童翘从婴儿房出来天还没完全亮,书房那边,灯光从窗口倾泻出来。
陆靳深在书房?
这个点在书房干什么?
还是他昨晚睡在书房?
童翘收回视线,陆靳深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来到主卧门口,童翘推开门,并没进去,站在门口看向房内,凌晨微弱光线里,可以看见床上被子折叠整齐,没有人。
童翘这才放心进去,关门,落锁,开灯,洗澡,关灯,睡觉。
陆靳深看见主卧的灯关了,在书房又坐了会儿才来到主卧门口,大手握住门柄,往下按,门竟然从里面锁住了!
陆靳深拧眉去了婴儿房,找林姨要了家里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屋。
来到床边,能听见床上人儿均匀的呼吸声,清晨灰暗光线里,女人睡颜安静美丽。
陆靳深站在床边凝着床上的人看了几分钟,转身,脚步轻缓的进了卫浴间,洗了澡,动作轻柔的掀开被子,上床,躺在童翘身旁。
微微转头看着她,她睡得很沉,竟毫无知觉。
陆靳深大着胆子靠近童翘,手环住她的腰,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心,仿佛有了着落,这才安定下来,阖上眼睛,睡觉。
童翘睡觉一向爱自在,不习惯让人抱着,即便有时候和陆靳深亲热过了,真正要睡的时候,她还是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这会儿被人抱着,童翘即便睡着了,眉头也是皱着的,睡梦里挣了挣,没挣开,因为实在太困,忍着不适,很快又沉睡了过去。
童翘醒来的时候快十一点了,日头挂得老高,明亮的光线透过没完全拉严实的窗帘缝射了进来。
童翘习惯性的想伸懒腰,手抬不起来,睁开眼睛,转头,入目的是男人深邃俊朗的脸,眨巴了两下眼睛,他为什么睡在这里?
什么时候睡上来的?
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看向门口,明明昨晚反锁了门,他怎么进来的?
等等,这些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竟然抱着她!
抱着她!!
她说昨晚怎么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睡得一点也不自在,原来是这个臭男人。
童翘粗鲁的丢开陆靳深横在她腰上的手,准备一脚将他踹下床,脚刚抬起来,脚踝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紧接着男人低沉染了睡意的慵懒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
“翘儿,你想谋杀亲夫吗?”
踏马的,你是谁的夫?
童翘很想这么骂,忍了,她是个有素质的女人,“谁让你爬我的床的?滚下去!”
“翘儿……”
“让你下去!”童翘抬头怒瞪着陆靳深。
陆靳深稍稍用力一扯,将童翘准备踢他的那只脚夹在自己修长的双腿间,一只手迅速擒住童翘挥过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小蛮腰,用力一按,她紧紧贴在他身上。
就这样,童翘被陆靳深牢牢禁锢在怀里。
童翘用力挣扎,男女力气悬殊,陆靳深又是部队出身,一身铁板一样的肌肉,她根本挣脱不开。
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陆靳深,企图用眼神射穿他,“陆靳深,放开你的脏手!”
陆靳深蹙眉,“我昨晚洗过澡,不脏。”
“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怎么洗都脏。”
“翘儿,昨晚事出有因,你先冷静,我可以解释。”
童翘冷笑,“昨晚让你解释,你装哑,现在可以解释?是不是想了一晚上,想到借口了?陆靳深,你当我是傻子吗?”
“翘儿……”
“住嘴,听见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喊出来我就火大。”童翘用力挣了挣,那种想揍人,又揍不过的感觉,真踏马的可恶,心里的怒火在陆靳深这样强制性禁锢下烧得越来越旺,“陆靳深,你最好给我放手,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听我解释……”
“你没资格和我讲条件,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放开!”童翘眼底翻滚着近乎撕裂般的怒火。
陆靳深感觉童翘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是气的,她性格火辣,再用强,只怕适得其反。
陆靳深刚放开童翘,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下一秒,整个人朝后飞离。
1459,陆靳深,别装了,一点也不好玩
砰!
陆靳深猝不及防被童翘一脚踹下了床。
童翘从床上坐起来,冷冷看着摔在地毯上的男人,“爬我的床,还敢压我的人,真当我好欺负?!”
“疼,疼,疼……”
童翘看见地毯上的男人,一手抱着头,脸藏在臂弯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双腿慢慢蜷缩起来。
后背弓着,形状像一只虾。
“陆靳深,你别踏马的给我装,你有种爬我的床就要有胆量承担后果。”童翘坐在床上不为所动。
“疼,真的好疼,你踢到我之前的伤口了,估计裂开了。”陆靳深俊脸转过来一点,递给童翘一个痛苦的眼神,又转回去,窝在臂弯里,似乎在忍着,很痛,很难受的样子。
窗帘没打开,房间里光线不太明朗,童翘看不清远处地毯上的男人究竟怎么样了?
脑子里被他那句踢到他的伤口了,估计裂开了,吓得脸色发白。
童翘眉间染上担忧,一边下床朝陆靳深走一边嘴硬着说:“裂开就裂开,谁让你惹我的,还敢制住我,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
陆靳深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晕死过去了。
童翘走到陆靳深面前,没穿鞋的圆润脚丫子在男人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陆靳深,快起来,别给我装死。”
男人丝毫没有动作。
踩在陆靳深肩上的那只脚又推了一下,这次嗓音明显染了担忧,“陆靳深,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童翘再也淡定不了了,强装的不在意瞬间崩塌,蹲下身子,手握着陆靳深的肩膀,不敢太用力,怕他哪里的伤口更痛,只敢轻轻的推,“陆靳深,别装了,一点也不好玩。”
还是没反应。
童翘跪坐在地上,俯低身子,小脸煞白,眼中布满愧疚和担忧,细白小手来到男人下颌,缓缓转过他的头,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立刻出现在眼前。
只是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睛此刻闭着,安静脆弱的模样让童翘的心狠狠撕痛,“陆靳深,你别吓我,我没想下脚这么重的,你为什么非要困着我,我被你气得脑门发热,下脚便没了轻重……”
陆靳深将眼皮缓缓掀开一条缝,狭窄的缝隙里,女人眼睛发红,快要哭了,说话也慢慢染了哭腔,“陆靳深,你快醒醒……我错了,我不该踢你……我听你解释,听你解释还不行吗……”
童翘脑子现在一团乱,慌乱和紧张都显在脸上,想起来,脚却软了,只能望着门口喊:“林姨,救命……”
命字刚出口,手臂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童翘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什么东西压在了地毯上。
“这么紧张我?”
童翘眨巴了两下眼睛,从摔倒的眩晕中回过神来,望着身上嘴角噙笑的男人,心里的怒火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但是怒火之余却有一股难以忽略的庆幸在心底深出滋生。
那股庆幸是这个男人没死。
童翘气得大吼,想打陆靳深的脸,但人被他压着,打不着,只能双手握拳狠狠的朝他背上招呼,“陆靳深,你混蛋,这样很好玩吗?怎么不踢死你?”
“咳咳咳……疼疼疼……”
“还装?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你个混蛋,打死你算了。”童翘小拳头不停的朝陆靳深后背锤。
陆靳深忍着后背尖锐的疼痛,擒住童翘一只手,俊脸苍白的说:“这回没骗你,上次背上挨了一刀,还没好全。”
童翘没被擒住的那只手顿在空中,整个人愣住了。
是啊,他背上确实有伤,那一刀还是抱着她,替她档的。
他胸口根本没伤,所以她踢他胸口,根本不存在伤口裂开,她担心起来,慌了神,完全忘了。
这一会儿全理顺了,可是童翘却顾不得生气了,因为她感觉陆靳深的呼吸有些重,脸上也没了血色,很是苍白,她推了一下身上的男人,心里明明很担心,嘴上却不饶人,“还不滚开?想我打死你是不是?”
陆靳深一手撑着地毯,抿紧薄唇从童翘身上下去,翻倒在地上,粗重喘息。
童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陆靳深身旁,去查看他的背。
他穿的藏青色睡衣,外表看不出什么。
童翘掀起陆靳深衣服下摆,歪着脑袋看见他蜜色肌肤上是刺目的殷红,位置正好是上次受伤的地方。
看来伤口真的裂开了。
乌鸦嘴,这也能说准。
童翘轻轻放下陆靳深的衣服,嘴里重重的骂他,“混蛋,活该!”
人却已经从地上起来,准备去拿医药箱。
陆靳深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子直条条的躺在地上,伤口碰到地上疼,他轻轻蹙了一下眉心。
童翘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蹲在地上,去推陆靳深的肩膀,“你是不是傻?伤口在背上,你还躺着,滚过去。”
陆靳深躺着不动,苍白的嘴角勾起魅惑人心的弧度,“关心我?”
童翘冷睨了陆靳深一眼,又推了一下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男人,“谁关心你?我是担心你将地毯弄脏了,滚一下。”
陆靳深仍旧躺着不动,只是眼底笑意渐浓,“地毯脏了就脏了,换新的。”
童翘看了陆靳深两秒,他越笑,她越生气,想打他,又下不去手,老男人伤着呢,“你爱咋地咋地,反正死不了,我不管了。”
陆靳深抓住童翘的手腕,她刚起了一点的身子又被他攥了回去。
他深邃目光温温柔柔的看着她,“昨晚蕾蕾在茶里下女眉药了,茶我没喝,被雨菲喝了,我开车回去,半路蕾蕾给我打电话,我回到傅宅雨菲药性已经发作了,人也不清醒了,我用花洒给她浇了冷水,她才暂时清醒过来,但是她浑身没劲,站不稳,我这才扯了浴巾包着她送她去医院。”
童翘被陆靳深的话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傅芷蕾给自己的亲哥哥下药?有病吗这个女人?
好几秒童翘才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男人,问:“这些昨晚我让你解释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1460,我要休了你!
陆靳深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反过来问童翘,“如果我昨晚就告诉你了,你会怎么做?”
童翘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是去收拾傅芷蕾,给自己的亲哥哥下药,她还是人吗?”
“怎么收拾?”
“自然是狠狠的打一顿。”童翘想到自从她嫁到陆家傅芷蕾对她做的那些事,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顿了一下又说:“不行,打一顿太少了,我忍她很久了,打残她都不为过。”
“打残了她,然后你呢?”陆靳深墨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童翘。
“我干什么?她还能伤着我不成?她还没那个本事……”童翘说着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胸口因为生气还上下伏动着,她拧眉和陆靳深对视,“所以你昨晚没告诉我就是为了维护你妹妹?”
“这是一方面……”
“好你个陆靳深。”童翘一把甩开陆靳深抓着她的手,哧溜一下站起来,起得太急,加上生气,脸瞬间充血般红了,她居高临下,气得发颤的手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你混蛋,为了维护你妹妹,宁愿被我误会,在你心里,你那个张扬跋扈的妹妹比我这个妻子还重要是吧?”
童翘气得扶额,陆靳深刚想说话,她又怒瞪向他,“行,行,前妻重要,妹妹也重要,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我踏马的还为了你一直委曲求全忍着傅芷蕾和盛雨菲,我真是蠢,既然她们那么重要,你以后就和她们一起过吧。”
童翘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些话,然后甩头就往门口走。
害她伤心了一晚上,什么混蛋玩意儿!
走了几步,气不过,又回过头朝准备从地上起来的男人吼,“陆靳深,咱俩玩完了!我要休了你,休了你个王八蛋!”
童翘吼完再次掉头往门口走,气得脑门都嗡嗡的响,脸上血气上涌,红得透彻。
陆靳深几步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童翘,“翘儿,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童翘肺都快气炸了,听听听,听个屁,跳起来挣扎,“放开我!”
陆靳深都快抱不住怀来剧烈挣扎的女人,急吼吼的说:“为了你,都是为了你。”
童翘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没过两秒,开始对陆靳深围在她腰上的手又抓又挠,“混蛋,又想骗我,我才不上你的当,不放手我挠死你。”
陆靳深忍着手背上指甲划破肌肤刺烈的痛感,紧紧抱着童翘不松手,“你上回打了雨菲,凶悍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如果这回你再打了蕾蕾,外面的人怎么说你?连丈夫的亲妹妹都容不下……”
“到底是我容不下她,还是她容不下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是蕾蕾不对,可是别人不知道……”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乎。”童翘愤愤的转开头,虽然还是很生气,人却没再挣扎。
陆靳深微微松手,绕过童翘,走到她前面搂着她的腰,“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可是我在乎,我这么好的老婆,不应该被她们说成一个张扬跋扈的悍妇。”
童翘看着陆靳深,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怒火,心里却因为他这番话怒火消减了不少,“我不张扬跋扈,那就由着傅芷蕾这样张扬跋扈?”
陆靳深一手揽着童翘的细腰,一手给童翘顺气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我昨晚惩罚蕾蕾了,蹲了一个半小时的马步,晕倒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她还说今天过来向你道歉,如果你还不解气,她来了我再帮你教训她,坏人我来当,你就别出手了,好不好?”
童翘哼了一声,撇开视线看着别处,“你都说她晕倒了,眼睛也哭肿了,我还不放过她,岂不是得理不饶人?”
陆靳深浅浅勾唇,“怎么是得理不饶人呢?是她不听话,理应给她一些教训,免得以后无法无天,你这是为了她好。”
童翘挪回视线,嘴角勾着一抹讥笑,“陆靳深,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可没那么高尚,我就是看不惯她,想收拾她。”
陆靳深笑着点头,“是,老婆说什么都对。”
“陆靳深你别给我嬉皮笑脸,这事我不会原谅你的。”童翘推开陆靳深,陆靳深这次倒是乖乖放开了她。
“翘儿,我伤口疼。”陆靳深转移话题,开始装可怜。
童翘冷冷睨了陆靳深一眼,去隔墙上拿了医药箱,顺带将窗帘拉开,光线投射进来,一室明亮。
童翘站在沙发旁,冷脸看向站在原地含笑望着他的男人,“还杵那儿干什么?不想弄我走了。”
陆靳深抬脚走到童翘面前,双手插在裤袋里,深邃立体的五官蕴了笑,慵懒略有些痞痞的望着她,哪里有半点伤口裂开的疼痛和脆弱?“我知道你还是很关心我的。”
童翘懒得搭理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将医药箱搁在茶几上,冷声喝令,“衬衫脱了,坐下!”
“遵命。”陆靳深修长手指慢条斯理的解着睡衣扣子,深邃视线落在童翘白皙线条柔美的侧脸上。
童翘打开医药箱,拿了消毒水和棉签,转身,陆靳深已经脱了上衣,坐在沙发上,精硕的上半身,肌理线条流畅极富力感,肩宽腰窄,魔鬼身材。
他微斜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后背肩胛骨下方的伤口早已裂开,因为大力动作,血顺着伤口流下,在宽阔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刺目殷红的血痕。
那几道血痕早已蜿蜒着没入腰际,藏青色睡裤后腰那儿的布料颜色深了一大块,那都是被血迹浸染的。
童翘弯腰过去,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口瑟缩一下,揪紧的疼,不想心疼他来着,忍不住。
王八蛋,伤口都这样了,流了这么多血,还有精神和她说那么多废话,还一副半点事没有的模样看着她笑。
这人……绝对有病!
陆靳深想回头看童翘,头转了一半,童翘冷喝一声,“看什么看?别动!”
陆靳深乖乖将头转了回去,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染了笑意,很轻松的口吻,“我没事,不疼,你别担心。”
1461,谁让你嘴贱的?
“谁踏马的担心你,疼死活该!”
语气凶巴巴的,手上的动作却又轻又柔。
陆靳深神色无异的坐着任由童翘给他处理伤口,嘴角甚至还噙着淡淡的笑,仿佛背上血流不止的那个人不是他,只是他额角渗出的汗,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彰显了这个男人异于常人的隐忍。
“是谁刚才见我晕倒快吓哭了?”
童翘清洗伤口的动作顿住,下一秒,棉签在他伤口边上用力按了一下。
“疼疼疼……”陆靳深眼神幽怨的回头看童翘,“你想谋杀亲夫吗?”
“谁让你嘴贱的?”
陆靳深转过头去,安静了下来。
童翘清洗好伤口开始给他上药,见他一直不说话,视线瞟了他一眼,从后面只看见他线条刚毅的侧脸和似乎绷紧的下颌,她刚才真的按疼他了吗?
心里担心,嘴上也没出声,只是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上好药,童翘开始给他缠纱布,纱布需要经过他腋下,绕过胸口,一圈一圈缠着。
童翘站着手臂够不着,只好单膝跪在沙发上,从后面几乎抱着陆靳深的姿势,一圈一圈给他缠纱带,缠到咯吱窝的时候,陆靳深听话的抬起手臂。
女人温热的呼吸打在陆靳深后背,还有柔软的身子时有时无的贴近,那种似有若无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像有一只猫爪子在陆靳深胸口挠。
撩得他浑身发热。
他知道这个时候童翘气还没消,他若亲近她,她一定不依。
喉结无声滚动。
陆靳深挑起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昨晚你去哪儿了?”
“你管我。”童翘想了想,这个男人昨晚让她伤心了,她应该气气他,又说:“我去网吧了,和我老公玩了一晚上游戏。”
“……嗯。”
童翘拧眉,只是‘嗯’?
她记得上次在陆靳深面前提到网上以前的那个老公的时候,这个男人很生气,还打了她屁股来着,今天怎么这么平静?
“我老公对我可好了,处处照顾我,我们玩得很开心,很过瘾。”
“……嗯。”
童翘趁着纱带绕过陆靳深胸口的时候,微微探身看了一下老男人的脸色,竟然没有生气,嘴角似乎还勾着,他在笑?
难道是因为惹她生气了,所以强压着怒火,隐忍不发?
还强颜欢笑?
嗯,肯定是这样。
算他识相。
童翘缠好纱带打结的时候,主动开腔,“陆靳深,你别当我傻,说得好像都是为了我,其实你只是希望我和傅芷蕾的关系不要闹得太僵吧?”
陆靳深回头,看见纤细小白手正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眉心蹙了一下,随便打个结就可以了,何必搞得这么女性化?
微微抬眸,看见童翘眼底捉弄的笑容,陆靳深了然笑笑,这女人,故意的。
陆靳深见伤口包扎好了,动了一下,将斜着的身子坐正,深邃视线看着童翘收拾医药箱,“我老婆真聪明,毕竟是一家人,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陆靳深见童翘抿着嘴,并没有不快的表情,继续说:“其实蕾蕾本性不坏,而且我和雨菲之间的事她完全不知情,我觉得她和你性格上还有些相似,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
童翘停下收拾的动作,蹲下身子,一只手搁在茶几上,有些不悦的看着陆靳深,“你这是拐着弯的说我脑子不知道转弯是吧?”
陆靳深眼底浮现细碎的笑,动了动腿,两条修长的腿分开,双手手肘搁在膝盖上,俯身靠近童翘,这姿势,很男人,也很暧昧,“哪敢?你怎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我是说心眼好,人直率实诚,没有花花肠子。”
两人靠得很近。
浓浓的男性荷尔蒙从上而下铺洒下来,童翘有点招架不住。
她伸手推了一把陆靳深,将他推回沙发上,视线瞥见他的手背,上面好几道红色抓痕,那是她挠的。
心里有些愧疚,说到底昨晚陆靳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只是暂时隐瞒了事情真相,可也是情有可原。
欺骗和隐瞒确实可恶。
可她今天不仅踢他下床导致他后背伤口裂开,还将他的手挠成这样,他没有一句怨言,还一直好言好语的哄她,她生气起来,有点收不住,也亏了他有这份耐心和厚脸皮,不然依着她刚才那烈劲,只怕两人真的会因为误会分开。
童翘又拿了消毒水和棉签蹲在陆靳深面前,一时落不下面子,用下巴指了指陆靳深的手,语气还是很硬,“手拿过来,顺便给你处理一下。”
“好。”陆靳深眸光愈发深邃,嘴角笑意也渐渐扩大,将手伸了过去。
手处理好后,陆靳深看着弯腰收拾医药箱的童翘说:“翘儿,人家说全家和睦,夫妻才能长久,我想长长久久和你在一起,所以不希望你和蕾蕾真的闹得不可开交。”
童翘能感觉陆靳深望着她的视线有些炙热,她没有抬头,故意无视,但心底里已经了解了他的一片苦心。
……
酒店,傅芷蕾醒来小腿和腰还酸痛得厉害,这是昨晚扎马步留下的后遗症。
眼睛倒是不肿了,睡前她喊了客服,做了冰敷。
她之所以被陆靳深惩罚都是因为童翘,虽然昨晚陆靳深的话她多少听进去一点,她服软了,但多数是畏惧陆靳深的威严和冷厉,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尤其对童翘还是存在着埋怨。
昨晚盛雨菲去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傅芷蕾起床洗漱,十一点多了,早中饭一起吃了,便出了酒店赶往医院。
傅芷蕾昨晚怕被陆靳深逮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太匆忙,手机充电器忘了拿,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她便没提前给盛雨菲打电话,直接打车到离傅宅最近的第二医院,去咨询台问了盛雨菲的病房号码。
傅芷蕾来到盛雨菲病房所在楼层,沿着长长的走廊朝病房走,这一层是高级病房,一个病人住一个病房,安静又方便。
临近病房的时候傅芷蕾听见盛雨菲病房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1462,子谦从哪儿来的?
傅芷蕾下意识就放轻了脚步,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傅芷蕾看见一个男人立于病床前,很高,身形偏瘦,看背影有些眼熟,但一时认不出来是谁?
傅芷蕾唇角微勾,想进去打趣一下盛雨菲什么时候瞒着哥哥偷偷找男人了?
只是手刚伸到门柄上,里面男人的话让傅芷蕾停止了下一步推门的动作,并下意识将身子往旁边靠了一下,免得被里面的人瞧见。
“陆靳深给的那点钱哪够我用?”
“那可是两百万啊,这才几个月,你都花光了?”盛雨菲听见男人的话,哧溜一下从靠背上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神态吊儿郎当的人。
“哪有两百万?我本来就欠了那些人五十万高利贷,加上利息五十万,还有请他们配合你演戏的二十万,余下就只剩八十万了。”
“只剩八十万?”盛雨菲气得脸色通红,面目都有些扭曲了,指着床边的男人怒喝,“八十万你几个月就花光了,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又拿去赌了?”
“我去庙里算过了,算卦先生说我最近财运旺,我想着……”
“盛迪飞,你个混账东西。”盛雨菲气得转身拿起身后的枕头朝床边的男人砸去,“又赌,你竟然又去赌了?!”
盛迪飞接住盛雨菲丢过来的枕头,抱在怀里,“姐,我刚开始确实赢了,我想着既然运气这么好不如将这些年输进去的老本一次捞回来,哪成想……”
盛迪飞神色颓败下来,怕盛雨菲打他,往床后退了几步,放低了声音说:“哪成想后来运气那么差,非但没赢,还血本无归。”
盛雨菲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又要拿枕头砸人,可是枕头已经丢出去了,她便倾斜着身子摸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朝盛迪飞砸。
盛迪飞眼疾手快用枕头挡住了,水杯摔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姐,好好的说话你动什么粗啊?”
“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盛雨菲靠近床头柜,手摸到什么就拿什么朝盛迪飞砸,一边砸一边怒骂,“整天好吃懒做,烂赌成性,快三十岁了人了,连个老婆都讨不到,只知道拖累我,你活着干什么?干脆死了算了,没用的东西。”
盛迪飞被盛雨菲这么骂,心里怒气翻滚,尤其说他讨不到老婆,这是往他软肋上插刀啊,他小时候被开水烫了,脖颈上一大片肌肤被烫伤了,那疤痕狰狞恐怖,竟是没一个女人愿意近他的身。
他的亲姐姐竟然用这个来取笑他,还让他去死?
盛迪飞气得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顶了回去,“我没用,你就有用?跟在陆靳深身边五年,连他的床都爬不上去,我娶不到老婆,你不也一样没男人要?”
“你……你……”盛雨菲脸部表情一寸寸皲裂,面目就像盛迪飞脖子上的烫伤疤痕一样,狰狞恐怖,“你竟敢这样说我?!”
盛迪飞被盛雨菲的样子吓得往后退缩了两步,但是盛雨菲那戳他心窝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他壮着胆子说:“我说错了吗?说我没用,你不是想让子谦继承陆氏集团吗?你有本事让陆靳深别和你离婚啊。”
“我……你……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盛雨菲气得头晕目眩,掀了被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盛迪飞急忙丢了手里的枕头,转身朝病房门口跑,拉开门,逃命般往前冲,倒是没注意贴墙站着的人是谁。
盛雨菲追了几步见人跑了,到底没追出去,外面都是人,她丢不起这个人,只是心里的怒火让她甩手砰的一下将门关上了,然后骂骂咧咧的朝病床走,“败家的东西,若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高利贷的人逼债逼死了,还敢顶撞我?简直反了天了……”
后面盛雨菲骂些什么,傅芷蕾没听进去,她傻了般站在门边,脑袋被那些信息轰炸得嗡嗡作响,半晌回不过神来。
半个小时后,车租车内,傅芷蕾静坐在后座,呆呆的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绿化带出神。
陆靳深为了帮盛雨菲的弟弟还两百万的债,而丢下童翘一个人在民政局这件事,傅芷蕾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傅芷蕾找人演的戏!
还将她哥当冤大头出钱给盛迪飞出去赌!
太无耻了!
她心中温柔贤惠的嫂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傅芷蕾突然想到昨晚下药的事,她一心为了盛雨菲好,可盛雨菲却自己将药喝了,反过来让她主动向陆靳深说出下药的事,而她自己却撇得干干净净。
在陆靳深眼里,盛雨菲什么都不知情,还误喝了那杯茶,说不定陆靳深从心里还会感激盛雨菲。
可是她呢?
被陆靳深惩罚,直到晕倒。
呵斥,哭得眼睛肿如核桃。
所有的坏人和后果她一个人全担了。
她何尝不是冤大头?
傅芷蕾越想越生气,气得想扇自己几耳光,若不是今天无意中听见盛雨菲和盛迪飞那席话,自己被人当枪使,还浑然不知。
其实傅芷蕾对付童翘不全然是因为童翘帮着舒心欺负她。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八岁的时候,陆美华和傅政尧就离婚了,她深知单亲家庭孩子的心酸,觉得子谦可怜,这么小父母离异,所以想撮合……
等等!
刚才盛迪飞说盛雨菲五年都没能爬上陆靳深的床,是不是说盛雨菲和陆靳深从没发生过关系?
那子谦从哪儿来的?
傅芷蕾猛然想起陆靳深娶盛雨菲的时候她听见的那些闲言碎语,说陆靳深忘恩负义,夺走为他牺牲生命的兄弟的女人。
莫非子谦……
傅芷蕾急忙吩咐司机调转车头,不去傅宅,转而去陆靳深的住处。
林姨正在收拾餐桌,门铃声响了起来,一声还没响完一声又响起,明显是有人在不停的按门铃。
林姨丢了手里的碗筷,一边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快步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傅芷蕾便冲了进来,鞋都没换,口里囔囔着问:“林姨,我哥在不在家?”
1463,急事
“靳深在卧室休息……”
林姨话还没说完傅芷蕾就一阵风似的朝楼梯口跑。
林姨在后面问:“小姐,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炒几个菜?”
傅芷蕾噔噔噔的上楼,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林姨还想说陆靳深受伤了,在休息,让傅芷蕾轻点,可楼梯上哪里还有傅芷蕾的身影?
林姨摇摇头,嘴角勾着一抹宠爱的笑,兀自嘀咕:“这风风火火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夫人和老爷都是稳重之人,小姐这性子倒是和翘儿有几分相似,按理说两人应该处得好,偏偏水火不容。”
说到后面林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卧室内,陆靳深侧着身子靠在床上,手里拿着关于方胜天的案子的资料在研究。
童翘坐在不远处电脑桌旁工作。
门在这时刷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傅芷蕾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哥,我有事……”话说到一半看见童翘也在房里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陆靳深眉心微蹙,那是对傅芷蕾不敲门直接闯进来表现出的不满,陆靳深只在傅芷蕾面上扫了一眼,目光立刻又收回搁在手里的资料上,冷冷清清的问:“不是说晚上过来?”
“我不是过来道歉的,我是有事想问你。”
“嗯?”陆靳深抬眸,清冷凌厉的视线朝傅芷蕾看了过去。
“我真的有急事……”傅芷蕾在陆靳深瞬间沉下去的脸色中嗓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咬着下唇看向那边埋头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看也没看她一眼的童翘,犹豫了几秒,不情不愿的朝童翘走了过去。
傅芷蕾在离童翘三五步距离的地方站定,视线看着地面,小声说:“对不起。”
童翘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一下,但也只停一下,又继续工作,仿佛没听见傅芷蕾的话。
“喊人。”陆靳深冷冰冰的嗓音从床上传了过来。
傅芷蕾气呼呼的扫了童翘一眼,心里冷哼了一句:装什么装?
嘴上到底乖乖喊了一声,“嫂子,对不起。”
童翘停止敲击键盘,转过身看着傅芷蕾问:“无缘无故说什么对不起?你做错了什么事吗?”
傅芷蕾咬牙,这个女人明知故问,“童翘,你别太过分了。”
“蕾蕾。”陆靳深将手中的资料搁在床头柜上,不轻不重喊了一句。
傅芷蕾看向陆靳深,男人面色沉静的望着她,眼底的威严和冷冽隔得这么远,也传递到了她身旁,冷得让她有些发寒。
傅芷蕾从小被傅政尧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何时伏低做小过?
现在倒好,她已经说对不起了,童翘还故意为难她,偏偏自己的亲哥哥还帮着童翘一起欺负她。
傅芷蕾觉得特别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
童翘无视傅芷蕾的委屈,起身,双手插进裤袋里,懒懒散散的看着傅芷蕾,姿态随意透着几分男孩的英气,“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给自己的亲哥哥下药,天底下有你这样的妹妹吗?”
下药的事,傅芷蕾自知理亏,尤其听了盛雨菲和盛迪飞两人的谈话后,她现在已经很后悔了,但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低头,道歉已经是她的极限,让她低三下四的认错,她做不到,只是低着脑袋,抿着唇,不吱声。
童翘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傅芷蕾,继续说:“因为你昨晚做的蠢事,我和你哥大吵一架,导致他后背伤口裂开,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什么?伤口裂开了?”傅芷蕾眉间瞬间染上担忧,看了一眼童翘又看向陆靳深,“哥,你……”
“瞧瞧,你这是什么表情?”童翘打断傅芷蕾的话,嘴角噙着淡淡嘲讽的弧度,“你不就是希望我们吵架吗?现在都闹出血来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我没想这样……”
“那你想怎样?”童翘朝童翘走近了几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傅芷蕾红着眼睛后退了几步,以前她确实希望陆靳深和童翘离婚,然后和盛雨菲在一起,可现在……盛雨菲竟然那样算计陆靳深,心里还打着陆氏集团的主意,完全颠覆了在她心中温柔善良、贤妻良母的形象。
傅芷蕾现在只想快点找陆靳深证实一些事情,了解盛雨菲的真面目,“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我哥说几句话。”
“劝他和我离婚?”
“不是。”傅芷蕾急忙摇头。
童翘双臂环胸,一副‘谁知道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的表情望着傅芷蕾,“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
“我……”傅芷蕾转头看向陆靳深,“哥,我真的有急事找你。”
陆靳深下床走到童翘身旁,大手覆在童翘腰上,“有什么事说吧。”
“可是……”傅芷蕾犹豫的视线看向童翘,明显不想当着她的面说。
陆靳深将童翘往怀里拢了拢,“都是一家人,说吧。”
傅芷蕾斟酌了一下,开口,“我刚去医院看望雨菲姐……”
“又是她?”童翘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傅芷蕾你还没闹够?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傅芷蕾拧眉,“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我不听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盛雨菲哪里又病了,多么不舒服,让陆靳深去医院看她,然后又趁机勾搭他……”
“不是。”傅芷蕾着急,一口气将话都说了出来,“我在门口听见盛雨菲和她弟弟说话,你和我哥第一次去民政局领证那次,盛雨菲说被高利贷的人逼债,当时我哥丢下你过去给她还债,其实这些都是她和她弟弟还有那些追债的人一起联手演的戏。”
童翘表情没多大变化,她早就觉得这件事是盛雨菲自导自演的,只是没证据而已。
相比童翘的平静,陆靳深心里却激起了千层浪,“你没听错?”
傅芷蕾说:“没有,我亲耳听见的,高利贷确实有,但没有两百万,连本带息只有一百万,剩下的一百万,二十万给了那些配合盛雨菲演戏的追债人,还有八十万被盛迪飞拿去赌了,哥,你被他们姐弟俩当成了冤大头。”
1464,做亲子鉴定
陆靳深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心里越翻江倒海,面上越是平静。
傅芷蕾以为陆靳深不相信她的话,又说:“哥,我说的是真的,还有昨晚的事,其实我在茶里下药之前盛雨菲就知道,她故意喝了那杯茶,就是为了不让你怀疑她,然后又唆使我给你打电话,主动承认下药的事,我全心全意的帮她,她却拿我当枪使,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温柔贤惠明事理的女人,没想到她城府那么深,将我们兄妹俩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恶了。”
说到后面,傅芷蕾有些激动,脸也红了。
童翘冷冷丢出一句话,“你傻,被人利用怪得了谁?”
“……”傅芷蕾气得不行,可是对于童翘的话她却无法反驳。
是啊,只怪她太傻,盛雨菲利用她对童翘的不满,一次又一次的唆使她和童翘作对,给她出馊主意,好几次她和童翘闹,都是盛雨菲从中挑事。
傅芷蕾后悔了,但是一向和童翘不对付惯了,让她这会儿认错服软,她做不到,只能转移话题,看着陆靳深说:“哥,我还听见盛迪飞说盛雨菲五年都没能爬上你的床,这句话什么意思?”
陆靳深微蹙的眉心压得更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好几秒才开腔,“他们说的话你不能全当真。”
童翘转头看向身旁搂着她的男人,嘴角噙着似是而非的笑,眼睛望着陆靳深,话却是对傅芷蕾说的,“你哥的意思是,盛雨菲爬上了他的床。”
话语有些轻佻,似吃醋又似打趣。
陆靳深垂眸望着童翘,眉目深深,暗地里覆在她腰上的大手轻轻掐了一把手中柔软的腰肢。
傅芷蕾自然不知道陆靳深和童翘暗地里的眉来眼去,也不知道盛迪飞说的那句话是真是假,但是有些疑惑存在心底,通过盛迪飞这句话冒了出来,便特别想让陆靳深解惑。
“哥,盛雨菲嫁过来后七个多月就生了子谦,你们说子谦是早产儿,可我觉得子谦一点也不像早产儿,身体壮实得很,你和盛雨菲结婚的时候,外面传言你恩将仇报娶了救你性命的战友的女人,子谦是不是……”
“不是。”陆靳深打断了傅芷蕾的话,“子谦是我和雨菲的孩子。”
“是吗?”童翘望着陆靳深懒懒散散的问,嘴角那么似是而非的笑仍在。
傅芷蕾再傻也听得出来不对劲,“哥,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给子谦去做亲子鉴定。”
“蕾蕾,不许胡闹!”陆靳深嗓音沉了下来。
陆靳深虽然没承认,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傅芷蕾被这个消息惊得膛目结舌,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爸妈知道吗?”
童翘从陆靳深怀里出来,往门口走,“你们聊,我渴了,下去喝水。”
陆靳深转身往沙发那边走,边走边掏出烟盒和火机点烟,背上有伤,他侧身坐在沙发上,青白烟雾徐徐升腾,氤氲着他深邃凌厉的五官。
傅芷蕾心急,跟了过去,在陆靳深旁边坐下,“爸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陆靳深只是抽烟,沉默不语。
“哥,我问你话呢?你不说我可将这些都告诉妈了啊。”傅芷蕾又等了几秒,见陆靳深仍旧不说话,起身就要往门口走。
“坐下。”陆靳深嗓音沉沉。
傅芷蕾也没真打算走,忙坐下,“不想让我告诉爸妈,你就告诉我真相。”
陆靳深修长手指拔下嘴角的烟,吐烟圈的时候微微躬身去掸烟灰,许是这个动作拉扯到伤口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心,“雨菲是子华的未婚妻,子华为我牺牲,我给他照顾妻儿,给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傅芷蕾听了盛迪飞的话后隐隐猜到也许陆靳深是为了报恩才照顾恩人的女人和孩子,但是亲耳听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哥,你不觉得你的这份牺牲太大了吗?”
陆靳深将烟又递回唇边,抽了一口才开腔,“我的命都是子华给的,没有命谈何幸福?”
傅芷蕾无言以对,是啊,没有命谈何幸福?
陆靳深低沉的嗓音继续响起,“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希望子谦是个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的孩子。”
傅芷蕾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猛然又想起了盛迪飞另一句话,“可是我瞧着盛雨菲想法并不像你一样单纯,她不是想单纯的只给子谦找一个爸爸,她觊觎陆家家产,想让子谦继承陆氏集团,这些是盛迪飞亲口说的。”
陆靳深抽烟的动作猛然顿住,转头,深邃视线透过朦胧烟雾看向傅芷蕾。
傅芷蕾似乎看见陆靳深眼底有类似受伤的情绪一闪即逝,但仔细看去,又还是那双古井无波的墨眸,让人辨不出情绪,分不清喜怒。
“以前我觉得盛雨菲是真的爱上你哥了,现在看来也不全然呢,她就是仗着她未婚夫救过你哥,利用你哥这个软肋,不仅想霸占你哥的人,还想抢走他的家产。”
傅芷蕾看向声音的来源,童翘斜靠在门口,一条腿支撑着身体,另一条腿膝盖曲起脚尖着地,很随意的姿势,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脸上挂着看透一切的淡然浅笑。
“她想得美,我哥有老婆有孩子,哪里轮得到她?”傅芷蕾气愤出口。
童翘变换了一下姿势,仍旧靠在门口,笑意盈盈的望着傅芷蕾,“你不是希望我和你哥离婚?以前不是还说过我生的是个女儿,只有子谦才能继承陆氏集团?”
傅芷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以前不知道盛雨菲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更不知道子谦不是我哥的孩子……”
傅芷蕾解释间见童翘嘴角的笑意更深,并且给人一种在看她笑话的感觉,傅芷蕾立马改变了态度,昂了昂下巴,似乎有些生气的说:“童翘,你一直拆我的台有意思吗?”
1465,心里眼里全是你嫂子怎么偏?
童翘端着水杯往房里走,嘴角笑意不减,“怎么没意思?看着你觉得自己被人欺骗,被人当枪使,气得想挠人,偏偏又是自己犯蠢造成的,有气无从发泄,那种感觉不要太有意思了。”
“你……你幸灾乐祸。”
“对,我就是幸灾乐祸。”
傅芷蕾瞪了童翘一眼,看向一旁抽烟的男人,“哥,你看她,欺负我。”
童翘走到陆靳深身旁,一只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垂眸看着抽起烟来迷死人的男人,“我欺负你妹妹,你帮谁?”
陆靳深抬眸看着童翘,深邃眼底笑意缓缓浮现,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水,“给我喝一口。”
童翘将手里的水递到陆靳深唇边,他张嘴想喝的时候,她又移开,“你还没回答我,你帮谁?”
陆靳深知道童翘这是为昨晚他维护傅芷蕾下药的事使小性子呢,他转头看向傅芷蕾,“你嫂子欺负你,你就好好受着,废什么话?”
傅芷蕾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哥,你这心眼是不是偏得太过了?”
“没偏,心里眼里全是你嫂子怎么偏?”陆靳深淡淡回了过去。
傅芷蕾“……”太过分了,狗粮撒了她一脸!
童翘瞬间眉开眼笑,算这老男人识相,伸手将水再次递了过去。
傅芷蕾看着美滋滋喝水的某个男人,愤愤起身,“慢点喝,小心噎着。”然后气呼呼的朝门口走。
陆靳深朝傅芷蕾的背影说:“蕾蕾,这件事你别管,我自会处理。”
傅芷蕾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童翘也望着陆靳深。
陆靳深敛眉抽烟,沉默了片刻,说:“将子谦从她身边带回来。”
“什么?”傅芷蕾以为她耳朵出问题了,“你还要帮那个坏女人养孩子?你被她算计得还不够吗?”
“我同意。”童翘搭在陆靳深肩上的手横过他的脖子,搭在他另一边肩头,呈半包围的姿势。
傅芷蕾难以理解,“你们是不是疯了?那是别人的孩子,和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童翘在陆靳深眼神的示意下又给他喂了一口水,然后看向傅芷蕾,“怎么没关系?且不说子谦他爸爸救了你哥一条命,就说子谦从小在你哥身边长大,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骨血里没有父子之情,感情上却早已胜过父子,难道你对子谦没有一点感情?”
傅芷蕾想到陆子谦刚学会说话时奶声奶气喊她噗噗,现在甜甜喊她姑姑,心里软成一片。
陆子谦有些畏惧陆靳深,陆靳深不让他吃的东西他绝不敢开口要,所以每次她去看他,他都会缠着她,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问她可不可以买肯德基给他吃,然后伸出一根白白胖胖的小手指,非常乖巧的说,‘我只吃一个鸡腿。’
傅芷蕾对童翘的问话有些哑口无言,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她是真的将子谦当自己的孩子来疼的,不然也不会担心陆靳深和盛雨菲离婚后陆子谦会受到伤害了。
“而且就盛雨菲那样的品性,你不怕陆子谦被她教坏了?”
傅芷蕾对童翘的问话再次无言以对,是啊,盛雨菲歪心思那么多,还有盛雨菲那个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这样的人,陆子谦还那么小,被他们带着走上了歪路怎么办?
陆子谦是徐子华的儿子,徐子华救了陆靳深,陆靳深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救命恩人的儿子在不健康的环境里长大?
傅芷蕾没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心里却对童翘的改观很大,陆靳深照顾陆子谦是报恩,也算一份责任,可是徐子华于童翘没有任何恩情,她却也同意,可见她是个心地善良、心胸宽广的人。
傅芷蕾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深呼出一口气,又转过身来,望着童翘,“嫂子,以前的事……对不起。”说完转身快步下楼了。
童翘微微怔住,从傅芷蕾刚才的眼神里,童翘看得出来,她是真心道歉的。
“翘儿?”
“嗯?”童翘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望着陆靳深,觉得他的视线好像变得很深很深。
陆靳深眼底笑意潺潺,两人对视了几秒,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水。
童翘斜了陆靳深一眼,“还喂上瘾了?你没手吗?自己喝。”
陆靳深瞬间脆弱模式,墨眸可怜兮兮的看着童翘,“我受伤了。”
童翘拧眉,“你伤的是背,又不是手。”
“手动会拉扯到背部肌肉,容易扯动伤口。”
“……”童翘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部队首长,铁骨铮铮的军人,这么脆弱?这么怕疼?
罢了罢了,终究是她使得他的伤口裂开了。
童翘将水杯递到陆靳深嘴边,“喝吧。”
陆靳深喝了一口想移开嘴,童翘没让,水杯紧贴着他的薄唇,“喝完,别罗里吧嗦的一会儿又要喂。”
就这样童翘将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水都灌给陆靳深喝了,直到被子见底,童翘才将杯子拿开。
只是,杯子才离开他的唇,童翘手腕被一股力道一扯,紧接着腰上一紧,人就坐落在陆靳深大腿上。
“陆靳深,你干……”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陆靳深突然压下来的唇封住,然后……
一股温热的水从陆靳深口里渡到了童翘口里。
陆靳深用舌尖抵着童翘的舌头,逼迫她将水咽了下去才放开她的唇。
童翘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溢出来的水,怒瞪着陆靳深,“你有病吧?”
陆靳深被骂一点也不气,眼底反倒有笑意徐徐浮了上来,“你能逼我喝水,我就不能逼你喝?”
“那是你让我喂的,我让你喂了吗?”
“没有,但是我想喂。”
“你这人讲不讲卫生?怎么能……”
陆靳深再次以吻封缄。
童翘挣扎。
陆靳深微微松开她,没有离开,两唇相贴,“别动,我背上有伤。”
“关我屁事。”
“别说粗话。”陆靳深笑,扣着童翘的腰将她往怀里按,唇也再次覆了上去,这次吻得甚是激烈。
童翘嘴里虽然说着不关她的事,却是没再挣扎。
1466,还不松手,想霸王硬上弓是不是?
陆靳深吻得童翘呼吸困难才放开她,灿若琉璃的墨眸望着怀里脸颊绯红的女人说:“翘儿,谢谢你。”
童翘气息不稳,水盈盈的眸子睨了陆靳深一眼,那是对他强吻她的不满,“谢什么?”
“谢谢你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愿意将子谦留在身边。”
童翘在陆靳深怀里动了动,想从他腿上下来,男人搂着她腰肢的手收紧,她现在浑身发软,没劲和他闹,只凉凉瞥了他一眼,索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慢慢调整呼吸,“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才没为你着想,我是为我自己着想,若是子谦在盛雨菲那里,你免不了要经常去看他,我不想给盛雨菲任何可趁之机。”
陆靳深薄唇微勾,揭穿她的口是心非,“你这还不是在意我?”
童翘,“……”
陆靳深低头,额头抵着童翘饱满的额头,语气认真,“将子谦抚养成人,我心中对子华的愧疚才会少一些,我也才能心安理得的拥有自己的幸福。”
童翘自然知道,如果让陆靳深对盛雨菲和陆子谦不管不顾,他肯定又会走进徐子华没有得到幸福,他也不配得到幸福的死胡同里。
盛雨菲心机深重,处处算计,自然不配陆靳深再去对她好。
可是陆子谦还小,什么都不懂,是个好孩子,不应该毁在盛雨菲手里。
而且她也确实喜欢陆子谦,将子谦养在身边还能减轻陆靳深对徐子华的愧疚,也算对徐子华救命之恩的一份回报,这么好的事,她何乐而不为呢?
陆靳深抵着童翘的额头,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身体里的小火苗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用唇在她唇上轻轻蹭了蹭,嗓音微哑,“翘儿,我想……”
“不许想!”童翘直接打断陆靳深的话,手撑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推他。
“翘儿……”
“昨晚还抱着前妻,今天就想睡我?”
“昨晚的事不是和你解释……”
“没门,松手。”童翘在陆靳深手背上拍了一掌,“让我下去。”
“翘儿……”
“以为我这么好哄?和前妻亲密接触,任何原因都不行,惩罚你一个月不许碰我。”
一个月?!
陆靳深墨眸膛大,“翘儿,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就要让你看得见睡不着,抓心挠肝了才长记性。”
“翘儿……”
童翘小脸冷了下来,“还不松手,想霸王硬上弓是不是?”
陆靳深知道童翘说一不二,从不扭捏,她想睡他,不要他纠缠,她会主动扯着他的衣衫,迫不及待的和他颠鸾倒凤,她不想睡他,他强求只会让她反感。
陆靳深不舍的放开童翘,讨价还价,“半个月行不行?”
“没得商量!”童翘从陆靳深身上下来。
陆靳深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吉纪打来的,“什么事?”
“老大,方胜天的手下阿兵两个小时前去了A市,据我们的线人来报,他这次是和一个长期合作的毒枭会面,好像是想谈一笔大买卖。最近我们一直死盯着方胜天,捣毁他不少小型毒品窝藏点,惹怒了他,估计这次他会有大动作,或许这是一次扳倒他的机会,事情重大我来请示下一步行动。”
陆靳深神色立刻变得严峻起来,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朝衣橱那边走一边讲电话,“一切等我过来再说。”
“可是你伤口不是裂开了吗?我申请和白芍一起组队跟踪过去。”
“阿兵这个人行事沉稳,向来诡计多端,我亲自过去会会他。”
“可是你的伤……”
“无碍。”
童翘接过陆靳深手里的电话,看着他动作利落的换衣服,神色担忧的询问,“部队有事?”
“嗯。”
童翘不知道吉纪说了什么,但是陆靳深的话她听得清楚,“你之前说阿兵是方胜天的左膀右臂,想来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要小心。”
陆靳深脱下家居服,一只手臂伸进作战服里,转头,眉眼噙笑的看着童翘,“担心我?”
童翘斜了他一眼,担心他动作太大扯到背上的伤口,忙过去帮他穿另一只袖子。
陆靳深看着伺候他穿衣服的小妻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心填满,柔柔软软的,很是充盈。
童翘避开陆靳深炙热的目光,转身去衣橱里给他拿裤子和皮带。
陆靳深修长手指一边扣风纪扣一边说:“帮我收拾一套换洗衣服。”
童翘回头看他,“你要出差?”
“嗯,阿兵去了A市。”
陆靳深经常会出公差,有时候事出紧急行李都来不及收拾,按理说童翘应该已经习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格外不舍。
人还没走,心里就空落落的。
或许是相处越久,对他的依赖越深吧。
不舍归不舍,但童翘绝不是一个粘人扭捏作态的女人,她点了下头,“我这就给你收拾。”
童翘动作迅速的拿出行李箱拿了一套睡衣和一套换洗衣服,然后又急急跑到隔墙那里拎着医药箱跑了回来,打开医药箱,拿了一些消毒水,棉签,伤药等处理伤口的东西放进行李箱。
然后蹲在行李箱旁想了一下,又跑进卫浴间,拿了毛巾和洗漱用品。
陆靳深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女人,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扣上皮带,抓住不知道又要去拿什么的童翘,将她扯进怀里,“我最需要的是你,不如将你一起打包带走吧?”
童翘红唇微勾,没有推拒,主动抱住陆靳深紧窄的腰,“不行,我会想安安的。”
陆靳深剑眉微蹙,“安安比我重要?”
“自然,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陆靳深不悦,放开了童翘,长腿微抬,将行李箱盖上,脚尖又灵活的勾了一下把手,行李箱提起来,修长手指捏着拉链。
嘶啦!
拉链一口气拉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陆靳深看也不看童翘,提着行李箱大步往门口走。
童翘笑,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背靠在衣橱上,看着那个老男人耍小脾气。
1467,这还是她哥吗?
陆靳深步子迈得很大,仿佛想立刻离开某人的视线范围,可是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没有脚步声,她竟然没追上来?
老男人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
但是他忍着不回头,直到走到门口,再也忍不住,回身,那个小没良心的东西竟然懒懒散散的靠在衣橱上望着他笑,仿佛笃定他一定会转身。
冷冷开腔,“过来!”
童翘这次倒是没和他对着干,一边朝门口走,一边问:“去多久?”
“不一定。”
童翘眉心蹙了一下,走到陆靳深面前站定,“你身上有伤,注意安全。”
“嗯。”陆靳深等了几秒,童翘没再说话,他眉梢微挑,“没别的了?”
童翘想了想,“办完事早点回来。”
“嗯。”
童翘见陆靳深还盯着她看,眉心微拧,“我还应该说点什么?”
陆靳深叹了一口气,扯过童翘,将她抵在门框上,朝她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没有温柔缱绻,粗暴的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她的口腔,狂风暴雨的掠夺。
童翘眼眸慢慢弯了起来,原来老男人是在等吻别啊。
童翘一手扣在陆靳深紧窄的腰上,一手搭在他线条流畅的脖子上,双手一起用力,将人往自己身上拉,让两人更紧密的贴合,然后激烈的回吻过去。
一番唇枪舌战的厮杀过后,陆靳深坚硬的身躯紧紧抵着童翘软绵绵的身子,仿佛想将自己嵌进那片柔软里,“不然做一次再走?”
嗓音低沉染了情动的暗哑。
童翘小手攥着陆靳深腰间的作战服,她腿软,有些站不稳,“一个月,你忘了?”
陆靳深大手往童翘腿间探,“我不信你不想。”
童翘拉住陆靳深的手,将他的手按在他撑起小伞的小腹上,“想也不给你。”
“死倔。”陆靳深抽开手,将小腹处的坚硬抵在童翘身上,大手轻轻掐住童翘的下颌,“说,会想我。”
童翘笑,“陆靳深,你这样有意思吗?”
“说!”陆靳深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
童翘沉默了两秒,“别太想我,安全回来,我和安安等你。”
他的女人和女儿等他回来,陆靳深胸口情绪猛烈,低头压住童翘的唇,又是一番肆意的纠缠。
吻完,将童翘扯进怀里,哑声说:“我会安排人先将子谦接回来住,抚养权的事等我回来再和盛雨菲交涉。”
“好。”童翘乖乖回答。
陆靳深薄唇凑到童翘耳边,温柔缱绻,“回来就给我吧,别一个月了。”
这次童翘等了一会儿才回答,“……走吧,早去早回。”
陆靳深没再纠缠,放开童翘,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
傅宅
傅芷蕾正抱着手提坐在床上玩游戏,楼下传来傅政尧的叫喊声,“蕾蕾,雨菲来了,你下来一下。”
盛雨菲?她还好意思来?
傅芷蕾晃了一下神,电脑立刻传来滴滴的声响。
那一枪温柔:怎么突然停了?
傅芷蕾再次将思绪投入到游戏中,陆靳深走之前将这个游戏账号交给她,让她有空帮他上线玩玩,还嘱咐每次玩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小时,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傅芷蕾接到这通电话简直不敢相信,她那个面瘫哥哥竟然会玩网络游戏?
收到陆靳深发来的账号和密码,傅芷蕾马上登陆上线,上线之后更是吓了一跳。
卧槽!
他哥哥不仅玩游戏,还在网络上和别的玩家结婚了!!
搞什么飞机?
这还是她哥吗?
带着好奇傅芷蕾立马给陆靳深网上的老婆留言,晚上约战。
这不她才玩了二十来分钟,正在劲头上,盛雨菲就来了。
傅芷蕾一边耍酷带着陆靳深的老婆打怪,一边朝房门口喊:“爸,我忙,走不开。”
楼下,傅政尧对盛雨菲说:“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语气责备,可眼神里满是宠溺。
盛雨菲优雅笑笑,“没关系,我上楼去找她吧。”
“也好,再过几天蕾蕾就要出国了,她向来听你的话,你帮我好好说说她,让她在国外安安分分读书,别惹麻烦。”
“好的。”盛雨菲点头答应后便上楼了,推门进入傅芷蕾的房间,游戏的背景音乐弥漫了整个房间,“蕾蕾,你在玩游戏啊?”
傅芷蕾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盛雨菲走到床边,自来熟的在床沿坐下,倾身看了一眼傅芷蕾的电脑,笑容温和的问:“还要很久吗?”
傅芷蕾拧眉,“别打扰我。”
盛雨菲静静坐在旁边没吱声,心里在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利用陆子谦被接回陆家了这件事,让傅芷蕾去和童翘闹。
一局玩完,那边主动发来一条信息:老公再见,么么哒!
傅芷蕾浅浅勾唇,这个老婆挺酥,他哥那么正儿八经的一个人,受得了?
本来还想约着对方继续玩的,什么只能玩半个小时,傅芷蕾完全不将陆靳深的话放在心上,玩游戏嘛,就是要尽兴。
只是,盛雨菲这个烦人精来了,傅芷蕾只好作罢。
她也回了一句过去:再见老婆,下回老公带你玩通宵。
傅芷蕾不知道她这一句话过去,电脑那端的某人呆愣了好一阵。
傅芷蕾合上电脑,拧眉看向盛雨菲,“有事?”
盛雨菲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傅芷蕾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有些不对劲,她还以为傅芷蕾玩游戏入迷了,随口一说便没放在心上,现在,语气还是很冲,脸上也表现出明显的厌烦,莫非是为昨晚的事生气?
“蕾蕾,昨晚的事对不起,我是看靳深起疑了才主动喝下那杯茶的,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盛雨菲脸上陪着小心。
傅芷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自己太蠢。”
盛雨菲抬手勾起耳边的一缕碎发挂在耳后,举手投足间温柔又娴静,她微低着头,神情落寞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怪我没童翘有能耐,不会讨你哥欢心,你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1468,扬手给了盛雨菲一巴掌
傅芷蕾冷笑一声,“你确实没童翘有能耐,不过你的花花肠子和那些唆使人的技俩倒是比童翘厉害得多。”
盛雨菲猛然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的看着傅芷蕾,“蕾蕾,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傅芷蕾抱着电脑下床,将电脑搁在旁边的小圆桌上,转身看着盛雨菲。
盛雨菲慌忙从床上起来,走到傅芷蕾面前,想要去拉她的手,“蕾蕾,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傅芷蕾双臂环胸躲开盛雨菲伸过来的手,“我今天上午去医院看你,听见了你和你弟弟的谈话,你说那是误会吗?”
盛雨菲神色微顿,回想她和盛迪飞说了些什么,脸色慢慢变白,到最后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的反应了几秒后,突然急迫的抓着傅芷蕾的手臂,“蕾蕾,不是那样的,你知道的我弟弟嗜赌,他为了弄钱去赌,他骗我,我生气之下才和他说了那些话,那是我们姐弟俩的气话,当不得真。”
傅芷蕾甩开盛雨菲的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面前装,你说是气话,那你敢不敢让子谦和我哥去做亲子鉴定?”
“我……我……”盛雨菲面色一寸寸灰败下来,眼里是事情突然暴露的慌张和无措。
傅芷蕾朝盛雨菲走近几步,怒道:“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因为子谦压根不是我哥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盛雨菲慌乱摇头,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
“我真是蠢,竟然被你一再利用。”傅芷蕾想起之前盛雨菲挑唆她的种种,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住盛雨菲的衣领,紧紧拎住,“你心思灰暗、卑鄙无耻,难怪待在我哥身边五年,他都不碰你。”
盛雨菲的脸青白交错,被人戳到痛处,心里难受极了,也乱得很,事发突然,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口里只重复一句话,“子谦是靳深的孩子……”
傅芷蕾现在看见盛雨菲就有气,重重的一把推开她,“滚,以后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盛雨菲被傅芷蕾的力道推得摔倒在地,这时在楼下听见动静的傅政尧出现在门口,看见房间里的情景,他走过去将盛雨菲扶了起来,板下脸,语气严肃的训斥傅芷蕾,“蕾蕾,你这是干什么?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怎么能动手呢?”
“她活该!”傅芷蕾怒瞪着盛雨菲,“若不是看在子谦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拳打过去了,还会让她在这里惺惺作态……”
“蕾蕾,住口!”傅政尧冷喝一声。
傅芷蕾见傅政尧这么向着盛雨菲更加生气,“爸,你知不知道我哥娶她完全是……”
“靳深是因为我怀了子谦才匆忙娶了我,我知道他是怕子谦被别人嘲笑成没爸爸的孩子。”盛雨菲急忙打断傅芷蕾的话,望着傅芷蕾的视线寓意深深,还特意将‘没爸爸的孩子’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傅芷蕾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陆靳深说了这件事不能让爸妈知道,怕他们对子谦的感情产生变化,这对子谦的成长不利。
当初陆子谦生下来后,因为姓陆还是姓傅,傅政尧和陆美华两人争抢了很久,虽然最后还是姓了陆,但是傅政尧对这个长孙可是宝贝的不得了。
陆靳深和盛雨菲离婚的时候,傅政尧非常反对,原因很简单,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不能让陆靳深走他和陆美华的老路。
是以陆靳深和盛雨菲离婚后,傅政尧心里一直存着希望两人能复合的想法,直到陆靳深娶了童翘,傅政尧才打消了这个心思,可是因为盛雨菲是陆子谦的生母,傅政尧将盛雨菲还是当儿媳妇一般看待。
盛雨菲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还好她赌对了,不管是陆靳深,还是傅芷蕾都是在意陆子谦的,她继续说:“靳深当时不顾非议,毅然娶了我,因为子谦是他的亲骨肉啊。”
傅芷蕾听了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目眦欲裂,偏偏她又不能当着傅政尧的面反驳,只能撸起袖子朝盛雨菲冲了过去,“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傅政尧拉住傅芷蕾,嗓音染了怒气,“蕾蕾,你闹够了没有?!”
傅芷蕾对傅政尧说:“爸,她就是个戏子,我们都被她的表象骗了,你知道吗?她联合她弟弟一起骗哥的钱,上次哥给他们还了两百万的高利贷,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钱都被他们拿去赌了,而且她故意在哥和童翘领结婚证的时候打电话,目的是不想让他们领证。”
盛雨菲脸上表现出柔弱无辜的表情,看着傅政尧异常委屈的说:“爸,我没管好弟弟是我的不对,可我真的没骗靳深的钱。我承认我给靳深打电话的时候确实存了一份私心,可那也是因为我爱靳深,我想和他复合,想子谦有一个完整的家。”
傅政尧理解的点点头。
傅芷蕾气得肺都要炸了,见过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说瞎话的,她以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和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鼻孔出气。
盛雨菲,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傅!
傅芷蕾趁傅政尧没注意,冲过去,扬手给了盛雨菲一巴掌,然后扯着她的头发一阵乱打,“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颠倒黑白……”
傅政尧急忙过去拉傅芷蕾,“蕾蕾放手!”
傅芷蕾知道有傅政尧在,她再难伤到盛雨菲,再不松手,惹怒了傅政尧,指不定又要罚禁闭,没收她的副卡,反正打了几下,也算发泄了一下心里的怒火,便松了手。
傅政尧一脸歉意的看着蓬头散发的盛雨菲,“蕾蕾不懂事,我们先下去,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盛雨菲红着眼眶点头,转身朝门口走。
傅政尧狠狠剜了傅芷蕾一眼,“回头再收拾你。”然后跟着盛雨菲下楼了。
楼下客厅,盛雨菲满眼是泪的对傅政尧说:“爸,你别斥责蕾蕾,我弟弟不懂事,我今天和他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说了一些气话被蕾蕾听到了,她便误会了。”
1469,安静乖巧得如一潭死水
傅政尧点头,语气温和,“蕾蕾是我的女儿,她什么性格,我知道,向来不懂事,作事没分寸不计后果,她是个直肠子,心直口快,误会了便发作,回头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盛雨菲拭去眼角的泪,点头,“我知道的,蕾蕾是靳深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今天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只希望爸不要误会我,我一心都在子谦身上,只要为了他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是个好孩子,我自然信你。”
“谢谢爸。”盛雨菲起身,“本来子谦不在我身边我可以多陪陪您,但是蕾蕾心情不好,我就不久留了。”
傅政尧跟着起身,“子谦不在你身边去哪儿了?”
盛雨菲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一副恭敬的模样,“靳深今天安排人将子谦接回他那边了。”
傅政尧笑着点头,“想来是深儿想儿子了。”
盛雨菲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好几秒才开口,“靳深今天出差了,我想着靳深是不是觉得我没将子谦照顾好,所以接回去不给我带了。”
“怎么会呢?子谦是你的孩子,天底下哪有母亲对自己孩子不好的道理?你别多想了,也有可能是美华想孩子了,肯定接过去住几天就给你送回去了。”
盛雨菲乖巧的点头,嗓音有些落寞,“我将子谦带在身边一方面是因为离婚后,我一个人挺孤单的,有子谦陪着热闹很多,另一方面,靳深如今成家了,又生了一个孩子,前妻的孩子还放在跟前带着,我怕童翘心里不舒服,我考虑他们家庭和睦,才将子谦接过去带。”
“你懂事,考虑周全,爸都知道,放心吧,子谦永远是我们家的孩子,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亏待他。”
盛雨菲连着说了几声谢谢,“爸,说句难听的话,就算童翘会对子谦好,可我这个做妈的也不放心将孩子给她带,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前妻的,不论怎样,心底里都会有区别,只有将子谦带在身边我才放心,若是靳深想将孩子带回去,到时候希望爸能帮帮我劝劝。”
“不会的,深儿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如今他已有妻儿,子谦由你这个亲生母亲带着再好不过了,若是别的女人,离婚了都是不要孩子的,怕影响再嫁,你是真心疼子谦,只是以后要辛苦你了。”
盛雨菲浅笑着摇头,“不辛苦,我以后不打算嫁人了,一心将子谦抚养长大,只要他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傅政尧很是感动,盛雨菲才二十多岁为了孩子不打算再婚,这是多么大的牺牲?
但子谦是他的孙子,如果盛雨菲真的再婚,和别的男人又生一个孩子,那子谦肯定会受委屈。
人都是自私的,即便傅政尧觉得盛雨菲年纪轻轻就生出不再婚的念头,不好,但为了陆子谦,他并不打算劝说,只一个劲的夸盛雨菲是个好母亲。
盛雨菲走后傅政尧上楼将傅芷蕾好一顿训斥,傅芷蕾气得跳脚,她算是开了眼界了,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绿茶婊,会装,有一张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三寸不烂之舌。
在真面目暴露后,还能让傅政尧对她深信不疑,盛雨菲真是好样的!
傅芷蕾一直忍着,只希望陆靳深赶紧回来,收了盛雨菲这个妖精。
……
陆家
童翘安置陆子谦睡下后去林姨那儿看安安,抱在怀里逗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家伙打着阿欠要睡了,才将孩子给林姨。
童翘回房洗了澡,有些不放心陆子谦,打算去他房间看看他睡着了没有。
这次陆子谦回来后童翘觉得他变得沉默了,没以前那么活泼了,不和她打闹,不和她争抢,还改口喊她童姨,他变乖了,童翘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更心疼他了。
童翘轻轻推动房门,只推开了一条缝,怕动静太大吵醒了陆子谦。
门缝里,小男孩正好蜷缩着身子面向着门这边,床头灯橘黄色的昏黄光线下,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很入神的模样。
童翘推门进去,床上的小男孩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童翘走到床边坐下,盯着陆子谦看,毕竟是孩子,装睡也装不好,长长的小睫毛不停的颤动,小鼻子呼吸也不均匀。
童翘觉得好笑,抬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一下陆子谦的小屁股,“还装?我早看见了,你没睡。”
陆子谦似乎在考虑童翘说话的真假性,隔了好几秒才睁开眼睛,小声喊:“童姨。”
“我听着不习惯,还是叫我童翘吧。”
陆子谦垂下眼帘,抿着小嘴不说话。
童翘特别怀念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陆子谦,现在陆子谦特别乖,童翘总觉得他是在刻意收敛自己,将自己的真性情隐藏起来。
顽皮捣蛋是小孩子的特权,谁儿时不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可这才是童年啊。
这样的童年日后回忆起来才觉得弥足珍贵,而不是安静乖巧得如一潭死水。
童翘伸手揉了一把陆子谦额头的碎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若是以往,陆子谦肯定会鼓着腮帮子,瞪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说,童翘你真讨厌,别弄乱我的发型。
可是现在……
他从被窝里拿出小手一下一下将乱了的头发弄好,然后又将小手缩进被窝里,看着童翘的视线没以前那么有朝气,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没有。”
“那你喜欢在你妈妈那儿,还是喜欢在这里?”童翘不会问太过激的话,更不会将盛雨菲做的那些坏心眼的事告诉陆子谦,孩子太小,不应该让大人的事污染了他纯净的心灵。
陆子谦沉默了几秒,又垂下了眼帘,“……都喜欢。”
童翘微微勾唇,轻轻捏了一下陆子谦嫩滑的脸蛋,“你倒是挺聪明,两边都不得罪。”
以往童翘捏陆子谦的脸蛋,他会炸毛,今天只是将小身板往被窝里缩了缩,什么都没说。
“妹妹很喜欢你,你以后住在这里吧?”
1470,一物降一物
这次陆子谦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说好。
童翘隔着被子拍了拍陆子谦的小肩膀,“行,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陆子谦乖乖闭上眼睛。
童翘起身,没走几步,身后陆子谦喊她,“童姨。”
童翘停住脚步,转身,“怎么了?”
陆子谦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童翘,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童翘想到盛雨菲那天哄陆子谦说晚上给他讲故事,又走了回去,笑着问他,“是不是想听故事?”
陆子谦楞楞的看着童翘,那模样蠢萌蠢萌的,特别可爱。
童翘在床边坐下,忍不住又伸手蹂躏了一把陆子谦的头发,“想听吗?”
陆子谦头发也顾不得整理,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童翘,“想。”
童翘想了想,“我给你讲《勇敢的小骑士》吧?”
陆子谦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兴奋,“好。”
童翘整理了一下记忆,开始讲故事,讲完后发现陆子谦不但没有昏昏欲睡,反而好像从未听过睡前故事,很兴奋,童翘拧着眉头问他,“你怎么还不睡?”
陆子谦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说:“可不可以再给我讲一个故事?”
“你妈妈晚上都给你讲两个故事吗?”童翘问。
陆子谦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没回答童翘的问题,而是将小身板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我困了。”
童翘将陆子谦的反应看在眼底,难道盛雨菲根本没给陆子谦讲过睡前故事?那天那么说只是为了在陆靳深面前做戏?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过分了,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不配为人母。
童翘没有追根究底,怕陆子谦难过,只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待子谦,让他变回以前那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困了就睡吧,休息日我抽时间带你和妹妹一起出去玩。”
“好。”
到底是孩子,听见说出去玩,立马又笑了。
……
三天后,国际机场
陆美华一身职业女装站在傅芷蕾面前,她没有像别的妈妈一样,和女儿分别就相拥着哭泣,而是沉稳又细心的叮嘱她一个人在外要注意些什么,遇见事情了应该怎么做?要学会独立自强等等。
用一种理智的方式表达她对女儿的爱。
傅政尧将行李托运后过来,“该过安检了。”
傅芷蕾抱了一下陆美华,之后又抱了一下傅政尧,“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傅政尧见傅芷蕾眼神老是朝门口看,问她,“你还在等谁?”
傅芷蕾收回视线,“没等谁。”
陆美华和傅政尧看着傅芷蕾进了安检才离开。
傅芷蕾过了安检后却没马上走,停留在那里磨蹭,脸色有些不好看。
童翘明知道她今天走,都不来送送她,虽然她以前是做了很多混账事,可那天她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而且昨晚她还主动给童翘打了一个电话,虽然说话语气不太好,也没说两句,但到底是她先低头了呀,这个女人还想她怎么样?
心眼真小。
傅芷蕾正在心里吐槽童翘,突然有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傅芷蕾。”
傅芷蕾抬头见童翘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气喘吁吁的朝她这边跑,脸上的郁气这才散去,假装不情愿的走到栏杆处,“你来干什么?”
童翘将手里的东西往傅芷蕾面前一递,“给你。”
傅芷蕾接过,视线透过开着的袋口看见里面是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的什么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童翘一手当扇子在因为快速跑动而微红的脸旁扇风,另一只手手肘随意搭在栏杆上,气息还有些不稳,“酸菜,我妈的独家手艺,味道一绝,哪儿都买不到。”
傅芷蕾眼底隐隐浮上笑意,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嫌弃,“谁稀罕?”
“不稀罕还我。”童翘伸手去拿。
傅芷蕾却快速避开了,“算了,看在你一番心意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嘁。”童翘撇撇嘴,视线看向安检那边,口里说着:“我家那个小丫头可能知道今天姑姑要走,哭得厉害,我哄了好久才哄好。”
傅芷蕾眼底的笑有些藏不住,为姑姑那两个字,也为童翘这番说辞,傅芷蕾觉得童翘这是在解释迟到的原因,心里想着安安那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说出来的话却没心情那么好,“你骗谁呢?安安一岁都没有懂个毛线。”
童翘递给傅芷蕾一个白眼,“一路顺风。”说完转身就走。
傅芷蕾叫住了她,“等一下。”
童翘回头,“还有事?”
傅芷蕾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看在你送我东西的份上,我回送你一句话。”
“什么话?”
“一物降一物,能治得住我爸的只有我妈。”
童翘拧眉,疑惑,“这和我有关系?”
“或许你能用得上。”傅芷蕾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转身朝里走了。
童翘莫名其妙的挑挑眉,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转身回去了。
……
翌日,周六,天气晴朗,清风徐徐,是个出去玩的好日子。
童翘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车后备箱,林姨抱着安安已经坐进了车后座,陆子谦也自个儿爬了进去。
童翘放好东西弯腰进入车后座检查陆子谦安全座椅的安全带,确定系好了才坐进驾驶座驱车离开别墅。
车子刚出了别墅大门口碰见了盛雨菲,她的车子停在不远处,想来是刚到,准备进去。
童翘不打算搭理盛雨菲,可她却直直的朝这边走来,她站在道路中央,童翘不得已,将车子停下,回头看向车后座,“你们坐里面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童翘下车,“你来干什么?”
盛雨菲看见不仅陆子谦坐在车里,林姨也在,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我来接子谦回去。”
“陆靳深将子谦交给我,我就得好好照顾,你想接他回去,让陆靳深给我打电话。”
盛雨菲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但脸上的笑还在,童翘这是故意为难她,这几天她给陆靳深打电话,他都不接,想来傅芷蕾将听到的内容都告诉陆靳深了,“子谦是我儿子,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