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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奔叔     大明都督txt下载     大明都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0章 卫所点兵

    听说徐鸿儒停在赵烟堆册封皇后,毛文龙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兵贵神速,不趁着大明朝廷还没缓过味来紧急进兵,尽量扩大战果,尽量的拿多一点地盘,结果却在那里搞什么皇帝册封后宫,这真是沐猴而冠,不知死活呀。听到这样的结果,毛文龙的心就彻底放下了,不用别人了,自己的00教导营的骑兵,说不得就能将他灭了。

    这倒不是毛文龙真的托大,而是有历史典故在的,崇祯元年七月,陕北地区爆发农民大起义。明廷令陕西三边杨鹤“剿抚兼施、以抚为主”。??崇祯二年农民军王左挂、苗美率兵五万进攻韩城。杨鹤手中无将,情急之下,令当时还是参政督粮道的洪承畴领兵出战。洪承畴带着三十衙役,三百押粮民夫,一个冲锋,追的两贼漫山遍野的跑,斩杀敌兵三百人,解了韩城之围。

    而眼前的徐逆连当时的王左挂、苗美的兵都不如,而自己的教导营的三百将士,那可比洪承畴的三百民夫强上太多了。这一战,不必朝廷靡费钱粮四处调兵,自己赢定了。

    不过手中兵是多多益善,这个阳谷的卫所兵还是要用一下的,虚张声势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毛文龙就问到:“卫所状况如何?”

    吴勇神色一黯,沉声道:“穷,困,苦。”

    毛文龙就不说什么了,大明卫所已经费驰,这个自己知道,却不想竟然是这三个字。

    吴勇沉思了一下,满面凄苦的问到:“大帅,您有粮吗?”

    毛文龙就站起来,拿起了手边刚刚得到了的礼单:“有牛羊一百,有白银一万,粳米两千石,够吗?”

    这个数字一出,当时满堂皆惊,王一宁和县令没想到毛文龙会将大家给的礼物拿出来,吴勇没想到大帅手中有如此多的钱粮,当时大喜:“够了,够了。”

    “既然够了,那么我们去卫所大营看看去。”然后拿起尚方剑,直接下了大堂,跟着吴勇,让县令抬着东西直接赶奔卫所大营。

    阳谷卫所的大营建在西城墙根下。建造之初,占地原本极其广阔,靠北一溜是整齐的可供一千五百人居住的营房,面北朝南建立巍峨森严的卫所衙门公干,面对衙门的便是士卒日常操练的巨大演武校场,这一切有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绕保护,且四面都有敌楼瞭望,百姓住家更是在一百五十步内不得建造屋舍,一旦有违,立刻就以心怀不轨事当场处死,绝不宽待。

    原本的卫所兵营整日里人喊马嘶,喊杀操练不断,更有甲具整齐的士兵官佐出出进进,好不兴盛威武。

    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片破败不堪。

    营墙营房早就倒坍,敌楼更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十间也都被修补的花花绿绿,也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大校场更是被蒿草覆盖,其间不时有城狐社鼠出没,往日杀声震天的场景,取代的是一片死气沉沉。

    营外更是被许许多多低矮破旧的民宅包围,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面容枯槁的百姓,还有就是依门卖笑的娼妓。

    路面污水横流,更有垃圾山高过营墙,在没了大门的营内偶尔走出的,不过是几个死人幌子般的老弱,身上军装号坎更是没有了颜色,补丁摞补丁的,平时里出入都是歪歪斜斜,提着讨饭的罐子行走在大街小巷,有的哀求,有的强抢,根本不复洪武时期之盛况。

    原本定额一千两百多军户,现在不过剩下区区四五百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或成为各级将佐的佃户家丁,或者隐秘了活口做些其他勾当去了。

    当毛文龙抬着大小箱子来到军营的时候,带路的那千户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衙署在哪里,依旧是一脸茫茫然。

    看到这样的状况,毛文龙一脚将那个千户踢开:“吴勇,你现在暂代千户,等战事完毕,我向巡抚禀报扶正。”

    吴勇却没有惊喜,只是淡淡拱手,然后就在蒿草稀少之地大声呼喊聚兵。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总算挨挨晃晃的从破败的军营里聚拢来四五百人,也不成行成列,就那么一脸麻木的或蹲或坐的看着已经陌生了的上官。

    “士兵兄弟们,现在,徐逆谋反,要在最近攻打县城,我们作为卫所之兵,有护城报国之责,现在正是大家报效国家的时候。”吴勇大声的道。

    没有回应,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麻木。

    吴勇见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换来的只有士卒的麻木。

    大战将起,这士气是第一,就现在这些军汉的样子怎么御敌?

    看看大义微言不能打动士卒分毫,吴勇也就悻悻的收住原本的长篇大论,捞些实际的道:“同时,再报给大家一个好消息,毛帅接管了我们卫所,现在在座的各位兄弟,每人升一级,原先士卒现在都是小旗,小旗升总旗,总旗备报升百户。”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麻木。

    有贼来攻县城,这个消息早就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这一早晨千户抓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所谓升官,不过是要大家上城守卫,为那些官老爷富户士绅打生打死。

    叛逆进城与我们这些要饭的何干?那些叛逆对待这些穷人,其实都要比这些官吏仁慈些,结果可能更好些。

    吴勇见大家依旧没有回应,当下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指着一个浑身肥肉累积的痴肥掌柜道:“薛掌柜。”

    那人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媚笑道:“末将现在是振抚了,副千户大人,啊,不,是千户大人。”

    吴勇当时恍然,自己这才记起,这城中最大当铺掌柜的还是自己的副手,于是笑着道:“麻烦薛掌柜,不是,是薛振抚,带人点检人数,核查账目,给这些军户分发下银子吧。”

    “是是,尊大人将令。”

    那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千户了,本来就是个世袭,卫所崩毁,自己就凭借这聪明活泛,把自己名下的亲兵变成伙计,在这阳谷县东大街上开了一家当铺,正所谓乱世兴当铺,一时间倒也做大做强,成了这阳谷最大的当铺,因此上大家都忘记了他本是从从六品的堂堂大明千户所振抚,挂着将军职衔,而仅以薛掌柜的为外人道了。

    这次叛贼犯境,这才被千户想起还有他这个副手,于是一个命令征招回来,那薛掌柜虽然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份,即便是有千万分不愿意,但这大明律例王法使得他不得不出来应差。

第431章 整军出征

    这薛掌柜不愧是当铺东家,只一会时间便把账目分摊整治的明明白白,当时命跟随自己的家丁也就是亲兵,打开毛文龙抬来的大木箱。

    木箱一开,里面立刻升腾起一片耀眼的银光,刹那间吸引了全部士卒的眼球。

    银子,整整齐齐码放的银子,这是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也不管将佐上官在场,四五百人立刻恢复了人的精神,欢呼一声,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这下子可把千户吴勇吓的不轻,。

    这些可都是饿狠了的,这一大堆的银子在眼前,还不立马兵变?

    于是大呼小叫道:“大家别急,这些都是大家积欠经年的饷钱,人人有份,绝对公平。”

    见这样喊虽然稍稍减轻些压力,但人群依旧蠢蠢欲动,毛文龙连忙大声呼喊身边将佐手下亲兵:“还愣着干什么,保护银子。”

    于是毛承禄指挥人手一阵刀枪响亮,呼喊怒骂着把那些士卒挡在了人圈之外,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挡不住汹涌的人流,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士卒红着眼睛叫骂着,呼喊着依旧往前挤,把毛承禄这些兄弟推搡的东倒西歪。

    这样不行,说不定银子没发先来场火并,那就大祸事了。

    当下毛文龙亲自抄起身边一杆长枪,叫骂着用枪杆抽打乱哄哄的士卒,官威加枪杆,一番惨叫之后,场面总算是安定下来。

    累的气喘吁吁的吴勇再次站到木箱子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要着急,这些银子都是大家的,我绝对不会占有半文,这些,不但补发往年积欠,而且还先发下这月战事双饷。”

    没有想得到的欢呼,但每个士卒那肮脏枯槁的脸上已经变得妖异的绯红,一个个喘气粗重如牛。

    积欠,这已经让这些军户步入了死亡的绝境,

    “还有,毛帅就将给运来无数的粮食酒肉,管够了大家连带各位兄弟的家小吃。”

    围在外面,闻讯而来的士卒家小却先欢呼起来,这多少给了吴勇一点面子和满足感。于是再次拿出震撼的消息:“而且,现在,就是现在。”用脚用力的跺跺脚下的银箱,“现在,就按照升任后的级别发放饷银粮食。”

    一阵沉默之后吴勇失望的准备跳下银箱,发银子,没想到突然爆发的欢呼吓的吴勇差点摔倒。

    钱粮和银子才是大家真正想要的,为大明当兵,这次多亏了叛军才让大家得到了拖欠已久的饷银。

    拿着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那些骨瘦如柴的军户一个个或热泪盈眶,或嚎哭不已,更有一群衣衫褴褛面目枯槁的家人冲上来抱头痛哭。

    毛文龙也被这场景感染的暗自叹息,但又什么办法?整个大明都是这样,也不是自己说了算,改变得了的。

    这时候,破烂的营门外一阵大乱,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一车车粮食酒肉正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立刻引动全营老小欢呼着追着那些粮车奔跑。

    有孩子不顾粮车不稳,趴上去,红着眼睛扒开粮袋,把那些生米就那样一把把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嘴里嘴外流淌的都是珍贵的粮食,妇女老人也蹒跚着,追着粮车,把落在地上的粮食,也不顾泥土石头,一把把的捧起,塞在破烂的怀里,一时间把冷清枯败的军营搅闹的热火朝天,竟然有了生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婆姨哭喊突兀而起,争抢哄乱的军营霎时静的落针可闻,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婆姨正趴伏在一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孩子身上嚎哭。

    那孩子嘴里塞的满满的糙米,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块肉干,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人们默默的底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有那婆姨的哭喊依旧久久不绝。

    这是噎死的,就死在即将吃饱的前一刻。

    留下吴勇在这里整顿卫所,毛文龙带着百感交集的心情回到了县衙,看到县令和王一宁还在县衙里和那些士绅们征募粮草,心中多少宽慰一些,毕竟这些人还没有,真的尸位素餐,还能做一些事情。

    士绅商贾也知道这时候是大家出力的时候了,尤其看到大帅将原先大家孝敬给他的钱粮物资分发给了那些即将上战场的卫所兵丁,心中也是感动,于是纷纷再次慷慨解囊,转眼之间,又凑出了两三千担粮食,万把两银子。

    毛文龙认为这已经够了,如果钥匙在加,就会激起民怨,最终这个黑锅一定是自己背,第一个将这个黑锅扣在自己脑袋上,绝对的是那个王一鸣,还有这个根本就没有捞到一点好处的县令。

    这笔账是大家都瞪眼睛看着,谁也落不到怀里,既然得不到任何好处,也就没有必要闹个坏名声。

    王一琳这时候站出来提议道:“现在整个山东卫所都在您的掌控之下,你是不是该行文各地,召集卫所前来集合听令?”

    毛文龙就捂着脑袋摇头:“没有必要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就这卫所,再多也是废物,没有任何用处,还徒费阳谷钱粮。”

    这话一出,阳谷县令吴良渚不由得感激涕零。

    按照现在大明的规矩,朝廷只对九边军镇以及关宁铁骑给于国库供应,这算作雇佣军,其他地方军队行军作战,那是走哪吃哪,真要将整个山东的各地卫所调来,沿途官府遭罪,这阳谷转眼就能吃黄铺他。毛文龙不让其他地方来,这就等于是救了阳谷县。

    既然你毛文龙不愿意多找人手,那找死的是你,王一宁也懒得再说。

    毛文龙就道:“现在那个徐逆正在搞什么册立皇后的庆典,一定松懈,我看我立刻就带着我的三百将士和刚刚整顿出来的五百卫所兵突袭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王一宁大惊,却又大喜。

    大惊的是,毛文龙也太大胆了吧,就凭借这不足一千的将士就要突袭人家十万叛军,这不是找死吗?但想一想当初他就敢凭借两百将士深入敌后,突袭建奴镇江,胆子本来就大。

    大喜的是,你带着这些东西去,正好去送死,自己倒是乐见其成。

    对于王一宁的表现,全部落在了毛文龙的眼里,当时也不说什么。

    王一宁就站出来道:“既然大帅杀敌心切,下官当然同意,那么下官就预祝大帅旗开得胜了。”

    毛文龙就歪着脑袋问:“什么意思?听你的意思是你不随本帅上阵杀敌喽。”

    王一宁就振振有词:“大军前线杀敌,后方需有人作镇,下官不才,便坐镇在阳谷县城,为大帅稳定后方。”

    毛文龙就斜着眼睛看着他:“这一次我整军出战,何来后方?”然后笑嘻嘻的继续道:“莫不是王大人畏敌怯战吧,这个罪名可不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用这个借口,用尚方宝剑杀了你。”

    毛文龙嘴上嬉皮笑脸,然而眼睛里确是带起了冷冽的杀气,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这回杀气充沛异常,就像一把无形的刀子,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整个大堂立刻变得阴森森的。

    王一宁看着这个眼神,不由得后退几步,最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既然大军全军出发,不再需要后方,下官也就当然随军前往。”

    事情一定,行动要迅速,要不徐逆整顿完毕大军压境就被动了。

第432章 山东杀官

    兵贵神速,既然徐逆忙着搞什么册封皇后的典礼,那啊就给他来个千里奔袭,毛文龙整顿起自己的人马,再带上了500卫所士兵出了阳谷城,准备渡河突袭。

    卫所的士兵虽然拿了饷银,吃了饱饭,同时又获得了一笔毛文龙给的安家费,但他们想到此去必然一死,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和家人告别,一时间城门口是乱哄哄的送行的是士绅官员,还有就是哭成一团的卫所士兵家属老人。这让毛文龙很是皱眉。

    这哪里是出征打仗?这简直就是出殡呢嘛。

    这样可不行,出征打仗,凭的就是一口勇气,或者是破釜沉舟的绝死自信,未战先气馁,这是兵家大忌。

    而要想提振将士们的士气,不过有两种,一种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这一点,自己该赏的也赏了,该给的也给了,结果效果不佳。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杀人立威,让这些人感觉到只能勇往直前,不能退后。

    可是毛文龙站在城门口,握剑四茫然,在这一片官吏们里,还真就没有让自己拿出来杀鸡儆猴的,于是心中也就非常遗憾。

    但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大道上去,狼狈的跑过来一群人,一个个跑的是气喘吁吁狼狈无比。那一群人里跑在前面的这一个骑着毛驴的家伙,身上穿着七品的县令官服,一见到城门口这么多人,立刻大声呼喊:“老亲家可在?若是逃亡,正好结伴。”

    呦呵,这可是新鲜事儿了,这里正要整军出征,那里却要结伴逃亡,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事情?

    正在毛文龙莫名其妙的时候,那一群人轰隆隆的跑了过来,竟然是有文有武,当头的那个县令看到毛文龙的队伍,只是愣了一下,依旧按照正常的规矩,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就跑向了站在厂门口的阳谷县令吴良渚跟前,一把拉住他:“你出来得正好,金银细软带上,房屋田地的契约带上,赶紧的跟我跑。”然后竟然还长吁了一口气:“不错不错,在这紧急时刻,你还能整顿出一支队伍来保护我们,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王一宁当时脸色发黑,上前拉住这个家伙道:“舅丈不可如此,大敌当前,您怎么能弃城而逃?”

    结果这个家伙一见是王一宁,立刻来了精神:“外甥女婿,你怎么在这里?不过正好,巡抚那里就你去说,我们就去避难,你快快带着我等前行。”

    感情这还是圈亲戚,意思就是说,这个家伙是脱离自己的管辖之地,而且还是这个阳谷县令的亲家,这个王一宁的舅丈人。

    “王赞画,这是谁?”毛文龙皱眉问到。

    王一宁就有些胆战心惊,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如此做的后果,但毛文龙逼问,还是不得不回答:“这些人是台前县县令和衙门属官以及卫所官员。”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毛文龙就笑了,看来这群官员是被徐逆叛军吓破了胆,逃离了辖地。

    在大明,有一个严苛的制度,地方官,在没有上司批文之下,私离訓地便是结党谋逆,而面对敌人,当地官员必须死守,否则人头落地。

    吴良渚感觉到非常尴尬,于是赶紧甩开这个亲家的手,一本正经的道:“王县令,身为大明朝廷命官,守土有责,遇到叛逆怎么能狼狈脱逃?我羞于与你为伍。”然后正义凛然的退后了一步。

    结果这个王县令当时跺脚:“得了吧,我的亲家公,都到了这个时候还那么假么假似的干什么?贼人势大,转眼即至,赶紧收拾东西跑路才是正经,至于国家法度,却先不必管它,你也知道,我的叔叔是工部堂倌钱文诗,有他在京城帮衬,绝没有问题,即便是丢官罢职,也比丢了性命强,赶紧的跟我走吧。”这时候他身后的一群官吏还有几个武将也纷纷规劝,求的就是一个法不责众。

    结果他们这么一闹,原本出征的低靡士气彻底的凉凉了,原本还对毛文龙有点信心的士绅们,彻底的恐慌了,一时间城门内外送行的百姓也恐惧的惊叫嚎哭。

    对于这些官员这样丑恶的嘴脸,毛文龙当时大怒,下了战马直接拉过来那个家伙的脖领子:“你谁啊。”

    被一个武人拉着脖领子,这对一个文士是一种侮辱,当时这个王县尊就怒了“我怒了,我真的怒了。”王县尊大吼:“你一介武夫,竟敢提我的脖领子,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阳谷卫所武将一起惊若寒蝉,吴勇更是脸色大变,赶紧上来,拉住毛文龙的手臂。

    毛文龙直接将吴勇开:“你给我滚开,武将为国生死不计,文人只不过是坐享其成,我们为什么要怕他?”

    这一声断喝,让吴勇泪流满面。

    毛文龙不管他,直接再次将这个王县令的衣领子抓起来,提到自己的鼻子底下“|王县令是吧。”

    “我是。”

    “私离訓地,张皇失措,当死。”然后丢开这个还在莫名奇妙的家伙:“来人,将刚刚跑过来的所有官吏,无论文武,直接抓了。”

    义子毛承禄早就看这群东西不顺眼,立刻上去直接拳打脚踢,将这个王县令拿到马前。

    “你个丘八,你是谁,你要做什么?”那个县令挣扎着,叫喊着,其他被抓起来的他的同僚更是呜呜渣渣的连叫带骂。

    毛文龙立刻大声下令:“请尚方剑。”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所有百姓官员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当毛文龙将尚方剑拿出来的时候,所有百姓官吏一起跪倒,尚方剑,如朕亲临,这代表的是皇上,哪个敢不尊重?

    王县令还不明所以,正要争辩,吴良渚赶紧拉了一把亲家:“这是山东平叛前军总制官,原东江镇,持尚方剑的毛文龙,赶紧跪下请罪。”

    王一宁一见,当时大惊,这下是要闹大事了,于是赶紧为自己的舅丈人辩解:“贼人——”

    “闭嘴。”毛文龙断喝一声:“为变节者辩护,等同一罪,难道你要找死?”

    王一宁立刻闭嘴,这是大是大非,可不能乱说,看看情形再谈吧。

    毛文龙看着被自己的亲兵按在地上的一群台前县的官吏属员冷冷的道:“私离訓地,张皇失措,冲动出征大军,当死,我正好拿你等祭旗。”

    这话一出,大家才明白,这下好像是闹大了,吴良渚赶紧上前:“大帅,王大人虽然弃城逃跑,但国家自有法度办他,您不可擅杀大臣啊。”

    “贼来要打,这连三岁孩子都要遵守的村规民约,难道一个堂堂朝堂命官,一地父母不知道嘛,国家法度就是要我这种人来回护维持,否则法度何在?”

    王一宁立刻上前厉声道:“他们都是山东官员,你管不到这里,如果你要杀他们,便是僭越擅杀。”

    毛文龙斜着眼睛冷哼一声:“我东江镇也是登莱治下,登莱便是山东地方,我不越界。”

    “他弃城有过,过不至死,他的生死自有朝堂刑部决断,你杀他便是罔顾法度。”

    “弃城不死,何能死?如果等到朝堂决断,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等那时候再有定论,那么整个山东官员将以为弃城无事,到时候有样学样,叛军将再无人愿意抵抗,杀一儆百正是当时。”

    王一宁气沮,但还是强辩:“贼人势大,留有用之身以报国,此乃权变。”

    “混蛋。”毛文龙大吼喝断:“一地父母,便是科举而得,定是熟读圣贤之书,亚圣教导杀身取义,连我这丘八都懂,难道你这等自诩圣人门徒都不懂吗?难到你到圣人之微言大义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王一宁当时张口结舌。

    “毛承禄。”

    “父帅。”

    “拿上方剑,杀了这些混蛋。”

    毛承禄二话不说,接过尚方剑大步上前,这时候那些摆压在地上的官员们才惶恐恐惧起来,纷纷向他们的故旧亲朋哀嚎求援。而那个王县令也没了对武人的那种嚣张,拧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冲着毛文龙大叫:“我的舅舅是工部钱文诗,我的姑丈是远阁老李万同,看在他们两位老人家面子上,毛帅饶命啊。”

    毛文龙狞笑道:“我管你是什么钱文诗还是李万同,我和他们不熟,现在,你爸是李刚我也要砍了你。”

    毛承禄也不废话,手起剑落,一阵惨叫声起,那些官吏和他的随员二十三个当时人头落地。

    阻止不及的王一宁颤抖着手指着毛文龙:“我要参你,参你外地酷吏,擅杀山东官民。”

    毛文龙乐了,感情后世自己的一大罪,就是这么来的啊,很好,很强大,自己又给自己做实了一罪,不过那又怎样?看看现在城门前的官员将士,一个个在惊若寒蝉里精气神却是大变。

    百姓拍手称快,士绅看到的是毛文龙义无反顾。卫所士兵知道他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就是震慑的作用。

    毛文龙翻身上马,对着百姓士绅,对着全体将士,对着瘫倒在地的吴良渚大声宣示:“有进无退,诸位放心,贼来,便是从我毛文龙身上踏过的。”然后大吼一声:“有进无退,出发。”

第433章 两军对阵

    赵烟堆,现在是一片乌烟瘴气,一眼望不到头的叛军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在酣畅吃喝,凶悍者提着人头招摇过市,猥琐者趁机胡为。一群群百姓被塞上一根木棍,便成战士,各种矛盾而出的打斗在各处上演,被欺凌的女子尖叫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进行。

    徐鸿儒高举着酒杯哈哈大笑,得意的搂着新的皇后,向她展示她的父母兄弟的人头,这就是叛军,这就是心急的皇上。

    一手搂着眼神空洞的新晋皇后,一手高举酒杯,徐鸿儒仰天高歌:“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然后一口干掉手中酒,将酒杯大力摔在地上。

    这曾被逼迫着提前起兵,本来以为会有一场又一场惨烈的战斗,结果徐鸿儒遇到了他从来没想到的结局,他所遇到的,是那些已经烂的了卫所士兵,两军接阵,那些被饿得摇摇晃晃的大明卫所士兵,要么直接一哄而散,要么就地投降,加入了自己的队伍,一路北来,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

    反而是自己的那些教众,纷纷揭竿而起响应。

    被压迫久了,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仇富心态,他们的仇恨和贪婪在心中一旦爆发,便如熊熊天火,再也不灭不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残忍的杀戮,让老天爷都感觉到吃惊,所过州县,所有的富户都被屠戮一尽,无数的庄园城镇,在这滔天的大火里化作灰烬。

    百姓爆发出来的这种仇恨的怒火,就连徐鸿儒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不过他喜欢这种怒火,因为只有这样的仇恨杀戮与贪婪,只有这样,才能激发这些平时温顺的猫一样的百姓的战斗力。

    于是徐鸿儒就下令,沿途之上每到一地,休兵两日,绝不封刀,任由这些手下将士们屠杀抢掠。他就用这种办法,来凝聚军心士气。

    他也知道,这样做会拖慢自己行军的速度,但那又怎么样呢,山东已经没有了精锐的大明军队,山东的军事系统已经彻底的糜烂,即便自己再多呆上几天,凭借现在山东的状况,大明朝廷也绝对拿不出一个像样的人来和自己对阵。而这几放假两日,放任那些参加自己的百姓们任意杀戮抢掠,对军心士气却是一个天大的鼓舞,在这样的表率下,沿途不断的有更多的百姓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加入自己的队伍,结果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里,现在自己的手中就掌握着10万大军,已经可以蔑视天下了。

    十万大军在手,百万教众影从,兵锋所向无不披靡,一路北上过关斩将,大明的帝都,不久就将被自己踩在脚下,那个高高的,据说是黄金打造的宝座就将被自己坐下。这就是自己的愿望,这就是自己的理想,也是无数代教主的理想,现在,即将在自己的手中实现,自己将开创一个未来,一个崭新的由自己掌控的未来。

    丞相徐高大声附和叫好:“万岁之豪迈当事无人能及,当再浮一大白。”

    “把酒当歌人生几何,来来来,干——”一群文武一起举起酒杯欢饮高歌。

    天色已晚,徐鸿儒踉踉跄跄走进后堂,一头栽倒,身下是一阵金银珠宝的响声,他喜欢这种生音,他喜欢躺在金银珠宝堆上的感觉,虽然,这很铬人,但谁还嫌弃金银的这种铬人呢?

    “明天,明天我便再次北上,目标的那把黄金龙椅已经触手可及,到时候,我将拥有无数金银珠宝,无数美妞娇妻,无数供我驱策的奴仆百姓,广袤的疆域土地,白莲教,将在我的手中发扬光大,不,白莲教将在我的手中终结。”徐鸿儒喃喃自语的进入梦乡。

    梦里喊杀冲天,铁蹄隆隆,梦里惨叫哀嚎,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梦里,一切的感受都是那么的真实,比如说,自己心口的剧痛。

    毛文龙带着大军一路南下,直接冲到了黄河边上,站在黄河对岸,他不由得不庆幸自己英明神武的决断,因为徐鸿儒的大军,就在黄河南岸扎下营地,但是他们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所作为,因为就在这两天,他们已经收集了无数的船只木板,已经在这黄河上利用原先的码头,搭建了两道浮桥,现在浮桥两边依旧有蚂蚁一样的叛军这紧张的加固着浮桥,看来一旦这种浮桥搭建成功,徐鸿儒就会立刻带着他的乌合之众,冲过黄河,继续如蝗虫过境一般,涂炭着山东大地。

    站在一个高地上,越过黄河遥望对岸,那真是一片人的海洋,就冲着黄河沿岸,一直延续到天边去了。

    贼军的确势大,但那也叫军队吗?没有阵形帐篷,没有栅栏防卫,无数衣衫褴褛的叛军,就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喝酒吃肉,喧嚣声直达天地,就连隔着黄河,都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叛军,毛文龙反倒放心了,这就是一个乌合之众,对付起来应该很轻松。

    看着这无边的人海,骑在马上的王一宁不由得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左顾右盼,根本就没有了在后方的时候,那种潇洒淡定,眼光游移,似乎只要一个不好,就第一个逃跑。

    “我的王大人,你不必如此惊慌,对面虽然有10万之众,但看他们那样的状况,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我们虽然兵少将少,但也并不怕他们,现在,只要我们过一会儿发动一场突袭,直接占领浮桥,然后一把大火将他烧毁,然后我们就在这里堵住他们北上的去路,让他们不能渡过黄河,我们的第一步也就完成了。”

    “谁说我怕了?”王一宁上牙打着下牙,倔强的辩解着。然后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毛文龙的话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要我们将它堵在黄河的这片地方,后面有老总比带着000乡勇凭借坚城,堵住他们的后路,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停在这里,然后我们各地整顿出来的卫所士兵就会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来,直隶等地的援军也会慢慢的赶来,当我们的实力在不断壮大的时候,就有一鼓将他歼灭的可能了。”

第434章 突袭浮桥

    对于王一宁的这种稳妥的办法,毛文龙表示同意。

    前面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毕竟有十几万人,蚂蚁多了咬死象,自己区区几百人,放到这十几万人里,根本连个浪花都飘不起来,转眼之间就能被淹没掉,所以只要将他们堵在黄河对岸,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所以现在就是要烧毁敌人的浮桥,隔绝黄河,然后在这一面,建立一个桥头堡,等待后续的援军。虽然这样一来,时间会消耗很久,但好在自己知道,自己的皮岛现在还算安全,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那就好好的在这里打上几仗吧,把山东的事情弄个完结。

    毛文龙就扭头看着身后的吴勇:“一会儿我带着我的亲兵去抢占浮桥,你带着你的卫所兵就在这里扎营。”

    吴勇就主动请缨:“我们卫所的将士也不是泥捏的,愿意和毛帅一起出战。”

    结果那个刚刚升任的副千户就赶紧拉扯着吴勇,然后向毛文龙笑着点头哈腰:“毛帅安排的恰当,我们都是步兵,一路行来已经是疲惫不堪,我们就在这里替毛帅摇旗呐喊吧。”

    吴勇就愤怒的吼了一声:“一群废物胆小鬼。”

    那个副千户就小声的嘀咕:“大家的命都是爹娘养的,几百个人扔到那10万多人里去,连个响都不会有,还是等将来援军到了咱们在拼死一战吧。”

    看到无论如何也不想出战的副手,吴勇就挺胸道:“我代表我的卫所,追随毛帅出征。”

    毛文龙就豪迈的道:“愿和将军并肩作战。”然后扭头看向王一宁,王一宁的脸色就更加白了,不过看见毛文龙的轻蔑的眼神,一股斗气的心中勃然而发:“主帅在哪我在哪。”

    毛文龙就哈哈一笑:“那咱们就一起死战吧。”

    计划一定,当然就要立刻实行,就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否则就是夜长梦多。叛军虽然没有放出巡哨,但现在百姓的心向着叛军,说不定有那好事的就给他通风报信,一旦叛军警觉起来,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毛文龙也不休息,对着他手下的00教导营将士们大声吼道:“现在敌人十几万,浮桥即将搭建成功,一旦放他们过了黄河,河北大地将被他们涂炭,山东就将被彻底的糜烂,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出击,烧毁黄河上的浮桥,将敌人堵在黄河南,大家敢不敢战,能不能战?”

    00将士都是身经百战,从血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精英,面对每一次的战斗,他们已经丢弃了恐惧,取代的是莫名的兴奋,鲜血在沸腾。

    后金凶悍无比,大家依然勇往直前,面对着十几万的叛军乌合之众,大家更有取胜的信心,被毛文龙一召唤,无不热血沸腾,他们将手中的马刀高高举起,热烈的响应。

    整顿了藤甲战马,毛承禄提马走到了小小的锋矢阵型前面,成为这个锋矢阵型的尖刀,吴勇就紧随其后,成了毛承禄的助手。

    毛文龙带着王一宁进入了阵型的核心,他要在阵型中间指挥调度。

    一切准备停当,毛文龙大吼一声:“三百虎贲,杀——”

    00匹战马随着主人的一声怒吼,如狂风一般冲了出去,杀向了黄河岸边,杀向了那座浮桥。

    如同蚂蚁一样的叛军,正在加固着浮桥,这些叛军看着南岸营地里自己兄弟们吃喝玩乐,听着远处行宫里传来的丝竹之声,一个个抱怨咒骂,抱怨自己摊上了这倒霉的活计。

    一个拿着皮鞭的头目,原先的白莲教坛主,走在浮桥上,不断的鞭打着那些偷懒的家伙:“不要磨磨蹭蹭,大家赶紧的将手中的活计干完,咱们皇上可说了,等咱们干完了,册封皇后的酒席给咱们留着,然后咱们可以好好的大吃大喝,然后跟着皇上打过黄河,打到北京去,抢了老朱家的花花江山,咱们也登台拜将,光宗耀祖。”

    挨了一鞭子的一个家伙,一面用自己手中的榔头捶打着钉子,一脸气愤的嘟囔:“还tmd登台拜将,就这么磨磨蹭蹭的,猴年马月才能到了北京,你们这些当官儿的,腰里揣满了金银,左拥右抱着娘们,就我们这些苦力最tmd倒霉。”

    结果背上就挨了一鞭子,打的他呲牙咧嘴:“你个胡老二,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磨磨蹭蹭?这是行军打仗大事情,教主他老人家自有法度想法,你再在这里抱怨,小心我用教规办了你。”

    现在的这支叛军就是这样,一面是莫名其妙的军法,一面又是教规的约束,整个就是一个不伦不类。

    徐鸿儒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生,传传邪教还成,若真的论起行军打仗,简直就是一窍不通。而聚拢在他身边的,几乎全是底层的百姓,能认识几个字的就算是高人,根本就谈不上治理军队国家,别说治理国家了,就是眼前这十几万人,他们都是按照放羊的方式管理,根本就没有形成什么系统。不过大将军大元帅什么丞相尚书什么的,倒是封了无数,真的是将军满地走,丞相多如狗,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是胡老二知道,这些顶着将军名头的家伙,简直比真将军还将军,他们杀敌不行,但杀起同伴百姓却绝不手软,如果自己再犟嘴,说不定一把刀子就过来了。

    于是就忍受着后背的疼痛,低下头看自己的活计。

    脖子生疼僵硬,胡老二就扭动脑袋,准备活动活动,结果这一扭头,就发现黄河北岸那个小小的低矮山包豁口里,有一阵子浓厚的尘土冲天而起,伴随着的就是一阵阵沉闷的雷鸣声:“那是什么?”胡老二就莫名其妙的询问着身边的伙伴。

    结果身边的伙伴站起来,手搭凉棚张望:“看样子是一股军队,不会是咱们的盟友又到了吧。”

    胡老二也顺势站起来,也用手遮住眼帘向北张望:“咱们闻香叫什么时候如此强悍的兄弟?还都是骑兵,还打着大明的旗号——什么?大明的旗号,不好,是大明的骑兵。”

第435章 被逼的冲锋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胡老二明智的选择了逃跑,因为他知道骑兵的厉害,绝对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抵挡的。他一面跑,一面照顾自己同村的人。这在他看来,这是一份乡情的守望相顾:“胡大傻子,明军骑兵来了,赶紧跑吧。”

    结果他这么一招呼,立刻捅了马蜂窝,羊群效应就在这里显现了,在浮桥上忙碌的叛军看到胡老二疯跑,不管是看到明军还是没有看到,就惊慌失措的跟着跑,这一下整个队形就乱了起来。

    那个提着皮鞭的闻香教坛主不知道为什么手下突然间疯跑起来,于是就提着皮鞭,对着跑过来的胡老二,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打,想要阻止住他们,结果心中早就有怨气冲天的胡老二,正好趁着这个混乱机会报仇雪恨,于是一个猛撞,将这个家伙直接撞到了黄河里去,然后带着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就向黄河南岸奔跑,向着刚刚整修完毕的浮桥,就丢给了毛文龙。

    毛文龙的锋矢阵形冲向了黄河上的浮桥,本来以为要有一场惨烈的厮杀,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却没想到,自己的队伍刚刚冲过来,叛军就丢下手中的东西,一哄而散。

    结果他们一跑,就带动了整个叛军大营,转眼之间,他们所带起的恐惧就像瘟疫一样传染开去。

    毛文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如此神勇,神勇的带着区区三百教导营兄弟,竟然还没有冲到敌人的面前,那些叛军就轰然崩溃,这简直出乎了毛文龙的意料之外。

    面对已经空无一人的浮桥,毛承禄作为先锋,早已经杀的兴起,带着他的兄弟们立刻冲上了浮桥,看到叛军溃不成军,早就忘了当初自己的任务,杀敌的兴奋让他忘乎所以,直接带着身后的兄弟,呐喊着,追着那些溃逃的民夫们直接冲了过去。

    当时毛文龙还急得跳脚,任务是什么?这个一心只想厮杀的家伙竟然忘了,这要坏了大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一宁也抓到了毛文龙的把柄,在他认为,他的所谓亲兵义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当时也大叫:“你是怎么管理军队的?军令如山,难道这一点你都没教育他们吗?我们的目的是烧了浮桥,格顿叛军进入到黄河以北,如此莽撞的作为,你这个当元帅的一定要负全部的责任。”

    他说这些,毛文龙还能容忍,毕竟自己的义子毛承禄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任务,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就那样带着部队直接冲过去,等到那些叛军明白过来的时候,组织人马对自己来一个反冲锋,你可要知道,对面是十几万叛军,可不是十几万头猪,更不是十几万只绵羊,真的拼起命来,男人都也能把自己这一面00人堆的连个渣滓都不剩。而只要自己被对方缠住打回来,就再也没有了烧毁浮桥的机会,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浮桥,留给了气势汹汹的敌人,而自己当初想烧的浮桥,将叛军阻隔在黄河以南的目的也就彻底失败。

    究其原因,还是别人太多了,自己不过能战的就这00兄弟,面对十几万敌人,源源不断的在浮桥上涌过来,不要说战斗,就是涌过来的敌人,大家跪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的00兄弟用刀去砍头,刀剑也会折损,自己这些兄弟也会被累脱了力,最终被他们一顿大脚,踩成一堆肉泥。

    想一想那可怕的状况,现在的毛绒已经是毛骨悚然。

    但王一宁说了这些,已经让毛文龙感觉到羞愧难当,看样,平时自己教导这些家伙们还是不到位,当初自己废除军棍,改用皮鞭,这绝对没有让他们渗透骨髓。

    军棍这个东西,在军中盛行,执行起来有轻有重,被打的人和执行的人相好,那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虽然一样是皮开肉绽,但却不能伤筋动骨。

    但是这个东西要是真打起人来,不用多了,一棍子下去就会让人家筋骨断折,成为残废,如果受到上面的暗示,要了这个被行刑的人的命,只要一棍子下去,立刻将它彻底打死。

    而毛文龙认为,在军队执行军法的时候,除非是那些该杀的,那就直接用刀子砍了他,否则想用军棍教训的,都是不该死的,而将生死掌握在那些执行人的手中,就违背了主帅的意思,所以毛文龙的军纪里,就直接废除了军棍的刑罚,改用皮鞭。

    皮鞭这个东西非常好,柔中带刚,不管行刑的人有什么样的心思,怎么样的想公报私仇,但是皮鞭抽打着人的身上,只能让人皮开肉绽,痛彻心肺,却不能要了被行刑的人的命,还是将被行刑的人留着有用之躯,让他有一个教训,然后再次戴罪立功,或者根本就是留下给这些苦难可怜的士兵们一条生路。

    于是在皮鞭的军法下,毛文龙的东江镇就再也没有了被冤枉打死的人,这样的结果就是,毛文龙获得了一片感恩戴德。就比如说这个莽撞的义子毛承禄:“每日里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两三天也不挨上几鞭子,这家伙就皮子痒痒。”

    “我太心慈手软了,这帮家伙就是欠揍,结果我打的他们不能记忆犹新,竟然将我的军令置于脑后,等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毛文龙现在就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但看着毛承禄,带着自己00个兄弟已经冲上了黄河的对岸,真的是无可奈何,因为无数个马蹄践踏在木板的浮桥上,那隆隆的声音简直就是惊天动地,即便毛文龙和自己身边的王一宁说话,也需要大声,否则就根本听不清楚。

    但是王一宁的一句话,却莫名其妙的真真切切的存到了毛文龙的耳朵里:“不尊军令,擅自改变策略,你还拿我这个赞画当回事儿吗?我一定要参与,我一定要参死你。”

    如此怨毒的话语清晰的传到毛文龙的耳朵里,当时让毛文龙大惊失色,这个王一鸣对自己是多么的怨毒,怨毒到了已经没底线的地步,现在是关键时候,毛承禄已经冲了过去,那么自己绝对不能够给王一宁参死自己的机会。

    于是毛文龙就突然将自己的宝剑向空中一挥:“敌情已变,正是乘胜追击,儿郎们,跟着我杀叛军。”将毛承禄的莽撞行为坐实之后,毛文龙一催战马,越到了黄河南岸。

第436章 轻松平灭

    想要打败10万头猪,和想要打败眼前这10万乌合之众的军队,到底哪个更艰难?现在毛文龙得到了答案,那就是打败猪难。

    猪,这个东西智商低,但他本能上是趋利避害的,他是要反抗的,所以三五个人抓一头猪,往往将你累的是气喘吁吁,一不小心还被猪撞翻,弄你个狼狈不堪。

    但人是高智商的生物,结果往往事情坏就坏在这高智商上面了,因为人懂的危害来临的时候就逃跑,而且还知道往哪里跑,所以在你去屠杀他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往没有危险的地方逃跑,让你根本就追不上。

    毛文龙带着三百亲兵,硬着头皮冲上了黄河南岸,面对十万叛贼大军,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自己的三百将士奋勇冲锋,在杀了几十落后的倒霉蛋之后,遇到的不是敌人无穷无尽的反扑厮杀,而是如波浪一样给自己闪开通道,然后他们嚎叫着,带着无边的恐惧四散而逃。

    这就是攻城拔寨,让山东官吏谈虎色变魂飞魄散,让大明震动,准备全国调兵的叛军?乌合之众,这是对他们的赞美,但比这个词更形容烂的词还有吗?骑在战马上冲杀的毛文龙竟然有闲心苦思冥想比这个词更烂的词。

    将五百卫所兵丁留着黄河对岸,自己不过是想带着三百教导营骑兵兄弟试探冲击一下,烧了浮桥就跑,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不用试探了,直接就冲垮了叛军,这还算是打仗吗?这和闹着玩没有什么区别吗。

    一面兴奋的,毫无顾忌的冲锋,毛文龙一面在马上大声的对冲锋的毛承禄下令:“不要多做杀伤,不要放慢速度,不要管那些逃跑的,我们直接冲向那个打着黄旗的大院,擒贼擒王,抓叛逆徐鸿儒。”

    就在一轰而散,退潮一般的叛军过后的场地,留下的到处是狼藉的鞋子衣帽,还有木棍刀枪之后,就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院落,而就在那个院落的门前,高高的挑着一杆黄色龙旗,那上面一个大大的徐字,正在得瑟的招摇着,给毛文龙和他的兄弟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这是一群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叛军,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目标,不过是一种冲动和贪婪复仇的心态,让那些百姓们聚拢在这里,上演一出乱哄哄的大戏。

    一个想要成就大事的军队,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根本就成就不了什么事情,在平时,顺风顺水的时候,还能大家一起向前,打一打顺风仗。当然了,如果这样的顺风仗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慢慢的,他们也会变成习惯,再加上有能力的人进行组织引导,最终也能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的。但像现在这样,时间非常短,连打顺风仗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只要他们在遇到一点点挫折的时候,就会一哄而散。与之相反的是,当一支队伍,一群人,有了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之后,即便是面对重重困难,面对万水千山,只能是越打越强,如后世的那支红色的队伍。

    这就是有理想和没理想的区别。

    还有一点非常关键,纵观整个历史上,以宗教为基础造反的,上至张角,黄巢,眼前的这个徐鸿儒,乃至未来那个洪秀全,不管他们做得多么的轰轰烈烈,最终全部以失败而告终,究其原因,宗教的信仰和理想有本质上的不同,宗教是迷惑人的,随着时间的延续,那里的神话就将最终破灭,等神话破灭,那些领导造反的人的本来面目暴露了,他在追随他的人的心中的形象也就轰然崩塌,尤其为了迷惑那些徒众们,那些宗教的头子们还要弄一些很过分的事情,结果更加剧了这种崩塌的速度。

    一边冲锋,毛文龙还能一边悠闲的想着这些哲学的问题,可见这一场战斗是多么的轻松。

    王一宁在毛文龙的身边兴奋的大吼大叫,早就没有了文士从容淡然的风范,因为这突然的巨大的军中落在自己的脑袋上,让他真的是忘乎所以了。听到毛文龙命令他的手下放弃那些叛军,还要说什么少杀生,当时就大怒:“毛文龙,你为什么不命令你的手下杀光那些叛贼,你这是纵容,你这是养虎为患,你是何居心?我要参你。”

    对于王一宁动不动就参自己的说法,毛文龙从心里感到愤怒和厌恶,想一想后是自己被冤杀,其中就有好几条的罪名,就是来自于这个混蛋的捕风捉影,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怨毒和愤怒的时候,真的会让一个人疯狂。

    “那些叛贼们,不过是一些走投无路的百姓,在里面真是大大的奸大恶的并没有,不过是被闻香教给蛊惑洗脑了,只要他们的头子死了,他们就会认清闻香教的虚假,他们就会幡然醒悟,而那些人中,还有大部分人是被这些人裹挟过来的,他们也是这场叛乱的受害者,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汉家的血脉,何必逼迫过甚?难道王大人您对圣人教导的忠恕之道就没有一点体会吗?”

    毛文龙一面和王一鸣斗嘴,一面依旧催促着将士们向前冲锋。

    对于毛文龙的这种说法,还有他语气里的那种对自己的轻蔑,王一宁简直气疯了,文人是需要被尊重的,不是被轻蔑的,尤其更不能被一个粗鲁的武人轻蔑。

    但这个时候,王一宁还算冷静,也知道毛文龙说的对,现在没有时间估计那些四散而逃的叛军,首当其冲就是抓住那个徐逆,只要将他抓住了,这场泼天的大功也就到手了,他还要利用毛文龙完成这场大功,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当毛文龙的队伍冲到这个院门前的时候,原本10万大军,已经逃得一个不剩,从黄河北面吹过来的河风,孤单单的在这片寂静的广场上飞舞打旋儿,带起一阵阵刚刚落下的尘土,再次飞扬起来。战场,显得份外宁静,宁静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第437章 诛杀叛逆

    驻马在这个豪华的地主大院前,看着那门楣上的两个大字《行宫》,毛文龙欣赏的点点头:“不错的一笔好字,看来徐鸿儒这个人还是有点文化的。”然后惬意的扭头问着身边的王一宁:“徐逆是什么出身?”

    王一宁一脸兴奋的回答:“出身小康之家,也算是诗书门第,万历40年的秀才。”

    “这就合理了。”毛文龙就点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古人诚不我欺也。希望这个家伙不要跑了,要不然我还得满天下的抓他。”然后悠闲的打马上前,站在了敞开的门洞里看向空荡荡的院落,歪着脑袋冲着敞开的大门的院子里面轻声的询问:“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没有人答应他,因为整个大院里的所有人都跑光了。院子里,到处都是怪模怪样新朝的官服,还有滚落在地的大大小小的官印,走在这里,简直绊脚碍事。

    穿堂过院,来到了最后面,推开门,毛文龙看到一个美丽的让人窒息的女子,穿着一身华丽的让人别扭的黄色衣裙,正双手握刀坐在一个躺在金银山上的猥琐的汉子身边,她手中的刀正插在那个汉子的心口。

    “他是新皇上?”毛文龙指着那个猥琐的汉子问。

    那女子就将刀抽出来点点头。

    “你是新皇后?”

    那个女子就慢慢的将手中的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求这位大人,将他喂狗,将我和这片宅院一把烧掉。”然后慢慢的倒下。

    “可惜了一个女子。”毛文龙就一面将徐鸿儒的脑袋割下,一面摇头惋惜。

    王一宁狂喜:“徐逆授首,我们平叛成功,我们立了天下最大的功劳。”

    毛文龙就冲着他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我,这个大功和你没一毛钱关系,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王一宁当时大怒:“你个丘八,难道你还要贪了我的大功吗?等我飞黄腾达登台拜相之后,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毛文龙就笑着摇头:“当你不理智的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你不会有那一天啦。”

    “我平叛首功,我当然要步步高升。我有登台拜相的能力机会,我怎么就没有?”

    毛文龙就再次摇头:“因为你对我的怨毒太深了,我是不能允许一个对我如此怨毒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样,我会睡不着觉的。”

    “毛文龙,你想干什么?”王一宁就恐惧的往后退了几步,结果他的身后突然就涌上来一群毛文龙的教导营兄弟,将他的退路堵住,让他更加恐惧惊心。

    毛文龙就玩味的掂量着自己手中的尚方宝剑:“我想让我自己安全点,我想让我能睡一个好觉,我想为林畔那些因为没有援军而战死的近万百姓和将士复仇。”然后肯定的道:“结果就是,我现在要杀了你。”

    “毛文龙,你好大胆,你敢杀朝廷命官?”王一宁色厉内荏的大喊大叫。

    毛文龙就淡然笑道:“谁说我要杀朝廷命官?那我不是在自己找死吗。”

    王一宁就松了一口气:“量你也没那个胆子。”然后鄙夷的一撇嘴:“看来你还不是一个大丈夫,如果是,你就该敢了。”

    毛文龙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按照你说的那样,我做个大丈夫杀了你,那就是我的愚蠢,愚蠢的事情我是不干的,所以,我不会杀你,而你是力战而死的,就向我的那个监军一样,被我丢进了大海,不过你不要沮丧,你会得到朝廷的褒奖,你会得到你想的升官,可惜,那不过是惯例的身后恩裳。”

    王一宁感觉不好了,色厉内荏的大叫:“你敢暗杀我,你瞒不过所有人的眼睛的。”

    毛文龙就将尚方剑一下插进了王一宁的心口:“可惜,现在在这里的,都是我的兄弟义子,没有外人,所以,我让你光荣的战死在这里了。”

    毛承禄就小声的嘀咕:“杀个人而已,何必如此磨叽。”然后麻利的给王一宁又补了一刀。

    “大人如此做似乎不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这让毛文龙一愣,这才想起来,吴勇也在这一群人里。

    他一开口,呼啦一下就被教导营的兄弟包围,刀枪直接抵在了他的身上,只要毛文龙一声令下,便将他乱刃分尸。

    面对刀枪加身,吴勇凛然不惧,依旧直面毛文龙。

    毛文龙歪着脑袋盯着他半天,吴勇依旧昂然站立。

    “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拿上一万的金银守口如瓶,第二,跟着我混吧,到辽东去杀建奴报效国家,第三,不畏权贵,直言狗屁的正义,然后做一个战死的英雄。”毛文龙掰着手指头给吴勇说。

    毛承禄就在旁边摇头咋舌:“可惜了一条汉子,若是能够共事杀建奴那该多好。”

    吴勇毫不犹豫就道:“第一,金银虽然好,但花光了也就没了,第二,不畏权贵那得看为谁,这个王一宁我早就看他不地道,他就是一个毒蛇,我没有必要为他去死。杀建奴,这个主意不错,公侯但凭马上取,这可比我在卫所当个狗屁的千户强,尤其——”然后看了一眼毛承禄:“那个兄弟我很投脾气,合作杀敌想来一定会快意人生。”

    毛文龙就舒了一口气,毛承禄就给了吴勇一拳“拜义父吧,拜了我们就是亲亲兄弟啦。”

    “义父在上,儿吴勇,不,毛勇拜见。”

    毛文龙没有拒绝,如果拒绝了,吴勇就会多想,到时候反倒生了隔膜:“按照辈分排名,你就叫毛承勇了,你是千户,当然就是我的千总,这个斩杀徐逆的大功就是你的了,到时候连升三级当个守备是没问题的了,你也有那个能力,很好。”

    “杀徐逆的大功还是义父的为好。”

    毛文龙就一面翻检着金银一面道:“我的官已经不小了,再升就该惹人厌了,再说了,我对杀自己的同胞换取官位还不习惯。”然后对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道:“徐逆别的不行,这搜刮还是一把能手,看这一屋子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我们皮岛正缺这些,毛承勇,你就带一百兄弟直接将这些运回家去,交给你的二哥毛学礼,也好让皮岛的兄弟们认识认识你。”

    这就是信任,毛承勇立刻接受了任务。

    搬运金银珠宝的时候,毛文龙竟然看到了好几大箱子的地契,当时毛文龙被徐鸿儒的这种怪癖弄乐了:“农民就是农民啊,穿了黄袍也改不了对土地的迷恋,你要是造反成功,整个天下的土地都是你的了,你还要这地契做什么?简直就是鼠目寸光啊。”

    毛承禄也乐了,不过转眼道:“我们留着,也算是在中原有了产业不是。”

    毛文龙上去就是一脚:“刚刚说完他,你也是这样,我们在中原有了土地不但不会给我们带来收益,反倒会慢了军心,要土地,辽东建奴手中有的是,上那抢去。”

    毛承禄就尴尬的挠着脑袋傻笑。

    “这些地契,我不打算交给山东官员,如果那样,就都肥了他们的腰包,我要将这些地契直接奉献给皇上,这也算是一种贿赂。”

    一切交办妥当,毛承勇押运这些金银财宝直接在黄河上上了船,直奔大海,然后转海船去皮岛了。

    毛文龙就拉着王一鸣的尸体,敲着得胜鼓直接赶回了登州报捷。

第438章 登州报捷

    坐镇登州的袁可立,每天都是如坐针毡,他对毛文龙的战事实在是担心,因为他的确感觉到,对自己的这个爱将心中有愧,本来没有他什么事情,却将他拉进了这趟浑水里,而且没给他一兵一卒,没有给他一点粮草。虽然给了他可以调动整个山东卫所的权力,但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卫所已经彻底的糜烂了,那根本就是一个画饼,而且还是挂在月亮上的那种。

    他现在正愁着怎么样向皇帝进言,继续从其他地方调兵给毛文龙呢。

    对于调兵的这件事情,他和山东巡抚赵彦都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面子的感觉,自从将毛文龙推上前台,皇帝干脆就否定了从其他调兵的解决办法。因为天启对毛文龙有着迷之自信,而最关键的是,从其他地方调兵,不但惊扰地方,而且国库要拿出一笔开拔费,当然,现在国库是绝对不会出的,这里还要从他的内帑里出,这让小皇帝很心疼。在他心目中,毛文龙出马,一个顶俩,用这句话来说不太确切,应该说一个顶10万,我都给你10万大军了,那还有必要从别的地方调兵吗?那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于是乎,坐在皇宫里的皇帝,一次次的驳回了袁可立和赵彦的上书折子。

    既然从别处调兵不可行了,袁可立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于是招呼进来张大口:“焕之,你还是准备一下,抽调5000水军上岸,增援一下毛文龙吧。”

    张大可对毛文龙的感觉也非常好,也知道现在他手中只有两三百人,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也就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同时我让登州知府在府库里拨一笔钱粮给毛文龙带去,都指着地方州县也是不行,毕竟毛文龙是外地军镇,地方上的那些文官绝对不会好好的配合的,我不能让毛文龙饿着肚子。”

    张大可就苦笑:“实际真的是难为毛文龙了,我得马上准备开拔,别等到他战败,到时候,他帮咱们的忙,咱们反倒害了他。”

    对于手下的这个得力干将能有如此认识,袁可立是相当的欣慰,看来毛文龙和张大可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样对将来是个好处,两个人能够实心实意的配合,未来对后金辽东的战事也有好处。

    两个人正计算着呢,门房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毛文龙在门外求见。”

    “谁?你说是谁求见?”袁可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追问了一句。

    这个门房就再次提高了声音回答:“是毛文龙求见。”

    袁可立就一拍脑袋:“坏了坏了,别是这小子,看到贼人势大,直接跑回来了吧,这下我就难做了。”

    张大可只能劝解:“老大人却也不必担心,只要毛文龙能活着回来就成,然后我们两个再整顿一下人马再次出战也就是了。”

    袁可立只能点头:“看来只能是如此了。”然后对着张大可道:“你出去代替老夫迎接一下吧,要好生安慰。”

    张大可就点头同意,直接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门帘一挑,张大可和毛文龙就互相攀谈的进来。毛文龙上前一步给伏案疾书的袁可立见礼:“老公祖,我回来了。”

    袁可立就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爱将毛文龙:“看看没有什么损伤,全须全尾的,这就好,你先坐在那里,等我替你写完请罪的折子,然后你属理一下,我们联名递上去,你放心,你就是签个名,其中的罪责全是我担着的,我想我那个学生皇帝还会多少给我这个老师一点面子的。”

    毛文龙听到这话,当时感觉到温暖,看来这个袁可立,真的便将自己当做了他的心腹子侄,这是要替自己顶缸,就笑得直接从袁可立的,将折子扯了过来,看也不看就直接将这份折子就撕掉了,就在袁可立错愕的提着笔看着他的时候,他又将一本新的折子塞在了袁可立的:“还请老公祖重写一份,不过我不是请罪的折子,而是报功。”

    袁可立闻听,当时就一脸郑重阴下脸道:“,振南,身为将军大丈夫,做人要一是一二是二,做人要做得堂堂正正,怎么能够诿过为功?如此这般,我现在就准备打你的屁股。”

    毛文龙就假装的恍然大悟:“您看我这臭脑袋,进来的时候却忘了喊一嗓子。”

    袁可立就疑惑的问道:“你要喊什么?”

    毛文龙就嬉皮笑脸的退到了门口,真就伸长了脖子,大吼一声:“大捷,英明神武,天下无双,大明万人敌毛帅毛文龙,出征死战,以三百破贼军十万,阵斩徐逆徐鸿儒伪帝人头,取得辉煌大捷啦啦啦啦——”

    毛文龙突然童真烂漫,他认为这很喜感。

    结果袁可立却被吓了一跳,然后直接哭笑不得的摇头:“算啦,算啦,山东平叛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你现在就继续进京吧,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然后好好的回皮岛对付建奴吧。”

    毛文龙就很无辜,自己是认真的啊,怎么还不能获得上位者,这个老好人的认同,于是就一拍脑袋,很是明白了,徐鸿儒谋反,这是天大的事情,怎么能就让自己平平常常的就给灭了呢,这不合常理,于是就在自己腰间的官袋子里掏摸了一阵,然后将一个小小的黄布包拿出来,直接丢在了袁可立的面前:“老公祖,这是徐逆的玉玺,你看看吧,然后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徐逆的人头就在外面,我没有将他拿进来,实在是我认为那个东西太过恶心,如果老公祖要看,那我就给你拿进来。”

    看着一脸顽劣的毛文龙的表情,再看看眼前这个小小的黄布包,最终袁可立还是将它打开来,结果这么一看不打紧,的确是吓得他手一哆嗦,差点将这个布包里的东西丢在地上。

    这上面的文字镌刻太熟悉了,那就是那个徐逆发布造反檄文的时候上面印的,绝对假不了。

    于是袁可立就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住毛文龙:“你你你,真的就这么一战将山东叛乱平定了?”

    毛文龙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椅子上,顺手夺过了张大可眼前的茶杯,一口干掉:“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其实只要您这位正义的老大人站在他面前大吼一声,他们也就立刻溃败授首了,其实我出去都是多余了。”

    袁可立就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从桌子后面跑出来,上去就给了毛文龙一脚:“你给我出去,重新从城门进来,我要大张旗鼓的欢迎你,我的大工臣。”

第439章 意义深远

    其实平叛这件事情,对于毛文龙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毕竟是内斗,其实是有一些惭愧之心的。

    但毛文龙的这种心态,却绝对不是袁可立认同的,在文人的心目中,内斗强过外敌,在他们的心目里,造反称帝,才是最不可饶恕,最需要在尽快时间掐灭掉,因为那是对正统的践踏,对道德的践踏,对圣人的微言大义的践踏,那就是对一切的践踏。所以往往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在中国古代的历代王朝,外敌环视之中,却依旧内斗不休,究其根本,还是这种大一统的思想作怪,所以毛文龙时刻感觉到,自己和现在的这帮文人士子们不合拍。

    激动的袁可立在书房里手舞足蹈:“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对待一场大捷,对待一场评判,振南,你现在亲自写折子,向上面请功。”

    毛文龙就站起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衫,对着袁可立道:“向上面递上这次平叛成功的折子,这是你老大人的事情,但是我要郑重的向您提出来几个人有功之人。”

    “说,赶紧的说,我现在就写折子,绝对不漏掉任何一个有功的人。”一边说着话,袁可立一边跑回到自己书案的后面,提起笔,等待着毛文龙的述说。

    毛文龙就掰着手指头道:“这第二大功,当以袁巡抚为大。”

    袁可立就笑着道:“你的心我领了,却不可如此说。”

    毛文龙就正色道:“没有袁大人居中掌握,没有袁大人指挥若定,哪里有这一场功劳?”

    张大可就笑着凑趣:“振南所说的不错,正是您指挥若定,挥斥方遒,才有今天的大功,老公祖当然当仁不让。”

    然后毛文龙就继续对坚决推迟的袁可立循循善诱:“老公祖,您老就不必推迟,因为这场大功落在您的头上,不说是名至实归,但最少不是贪天之功,更何况您要知道,这一场大功劳,并不是您一个人独领。”

    袁可立就纳闷儿的问道:“还有谁和我分润功劳?”

    毛文龙就笑着指了指上面:“这第一大功,当然是当今的万岁。”

    袁可立就彻底的糊涂了。

    毛文龙就郑重的分析:“当今万岁,年少可为,但是东林党一党气势汹汹,已经隐隐有了架空万岁的意思,还不是因为他们认为万岁年少可欺,为此每日根本就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就在皇上的面前争争吵吵,他们想达到的目的,必须达到,他们想反对的东西,必须让皇上认可。我听说现在又翻出来三大案,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为什么他们依旧乐此不疲?还不是想用这三大案,来压制住万岁,用以来证明万岁的继承正统不正。”

    这是袁可立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分析这三大案的翻起原因,原本他以为,还是文人们的体统之争。于是就闭目思想,结果越想越是恐怖,竟然和毛文龙说的一模一样。三大案,其实就是正统之争,原因就是天启皇帝继承他老爹的宝座,但是他老爹却仅仅当了三月的皇帝,而他的叔叔们还有好几个,无论是在年纪和资历上,威望上,都远远高过这个毛孩子一样的天启皇帝,所以,兄终弟及,一直在大明的朝廷里甚嚣尘上,证明天启皇帝继位不正统,就可以将天启皇帝打翻在地。

    细思极恐,袁可立猛的睁开眼睛,竟然豁然起身,紧张的直接结巴了:“振南,你这样的想法是从何处得来?”

    毛文龙就淡然一笑:“当局者迷,只有布置这个局的人才知道它的本意,但好在我远在外边,却是旁观者清,所以才有今日的论调,却根本没有别人参与滋事,这一点还请老公祖放心。”

    毛文龙一口一个老公祖,他是发自内心的对袁可立的尊重,但在袁可立听来,这就是自己的子侄亲切。

    于是也就不再坐在桌案之后,直接绕了出来,拉住毛文龙的手,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看了一眼张大可:“你去门边坐着,小心着外人进来。”

    就这一句话,差点让张大可眼泪掉下来,因为这是一种绝对信任的暗示,于是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当个门童,一面眼睛紧张的看着外面,一面耳朵却支楞起来,仔细的听着袁可立和毛文龙的谈话。

    对于这样的态度,毛文龙也是深深的感动的。

    其实论起来,自从他穿越之后,毛文龙就有一种深深的孤独感,但就在这一刻,他却找到了长辈的那种关怀感觉,也不由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袁可立苍白的手。

    “伯父。”这一声伯父叫出来,竟然是如此的亲切自然,让袁可立激动的手不由得一抖,轻轻地拍了拍毛文龙的手:“振南侄儿。”

    就这两句,从此之后,两个人便是一体。

    “且不说万岁的能力如何。”毛文龙还是开始说自己的感觉和判断:“但是作为正统,咱们的皇上坐在那里,对整个大明帝国是有利的,翻开历史书,正统之争都是鲜血淋漓,都会让这个老大帝国流尽了鲜血,所以,这里没有外人,就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即便是天启皇帝是一头蠢猪,即便他是真的不上朝处理国政,但是他正统的皇位,我们必须要保住,不是为了我们这一生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这大明帝国不再因为正统之争而流尽心血,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建州女真,我们不能内耗,我们也消耗不起。”

    对于毛文龙这样的论断,袁可立深以为然,同时又为那些东林的卑鄙心理而深恶痛绝,虽然自己也是士林弟子,论起来,自己也算是东林一派,但在这个时候,袁可立已经准备和东林彻底的划清界限。

    “而如果这个大功放在您的身上,您是皇帝的老师,被皇帝强迫着您来这登莱坐着巡抚,那么就证明咱们的皇帝有识人之明,那么就证明咱们的皇帝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这才是最根本的。”

    袁可立就轻轻点头,只是重重地点头,然后是击掌叫好:“我一直以来以为振南是一介武夫,满脑袋想的应该是如何打打杀杀,现在看来,你有着缜密的思想,常人不能及的远见,我心甚慰,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啊。”

    袁可立连说了三句我心甚慰,竟然激动的冲着外面大声的吩咐:“来人来人,赶紧上酒菜,如此好心情,如何能不喝一杯?”

    毛文龙立刻对这张大可道:“你那个门童过来,咱们班桌子动板凳,今天不将老公祖喝倒喝晕决不罢休。”

第440章 深谋远虑

    官宦人家仆从无数,弄一点酒菜还不快,转眼之间,精致的六菜一汤就上了桌子,毛文龙就直接干呕,因为那上面简直就是兔子宴。

    “不要这样。”袁可立就笑,然后也干呕了几下解释:“正因为我知道你现在皮岛,已经兔子成灾,你竟然规定了一个惨无人道的条例,每一个人一个月必须消灭十只兔子,我当然知道你的用心,所以我不能像你那样武断,但我自律,所以我准备顿顿都以兔子下饭。”然后也是痛苦的摇头:“说良心话,我看到兔子肉,也是一阵阵的反胃,但是当我想到我每吃一只兔子,就给你的皮岛的百姓带去0斤粮食,而让一个穷困的百姓人家能够温饱的时候,也就甘之如饴了。”

    毛文龙这一次是真心真意的深深的给你袁可立施礼,却也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根本也没必要再说。

    张大可就立刻拍胸脯保证:“我是一个粗人,我原先根本没想到这些,既然每吃一只兔子,就会让皮岛的百姓能够获得0斤粮食的补贴,那么我回去就下令,我的五万水师,一个月必须每人消耗五只兔子。”然后就殷切的看着袁可立。

    袁可立就哈哈大笑:“你为你的手下兄弟争取肉食,结果你不过是空卖人情两面讨好,最终还不是我这个巡抚掏钱。”

    张大可就嘿嘿傻笑。

    “好吧,看在你和振南如此同心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了。”

    毛文龙和张大可当时一起欢呼,毛文龙欢呼自己的兔子有了一份销路,张大可欢喜自己的手下能改善了伙食,这真的是皆大欢喜。

    坐下喝酒之后,毛文龙就说这第二大功臣:“第二大功臣就是焕之哥哥。”

    这一个提议倒是让张大可大喜过望,但还是老脸通红,连连客气。

    毛文龙就郑重其事的解释道:“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弄的有的没的,我之所以说第二大功臣是您,也是因为我有目的。”

    “你又有什么借口?”袁可立就干了一杯问到。

    “焕之老哥身为登莱水师总兵,身上责任重大,但说句良心话,这些年,老哥你没有拿得出手的军功建树,你这个位置有些岌岌可危,据我所知,魏忠贤就准备将他的党羽派过来抢占您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只有咱们自家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真正对我复辽有大帮助,一旦换了外人,难免要互相掣肘,这是我不愿意看到,于公于私,必须保住这个位置。”

    袁可立就点头:“我最近也听说魏忠贤正在游走兵部,要将他手下的党羽杨国栋派来这里,杨国栋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不过就是一个骑墙小人,如果真的将登莱水陆总兵交给他,那对整个登莱将是一场灾难。”

    张大可就诚惶诚恐的听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他也不傻,总算是明白,眼前的两个人在努力的保着自己的位置,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大家添酒布菜,以后老老实实的三人同心。

    之所以毛文龙如此力保张大可,是因为毛文龙对他的感觉极佳,后世里,就是这个碌碌无为的张大可,在耿精忠和孔有德为毛文龙而发起的山东叛乱里,他坚守登州三月,最终带着家小一把火自焚,成全了他的忠烈。

    这样的人,必须帮助。

    “剩下的功劳,当然是给整个山东文武官员们的,到时候就请老公祖做主吧。”

    “你的功劳依旧是最大的,这一点你不必推脱。”

    毛文龙就直接拱手:“伯父,您要是真的心疼我,就直接忽略我,虽然圣旨上说让我做了这临时的军前总制,但你完全可以说我还没有出征之前,整个叛乱就结束了。”

    “为什么?”

    “我现在是三品副将,二品总兵官,这次我收复南关旅顺,阵斩建奴三千,这功劳已经极大,如果再将这次平叛的功劳再加在我身上,那么朝廷还必须要再升我的职务,伯父您想过没有?复辽才是我的目标,而且我对这个目标的实现充满信心,如此这两个功劳叠加,朝廷应该怎么赏赐我?而最终在我没有复辽之前,按照军功斩首,最终朝廷会升无可升赏无可赏。

    虽然朝廷也曾经说过,剿灭后金当以公侯代之,但伯父您看到没有,自从咱们大明立国到现在,除了开国和靖难之役的功臣之外,还有一个外姓公候吗?恕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土木堡之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大明所有的外姓公侯几乎就一网打尽,虽然让他们的子弟承袭了他们的爵位,但是那些能打的还有一个人在吗?继承这些爵位的,不过是尸位素餐,按照上位者的思想,在我功劳不断增加的时候,那么留给我的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厚赏我金帛土地,让我成为一个富家翁,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复辽大业在我的眼前夭折,还有一个就是,一壶毒酒,一幅白绫。”

    书房里就彻底的寂静下来,三个人就都剩下慢慢的喝酒,谁也不愿意再开口说话。

    状况就是这个状况,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吗?根本就没有了。

    最终还是袁可立打破了沉闷:“你如此未雨绸缪,的确让我放了许多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全你。”然后再次感慨:“孙师傅手下有袁崇焕马世龙,以筑垒之法,徐徐推进。我的手下有你和焕之,总是出奇兵,牵制后金,给他造成心头之患,如此正奇两应,何愁辽东不复?”

    毛文龙就闷声喝酒。

    袁可立说的现在状况,的确是大明最有希望恢复辽东的机会,但是你怎么知道有些人却别有用心?你怎么知道会在将来不久你要被逼致仕?

    你不知道,但好在我知道,那么我就会努力的改变这个结局,绝对不让你致仕,也绝对不让那个天下名医却不会做官,一味污蔑毛文龙的武之望当这个登莱巡抚。

    袁可立,你就准备老死在这个位置上吧。

    大家说说笑笑,探讨了许多事情,最后袁可立玩味的问毛文龙,“王一宁为什么不见你提?”

    毛文龙就笑着回答:“他英雄般的战死了。”

    袁可立一惊,但转而就不再说话。人老成精,一切的事情都明白,但是如果说出来,只能将事情弄僵,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第441章 君臣初见

    天下大吉,一片大好,111年才出现的大明谋逆造反,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天下本无一起弹冠相庆。

    山东官员更是奔走相告,因为所有和这件事情有一点点连接的或者没有连接的人都得到了他们渴望已久的军功。于是,整个山东文官集团,对毛文龙的印象大好,这也是毛文龙想要的收获。

    在山东官员集体庆贺的时候,毛文龙带着他的00兄弟和义子毛承禄,带着五千建奴人头,带着十车兔子肉,还有十箱子珠宝,一批地契继续北上进京。

    大明帝都北京,天下精华汇聚,风物人情自有恢宏气度,毛文龙走在街上,行人根本就没有小地方的好奇与惊慌。就连把守城门的,也毫不客气的向他索要了小费,根本就没拿他当棵葱,因为在帝都,带着三五百恶奴招摇过市比比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你看看这帝都人的见识气度,不服不行。

    迎接毛文龙进京的却没有兵部或者是其他衙门的人,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即便是知道,大家也懒得理他。

    但驻京办事处的苏其民和丁文礼却在城门等着呢,他们两个在这里已经等了五日了。

    三人见面当然有一番亲热,毛文龙给两个人道了辛苦之后道:“二位先带着兄弟们安顿熟悉一下京师,等我回到馆驿咱们详谈。”

    两个人赶紧遵命照办。

    按照规矩,先行进兵部报备,然后回到驿站等待皇上接见。等皇上接见完毕再行归家。

    毛文龙安排苏其民寻了地方安顿了手下将士,然后到皇城里的兵部报道。

    毛文龙进京,这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但中间在山东耽搁了一段,这次到来,在门口一通报,便有门子飞也似的进去禀报,这样的速度让将手中伸在袖子里准备要掏红包的毛文龙很是错愕,也让等待排队的其他官员侧目。

    其实他不知道,天启每日三催,早就让人不敢刁难了。

    正在毛文龙错愕当场的时候,门里一阵哈哈大笑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的个老天,总算是将你这个毛大帅给盼到了,还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请进来吃茶。”

    毛文龙就真的糊涂了,感情自己在这里人缘很好啊。

    随着笑声,一个中年官员大步而出,站在台阶上向外四处搜寻,那个门子赶紧上前引荐。

    毛文龙就一脸黑线了,说的这么热闹,感情你还不认识我啊。

    毛文龙在门子刚刚引荐的时候就赶紧上前:“不知道这位上官怎么称呼?在下毛文龙拜见了。”

    这个人立刻几步下了台阶,一把拉住毛文龙的手:“哎呀呀,看我这眼神,大大的英雄在此却是怠慢了,上官不敢,本官兵部左侍郎陈良右,毛帅叫我子參就成。”

    毛文龙连连谦让不敢。然后两人相协进入兵部,直奔值房。

    现在的兵部尚书是孙承宗老师傅,但他又督辽,其实等于是挂名,而真正的兵部管事就是这个左侍郎陈良右了。

    两个人再次见礼之后,分主从坐下,陈良右先感谢了毛文龙每次分润的军功,毛文龙当然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他应该得的,说的陈良右也心安理得认为是自己应该得的之后,就长叹一声:“我的老天爷,您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就得亲自去山东抓人了。”

    被这位陈侍郎说的如此夸张,毛文龙就大惑不解,小心的询问道:“是什么事情让大人如此急切?”

    陈侍郎就羡慕的长叹一声:“自从你的旅顺大捷之后,咱们的万岁是两天派人一问,三天派人一催。而在袁可立大人递上来你平叛大捷的折子,万岁干脆就是一天两问,而魏公公就差派一个专门的人堵在我的门口了,你说这么被逼着怎么能不让我着急?”

    毛文龙就真的吃惊了,因为他真没有想到,自己在皇帝和魏忠贤的心目中竟然有了如此的地位,看来一些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就简单的将自己的行程禀报了一番,陈侍郎立刻派员去安置毛文龙所带亲兵,然后在这里详细的询问皮岛和山东平叛的事情,以便做到心中有数,等到皇上询问的时候,自己也能有个应对。

    正在两人聊着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人还没进来呢,就直着嗓子问:“毛帅到了吗?”

    陈侍郎就一拍手:“小公公来的太巧,这不,毛帅也是前脚到了。”

    这个小太监立刻笑眯眯的冲着毛文龙施礼:“我的老天爷,你老人家总算是来了,要不我的腿就跑断了。毛帅赶紧的就在这里洗漱一下,跟着我进宫吧。”

    皇帝如此催促,毛文龙也是没有办法,就借了陈侍郎的屋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命令跟随自己来的亲兵回去,将自己带回来,从山东缴获的那几箱子地契取来,就直接跟着这个小太监进宫面圣。

    一路走着,毛文龙就将原本给门子的那个红包递了过去:“腿跑断了我却没有办法,鞋底子磨薄了,确是可以给小公公买上一双。”

    看到皇帝眼前的红人对自己如此亲和,这个小公公心中也很感动。

    现在大明朝廷文武官员对待太监分作两个极端,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对待太监是非打即骂,简直视他们如猪狗。而随着魏忠贤慢慢插手外朝,已经隐隐有了气候,,一些见风使舵的人,便开始对这些小太监极尽巴结,希望能从中获得魏忠贤的赏识青睐。

    而像毛文龙这样,既不巴结,也不倨傲,从里到外,透出来的是真诚和亲和,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却是绝无仅有。

    感激的接过毛文龙递上来的小包,用手一捏,便知道里面不是简单的几枚铜钱,而是沉甸甸的银子,当时这个小太监更加感激,于是就放慢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向毛文龙展开剧透。这让毛文龙获益匪浅,心中也就有了应对的准备。

    两个人边说边行,到了午门外,禁军仔细的搜查了毛文龙,而就在这个时候,亲兵们也在王强的带领下,将那几箱子地契台了过来,禁军同样仔细的搜查,看到一箱子全是地契,而且是名字不同,也就莫名其妙。

    不过他们负责的就是安全,究竟这几箱子地契到底有什么作用,他们也不去管,也懒得管。

    亲兵当然不能进皇城,从里面来了几个粗大的太监,接手了这些东西,毛文龙少不得又打点了一番,倒是皆大欢喜。

    进了皇宫,继续往里行走,曲曲折折的,却猛的听到金鼓声大作,一阵整齐的喊杀声在皇宫内传了出来,当时把毛文龙吓了一跳,战场上警惕的本能立刻让他浑身绷紧,一股勃然的杀气,不由自主地就弥漫了出来,前面带路的小太监猛的感受到身后一股杀气,无形是有形,当时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跑到一边。

    毛文龙就在这广场上警惕的观察,就像一只猎豹,搜寻着自己将要面对的危险。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下单调的掌声就在一道红墙后的小门边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清郎的说道:“果然是经历过千军万马的大帅,闻金鼓而动,浑身杀气沛然而出,这绝对不是庸才该有,朕之毛帅,果然是万人敌。”

    话声未断,角门里转出了三个人,当先而行的一身明黄龙袍,年轻俊朗的脸庞上,带着赞赏的表情,而跟在他的身后的是一个中年的太监,弯腰塌背满脸谄媚的笑容。

    毛文龙一见,哪里还不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立刻就在路中间翻身跪倒,口称万岁。

第442章 皇宫救驾

    毛文龙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和天启皇帝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跪倒磕头的时候,身体依旧绷得紧紧的,因为那金鼓喊杀之声依旧未绝,战争的危险使他成为一种自保的习惯,让他绝对不敢放松。

    天启走到毛文龙面前五步,停下了脚步:“闻金鼓而警惕,果然是真正的帅才,不过你可以放松了,因为朕绝对没有加害你的意思。”

    听到这样的说法,毛文龙才放松了警惕,身上昂然的杀气也随之消散了,于是再一次恭恭敬敬的给天启皇帝磕头参拜。

    这时候魏忠贤嘻嘻的笑着:“咱们皇上喜欢武事,咱家就在这皇宫之内,选了1万身强力壮的太监,组成内操,只是咱家实在是不懂军事,既然毛帅到了,正好请你指点点拨。”

    天启亲自弯下腰来,伸手拉起了毛文龙:“正是正是,1万多我的亲兵内侍,每日里呼喊操练,以获得战阵经验。”

    毛文龙连忙恭维:“寓教于乐,非常好,非常强大,在这种操演里,了解军事通晓军事,吾皇方能指挥天下百万大军面对万千敌人,成为真正的兵法大家,臣当为万岁贺当为大明贺当为天下贺。”

    马屁这个东西就是要拍的及时,拍的正确才显现出作用,其实毛文龙的肚子里却是一阵阵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恶寒恶心,为这两个会玩的家伙腹诽。

    内操,天启的祖宗正德玩过的,不过那是在西郊豹房,那是一个真正喜欢军事,懂得军事的家伙用来检验自己的脑洞的。

    而你魏忠贤鼓捣出的这个,不过是因为一来要讨好皇上,哄着他变着花样玩,二来怀着阴暗心理,向外面的文官显示自己在内宫在皇上面前是如何的得宠,如何的一手遮天,让整日弹劾自己的文臣忌惮。

    还有一个便是为自己壮胆。

    现在魏忠贤和外朝文武已经开始展开权力的争斗,在气势汹汹的时候,魏忠贤内心也是恐惧的,因为他也不傻,纵观历史,哪个当权的宦官有了好下场?所以,他才组织了太监军队,为自己保命。当然其结果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被毛文龙这个抗金英雄,屡战屡胜的真大帅这么一顿捧臭脚,把本来就是一个玩乐上升到利国利民,培养自己成为兵法大家的高度,而且还被他认可,天启是真的高兴。于是一把拉住毛文龙的手直接往里拽:“来来来,你这毛帅从真的战阵厮杀里出来的,你就看看朕的内军操演的如何。”然后还正儿八经的严肃道:“看了之后,只许挑毛病,不许文过饰非胡乱夸奖。”

    毛文龙当时就一脸凄苦,自己一进京,还没喘口气,还没和手下亲信通气呢,结果就被拉来看你闹玩,这一个幸臣的恶名算是在文官的眼里做实了。

    不过眼前谁最大,毛文龙还是明白的,不抱皇帝的粗腿,那还抱谁的?到什么时候,得到皇帝的支持,才是最大的支持。

    一进所谓的校场,当时就感觉到一阵热闹,只见上万将士盔甲鲜明刀枪耀眼,轰隆隆随着鼓点铜锣的的声音进退奔走,倒也是有一番气势。但看一个个扭扭捏捏没有胡子的军队,毛文龙实在想吐。让这群人上阵杀敌,唯一的方法就是能将敌人笑死。

    “怎么样?怎么样?看看朕亲自操练出来的内军如何?”在天启整日面对娇媚的宫女,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老太监,这些所谓的将士已经是至刚至阳的强军了。

    被天启连连催问,毛文龙只能违心的感慨:“万岁不愧是聪明天纵,万岁训练出来的将士,已经是难得的天下强军了,依照臣看,京城禁军也不及一二。”

    被毛文龙这么一夸,到让天启一阵羞愧:“毛帅谄媚于朕了,朕不过是按照兵书上的法子来的,不是朕的能力。”

    还知道谦虚,还成。

    魏忠贤为了显示自己的神武,亲自抄起令旗指挥对练,一时间大军两两相对互相刺杀,金鼓呐喊,刀枪撞击倒是好不热闹好看。

    天启就在军前傲然行走,边走边给毛文龙讲解,这是一字长蛇阵,那个是二龙出水阵,还有蝴蝶阵,鸳鸯阵,弄的是花里胡哨让人感觉可笑。

    但就在这时候,一时间天启忘形,靠近了军阵,一个太监手中不稳,他的铁枪被同伴一撩竟然脱手,竟然直接飞向了天启。

    这个变故突发,当时吓傻了跟在天启身边的所有人,就连站在台上的魏忠贤也吓傻了。

    天启更是吓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呆头鹅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杆大枪向自己的面门飞来,连动一下都不知道了。

    跟在天启身后的毛文龙大吃一惊,历史上发生的事情,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那还说什么,救驾啊。

    于是下意思的就是一个大脚,将天启直接踹倒,然后一个飞扑迎向大枪,一伸手将大枪抓住,还顺势来一个威猛的狗吃屎。

    假摔,绝对的再假的不能假的假摔了。

    一来邀功,最主要的是刚刚自己下意思的踹了天启一脚,让他来了一个漂亮的落雁沉沙,如果自己不来一个更狼狈的狗吃屎,恼羞成怒的天启就会直接砍了自己。但其实毛文龙真的误解了天启的厚道宽和。

    两人滚做一团了,这时候身边的一群太监才大呼小叫的惊慌呼喊:“救驾,捉拿逆贼。”然后将那个丢了大枪的太监按倒在地。

    这边大家七手八脚的拉起皇上,结果天启却一面爬起一面大叫:“快看看毛帅是不是受伤啦,块看看去。”

    于是就又有一帮太监跑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毛文龙拉起来,上下打量之后回禀:“毛帅无碍。”

    天启就一瘸一拐的过来,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毛文龙,见确实没有伤着,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这时候,天启还小,正是年少崇拜英雄的时候,毛文龙是他得意的杰作,更是他心中的英雄和偶像,这可伤不得的。

    天启看到毛文龙摔的是灰头土脸,不由得指着他的脸是一脸灰土哈哈大笑:“虽然狼狈,却有了征战粉尘,好个威武毛大帅。”然后不由得捂着腰诶呦一声。毛文龙那下意思的一脚,的确踹的不轻。

    一群太监立刻再次惊慌上前,天启一手捂着腰,一手推开那群太监:“毛帅不愧是武将啊,这一脚踹的真狠。”

    毛文龙翻身跪倒磕头连呼死罪。

    天启就再次将毛文龙拉起来:“毛帅哪里来的死罪?你这是救驾啊,功高莫过救驾,朕当赏之。”

第443章 行贿信王

    君臣正在互相询问伤势,刚刚说到这里,一个半大小子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路大呼小叫:“哥哥,你没事吧,哥——”跑到天启面前,眼泪都下来了,直接抱着天启痛哭。

    毛文龙立刻就知道了,来的就是天启的亲弟弟,马上的信王,未来的皇帝朱由检,于是就赶紧躲在一边仔细的观察。

    有一个剧情说朱由检想要夺取哥哥的皇位,因此在天启的龙舟上做了手脚,也就是说,朱由检和他的哥哥感情并不好,但从这刚刚小小的一幕就可见兄弟情深,就完全推翻了那个胡编乱造的戏码。现在看来,龙舟解体让天启落水,其实还是工部的责任,偷工减料都成了他们的习惯,乃至都偷工减料糊弄到皇帝的脑袋上了。

    被弟弟抱住担心的痛哭,天启就溺爱的搂着他连连安慰:“没事了,没事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看看还是劝不住,天启就正色道:“你不是常说吗,咱们大明的皇家子弟,只能流血,绝不流泪吗,自己说的都忘记啦。”

    一提流血,这个半大小子立刻挣脱了哥哥的搂抱,转身就喊:“魏忠贤你个该死的,你给我死出来。”

    这时候脚边一声颤抖的声音回答:“老奴在这里呢。”

    半大小子二话不说,冲上去,对着趴在地上的魏忠贤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不让你鼓捣这个,惊扰宫闱,将皇上哥哥至于险地你非不听,这下好了,若是没有毛帅在身边,我皇上哥哥就出事啦,你这是谋逆,你这是刺杀,我现在就打死你。”越说越气,打的更狠了。

    魏忠贤也知道这次乱子闹大了,吓得趴在地上抱着脑袋任由朱由检踢打暴揍。但心中却对这个小家伙无比气恼,你一个屁大的孩子,就当着这上万的人面前毫不留情的打自己,这让自己以后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这是羞辱,绝对的羞辱。从此,魏忠贤就和朱由检疏远了,并且暗暗怀恨上了他。

    “好啦好啦,战阵之中,凶险难免,也不是大伴有心之错,算了吧。”拉开弟弟,然后对着魏忠贤道:“你起来吧。”

    魏忠贤是千恩万谢的连连磕头,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大枪就向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小太监扑去,他要杀了他泄愤。

    结果天启再次叫住他:“我说算了,操演失误也是常有,如果都杀了,那谁还敢用力操演,实心做事?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然后也是意兴阑珊:“就散了吧。”

    毛文龙真的被天启的好脾气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大的错误都能原谅,只能说他要么太关爱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心中没有一点数。

    而这个时候,门外有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对着天启跪倒,还带着惊慌道:“刚刚听说万岁遇险,娘娘急得不行,特命小婢过来,娘娘随后就到了。”

    天启赶紧摇手:“有我堂堂毛帅在身边,朕哪里还有危险?你赶紧回去劝住娘娘,我还有大臣接见,等完事了,我就回去。”

    那个宫女看了一眼毛文龙,只得跪地磕头之后去劝阻张皇后了。

    有了这个插曲,这操演也就不再进行,于是一群人开始干正事,那就是去御书房听毛文龙汇报军情了。

    进了书房,天启指着自己的弟弟,正式给毛文龙介绍:“这是朕的皇弟,已经选择了日子封信王,然后出宫居住了,你也在京师多呆一些时间,等信王受封之后再走,你们也多亲多近。”

    毛文龙立刻以亲王礼拜见。

    小大人的朱由检就郑重的接受了毛文龙的恭贺,说了些嘉勉的话。这都是官样的场面,但毛文龙立刻当着皇上的面行贿信王而且还是大手笔。

    “既然信王即将出宫别居却无封地,日常开销一定不小,以亲王之俸难免落了皇家威仪,臣这次进京,正好带来了一点东西,本来想敬献给万岁的,这就转了信王了吧。”

    天启就哈哈大笑:“你军前救驾,这本就是给了朕一个大大的礼物,如果再敬献就过了,正好送给皇弟以为日常开销,不过你是拿着本来是我的东西送了别人的人情,却显得不厚道啊。”

    毛文龙就笑着解释:“万岁兄弟情深合为一体,让天下人羡慕,那么臣送给信王的,不也是等于万岁赏赐给兄弟的吗?”

    天启最喜欢听自己兄弟情深,当时心情更是大好,于是拉着朱由检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好奇的问到:“不知道毛帅送给朕的皇弟是什么东西。”

    毛文龙就解释道:“臣这次跟着袁巡抚山东平叛,获得了大胜,其中缴获了许多地契,当时登莱巡抚袁大人,便将这批地契奖赏我们这次出兵的东江镇兄弟,但万岁也知道,我们东江镇在辽东后方,如果拿了这些地契在中原,不但不会让我们的将士得利,反倒会让士气降落。”

    “这事怎么说?”魏忠贤就不明白的问到。

    毛文龙就扭过头向他解释:“我们东江镇的兄弟之所以拼死和后金作战,根本原因,大家都是出生在辽东,和后金有着血海深仇,一心想要恢复故国家园,他们的根应该是在辽东。然而,一旦他们在中原有了田产,他们就认为自己可以到中原来,做一个小小的地主,如此就没了上进之心,军心士气也就懈怠了。”

    朱由检就点头:“毛帅果然是深谋远虑。”

    “所以臣就决定,我用辽东的土地,和将士们换了这些中原的地契,如此一来,我手下的兄弟将士们想要得到那片土地,就必须拼命从建奴手中抢过来,所以这样,将士们的奔头就更足了。”

    “这个处置办法非常好。”天启不由得拍手叫好。

    然后毛文龙就请求将自己带进来的那几箱子地契抬进来,交给了朱由检:“这里一共有土地三十七万一千亩,请信王查收。”

    “这么多,这都是谁家的土地?”朱由检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土地的数目的确太多了。打开箱子看,竟然是个个有名,不由得摇头拒绝:“这些土地都是有主之人,我不能贪了他们的东西,还请毛帅将这些地契还给原先的主人。”

第444章 弄出个改革

    对于朱由检这样的拒绝,毛文龙也相当佩服,看来历史上不贪的皇帝,果然是名不虚传。

    毛文龙就接口道:“信王错了。”

    “我哪里错了?”

    毛文龙就指着大箱子地契道:“这些地契都是徐逆杀光了主人之后抢来的,即便那些人家没有被杀光,我建议也不要还给他们。”

    “财产既有继承,我们就应该归还,否则便是强抢。”朱由检反驳。

    毛文龙继续摇头,皇上的话他不敢反驳,但是这个小孩子还是可以的:“大明承平几百年,天下土地兼并严重,几乎都落到了世家大族和豪强地主的手中,造成百姓无地可种,只能租种他们的土地。然而按照咱们大明的规矩,豪强士绅却不向国家缴纳一粒赋税,如此一来,便造成了国库枯竭,但是情况已经形成,我们又不能强抢于人。但通过这一次,正好名正言顺的收回来三十几万亩,就可以将它们继续放到百姓手中去,可以安置那些百姓,让地方重新恢复平静。”

    天启皱眉思考了一下,最终赞同了毛文龙的说法:“天下土地兼并严重,这已经成为了一个顽疾,毛帅既然有此心,皇弟你就收下吧,然后我拨一些农户给你,作为你的王庄。”

    朱由检想了下,也就点头应允。

    但毛文龙继续对朱由检道:“如果将这些田地,直接做了王庄,我却认为大大的不妥。”

    朱由检就皱眉道:“王庄弊端多多,却也是没有办法。”

    明代皇庄自成化始立,即迅速蔓延,造成局部地区深重的社会灾难。尽管统治当局也曾采取过一些措施努力缓和其所激化的社会问题,但封建统治权力不断膨胀的贪欲使其自身无法克服这一问题,从而造成恶性循环。虽然在弘治、嘉靖、隆庆时有所缓和,但很快其成果就在正德、万历时被削弱,进而成为明代社会积重难返的重要因素与表征,从而使明代社会危机不断加剧。

    而皇庄其实并没有给皇帝带来多少收益,反倒成为了皇帝的心病。究其原因,皇庄内部的管理人员大多由宫廷直接委派管庄太监管理﹐另有官校﹑庄头、家人等数十人。儿耕作的百姓不是自由民,是固定在上面不得离开,管庄太监倚仗权势﹐对农民进行残酷剥削﹐引起京畿地区农民的不断反抗。最终丧失了自我调试能力,引起一波波的农民暴动。

    其实这也是让皇帝头疼的事情。

    “这些土地由这些太监们去管理,结果他们上下其手贪污自肥,一面将百姓盘剥的生不如死,一面却并不能给皇室带来多少收入。如此一来,却是得不偿失。”看着若有所思的兄弟两个,毛文龙赶紧道:“不过微臣却有一个办法,却可以变弊为利,百姓与信王全能受益。”

    天启和朱由检当时眼前一亮:“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变弊为利?”

    毛文龙就信心满满的道:“将土地直接承包给百姓,王爷直接收取地租。”于是就将自己在皮岛推行的那一套土地办法说了出来,越说让大家感觉到越兴奋。

    最终倒是魏忠贤手舞足蹈起来:“毛帅之法果然是好法,既能让咱们皇室直接收取的地租有明确的数目,更不扰民,真的是良法啊,我看以后我们的皇庄都这么干。”

    天启也高兴的道:“如果一亩土地仅仅收入百斤粮食,我的兄弟就每年实打实的收上三十万石粮食,那么信王的开销就足够了,同时租种我们家的土地,还没有徭役,百姓就会对我们皇家感恩戴德,这样就再收取了一批民心,好非常好。”

    毛文龙就转回头对着天启道:“万岁,佃户依附百姓受尽盘剥,但承包却不然,如果皇上将承包的费用定的高了,则没人承包,只有合理了,才能让人承包,这样,一来能让土地不至于荒废,二来也能舒缓民力,让百姓在这片土地上得到修养,这岂不正是皇上想要得到的吗?”

    这一说,正说在天启心里,“若能让百姓休息,即便少了点又如何?毛帅这个法子好啊。”“而按照国朝规矩,查抄罪犯家产,有三成是要缴纳给皇上内帑的,是不是?”

    魏忠贤已经听出了这其中的门道,掌握皇上三宝局,也就是小金库收支的他立刻连连点头。

    “但是据我所知,查抄贪官污吏官员的家产,其中土地这一块,就都要发卖出去的,直接变成现银上缴,是不是这样?”

    魏忠贤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毛文龙就转头对天启道:“抄回来的土地再卖出去,发卖的官员会将这些土地卖给和自己相好的亲朋,压低价格不说,却依旧让这些土地被世家豪门所兼并,万岁,您得到的不过是一次性的回报。但如果按照臣的办法,不要贪官的现银而转收土地,然后再将土地承包给百姓,这样一来,不但变相的打破了土地兼并,安置了各地流民百姓,让地方恢复平静,同时,将土地掌握在皇权之中,同时皇室也可以有一笔源源不断的收入,最终贴补国库,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天启就双手一拍:“这真是多全其美的事情啊,好吧,以后所有的抄没朕不再收现银了,全部以土地为标准。”

    结果就这一句传出去,便让大明所有文武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这是天启动心了,开始想法子收揽土地出租了,而这天下的土地在哪里呢?——这些朝堂代表的士绅手中,而要取得这些土地的办法呢?就是定罪抄家啊。以后大家的日子要不好过啦。

    看着眼睛已经变成兔子一样跃跃欲试的魏忠贤,毛文龙就在心中笑了。这就是利益,针对这个还想中兴大明,还爱着百姓的小皇帝设下的利益圈套,等第一年承包费收上来,天启和魏忠贤,乃至未来的崇祯朱由检,想收手不对付那些贪官污吏,那些罪行累累的士绅都不可能了,等手段更加很辣的崇祯一朝结束,全国被兼并的土地也该有大部分回归变相的国有了吧。毛文龙如是想。

    自己的送礼太完美了,简直就要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名正言顺的土地革命了,打土豪分田地,好,我喜欢。

    也正如毛文龙所想的,这个完美的计划让现在的天启魏忠贤,未来的崇祯再也不能忘记,于是魏忠贤已经开始磨刀霍霍,锦衣卫侦骑四出,收集那些官吏士绅的罪状。

    想找那些官员的毛病罪证还不容易?在大明,找一个清官难,但找贪官,那是一抓一个准。于是朝堂上每打倒一个贪官,最主要的就没收他们的田产归入皇庄,然后他们就采取毛文龙的做法,立刻承包给无地的百姓,这事情按照这样做下去,总会有一天,这大明的土地会慢慢的再次收归国有。

    真没想到,自己的一份小小的送礼,还送出一份土地改革,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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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都督介绍:
和魏忠贤称兄道弟,对天启指手画脚,对东林磨刀霍霍;保天启不死,建万世基业,斗东林,兴工商,扭转毛文龙的宿命开始,再经历一次他传奇而争议的一生。
大明都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都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都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