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妹子沉默了
“新的湖已经挖好……哦不，已经找到了。”庄不远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中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凉亭。
湖边还有一个小码头，码头上系着一艘小船。
“这湖在哪儿？”
“没见过这样的湖泊呢？”
“看起来好像没人。”
“庄主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纷纷发问。
“我给你们发个地址，根据地图导航来就可以了。”庄不远发了个定位。
“该不会明天人满为患吧。”
“放心，保证没人……对了，我再帮你找个厨师，准备好饭菜。”送佛送到西，既然是周烨真的想要追人家妹子，庄不远自然要好好帮忙。
不然的话，整个寝室里，毕业一年了还都是单身狗，说出去多难听？
既然地方搞定了，大家就纷纷建言献策。
“烨哥好好打扮一下，换身好看的衣服。”
“对了，开车去，看地图挺远的，别让妹子坐公交车或者打车，开车去接妹子。”
“我……我车撞了，还在修。”周烨弱弱道，“凡哥把车借我？”
“借谁不是借，就开我的那辆别摸我吧，这年头都要讲究个排场。”张南道。
“就这么办，庄主土豪的马车来不了，否则直接马车去接，像王子一样，多拉风？我要是妹子，绝对嫁了。”
“庄主赶快买辆豪车啊！”
“我看庄主是铁了心不打算买车了。”
“喂喂喂，别跑题，烨哥快去买件好衣服！”
“对了，到时候随时直播！”
“别忘了发张妹子照片，让我们看看！”
“要不要去围观？”
“还是不要去围观了，如果失败了，烨哥肯定要怪我们！”
“反正不怪烨哥长得丑。”
“对对对，不怪烨哥脸丑人穷志气短……”
“我说你们这些人啊，难怪是单身狗，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周烨恨得牙痒痒。
“如果能吐出象牙来，那我就天天卖象牙了！”
一群单身狗，像是自己要去相亲一样，热情的不得了。
到最后，就连庄爸都知道了，问庄不远：“听说周烨那小子要去相亲？”
“嗯。”庄不远回了一句。
“人家周烨都去相亲了，你啥时候也去相亲啊……”庄爸幽幽道。
庄不远：您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二天一早，张南就把车送到了周烨的楼下，然后发了个信息：“车送到了，烨哥的扮相还不错，有成功的希望。”
周烨真的很在意这次的相亲。
相亲和约会的差别是什么？
有人说，约会是两个相爱的人出去玩，相亲是两个不认识的人找地方认识一下。
实在是精辟至极。
周烨的计划很好，带着妹子前往一座寂静无人的湖泊，在风光明媚的湖泊之中，完成这个“互相认识”的过程，最好能够互相欣赏，互相爱上对方……
但他忽略了，在前往湖泊的路上，其实认识就已经开始了。
早上九点多，周烨来到了妹子租住的小区，妹子下了楼，看了几眼周烨开着的别摸我，纳闷道：“你的车？”
“没，我的车坏了，在修，借的朋友的车。”周烨很诚实。
妹子就点点头。
“我们去哪里？”坐到副驾驶，妹子平静地问道。
“我朋友告诉我，有个没怎么有人的湖，你不是想要去湖边的吗？这里还有小船和湖心岛。”
“你怎么知道？”妹子诧异。
呃……
“朋友圈。”
“哦……”
气氛有点紧张，周烨一时间脑袋发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安静开车。
不妙不妙！老子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行，得找点什么事情说……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贸易。”
“好巧，我也是。我是做酒类贸易的，你呢？”
“进出口。”
“哦……”
周烨搜肠刮肚，道：“说起来酒类贸易，最近遇到件很有趣的事……有个扶桑人，打算偷我朋友家里的酿酒配方……”
“……你猜怎么着，原来我朋友他爸爸送给我的那些酿酒菌株，一包都值上万的！”
“后来就精彩了，哈哈哈，现在那木沼大师，还在医院躺着呢！”
“哦……”妹子表现的不咸不淡，看周烨的表情有些奇怪。
周烨有些发懵，我哪里表现得不对吗？
就在此时，导航提示周烨向右转。
“咦……这里向右转？啊，对了，隧道通车了！”
是的，隧道通车了，前两天隧道终于完成了验收，开始了试运营，在试运营时，庄不远非常大度地决定暂不收费。
别摸我拐上了通往隧道的道路，顿时看到车流如织，快速驶入了隧道里。
“这隧道真漂亮啊！有了这隧道，真是方便了很多。”妹子道。
总算听到妹子开口了！
周烨有点兴奋，道：“是啊，说起来这隧道的开通，也是一波三折呢，当初我朋友为了抢到这隧道的施工资格，也是费了老牛鼻子劲了，还好后来成功抢了下来。”
“我听说，这隧道就用了一晚上就挖通了。”
“你看路边那些开花的，那些其实是葡萄藤，专门为了隧道支护培育的新品种……”
“哦……”妹子又不说话了。
周烨都抓狂了，妹子你到底喜欢什么话题啊。
隧道的行车速度方块，不多时就到了中央的山谷。
“这座山谷好漂亮啊！真想去逛逛……”妹子道。
“有空我陪你过来，这块地我朋友买下来了，据说风景很不错的，让我朋友招待一下，踏青野餐。”周烨道。
妹子又不说话了。
周烨憋得慌啊，就只能狠踩油门，很快就到了隧道出口。
两块广告牌立在那里。
妹子道：“前两天，这两块广告牌很火，本来是三块吧。”
“对啊，这广告牌也特有意思，我朋友跟我显摆了好几天，可算是狠狠打了万华的脸……”
妹子又不说话了。
周烨慌了啊……
这位妹子，你为啥总是不说话？你到底想要干啥？
好在，沉默了没有十分钟，前方就出现了一片银色的建筑。
“到了！”周烨惊喜，可算是到了！
湖啊，我可想死你了！
第五二五章：一遇庄主误终身
“这是什么地方？”别摸我放慢了速度，两个人都瞪大眼看着前方的那片建筑。
在阳光下，银河枫真的是太闪耀了。
所有的建筑，都像是从天上裁下来的银河堆叠而成的。
在建筑的外围，还有一圈护栏，把里面圈了起来。
看到门口还有保安站岗，周烨有点犹豫，“是这里吗？”
导航确确实实说是这里啊，庄主也说得清楚，看到一片银色的建筑，就到了。
好在，看到这辆车到来，已经有保安出来挥手，示意别摸我驶入了。
周烨开车驶入，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湖泊。
“竟然真的有湖泊？”
“啊，我知道了，这是我朋友的工地！”周烨恍然。
“这是寰州新城吧！”妹子道，“这是你朋友的工地？”
“对啊，就是这里！”周烨太确信了，因为这就是庄不远显摆了好几次的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湖？
“啊，该不会是我朋友为了我挖了一座湖吧！”周烨都感动了，“好兄弟，讲义气！”
旁边，妹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周烨。
庄不远准备的超级充分。
湖边种了树，遮蔽出来一条林荫道，道路一侧还装了木质的长椅，此外还摆了鱼竿、渔网……咦，为什么还有渔网？难道庄主以为我会网鱼？
此外还有烧烤架、调料，各种食材等等。
湖水里，鱼群一群群地游来游去，简直伸手一抓就能抓到的样子。
周烨带着妹子，玩的还很开心，就是不知道为啥，一开始聊天妹子就沉默了这样子。
周烨还以为妹子不怎么喜欢说话。
到了中午的时候，周烨道：“你饿不饿？我朋友给我准备了厨师。”
周烨左右看了看，看到旁边有一座建筑物开着门，带着妹子走了过去。
妹子看了看这建筑物，就是路边大楼的一个简单门头房，里面摆了一张桌子，很简陋的模样。
你确认这不是路边店？
果然，庄园大厨冯斌已经在这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大餐。
“请慢用。”冯斌准备好饭菜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不当这个电灯泡。
安安静静吃完饭，妹子道：“我有点累了，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周烨咧嘴，我还连小手都没牵到呢。
不过妹子都这么说了，周烨能说什么？只能纳闷地开车送妹子回家。
妹子下车之后，也并没有邀请周烨去坐坐，而是礼貌道：“多谢你今天带我去湖边玩，湖很漂亮，饭菜也很好吃，我很开心，谢谢你。”
“客气了，保持联系。”
“好。”妹子笑了笑。
周烨把车还给了张南，张南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战况如何？兄弟们都等着呢！”
“我觉得……还行吧。”周烨有点心虚。
“唔……”张南眨眨眼，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呢。
周烨回到了家里，群里一群人都在追问到底怎么样，周烨也不知道怎么样啊。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给妹子发了个信息。
“今天玩的还开心吗？下次什么时候出去玩？”
“没有下次了。”
“哈？”周烨一愣。
“我不喜欢太爱吹牛的人。”
周烨都震惊了，我哪里吹牛了！
“一开始你坦言说别摸我是借来的，我其实对你印象挺好的。你开别摸我说明对这次相亲很重视，坦言借来的说明你很真诚。”
“但后来你吹牛吹得也太过了啊！”
“你朋友送你了值好几百万的东西，你朋友修的隧道，你朋友买了山谷，你朋友立的广告牌，你朋友的工地是寰州新城，你朋友还为你挖了一座湖！明明是一家路边店，你非说是你朋友帮你准备的厨师。”
“吹牛虽然不用上税，但至少也请有点智商好吗？”
“我本来觉得你挺好的，专门找介绍的阿姨打听了一下你家里的状况。”
“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来相亲的，所以了解得很清楚。”
“我知道你家里是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我也不是要求特别高的人，我可以接受和一个年轻有志气的男人一起奋斗，就算是穷点也没关系，但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另一半是一个浮夸，只知道吹牛的人。”
“我不喜欢别人攀龙附凤，拿认识什么人来吹嘘自己。”
“其实，如果你真的认识也好啊。”
“你真的认识这么厉害的人，还用和我吹牛？”
“可我真的认识啊……”周烨都茫然了，我就是认识这么牛逼的人物，而且这么牛逼的人物，还是我的好兄弟不行吗？
“除了帮我挖湖，别的都是真的啊。”
对面没有回答。
“庄主，这湖该不会也是你为了我挖的吧。”周烨到群里问。
“哈哈哈哈，被看穿了吗？怎么样？布置的不错吧。”
“……”周烨截了张图，打算发给妹子，结果消息没法出去，周烨再翻翻朋友圈，发现妹子已经从他的朋友圈里消失了。
妹子把他删除了。
“就连为我挖了一座湖，都是真的啊。”周烨不解啊。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给我点解释的机会呢？
周烨在那里愣愣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算是能把截图发出去，又能证明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截图而已，妹子该不信的还是不信啊。
只能说有缘无份吧。
周烨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在群里说道：“相亲失败，妹子没看上我，大家散了吧。”
群里，一群家伙要么叹息，要么幸灾乐祸，要么一边叹息，一边幸灾乐祸。
“果然单身狗群还是单身狗群，周同学，这次相亲失败，有什么经验和教训吗？总结一下？”
“对对对，这样我们下次才比较容易踩着你的肩膀成功。”
“相亲的时候话不要太多。”
“还有，一遇庄主误终身啊！我相亲失败，全是庄主害的！”
“为什么怪我？”
“找不到人怪的时候，怪庄主准没错！”
“没错没错，凡哥失恋也是庄主害的！”
“都怪庄主！”
“让庄主请客！”
“怪我咯？”庄不远翻白眼，“都怪我太优秀了，让你们缺乏竞争力！”
“打他，使劲打！”
一片喧嚣中，庄不远私聊周烨。
“确认没戏了？那我把湖拆了啊。”
“拆吧，没戏了。”周烨叹气。
第五二六章：失败全因为长得丑
隧道的通车，给虚城的人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乎是在隧道通车的当天，各种公交车就已经改变了线路，有了好几条穿行隧道的线路。
曾经和周烨相亲的妹子，此时就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
身边坐着的几家人，此时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有了这隧道，实在是太方便了。”
“以前要开好几个小时的车，现在坐公交车半小时就到了。”
“可不是，我家就住在隧道这边，以前想要去看老虎，可得好几个小时。”
“对啊对啊，有了隧道之后，我们就可以经常去看看老虎了，我们办了年票，价格可高呢，不过真的是去多少次也不腻……”
“我听我朋友说，前天毦笪在贾湖这边出现了，我家小子吵着闹着要去看酿酒猴呢……”
听到这人的话，妹子情不自禁笑了笑。
又是“我朋友”，如果周烨在的话，说不定会吹牛说，全能动物园也是他朋友家开的吧。
怎么会有那么爱吹牛的人呢？
人踏踏实实不好吗？
不过，那片湖真的很漂亮啊……
昨天去的时候，有周烨在身边，妹子都没放开了自拍，今天可要美美地拍很多照片。
而且，昨天那顿饭太好吃了，真想再吃一顿。
早上起来，妹子再也忍不住，干脆收拾行装，独自出发了。
坐着公交车，又路过了中间的那片山谷。
山谷里，似乎正在建设着什么，风景果然也很漂亮……
什么时候也来玩玩看吧。
当然，不带那种吹牛大王。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旁边，乘客们又讨论起来，“昨天贾湖出现了一件怪事，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对，我也听说了，好像很多人被卷进了漩涡里去了，还好没死，回来说在湖里遇到湖神了，去了个奇怪的地方，那湖神训了他们一顿，就把他们放回来了，今天这不就老实多了，这些人都不敢下水了。”
“你那消息已经老了，你不知道吗？就在刚才，贾湖出现了喷泉！”
“这湖也是越来越神奇了，难道真有湖神？”
“有才好呢，不一定是什么湖神，说不定是什么奇怪生物，类似尼斯湖水怪似的东西……”
妹子就是默默听着。
公交车驶出了隧道，路过了广告牌，妹子在中间的一站下了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寰州新城。
昨天坐车没觉得多远，这次自己走路，足足走了十多分钟，妹子才到了门口。
“你有什么事吗？”保安换了一个人，并没有认出来妹子。
“大叔，我想进去看看……”妹子道，“我想拍点照片。”
“呃，进来吧……”漂亮妹子是有特权的，保安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了。
反正里面也没什么保密的。
“别靠近施工的地方啊，危险。”
“好的，多谢大叔。”妹子进了门。
“嗳？”刚刚走了几步，拿出来手机打算拍照，妹子就愣住了。
林荫步道没了。
步道旁边的长凳也没了。
烧烤架、渔具没了。
问题是，就连湖都没了！
呈现在妹子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长宽都有数百米。
而坑里，别说湖了，连一点水花都没有，干燥异常。
妹子都呆掉了。
路呢？
湖呢？
水呢？
湖心岛呢？
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妹子小心翼翼靠近了围栏，向下看去。
深深的坑洞，至少有七八层楼高的样子，四边和底部都非常平整，从边缘看一下，就让人眼晕不已。
坑底还有十几个更深的小坑，似乎直通地心。
我昨天……是不是在做梦？
还是我走错了地方了？
不可能啊，明明是这里！
妹子呆呆在湖边站了半晌，回味着昨天那波光粼粼，鱼儿成群的湖，觉得好可惜。
怎么就没了呢？
算了，去吃顿饭吧。
那小店虽然小，但是饭菜真的好好吃啊。
妹子转身，走向了昨天周烨带他去吃饭的那路边小店。
大门紧锁，里面的桌子、椅子什么的都不见了。
自然也没有什么厨师，什么美味佳肴。
妹子凑在门缝上嗅了嗅，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菜肴的味道，是这里没错。
可是……为什么没了呢？
难道……
妹子站在那里，呆滞许久，终于，妹子反应过来，跑到了门口，去问保安。
“请问保安大叔，里面的湖呢？怎么没有了？”
“湖？”保安道，“哦，那湖是我们老板专门为了朋友挖的，后来老板说湖已经没用了，就把湖抽干了。”
妹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特么是在玩我？
“那小道呢？树呢？”
“都挖了刨了啊。”保安道。
“这么快？”
“你没看到那广告牌吗？我们老板施工速度就是这么快！”
妈蛋！
“隧道不会也是你们老板挖的吧。”
“没错啊。”
妈蛋！
妹子想要抓狂。
“你老板是人吗？”
“妹子你怎么骂人呢？”
骂人？我还想打人呢！
要不要那么作弊啊！
妹子要发飙了。
她呆呆地走到了站台，拿出手机，想要给周烨道歉，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周烨删掉了。
好在之前还有周烨的联系方式，又重新加了好友，然后发现……
周烨把他加黑名单了。
回去的路上，妹子心情很是抑郁。
也不知道是因为错怪了别人，还是错过了别人。
她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写道：“这世界上，总有一座不会为你停留的湖，你再打算回去看风景的时候，这湖已经干了。这世界上，也总有一个不会为你停留的人，你在打算挽回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一个人，这辈子能遇到几个愿意为你挖一座湖的人？一个已经是幸运。错过了，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惜，这次不会有人在那边窥屏，偷看她的朋友圈了。
有缘无份，莫过于此。
单身狗群里，周烨道：“算了，拉黑名单了，有缘无份，就这样吧。”
大家赶快刷屏。
“恭喜烨哥恢复单身！”
“恭喜烨哥闪电一般恢复单身！”
“恭喜烨哥重回单身狗行列！狗群需要你做我们的领头狗！”
庄爸也想起来，问了庄不远一句：“周烨那小子相亲怎么样？”
“成功失败。”庄不远比了个剪刀手。ye！
太好了，世界上不只我一个单身狗！
“成功失败？那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庄爸瞪眼，“等等，你做了啥？”
“一个好朋友能做到的所有的事！”庄不远问心无愧，你还能找到一个做得更多的好朋友吗？
不能！
我都帮他挖了湖了，你还想怎么样！
所以……
“失败全因为他太丑，不怪我！”
第五二七章：老妈来电话
自从隧道通车、寰州之巅开始建设之后，庄园的发展就算是步上了正轨。
钱也够，人也有，庄园内部的建设如火如荼，虽然对于建设区域，庄不远还缺少点发展思路，但是除此之外，庄园的升级、发展之类的，都没用庄不远管。
甚至，庄不远发现，庄园的仆从们，再不是当初那样嗷嗷待哺的模样，而是开始自己造血了。
牲畜棚本来就是盈利大户，两座动物园别提多火爆了。
驯化房的高蟹，刚刚和虚城大学合作开了一家研究所，然后又和高庆几个一起在贾湖开了一座训狗场，庄不远知道，研究所只是副业，就算是大知识分子了，高蟹最爱的肯定还是驯狗。
锻造房的老轰隆一直在谋划着什么，庄不远没多问。
经过三年闭门造车……或者说造人之后，庄不远发现，舯墨人的船也不再是一艘了，变成了三艘，组成了一支船队。
庄不远经常在庄园里见到不认识的仆从，一问大多都是从黄武山人才市场来的，刘金阁很擅长用人，蓝石叶庄园的金字塔租出去之后，刘金阁又找了好几个后勤管理的人才，现在金字塔里面租住了几十家创业公司，好几千人，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花钱买人才，庄不远觉得还是很值的。
漫步在庄园里时，人来人往，真有点像是一座小镇了。
经过前段时间疯狂赶工、疯狂发展、疯狂扩张之后，庄不远的小日子突然变得悠闲了起来，庄不远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适应。
神马？账上竟然还有钱？
神马？建筑已经升级了？
神马？你们自己也能赚钱了？
就在庄不远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虚度光阴，想要把自己的时间流速调整到十分之一，睡几觉把今年睡过去时，庄妈发来了视频通话。
“老妈怎么会找我？”庄不远很是纳闷，庄家一家人都是心脏超大的人，譬如说庄妈，回老家之后，总共也没来几个电话，就任由这父子俩在虚城折腾，自己安心在老家过自己的小日子，照顾一下两边的老人。
因为很少和老妈联系，说以接到老妈的视频，庄不远心中就咯噔一下。
历数老妈的话题，基本上就只有两个。
“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那啥时候找女朋友啊！”
上次打电话过来，庄妈甚至说：“妈很开明，没女朋友，男朋友也行！总是单着怎么能行？你倒是找一个啊！”
庄不远很想问问，你是亲妈吗？
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亲妈！
不妙，一定是老妈想要让我相亲！
我怎么能相亲呢？我还要等着萝萝长大，等着林涵保护我，还要去流放纪元开后宫呢！
而且现在相亲难度那么大，你就别折腾我了！
“妈，你看烨哥相亲都失败了，你就别徒劳了！”庄不远先发制人。
我都为他挖了湖了，这都失败了。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庄妈却是皱眉道：“你大舅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啊。”庄不远疑惑道，“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庄妈那个年龄的人，大多有很多兄弟姐妹，庄妈也不例外，庄不远的舅舅姨妈也挺多的。
不过，当初庄妈嫁给了庄爸，并不是特别受家里人的支持。
庄妈算是书香世家，庄不远的几个舅舅，也大多是从政，虽然没成了什么大官，但也算是庄不远老家的名门望族了。
这么多年，庄爸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普通人，去了丈母娘家总是挨训，久而久之就不爱去了，所以连带着庄不远，也和自己的外公家走的不是太近。
庄不远也不爱去舅舅家，每次去了总是被盘问成绩，盘问工作之类的，还总不忘记来几句：“你看看你，你表哥表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怎么怎么了……”
几个舅舅家的表哥表姐确实优秀，但是庄不远觉得自己活的也挺开心的，没必要总是看别人怎么样。
谁还没有点难处了？谁家还整天顺风顺水了？
整天看着别人成功的地方，自己羡慕嫉妒恨，那心态不对。
当然，这种心态在自己家舅舅看来，就是不求上进了。
“你大舅前两天调去虚城了，你表哥也借调到了虚城长期出差，现在一家子都在虚城呢。”庄妈道，“知道你不想去见他们，就没给你说。”
“这两天你外公觉得身体不舒服，所以想要去虚城检查一下，毕竟是你外公，去了虚城，你们最好还是露个面。”
“主要是你大舅接待，需要你们做什么就做点什么，没事就回来就行。就算是帮我尽尽孝心了。”
庄不远能说什么？只能回答道：“成。”
庄不远挂了电话，就看到庄爸急吼吼地跑了过来：“儿子，你妈给你打电话了没有？”
“打了。”庄不远道。
父子俩相顾无言，都有点犯愁。
“唉，我这边还有那么多酿酒师在呢，死活赖着不走。”庄爸不想去啊，对庄爸来说，这一家子心理阴影太大了。
“我现在没事，不然我去露个面？你就别去了？”庄不远道。
“那也不行啊……”庄爸苦恼极了。
“你妈妈那边，我就跟三个人有感情。”
“你外婆，你妈嫁给我的时候，穷的过不下去了，是你姥姥偷偷给了我一千块钱。”
“你大姨，这些年明里暗里帮着我们。”
“你大表哥，也就他把我这个小姑父当长辈。”
“说实话，我对你外公真的没啥感情，但怎么说，那也是你妈的爸爸，你姥姥的老公啊！”
庄爸算得很清楚。
“再说了，如果我不出面，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明里暗里念叨你妈呢……”
“我给你大舅打个电话。”庄爸打了个电话出去，嗯嗯啊啊说了几声，挂了电话。
“你大舅现在住在虚城东边，帮你外公预约了明天虚城二院的专家门诊，打算去检查一下，咱们明天直接去医院会合吧。”
“行啊，怎么去呢？”庄不远问，“开车去？”
“开车去方便，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停车。”
等等，开谁的车去？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俩憨货父子俩，各种货车、工程车辆一大堆，偏偏小车，一个都没买。
庄不远至少有辆马车，庄爸是连门都很少出，简直不能更宅。
“要不先买辆车吧。”俩父子叹口气。
（晚上断食加带哈婶出去浪，看《黑豹》，先更了~）
第五二八章：庄家父子买车记（咦，竟然五更了）
发现自己没车的时候，庄不远和庄爸俩人都无语了。
之前这么长时间，两个人是怎么出门的？
庄不远想想自己，马车能去的地方，肯定都是马车。
马车去不了的地方，随便蹭车也就到了，反正总有人来接。
庄爸比庄不远还宅，一天到晚泡在自己的酿酒坊里，出门最远是去的扶桑，还是从庄园里直接去的。
买车自然要找专业人士了，庄不远还真好认识这群人。
高庆他们一群人，现在迷恋玩马车，但是之前都是玩跑车的主儿啊，肯定懂车。
“打算买车，我记得谁家卖车来着？”庄不远找到了群，随便说了一句。
“小涛家是卖车的，小涛快出来！”
“来了，庄主哥买啥车？”
“庄主哥买车，肯定买比利啊！”
“不然劳死累死。”
“太老，那都是老年人坐的车，庄主要买车不能买这么老气的。”
庄不远想象了一下自己和庄爸坐着比利或者劳死累死去医院的模样，赶快摇头否决。
妈蛋，又不是去显摆的，低调去了，低调走人才是正经！
一分钟也不多停！
“你们说的这些太贵了，低点。”
“跃马？博傻？”
“庄主哥只喜欢坐车，又不喜欢开车，毕竟有马车了。”
“我记得也有豪轿的。”
“还是太贵了……”庄不远无奈道，“低端点的，便宜点的，普通人家开的？”
“庄主这么低调干啥？”
“那就别摸我吧。”
“笨死也行。”
“鹰飞尼迪，这个低调。”
“不然买辆线圈家的电动车玩玩吧。”
“你们对平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庄不远无奈，但仔细一想，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些人哪个都不是平民啊。
“再低点。”又不是去刷存在感的，恨不得越低调越好。
露个脸就走人！
“再低点我这里没有了，得找朋友拿货了。”小涛表示很无奈，“庄主哥你到底啥要求？”
“低调，非常低调，大街上没人多看一眼的低调……”
“那我给你发个链接，你看看吧……”小涛发了个“年度最受欢迎家用车排行榜来。”
父子俩就凑一起选起来了。
这些车庄不远觉得都差不多，随便买一款就是了。
主要是庄爸的意见多。
“哎呀这个是小扶桑的牌子，不要不要，要么买个大三人，德味！要么就选个州内产的。”
“爸，你这选车眼光，真是太中年人了！”庄不远忍不住吐槽。
结果庄爸更来劲了。
“我本来就是中年人，你管我，这个太小，买个大点的。”
“我还是觉得这种SUV好，空间大。”
“这个好，国产的，空间大，外观霸气……”
庄不远看庄爸越选越开心了，忍不住敲敲桌子：“爸，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的目的了！”
“啊啊啊……”庄爸果然忘记了！
“不能买太大的，如果我大舅要坐我们的车怎么办？我可不想一边拉着我大舅，一边听他数落。”庄不远道。
“对对对，你大舅喜欢排场，咱们就只能买辆小车，让他不屑坐的……”
“买辆两座的车怎么样？正好咱爷俩一起出去。”庄不远道。
“两座的车一点也不低调，这些人准得数落我们为啥买这种车……买这个，这个好。”
“嘻嘻嘻，这个果然好，我大舅绝对不屑坐这辆车。”
两个人选好了车，捂嘴窃笑起来，笑得像两个身高一米九的孩子。
如果让庄妈看到他们俩就这么坑自己哥哥，就算是和家里不睦，也得打这俩人一顿。
“就这辆了。”庄不远把自己选好的车发到了群里。
群里足足有一分钟没人说话。
过了半晌，才有人问道：“庄主哥……你这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就这辆了……”
“那我得好好找人才能找到现车，等我找到就给你送去……”家里卖车的小涛无语半晌，才回复道，“直接送到庄园？”
“酒庄就行。”庄不远道。
“好，等我一会……”
这可真是过了很大一会，足足到了天快黑时，小涛才打电话来，说车送到了。
“实在是找不到普通的版本，只找到了一辆电动的，庄主哥，我得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亿万富豪里面，最抠门的一个。”小涛丢下一辆小车，走了。
嫌弃脸。
原地，留下了一辆电动长平跑跑。
超迷你的小车。
父子俩围着这辆车，看的是笑逐颜开。
“对，就是这辆车。”
“就要这个感觉！”
“我大舅绝对不会坐的！”
“快，坐上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去拉副驾驶门。
“等等，谁开车？”
庄不远和庄爸大眼瞪小眼。
“你开！”
“你开！”
“我上次开着沙滩车，都撞树上了！”
“我上次开车，都是两年前了。”
“不然找个司机？”
两个人左右看了一眼。
本来，庄园里很多仆从，或者酒庄里庄爸的工友，都跑来看热闹呢。
听说庄主买车了，都想要看看庄主买的什么车。
谁想真看到了车，一个个全傻眼了。
大家都有一种：“这不是我家庄主。”
或者“这绝对不是我老板。”的羞耻感。
等到听到这两父子竟然还想要找司机，一个个转身就跑。
妈蛋，丢不起这人！
一辆破跑跑，全套下来还没几万块钱，竟然还要找司机！
“你们别跑啊……”
不跑是傻子！
“这群不靠谱的仆从，扣工资！”庄不远快气死了。
没办法，父子俩只能考虑自己开车了。
“石头剪子布吧。”庄不远道。
“好，三局两胜。”
片刻后。
“不行，五局三胜。”
片刻后。
“七局五胜……”
第二天，连输五把的庄爸认命地开着一辆小小的长平跑跑，载着副驾驶的庄不远，直奔虚城二院。
“怎么就输了呢，唉，你这不孝子……”庄爸一边小心翼翼开车一边嘀咕。
庄不远捂嘴偷笑。
和我拥有“庄园主的残暴审视”能够看穿未来的庄园主玩石头剪子布？
老爸，你还得修炼一百万年啊！
（饿的玩不下去游戏，只能码字了……待会出门去看电影。这些车型，都能看懂吧……）
第五二九章：低调低调再低调
庄园前门，永远都是人满为患。
庄园门前的无人摊贩，虽然早就已经失去了其“盈利”的目的，却俨然成了庄园的一个象征。
而且现在也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小摊”了，变成了四排小摊，而就算是这样，一天也要补货四次，才够人买。
人们有序进入，自动结账，现场的秩序让很多高科技的“无人超市”都汗颜。
长平跑跑从站牌后面驶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只是瞥了一眼。
“咦，庄园里也有这么破的车吗？”
长平跑跑这种车，长期霸占州内微型车销量第一的地位，没别的原因，就是便宜！便宜！便宜！
后来又出了电动版，续航不错，上牌方便，还有补贴，也颇受欢迎。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虚城啊！首屈一指的大都市，车位和车牌可比车贵多了，既然那么多钱花了，实际上没几个人买小车，街上跑的家用车，往往都是几十万的居多。
反而这辆小破车，很是吸引眼球。
“等等，车里是庄主？”
“庄主怎么什么车都蹭？”
“开车的是老庄叔！”
“怎么回事？”
庄不远听到他们讨论，开心地降下车窗，比了个剪刀手：“买车了，看我的新车怎么样？”
“庄主您是不是又没钱了？”
“不啊，最近是我最有钱的时候。”
“那你还买这车？”
“低调，低调！”
“您开心就好……”
看庄不远离开了，众人又默默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多买了两袋蔬菜。
嘴上说着有钱，实际上肯定是没钱了吧。
就这样，隧道还坚决不收钱，良心啊！
庄爸压根就没心情听庄不远说什么，他好久没开车了，这还是第一次在虚城开车，紧张得手心冒汗。
庄不远开着导航帮庄爸指路，父子俩一惊一乍地开着车。
“唉唉唉，走错车道了！”
“混蛋，竟然插队……赶着投胎啊！”
“嘀嘀啥？没看到是中老年人开车吗？”
“不服？不服你也加个速啊！我电动车加速就是比你快！”
“啊啊啊啊，交警过来了，你带驾照了吗？没喝酒吧！”
“要撞了要撞了！太好了，没撞上！”
“绕开点，那边有老太太过马路，小心碰瓷！”
“后面有电动车追上来了，让他们超车，他们不怕死！”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医院，父子俩都出了一身冷汗，坐在车上休息了半天，庄爸才给大舅打电话。
“我们到了，大哥你们在哪？”
“我们也到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正好停在了小车的旁边。
这车只是一个普通的合资牌子，但是车型却并不便宜，是高配版。
车停下之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
外公、大舅、大表哥，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外公的身体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气色很差，瘦了很多，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庄爸带着庄不远从车上下来，乖乖叫了一声：“爸爸，大哥。”
然后对旁边的大表哥笑了笑。
庄不远总觉得这时候的庄爸跟小学生似的那么老实。
庄妈的娘家姓石，石头的石，和石海飞其实是本家。
外公叫石从先，大舅叫石有刚，大表哥叫石海腾，名字都是按照辈分来的，从这点来说，石海飞还可能真是本家。
看到外公和大舅，庄不远只是笑了笑，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然后对石海腾打了个招呼：“腾哥。”
这位就是庄爸说有感情的大表哥，大舅的儿子。
若不是长得像，庄不远都觉得这俩人不像亲父子。
“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没礼貌！”大舅就瞪庄不远。
“都是大舅教得好。”庄不远微笑。
从庄不远小时候开始，别人给一百块钱的压岁钱，到他就只有五十了，有时候还不给，庄不远早就记恨自家大舅很久了，如果不是碍着大表哥的面子，才懒得理他。
来自童年的怨念，才是真怨念啊！
“你看你，怎么教育的孩子！”大舅就训斥庄爸，庄爸白了庄不远一眼：我的小祖宗哎，说好的低调呢？低调低调再低调，哪个字不懂，低就是低眉顺眼，调就是听候调遣，再就是一忍再忍，乖乖点行不行？
打完这枪，咱们赶快跑啊！
庄不远缩到庄爸的身后去了。
老爸，到了你为儿子遮风挡雨的时候了！
“这是我单位上的小王，来给帮个忙。”大舅指着旁边的年轻人介绍道，然后瞪父子俩：“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小王拿东西？”
小王拎着大包小包，无声地笑了笑。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被抓来当司机的可怜工作人员，估计是大舅在单位的下属，大舅到哪里都喜欢讲排场，来医院都不忘记带随从，跟他干活可算是倒了血霉了。
石海腾打算去帮忙小王拿东西，大舅瞪他：“这种粗活还用你？扶着你爷爷！”
石海腾只能歉意地对庄爸笑了笑，去扶着外公。
然后，大舅又看向了庄爸的小车：“这是你的车？”
“是啊是啊！”庄爸连连点头。
“还是新买的？”看着车窗上的临时牌照，大舅更是瞪眼。
“是啊是啊！”庄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车，他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这辆车了，“昨天刚提出车来，今天就开上了！”
大舅就嫌恶地皱眉：“买个这么小的车干什么？那么小家子气！没钱买车就不买好了！何必那么虚荣！虚城这种地方生活不易，多攒点钱，过两年回老家说不定还能给你家小远买个房子娶媳妇。”
庄爸更开心了，买这么小的车，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坐啊！
看到你不喜欢，那我就开心了，这车果然没买错！
大舅又数落了庄爸几句，又炫耀式道：“你们不知道虚城二院这种地方多难约，幸好这里的一位副院长和我是同期的同学，多亏了他才约到专家号，我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了。”
打完电话，大舅就意气风发道：“好了，专家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去吧。”
说着，大舅就带头走在前面，像是得胜的将军似的。
第五三零章：你妈的……哥
再怎么有关系，再怎么专家号，在医院检查身体，都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
特别是一位身体虚弱的老人，不断跑上跑下，被抽血，被各种仪器折腾来折腾去，疲惫是难免的。
就连庄不远这个不喜欢自家外公的人，看得都有些心痛。
这和自己记忆中那个身材高大，精神矍铄，骂起人来精力十足的老人可是完全不同。
“小王，你把东西放下，去帮忙扶着。”看大表哥一个人扶着外公有些吃力，大舅道。
外公却是摆摆手，对庄不远招招手道：“小远，你来扶着我。”
我？庄不远一愣。
下意识就想要说一句：您身体这么高贵，我可扶不起。
毕竟在外公家当低等公民当久了，庄不远心中是不爽的，而且大舅对自家老爸的态度，也依然恶劣到让人想抽人，得心中默念“这是我妈的大哥”才把怒火压下去。
但看看外公苍老的面孔和煞白的面色，终究还是不忍心，上前扶住了外公。
老人的身体，是干枯的，松弛的，仿若一层用旧了的砂纸，薄薄的，早就已经和骨肉分离。
外公的皮肤下面，几乎没有多少肉，肌肉也松弛无力。
庄园里其实有很多老人，但和外公比，他们的精气神好了太多了，完全没有这种衰老感。
庄园里很多医学出身的生物学家，庄不远和他们接触多了，被科普了一脑子的医学知识。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外公，你这样多久了？”
“得有一个多月了吧……”外公有气无力道。
一个多月才来检查？庄不远就有些生气。
庄不远就听到那边，大舅又在和庄爸炫耀。
“虚城这种大城市，果然比小城市里好多了。”
“最近虚城大力发展贾湖，调集了很多的精兵强将到贾湖，虚城才算是有了空缺，我可是背后打点了许多人，才抢到这个位置。”
“这叫什么？这就叫人脉。”
“我爸之前说身体不舒服，我就告诉他等等，等我调到虚城，立刻带他来虚城检查检查。”
“像老家那种小县城，医院都不行，啥也检查不出来，要看病还得来大医院。”
“你说虚城二院这种地方，医疗资源那么紧张，如果没点人脉，能挂上专家门诊吗？”
“刚才那人，看到没？虚城二院的副院长，年轻有为，才四十岁就已经是国际上有名的专家了，未来不可限量。”
“关键是会做人，这次来人家多热情？那是看我的面子，如果你们来看病，能挂上号就不错了。”
庄爸也就在旁边点头，口中应着是是是。
庄爸能说什么？
大舅这种优越感，反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然后大舅又问庄爸：“你家小远现在在干什么啊？还在那家公司吗？还天天加班？”
“现在换了一家。”
“还是私企？”
“还是私企。”
“私企没前途，你看现在的私企，有几个能活过十年的，我们单位最近在招合同制工人，你让小远赶快辞职去报个名，至少稳定多了，有个好单位，找对象也好找不是？”
“是是是。”庄爸就瞪了庄不远一眼，你小子看看，单位不好连对象都找不到！你可长点心吧！还不赶快去相亲！
“你看我家海腾，年纪轻轻的，已经是他们单位的骨干了，业务能力也是名声在外，现在也领导了一个队伍，级别也提了。”
“这次虚城两条大隧道开工，嚯，那是厉害啊，这不验收不过来，人家虚城专门调集了精兵强将，来帮忙验收，点名要我家海腾过来。虚城接下来大兴土木，干得好说不定就留下了，直接解决户口问题。虚城这地方，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想要留下都留不下，让你家小远多和我家海腾学学。”
石海腾对庄不远无奈地笑了笑，那意思是你别放在心上。
庄不远打量了半晌石海腾，原来大表哥也是为了隧道来的虚城吗？
他记得负责验收的几个头头脑脑都见过面，确实没见过石海腾啊。
原来大表哥是做这个工作的？也算是半个同行啊。
倒是可以交流一下。
“对了，我听说你在虚城，还是搞你那一套酿酒？”
“是，一家小酿酒坊。”
“虚城的几家大点的酒厂，我都有认识的人，不然我帮你找找人？这么大年龄了，还得在小酿酒坊里帮工，说出去不嫌丢人吗？”
“多谢大哥，不用了，我这种也就是小酒坊的命了。”
“你啊，还是这么不求上进，我们石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女婿……”
庄不远就看自家老爸。
嘿嘿嘿，还说我？不求上进的石家女婿！
父子俩一边听着大舅的数落，一边眼神交流，一边看着时间。
快点检查完吧，快检查完了吧。
还得应付多久啊！
时间咋过那么慢啊！
妈呀！妈的爸啊！妈的哥啊！怎么那么难伺候啊！
终于走完了所有的检查流程。
医生道：“有很多的检查化验还需要时间，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出结果。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建议病人先住院观察一下。”
“住院？”大舅就惊叫了起来，“这不没检查出来什么病吗？住什么院？”
“根据目前的几项结果，需要临床观察，以及进一步的检查。”
“那我爸到底有什么病？”
“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不好说。”
“没结果就让住院？你这是讹人吗？我去找你们副院长！”大舅嚷嚷着就出去了。
头发花白的医生撇了撇嘴：“副院长是我带出来的学生，随你。”
庄不远以手加额，就算是你很有特权，也不用为了显示自己的特权，处处不顺着别人来吧！
在大舅的坚持之下，外公还是没有住院，被搀扶着上了车。
经过一天的折腾，他的面色更差了，坐在后座上，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庄不远扶他上车的时候，他抓着庄不远的手，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看着车后门关上，庄不远和庄爸对望一眼，叹了口气，心中都有某些不好的预感。
这气色，别是什么不好的病吧。
大舅上车之后，车窗降下来，庄爸还以为他要告别。
谁想到他对庄不远道：“我把小磊也带来了，他想要去虚城动物园，你表哥工作忙没时间，你明天请个假带他去吧。”
我去！
庄不远恨不得对着车窗里一巴掌扇过去。
不过车窗已经关上了。
“你妈的……哥啊！”庄爸叹口气。
“爸你说脏话骂人。”
“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庄爸道。
第五三一章：你去告我啊！
所谓小磊，是大表哥的儿子，石小磊，今年八岁。
晚上，庄不远接到了石海腾的电话，说庄不远不用放在心上，他有空再带这孩子去玩，还谢了庄不远一番。
“腾哥你啥时候带小磊来动物园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请你吃饭。”庄不远倒是真心实意，“不过小磊不上学吗？”
“小磊这孩子……”腾哥真的是一言难尽啊，“被你大舅宠坏了，在家里惹了祸，我在想办法帮他转学……”
一个八岁的孩子，闹腾到必须转学的程度？这是有多恶劣？庄不远目瞪口呆。
大舅真是毁人不倦啊！
“我本来是打算想办法在虚城留下的，不过你大舅这是打算扎根虚城了，我可不想让他再带小磊了，再带这孩子就全完了！”大表哥对庄不远诉苦，“看来我还得想办法走远点……”
“前段时间我工作忙，来了之后就天天加班，还没多联络过，趁我还在虚城，咱们兄弟多聚聚吧。”
庄不远就苦笑，感觉大表哥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毕竟他不喜欢可以远离，大表哥可没办法，那是他爹啊。
“对了，爷爷说，如果你们有空的话，想要请你和小姑父吃顿饭，不带我爸……”大表哥顿了顿，“我觉得……爷爷的身体，可能不太好了……”
有些话，没有说下去。
但有时候，人的预感是很准的。
第三天，结果出来了。
庄爸和庄不远匆匆赶到医院，就看到外公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大表哥蹲在墙角里抹泪。
看到庄不远，哽咽着说了一句：“是淋巴瘤……”
“淋巴瘤？你先别担心，淋巴瘤是目前有成熟治疗方案的癌症之一，医生说什么情况？要怎么治疗？”庄不远连忙问道。
不用大表哥转述，庄不远就听到医生在训斥大舅。
“病人说，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有了征兆，为什么不早点去检查？”
“什么病能这么拖？这种病本来就很容易检查出来啊！”
“如果早治疗半个月，结果也比现在好得多啊！”
“医生，医生，您想想办法啊，您是专家。”大舅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排场。
“专家怎么了？专家就是万能的吗？现在肿瘤已经侵入了肺部，你让我怎么办？没办法了！”
“我……我去找你们副院长，你等着！”哀求不成，大舅又开始摆架子了。
庄不远都想要骂娘了。
你找副院长有什么用！
副园长能起死回生吗？
过了片刻，大舅拽着副院长来了。
“老石你先别着急，淋巴瘤有很多种，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诊，先等我们看看再说，说不定是霍奇金淋巴瘤，这种好治疗……”
旁边，那位专家摇头：“不是霍奇金淋巴瘤，我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是T/NK细胞淋巴瘤，而且这位患者的身体有多处病变，淋巴本就是人体的免疫组织，很多常规的治疗方法都不适合使用，对不起，这病我们医院治不了。”
“陆老师，您委婉点儿……”
“委婉点儿能把病人治好吗？委婉点儿还不是要我治疗？委婉点儿没说清楚，再去找我的领导告状怎么办？说不定人家有财有势，要让我没工作呢！”医生冷笑一声，“我现在说清楚，是为了病人负责，病人已经被耽误了太久，已经耽误不起了，趁早另请高明为妙。”
这位医生，早就被大舅得罪得满肚子火了，听他的语气，刚才庄不远来之前，大舅还不知道怎么威胁人家了呢。
自己这位大舅，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医院里的专家，你真当人家是干粮啊！
“你们不是虚城最好的医院吗？”
“这不是医院好不好的事，这病，别说虚城，就算是州内，都没人能治。”
“我不信，一定有更好的专家！小王，你给我快给我打电话给专家！”大舅咆哮。
小王在旁边都茫然了，我哪里认识专家？
“打电话给我同学，给我同事，让他们帮我托关系……让他们……找专家……我就不信，离了这破医院我还治不了病了……”
这句话，让副院长也很不爽了，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陆老师，您消消气，病人家属只是有情绪，您消消气……”
“老石，你少说两句！”
大舅还是不肯甘心，捏着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
特权能解决很多事没错，但这个世界上，也有的是特权解决不了的事。
特别是疾病和死亡，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身份就不会降临。
庄爸看着争吵的几个人，叹口气道：“我该怎么给你妈说啊……”
怎么说她的父亲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
庄不远站在门口，听着几个人的争吵，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外公在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
“小远，他们在吵什么？”
“没什么，外公你还是躺下休息吧。”
“小远，我这个病，可能不是什么好病，我还说请你和你爸一起吃顿饭呢，说不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外公，您别这么说。”
“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外公道，“这些年，我最……最……有些时候，我也想……”
外公终究说不出那写话，庄不远刚想说什么，外面又吵吵起来，然后那位陆医生冲了进来：“他们要出院，就让他们出院！不相信我们，相信什么野鸡医院，随他们去吧！让他们走！”
“走，我们出院！去别的地方！这种破医院，谁愿意留下！一群庸医，就会谋财害命！”
副院长本来还在旁边劝解，此时也是很不爽，一甩手道：“随你去吧，你爱咋咋地，我不管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外公扶起来！我们转院！”大舅看庄不远和庄爸还在旁边站着，怒声道。
庄爸皱眉，还想说什么，庄不远摇头道：“爸，我外公不能再折腾了。”
“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把你外公扶起来？”大舅抬脚去踹庄爸，“干站着干什么？窝囊废，一点用都没有！”
庄爸一个闪身躲过，然后抬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一声巨响，大舅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个红手印。
庄爸可是敢和小混混打架的热血中年啊，战斗力秒杀大舅。
“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是不是你亲爹！”庄爸道，“窝囊废你麻痹，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敢张嘴？再张嘴我还打！”
“爸你说脏话！”
“老子就是说脏话咋了？你去告我啊！”
第五三二章：就喜欢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不，我只是想要说一句，父亲大人威武！
大舅果然不甘心就这么被庄爸压住，又张嘴，然后庄爸果然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啪”又是一个巴掌印。
这下对称了。
看庄爸还真打算继续动手，大舅不敢说话了，捂着肿的老高的脸，眼泪哗哗的。
啪啪两个耳光，在病房里格外响亮。
庄爸这才看向了医生，道：“医生，不好意思，我家人不懂事，刚才真是对不住。这是我岳父，您是专家，能不能再做点什么。”
医生看看庄爸，再看看病床上躺着的病人，道：“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刚才的话有点冲，不过……出来说话吧。”
“你给我老实在那边站着，你敢出来我打残你！”庄爸指着大舅怒声道。
大舅果然不敢动。
庄不远觉得，庄爸肯定是趁机发泄来着，这么多年的压抑，让老实人也憋了一肚子火气。
等到庄爸和医生走出了门，大舅才嘀咕了一句：“你等着……等我回去的……要你好看……”
“医生，病人的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就在此时，一名护士和小王一起走了过来。
“医生，您看，这事儿……”庄爸好声好气道，“是我们的家人做得不对，病人现在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出院手续是副院长签字的。”小护士一撇嘴道，“现在病床那么紧张，还有人等着入院呢！”
大舅这一闹，估计已经变成医院里最不受欢迎的病人了。
“这位怎么称呼？”医生问庄爸。
“姓庄。”庄爸连忙道。
“庄先生，我刚才也说了，病人的病情很复杂，本身是淋巴瘤，其实淋巴瘤是一种比较好治疗的病症，但是淋巴瘤有七十多个病理类型，有几种是世界级的难题。你岳父的病情，本来就很复杂，而且他的身体不太好，同时有好几种病变，现在也已经错过了化疗和放疗的最佳时机，咱们医院真的是治不好。”
“而且，出院手续也已经办好了，副院长现在也在气头上呢，恐怕不会再同意你们住院治疗。这样吧……”这位医生道，“我帮你们调一辆救护车，你们想要转院到哪里，送你们过去。”
这时候，副院长也来了，看到庄不远等人还没走，不耐烦道：“你们怎么还没走？快走快走！别搅得我们鸡犬不宁，医院里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病人！”
估计整天把人脉挂在嘴上的大舅，日后肯定少了一个人脉了。
庄爸也是为难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如果是别的时间，庄爸肯定要拍屁股滚走，妈蛋，他们石家又不厚道，自己干啥那么上杆子出头！
但是想想六神无主的石海腾，想想家里还在等消息的庄妈，庄爸也不得不赔笑道：“院长，刚才是我们不对……”
“刚才干什么去了！现在出来说软话了？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吗？”这位院长正如大舅所说，年轻有为，四十出头的年纪，国际知名的专家，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气，热脸贴了冷屁股，早就不耐烦到极点了。
“真是抱歉，我道歉，我道歉。”庄爸连忙道。
就在此时，庄不远手机滴滴一响，他看了一眼消息，顿时胸有成竹。
“田院长？陆医生？”庄不远伸出手去，“初次见面，能深入地谈谈吗？”
“这是？”
“这是我儿子。”
田院长就有点不爽，没看到自己和他爸爸谈话吗？年轻人没礼貌！
“小庄，你进去照顾你外公吧，我和你爸爸谈谈。”陆医生也道。
“我听说，虚城二院正在研究一项用于癌症的干细胞治疗方案？还想要请一些顶级专家来协助？”
“这你怎么知道？”田院长顿时警惕起来，“我明明是在扶桑和霍教授私下谈的……”
而且霍教授还没有答应，说考虑一下。
所谓考虑一下，通常意思就是没下文了。
这让田院长很惆怅，这个干细胞治疗项目，不但是他的研究领域，还是他在医院强力推进的项目，只是干细胞研究在全世界都没有太大的进展，是那种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阻力重重的项目。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庄不远。”庄不远晃了晃伸出去的手。
“我管你叫什么？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庄不远。”庄不远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什……等等。”田院长突然觉得不对，“……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庄不远……庄不远……”陆医生也是歪着脑袋。
“高蟹、霍腾博、庄不远那个庄不远。”庄不远无奈。
还没自己的仆从们出名，是什么感受？
就是现在庄不远的感受了。
“哈？”田院长和陆医生的脸都抽抽了。
过了足足好几分钟，陆医生才猛然冲回了自己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学术期刊，翻到某一页，念出了上面的名字：“高蟹、霍腾博……庄不远”。
“你……你是庄不远？”
“开……开什么玩笑？”
“庄不远是这么个毛头小伙子？”
“庄不远怎么也得有一把胡子了吧！”
这种顶级期刊，多个名字里面，最后面的那个才是最重要的，叫通讯作者。
通常来说，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老板。
田院长对陆医生使了个眼色，转身跑到一边去了，庄不远知道他肯定是在打电话。
“不好意思，霍教授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权限。”
“现在好像是个不错的合作机会，不知道贵院还有合作的打算吗？”庄不远假装没看到，淡然道。
“这个……”陆医生吭哧吭哧不知道怎么说，“你真是庄不远？”
“有……有有有！”那边田院长已经冲了回来，双手紧紧握住了庄不远的手：“庄教授，professor庄，哎呀这真是……您怎么不早说您的身份啊，您看，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是，您快请坐，您喝茶……哎呀，老庄先生，老庄先生，您也赶快坐……”
田院长激动坏了，搓手道：“您看这事儿搞的，您早说，您早说啊……”
过了大概半小时，田院长恭恭敬敬地陪着庄爸回到了病房。
“快帮病人转到高级病房那边，找几个最好的陪护……老人家，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把您治好！”
“老庄先生，您一定有很多话要和老人家说，我先去招待一下专家们，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不打扰了。”
看田院长恭敬的模样，大舅都惊呆了，想要说话，庄爸一瞪眼，一扬巴掌，他连忙捂住了嘴，只能在心中嘀咕：
妈蛋，难道这野蛮人把医生也打怕了？
不会吧！
庄爸得意洋洋，你好奇吗？
偏不告诉你，老子就喜欢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啊，不对，窜辈分了！
庄爸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啪。
（汗，迟到了，抱歉~这章比想象中难写很多啊……）
第五三三章：能治吗？
病房里，外公握着庄爸的手，道：“我的病，你先别告诉秀儿，秀儿藏不住心思，肯定会告诉你妈，我不想让她太担心。”
庄爸只是点头。
和庄不远不同，庄爸多年的压抑和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真不告诉我妈吗？”离开病房，庄不远问庄爸。
“小远，你跟爸说实话，你外公的病真能治？”
“能治。”庄不远点头，“庄园在干细胞的研究方面是最领先的，不过之前一直没有临床实验。”
这项研究，本来是打算拿来救大虎他们的，后来就一直延续了下来，霍腾博是憋足了劲儿，打算在这上面搏一把名声，对一个并不怎么天才，而且也已经过了最佳科研年龄的学者来说，他能做的，就是拼命，再拼命。
说实话，庄不远也不知道现在庄园的研究进展，毕竟这不是他的主业，大不了冻结外公的时间，等到试验完善呗。
“那就不告诉你妈，等情况稳定了再告诉她，免得她担心。”庄爸道，“如果真的不能治，那就得告诉她了，不然她会恨我一辈子。”
不管心结多大，那毕竟是庄妈的爸爸啊。
然后，庄爸对庄不远道：“无论如何，你多陪陪你外公吧，毕竟……血浓于水。”
庄爸和外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对外公的感情，都是根植于庄妈和庄不远的，但是庄不远不同，庄不远有这个尽孝的责任和义务。
庄爸是个老实人，厚道人，这种时候分得清。
庄不远想到了老人那枯槁的皮肤，点了点头：“好。”
“你外公的治疗方案，你也多盯着点，爸替你妈谢谢你了。”
“爸。”
“嗯？”
“你最近张口闭口都像是在说脏话……”庄不远道。
“你妈！”
庄爸敲了庄不远的脑袋一下，下楼开着自己的小车走了。
回到病房，就看到大舅正捂着两只脸盯着楼下的庄爸，口中嘀嘀咕咕：“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窝囊废出息了？不可能啊！”
大舅不受待见，在医院里，连个愿意帮他上点药消肿的都没有。
一转脸看到庄不远站在那里，再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野蛮人庄爸已经走了，顿时摆起了长辈架子：“你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照顾你外公！”
庄不远真想学自家老爸来一句你妈！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挑衅了庄园的第二高手！
庄园里除了庄爸，还没有庄不远打不过的人！
若是论打脸，庄不远才是绝顶高手！
不过想想那是在骂自己外婆，还是忍住了，甩了一个白眼，转身去参与治疗方案讨论去了。
会议室里，庄园的几个科学家和医院的几名顶级专家，正人手一份外公的病例讨论。
庄不远推门进来时，庄园里的几个科学家都霍然站起，高蟹更是连忙给庄不远拉开了椅子。
一时间，医院的几个医生都有点不太适应，手忙脚乱站起来，甚至打翻了杯子。
“不用管我，我就是来听听。”庄不远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
听这些专业人士讲基因治疗、干细胞治疗，庄不远有种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的感觉。
过了片刻，他不得不打断了大家的讨论，问道：“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我就想要知道，我外公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庄主，根据我们讨论的方案，我们有30%的把握……”霍腾博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见大家都不愿意开口，只能皱着眉头道。
“这么低？需要什么投入，你尽管说。”
“庄主，生命是自然界最复杂，最神奇的造物；生物科技也是目前为止，人类所接触的最庞杂、最不可控的科技，在生物科技方面，人类还是一个连枪都不会打的新兵。一个学科的进步，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能够完成的，生物研究，就像是在海里钓鱼，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钓上来你想要的那条……”
“所以？”
“所以，投入多了会有好处，但……短时间内用处也没有那么大……”霍腾博还想再说，但想到眼前是庄不远，就不用再解释下去了。
毕竟那是庄主。
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人喊过，21世纪是生物科技的时代，特别是上世纪末人类攻克了人体基因组，就觉得自己对人类已经了如指掌了。
然而没人说，这个21世纪，到底指的是2001年还是2099年。
最近几十年，几乎所有被忽悠去学生物的人，哭的眼睛都瞎了，拼命发出了转行的怒吼。
都说基因是生物科技的金字塔尖。
然而一个人只是摸到了金字塔尖，就觉得自己了解了整座金字塔了吗？
荒谬。
每一次人类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事实都证明只是人类的眼界太低了。
生命这座金字塔，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电影里面的密道，有没有杀人机关？甚至有没有更庞大的地下墓群？甚至有没有连着世界的中枢？
没人知道。
就连庄园主们，都不敢说穷尽了生命的秘密，更何况文明才存在了不到五千年的人类？
不说别的，单单说回癌症，人类就曾经数次向癌症发起冲击，坚果州的李根总统就曾经发出豪言：“我们都能登月了，难道还不能攻克癌症？”
事实上还真不能。
人类最强大国家的一次全力冲锋，连boss套的盾都没能打掉，就已经全军覆没。
而上任总统小黑的“癌症登月计划”，也是一脉相承，想要拿出登月的毅力来对抗癌症。
此次发起冲锋的主力，已经不是几十年前的一批化学制药公司，而是一票全新武装了的生物公司，反而这次能成功吗？
听着霍腾博的解释，医院的医生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庄不远是一个生物科技和医学方面的天才，才能在这么多期刊上作为通讯作者存在着。
但现在听对话，怎么完全是门外汉的样子？几个医生纷纷皱起了眉头。
田院长道：“生物科技不是任何人或者任何机构能够快速推进的，迄今为止人类的所有成就，几乎都是发现而不是发明，而这种发现也是基于大量的数据和海量的研究人员，而并非某个天才灵光一闪……在其他很多学科中的经验，不适用在生物学。”
“在这个无尽广阔的世界面前，人类就像是一个蒙住了眼，塞住了耳朵的孩子，在荒原上哭哭啼啼地行走，被什么绊倒了就死死抱住什么不放开，这就是人类在生物学领域的进展。”
“现在我们只能寄望于，绊倒我们的这颗石头，是一颗好石头，而不是能毒死人的毒丸。”
然后他就听到庄不远道：“没关系，我能看清。”
第五三四章：难以抉择
最近几天，庄不远没事就会去一趟虚城二院，和临床的医生们讨论进展。
目前医院主要是以常规的化疗和放疗控制病情，而同时他们也制定了一个复合的治疗方案。
这个治疗方案，叫做“自体细胞免疫及干细胞再生疗法”。
前者就是所谓的细胞免疫疗法，这种疗法因为之前的一次州内搜索引擎的热搜事件而变得臭名昭著，但它并不冤枉，因为迄今为止，针对癌症的细胞免疫疗法，效果嘛……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不过，它毕竟是一种非常可行的理论，在庄不远和庄园的仆从、医院的医生们讨论之后，认为可以尝试一下，而且虚城二院也有相应的技术储备和临床经验。
至于第二种干细胞疗法，则是利用干细胞重新修复被癌细胞吞噬和损伤的内部器官，使患者恢复健康。
淋巴和血液一样，是覆盖全身的系统，癌细胞已经侵入了全身的多个器官，很多器官是没有再生能力的，这种时候就需要干细胞分化修复。
在干细胞治疗方面，州内刚刚发放了极少数的允许临床试验的资质，而正好虚城二院就是其中一个。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感谢一下州内宽松的监管环境——虽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州内各种生物医疗的临床研究方面，比坚果州之类的国家，反而是走在了前面。
两种技术，前者治病，后者救人，都是世界级的超级难题。
前者固然尚无成功的先例，但后者技术难度上更高，连可靠的理论都没有！
用田院长的话，那就是，如果能够攻克这两个难题中的一个，他甚至有信心拿诺贝尔奖！
所以，庄不远问了他一句话：“如果可以攻克这两项技术，你愿意付出几年的代价？”
“朝闻道夕可死矣！”
田院长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他真的可能会死。
然后田院长和另外两位医生，就消失了好几天。
今天他们出现在医院时，众人都看到他们憔悴了很多，有种魂不守舍的感觉，看人的时候，要想很久才会叫出你的名字，和你打招呼。
似乎，就连脑袋上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众人只当这俩人是工作太累，压力太大了，倒是没有多想。
毕竟不论是搞科研还是当医生，都是一种透支生命的工作。
没人知道，酷爱燃烧别人生命的庄主大人，又烧了别人好几年的生命。
但这几个人的双眼，却总是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因为实验的进展真的是太好了！
在生物实验中，最麻烦的问题，最麻烦的是实验周期过长。
药物试验要观察动物的各种体征，从实验开始，到实验结束，一个周期往往要好多天，甚至好几个月。
调整一下，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了。
好几年可能才只是试验了七八次。
然后一个研究者最佳的年华都消失了。
这段时间，他们还得操心科研经费，得争夺资源，得顾虑家庭……
更不要说还要面对各种奇葩的数据丢失、记录错误、中途换人……
但是庄园却可以有效地加速这种实验过程，一天做三次实验不是梦。
看着各种生物，在自己的面前，以惊人的速度变化，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体验。
当然，这段时间，死在他们手里的各种动物，也是数量激增，庄园里的小兽栏，里面本来满是兔子，最近已经稀稀拉拉了。
庄不远这两天看得有点多，情绪就有点阴郁，医学真是一门残酷的科学。
庄不远曾经看过一张图片，图片上有一座雕塑，雕刻的是一个在头戴老花镜，宛若慈母的老鼠在做针织。
但它织的不是毛衣，而是DNA双螺旋。
这雕塑非常形象，人类的生物科技进步，是建立在无数的动物实验之上的，也是建立在无数小白鼠、小白兔尸体上的。
人类前行的背影后，是宛若慈母一般默默牺牲的小白鼠和其他的动物们。
从这点上来说，人类和庄园主们一样可怕。
但最残酷的，却不是动物实验，而是在动物实验之后，还必须进行人体实验，就算是有庄园主的残暴审视，庄不远不能，也不敢直接把这种技术，直接用在自己外公的身上。
万一……庄园主的残暴审视出错了呢？
如果庄园主们总是能够看清楚未来，他们又怎么可能失败，败给工业党呢？
庄园主们或许是神一般的存在，但他们并非全知全能，也并非天下无敌。
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冒险。
他不敢想象，如果外公真的因为他拍板的治疗方案而死去，自己老妈会怎么想。
而他该如何自处。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妈的爹啊……
啊呸，这句话又像是在骂人！
庄不远早上就来到了医院，却是心烦意乱。
庄园的科学家和医生们，已经攻克了技术上的难关，已经可以进行临床试验了。
因为拥有两种技术的临床许可，在经过简单的报告申请之后，就可以招募志愿者了。
但庄不远心中压抑的厉害，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了拯救一个人，就要拿另外几个人，甚至更多人来冒险吗？
就因为这个人是自己的外公，他就比别的生命更高贵，更重要吗？
其他人，也可能是别人的外公，别人的儿子。
他本来已经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就要推门进去，心中却烦乱异常，没有推门进去，反而转身走了出来。
一路从病房里走出来，来到了车来车往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庄园里，或者和流放纪元的生物打交道时，即便是面对死亡和牺牲，庄不远也从没有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那种时候，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疏离感。
而现在想想，那时候他是以一个庄园主的方式在思考，冷静，强大，坚不可摧。
但现在，他脱去了庄园主的身份，以一个人类，一个儿子，一个外孙，以庄不远的方式在思考。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庄不远被一个声音惊醒。
“咦，庄主，您怎么在这里？”
庄不远抬头，一辆厢式货车停在旁边，驾驶座探出来一个脑袋来。
“你是……”
“呃，我是您的员工，来医院送菜，您这是要去哪儿？我送您。”
庄不远看看这货车，笑了笑，爬上了副驾驶。
纠结有什么用？总得面对不是吗？
（妈呀，这章太难写了，删删改改写了好几个小时……）
第五三五章：帮你找了个工作
因为庄不远外公生病的缘故，倒也促成了庄园和虚城二院的很多合作，研究医疗方案是一种，向医院供应一些蔬菜水果是另外一种。
别说，医院里的用户们，购买力也是惊人，这种营养丰富，还可能撞大运的庄园产出，在医院里是抢手货。
大概，住院的人更懂得健康的可贵吧。
庄不远也不止一次想过，说不定自家外公哪天吃了庄园产出，癌症自己好了呢？
事实证明，庄不远的家族，都没有这种欧气爆棚的属性，不管是SSR还是UR又或者是传说卡牌超稀有皮肤这种东西，都是压根不存在的。
货车司机很健谈，和庄不远聊得火热，庄不远也是心中有着很多不吐不快的话，和这位司机大哥吐了吐槽，心情好了许多。
等到庄不远从车上下来，恰好看到大舅的车停在旁边。
他看了一眼庄不远，又看了一眼那司机大哥，纳闷道：“那是谁？”
“同事。”庄不远道。
这车其实并不是全能庄园的，严格来说，就只有那些庄园仆从算是全能庄园的员工，满打满算百多号人。
全能庄园真正对外的贸易渠道，也只有一个庄园前的无人摊贩。
这车是宋华农贸的，不过现在庄园也有宋华农贸的大量股份，加上同属于全能系，说是同事也没毛病，毕竟一起共事。
大舅抬头看了一眼还没走远的厢式货车，只见上面有着硕大的标志：“宋华农贸，全能庄园产出速配车，联系方式……”
再看看身穿制服，还笑呵呵地在车上向下打招呼的司机大哥，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你就干这个？”
大舅的说教**已经浓烈的不得了。
竟然干这个！成何体统！
“对啊。”庄不远懒得和大舅多说，转头就走，“我去帮忙卸货了。”
来了一个卸货遁，成功逃脱打算说教的大舅，把大舅的一肚子话都憋在了肚子里。
大舅是和那位小王一起来的，没抓到庄不远，就只能扯着小王说个不停：“你看看，你看看，成何体统！”
“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竟然毕业了干这个！”
“你说这不是没出息是什么？”
“这种低等人的工作，能有什么出息？”
“人家工资高。”小王也是忍不住，嘴贱反驳了一句。
心里浓浓的吐槽**已经快骂出来了。
“工资高有什么用？那么高工资有什么用？工资够用就好了！你看看你看看，一点体面都没有！出去谁会高看你一眼，这样的工作，怎么找对象啊……”
小王恨不得一头撞死，大叔你能不能饶了我啊！
自从部门的小领导换了他之后，小王已经好几次想要辞职了。
不过怎么说也已经在这个部门拼搏了好几年了，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个工作丢了啊。
忍吧！
反正这家伙已经快退休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换个闲职去养老了。
我忍。
庄不远借着卸货遁，甩开了大舅，来到了隔壁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众人都已经等了许久了。
推门进去，迎着众人的目光，庄不远道：“开始招募志愿者吧。”
临床试验，其实有很多的残酷之处……
不但医疗方式本身不一定有效，说不定还有严重的副作用或者痛苦。
更残酷的是，临床试验，还必须有对照组，甚至有时候是双盲实验。
一种全新的临床医疗，必须对每个阶段的用药和安全性做评估，所以对照组使用的不是试验制剂，或者不是全剂量的试验制剂，又或者用药顺序有差别，甚至有一些使用的是安慰剂。
少量药剂其实也有效，甚至安慰剂也是有效的，因为人的大脑，是最强大的器官，精神状态对病情的影响其实很大。
但对这种随时可能死亡的绝症来说，剂量不足，用药顺序不对，或者安慰剂就是夺人性命的毒药。
医院能做的，就是尽量设计更好的对照试验，将伤害降到最低。
庄不远能做的，就是默默写了一张支票。
“试验期间，不只是病人的医疗费用，家人的看护支出，也由我来承担吧。”
“庄主，这种新型的医疗方法，单人单日成本就在十万以上，我可以向卫生部门申请一些经费，院方也可以承担一部分……”
“我承担得起。”庄不远默默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都是别人的丈夫、妻子、儿子、女儿。
当一个人，开始插手另外一个人的命运时，那种沉甸甸的压力，让庄不远有些喘不过气来。
庄不远过了许久，想想最近虽然经常来医院，但实际上却很少去看外公，总是不露面也不像话，干脆回到了病房里。
还没进门，就听到大舅正在和外公说话。
“他老庄家的这个小远，真是没出息。”
“打他小时候，我就觉得他没出息，果然和他爸一样。”
“你猜他现在在干什么？还跟家里人说在文化公司，实际上是在运货送蔬菜！”
“说出去，不是丢咱们石家的人嘛！”
“干这种工作，和街上扫大街，送快递的有什么区别！”
庄不远一愣，我工作怎么了？
然后转念一想，妈蛋，我来个卸货遁，怎么还有这种后遗症？
等等，我卸货怎么啦？
就算是快递小哥，人家勤快了月入也能过万呢，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不求不靠不跪着，丢你家人啦？又不是你给人家发工资！
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
你家那么高贵，难道有个王位让我继承吗？
咦等等，正好啊！
这么看不上我，不省了我的麻烦了吗？
露个面就走正好啊，免得你还和我多接触，侮辱了你的高贵地位。
早知道我刚才就说我还要去搬砖了。
庄不远干脆把自己的衣服拍打拍打，弄得像是刚干完活的模样，推门进去。
“外公，我来看看你。”
“小远来了。”外公立刻露出了笑容。
就在此时，大舅道：“小远，回去立刻把你那个工作辞了，我帮你找了个工作。我们部门有一个下属企业，现在在招聘文员，我帮你报了名，你明天来找我一下。”
“what？whatf了个k？”庄不远大吃一惊。
妈呀，我都吓得飙鸟语了妈蛋！
第五三六章：我也帮你找了个工作
庄不远简直是落荒而逃。
这辈子都没这么无力过。
想他百战百胜的庄不远，在商场上纵横四方，手下无一合之敌。
在流放纪元，也是攻城略地，开疆拓土。
但他发现自己和自家这位奇葩大舅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他能说什么？一句“我现在的工作干的挺开心的，不劳费心了。”总显得很无力。
庄不远无奈啊，你管我什么工作？
先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不是我妈和你的血缘关系，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好吗？
但他又不能像自家老爸一样真的一巴掌拍上去。
只能灰溜溜逃跑。
出了门，就看到刚才那厢式货车正好卸完货出来。
“庄主，回庄园吗？我正好回去，捎着您！”司机大哥热情地招手。
从病房窗口，看着庄不远又上了厢式货车，大舅觉得全身难受啊，就跟爬满了虫子似的。
老石家的亲戚，怎么能这么不求上进？成何体统！
和司机大哥侃大山，是挺有趣的一件事，司机们整天到各种地方送货，消息非常灵通，各种八卦都信口就来，庄不远听得是目瞪狗呆，贱笑连连。
聊着聊着，庄不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庄不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是一愣。
“周伯伯，怎么给我打电话？”
来电话的是周祥安，庄不远挺尊敬这个快退休的老头儿的，如果没有他，也没有虚城的这两条大隧道，甚至可以说没有现在庄园的局面。
“去医院了吗？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周祥安嘘寒问暖了一番，道：“我打算等老人家身体略有好转的时候，去医院看一下，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
“别，别来。”庄不远连连摇头，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庄不远的急切。
“总要去看一看的，不说和你小子的关系，我和老庄也是好朋友，等你有空了再安排时间吧。”周祥安说了几句，又道：“最近你忙不忙？”
“事挺多的，但我还算有时间，怎么了？”庄不远问道。
“我帮你找了个工作。”
庄不远差点一句粗口就爆出来了，情不自禁来了一句：
“啊有肯定米（areyoukiddingme）？”
妈呀，我又在爆鸟语了！
怎么一个个都帮我找工作！
“啥？”周祥安没听清楚，解释道：“因为大隧道开通，虚城的发展规划也必须调整，这个调整幅度，简直是翻天覆地的，这两条大隧道一通，几乎完全推翻了虚城的五年发展计划，几乎所有的发展规划都得重新来，所以我们打算设立一个城市发展顾问机构，聘请虚城建设方面的能人与专才，参与到城市管理和建设中来。我提名聘请你为虚城城建特聘顾问，虚城城建特殊项目审批专家组成员，以及虚城新城市建筑物建设标准编制委员会的委员……”
周祥安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头衔，庄不远听得云里雾里。
他只问一句：“有工资吗？”
“瞧你那点出息！”周祥安简直被庄不远给气笑了，你一个身价几百亿的大土豪，还看得上我们这点工资吗？
庄不远抓抓脑袋，今天已经是被第二个人说没出息了吧……
“别家不知道，反正在我这里啊，所谓特聘，就是聘了不给钱。工资别想了，津贴可能有点，现在具体的管理规定还在制定，不好说多少，不过好处可是很多。”那边周祥安语带笑意，“我听说你想要在寰州之巅建个又高又大又粗的楼？坑都挖好了？”
庄不远以手加额，这是多少人都知道了啊。
“这次城市发展规划和建筑标准重新修编，就是为了适应城市的发展，而事实证明之前的标准已经不适合虚城的发展速度了，所以一些超过之前的规定的楼，也不一定没有机会哦……”周祥安笑眯眯地诱惑庄不远。
庄不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么说我的粗大高也可能有戏？
“还有你们擅长的木质建筑，现在规定是不能超过三层，你们现在建设的楼房，都得进行超限审查。不过因为虚城地处幻山一麓，附近有很多人造林，林业资源其实很丰富，加上现在环保的呼声很高，木材属于可再生资源，所以在新的发展规划中，也考虑放宽对木质建筑的限制，咱们虚城申请个试点什么的，感觉难度也不大，问题是……有些人嫌工资低，看不上这工作，没人推动啊……”
“我去我去！我倒找钱还不行吗？”庄不远被打败了。
这些也太有诱惑力了好吗？
“哈哈哈，明天下午两点来找我一趟吧，咱们这些专家组的先期成员先见个面，开个会。”周祥安道。
“成。”庄不远兴奋不已地挂了电话。
这可是个好消息！
虚城的风气，一向是敢为天下先，有了周祥安的这番话，庄不远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改变现在虚城的建筑格局。
就算是为了“筑神伟力”，庄不远也得努力啊。
毕竟总不能真的跑去黑州大陆没人的地方盖栋大楼啊，现在庄不远的财力，还没到这种有钱任性的程度。
就在庄不远浮想联翩时，庄不远手机又响了，他还以为是周祥安有什么事忘记了说，拿起来电话，才发现是自家大舅打来的。
犹豫再三，还是接了起来。
“你找工作这事，我已经跟你妈说了，明天下午两点，你去这个地址，我让小王把地址发给你……”
“我说了，不劳费心。”
不劳费心，不劳费心啊妈蛋！你烦不烦！
“这么好的机会，我都帮你争取来了，你就这态度？我这是为你好！我们下属单位，怎么不比你的那工作好？”
“不好意思没时间，我有别的事。”
“你的时间还能比我宝贵？什么事能比这个重要？你就算是去，人家还不一定要你呢！记好了，明天下午！别不知好歹！”
大舅那边气愤地挂了电话。
不到几秒钟，庄不远又接到了一个短信，估计是地址。
妈蛋，我要跟你说多少次，不劳你费心，哪个字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要翻译成：“关你屁事”你才能听懂？
把“不劳你费心”五个字编辑了短信发过去，然后果断拉黑名单！
就算是被自家老妈打死，也必须黑名单！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庄不远觉得自己快被膈应死了。
第五三七章：极具前瞻性
第二天下午，庄不远来到了周祥安的办公场所。
说起来庄不远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来到外面的办公区域，敲了敲门，探头向里面一看，纳闷道：“咦，大凡哥呢？”
“庄主来了？”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和庄不远打招呼，实在是很熟悉了，之前有一半时间，是为了庄不远而加班。
“庄主不知道？大凡哥调到贾湖去了啊，正好有个职位空缺。”
“嚯，升官了嘛，怎么也没请我的客！大凡哥真是太官僚了！”庄不远道，张大凡是周祥安的得力干将和得意门生，如果不是有很好的发展，周祥安绝对不会放人的，不用说也是升官了。
“就是，庄主你狠狠批评他一顿，然后带好几头老虎让他请客，吃穷他！”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了几声，然后一名工作人员突然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心点，别太浪，我们上司在里面呢，待会儿又要挨骂了。”
说着，指了指一间关着门的办公室。
“新上司？”庄不远压低了声音问道。
众人就点头。
然后开始压低声音吐槽了起来：“我们部门扩充了，合并了三个部门，来了好几个新的副职。”
“里面这个是接替大凡哥的。”
“小地方来的大叔，可官僚了。”
“出门必须前呼后拥的，比皇帝架子还大。”
“而且观念老得不得了，简直了，那说话的语气啊，张口闭口看不起人……”
“这不，来了之后就想要表现一下，逼着我们整天加班。”
“他自己啥都不懂，就知道瞎指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呢。”
“真不知道怎么来的我们部门，晦气！”
等等，庄不远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呢？
不会不会，哪有那么巧的事。
几个人吐槽了几句，然后对庄不远道：“庄主你先坐会，我们得赶快干活。我们这个上司，来了好久，终于有机会参加大老板的会，向大老板汇报了，可开心坏了！我刚才进去送东西，看到他在里面打领带呢，都打了三次了。”
庄不远也不在那里打扰别人干活，干脆去找周祥安喝茶。
“小庄你来得正好，这是待会儿在会议上打算发给专家们的资料，你来帮我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看到庄不远，周祥安连忙招手。
这些资料有厚厚一沓，分门别类大概有三十多项，每一项少了三四页内容，多了几十页。
庄不远先扫了一眼目录，就看到了其中一项写着：“责任人：石有刚。”
我去，不是吧！
这么巧！
不是在开玩笑吗？
等等，待会儿该不会要在会议室里见到了吧。
庄不远立刻开始脑补对话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报到吗？唵？”
“不好意思，我其实是个亿万富翁……”
哈哈，待会儿大舅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打脸桥段啊这是！电视电影里都没这么精彩，简直可以进入个人生涯最佳了！
等等！
庄不远，先别YY！
就你大舅那德性，现在他能嫌弃你嫌弃的不得了，以后他能天天跪舔到你恶心你信不信？
一想到大舅那张臭脸挤出来讨好的笑容，围着自己团团转，庄不远就觉得膈应死了。
不行，不行……
爽不了半天，后面就全是痛苦了。
庄不远记忆中，也有几年父母委曲求全，想要缓和关系，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再受伤罢了。
这么多年的经验，让庄不远明白，什么事儿最好别和自己的几个舅舅搭上关系。
不行，得想个办法才行！
现在的庄不远，早就不是建筑行业的新兵了，他翻到大舅负责的部分看了起来，不知道是大舅业务不熟，还是时间太紧，又或者他现在眼界高了，洞察力惊人，一眼就看到了好几处错误和疏漏。
指给周祥安，周祥安就皱起了眉头，道：“我让他们改改送过来。”
改改送过来怎么行？
万一改完我还没走呢？
得再狠点。
庄不远道：“其实我觉得这些错误和疏漏还好，不过这整个方向都是错误的，现在的方案都建立在虚城只有两座隧道的基础上，但我觉得以后虚城会有至少四到五座幻山大隧道。”
“咦？”
“铁路、城铁这些也需要隧道，现在的两条隧道其实挨得很近，只能解决中心城区和贾湖的问题，向北还有必要修一条隧道，直接和北部的高价公路网连接起来……”
“这么一算的话，这规划和计划，都做的太小家子气了。”
“唔……”周祥安陷入了沉思，“小庄你的想法很有前瞻性啊，让我想想。”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还有更具前瞻性的，让某个人一年都离不开办公桌，想听吗？
……
另外一个楼层，正在打领带的石有刚突然听到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
“老石，刚才大老板来电话，说专家对你的这个方案很不满意，跟我说了几个要点，你记一下，重新改一遍，拿去让专家审核。”
听到这话，石有刚脑门上汗都出来了，颤声道：“大老板也不满意？”
“是大老板非常重视的专家，基本上就代表了大老板的意见了。这些内容你尽快改完送过来，我审一遍给大老板送过去。”
“是，是，我一定在会议结束之前送过去。”
“不用了，大老板说，你不用参加这次会议了，做好点，细致点，明天给我。”
“啊？”石有刚捏着领带的手，僵在那里了。
怎么能这样？
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不参与呢？
但是大老板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办？
接到电话时才下午一点半，等到他忙到快四点的时候，进度还没到十分之一，眼看着今天晚上要加班了，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他没去？这……这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谢谢，谢谢，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石有刚简直想要杀人！
托了好几个关系，才给他在关系单位找了个工作，这小子竟然没去？
就这样不管他了？
第五三八章：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石有刚帮庄不远找工作，可不是一时好心。
他怎么都无法释怀，自家父亲能够住院，竟然是沾了庄爸的光。
妈蛋，不知道这野蛮人怎么威胁人家院方了，难不成也大耳刮子打人家医生了？
这种动不动就打人的脾气，早晚惹出祸事来！
他记得庄爸年轻的时候，就和几个狐朋狗友厮混，经常打架什么的，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没出息，这什么年代了，打架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天进局子了，丢不丢人？
他心心念念把这个人情还了，不然以后庄爸拿这个小恩小惠找上门怎么办？
如果庄爸犯了什么事儿，求到自己头上，帮是不可能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帮的，但是如果被人说忘恩负义怎么办……如果我妹妹哭着来求我怎么办？
他想的特别长远，脑海里的情节比电影还精彩。
不行，必须撇清关系，不能让这一家子沾到了。
偏偏庄不远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不领情！
我找的工作，不比你送货好多了！
妈蛋，今天怎么什么都不顺！
都怪这个混账东西！
……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在场的很多人，庄不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竞争隧道工程时的听证会，就见过他们中的很多人。
周祥安的风评甚好，大家说话也都没什么顾忌，有什么说什么，着实提了很多不错的建议。
这让周祥安非常开心，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仔细一想，这些人的建议和意见，显然是按照当前的格局来的，全没有当初庄不远更具前瞻性的眼光。
不过，庄不远一反常态的非常安静，一直不说话，周祥安给他使了几个颜色，他都装没看到。
庄不远可不想节外生枝，快点结束会议，快点走人才是王道。
后来周祥安忍不住了，点名道：“小庄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刚才你不是有挺多想法的吗？来来来，说出来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
“不用了吧，我那些想法都是不怎么成熟的，私下说说还好，提出来贻笑大方，这里的都是前辈，我还是听听就好，听听就好。”
“你就别谦虚了，让你说你就说吧。”周祥安转身道，“对了，小庄提的建议，都是关于隧道附近商圈规划的，你们部门那个负责的人是谁？让他过来也听听。”
“啊，我该去送货了！”庄不远想要送货遁。
“送什么货？给我坐下！”周祥安一把拽住了庄不远。
“我肚子痛……”
“你屁股痛也得给我忍着！”
庄不远都快哭了，周叔你这是害人性命啊！
我都那么卖力的提意见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
石有刚发了一通脾气，心情还没平复，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没好气地对着电话里吼了一句。
“老石，你吃枪药了？”
“啊，不，不好意思，我没有听到是您……”听到电话里是顶头上司的声音，他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
“你们那个材料整理的怎么样了？”
“还……还在整理。”
“先放放吧，刚才大老板说，专家还有一些其他意见，让你过来和专家交流一下，听一下专家们的想法！”
“是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这些专家，可都是市里好不容易请来的宝贝疙瘩，哪一个都是建筑领域里面的权威人物，到了里面，收敛一下你的臭脾气！”
“是是是，我保证收敛，保证收敛。”
石有刚抹了一把汗，出门大吼一声：“快点，把现在做好的给我整理一份，我带上会去！”
吼完，他赶快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领带。
一边整理，还一边哼起了小曲。
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参加这次会议了呢。
来到虚城之后，他见到周祥安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奈何两者之间的级别差的有点多，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一个。
现在能在周祥安面前正式汇报，他兴奋到整个脸都在发光。
等到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准备好了一份资料，他抓起来撒腿就跑。
“快点，你怎么才来，专家们都在等你了。”到了会议室，就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等在门口了，对着他连连招手。
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会议室门口，然后平复了一下呼吸，跟在顶头上司身后走了进去。
目不斜视地走到了后排的座位上，然后他就听到周祥安道：“来，小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接替张大凡的石有刚，是个老同志了，你们以后可能会经常打交道，多亲近一下……有刚，你刚来虚城，可能不认识，这位是全能庄园的老总……”
石有刚听到周祥安给人介绍自己，激动地头皮都发麻了。
大老板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自己刚来虚城！啊，好幸福！
他抬起头，露出了笑脸，看向了周祥安身边坐着的人，就要打招呼。
这位就是大老板特别信任的那位专家了吧。
可得好好和人家沟通，留个好印象……
那一瞬间，一张熟悉到极点的脸，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怎么是你？”一句惊叫就脱口而出。
坐在那里的，不是庄不远又是谁？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的外甥？
他的外甥，明明是个大学毕业跑去当搬运工，跟人送货的窝囊废啊，还要让他帮忙，才能找个体面点的工作不是吗？
明明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开的只是一辆长平跑跑，几万块钱的小破车啊。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什么老板？还是周祥安都非常重视的专家？
这句话一脱口，就连周祥安都纳闷了：“你们认识？那太好了，就更好沟通了。”
那一瞬间，庄不远只想爆粗口。
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好意思，我其实是个亿万富翁？”
怎么可能！
妈蛋，谁想要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人认亲！
下一秒，他坐直了身体，身为仁慈庄园主的气质加身，目光微垂，“庄园主的残暴审视”含而不发，扫视全场。
刹那间，整个人似乎都高大了好几分。
他明明坐在那里，却像是居高临下一般看着眼前的石有刚。
声音稳定而平静：
“不好意思，你哪位？我们见过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