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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月影     麻衣剑客txt下载     麻衣剑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二章 情意

    月夜迷人,美人更迷人。

    青玄天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到神女,心跳速度会加快,呼吸会急促,明明是冷风的月夜,却还感觉到口干舌燥。

    闻着空气中的清香,脑袋就会晕乎乎的。

    青玄天以为把一切伪装的很好,却没想到,神女还是看出他的异样。

    神女轻轻笑着,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青玄天抬起头,用一种鉴赏的眼光看着神女,眼里没有丝毫的杂质,就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对,就是在看一件艺术品,美丽的人儿,就是上天雕塑的艺术品。

    “你很美,你的身段很好看,身上的香味更迷人,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你,去闻你身上的香味。”

    以前,所有人对她这样说话,结果肯定会很惨。

    可这一次,她想要生出一丝气,却始终生不出气来。

    夜,更静。

    只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青玄天的脸几乎要贴在神女的脸颊上,透着面纱,可以朦胧的看到神女精致的鼻子,小巧艳红的小嘴。

    青玄天说出一句最大胆的话,几乎是颤抖的说:“我可以亲你吗?”

    青玄天是男人,还是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所有的反应都很正常。

    有的人,心里想又不敢说,有的人想就说。

    很明显,青玄天是属于后者的。

    等!

    青玄天在等神女的话。

    本是一句让很多女人听到都要骂人的话,神女居然生不出气,心底还有一丝丝窃喜。

    当然,她不会让人知道,她心底的窃喜。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说话。

    青玄天就当她默认,轻轻的在她的脸颊上吻一下。

    谁也没看到,神女面具下的脸颊是通红的,就像烧红的烙铁。

    神女站起来想逃离这里,却不知怎么的,双脚一软,直直的就往前扑,眼看着脑门就要撞在地板上,一个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抱住她。

    夜,寂静。

    呼吸声也没了!

    两人,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用一张白纸形容他们此时脑海的状态一点也不为过。

    谁也没动,也没说话。

    就一个动作,两人保持好一会。

    最后,还是青玄天先开口说话。

    “你知道吗?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的迷住,为让你注意到我,故意几次无视你。”

    青玄天歇一下,才接着道:“曾幻想,把你搂在怀里,真真切切的给你温暖怀抱,亲吻你可爱的脸颊。”

    说到这,青玄天抬头看一眼,才道:“老天,好像知道我所想的事,眷顾我,让我不但吻到你,还抱到你。”

    以前,一见钟情都只是故事。

    现在,一见钟情却是真实的事。

    青玄天不会骗自己,真的,他真的喜欢上神女了。

    喜欢上一个还没有什么了解,还没看到脸的女子。

    这一件事,看着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不可思议。

    神女轻轻的直起身,问道:“你难道不害怕面具下的我是个丑陋的老太婆。”

    她看到青玄天一双眼眸中的真情,那种能让人心融化的深情。

    青玄天摇摇头,说道:“都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我爱你爱得紧。”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女,纵然多么的冷漠无情,她也是个女孩,一个正常的女孩。

    从未知道什么是“情”,现在,她或许,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什么是“情”。

    有人在你耳边说着如此动人的情话,哪个女孩又会没有反应,心底,多少都会有窃喜。

    神女又开口道:“可我们不合适?”

    这或许是她拒绝的话。

    在她的眼里有担忧,有忧虑,她在担心什么吗?

    青玄天只是把她搂得更紧,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剑三,也不会让你和剑三订婚,一定,一定……”

    青玄天的话音很低,却很坚定,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神女安详的靠在他的怀里,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安宁过。

    一个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他想出去,把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杀了,可是,他没有。

    人,有脾气很正常,会生气,心底会有怒气都是正常反应。

    有人能把心底的怒气压下去,他的本事也一定不会低。

    暗中的那人,就把所有不快的脾气压在心底,他的本事更是不小。

    相拥的两人,都不知道,暗中有人在看着他们。

    不知道也好,不然,这份安静唯美的画面又要被打破。

    暗中的人,几乎是咬着牙离开的。

    想想看,一个男人,看到即将与自己订婚的女人与另一个男人暧昧的搂搂抱抱在一起,还说着动人的情话。

    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忍不住,出去给两人两个大嘴巴子。

    可暗中的人,硬是忍住那种冲动,转身离去。

    这真是一个有本事在身的人,能忍也是一种大本事。

    那人走远了,相拥的两人也分开了。

    青玄天轻轻的道:“你说,他会不会吃味?”

    这一句话,很明显是对神女说的,因为,这里没有别人。

    可神女却明知故问的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青玄天轻轻的点头,道:“是啊!”

    神女又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其实,她心里最清楚青玄天说的是谁,不过,有的人,有时候,就喜欢装傻。

    青玄天也没有揭破她的荒言,只是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神女扶住他,在他耳边道:“夜深了,回去睡觉吧!”

    青玄天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的回到粉红闺房里,神女服侍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然后,站在边上看着青玄天道:“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我又来看你。”

    青玄天眨着眼睛,道:“好。”

    神女看他一眼,才转身离去,带上门。

    房间里,只有青玄天一个人。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青玄天已经知道,自己肯定会睡不着。

    可他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起来乱走。

    他真的很少能有这么安分过。

    “啪……”

    漆黑的夜,一声巴掌声在黑暗中传来。

    寂静的夜里,巴掌声是那么的刺耳。

    “不知廉耻的婊子……”

    黑夜中,传来一个少年的怒吼声。

    好像,他在对什么人发脾气。或许,是在对他的女人,未婚妻,或者是老婆发脾气。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争执,黑暗中,只有少年的怒骂声。

    渐渐地,少年的怒骂声也消失了。

    一个女人,哦不,是个少女,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的左手轻轻的搓揉着被面纱包裹住的脸颊,眼里的泪花在打转。

    被打的人,居然是神女宫的神女,是谁这么大的胆,居然敢打神女?

    恐怕,只有神女知道,是谁打的她。

    月夜中,一个杵着剑的少年,拦住一个白衣少年的去路,冷冷的道:“你可以打我,却不能打我爱的人,我不介意,拼死把你杀了。”

    少年的话很冷,比雪天的还要冷。

    白衣少年的面色也不太好,眼神中布满杀意,道:“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杀我?”

    少年冷淡的道:“你可以试试。”

    白衣少年却没有出手,因为,他不知道对面的少年是不是真有什么本事对付自己。

    少年又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巴掌十倍奉还给你的。”

    白衣少年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很诡异,黑夜中,听到他的笑声,能让人汗毛竖起来。

    笑声停了,白衣少年才道:“我等着,希望,你能活到那天。”

    白衣少年离去了,杵剑少年真的很想拼着重伤入魔去对付白衣少年。

    最终,心底的冲动被他压下来了,他也是有本事在身的人。

    自己心爱的姑娘被人打了,很不是滋味,因为种种原因,他还要忍,心里多么的不是滋味。

    心情难受,就要喝酒。

    因为酒总是不会让人太清醒,也正是因为酒不会让人清醒,那么多的人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拼命的喝酒,来麻痹自己忘记所有的不开心,不痛快。

    身上的酒壶已经没有酒,住的房间里也没有酒,他只能去找酒。

    有时候,很多事都会很巧。

    迎面走来一个他认识的人,想要躲开她,已经不可能,只能厚着脸皮上去,走到那人身边。

    “不是让你好好的睡一觉,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是个很动听的声音,带着责备,为什么他就不听自己的话呢,这里看似很平静,却很是危险。

    有多少人想杀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仇人,好像真不少。

    少年能听出她话里的关心,轻轻的道:“睡不着,我就起来四处走走。”

    两人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就这样站很久。

    少年又开口道:“我先回去睡觉吧!”

    他很想和她多待一会,不过,他却没有那么做,至于为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睡觉。

    看着少年月夜下朦胧的背影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在自己眼前受到伤害。

    夜,很短,也很漫长。

    天,终于还是放亮。

    青玄天躺在大床上,一夜没有睡,脑海里想的都是昨夜发生的事情。

    “吱呀”,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远远的,就可以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就算闭着眼睛,青玄天也能知道是谁来了。

    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一碗粥,一碗药。

    把盘子放在床榻边,她才开口,说道:“先喝粥在喝药。”

    青玄天起身坐起来,端起粥狼吞虎咽的喝起来,几大口下去,一碗粥就没了。

    又端起药碗,轻吹几下,闭上眼,一口把药喝下去。

    神女端着盘子出去了,就没有在进来。

    别人不进来,青玄天可以出去啊。

    青玄天还在心底嘀咕:“也不知道她给我喝的是什么药,疗伤能力那么强,居然比以前我吃的疗伤丹药效果要好几杯。”

    一边嘀咕一边往门口走去,“咯吱”,推开门,两柄剑突如其来,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个少女道:“神女有令,让你悄悄待在房间里,不能踏出房间一步。”

    没办法,既然是别人的意思,多少也要给别人一点面子。

    所以,青玄天又把门拉上,走回到大床边,坐在床榻边缘。

    没有事做,是最无聊的事。

    在无聊的时候,两个人至少还能聊天,一个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做,青玄天就盘腿坐在大床上,开始运转魔帝心经修炼,只有修炼才能打发无聊的时光。

    “吱呀”,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神女,而是几个神女宫的弟子,她们手里都端着盘子,里面装的都是酒菜。

    她们把酒菜放在桌子上,就出去,至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看青玄天一眼,就像,房间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已经习惯被人无视的青玄天,当然不会和她们计较,他也没有那么小气,会和几个女人计较。

    酒,是他的最爱之一。

    有酒不喝是罪过,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的就大喝一口,长呼一口气,道:“真爽啊……”

    菜,也很美味。

    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看着就很有食欲,吃起来,也很好吃。

    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这生活就是青玄天想要的,要是能有美人在侧就更好了。

    真是可惜,也不知道神女去哪了。

    神女宫的议事大殿中,神女高坐在宝座上,俯视着下面跪下的长老。

    就在刚刚,这些长老还在反对她所做的事情,可现在,她们都安静的闭上嘴。

    虽然不能让这群长老听话,让她们闭嘴的法子还是有的。

    “怎么?不说话了?都哑巴了?”

    神女审问道。

    下面跪着的长老,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音。

    纵使心里很不服气,她们还是要忍,只因为,她是神女宫的神女,而她们只是神女宫的长老。

    神女的地位要比她们这些长老要高,她们要是敢反对她,那就是以下犯上的重罪,自然有人能出来治理她们。

    神女宫的长老可不止那么几位,这些个长老在真正的几个长老面前,什么都不算。

    至于神女宫有多少深藏的长老,神女也不知道。

    以神女宫几百年的底蕴,应该有很多强大的长老深藏,她们都在某地闭关修炼,除非宗门危难,不然,她们都不可能出山。

第一百九十三章 孤独的人

    终于没人在背后嚼舌根子,神女耳边也落得清净。

    就在这时,来了一个她特别不愿意见的人。

    剑三。

    “你怎么来了?”

    神女淡淡的问道,面对剑三的时候,她的语气总是冷冷淡淡的。

    剑三冷笑道:“我来,是让你杀了他。”

    “不可能”

    神女几乎跳起来,坚定的说着。

    剑三摇头冷笑,什么事都是有商量余地的。一个人若是自私的,就能有东西打动她的心。

    很不幸,神女也是一个自私的人。

    这也是她的把柄所在,别人不知道,剑三却清楚得很,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

    “你杀他,我给你想要的东西。”

    剑三的话一直都很冷,就像来之前吃过一桶冰一样。

    神女还是摇头,道:“不可能。”

    对于剑三而言,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神女摇头,只不过是给的好处不够多而已。

    剑三又道:“我还能给你幽冥水和死亡之花。”

    说完这一句话,剑三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自己说这一句,就够了。

    他也相信,神女在乎幽冥水和死亡之花比在乎那小子多。

    神女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这两样东西,对她而言,这两样东西比她的命还重要。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可能拒绝。

    跪着的长老们早已经退出去,两人的谈话算是个秘密,没人知道。

    神女火热的眼神已经告诉剑三答案,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踏着步子走出议事大殿,到门外,他停住步子,说道:“拿着他的头来,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剑三走了。

    神女坐在宝座上,目光闪烁,好似在心底计较着什么,好一会,她的眼中凶光闪烁。

    她,已经做好决定。

    她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一定会后悔的,可她没有理由不去做这个决定。

    慢慢地,神女从宝座上站起来,她迫切的要去做一件大事,她怕晚了,自己会改变主意。

    青玄天在房间里吃着美味的菜肴,喝着美味的酒水,日子别提有多舒服。

    一个人喝酒,也没点意思。

    突然,他想起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有她作陪一定非常有惬意。

    想什么就来什么。

    “吱呀……”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蒙面的少女,不是神女还能有谁。

    远远的,就闻到她身上迷人的香味。

    她可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青玄天是喝酒的行家,只要轻轻一闻,就能知道酒壶里的酒是好酒还是美酒。

    她手里提的可是有些年岁的美酒,一般时候,还不一定能喝到。

    有美酒,对于青玄天而言,就像鱼有了水一样,让他高兴,愉悦,最主要的是还有一个绝美的女子陪着。

    她的步子,永远那么优雅。

    来到青玄天对面坐下,打开手中酒壶塞子,给青玄天把酒倒满。

    “你怎么了吗?”

    青玄天看到她神色不是很好,就关心的问道。

    神女急忙把脸撇过去,轻声道:“哦,没事,我没事。”

    在心底默默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想这样,可我没有办法,所有的事办完,我就来陪你……”

    她真的不想看到青玄天死在自己面前,可她没有选择。

    若是有选择,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看到青玄天死,可她真的没有选择。

    青玄天已经看出她有事瞒着自己,却没有说破,谁还没有一点自己的私事,既然她不愿意说就不说呗。

    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

    酒,从他的喉咙流进他的胃里,眼泪,从神女的眼角留下来。

    “哇……,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

    神女抱头痛哭,她从此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

    青玄天微笑的摇摇头,道:“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这一句话,直戳神女的心窝子。

    像青玄天这样的人,酒喝下去,就能知道酒里有毒,他却还那么若无其事的说一句话。

    神女心里满满的是负罪感,还有悔恨。

    她站起来,跑过来,搂住青玄天,不停地哭,不停的摇头。

    后悔,她后悔了。

    “情”真的太难懂了,只是短短的相遇,青玄天却已经在她心里扎根。

    现在,她才知道,青玄天在她心里的位置比自己想象的重要太多太多了。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呼喊声。

    门外的女弟子,听到哭声,鼻子也不由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最神奇的是到现在,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眼泪。

    她们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的。

    被神女紧紧搂住的青玄天摇头傻笑,轻言道:“别哭,我不想看到你哭,别哭好不好?”

    神女使劲的忍住哭泣,用左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右手还紧紧的搂着青玄天。

    青玄天笑着道:“有时间,我要带着你,去划船,去钓鱼。夜晚我们相依相偎,躺在小渔船上看着满天星辰,安然入睡。

    清晨,我们一起看着日出,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神女再也忍不住的哭声。

    “你别睡,听话,我去给你找解药去……”

    每个人,心底都有最柔软的地方,青玄天的话戳中神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神女慌忙的跑出去,去给青玄天找解药,现在,她只想找来解药,帮青玄天解毒。

    步子非常的快,生怕自己走慢一步,自己就会和青玄天天人永隔,在无相见的日子。

    等她再次回来房间,脚步踏入房间的时候,她愣住了,呆了,脑子嗡嗡作响。

    她看到,青玄天趴在桌子上,安详的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

    浑身虚弱无力,拿着解药瓶的手没有一丝力气。

    “咚……”

    是解药瓶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刺耳。

    “我可以亲你吗?”

    “我要带着你,去划船,去钓鱼。夜晚我们相依相偎,躺在小渔船上看着满天星辰,安然入睡。

    清晨,我们一起看着日出,好不好?”

    青玄天说的一句句话,回荡在神女的耳边。

    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一切一切,都印在神女脑海里。

    痛,揪心的痛。

    心痛,神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痛的感觉。

    苦涩,无奈,懊悔,悔恨涌上心头。

    “哇……”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再也止不住。

    缓慢的走过,看到青玄天手里还握着一张纸,仔细一看,上面写着:

    “我不怪你,我只爱你,给我留个全尸,把我的尸体丢在海里。”

    “我不怪你,我只爱你。”

    “不怪你……只爱你……,不怪你……”

    神女不停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心更痛了。

    她真的想喝一杯毒酒,去陪青玄天,可她没有,不是她怕死,只是,她还没有事情没有做。

    神女抱起青玄天,一步步的往外面走,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泪就会像雨珠一样洒落。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

    脑海里一片混乱,就像锅里煮的面条,交错复杂。

    有人忧愁自有人欢喜,开心的当然是想要青玄天死的人。

    剑三看到神女抱着的青玄天,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他心里太高兴,也太解气了。

    “让你杀小情郎,真是难为你了!”

    剑三笑着神女,他的笑很假,很虚伪,神女心底一阵作呕。

    恶心的人!

    这是神女心底的想法。

    剑三不会在意神女的看法,他想的事情做成了,就该高兴。

    神女冷冷的说道:“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剑三哈哈大笑,指着神女,笑得直不起腰来,他太高兴了,太开心了。

    “什么东西?我答应你什么?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神女轻轻的把青玄天放在地上,抽出腰间的挎剑,眼神冰冷的看着剑三。

    神女宫其他的弟子,看着两人的举动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心底都在幻想着发生什么事。

    剑三没有拔剑,只是笑着对神女说道:“你不敢杀我,也不敢对我出手,只要我不死,我就能让很多人死。”

    神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现在的她恨不得吃剑三的肉,喝剑三的血。

    “锵……”

    神女的剑被收回剑鞘,咬着牙,看着剑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算你狠,你等着。”

    再也不理剑三,轻轻的抱起地上的青玄天,一步一步往外面走,没有人拦神女,包括剑三。

    从神女宫到海边的距离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

    神女从神女宫出来,走了五个时辰,才走到海岸边,在她的身后,早已经围满围观的人群。

    有的人在指指点点,有的在小声嘀咕,也有的人摇头叹息。

    神女抱着青玄天,踏上一条停泊的小渔船,轻轻的把青玄天平放在渔船上,回头看着岸边。

    这里,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时的两人,都只是陌生的人。

    再次回到这里,两人已经不是陌生人,可有人走了,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还活着。

    活着的人,往往是最孤单的。

    要忍受孤独,寂寞,回忆,自责,懊悔的侵袭,心灵脆弱的人,不需要多久就会被逼疯的。

    一双雪白的手,握住船桨,轻轻的滑动起来,小船慢慢的离开岸边,驶向远方。

    小船越漂越远,慢慢的消失在方。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好爱好爱你!”

    “现在的我心好痛,好痛,什么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你回来好不好?”

    “曾经有人说‘轻易得到的不懂得珍惜,等失去后才知道后悔’,以前,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终于懂了……”

    神女抽泣痛哭,看着青玄天,悠悠的说着。

    若是,青玄天能听到她的话,心里也一定很高兴。

    他,没有爱错人。

    错的是相遇的时间,地点,和相爱两人彼此的身份,江湖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很多时候,都在做身不由己的事情。

    神女哭累了,就趴在青玄天的身上。

    记得上一次,她趴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大手是有力的,还有咚咚的心跳。

    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了,都消失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已经哭不出来,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泪能流出来,只能轻声低泣。

    神女宫外的小镇上,剑三和一个火红头发的中年男人走在一起,剑三笑着道:“赤目长老大可放心回去了,青玄天已经被我用计谋杀死了,我已经看过他的尸体,已经没有心跳脉动了。”

    赤目弓身拱拳,赞叹道:“少宗主不愧是少年英才,属下佩服。”

    少年英才吗?自己恐怕不是吧。

    他曾经见过一个真正的少年英才,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的那人已经不在了。

    那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却被剑三用计谋杀害,剑三也想与他真真的战斗一场,可很多事,不是想就能实现的。

    只有用计谋杀那人,剑三心里才会舒坦,才会觉得舒服,心底不舒畅的气才会觉得舒畅。

    剑三跟随着赤目一起回天剑宗,把这里的喜讯告诉宗主无情剑。

    海上,小船继续漂泊,不知道,小船飘离岸边有多远。

    神女轻轻的在青玄天的脸颊上吻一下,然后平躺在小船里,把青玄天紧紧的抱住,仰望着天空。

    “你看,天……好蓝……”

    可惜,他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神女拼命的摇头,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啊。

    “我爱你……”

    这是神女说的第一句情话,也是最后一句,以前,她没有说过,以后,也不会再说。

    “我爱你”这三个字将尘封在她的心底,没人能把这三个字破封。

    慢慢的,神女的低泣声没了,海岸安静起来,小船四周安静得可怕。

    神女看着天空,暗暗发呆,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此时,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天宫中,一个少女抬头看着蔚蓝天空,暗自叹息。

    他走了那么久,可自己还是无法把他遗忘。

    有人说“时间久了,有的事就淡了”,其实,不是有的事淡了,而是埋得更深了。

    一个邋遢的老头,远远的看着少女,无奈摇头。

    人生,就想一场梦,梦里人来来去去,分分离离,相亲相爱,等梦醒了,还是一个人。

    孤独的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有多变

    有很多人在想着,念着青玄天。

    不过,他们想的,念着方式不同。有的人想青玄天死,而有的人想青玄天好好的活着。

    想他死的人,都是他的敌人,而想让他好好活着的人,都是在乎他的人。

    很多人以为他死了,在唉声感伤,有的人觉得他还活着,在满世界的找他。

    他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海上,一艘小渔船上,有着微弱的灯火,照映在两个人的脸上。

    小船里,平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面容安详,没有呼吸心跳,是个死人。女的低声抽泣,昏暗的灯火下,她的脸颊上有两道长长的泪痕。

    等天亮了,她就会把男人的尸体丢入海里,完成他的遗愿。

    夜色,很美。

    海风偷偷袭来,阵阵微凉透心底。

    抬头满天星辰闪烁,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可画中的人是伤心的人,所以,这幅画也是凄凉的。

    一粒老鼠屎可以搅坏一锅汤,同样,伤心的画中人也会影响一幅画。

    天,亮得很快,很快。

    仿佛眨眼之间,天就亮了。

    随着“扑通”一声,一具尸体被丢在海里,仿佛,一切都结束了。

    神女楞楞的坐在船头,心里不知想的什么。

    天剑宗大殿中,剑三和赤目站在无情剑对面,只听剑三道:“师父,青玄天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是神女宫神女下毒毒死的,就算以后有人来找麻烦,也只会找神女宫,而不会找到我们头上。”

    剑三把神女毒青玄天的过程简单的说一遍,关于神女和青玄天之间的关系,他都没有说。

    这对于每个男人而言,都是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告诉别人。

    无情剑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他,赞赏道:“这次你做得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剑三是一个活在别人眼里的人,别人使劲的夸他好,他就会兴奋,愉悦,高兴。别人说他不好时,他会生气,难过,恼火。

    而此时,他的心情就十分的愉悦。

    他做所有的事,也只为现在能得到几句赞赏,无情剑的几句赞赏就像蜜一样甜到他心底。

    “多谢师父赞赏,徒儿一定会继续努力,把所有事情做得最好。”

    无情剑也相信,剑三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得越来越好。

    像剑三这样活在别人眼里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会做到别人眼里的最好,无情剑也是因为他的性格,才会选中他,做天剑宗的少宗主。

    无情剑轻轻的点头,笑着继续说道:“下去准备一番吧,和神女宫神女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没几天了。”

    青玄天死了,无情剑别提多高兴,仿佛,已经看到逍遥子气愤难耐,伤心欲绝的样子。

    现在,剑三还要和神女订婚,那就是天大好事上加喜事,无情剑不高兴都不行。

    剑三想起青玄天和神女的种种,心底的怒气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发现剑三的异样,无情剑话语有些冷淡的问道:“怎么了?”

    剑三摇头,道:“没,没什么!”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心底有事,更何况无情剑不是傻子。

    “记住,别给我惹事。”

    无情剑说完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去,看着离去的背影,剑三卑躬拱拳道:“是,师父。”

    赤目对剑三拱拳道:“少宗主,属下告退了!”

    赤目的实力很强,比剑三强,只因为剑三是少宗主,他就要向剑三卑躬屈膝,听命剑三,这就是不成文的规矩。

    谁若坏这个规矩,那么他不管在哪都没有好日子过。

    剑三道:“下去吧!”

    赤目看不惯剑三那副高傲,说话时高高在的样子,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心里有很多不乐意,不舒服,也必须忍着。

    赤目离开了,偌大的一个大殿,只有剑三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眼睛看着前方的宝座,闪烁着火热的目光。

    那把宝座,象征着地位和实力,剑三是个有野心的人,只不过,他把野心藏得很深,所以没有人知道。

    剑三也想坐上那个宝座,号令几千人为自己做事。

    只要无情剑活在世上,剑三就没有机会坐上那个宝座。

    实力配不上野心的时候,就要努力增强实力,同时要把野心藏得很深,等实力够的时候,才能展露出野心。

    剑三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把什么事,都做得无懈可击,让无情剑找不到任何破绽。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是最复杂,最难猜的,谁也不能把别人的心思猜个透彻。

    无情剑猜不透剑三的心思,剑三也猜不透无情剑的心思。

    听闻青玄天被杀的消息后,天剑宗弟子口中传出愉悦的高呼声,高兴的欢笑声。

    当然,也会有人在心里惋惜这样一个天才的陨落,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神女宫中,神女一人独自坐在闺房里,看着被青玄天躺过的大床,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一切,就像梦幻泡影,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伤心,难过,懊悔,孤独无数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心。

    在某个没人注意的海岸边,水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人居然是青玄天。

    要是此时有人看到他,肯定会惊掉下巴。当然,他也不会让别人看到他,不然,他所做的一切就要功亏一篑。

    悄悄地游上岸,看看四周没人,才小心翼翼的往海岛里面走。

    前面,有一条淤泥小路,好像是直通海岛里面去的,小路上没有行人,对于青玄天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事。

    没走一会,就听到人声,轻轻的跃到路旁一颗大树上一看究竟。

    原来,前面有个小村落,约摸有三十多户人家,是典型的小渔村。

    青玄天跳下树来,整理一番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撕破几个口子,躺倒在地滚一圈,起来后又捧起一把灰土往脸上抹,把头发弄蓬松,看起来,十足的乞丐模样,除非与他相识很久的人,不然,肯定认不出他来。

    这一次,他要做一个暗中的掌控者,在暗地里,做什么事情都比较方便。

    想要暗地里做事,那就不能让别人发现他没死,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所以,他必须时刻伪装自己。

    邋遢的走进小渔村,路两边的人看到他的模样,有的人远远的躲开,有的人在细细的看着他,也有的人对他笑。

    有人对他笑,他也会礼貌的对别人笑,只不过,此时他的笑看起来,有点恶心。

    “老婆婆,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能不能给我一点东西吃,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青玄天虚弱的喊着,可怜兮兮的看着身前的老婆婆,青玄天可是做足了戏码。

    渔村的人,民风淳朴,特别是老人,心地更是善良,看到青玄天可怜兮兮的样子,那还能不给青玄天吃的东西。

    那老婆婆扶起半跪在地上的青玄天,柔声的道:“孩子,饿坏了吧,走,去婆婆家,婆婆给你吃的。”

    青玄天感激的说道:“多谢婆婆,多谢婆婆……”

    老婆婆轻轻的摇摇头,拽着青玄天往前走十多步,推开一扇木门。

    门后面,不算宽敞的小院,院里晒着很多的衣物,被褥,看来,老婆婆不是一个人住。

    “奶奶,是你回来了吗?”

    院子前面正中的房间里传出稚嫩的童声,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应该是老婆婆的孙女。

    听到小孙女的声音,老婆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意,她这个孙女,可是她心头的小宝贝,小心肝。

    不但懂事还很听话,从来不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孝敬老人,这可是所有大人梦寐以求的乖孩子。

    “乖孙女,快去准备盆热水。”

    里面的小女孩急忙去准备热水,青玄天也被老婆婆拽着走进正对面的房间。

    房间的地面上,有一盆冒着气的热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那盆热水前,楞楞的看着眼前邋遢杂乱的陌生人。

    老婆婆对着青玄天道:“小伙子,快洗洗吧,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东西。”

    小女孩也跟着老婆婆走到另一个房间里,青玄天才发现,这三个房间的中间都有一扇门。

    看着地上的热水,青玄天琢磨着,要不要洗一下?

    这里是荒渔村,想来,也没有人知道自己,也没人看过自己的真容,那就洗洗吧。

    现在这幅模样,自己都觉得恶心。

    想通了,就开始洗,等老婆婆把好吃的东西端出来的时候,邋遢的人不见了,眼前是个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的少年。

    “哦,小兄弟,你不是乞丐……”

    老婆婆已经看出来,青玄天绝对不是那种饿好几天肚子的人,因为,一个饿肚子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人,绝对只会盯着食物,不会盯着人看。

    他眼里,也没有对食物的渴望。

    青玄天暗叹一口气,暗道:“看来,自己还是不会伪装啊,轻而易举就被一个老婆婆发现。”

    “老婆婆,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被仇家追杀,不得乔装躲过仇家的追杀。”

    老婆婆笑着道:“小兄弟,原来是这样啊。”

    说话间,已经把一盘热腾腾的炒鱼端到桌子上,又对青玄天说道:“小兄弟,吃吧,我只当你是个落魄的人,至于你什么身份,被什么人追杀,那都不关我的事。”

    青玄天感激的看着老婆婆,道:“多谢了!”

    他走过去,慢慢的坐下去,直等把一盘炒鱼吃完,才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几十两银子,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摇摇头,把银子推回去,才说道:“小兄弟,老太婆可不能要你的银子。”

    青玄天看到她坚定的目光,知道这事不容商量,也就没有多说,只是看着外面晒着的被褥,计上心来,又把十两银子递给老婆婆,说道:

    “婆婆,外面晾晒的被褥能否卖给我?”

    老婆婆想了想,不解的问道:“你要这被褥有何用处?”

    青玄天高深的说道:“自有妙用。”

    老婆婆见他不愿意说用处,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道:“小兄弟,这样的被褥我家还有,送你吧。”

    青玄天知道,她们的生活不容易,这一床被褥,对于渔村里的人而言,已经很珍贵了,所以,他不可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青玄天突然对小女孩温柔的说道:“小妹妹,你想不想练武功?”

    小女孩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青玄天,问道:“大哥哥,我练学武功!”

    这时,一直笑容满面的老婆婆突然像发疯的狮子一样,对着青玄天龇牙咧嘴的骂道:“小子,滚……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青玄天现在是一头雾水,好像自己没有惹到她吧?怎么,她突然就想是入魔一样,性情大变。

    小女孩的一句话,让青玄天知道,老婆婆为什么会发怒,只听小女孩抽泣着道:“我的父母亲就是练武的人,他们死了,是被人杀死的,奶奶对于练武的人特别痛恨,也不让我学武功,可我想给父母亲报仇,大哥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青玄天沉默不语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应小女孩。老婆婆撕打着青玄天,口中不停地骂着让青玄天滚的话。

    “够了”

    青玄天淡淡的说道。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有穿透力,老婆婆举起的手居然停下来,没有往青玄天的脸上打。

    青玄天看着哭泣的小女孩,淡淡的说道:“你我都决定不了她要走的路,学与不学,就让她做选择吧。”

    青玄天知道,小女孩会怎样选择。

    这个小女孩与小时候的自己很像,所以,青玄天想帮衬她一把。

    在天宫大比时候,郭家主和其他几个强者赌了一次,赌赢了,得到九本地阶武学。分青玄天四本,现在,还揣在青玄天的怀里。

    小女孩要是喜欢学武,想学武,那几本地阶武学留在身上也没有用,其中就有一本运气的武学,不如就传给小女孩。

    “大哥哥,我愿意学武,我要报仇……”

    青玄天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教你武功是对是错。”

    从怀里掏出一本运气的的武学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急忙接过那本武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里的武学。

    青玄天摸着她的头,说道:“记住大哥哥的一句话‘不要被仇恨蒙蔽你的眼睛’,一定要记住。”

    小女孩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

    以后的路,怎么走只能看她自己。

第一百九十五 驼背老人

    青玄天走了,拿走了用一本地阶武学换来的被褥。

    一本地阶武学换一条被褥,怎么看,都是青玄天亏大了。

    不过青玄天不会在意亏与不亏,对他而言,功法有魔帝心经就够,武学有破天一剑,也已经暂时足够。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还是能明白的!

    他是一个剑客,所以,除剑法以外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没太大的用处。

    有的人集百家武学而成一派,这样的人很厉害,必定也是一方强者。

    青玄天却没有那么大的心思,他只想在剑道一途上精益求精,不断进步,争取在世人所认知的剑客境界上再进一步。

    他只练剑,心中也只有剑。

    小渔村里走出一个驼背,衣服破烂,胡子花白的老人,他踏着艰难的步子,杵着一根树枝,往前走去。

    没有人会在意他这样的老人,而他,也不想别人会在意。

    驼背老人知道,前面几里外,有一个很大的小镇,镇上有美味的酒水,还有吃不完的烤鸡。

    一个酒鬼,一定会找有酒的地方去,所以,驼背老人一定会往小镇去。

    因为,他是个酒鬼。

    几里的路,很远,以驼背老人的速度,恐怕最少也要走一天。

    不过,总有办法,不用走路。

    驼背老人雇了一辆牛车,虽然速度慢,不过比驼背老人走路要快很多,更重要的是可以不用浪费力气。

    几个时辰后,牛车终于到那个小镇外,驼背老人从牛车上艰难的下来,给赶牛车的那人一两银子,赶牛车的那人脸上惊喜神色。

    一两银子,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天大的数目。

    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世间的人有多贫穷,有多富裕。

    一两银子,在穷人的眼里是天大的资产;在商人的眼里,一两银子就是小钱;在富可敌国的人眼里,一两银子就不是钱。

    不去管被一两银子冲昏头脑的赶车人,驼背老人抬起头,看着“小神镇”三个大字,嘴角露出笑容。

    “小神镇”,在神女宫的西北边紧紧的围着神女宫,从另一边出去,就可以看到神女宫的建筑。

    小神镇就是神女宫的一道防线。

    镇子很大,至于有多大驼背老人就没心思去管了。

    对于驼背老人而言,天大地大没有酒都是渺小的,一村一镇只要有酒就是世间最大。

    好似,驼背老人只为喝酒而来的。

    因为,他一头扎进小镇,就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飘香酒气。他有一个本领,能顺着酒香,找到几里外的酒馆。

    只要有酒香,他就能找到酒馆。

    酒馆的生意很热闹,驼背老人站在外面看进去,里面喧哗声成片,所有的桌子也坐满人。

    驼背老人四处看看,最近的酒馆也只有这一家,看来,也只能在这里喝酒了。

    走进酒馆,就有十数道目光看过来,酒馆老板看到是个头发脏乱,衣服破烂的老人,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说道:

    “去去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像你这样混酒吃的老叫花子,我可见多了,食不果腹的人还学别人喝酒干什么?”

    驼背老人看着里面,声音嘶哑的说道:“那我要要么样才能进去?”

    酒馆老板毫不客气的说道:“有钱,你就可以进去,没钱,就给我滚蛋!”

    “哈哈哈……”

    喝酒的人眼神有趣的打量着驼背老人,就像看街头卖艺跳杂耍的猴儿一样。

    很快,所有人就笑不出来了。

    就像有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他们脸上,火辣辣的。

    驼背老人手里拿着一张百两银票,在手里晃了晃,嘶哑着声音,道:“没有眼力的家伙们……”

    哪里都有暴脾气的人,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不好,一个暴脾气的人喝过酒,暴脾气肯定会压制不住爆发出来。

    “小老头,你找死……”

    只看到一个中年大汉从酒桌旁飞奔出来,拳头被他抡得呼呼作响,向驼背老人打来。

    现在的驼背老人,就是个虚弱的老年人,大汉的一拳,打在驼背老人身上,不死也会重伤。

    酒馆里的人,就像坐在台下看戏的人,没有人去阻止大汉的拳头。

    驼背老人惊慌失措的往后退,脚底不稳,直直的往后摔回去,左脚自然的高高翘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踢在大汉的腹部。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大汉的身体居然倒飞回去,重重的撞在酒桌上,把酒桌撞得稀巴烂。

    “噗……”

    大汉口中喷涌出一口鲜血,就昏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蹲在酒馆门口,抱着头瑟瑟发抖的老头,都纷纷摇头。

    看驼背老人的样子,肯定没有力气把大汉踢飞出去,这酒馆中,有人在暗中帮衬驼背老人。

    这几乎是许多人的想法。

    酒馆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间,他们看谁都像暗中帮衬老人的高手。

    这时,驼背老人扶着门边站起来,他的身体在发抖,脸上恐惧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现在,所有人,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肯定有人在暗中帮衬驼背老人。

    有句话叫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酒馆里的人大多都是酒足饭饱,闲着没事爱瞎操心,说到底,这一切都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居然比驼背老人和晕过去的大汉更上心这件事情。

    驼背老人手里紧紧地拽着一百两的银票,就像怕有人抢他的银票一样,握得很紧。

    “我……,我可以……喝酒……吗?”

    驼背老人看着酒馆老板,断断续续的说道。

    酒馆老板脸上堆着笑容,刚刚他赶驼背老人走,是看驼背老人不像有钱的人,怕他来白吃白喝。

    现在,驼背老人手里有钱了,有钱就是硬道理,送上门的生意,酒馆老板那会拒绝。

    酒馆老板小跑过来,和善的笑着,扶着驼背老人,语气温柔无比的说道:“请……,你老人家请……”

    那笑容,别提多灿烂,想想他刚才的嘴脸,在看看现在他的笑容,驼背老人就觉得一阵恶心。

    刚好有一桌靠门口的人吃完酒,结账走了,驼背老人也有坐的地方。

    酒馆老板扶着驼背老人到椅子上,随即往后面一招手,打杂的店小二明白意思,跑过来把桌上的盘子,空酒壶,酒杯收拾回去,又拿抹布把桌子擦拭一边,擦得干净透亮。

    店小二服务好有钱的客人,那么,挣的钱就多,若是,让客人不满意,就会克扣工钱。

    有的店小二会给特别有钱的客人捏肩,捶背,捏脚。有钱的客人一般出手也阔绰,特别是喝醉酒的有钱客人,那更是阔绰,说不得就会丢出几十两银子的小费。

    几十两的小费,那可是几个月的工钱。所以,很多酒馆的店小二都很乐意去好好的服侍好有钱客人,只要客人高兴,那什么都好说。

    打杂的店小二帮忙驼背老人捏着背,献媚的笑道:“老哥,喝点什么酒?吃点什么菜,只需交代我,我们酒馆好酒好菜应有尽有。”

    驼背老人闭眼享受着,轻轻的说道:“给我弄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菜,我要好好的吃喝一顿。”

    店小二心底嘀咕:“有钱人就是出手阔绰,那像那些没钱的人,来喝点酒也只喝几文钱一斤的劣酒。几桌客人下来,赚到的钱还不及这老头儿喝坛好酒赚得多。”

    店小二在驼背老人耳边轻声道:“老哥,你先坐着,我给你去拿好酒来,再让厨房给你把好菜给炒上。”

    驼背老人轻轻点头。得到客人的应允,店小二才跑去后面。

    不一会儿时间,怀里就抱着一坛酒走过来,到驼背老人桌前,道:“老哥,这就是我们店最好的酒,只不过分量……”

    还不得他说完,驼背老人的手已经把酒坛上的塞子拿掉,酒香从酒坛里跑出来,诱惑着驼背老人去喝他们。

    店小二没有骗他,酒却是是难得的好酒,是年份有些久的酒,酒香醇正,更稀奇的是这酒没有掺水,纯真的酒味还在。

    一盘炒过的热花生,放在桌上,驼背老人喝一口酒,在吃几个花生,又喝一口,在吃几个花生,花生是最好的下酒菜。

    菜,也上来了,一盘炒鱼,一盆煮鱼,还有一盆烤鱼,一只烤鸡。

    炒鱼香嫩可口,煮鱼清淡新鲜,烤鱼焦香。三道菜都是出自大师父之手,美味至极。

    海边的人,擅长烹制海鲜,而海鲜中,必不可少的就是鱼。海边的人烹制鱼,口味都不会差。

    烤鱼,炒鱼,煮鱼都被驼背老人吃到腹中,酒馆老板见过饭量大的人,可还真没见过有谁能有驼背老人的饭量。

    烤鸡,驼背老人没有吃。

    “给我把烤鸡包上,待会我要带走!”

    驼背老人懒洋洋的说道,店小二急忙去准备草纸,把一盘子切碎的烤鸡肉倒在草纸里,包裹起来,放在桌上。

    刚刚,驼背老人只顾着喝酒吃肉,没有余力去听旁边酒桌上的人聊的是什么,

    他听到一个比较有趣的事。

    坐在旁边酒桌的是两个中年人,一人臂膀比较宽大,另一人与他比起来,就有些小了。

    只听大个子那人笑呵呵的道:“唉,青玄天也是个人才,就这样死了,实属可惜啊……”

    还没等那人感叹好,就听小个子那人神秘兮兮的说道:“兔儿,你可知道,青玄天是怎么死的吗?”

    很多人都只知道青玄天死了,至于怎么死的,还真很少有人知道。

    “怎么死的?”

    小个子那人嘿嘿笑着,道:“说出来,你恐怕不信,实在是有趣啊。”

    “你快说,都急死了。”

    小个子道:“听说,青玄天是死在神女床上的。”

    “什么?”,“什么?”

    酒馆里,响起几声惊讶的叫声,小个子那人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有好多人围过来,听他讲。

    端起桌上的酒喝一口,才继续说道:“你们肯定不知道青玄天和神女之间的关系。”

    围过来的人都问道:“什么关系?你倒是快说啊!”

    小个子猥琐的笑着,道:“听说,青玄天和神女本来是青梅竹马,两人相亲相爱,可惜啊,被天剑宗的人横插一脚,神女不得不嫁给剑三,为了让青玄天断掉念头,天剑宗的人就逼着神女毒杀青玄天。”

    驼背老人轻轻笑着,呢喃道:“原来,青玄天和神女是青梅竹马啊?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小,也就没人能听到。

    旁边酒桌上又传来说笑的声音,还有议论声,驼背老人好像没心思听那些东西,站起身提起桌上的烤鸡,把已经打满酒的酒壶挂在腰间,扔下三十两银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让开,让开……”

    驼背老人才走到酒馆门口,就看到有一堆神女宫的女子驾马直冲冲的往酒馆这边来,路上的人都急忙让个道出来。

    一队人来到酒馆门前,拉住缰绳,跳下马来,带头的弟子说道:“把酒馆围起来,听说有人在里面说神女的坏话,不能让他们活着……”

    驼背老人也远远的让开,几个女弟子走进酒馆里,里面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没过多久,进去的几个女弟子又走出来,他们的衣袍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一点鲜血。

    不用去猜想,里面,恐怕没有几个活人了。

    这就是所谓的祸从口出,口为祸之始。

    驼背老人拖着年迈的身子,挤出远远围观的人群,身影慢慢消散在天边。

    夜晚来得很快,夜很黑,对于盗贼,杀手而言,漆黑的夜就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月夜下,一座阁楼的房顶上,趴着一个人影,也不知道他是杀手还是小偷,或者是采花大盗。

    这栋阁楼的一二楼是个供男人娱乐的地方,生意很红火。至于第三楼,能在上面吃住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跺跺脚,就能让半边天混乱。

    今晚,三楼被一个阔绰的人包了。

    房顶上的那人,今晚的目标,肯定就是包场的阔绰人物。

    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是谁包的场,因为,包场的人还没有来。人没到,钱却早已送到,一分不少,当然,也一分不多。

    所有的东西,都按照包场那人的意思准备好了,就等着人到。

    等待,是枯燥乏味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杀楼

    终于,包场的人来了。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包场的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一身雪白的长裙子配上清秀可人的脸蛋,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像落在凡间的仙女。

    一个女人来供男人娱乐的场所包场,这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阁楼的老板只想着有钱赚就行,谁包的场,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三楼中,那女子坐在空荡荡的包间里,一杯杯的喝着酒水。

    女子会喝酒的很多,可像她那么能喝的却是很少,一个人就能喝下五斤烈酒,还没有醉意,酒量好得不行。

    没有人陪她喝酒,她却还能喝得很高兴,很开心,好像遇到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

    房顶上的人已经消失,包间中却多出一个人,是个驼背的黑衣人。

    “一个人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闷酒!”

    驼背黑衣人嘶哑着声音,不急不慢的从桌上端起酒碗喝一口,眉头轻轻一缩,才道:“酒是好酒!”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驼背老人……”

    白衣女子上下打量着这个驼背的黑衣人,笑道:“阁下只有无品的实力,却敢找我来谈生意,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说话间,白衣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意显露,也不知她真有杀人之意,还是故意吓唬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哈哈”大笑,声音嘶哑的说道:“我从不怕威胁,因为,一个人只有在没有本事的时候,才会威胁他人。”

    白衣女子有些怒了,皱眉道:“那么,你是说我没本事了。”

    驼背老人摇头,道:“非也非也,是你自己说自己没本事的!”

    白衣女子的脾气本就不好,听到驼背老人的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瞬间到驼背老人的身前,她白嫩的手紧紧的捏住驼背老人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驼背老人的喉骨就会别捏碎。

    驼背老人丝毫不紧张,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胸有成竹的笑,一种就是强装镇定的笑。

    一时间,白衣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手上的力道,稍稍松懈一点,在她松懈的时候,一把雪亮的剑,指在白衣女子的喉咙上。

    握剑的人居然是驼背老人。

    冰冷的寒意从剑尖传来,现在,两人都握着对方的要害,只要其中一人妄动,那么两人都会受伤。

    白衣女子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凡品实力的人,居然能悄然无声的拔剑,在自己松懈的瞬间,把剑指在自己的喉咙。

    这一份胆魄,胆识,时间计算的精准,出剑的速度之快,在她所见过的剑客中,驼背老人是第一个。

    包间里,本来是有几个服侍的人,只不过,就在驼背老人到来的时候,白衣女子让他们出去了。

    现在的房间里,就只有白衣女子和驼背老人。

    也就没人能看到精彩对决的一幕,虽然两人都只露一手,却已经精彩至极。

    当然,只有会欣赏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精彩之处。

    驼背老人收回剑,白衣女子也松开手。

    两人各退一步,互相打量着。

    放着烈酒的桌子,就在驼背老人的后面,只要轻轻伸手回去,就能握到酒壶。

    “咕咚咕咚”,驼背老人喝得很猛。白衣女子仔细的打量着他,她的眼神仿佛想把驼背老人看透一般。

    房间里,除了酒香,还充斥着另一种香味!

    女人的香味。

    不用说,这种香味,肯定是从白衣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驼背老人轻轻嗅一下,道:“真香!”

    不知道是说酒香还是女人的香味。谁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

    因为,他已经迷醉了。

    白衣女子只当他是在说酒香,脸上的笑容不减。

    驼背老人又道:“现在,你觉得,我够实力和你谈生意了吗?”

    白衣女子脸上露出尴尬神色,道:“驼背老人都没有实力和我谈生意,恐怕,这世间就没人有实力与我谈生意了。”

    驼背老人笑得更盛。

    “那我们,就先谈谈生意如何?”

    白衣女子点头,表示赞同!

    驼背老人语出惊人,道:“我要你与你合作对付天剑宗!”

    白衣女子摇头道:“天剑宗不是我能对付的,恕我无法与你合作!”

    驼背老人不喜欢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喜欢别人浪费时间,最主要的是桌上没酒了,驼背老人离去的速度更快了。

    天剑宗是个庞然大物,一般的人,都不敢去啃一口。

    驼背老人以为今夜见的女子敢出手和自己一起对付天剑宗,只可惜,那女子也不敢。

    本也就没打算有什么收获的驼背老人倒也没觉得失望。

    夜,很短!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也到来了。

    驼背老人在一个酒馆里喝着早酒。

    最让人称奇的恐怕就是他一身破烂衣服,头发杂乱如枯草,每次喝酒都能拿出几十两银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若认为驼背老人真是来喝酒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驼背老人喝的不是酒,是消息。

    酒馆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而这些人,往往都会带来一些新奇的消息。

    这可不,酒才一杯下肚,就听到酒馆角落里有两个人小声嘀咕。

    “他们真的那么厉害,我可不想白白花了钱,他们却不能把我想杀的人杀了。”

    其中一个人,好像是出钱请人杀人,只不过,他在担心拿钱的人办不好事。

    另一个安慰道:“你大可放心,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杀楼的人,永远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从没听过杀楼的人拿钱不杀人的。”

    杀楼,又是一个新的势力名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人的杀手组织。

    这种组织,驼背老人也有所了解,不过不多而已。

    或许,自己也可以出钱,让杀楼的人出手帮忙杀些人,这真是个不错的想法。

    想要请人,那就得知道要请的人在那,不知道在哪,还如何去请人。

    驼背老人不知道,却有人知道。

    当然,别人不会轻而易举的把消息告诉驼背,杀手组织做生意以前,都会告诫出钱的人,不能把有关的消息泄露,杀手组织的人也一定会出手把泄露消息的人杀了。

    “两位小兄弟,不介意老头子我坐在这里吧?”

    驼背老人看似在问两个坐在墙角小声议论的人,实则,不等两人回答,屁股已经坐在凳子上。

    看着对面两个三十岁左右的普通男人,驼背老人嘿嘿一笑。

    其中一人问道:“你认识他?”

    另一人摇头,回答道:“不认识!”

    两人随即面露不善,以他们多年行走江湖的直觉,这个驼背老人很危险。

    就像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只要轻轻咬一口,就能要人命。

    两人悄无声息的把手放在桌子下面,好似在摸索着什么。

    驼背老人眼睛一直盯着两人,直勾勾的看着。他知道两人桌子下的手摸着什么,一把刀,一把剑。

    刀与剑,都已经出鞘。

    或许,在下一秒的时候,刀剑就会向驼背老人劈来。

    驼背老人对面的两人却突然额头冒汗,眼神中,都是惧意。只听驼背老人笑道:“两位,可知江湖中有点穴手法?以两位的能力,是不可能冲开穴位的!”

    两人都被驼背老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身子不能动,嘴却能动,两人几乎是齐声大喊:“你……”

    驼背老人当然不会让两人把话喊完,又点住两人哑穴,对着两人道:“两位刚刚所说的,我都已经听到了,刚好,我也想杀几个人,不如两位就把杀楼的消息告诉我,我也就不难为两人。

    当然,两位想活命,那就不要大声喊,那么多人好好的喝酒,被你两喊声吓到,那得多不礼貌,是不是?”

    驼背老人还不等两人在心里嘀咕好,就已经解开两人的哑穴。驼背老人有十成的把握,两人不敢大喊大叫,也不敢不说。

    没有撬不开的嘴,只有不对的方法。

    果然,两人不敢喊,不敢叫,只是低着头。

    两人,都已经知道,驼背老人想要杀他们,举手之间就可以。

    他们怕死,所以,他们不敢妄动。

    驼背老人又问道:“两位要不要把杀楼的消息告诉我?”

    两人摇头,他们真没胆子把杀楼的消息告诉别人,这也是掉脑袋,丢性命的事。

    说也是死,不说,驼背老人也不太可能放过他们。

    倒是让两人难以选择,说与不说。

    他们心底早把自己骂个遍,没事在酒馆里说有关杀楼的消息,这不是找死么。

    没喝酒以前,都还说得好好的,不在外面谈论杀楼的事,结果,几杯烈酒下去,两人脑海迷糊,就把所有的事抛在脑后,开始谈论起杀楼的事。

    谈论不要紧,要紧的是被人给盯上了。

    两人考虑很久,都没有给驼背老人一个确切的答案。

    驼背老人忍不住再次催促问道:“你们两人,说还是不说?”

    两人没摇头,也没点头。

    驼背老人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笑容,淡淡的说道:“你们现在说,还能多活一会,不说,立马就送你们下地狱。”

    其中,包含威胁的意思!

    两人一时间,真不好做决定。

    又沉默一会,其中一人终于是忍受不住驼背老人的眼神,开口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求求你,不要那么看着我。”

    驼背老人点头,道:“你若说假话,我总会找到你杀死你,所以,别想着糊弄我。”

    那人像老僧敲木鱼般缓慢的点几下脑袋,才说道:“那你大可放心,我所说的只有真话,没有假话!”

    驼背老人确实很放心,他最不怕别人说假话。

    假话有假话的用途,只要用对了,说不定,假话的用途就要比真话有用得多。

    突然,驼背老人直觉脚底发冷,一股冷意从脚底袭上心头。

    有危险!

    还不等驼背老人做出反应,对面的两人却已经死了,两枚飞镖插在两人喉咙上,溢出的鲜血都是乌黑的,镖上有剧毒。

    驼背老人站起身,四处张望,整个酒馆里都是谈笑喝酒的酒客,没有发现哪个人有异常的举动。

    凶手隐逸得很好,外加暗杀的手段,驼背老人,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杀死两人的就是杀楼的杀手。

    至于为什么杀两人?当然就是怕两人把有关杀楼的消息说出去。

    驼背老人在桌子上放下十两银子,就走出酒馆,此时,他的心情不是太好。

    有人能在他面前把人杀死,还能不让自己发现,那人,是个高手,而且是个很厉害的高手。

    杀楼的人,最让人害怕的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他们永远都在暗处,就像影子一样,形影不离的跟着你,随时都能要你的性命。

    最为致命的是,你就像草场上的靶子,明晃晃的在杀楼的人眼前,杀楼的人想怎么打靶都可以。

    驼背老人知道,暗处最少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最不喜欢别人顶着自己的后背。

    后背,往往都是最危险,也是别人对付你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把背后放在别人眼里,驼背老人的心情怎么能好。

    出来酒馆,就能看到许多的小巷子,驼背老人慢步走向其中一个小巷子。

    每落下一步,驼背老人都会很小心,紧绷的心弦不敢有所松懈。

    他知道,暗中的人,有能力杀他,这就足够他去重视。

    小巷悠长,越往里走,行人越来越少。

    驼背老人一直往前走,现在,他终于找出那些个背后的眼睛,都在巷子两边高高的房顶上。

    他们的轻功,对于别人而言,已经很厉害,对于驼背老人而言,却没有那么厉害,只要发出一小丝声响,驼背老人就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驼背老人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一直往前走。

    走到一个小岔道的时候,驼背老人突然停住身子,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空荡荡的小巷喊到:“五位,出来吧!”

    “哈哈哈……”

    “哈哈哈”

    驼背老人四周的巷子,到处都飘满诡异的笑声。

    “没想到,阁下居然能发现我们,实力不错……”

    四周的巷子里,又回荡着一个声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暗中跟随而来的人,是真的不愿意露面。

    杀手,最致命的就是站在别人对面!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黑屠夫

    剑光,很刺眼。

    驼背老人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长剑,暗中的人若要动手,那么,他的剑也绝不会含糊。

    暗中的人,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驼背老人的一举一动,从驼背老人的身上,感觉到敌意。

    五个人,五种武器,在手里握着。他们的眼睛和手中武器,都对着驼背老人的后背。

    驼背老人的感知力很强,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危险。

    “五位杀楼的人,我只想与杀楼做一比大买卖,不知,杀楼愿不愿意?”

    驼背老人小声说着,他知道,自己声音很小,暗中的五人也能清清楚楚听到。

    暗中有人说道:“送上门的生意,没有我们杀楼不愿意接的!”

    驼背老人笑了,杀楼,真没让他失望,手中剑放回到鞘中,转过身来,又对着虚空说道:“我要做的生意有点大,几位恐怕做不得主,还请让我与你们主事人亲自谈,如何?”

    暗中人道:“我们楼主很忙,有生意,就与我们谈!”

    驼背老人的生意,暗中的人确实不够格做主,这是一件足以震惊天地的大事情。

    “我的生意就是要你们去杀天剑宗的人,你们觉得如何?”

    暗中的人不说话,这事,他们还真没法做主。

    过很久后,暗处有个声音轻道:“老头,你的事我们不能做主,我们会把你的事汇报上去,至于上面的人愿不愿意与你谈生意,那就不关我们的事。”

    驼背老人点头,暗中的人悄然退去。

    小巷里,又只有驼背老人的身影。

    神女宫中,已经铺好红地毯,所有的房屋上都挂满红灯笼,神女和天剑宗少宗主订婚的日子只差两天了。

    最近几天,剑三和神女都已经被传为佳话!

    神女的闺房里,神女忧郁的坐在粉红色大床上,双手杵着下巴,不时唉声叹息,过一会脸上又露出悲愤的神色。

    剑三曾经答应过她,只要她毒杀青玄天,就能给她想要的东西,直到现在,剑三也没有把东西送来。

    神女已经知道,想要的东西,剑三是不可能给自己的。

    也怪自己,听到剑三有自己渴求已久的东西,也没细细考虑,就去杀了青玄天。

    青玄天死的那一刻,她的心随之也死了?

    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马上到来的订婚仪式,让神女感觉到厌烦,她不想与剑三订婚。有的东西,不是不想就不用去做的。

    神女,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除非鸟笼子坏了,不然,永远飞不出铁笼子。

    她不想死,她清楚的知道只有死,才是真正的解脱,她不想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的痛苦。

    一个人,好不容易来到世上走一遭,不管前路如何崎岖,也要试着走下去,除非,前路已经无法再走。

    “秀儿……”

    听到叫唤的女弟子秀儿从外面走进来,道:“神女,你找我?”

    神女抬头看着她,问道:“死亡岛上的死亡之花快要开了?”

    “最多还有半个月,死亡之花就会绽放。”

    秀儿算是神女的半个朋友,知道神女需要死亡岛上盛开的死亡之花治病。

    她知道,神女想要得到死亡之花的迫切心情。

    她更知道,想要取得死亡之花必须是身具实力,智慧,大运气的人。

    神女回想起,几天前,有个人答应自己,要帮自己取死亡之花,幽冥水,可是他死了。

    答应给自己死亡之花的人,什么也没给自己。

    她得了一种很神奇的病,必须要死亡之花后幽冥水才能让她的病根治。

    而这两样东西可遇不可求,非常难得到,价值连城,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曾经有消息传出,天剑宗就有幽冥水和死亡之花,她也才会答应剑三去杀青玄天。

    可没想到,忍痛杀爱,最后得到的却是欺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悲催,从未自暴自弃的她,突然想放手,让自己坠落万丈深渊。

    一个人,想要坚持一件事很难,想要放手,堕落,却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堕落。

    神女使劲的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才对秀儿说道:“帮我准备一条船,我要出海!”

    秀儿心底有个不太好的念头,难不成,神女想要逃婚,这……

    一时间,真让秀儿不知怎么办,若是让神女宫中的长老知道自己帮助神女出逃,自己罪责难逃。

    神女看到她犹豫,又道:“怎么还不去?”

    听到神女语气不太和善,秀儿心底已经打定一个主意,点头道:“神女,我这就去。”

    秀儿退出去了,神女来回度步在房间里,她一定要出海,去死亡岛,寻找死亡之花。

    时间在即,错过这一次,不知下一次死亡岛的死亡之花盛开又在何年何月。

    她不想过每天心惊胆战的日子,不想每天夜里被噩梦惊醒,坐在床边回想着梦中自己病发时的样子,一阵阵后怕。

    秀儿去了很久,再次推开神女闺房门时,神女以为她已经给自己准备好大船,快步走过去,道:“船准备好了吗?”

    看来,自己是走不了。

    看到门外的现象,神女知道,自己想出神女宫是不太可能的。

    有一个白发老女人站在门外,她的眼神让门口的神女一阵发寒。

    老女人在神女宫的身份使然,却很少有人认识她,认识她的人,都是些老而不死的存在。

    她就是神女宫的上一代神女,她有一个让人听到就害怕的称号——冷面修罗。

    在上一代人的世界里,她就是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恐怖存在。

    她有千百种让人死的手段,得罪她的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死亡。

    很少有人能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杀人的,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活着还没死,却知道她手段的人,也会闭口不谈,以免惹火上身。

    年轻时的她,有着绝美的容颜,却让人敬而远之,因为离她很近的男人都已经死了。

    她是个让男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也是让女人嫉妒的女人。

    红颜也会老,终将成一堆白骨。

    曾经绝美的人,现今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干瘪的脸,如毒蛇般的眼睛,让人看一眼,打心底里就会害怕。

    “师父,你怎么来了?”

    上一代的神女,就是这一代神女的师父。

    神女低着头,不敢去看她师父的眼睛。

    本该恨坏她好事的秀儿,心里却生不起恨意。

    看开了,也就明白,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世间疾苦,唯有自渡!

    自己的苦难,别人永远也帮不了自己,一个苦难的人,眼里看到的也是苦难的人。

    神女已经原谅秀儿,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怪过秀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会有自己的选择。

    秀儿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不受惩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确实没有错。

    冷面修罗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下一个眼神。

    她的一个眼神,让神女知道,自己最近想要走出天宫,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不甘,好不容易听到死亡岛的死亡之花快要绽放,错过这个好时机,以后,在无机会。

    冷面修罗走了,秀儿还没有走。

    神女知道,秀儿为什么没有走。

    安慰道:“别多想,你做得没有错!”

    秀儿使劲的摇头,就像风铃在风中来回摆动,口中自责的道:“神女,属下对不起你!”

    神女道:“你没有对不起谁,更没有对不起我。”

    秀儿没有脸在待下去,快步的跑来,在她转身的时候,可以看到她眼中懊悔的泪花打转。

    神女关上门,扑倒在床上,用鼻子轻轻嗅着空气中残留的他的味道。

    “我想你了……”

    神女自言自语的对着大床另一边说着,仿佛,大床的那边,就躺着那个他别的人。

    慢慢的,她睡着了。

    一个人,也只有睡着的时候,精神才会放松,所有的不快,忧伤,也会远离。

    所以,有很多人有受不了的痛苦,过不了的忧伤坎,就让自己沉睡一辈子。

    小神镇的酒馆生意都很好,不管是过往的商人游人,还是出海捕鱼的人,都会在酒馆中小酌几杯,在做手头的事情。

    手中有很重要的事要忙,又非常想要喝酒的人,也会让酒馆的老板给他打上一海碗酒,急促的把一碗酒喝下去,弄得胸口的衣袍湿漉漉的,老远就能闻到一大股酒味。

    驼背老人的身影,又出现在酒馆里,仿佛,他就是为酒而生的,一顿不喝酒,就能要他命一样。

    他不但不能不喝酒,还不能不醉。

    别人都是能少喝尽谅少喝,能不醉尽谅不醉,他恰好跟别人相反。

    他拼命的喝酒,只是因为喜欢上喝醉以后的滋味,一个没有喝醉过的人,永远不会体会到那种喝醉以后,整个人心中无所想,脑海里没有忧伤,整个人只有迷醉的感觉。

    可是,他从没有醉酒过,只有自醉。

    酒馆门口对面的桌子,就是他喝酒时坐的桌子,抬眼看去,就能清清楚楚看清酒馆里出处进进的人。

    进出的人,有渔民,有商人,还有江湖行客,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酒鬼。

    出去的人,没有一个是没有喝醉的。

    若是有人清醒着出去,这个酒馆的招牌,恐怕早就换了几十次,或许几百次。

    忘忧酒馆,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一个能使人忘记忧愁烦恼的酒馆,必定有诀窍在里头,而忘忧酒馆的诀窍就是让客人喝醉,喝得烂醉,喝醉了,迷糊了,忧愁自然也就没有了。

    驼背老人的目光,注意到一个从门口走进来的刀客。

    世间有很多刀客,用的刀也有所不同,长刀,短刀,弯刀,鸳鸯刀,双手刀等……

    用菜刀作为武器的人,实属少见。

    驼背老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人腰间的菜刀,不是切菜的刀,而是杀人的刀。

    菜刀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人身材不高,一身灰布衣袍,肚子挺得大大的,就像塞了一个球在衣服下面,脸长长的络腮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邋遢,很糟糕。

    他是个了不起的屠夫。

    别的屠夫以木板做砧板,以猪鱼鸭鹅为屠物。而他,以天地为砧板,以江湖中的人为屠物。

    “老板,给我来三大坛好酒,再来五斤牛肉……”

    生怕酒馆老板听不清他的话,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刚刚的话,等酒馆老板答应道“这就给你弄”的时候,他才放心。

    他扭过头来,四下看看,所有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人,有的两个,有的三个,唯独驼背老人那桌只有一个人。

    他没站着喝酒吃肉的习惯,径直往驼背老人这一桌走过来,重重的拖开长椅,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见驼背老人盯着他看,他便瞪着驼背老人,道:“小老头儿,看爷爷作甚?”

    驼背老人没被他的眼神吓到,脸上露出笑意,他又说道:“小老头儿,你笑甚?”

    他的声音很大,就像春天的惊雷,整个酒馆里的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许多人,投目光过来,都想看看,又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驼背老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轻轻的从桌上拿起来,伸出一个手指,指着对面的人,道:“你,我笑你……”

    那人“嘭”的双手拍在桌子上,屁股从椅子上离开,整个人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驼背老人,大声道:“小老头儿,你找死?”

    有热闹看,自然不会有人错过,几乎是酒馆里所有的人,都把头扭过来,看着驼背老人这一桌。

    酒馆里有很多高手,一眼就能看出,谁强谁弱,在高手的眼里,腰间挂着菜刀的刀客要强很多。

    至于驼背老人,就算有无品实力在身,在强者的眼里,他就是一个风吹都会被吹倒的老头。

    有人摇头,觉得太没意思看了,结局仿佛注定一般。

    不过,总会有意外出现,比如说,两人居然没有打起来,这让很多想看热闹的人大呼失望。

    “在下姓周,名子,承蒙道上人看得起,给我取个外号,叫‘黑屠夫’。”

    丁零当啷,一声脆响,是瓷器落地的声音,听声音,最少也得有十个以上的瓷器落地。

    他们,是听到什么让震惊的事情,才会拿不住手中的酒碗酒杯吗?

    黑屠夫,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死在他屠刀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江湖上传有一句话;“黑屠夫从不杀无名之辈!”

    黑屠夫从来不会杀没有名气的人,也不会杀比他还弱的人,不然,死在他菜刀下的人肯定万万之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乱刀

    难怪,酒馆的人,听到他的名号,会把手中的酒具惊掉。

    黑屠夫,真是个吓人的人。

    唯独有一个人,没有太多的举动,只是拱拳道:“在下姓东名西行,江湖人称‘驼背老人’,幸会幸会。”

    相比与黑屠夫,驼背老人的名号就太没有震撼了。

    酒,还没有上来,黑屠夫却已经喝上了,当然,他喝的是驼背老人的酒。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酒。

    只要有酒喝,真的很难让两个酒鬼打起来,想看热闹的人,也没得看了。

    更主要的是他们都不敢看黑屠夫的热闹,这不是找死吗?

    任何一个人,都有可爱的一面。

    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这么一句话,驼背老人觉得十分赞同。

    别看黑屠夫凶神恶煞,一身的杀意杀气凌厉,却也有让人觉得可爱的一面。

    黑屠夫抓起盘子里的花生米粒,不往嘴里放,而是一个个的挨着放在桌子上,嘴里说着“一个花生好两个花生妙三个花生真好吃。”

    然后,他把数过的花生一个接着一个放进嘴里,细细品味,随后,又开始数“一个花生好两个花生妙三个花生真好吃。”

    数到三个,他又会把数过的花生放在嘴里,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有人心里想着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可没人敢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命长。

    黑屠夫点的好酒和牛肉一起上到桌上。黑屠夫抽出腰间的菜刀切一块牛肉,往嘴里放,同时不忘叫驼背老人一起吃。

    被沾过人血的菜刀切过的牛肉,就算很美味,驼背老人也没有胃口吃下去。

    看着五斤熟牛肉,香气扑鼻而来,驼背老人却感到阵阵恶心。

    见驼背老人不吃,黑屠夫嘿嘿一笑,接着又切一块放到口中,又拿起酒碗大口的喝起来。

    相必黑屠夫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驼背老人的吃相却要显得文雅太多。

    一盘五斤牛肉,黑屠夫只用一会儿就吃完了,驼背老人不得不佩服黑屠夫的速度。

    酒馆喝酒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毕竟,有黑屠夫这杀星在这里,心底多少都对他有点畏惧。

    驼背老人和黑屠夫两人,只喝酒吃肉,不交谈,非常的有默契。

    喝酒的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好几波,两人还没把酒喝完,黑屠夫喝了三坛多,已经醉意上脸。

    驼背老人的酒量出奇的好,也喝三坛,却没有醉意,恐怕再来十坛,他也不会醉。

    只是,肚子太小,装不下太多的酒水,驼背老人知道,自己继续喝下去,必定会吐。

    放下手中的酒碗,看着迷醉的黑屠夫嘿嘿直笑,仿佛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门口进来一个人,引起驼背老人的注意,那人来得很急,远远的就可以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那人背后斜背着一把长刀,一身灰褐色长袍,两眼往酒馆里面四处打量,好似在寻找什么。

    酒馆老板见有人来,就过来招待,贴着笑脸道:“侠士,请,里面请。”

    那人没有动,甚至没有理酒馆老板,被人无视,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开酒馆,茶馆,做点小生意是最受气的。

    客人说你的东西不好,辱骂你,你还得陪着笑脸迎上去,又是好话说尽,又是道歉。

    酒馆老板识趣的退后两步,静静地等着那人的吩咐。

    那人目光扫视到驼背老人那一桌的时候,突然,两眼放光的看着还往嘴里塞牛肉的黑屠夫,仿佛就像看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那种兴奋,激动的神情布满他的脸颊。

    黑屠夫可是行走于江湖的老手,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来意不善。

    驼背老人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那人直直走过来,拱拳道:“乱刀听闻前辈刀下无活口,今日,特地前来领教一番前辈的功夫。”

    原来,这人是来挑战黑屠夫,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酒馆里的人,心底都开始期望起来。

    江湖中,小打小闹的事天天都能看到,唯独这些个出名的高手,很少能看到他们出手,能见高手决斗,未尝不是一种运气。

    黑屠夫是个暴脾气,既然别人都挑衅到头上来,不表示表示,那可不是他的脾气。

    “嘭……”

    黑屠夫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自称是“乱刀”的人。

    “今日,爷爷心情好,不想与你一般计较,速速离去,不然,它就是你的下场。”

    黑屠夫指着桌子上的酒坛,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手指,看向桌上酒壶。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酒坛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坛口慢慢的碎裂成粉末,最后碎成一小堆白色细末,堆在桌子上。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露出惊讶,惊叹的神色。

    好高深的内力修为,本以为是一个用刀强劲的高手,没想到在内力一道也非常厉害,对内力的掌控更是炉火纯青。

    就在刚刚他拍桌子的时候,内力从手掌出,涌入桌子内部,再从桌子内部涌上酒坛。

    在他拍桌子的那一刻,酒坛就已经碎了,只不过是他掌控着内力支撑着已经碎的酒坛,让酒坛没有立即化成粉末。

    嗯,就是这样的。

    驼背老人轻轻的点点头,把刚刚黑屠夫所做的一切细微动作在心里推理出来。

    乱刀轻叹一口气,没有离去,坚定的说道:“今日,除非我死,不然,不会离去……”

    黑屠夫没废话,干净利落的道:“走,出去外面街上一站”,说完便率先出去,乱刀紧跟其后。

    酒馆里喝酒的酒客,几乎都是爱看热闹的人,有热闹不看,脑子有病。

    自然他们也跟着出去,唯独驼背老人没有出去,还是淡淡的喝着酒。

    酒馆老板来到驼背老人身前,笑呵呵的问道:“你难道不准备去看看?”

    驼背老人慢慢地扬起头,道:“精彩的总是要在最后面,就像这酒,只有慢慢的品,才能品出味道。

    你若拿起酒壶,一口把一壶酒喝下去,就算是世间最好的酒,你也品不出个味道来。

    不管什么事,也都像品酒一样,要慢慢细品。

    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做,胜过什么都做了。”

    在酒馆老板疑惑的神情下,驼背老人终于起身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扭头回来,笑道:“忘忧酒馆的规矩,三坛喝不醉忧愁不忘,不收钱!”

    酒馆老板木讷的点点头,现在他才想起来,驼背老人已经喝四坛酒水,居然还没醉。

    那可都是他亲自配的酒,酒量普通的人,一般也就能喝几碗便醉,就算酒量好的,也才能喝一坛,遇到酒量特别好的也就能喝两坛。

    像驼背老人这样能喝四坛不醉的人,酒馆老板确实没有见过,酒量好除外,驼背老人浑身包裹着迷雾,让人看不清,看不透。

    酒馆老板的一双慧眼,看透来往酒馆里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没有看透驼背老人。

    出门后的驼背老人,出奇的没有去看黑屠夫和乱刀之间的战斗,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黑屠夫和乱刀的战斗已经开始,乱刀的长刀招式乱而有序,刀刀力道惊人。

    没有点实力,乱刀也不可能来挑战黑屠夫。

    最让人大开眼界的就是黑屠夫的刀法,招不成招,式没有式,有时像切菜,有时像砍肉,有时又像剔骨,厨房里的功夫都被他用来对敌,而且危力却大得惊人。

    不得不说,黑屠夫确实是一个天资聪慧的人才。

    黑屠夫和乱刀相战一十四招,乱刀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继续与黑屠夫拼杀,可身上的伤告诉他,在不走,他就会死。

    看两人战斗的人,最起码也得有三四千人,把两人战斗外围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这些人,更多是慕名而来,一是目睹黑屠夫真容,二是想看看,高手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才能称之为高手。

    有的高手战斗能战三天三夜,那都是绝顶高手之间的战斗,想一般的高手,战斗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遇到强劲对手时,战斗结束的世间还会更早。

    乱刀,在刀道上的造诣已经不弱了,可惜的是他遇到一个比他天赋更杰出,实力更强,刀道造诣更厉害的人。

    败了,乱刀败了!

    所有人,清晰的看到黑屠夫菜刀从乱刀的脖颈处划过,一颗人头高高飞起,鲜血从无头尸体上喷涌出来,就像红色的喷泉。

    黑屠夫的刀又在乱刀身上乱砍一通。

    黑屠夫收起菜刀,摇曳着迷醉的身躯,慢慢的走出人群,他的背影慢慢消失。

    “他比我想象中的厉害!”

    海边,一个驼背的老人,嘶哑的说着。

    黑屠夫不解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驼背老人说道:“等你,在等你!”

    海风咻咻的刮,却没有感觉到冷,刺眼的太阳正高高的挂着。远处海面漂浮着许多大小渔船,也有载客的船。

    所有的船,都会来码头停泊。

    所有的人,又会到什么地方停泊呢?到坟墓里?或许吧!

    驼背老人分神想一些其他的事情,黑屠夫心中大为不解,道:“等我?你等着干什么?”

    “请你陪我杀人!”

    “我从不帮人杀人!”

    驼背老人笑着说道:“如果,我要你帮我杀的是高手呢?”

    黑屠夫本欲离开的步子瞬间停下来,他最爱的就是与高手决斗,一次次砍下敌人的头颅,来改变他在别人眼中的地位。

    对他而言给他百万两银子,也没有让他杀一个高手来得高兴。

    现在,黑屠夫有些犹豫了,道:“若真有值得我出手的高手,不用你请,我便把他杀了。”

    驼背老人道:“你觉得,天剑宗有没有高手?”

    “什么?”

    黑屠夫实在没有想到,驼背老人要杀的居然是天剑宗的人。

    天剑宗底蕴雄厚,是人尽皆知的。天剑宗高手无数,也是人人都知道的。

    一般人,听到天剑宗的名号,都会退而远之,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存在。

    今日,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儿居然找黑屠夫去帮他杀天剑宗的人,这得有多大的仇怨。

    黑屠夫细想以后,居然没有拒绝,点头道:“好,就冲你这份胆量,陪你去杀人又能如何?”

    驼背老人看着就要离开的黑屠夫,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在成熟一点,我们就出手。”

    黑屠夫不知道他所说的时机成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便说道:“你只有十五天的时间,十五天以后,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算作废。”

    驼背老人点点头,十五天,对于他而言,够了,所有的事情也能料理清楚了。

    黑屠夫走了,没有说他要去哪。不过,他相信,以驼背老人的能力,想要找到他还是很容易的。

    驼背老人抬头看着天空,叹息着,自言自语道:“远方思念的人,也不知道,现在的你们可好?你们是不是都还活着?

    现在的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飞越远,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人生不如意之事八九,唯独我占九成九。”

    谁也不知道,驼背老人口中的他们是谁?又在哪里,是他的故乡吗?

    驼背老人突然皱眉,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身后的空中响起一个声音,道:“听闻,你要见我?”

    驼背老人笑道:“终于等到你了。”

    难道,驼背老人一直就在等暗中的人。

    空中里又传来刚刚的声音,道:“你在等我?”

    驼背老人摇头又点头,模棱两可的道:“或许吧!”

    两人在一起,也只有生意好谈。

    “听闻,你要对付天剑宗的人?”

    驼背老人回答道:“对!”

    来人久久没有动作,想来,那人在心里谋划着什么吧。

    等,驼背老人现在觉得只有等才是最好的。

    过好久后,那人传来一声叹息,道:“天剑宗可是个庞然大物,我不想杀楼的兄弟与天剑宗搏命。”

    驼背老人没有觉得意外,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杀楼不愿意与我谈生意,那就告辞了。”

    那人没有发出声音,驼背老人往小镇里面走去,身影映入拥挤人群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奇怪的事

    天,还是那个天!

    一夜醒来,驼背老人遇到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在他的床上,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具尸体,肯定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有人在他的床上放一具尸体,他居然不知道,放尸体的人肯定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厉害,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放一具尸体,若是要对付自己,杀自己,不用废那么大的件。

    驼背老人一直都认为自己很聪明,几乎所有的事都能知道,唯独这一件事,到现在,他也没有想明白。

    仿佛没事发生一般,驼背老人走出房间,走下楼梯,来到客栈大门口,付过房钱,就往外面走。

    今天早晨起来看到那具尸体以后,就总感觉心神不宁,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玩自己?

    那具尸体,驼背老人没有细细翻看,他也知道,放尸体的人不会留下痕迹给他,所以,他只是轻轻扫几眼。

    那是一具少年的尸体,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看那具尸体的衣着面容打扮,背景应该不弱。

    驼背老人突然想喝酒,喝酒的时候,他的心会平静下来,也能让他想明白许多想不通的事情。

    他知道,前面街角拐弯处,就有一个小酒馆,哪里的酒味道还行,虽然没有忘忧酒馆的酒好喝,却也算是可以咯。

    来到酒馆里,老板还是那么的热情,要两坛美酒坐在墙角喝着酒,不知何时起,到酒馆里喝酒,他就喜欢坐在没什么人注意到的地方。

    以往,他坐的位置真的没什么人注意得到,唯独这一次例外,有一个病态的少年慢慢的走到他的桌子前。

    驼背老人抬头看向少年时,才看清,少年的皮肤异常的白,比雪还要白,能透着皮肤看到鲜红血管。

    酒馆里喝酒的人不多,他们都注意到这个病态的少年,原因无他,病态少年太引人瞩目了,太与众不同了,别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病态少年坐在长凳子上,伸出雪白透明的手,去拿驼背老人的酒壶,对此,驼背老人什么也没说。

    拿起酒壶,他却没有喝下去,只是在鼻子间轻轻闻一下,好似闻一下,就能让他过瘾。

    把酒壶放回桌子上,病态少年看着驼背老人,开口慢慢的说道:“真是一壶好酒,不懂酒的人喝好酒却还说酒难喝,懂酒的人劣酒也能品出个味道来,你说是不是?”

    驼背老人点头,表示赞同,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病态少年又继续的说道:“一匹千里良驹,只有遇到伯乐才能大展宏图,一个人才,只有遇到懂的人,才能在天地间江湖上大展身手。”

    驼背老人听到这里,已经听出病态少年话中的意思,细细分析下来,他得到一个结论,病态少年想拉拢他!

    一个独来独往惯的人,不喜欢被规矩束缚,也不想在别人屋檐下。

    老话就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可见,自由的价值有多高。

    所以,一个人,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会把自己放在如牢笼一样的环境里关起来。

    驼背老人听懂病态少年的来意,却还是摇摇头,道:“公子,想喝好酒这里有,其他的这里什么都没有。”

    病态少年的脑子要比很多人灵活,一下就听出驼背老人话里的意思,笑笑,道:“在下身染恶疾,不能喝酒,有时候,馋得紧,就闻一闻酒气酒香过过瘾。”

    就算傻子也能看得出他有病,最可怕的不是病,而是因为有病,而不能不舍弃一些东西。

    比如,爱喝的美酒。

    驼背老人知道,一个酒鬼,若是没有酒喝会有多难受,而比这难受的恐怕就是钱财不缺,却只能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只能闻闻酒味,这或许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了。

    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病态少年,驼背老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别人,他安慰别人往往都只会适得其反。

    病态少年好似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只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有许多事,不是你不想去做就能不做的,也有许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驼背老人总觉得,病态少年太合自己的胃口,真想叫他和自己喝几杯,可惜,他不能喝酒。

    病态少年慢慢的站起来,把脸凑到驼背老人耳边,轻轻的说道:“你别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看不出你的身份,其实,关于你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你也不要好奇,这世间,最缺的是天才,最不缺的也是天才,这句话,看似很矛盾,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我的眼睛,见过太多的人才,也看到这些人才凋零的样子,任你武功高强,能飞跃山海,能只手遮天,到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等待他们的是个土堆。

    告诉你这一些,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想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绽放无限光彩,让你的名字遗留万古,世人传唱,也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可以等,等你想好了,在告诉我。

    不过,你可得好好想想,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那就不是机会,而是后悔,世上什么都可以买,唯独命和后悔药是买不到的。”

    有些东西驼背老人不用思考,他早就已经想得明明白白的,道:“多谢阁下高看,寄人篱下的生活,在下着实不愿意,也希望阁下莫要强人所难,阁下所说的很多东西,与我心中想的无二,与阁下相遇,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惜的是阁下不能喝酒,不然,真想陪阁下一醉方休,也不去想那些江湖中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

    若阁下不介意与我交个朋友,那就交个朋友吧!

    世间很多人,唯独对眼的没有几个,唉,这也算是人生的一个遗憾吧。

    要是人人都看着对眼,人生也就没有滋味了。

    矛盾人生,人生矛盾。”

    病态少年笑了,他的笑看着让人感觉可怕,诡异,若是在漆黑的夜晚,看到他的笑容,不管你胆子多大,也一定会心底发毛的。

    “好,阁下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驼背老人出来行走江湖,一直都算是一个人,朋友却只有几个,他很少与人交朋友,只交看对眼的朋友。

    他也有很多其他的朋友,不过,说到底,那些都只是半个朋友,甚至半个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那些朋友,没事的时候会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你吹我捧,个个都给你抛真心,直到有事的时候,才知道,那些朋友,交得有多不值得。

    一个有眼力的人,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深交,什么样的人不需要深交。

    驼背老人就一个有眼力的人,他看得出来,病态少年可以深交。

    有的人交朋友需要看身份,看对方的背景,钱财,实力,唯独驼背老人,交朋友从不去看那些东西。

    病态少年又坐回去,接着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告诉你一句,最近小心一点,有人会对你不利,至于是谁,为什么会对你不利,那我就不能说了。”

    他能告诉自己这些,驼背老人就已经很感动了,自己若是站在他的角度,或许,都不会告诉一个刚认识,才交上朋友的人那么多消息。

    驼背老人一直都很佩服别人,不管是好人坏人还是可怜人,他们身上都有值得佩服的地方,只是,很少有人能发现而已。

    驼背老人站起来,难得一见的放下手中酒坛,脸上真情流露的道:“多谢!”

    病态少年摇摇头,他本也没做什么,被驼背老人的一句话,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个人,在感觉到尴尬的时候,通常脸颊就会发烫,而病态少年此时的脸颊就像一个白色苹果上点缀着晕红,让人看后,总有一种别样的怪异。

    病态少年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话到口边,又说不出来。

    最后,病态少年才说道:“你伪装得很好,一般人或许已经看不出你的身份,你的伪装,可在一些身怀绝技,武功高强,实力高深的人面前,你的伪装就有些小儿戏了。

    以我的能力就能看透你的伪装,天剑宫里的那几位肯定也会看透,他们若是看透你的身份,那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驼背老人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很高明,一直也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没想到,却被病态少年看出个透彻。

    当然,也不怀疑病态少年在诈他。不过,驼背老人更相信自己的伪装不高明。

    有错误,有不足,就要改,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驼背老人问道:“那……”

    病态少年抢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刚好我认识一个易容大师,可以给你易容一番,不敢保证谁也看不出来,却敢保证天剑宗里面的几位一点也看不出来。”

    既然病态少年认识有这等手段的人,驼背老人也不介意去试试,反正又无害,再说也不能拒绝别人的一番好意,不是么?

    “好,那就请你帮我易容一番!”

    感谢地话到嘴边,想到刚刚病态少年尴尬脸红时的模样,又被驼背老人收回去。

    病态少年站起身,道:“跟我来。”

    驼背老人付过酒钱,跟着病态少年走出酒馆,一直跟着病态少年往海边走去。

    病态少年在前面走着,一句话也不说,驼背老人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聊什么才好,干脆什么都不说最好。

    从酒馆到海边的路程很远,差不多走两个时辰,才走到海边,病态少年踏上一条载客的小船,走进船舱里。

    驼背老人站在海岸边,因为耳力好的缘故,他能清楚的听到小船里面病态少年和另一个人的谈话声。

    病态少年走进去以后,先是给里面的那人问好,然后才说道:“爷爷,我把他带来了,就在外面,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船舱里的另一个人好像是病态少年的爷爷。

    “哦,他答应了?”

    是个老人的声音,听声音和语气,老人最少也有六七十岁左右。

    后面,也没听到病态少年说什么,就听到老人骂道:“难道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还不是因为你爹交了一个朋友,总以为交了一个好朋友,好知己,无话不说,把酒言欢,每天还在我耳边吹嘘他的那个朋友有多好多好,结果呢?

    他口中最好的朋友,居然为了一本地阶武学背叛了他,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朋友,在我眼里,朋友一文钱都不值。

    有用的人都是朋友,没用的都是陌生人。”

    病态少年听后,不乐意的反驳道:“爷爷,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坏,那么不堪,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看扁一群人。”

    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孙子,今日居然因为一个外人,与自己吵嘴,这让老人更把病态少年口中的朋友恨透。

    病态少年不傻,知道老人心里大体在想什么,也知道说什么话,该怎么说。

    就犹如钓鱼一般,你知道水塘里有什么鱼,爱吃什么饵,只要投其所好,必能有所收获。

    病态少年说道:“爷爷,他能帮到我们,你不是说,能帮到我们的都是朋友。”

    老人若有所思,疑问道:“你确定,他真能帮到我们?”

    病态少年知道,有戏了,就接着道:“爷爷,他的背景你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他和天剑宗还有不小的仇怨,最近几天听说还在出钱找人杀天剑宗的弟子门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用不到。”

    老人应该在细细的思考,好久没有说话,约摸是过了一刻钟,老人的话才从船舱里传出来:“嗯,照你所说,他却是有点用处,那就让他进来一叙。”

    病态少年从船舱里走出来,看到站在岸边的驼背老人,道:“进来吧。”

    驼背老人踏上船的一瞬间,就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想把自己看透,看穿一般。

    除了船舱里的老人,恐怕没人会这样打量自己。

    走进船舱,就看到盘坐的一个老人,一头白发,长长的山羊胡已经花白,一身洁白的长袍,有点像道袍却又不是道袍。

    盘坐的老人看着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

第两百章 易容

    老人闭着眼,却能看到驼背老人,闭眼可以看清人,是老人家族不传的秘法。

    也就是这种秘法,病态少年才能看穿驼背老人的身份。

    别人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继续隐藏下去也没有必要,驼背老人把手伸到后背,轻轻一拽,从后背衣袍下拽出一团棉絮。

    原来,他的背不驼,只不过是他在后背塞了一团棉絮。

    驼背老人直起腰杆,扯着脏乱的头发,一团假发被他从头上撕下来。

    原来,他的头发一点也不脏,而且,还很干净。

    他的手伸到耳根处,轻轻一撕,一张人皮面具被他从脸上撕下来。

    一张清秀,白嫩的脸映入眼帘。

    原来,驼背老人不老,不但不老,还是个少年,这又有谁能想到。

    驼背老人,不,应该说是少年拱拳对老人道:“晚辈青玄天有礼了。”

    青玄天,所有的人都说他死了。

    神女还为他留下很多的泪水,可他还没有死,只是换个身份活着。

    这,恐怕,谁也不知道吧。

    要是天剑宗的人知道青玄天还活着,他们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至于青玄天为什么没有死,当然是他不怕毒药,神女的小小一杯毒酒,哪能要他的命。

    他只不过是想以死脱身,从明转暗,在暗中对付天剑宗。

    对于要杀他的人,他从不讲仁慈。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别人要杀自己,还要笑着对别人说:“你杀吧,我不还手。”

    他也有仁慈,不过,他的仁慈只是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对于拿刀剑杀人的江湖人,他也只会以刀剑杀之。

    杀人者,人恒杀之遂灭赖。

    只要别人有能力杀他,虽死无憾!

    想要杀他的人,万万之数,现如今,他还活得好好的,而那些想杀他的人,现在,死的死,伤的伤,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他们不能怪谁,也不能抱怨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没有能力杀青玄天。

    盘坐的老人缓缓睁开眼,认真的打量着青玄天,好久过后,语气中略带伤情的道:“十多年前,老朽到九州游历,有幸见到逍遥子,与他过一招,没想到,一招败在他手下。

    他的实力,就像蔚蓝深海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有多强。

    没想到,十多年后,还能见到他的徒弟,也算是一种缘份。

    小子,你若在早生十年,那盛世中肯定有你一席之地,可惜啊,到盛世来临的时候,逍遥子自身都难保,更别谈保护你。”

    老人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青玄天很反感,很不自在,好像知道青玄天心里的想法,老人的眼睛转向别处,再也不看青玄天一眼。

    病态少年早就看穿青玄天的身份,也知道,驼背老人就是青玄天,不然,他也不会耗费时间去酒馆里找青玄天。

    说来也是缘份吧,病态少年爷孙两本也是要对付天剑宗的,刚好,青玄天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以青玄天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注意到青玄天是不可能。

    病态少年前几天也以为青玄天死了,就在昨天傍晚时分,在海岸边看到驼背老人站在岸边,觉得奇怪,就用家传的功夫看驼背老人。

    看到驼背老人的真实面容时,让他都大感意外,若不是看到过青玄天的真容,他都以为驼背老人不是青玄天。

    今天早早的,他就去青玄天居住的客栈在等着,一路看着青玄天从客栈走出来,走进小酒馆,病态少年也跟着进去,才有后面的事。

    病态少年望着青玄天,神情有些兴奋,可能是怕被老人说道,他表现的不是很热情,甚至,都没有和青玄天说一句话,只是对着青玄天笑。

    青玄天刚刚在外面听到船舱里面的动静,也能理解病态少年的做法。

    船舱的空间不大,里面却什么都有,在角落里还有几壶酒,看来,老人也是爱酒的人。

    一般而言,一个前辈遇到故人的徒弟,多少也得表示表示,不说传授什么,酒菜总该招待一番,可老人却丝毫没有招待青玄天的意思。

    青玄天没有感觉到意外,对老人说道:“不知前辈名讳?晚辈以后好称呼!”

    老人淡淡的道:“这一次见过后,下一次,想要再见就难了,还要名字有何用处。

    行走江湖的人,每天都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总不可能,遇到谁,都要问清个名字吧!”

    既然老人不想告诉自己,青玄天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老人接着又道:“小子,我帮你易容一番,作为回报,你一定要出手杀天剑宗的人,如何?”

    天剑宗,青玄天本来就要对付的,总有一天,他会查清楚,为什么天剑宗的人会无缘无故的要杀自己。

    青玄天点头道:“多谢前辈,天剑宗,小子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这桩生意,青玄天总觉得自己太值得了。

    当然,老人也觉得自己没有亏,他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老人还是清楚的,他帮青玄天,实则也是间接着帮他自己。

    老人招手示意青玄天到他身前坐下,随后,让青玄天闭上眼睛。

    青玄天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过一会,老人让他睁开眼睛,道:“已经好了,你可以看看,现如今,除非是易容一道的高手,不然,很难看穿你的身份。”

    病态少年递来一面镜子,青玄天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的陌生人,伸手摸摸脸颊,直呼惊奇。

    感觉老人什么都没做,就能把自己的脸换了,真的太神奇了。

    世间神奇的事情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有很多。

    老人肯定不会告诉青玄天是如何做到的,病态少年也不会说,至少,现在,他不会告诉青玄天。

    老人催促道:“小子,你该走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青玄天拱拳谢道:“多谢前辈,晚辈答应的事情一定能办好,前辈大可放心。”

    随后,青玄天又和病态少年交换一个眼神,才走出船舱。

    直等感觉青玄天走远了,病态少年才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爷爷,逍遥子有多强?”

    老人摇头,陷入回忆。

    当年逍遥子昆仑山下雪天地中弹指败他的情形历历在目。

    老人没有说逍遥子有多强,什么都没说,闭上眼,好似已经睡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来,病态少年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现在,老人确实已经睡过去,就算晴天霹雳劈到老人,恐怕老人也不会醒。

    不去管老人是否睡去,病态少年走出船舱,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所有的大小事情,几乎都需要他去办。

    老人一般都只开口说说要做什么,如何做还需要病态少年自己慢慢摸索。

    病态少年每天都忙死忙活,而老人与他相比,就悠闲太多了,吃喝也有人照顾。

    易容后的青玄天,慢慢走在街上,心里开始思考起来,现如今,自己总还不能叫驼背老人吧。

    老人把他易容成一个少年的模样,还叫驼背老人,那可酒滑稽了。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是一个剑客,又爱穿麻衣,不如,就叫“麻衣剑客”好了。

    嗯,就这样。

    青玄天觉得,只有麻衣剑客这种风雅的名字才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价。

    现在,青玄天要去找一个人,和他去喝酒,他喝了自己的美酒,自己要是不去喝他的美酒,那不就是大亏了。

    小镇很大,喝酒的地方很多,街上来往的人更是多。

    他要去找喝酒的人名气很大,所以,他不用刻意去找,也会有人告诉他,要找的人在哪里喝酒。

    让青玄天没有想到的是要找的人居然又回忘忧酒馆喝酒。

    难道,他也有什么忧愁吗?

    走进忘忧酒馆,青玄天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正大碗喝酒人对面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就喝。

    一壶酒,也就一口,不得不说,青玄天的酒量很可怕。

    细细想来,更是可怕。

    若是让一个人喝一斤水,都难以喝下去,酒却喝几斤都不会觉得难受。

    那人抬起头,凶神恶煞的看着易容后的青玄天,胆小的人,看到他的眼神,恐怕都能被吓尿。

    “小子,你居然敢喝爷爷的酒,难不成,不想活了?”

    青玄天笑而不语,摇摇头,在桌子上画一个特殊的符号,本来接近暴怒的那人看到桌上的符号后,脸上居然露出笑意,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啊?以前都是装的啊,看不出来,小兄弟伪装得很好。”

    那个特殊的符号,是青玄天以前与他分别时留下来的,是为再次相遇时,识人证明身份用的。

    所以,看到那个符号的时候,那人就已经知道青玄天的身份。

    青玄天笑着道:“黑屠夫过奖了,与你比起来,在下要逊色太多了。”

    原来,青玄天要来找的是黑屠夫。

    曾经,黑屠夫答应过他,要和他去杀天剑宗的人,青玄天来找他,也是要说杀人的事情。

    在船舱里,临走的时候,老人给他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的都是最近几天,天剑宗海上行船的时间和地点。

    青玄天没有实力杀上天剑宗去,找那些在外天剑宗人的麻烦还是能的。

    而天剑宗在外的人员中,就数海上运输行船的天剑宗弟子最好对付。

    青玄天没有说来意,黑屠夫却猜个八九不离十,笑道:“兄弟,要动手了?”

    当初,黑屠夫答应出手,是因为青玄天曾经答应过他,有强者可以杀。。

    这一次,青玄天准备出手对付的行船上,就有几个高手,正合黑屠夫的胃口。

    青玄天笑道:“明天下午,天剑宗将有一艘船往神女宫的去,船上都是天剑宗给神女宫的聘礼。”

    天剑宗少宗主剑三和神女宫神女马上就要订婚了,要是那一船的聘礼都没有了,想必,天剑宗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特别是剑三的脸色,一定更难看,敢对付自己,还敢抢自己预定的女人,自己要是不搞点动作,别人都以为自己不是男人呢。

    黑屠夫不喜欢钱,唯独喜欢杀高手,听到有一船的聘礼,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问道:“有没有什么高手?”

    若是没有什么值得他出手对付的高手,黑屠夫一定不会去的。

    青玄天笑道:“两个极品境界的高手,合不合你的胃口?”

    极品境界,已经算是真的高手,黑屠夫如今也是极品实力的强者,他却不惧怕两个极品的强者。

    他就喜欢挑战极限不可能。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会去的。

    心底打定主意后,黑屠夫说道:“好,有高手,那就去。”

    旁边的人只顾着喝酒,外加酒馆里很吵,两人说话的声音又很小,完全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什么。

    事情已经谈妥,那就只有使劲的喝酒了,其他,真想不出有什么事好做。

    青玄天的目的更是简单,只是想把黑屠夫灌醉,至于他自己,身体有些特殊原因,还真不怕醉,几斤浊酒下肚,黑屠夫就已经有些迷醉。

    青玄天突然拍一下大腿,蹦起来,口中惊呼道:“哎呀,我怎么能把这茬忘记了。”

    刚刚喝着喝着,青玄天突然想到早上在客栈房间床上的那具尸体,本来,他是想问病态少年知不知道一些消息,忙活着就忘记了。

    现在回去问也来不及了。

    黑屠夫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小兄弟,你这是?”

    青玄天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没事,只是忘办点事情,现在突然想起来。”

    黑屠夫以为他要走,便说道:“小兄弟,你随意,明天早上,我会在岸边等你,想来,你要找到我不难。”

    本想继续喝几壶,被黑屠夫这么一说,青玄天瞬间觉得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必要,便道:“好,多谢!”

    青玄天拱拳告别,到门口的时候,还把黑屠夫的酒钱给付了,又叫酒馆老板送过去三坛,让黑屠夫喝个够。

    离开酒馆后,青玄天就到旁边客栈住下。

    夜色,慢慢袭来。

    一个人,一壶酒,伴着清风在房顶独饮。

    突然想起以前在九州青州时,清水城里,一个夜晚中,一个美人儿陪着自己看月色,最后枕着自己的大腿入睡,还给自己流一身口水。

    现在回想回去,她那时慌乱无措的样子,真的挺好笑,也挺可爱。

    想她了!

    想他们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们如何?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两百零一章 看戏

    夜,是微凉的,凉风中透着忧伤。

    黑夜过后,白天总会到来。

    朝阳照在身上的时候,能赶走寒冷,却赶不走忧伤,也不能让一个伤心的人心温热起来。

    青玄天已经离开客栈,早早的就来到海岸边,在一艘小渔船上,找到黑屠夫。

    两人划着小渔船,不紧不慢的往深海处行去。

    不用着急会错过天剑宗押送聘礼的船,这种隆重的时候,自古以来都讲究时辰。

    天剑宗之所以今日把聘礼送往神女宫,那是因为算过日子时辰,年前日子最好就是今日,而今日十二时辰中,又为午时日当中最为好。

    青玄天划船,黑屠夫坐在船头喝着酒,过一会,又换黑屠夫划船,而青玄天又坐在船头喝酒。

    两人真是不浪费一点喝酒的时间,把时间规划得很好。

    本来就从神女宫出来,所以也不用行多远,在天剑宗和神女宫折中的地方抛锚停泊,坐等天剑宗的船只到来。

    渔船上摆着一套鱼竿,青玄天觉得总是喝酒也无聊,就开始抛饵钓鱼。

    黑屠夫坐在船头,自顾自的喝酒,喝一会,实在是喝不下,只觉得小腹胀得难受,尿急得厉害,站在船头行了方便。

    随后,他又坐下来,半扑着捧水洗一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青玄天不耐烦的说道:“黑兄,你看你,又把我的鱼儿吓跑了。”

    暴脾气的黑屠夫瞪着青玄天,道:“别叽叽歪歪的,待会我让你下去陪鱼儿。”

    青玄天无奈的叹一口气,与四肢发达,没有脑子,脾气暴躁的人打交道真是太难了。

    索性迈过头,不去看黑屠夫,心里才感觉好受些。

    脾气暴躁的人,都是待不住的人,你若要他悄悄的待一会,什么都不做,那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受。

    黑屠夫在船头来回度步,时而坐着,时而站着,时而抓头,时而挠腮。

    他就没能安静下来。

    青玄天也被他弄得没有钓鱼的兴致,收了鱼竿放在好,盘腿坐在船尾,就静静地看着黑屠夫。

    黑屠夫实在是待不住,直接躺倒在船头,双手枕着头,呼呼大睡。

    他终于安静下来了,青玄天的眼睛也终于清净下来了。

    等待,是枯燥的。

    有人说,能忍受枯燥的人,一定必定大有作为。

    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不过青玄天却十分认同,不为别的,他觉得自己真忍受不了枯燥。

    想想从九州来东海航行的那几天,他的活动范围就一个小渔船,那时真的枯燥无味到极致,他发誓,以后绝对不能一个人。

    太孤单了!

    黑屠夫睡得很好,呼噜声也很大,就像春天到来的那一声声闷雷,能让昏昏沉沉的人听到以后瞬间清醒过来。

    太阳,越升越高,距离大战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渔船上的两人却丝毫不着急,两人都是有备而来,有着十足的把握,丝毫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远在此处几海里外,一艘三层大楼船漂浮在海面上,楼船上挂满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堆满笑容。

    他们不知道,危险,正等待着他们。

    镇守楼船的是两个极品的高手,其中一人比较怪异,全身上下一片通红,大红袍,红头发,红眉毛,就连脸上都泛着红光,这人就是赤目。

    曾经在神女宫的地盘上追杀过青玄天,幸好有神女相救,不然,青玄天此时就是一具尸体。

    另外一个与赤目比起来,就很正常了。

    身上穿着天剑宗长老的服侍,手中握着一柄宝剑,站在楼船的最高处,看着远处。

    他的衣袍有些大,海上的海风也不小,衣袍被吹得哗哗作响。

    他的眼神中有些忧郁,最近几天,他总觉得胸口闷得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连喝一口水,也觉得难喝。

    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去找医师来看,医师也说没病,让他很郁闷。

    他的忧郁与喜庆的大船格格不入,有几个弟子远远的看下他,小声嘀咕着他的坏话。

    脾气不是特别暴躁,也不是容易发怒的人,听到有弟子说他的不好,他只是看一眼说坏话的几个弟子,眼睛又盯着远处看。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船上押送的东西太贵重了,难免会让很多有歹心的人起歹意。

    其他的人不知道他的担心,还说他傻,也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傻。

    老人常说多一心总是好的!

    经常听到老人们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很多人,都觉得老人们说得不对,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老人用血和泪的教训告诉后人做人的道理。

    老人的话,一般都能听,没有坏处。

    有的人不喜欢听,直到吃亏以后,才觉得老人们说得对,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那人早就和同船押送聘礼的弟子说过,今日的情形非同小可,一定要小心,谨慎在小心。

    不过,没人听。

    这也就让他们吃亏吃得理所当然。

    那人站在楼船顶部,就看到远远的飞来十多艘比普通渔船大一点的快船。

    快船的速度飞一般的快,那人才喊完话,快船就已经要到楼船前。

    快船上的人,可都是有备而来的,他们都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水性很好,划船的速度也快。

    一个宗门,三四千弟子,不可能每个弟子都常年在江湖上行走,有的弟子可能从踏入宗门开始,就再也没有出过宗门。

    楼船上的天剑宗弟子,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第一次到江湖中来。

    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梦,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仗剑走天涯。

    可那都只是一个梦,纵使太美好,也只是虚幻的。

    真正遇到事情,真刀真枪和别人较量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江湖梦瞬间消失了,什么大侠梦,侠客梦更是消失不见。

    转而换来的是慌乱,恐惧,不安。

    他们开始逃窜,赤目大声喊着:“都他娘的别乱,谁在敢乱跑,老子灭了谁。”

    有的人被唬住了,有的人却不怕他,还继续慌乱的奔跑,只要有一个人乱跑,就会带动一群人。

    赤目抬手间,杀了两个乱跑弟子。

    本以为能杀鸡儆猴,没想到,这一群猴儿不是一般的猴儿,都是年轻气盛,脾气不好的猴儿。

    见到赤目随意乱杀弟子,他们心底有一股无形的怒意开始涌现。

    不知谁高声喊一句:“对面的朋友,只要你们不对付我们,船上的东西都给你们。”

    有人开始附和道:“对,都给你们……”

    “给你们……”

    对面快船上的人都有些蒙圈了,这又是闹哪一出,难不成,是窝里反了?

    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愿意让快船上的人拿走押送的东西,有一个弟子道:“你们这是背叛宗门,罪该死!”

    立马,就有弟子反驳道:“赤目这老家伙无情无义,随手灭杀弟子,这样的宗门,让我们太失望了。

    这老家伙真以为我们没有脾气,告诉我你,老子忍很久了。

    宗门里,多少师姐师妹栽在这老家的手里,毁了清白身,又有谁为他们伸张正义?”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赤目,看赤目要如何说?

    赤目的话,让太多的人失望了,是彻底的对天剑宗的失望。

    “能被本长老宠幸,那是她们的福分,你们这些瘪犊子玩意,应该为她们感到高兴。”

    楼船顶部的那人摇头,无奈的叹口气,他也看不惯赤目的所作所为,可同为天剑宗长老,应该以大局为重,所以,他一直都不会说赤目是错的,也不会和赤目把关系闹僵。

    赤目的所作所为,在天剑宗内部,已经引起公愤。

    多少女弟子,每天以泪洗面,对他的憎恶更是无以复加。

    有的人可能会说,难道她们不会奋起反抗?

    不是不会,而是不想,那些奋起反抗的女弟子下场有多惨,那是有目共睹的。

    渐渐地,那些被侵犯的女弟子也只能认命。

    拳头小,就算你说的是真理,别人都说你在放屁;拳头大,就算你在放屁,别人都说是真理。

    这个世界就这样,让人看不懂,琢磨不透。

    赤目的话,彻底激起楼船上弟子愤怒。

    现在,楼船上的天剑宗弟子,分成两个队形,一群是站在赤目这边,以宗门利益为重的弟子。

    另一边,是自己为主,准备与十多艘快船上的人合伙对付赤目。

    赤目也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他不介意把不服的弟子全部杀了。

    可是,他若花费内力对付这些不服的弟子,那十多艘快船上虎视眈眈的人可就有机可乘了。

    他抬头看楼船顶的那人,希望那人能给自己想想办法,可惜,那人就像没有看到他求助的目光一般。

    赤目小声骂道:“落井下石的老家伙,呸……”

    楼船顶那人听到他的咒骂,脸色微微一变,若不是因为宗门大义,他早就与赤目大战了,还会忍到现在!

    十多艘快船,团团的把天剑宗的楼船围住,其中一艘快船上,站着一个中年刀客。

    很明显,这三百多人,以这个中年刀客为首。

    中年刀客的实力不弱,居然也是极品的实力,他所在那艘快船上的二十多人,也全部都是凡品实力的高手。

    这可不像打家劫舍的海盗能有的实力,更像某个大势力的人。

    楼船顶那人心里想道:“还好只有一个极品的强者,有两个,那可就麻烦了。”

    二对一,怎么看,都是必胜!

    至于那二十多个凡品实力的人,只要把中年刀客杀了,他们也就成一盘散沙,在无半点威胁。

    刀客对剑客,谁强谁弱?

    高手对强者,谁生谁死?

    都不知道!

    楼船顶的剑客已经飞下来,落在甲板上,与中年刀客对峙。

    无形之中,有两股气势升腾。

    气势对碰,中年刀客居然占了下风。

    不过,这不代表中年刀客要弱。

    “当……”

    两人飞跃而起,刀剑在空中对碰。

    快船上的人也纷纷跳上楼船,与那些天剑宗的弟子拼杀在一起,瞬间,楼船大乱。

    “好,真是一出好戏,好看得很呐!”

    远远的,有一艘小渔船,漂浮在海面上,青玄天站在船尾,看着这边,拍手叫好。

    黑屠夫的眼力没有青玄天的好,所以,看不清前面的情景,也听不到前面的喊杀声,心底直好奇,青玄天是看到什么。

    像黑屠夫这样的人,心里有好奇的东西,一定会马上问个明白,只听他用好奇的语气说道:“小兄弟,前面什么都没有,你看什么呢?”

    青玄天看着他,略有深意的说道:“黑兄,前面可有好戏看,可惜啊,可惜,不能凑近看,不然一定很有趣。”

    黑屠夫更为不解了,心底更是好奇,前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又问道:“小兄弟,前面有什么好戏看?”

    青玄天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看到的东西,不然,以黑屠夫的脾气,肯定会划着小船凑上去看个清楚。

    那样,好好的一场戏,就被搅黄了。

    青玄天摇头道:“黑兄,我这不是怕你犯迷糊,故意说几句话,刺激你,看你现在可比刚才清醒多了。”

    黑屠夫总觉得青玄天有事瞒着他,又抬头看看前面的海面,仔仔细细看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

    除了相信青玄天的话,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前面,天剑宗的楼船上,尸体到处都是。有天剑宗弟子的尸体,也有那伙来历不明人的尸体。

    两方人马拼杀得正起劲,暂时,都奈何不了对方,两方死伤的人数也差不得多少。

    中年刀客和天剑宗那长老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你来我往间见招拆招,谁也不能奈何对方,想要分出胜负,还得一会时间。

    赤目立在船头,居然没有出手。

    除非有人对他出手,他会抬手灭之,不然,他都不出手。

    他的目光在中年刀客的身上扫来扫去,中年刀客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遇到过。

    就连中年刀客的招式也是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不会是个熟人吧?

    赤目摇摇头,自问熟人中肯定没有这号人物。

    中年刀客到底是谁?

    就在中年刀客起手劈刀的时候,赤目突然想起一个人,莫非是……他们?

第两百零二章 刀宗

    刀宗,居然是刀宗的人!

    赤目已经看出中年刀客的来历,赫然就是刀宗的人,确认无误。

    天下间,有用剑的,也有用刀的,转而也就有用剑的大势力,当然,用刀的大势力也少不了。

    刀宗和天剑宗的整体实力相差无几,一直以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扫门前雪,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两个大势力之间,也很少有交集,除非一些必要交集外。

    因此,赤目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认出中年刀客的身份,现在去看看那些与中年刀客齐来的人,居然都是用刀的人。

    战斗,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惨烈。

    有战斗,就会死人!

    两个人对战,死的一般只有一个人,四个人对战,那就会有三个人死。

    战斗的人越多,死的也就会越多。

    楼船上,有很多的死人,血腥气味让人难以呼吸。

    中年刀客和剑客间的战斗又过三十余招,还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两人也就这样耗着!

    赤目这次出奇的聪明,看似他不出手帮同来的剑客对付来犯之敌,是为最傻。

    其实,不然,他想得很多。

    赤目在想,中年刀客有备而来,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或许会有后手,或许还有人隐藏起来,暗中看着自己。

    等自己和同来的人都出手对付中年刀客,那自己就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下。

    想要对付一个隐藏起来的人很难,而想要对付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人,那就容易得很多。

    人时常会有犯迷糊的时候,也会有聪明的时候,一个人,聪明起来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很可怕。

    现在的赤目,就让人觉得很可怕。

    就像隐藏在暗处的饿狼,正在寻找猎物,等猎物露头的时候,就会给猎物致命一击。

    远远的,青玄天笑得更盛。

    心底呐喊着:“杀,多杀些,多少些。”

    黑屠夫只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却不知他为何兴奋。

    问又不说,看又看不见有什么能让人兴奋的事。黑屠夫撇过脸,干脆不去看着青玄天,眼不见为干净。

    心底的好奇总是让黑屠夫又撇过脸看着青玄天,几次想问又没问出口。

    当然,就算他问,青玄天暂时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到底看到的是什么有趣兴奋的事情。

    作为一个看客,就要认真的看,细细的看,不出声的看,这是对表演的人最基本的尊重。

    天剑宗的楼船上,大战在继续进行着。

    中年刀客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招式间,渐渐少了力道,而此时,他的对手,却是力当正。

    已经落入下风的中年刀客一边与对手对招,一边倒飞出去,落在快船上。

    “退……”

    就在刚刚,中年刀客听到一点动静,是有人让他后退,他只是打头阵的人,总不可能不后退。

    随他来的刀宗弟子也纷纷从楼船上跳跃下来,落在十几艘快船上。

    有受伤严重走不动的直接被抛弃在楼船上,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又有什么人会顾别人。

    书上说的大义,情义,那都是万中无一的故事。

    受伤留在楼船上的刀宗弟子,等待他们的只有生不如死的折磨拷问。

    有的人,早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们宁愿自己一刀割破喉咙,也不愿意被人折磨拷问,那种非人待遇可真不是人受的。

    也有的不敢割喉自杀,又不想被抓住折磨拷问,现在,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一次,或许是他们比较幸运,遇到赤目大发慈悲心。

    以往手段毒辣的赤目这一次居然出奇的没有审问,他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被天剑宗弟子抓在一起的刀宗弟子。

    “刀宗?”

    赤目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些个刀宗的弟子脸色大变,心中更是大惊,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刀宗。

    这可有些不妥,若是让赤目知道是刀宗所为,那将影响以后计划。

    只要没人说,那赤目无凭无据,空口无凭,也没办法证明他们遇到的是刀宗的人。

    要想别人不说,那就只有杀!

    暗中,隐藏着一个人,只不过谁也没有发现。

    他的隐藏手段算起来实在是太高明了。他就在楼楼船上,赤目和同来的极品高手居然都没有发现。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暗中那人的实力要比赤目两人还强。

    那会是什么样的强者?

    刀宗被抓的弟子,已经成为一具具尸体,谁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只知道他们都死了。

    死的刀宗弟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胸口位置,有一颗细小飞针,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赤目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拔出一颗飞针。

    飞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缝补衣物用的针,要说最为特别的就是飞针上有毒,见血封喉的毒药。

    四周的天剑宗弟子慌乱的四处张望,唯独赤目没有动,笑着道:“好个杀人灭口,现在死无对证,就算知道出手的人是谁,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以他一个长老的能力,难不成还能驳得过刀宗的朗朗重口。

    至于天剑宗,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去触霉头,惹刀宗的不高兴。

    这就是大势力之间高层的博弈,没有到一定地位的人,根本都看不懂其中的奥妙。

    “收拾收拾,继续前进!”

    赤目发话了!

    逃遁走的中年刀客,他们不可能去追;一来是追不上,二来是追上去可就误了时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两海里外,同样有一艘楼船漂泊,楼船没有挂帆,也没有打旗号,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商号或者大势力的船。

    阳光下,棕色的桐漆油光发亮。

    楼船没有天剑宗那一艘押送聘礼的高大,豪华,只有两层,与普通的楼船没有什么两样。

    刚刚出手对付天剑宗的中年刀客跪在船头甲板上,一个五十来岁的半老刀客眼睛看着远处,语气淡然的说道:“还在郁闷为何招你回来吧?”

    中年刀客急忙答道:“没有!”

    他语气中的憋屈很容易听出来,半老刀客叹一口气,说道:“有人已经看出你们的身份,继续下去战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这一艘船是押送聘礼的吗?”

    中年刀客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

    半老刀客摇头,眼神深邃的望着他,笑道:“这是一个饵,无情剑抛出的饵,就是为了看看能掉到什么样的鱼。

    咬饵的鱼很多,有大鱼也有小鱼,还有小虾米也想碰碰运气。

    起初,我的看法也和你一样,直到刚刚,才明白,这是无情剑在钓鱼。

    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更何况是我呢!

    知道是无情剑抛的饵,我也就不会力求宗主劫船了,只因我的几句话,就害死很多刀宗兄弟,心难耐啊……”

    有的还是死在他的手上,为了宗门,他不得不出手去杀人灭口。

    那真的不是他想的,可他没有办法,不这样做。

    他的无奈没人知道,更没有人会去体会。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高处不胜寒!

    站得越高,身边的人就会越少;等你站在顶上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孤独,是个每个强者都要经历的事,人生不如意的事有八九,还有一二更不如意。

    除了笑对人生,半老刀客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他无奈的笑了!

    摆摆手,让掌舵的人把船往回开,跪地的中年刀客也退下去,没有人会去打扰半老刀客。

    烈日下,他扶栏远眺的身影,异常的醒目。

    看着他的背影,让人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天剑宗的楼船,继续行进!

    小渔船上,青玄天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出手,或者是退去?

    那些快船退去的太突然,总觉得事有蹊跷,心里踌躇。

    很多行走江湖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狭路相逢不服就战,也不管能不能战过别人,胡乱冲上去就乱战。

    看似很热血,很有骨气,很厉害,其实,这一类人,在青玄天的眼中,就是莽夫,都是没脑子的人。

    能用脑子解决的事,青玄天从来不会用武力解决。

    当然,别人拿刀剑来杀自己除外。

    仔细想想,觉得这一次的事有太多的不合理,随即就对身边黑屠夫说道:“黑兄,我们走吧!”

    黑屠夫瞬间不乐意了,道:“小兄弟,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这是什么个理?

    今日,你不给我说个明白,我便不与你回去,我还想杀几个天剑宗的高手过过瘾呢!”

    青玄天摇头,道:“黑兄,此事,我慢慢与你说道。事发突然,回去我便摆酒给黑兄赔个不是,在与你说说其中的种种厉害。”

    黑屠夫的情绪比刚刚好一点,脸上的不乐意谁也能看出来,青玄天又道:“我们先回去,杀人的事,不一定非要今日杀,以后有的是时间。”

    黑屠夫是个没有底线的人,喜欢杀强者,特别是比自己强的人。

    不过,他却从不杀弱者!

    青玄天也才有命活到现在!

    黑屠夫跺跺脚,哼一声,坐在船头上,青玄天无奈苦笑,拿起船桨划起来。

    一路上,黑屠夫都没理青玄天。

    任谁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有点小别扭,有的人把别扭藏在心里,而有的人却表露出来。

    黑屠夫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

    他内心的喜怒哀乐都可以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

    一路劳顿,终于回来了!

    青玄天把船停泊在岸边,一脚踏上岸。

    在这里好几天了,他却不知道这个岛的名字,也不去问别人。

    他知道,这里是神女宫坐落的地方就行了。

    忘忧酒馆的酒,比别家酒馆的酒更醉人。

    酒馆老板看到青玄天和黑屠夫进来,就笑脸迎上来。

    看到黑屠夫的时候,酒馆老板都愣住了。

    别人来一次,酒馆老板或许记不住身段样貌,可黑屠夫只要来一次,就能让人终身难忘。

    这可是个猛人啊,照顾不好,那他可就会把自己砍了!

    酒馆老板就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小声柔和的道:“两位,里边请……”

    别人都把黑屠夫想得太玄乎了,其实,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至少,青玄天是这样认为的。

    还是上一次来的那张桌子,两人对着坐下,青玄天请客,当然也就由青玄天叫酒菜。

    “老板,先给我来五坛美酒,十斤牛肉,两只烤鸡。”

    看到上一次黑屠夫大块吃牛肉,青玄天也就多点牛肉,十斤都是给黑屠夫准备的,给自己准备的只有一只烤鸡。

    酒馆里,有牛肉,却没有烤鸡,不过,却难不倒酒馆老板,隔壁,就有一家烤鸡店,来这里喝酒的客人,点的烤鸡,都是酒馆老板从隔壁店买买过来卖给客人的。

    美酒最先上,后面是烤鸡牛肉。等牛肉上来,黑屠夫已经自酌自饮四五杯酒了。

    青玄天没有喝酒,也没有倒酒,就看着黑屠夫一个人饮酒。

    青玄天总觉得,现在的黑屠夫,哪里都可爱!

    两人吃喝两个时辰,又各自散去,青玄天也没给黑屠夫说为什么临时取消计划,黑屠夫也不会问,因为,他已经问不出来。

    一个醉酒的人,怎么可能问那么多。

    青玄天来到岸边,上次病态少年带他来的地方,那艘船已经不在了,想要找到病态少年,有些困难了。

    青玄天来到昨天才买下的渔船内,坐定。

    脑子里开始想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神秘。

    好在,他终于想通一件事。

    原来如此,好高明的人,看来,是不能小觑他的聪明。

    至于他说的是谁,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随后,他又想到客栈里出现在他床上的尸体,还有病态少年的警告,这一切,透着诡秘。

    到底是谁把尸体放在自己床上,用意又何在?又是谁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仿佛,自己已经身在局中,成为一颗棋子,至于这盘棋下得有多大,他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只有下棋人最清楚。

    车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有些事,想不通的,时间会慢慢告诉他答案。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活下去,只有活得久,才能知道更多想知道的东西。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两百零三章 初闻鬼市

    天剑宗,宗主无情剑坐在议事大殿宝座上,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好久没有笑容了,特别是最近,郁闷得很,被青玄天杀七百门下弟子,更是气得好几天没睡好。

    还好,青玄天死了!

    他的心也好过些,可惜的是,青玄天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中,不过也好,死在神女宫人的手里,也免得自己在被逍遥子惦记。

    对于逍遥子,无情剑是又恨又怕。

    “大小鱼儿都浮出水面了!”

    无情剑手中握着的是刚刚赤目长老才传回来的消息,信中说明押送聘礼路上遇到的阻碍。

    总共有大小势力七个,其中,以刀宗最为强,可惜,没有抓住把柄,也不能到刀宗说理去。

    无情剑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一比账,他记在心里,迟早要刀宗还的。

    至于其他几个小势力,不需要理论。

    拳头刀剑就是最大的道理!

    拳之所向,理之所至!

    无情剑看着手中的字条,道:“来人,把那些蹦跳出来的小鱼儿都给我变成咸鱼干。”

    不需要他明说,来人明白他的意思!

    接过无情剑手中的字条,来人便下去,着手准备该准备的事。

    杀人的事情,从不需要无情剑动手,他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

    许多人都想做万人之上的人,就是因为你只需要张张嘴,就会有很多人会按你的意思去做,就算让他们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为做万人之上的人而努力,他们不甘命运的平凡,一心想要做人上人。

    可他们那又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若是可以再次选择,那些个已经成为万人之上的人大多都会选择平凡一生,做个普通人多好。

    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害怕的日子,也不用害怕仇家找麻烦,也不用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多少人,不入江湖觉得江湖好,一入江湖才知道江湖水多深。

    进入江湖的人,努力拼命一辈子,也游不出江湖,有些个命大的人,好不容易奄奄一息的游到岸边,来了个浪打浪,又被卷入江湖中,从此,再也出不来。

    这就是江湖,最真实的江湖,也是江湖的本质!

    我本平凡,奈何命运要我不凡!

    青玄天坐在船头叹息!

    一个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周围所处的环境,遇到的人而改变。

    有的人变成人们口中的好人,有的人变成坏人。

    不管好人坏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人。

    在青玄天的字典里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可怜人!

    人真的很可悲,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你就知道,有一天你会死,却还要拼命的活着。

    谁也不知道你拼命活着的原因,或许,你自己也不知道。

    当然,青玄天自己也不知道。他也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为爱人?为在乎的人?或者是为自己?

    他没办法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拼命活着。

    船,随波逐流!

    青玄天坐在船头,看着茫茫大海,自从来到东海以后,每天起来,看到最多的就是海。

    东海的海与西域的黄沙很像,像透了。

    想起西域,就会想起一个美丽动人的人儿。

    精绝女王宇文静,一个美丽危险的人,集阴狠温柔于一身的女子。

    也不知道,现在的她还好吗?

    除了心里想,青玄天什么都做不了!

    东海与西域的书信不通,就算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声叹息。

    也不知道,南海神尼有没有照顾好楚慧雅那个可人的丫头?

    也不知道,林瑶是否还活着?

    万鬼窟,就连九州军队都畏惧的地方,她一个弱小实力的女子,又该如何生存?

    青玄天举起酒壶,喝一口酒。

    眼中多的是无奈。

    没实力的时候不敢把爱的人带在身边,等有实力的时候,红颜或许已经不在了。

    有的人,或许只是擦肩而过,在无相见的日子。

    一句再见,在相见,已经是遥遥无期。

    唉,伤人伤神的事啊!

    天剑宗少宗主剑三,带千个弟子,踏平六个小有名气的势力。

    这个消息,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就传得沸沸扬扬。

    回到岸边的青玄天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出手,只要被天剑宗的人注意到,他的下场恐怕就不太会好。

    他知道,还有人打劫过天剑宗押送聘礼的船只,却没有听说剑三带人把一个带刀的势力灭了。

    练剑的人多,所以,用剑的势力很多。

    练刀的人很少,所以,用刀的势力很少。

    到现在,也还没听说在周边海域,哪里有个用刀厉害的宗门。

    那群人打劫天剑宗楼船的时候,青玄天注意到,他们所有人用的都是刀,而且刀招刀式惊人的相同,如出一辙。

    青玄天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是某个用刀厉害的大势力之人,因为一般的小势力,不可能给门中弟子传授那么绝妙精彩的刀招。

    回想他们的刀招威力,最少也是人阶武学。

    那就更能肯定青玄天的猜测。

    看来,自己得去好好打听打听,周边海域有哪些用刀的势力。

    酒馆虽然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道,却不及一些专门买卖消息的人,他们手中的消息就比别处多。

    青玄天知道在小岛上一处专门买卖消息的地方,被人们称为——鬼市。

    说起鬼市,外来人可能不太清楚,可对于小岛土生土长的江湖人来说,那就是耳濡目染。

    只要你有钱,就能在鬼市里,得到你想得到的消息。

    虽然,人人知道鬼市,可知道路的人真没有几个。

    也没有人知道鬼市到底在哪里,想要到鬼市买卖消息的人,都是夜半时分到鬼市渡口等待,自有人来接引。

    鬼市开市在子时,这是鬼市的规矩。

    现在,离此时还早,喝酒,恐怕也没那么长的时间去喝,至于去拥挤的街道里走走,青玄天更不乐意。

    想来想去,也只有睡觉才是最舒坦的,毕竟,今夜,恐怕就没时间睡了,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青玄天躺在船舱里闭上眼,熟睡过去。

    相比于此处的安静,与此同时,神女宫中,却是热闹得很。

    天剑宗已经来下聘礼了,珠宝六十六箱,翡翠玛瑙珍珠玉石各九箱,还有一本天阶武学,一颗可以助人突破凡品的丹药。

    这些聘礼,不管放在哪个大势力,都是一比不小的财富。

    神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接待天剑宗赤目长老他们的是秀儿。

    所有的聘礼,在神女门外摆得着,神女宫的女弟子,看下那一箱箱的玛瑙珍珠翡翠,眼神火热。

    更有放花痴,财痴的少女,小声嘀咕着:“要是以后我的聘礼也有那么多,那该多好啊?”

    这一句话,总是能引起许多笑声,很多人都会打趣几句说话的人。

    神女宫的女弟子几千余人,在神女房间在站着看热闹的人,就有一千多人。

    这些人,不是没事干,只不过是热闹的诱惑力太大,他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来看看,见见世面。

    送来的聘礼,都被悉数收下。天剑宗的人也可以回去复命。

    相比于外面的热闹,神女的房间里,却是出奇的安静,她没有笑容的坐在床脚,仿佛,要订婚的不是她一般。

    随着订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乱。

    她真的不想,可不想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切,仿佛只能认命!

    现实,能让一个不屈命运的人认命,可见现实有多残酷。

    没有人会去理解她,也没有人会去分担他的忧愁,所有的痛苦,她需要自己扛。

    一个弱小的身躯,背负得太多了。

    黑夜的来临,让神女宫内的红灯笼有了用处。

    红灯笼就像满山红花般遍布神女宫中,照亮整个神女宫,让神女宫有一种别样的美,别样的喜庆。

    夜里,整个岛上灯火辉煌,可惜,看夜景的人只有一个。

    青玄天在天快黑的时候,就已经起来,就来到这一座名为望海楼的塔楼上。

    望海楼算是整个岛上比较高的建筑,在望海楼顶,就已经可以看到围在岛四周的海。

    青玄天没有在顶楼,而是在楼顶瓦砾上坐着,看着四周海月交辉的夜景。

    想想自己第一次到昆仑山顶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腿就瑟瑟发抖,只敢紧紧的抓着山顶的巨石,动都不敢动弹。

    那时候,算是自己过得最快乐的日子。

    慢慢的,长大了,烦恼也就多了,也要自己独挡一面了!

    师父的心意,自己是最清楚的,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自己知道,师父也想自己成龙,成为天下间的强者。

    自认为,一直都没有让师父失望,现在想想,自己恐怕好多次让师父失望了。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可好,哦,还有天机老人,是不是还在和吴家,百晓阁争斗。

    桃花山上的桃花是否已经盛开,老道一个人躺在哪里是不是很孤独,自己曾经答应过他,一定会仗剑去吴家剑冢为他报仇。

    做人,说道便要做到,绝不能食言。

    自己,还得继续努力,只有实力够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酒永远不离身,伤心难过忧伤郁闷苦涩无奈的时候,喝一口小酒,是最舒服实在的。

    距离子时,还有很久,青玄天也没有急着离去,顺着瓦砾沟斜躺回去,双手枕在后脑勺上,闭上眼,倾听风声。

    时间,你越想让它过得快的时候,它过得就越慢;你要是想让它过得很慢的时候,它却过得越快,仿佛瞬间就过去。

    现在,青玄天只希望子时能快点来临,自己可以快点得到消息,然后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子时将近,青玄天飞跃下望海楼,身影进去夜色里。

    去鬼市的渡口,不难找,就在望海楼不远的地方,一座小桥下。

    青玄天算是来得很早的人,却没想到,比他早的还有好几个,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青玄天的目光从哪些等候的人身上收回来,看向身后的一个人,没想到,这里会遇到熟人。

    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找的时候自己出来了。

    青玄天走过去,道:“兄弟,你也要去鬼市?”

    那人摇头,没有说话,仿佛不太愿意和青玄天说话,青玄天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现在最憋屈的恐怕就是青玄天。

    便道:“那事,不能怪我,你们又没有告诉我,无情剑在用聘礼钓鱼,我差点都上钩了。

    要不是小爷福大命大,恐怕早就成一堆肉泥了。

    唉,做人好难!”

    青玄天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使劲的摇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那人终于开口,说道:“此事,你不能怪我。”

    确实,他也不知道无情剑是在布局,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还好,青玄天没有动作,不然,他肯定会内疚的。

    “本也就没想着怪你,世间的事,变化无常,只是前后一厘之差,就会形成天差地别的反差。

    只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要知道,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总是想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说了那么多,只不过是想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青玄天,也没有在去看青玄天一眼,就仿佛不认识青玄天一般。

    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一艘烟雾缭绕的客船,从远处慢慢漂来,摆渡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

    青玄天了解过关于鬼市的一些事情,也知道,那个老太婆就是鬼市的摆渡人。

    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好似,很久以前,她就在这里,按记载的年龄看,她最起码也有百五十岁左右,是个不折不扣的老人了。

    老太婆弯着腰,艰难的摆着船桨。

    青玄天回头看看那个刚刚陪自己说话的朋友时,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

    哦,他走得真快。

    四处扫视一遍,再也没有刚刚与他说话那人的身影,不见了也罢。

    真是个神秘的人,来历神秘,神出鬼没!

    船,已经近了。

    想要去鬼市的人,都自觉的排好队,青玄天也站在队伍中间,等待着摆渡的船到来。

    “一人一万两银子”

    摆渡人嘶哑的说着。

    青玄天心底暗道:“真是个发财致富的好门路啊,一人一万两,一晚上就可以赚个三四十万两的银子。”

    终于轮到青玄天,从怀里掏出一张万银票递给摆渡人,才往里面走。

    船里面,黑。黑得可怕,没有一丝光亮。

第两百零四章 鬼市

    青玄天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有的去过鬼市的人,都不知道路。

    在这么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对面站着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看清是男是女,更别说要记住路。

    难道,就没有人悄悄的在船舱内凿一个洞,偷偷的记路?

    青玄天摇摇头,在船舱里,有股血腥味,想必,是那些个不本分人的鲜血。

    摆渡人的实力青玄天看不透,最少也有极品实力之上,想要在一个极品实力之上的强者眼下作个小动作,还不让人发现,那几乎不太可能。

    船舱里没有座位,上船的人都只能站着,出于正常反应,每个人都与身边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每个人的心神几乎都是紧绷的,特别是那些个第一次来这艘船上的人,他们的手,总有一只握着自己的武器,他们的眼睛,总不会停,四处乱看。

    青玄天显得比较安静,手也没有去握剑,不过,手心里却沁出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空间里太热还是他心里太紧张。

    船,慢慢的动了!

    船舱里没有一点声响,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呼吸声压得很低,可以清晰听到外面水流的声音。

    世界上,有很多可怕的东西,黑暗,往往也是可怕的,特别是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东西,真的让人很难受。

    青玄天干脆闭上眼,让自己感觉得舒服点。

    在一个昏暗的小船舱里,挤着两个人,一个是青玄天刚刚还遇到的朋友——病态少年。

    到现在,青玄天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认识他的人就可以。

    还有一个人,是病态少年的爷爷。

    老人盘坐着,病态少年就站在老人对面。船舱里,没有点烛火,两人不会是省油吧?

    没有点灯火的船舱,却有亮光,看似很矛盾,很奇怪,其实一点也不矛盾,只不过是月光从破洞里偷偷的跑进来,照亮船舱。

    有一束月光,不偏不倚,正正照在病态少年的脸上,昏暗的月光下,有一张白如雪,无血色的脸,看着,总让人感觉到害怕。

    老人悠悠开口,问少年道:“他去鬼市了?”

    少年点头,回答道:“嗯,在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他,就在鬼市渡口,除了去鬼市的人,没有人会去鬼市渡口的!”

    老人陷入沉思,开始掐着手指算起来。病态少年也没有打扰他,就静静地站着。

    “嗯,刀宗那边的动静可不小,这一次,无情剑恐怕是记上刀宗了。

    可惜啊,刀宗不敢下太大的本,不然,这一次,天剑宗不会那么好受。

    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命那么大,想让他来个飞蛾扑火,到头来,才明白,他不是飞蛾,是一只嗅觉好聪明的狼。

    还好,你已经把痕迹抹掉,若要他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就再也不能用他了。

    他可是一颗好的棋子,用好了,那就是可以带动整盘棋局走向胜利。”

    病态少年静静地听着,最近发生的一半大事,几乎都出自老人的手,知道这事的却只有少年。

    七八个大小势力去打劫天剑宗押送聘礼的船,也都是老人给的消息,老人在背后推风使浪。

    老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用一切能用的力量,让天剑宗不爽,让无情剑不爽。

    只要无情剑不爽,老人就会高兴,开心。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天剑宗,更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在十多年前,就开始慢慢的对付着天剑宗。

    无情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活着,就为了让无情剑死。

    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有的人喜欢把自己的悲惨故事告诉别人,来博得别人的同情。

    有的人,喜欢把故事埋在心底,只有自己知道,从不会把伤痛的故事告诉别人。

    你永远也不知道,把伤痛故事告诉别人,博得的是同情心还是伤口上撒盐的嘲笑与不屑。

    老人就是那种喜欢把故事埋在心底的人。

    一个智者,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底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已经看不透他,那时的他就像浑浊的汪洋,你不知道他的深浅。

    也别想着去试试深浅,因为,踏一步脚的人,有可能就永远出不来。

    对于这样深藏不露的人,以青玄天的原则来说,就是能结交就结交,能做朋友就做朋友,就算朋友做不成,也不要做敌人。

    这样的敌人,真的太危险了。

    老人没有接着往下说,他心中自有乾坤,事情的大体发展与他心里所想的一样。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

    这可是一件精细活,要掌握力道,不能推得太过,要做到刚刚好,还得有点本事才行。

    黑夜里,有许多事在发生。

    幽暗的船舱里,青玄天盘腿坐着。船已经行了很久,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青玄天心底都在怀疑,船是不是在绕圈子。

    眼睛虽然看不到,可他有耳朵,还有鼻子。

    黑暗中,耳朵就是最好的眼睛,没有听声辨物的本事,却有嗅觉灵敏的鼻子。

    同样的酒香,已经闻了三遍。

    青玄天知道,自己的鼻子,是不会出错的。

    他们就是在绕圈子。

    有些无聊,也不可能在这里打坐修炼,青玄天只能用想事情来打发时间。

    第一件事,想的就是病态少年的身份。

    青玄天隐隐约约,发现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都透着古怪,好像有双无形的大手在在推动事情的发展。

    而所有的事情,都与一个人有关。

    病态少年,他为什么要把天剑宗押送聘礼的时间路线告诉自己,其中,又有什么隐瞒。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一件事情。

    以青玄天的估计,病态少年爷孙两准备对付天剑宗,他们四手难敌天剑宗千百人,就找与天剑宗有仇怨的人帮忙对付天剑宗。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个和自己以前对付鬼刀门时的状况很相似。

    天下的计谋之道,万变不离其宗,关键在于一个变字。

    所有的计谋都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上来施展的。

    想通这些,青玄天笑了。

    原来,自己也是颗棋子,恐怕,病态少年把消息告诉自己,要的就是自己飞蛾扑火的去对付天剑宗。

    把天剑宗弄得不痛不痒,让他们难受。

    想通这些,青玄天觉得非常的有趣。

    真是什么强人都有,以前听说过有大谋者,能谋天谋地谋万物;有小谋者能谋江湖一片天;还有普通谋者能为自己谋一些大利益。

    普通的谋者很多,可小谋者就很少了。

    也不知道,老人是普通的谋者还是小谋者,不过决计不是大谋者。

    船,停了!

    “到了”,摆渡人嘶哑的声音就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厉鬼之声。

    没来过鬼市的人,带着好奇心慢慢下去,至于来过鬼市的人,轻车熟路的走下船,去找自己要的东西。

    青玄天是最后一个下船的,等他下船后,船又飘走了。

    青玄天眼前,是一条不太宽的河。

    河面上,漂浮起白色雾气,那艘有些破烂的船漂浮在雾气中,远远的看着,总是有些让人觉得害怕。

    青玄天的目光从离去的船上移回来,开始正式打量起鬼市。

    鬼市鬼市,肯定是个市集,不然不可能叫鬼市。

    鬼市的市集,与普通的市集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普通市集摆摊贩卖的大多都是日常家用,衣物手饰。而鬼市里贩卖的是各种江湖消息,小地摊上都会零零散散的摆着写书籍,那可不是普通的书籍,那都是一本本的武功秘籍。

    鬼市,不但可以买到你想知道的消息,还可以买到各种武功秘籍。

    不过,鬼市的武功秘籍大多都是来路不正,一般也没什么人会去买。

    说不定,你在鬼市买一本武功秘籍,还没修炼,就被原来的主人发现到时候,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也有些例外,比如遇到特别好的武功秘籍,也没几个人会在乎那么多,甚至还争着买。

    青玄天的脚步,踏入鬼市的街道内。

    一路往里面有,路两边贩卖武功秘籍的人,都会笑着让他看一看,青玄天不缺武功秘籍,也没什么必要去看。

    地上的那些武功秘籍,恐怕很多都没有他曾经送人的那些好,那就更没必要去看。

    现在,他要的是消息。

    他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消息,那地方他是从一个来过鬼市的酒鬼口中听来的,确切的说,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

    鬼市,有一个鬼王庙,在鬼市的最深处,你想知道的消息,都可以在从鬼王庙里知道。

    不过,想要知道消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鬼王庙,把消息分为三中,小消息,大消息,还有绝密。

    这三种消息的卖价也不同,小消息五万两银子,大消息十万两银子,绝密二十万两银子。

    别看一个消息就卖得那么贵,买消息的人却出奇的多,每天子时过后,鬼王庙都会很拥挤。

    当然,买消息的人,也都是江湖中的人,有的买仇敌的消息,有的买宝藏的消息,也有人买亲朋好友的下落。

    去鬼王庙的路程不远,只一会时间,青玄天就来到鬼王庙外,就看到远远的有一条长龙搭在鬼王庙外面。

    青玄天很自觉的去排队。

    没有人看着,也没有人管,这些各式各样的来人,居然井井有条的排好队,这倒是有些出奇。

    你若知道,没有好好排队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就不会觉得出奇。

    青玄天看着前面所谓的鬼王庙,与普通的庙宇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出奇的相似。

    过一会,青玄天前面的长龙消失,一个声音在青玄天耳边响起:“下一个。”

    青玄天听不出来这个消息从哪里发出来,发声的人可能是故意不让别人知道他在哪里,所以,说话的方式也与别人不同。

    青玄天曾经在昆仑山的藏书上看到过有一种特别神奇的东西,叫做腹语。

    正常人说话都是从口中发出,很容易就能知道说话的人在哪里,可腹语,话是从腹部中发出来,你根本捕捉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里。

    青玄天觉得,暗中说话的人,一定用腹语说话。

    走进鬼王庙,正对门的位置有一个雕像,还不等青玄天看清楚,就听身后门“吱呀……嘭”的响动,自己关上。

    把青玄天也吓一跳,又听到刚刚那声音说道:“要问什么消息,写在纸上,自有人会把消息送到你手里,即时,在把银两给送消息的人即可!”

    空间里,随着那人的声音落下,又恢复安静,青玄天可以看到,自己身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笔墨纸砚。

    拿起墨笔把想要知道的消息写在纸上,放好。

    “咯吱”,又听一声闷响,在青玄天左边出现一扇门,那人的声音又响起:“回去吧!”

    青玄天没有迟疑,往左边的门走去,走进门,是一个悠长的暗道,青玄天一直往前面走,此时,他的心神警惕,眼睛四周看着,以防不测。

    还好,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出口是在鬼王庙左边的位置,从这里看过去,还能看到鬼王庙和那一条买消息的长龙。

    真是神奇啊!

    青玄天暗叹一声,江湖中,以卖买消息的势力很多,在九州江湖最出名的就是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百晓阁和能推算天机的天机阁。

    而在海外,到目前为止,青玄天所知,买卖消息的地方就是鬼市,也不知道,在其他地方,有没有鬼市!

    没走几步,青玄天就来到来时的那条街,又原路返回,等他到来时下船的位置,看到摆渡人驾驭着船慢慢的往这边来。

    岸边还等候着十多人,有几个,还是刚刚和青玄天同船来的。

    船,靠岸了!

    船上的人,井然有序的往下走。

    船上的人下来完了,就该回去的人上船。

    有着来时的经验,青玄天表现的很自然,也不紧张。

    船行很久后,停泊了,随着一声“下船”声响起,青玄天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走下船,才发现,明月快要落下树梢,应该有四更天了。

    有些困了,青玄天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就是回到客栈里,好好的洗个澡,美美的睡一觉,坐等鬼市的人把他想要的消息送来。

    有了消息,他才能决定怎么走下一步,一切才好计划。

第两百零五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

    日,中天!

    客栈里的青玄天才睡醒,昨晚的一觉,睡得太舒服,现在,青玄天都不太想起来,可他不能不起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现在的他,没有朋友在身边,太多事,都得靠他自己。

    走出客栈,就被一个人拦住,那人把一个锦囊递到青玄的手中,看到锦囊背面还刺着三个字“大消息”,青玄天知道是鬼市的人给自己送消息来了。

    银两早就准备好了,把十万两银票递给那人,青玄天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锦囊,抬起头,就发现送消息的那人已经不见了。

    办事效率还真快,这么快就把自己想要的消息给送过来了。

    青玄天走回客栈房间里,坐在打开手中的锦囊,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劫船的人是刀宗的人。附送消息一个:小心杀楼,看后即毁”。

    刀宗?还有杀楼?青玄天有些难以理解,自己和杀楼,好像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吧,怎么鬼市的人,会让自己小心杀楼,难不成,杀楼的人想杀自己?

    青玄天摇摇头,杀楼的事,暂且不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现在还是先去找找刀宗所在的位置,青玄天要和刀宗合作,一起对付天剑宗。

    青玄天来到海边,划着小船,往刚刚问到的刀宗位置而去。

    江湖,不是一个人的江湖,每个人都有江湖,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的故事也都大不同。

    九州江湖里,喊杀青玄天的人少了。

    他们找不到青玄天的踪影,也就没地儿去杀青玄天,纵使心里想杀青玄天,找不到青玄天那也就是白搭。

    最近,九州江湖里,发生几件大小事件。

    吴家吴辰从吴家出来,又屠灭一个小家族,鸡犬不留。

    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他以前所作所为,以为他已经变好了,不在乱杀无辜,没有想到,就在所有人就要忘记关于他乱杀无辜事情的时候,他又开始杀人了。

    他这是在提醒世人,他没有变吗?

    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乱杀无辜。只有吴家吴老大,吴老二最清楚,吴辰为何会乱杀无辜。

    最近,吴辰的杀剑之道,到了瓶颈,只有杀戮才能为吴辰积攒杀气,助吴辰突破。

    可以说,吴辰想要突破,就不得不杀人。

    在别人看来,他是在乱杀无辜;在他自己看来,只要能让自己变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对的。

    吴家族地,吴家族长吴老大看着演武场里站的吴辰,无奈摇头叹息。

    他总觉得,让吴辰修炼杀剑之道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外面的江湖,喊打吴家的声一片又一片。

    吴家主快要坚持不住了,就连他最亲密的几个老友,都会说道他几句。

    更有几个老友看到吴辰几次三番乱杀无辜,吴家主还庇护吴辰,与吴家主关系疏远。

    吴老二现在还躺在床上,不会动弹,好在已经有些意识,旁边有人说话他也能听到。

    有一次,吴家主实在是受不了心里的苦楚,就到吴老二的房间里诉苦。

    吴家主以为吴老二昏迷没有意识,就把心里的苦楚统统说出来。

    说到难过的时候,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等吴家主说完,在看吴老二时,发现吴老二脸上都是泪痕,也是那一次,吴家主才知道,吴老二的意识已经恢复好多了。

    吴家,以前有两个顶梁柱。

    现在,倒下一个,还剩一个也是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那时候,吴家,又会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吴四柱是吴家最强者,可他一般不管吴家的事,只顾着自己修炼。

    除非吴家生死存亡,吴四柱才会出手吧!

    吴家,还需要吴家主来执掌。

    执掌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有的大小事情,都需要吴家主去过问。

    夜半的时候,别人熟睡了,他还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快天亮的时候,他就会醒来,再也睡不着。

    累吗?累!

    可累又能有什么办法,能放手吗?不能!

    吴家主每天都活得很累很累,别人看似他欢笑,其实他是在强忍欢笑。

    唉,但愿吴家不要毁在我的手上吧!

    每代吴家的家主,都想要把吴家发展壮大,就算不能壮大也不能在自己手中衰弱。

    他们都不想做吴家的罪人。

    吴辰的身影又往外面去,吴家主抬手想要叫住他,可话到嘴边,只能苦涩一笑。

    叫住吴辰还能有用吗?现在,他还会听自己的吗?都不会了。

    吴辰已经变了,变成谁都不认识的样子。

    若是能把吴辰灭杀,吴家主会毫不犹疑的出手击杀吴辰,可他不能。

    吴辰是吴家小一辈中的翘楚,也只有吴辰,才能在偌大的江湖里,与那些天才争一席之地。

    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

    可能在吴家很多小一辈和江湖中那些无品实力以下的人眼中,吴辰已经是天才了。

    只有吴家主知道,在大千世界,偌大江湖里,吴辰不是天才。

    江湖里藏龙卧虎,天才千千万,有多少的强者弟子隐世不出,有多少天才在蛰伏。

    他们都在等时机,等时机到了,那些天才就会像雨后的春笋,争先恐后的破土而出。

    这个世界最缺的是天才,最不缺的也是天才。

    最缺顶尖天才,最不缺的就是普通天才。

    普通天才,真的不要太多,就像大白菜一样,每个地都是。

    许多天才,不是不想显露,而是真的不屑与比自己弱,自诩为天才的人较劲。

    真的没有意思,争胜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别到时羊肉没吃到,还惹一身骚。

    江湖中,太多都是聪明人,一般都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许多人,看到很多强者很风光,以为很容易成为强者,实则不知道的,那些强者,是亿万个中才有的一个。

    千百万的人,在寻找强者的路上迷了路,从此,再也找不到前进的路。

    也有很多在不停在强者之路上往上爬的时候,不慎跌落下来,从此江湖路上在无身影。

    吴家主很明白其中的厉害道理,所以,他希望吴辰也能明白一些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耀眼也不是好事,有的时候,也要学会适当的收敛光芒。

    让吴家主最可气的是吴辰居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就算明白其中的厉害,吴辰也偏偏要做,谁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叹息就是叹息,吴家主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解决眼下吴辰惹下的祸摊子。

    在离吴家千万里之外,也发生一件让人无奈的事。

    在荆州,有个叫落峡的地方,两边峭壁林立,陡峭险峻,飞鸟也难一次飞过,需要落下休息,蓄力才能飞越,所以叫落峡。

    落峡从顶到底,落差三千多米。

    落峡中央,有一条大路,贯穿峡谷,峡谷西北边就是江州地界,落峡里的大路也算是贯通荆,江两州的通道。

    在落峡谷底大路中央,一个怪异的少年,浑身是伤,有刀伤,有剑伤,伤口有深有浅。

    鲜血还不停地从伤口出跑出来,止也止不住。

    有一群衣着各式的江湖人士,手握刀剑武器,凶狠的看着怪异少年。

    怪异少年不是别人,就是为情入魔的王不二,而这些江湖人士,就是国师在江湖中培养的人。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围攻,王不二都已经忘记了。

    他只记得,每次被人围着,都是强杀敌人以后,拖着残破的身躯慢慢离开。

    遇到的敌人,一次比一次强,一次比一次难对付。

    这一次,他遇到的敌人,是所有敌人中最强的,他与敌人战了很久,没有伤到围着的敌人,却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活着走出落峡。

    王不二抬头看看四周的陡峭悬崖,随后大吼一声,声音响彻整个落峡。

    王不二身上,魔气化为魔焰,高达几丈的魔焰几乎要化虚无为实。

    “战……”,除死战,王不二别无选择。

    他本可以躲起来,只要一个人想要躲起来,就很难让敌人找到,可因为一件事,他没有躲。

    他要走遍天下,寻找复活心爱姑娘黄淑的药。

    他告诉自己,不能停下步子,所以,他一直在行走,也一直在战斗,很多地方,都有他留下的故事。

    王不二与敌人战在一起,他没有用什么特殊的招式,魔化后,他的身躯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以肉与敌对博,敌人砍在他身上一刀,他就会乘机打敌人一拳,或者,用牙齿咬一口,把敌人的肉咬下来。

    他的身体发肤都是他对敌的武器。

    敌人的攻击很强大,几乎每一剑,都砍穿,刺穿他的肉,只要他有所动作,就可以看到他手臂,背后,腹部那些深深伤口上的森森白骨。

    王不二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身上有那么多伤,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与他对敌的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也见过很多敌人,杀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王不二一样,不怕死的人。

    王不二的狠,让他们从心底里感觉到害怕,打心底感觉到害怕。

    王不二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这是在以命相搏换生机。

    头部,是每个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与王不二对战的人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只想杀掉王不二,只要能杀掉王不二,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他们都愿意。

    王不二的头上,就被他们砍了不下余三刀,刀刀都砍到头盖骨,可以清晰的看到王不二头顶上白色的头盖骨。

    鲜血,从王不二的脑门下流下来,染得王不二满脸都是。

    “我要你们都死,你们就不能活着……”,王不二嘶哑的大吼,身上的魔焰更盛,现在的他,除了心底的一丝净土没有被魔气侵入,整个人,都已经被魔气控制,心神也几乎被魔气蒙蔽。

    此时,他除了杀戮,什么都不想,也不会去想。

    围着他的敌人看到他这幅模样,还大言不惭的吼叫要他们的命,都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

    好笑吗?

    一点也不好笑,至少,王不二是这么觉得。

    他们的笑太丑陋了,让王不二十分的厌恶。

    王不二以身为武器,往一个用刀在他脑壳上砍过一刀的刀客冲撞过去,王不二的想法很简单,他要那个刀客死,必须死。

    那人,是所有人中,笑得最欢的一个,也是死得最快的一个。

    他的刀,砍在王不二的肩膀上,砍到王不二的手骨,就再也难以砍进去分毫。

    而有一只手,却从他的胸口穿过去,那只手里,还握着一颗滚烫冒着热气跳动的心。

    这一幕,很恶心,很吓人,也震撼住几个向王不二攻击来的人,他们的眼睛,都自不然的看向那只手里颗跳动的心。

    那刀客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那颗跳动的心脏,又回头,看向王不二,艰难的道:“你……你怎么可能……”

    这一句话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说的最后一句,他的眼睛就像鱼眼睛一样,圆鼓鼓的大睁着,满脸的恐惧还没消散。

    死了,已经死了一个。

    王不二把那颗热气腾腾的心扔在地上,手从那人胸口抽出来,看向另一个剑客。

    王不二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一双没有感情的目光最为吓人。

    那剑客微微后提一步,随后施展身法往后飞跃,往峡谷外面逃。

    可怕,太可怕了。

    看到王不二的眼睛,就让他感觉到太可怕了,在也没有战下去的心思。

    特别是看到王不二无情摘心的那一幕,更让他心脏跳动加速,呼吸都止住了。

    世上很多杀人的手段他都见过,就没有见过摘心杀人的手段,这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以后,他都不会想着见摘心的手段。

    王不二没有追出去,转而又看向另一个剑客。

    那人,刚刚两剑刺穿王不二的小腹。

    看到王不二向他看去,他没有后退,心里虽然有点害怕,很快他就把心里的惧意压下来。

    在他眼里,王不二已经是苟延残喘了。

    他有信心,杀掉王不二。

    正如他的想法一样,他的剑,刺向王不二的心口,他要一剑刺穿王不二的心脏。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剑居然刺偏了,不是刺偏了,而是被王不二躲过去了。

    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喉咙,“咯吱咯吱”,他能清楚听到自己喉骨破裂的声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没有躲避的王不二会去躲他的哪一剑。

    他,真的没有想到。

第两百零六章 世间疾苦,唯有自渡!

    又死一个,总共围攻的人有七个,死两个,逃一个,还有四个。

    四人中三人用剑,一人用刀。

    他们的刀剑造诣也不差,比一般的人要强很多,不然,也不可能与王不二战那么久。

    现在王不二入魔狂暴后,实力已经达到无品的实力。

    有很多人,不修正道修魔道,就因为修魔可以快速提升实力,不过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万丈深渊,在无重生之日。

    还好,王不二心里有一片净土,让他有一丝清明,不至于使他掉入万丈深渊。

    那个净土也不知道会存在到什么时候,净土消失的时候,也就是王不二堕入深渊之时。

    峡谷里的风,直溜溜的吹。

    风很大,风吹得人很冷。

    鲜血,一滴滴的从王不二脸颊,身上落下来,被风吹出去好远,才落在地上,映入泥土地里,鲜红一点。

    头顶,有几声鸟叫,是要飞越落峡,在峡谷顶上歇气的鸟儿。

    峡谷低部,很少有阳光透进来。

    也只有在午时的时候,太阳高照,阳光才能直直的照下来,落在谷底。

    在峡谷半中央,还有很薄的雾气缭绕,远远的看,就像人间仙境,很唯美。

    这份唯美,却被峡谷底的战斗影响。

    王不二看着对面的敌人,剩下的四个人,战成一排,手中握着刀剑,小心提防着王不二。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在王不二攻击其中一人,脱不开身时,其他三人都会不留余力的对王不二出手,争取一击要了王不二的命。

    阳光从峡谷上洒下来,照在王不二的身上,让他恢复一丝清明。

    王不二抬头看向刺眼的光芒,轻笑。

    今日,也不知是生是死。

    想想自己的前半生,在朝为官,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也为自己谋活路,所做的好事坏事也都是为了活命,为了自己。

    唯独这一次,他不会自己,只为她人。

    他心爱的姑娘,所做的事情,只为弥补自己的遗憾,只为赎罪,只为救醒心爱的姑娘。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情感故事,每个人,都会为一些事,奋不顾身。

    王不二也一样,只要能救活心爱的姑娘,就算让他去死有有何妨?

    其中一个剑客,看着王不二,声音急促的道:“今日,我们就此散去,如何?”

    王不二没有说话。

    现在害怕了,已经晚了。

    今日,不死不休!

    回答那剑客的只有王不二如蛮牛般的攻击。

    那剑客本不想在生是非,不想与王不二拼个你死我活,看到王不二不识趣,只能与王不二战在一起。

    王不二硬生生的抗住那人的一剑,随即挥动着拳头,重重的打在那人的心口。

    “嘭……”,一声闷响,那剑客一口鲜血喷在王不二脸上。

    王不二一拳,打碎那人心脏,那人在无生机。

    其他三人攻击已至,躲避是不可能的。

    王不二本能的双手抱头,两剑一刀砍在他的手臂上,入肉三分,鲜血直喷。

    “死……”

    王不二大吼一声,一口咬在刀客手背上,咬下一大坨肉。

    那刀客跳起来痛叫,手臂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就连刀也拿不稳掉在地上。

    王不二已经找到机会,如兔子般飞奔出去,一口咬在那人喉咙上,直接把那人喉咙咬穿,鲜血喷射而出。

    那人想要问为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又死一个,还有两个。

    剩下的两个剑客,看到王不二凶狠杀人的一幕,再也不敢和王不二对战,收剑远遁。

    王不二没有去追,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逃走的人。

    刚刚魔气蒙蔽心智的时候,让他感觉不到疼痛,现在恢复清明,疼痛感渐现。

    王不二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嘶……嘶……”,王不二痛得不停吸着冷气。

    意识也开始迷糊起来,就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昏过去,可他就是坚持不住,他知道,他很快就会昏过去,可能就一辈子也醒不来。

    这辈子,王不二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珍惜那一份感情。

    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心里有一点微弱的希望,在支撑着王不二前进的路,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至于能有多久,谁也不知道。

    王不二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别人杀死,他也会流血而死。

    可是,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动也不能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在流血。

    “救我……”

    王不二迷糊间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的身前,看不清是男的是女的,分不清是敌人仇人还是路过的路人。

    是敌人,能给他一个痛快,是路人,那就要看是不是好心的路人。

    好心的路人会救他,至于,自私自利的路人,一般情况是不可能救他的。

    一切,就要看他的运气如何了。

    王不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扶住,有人在自己的身上点穴,封住自己的心脉,为自己止血。

    那人,还给自己喂了一颗丹药,一股清凉从口中直下喉咙在到胸口腹中,最后遍布全身。

    疼痛感居然全无了。

    好神奇的丹药,王不二想要出口言谢,才发现自己就连嘴都没力气张开了。

    迷糊间,听到那人淡淡的说道:

    “世间疾苦,唯有自渡!”

    好一句世间疾苦,唯有自渡,王不二太喜欢这一句话了,牢牢的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风,还在刮。

    穿透云雾层洒落下来的阳光也渐渐消失,峡谷底,有点冷,风刮着,更冷。

    王不二静静的躺在峡谷低,口中有着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醒来!

    东海,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大小岛屿更是数不胜数。

    南山岛,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海岛。

    岛上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大势力,叫做刀宗,整个南山岛,可都是刀宗的势力范围。

    南山岛很平,没有太高的山,不像天剑宗坐落的岛屿,还有一座天剑山。

    刀宗,是和天剑宗,神女宫一样的大势力,只不过,南山岛远离其他两个大势力,来回路程更是要两天,在其他两个势力的地盘上也就很少能见到刀宗的人,也没什么人知道有个刀宗存在。

    刀宗一直都很低调,不像天剑宗高调的活在世人眼中。

    刀宗坐落在南山岛的中央,里外分三层,最外面的一层是入门弟子和杂役弟子居住的地方,中间一层是内门弟子居住修炼的地方,至于最里面一层,是刀宗的核心地带。

    里面居住的是刀宗的长老就是刀宗天赋最好的几个天才弟子。

    一个少年,来到刀宗门口,却没往里进,就站在门口,往里边看,手中还有个酒壶,时不时还能看到他举起酒壶轻喝一口。

    好气派的刀宗,这可比神女宫气派多了。

    嗯,有很多股不弱的气息存在,大宗门的底蕴就不一般。

    得想个法子进去才行,正这时,一辆送菜的马车来到刀宗门口,守卫看一眼来人,便不多说,就放那人进去。

    有了,有办法了。

    少年已经想到一个主意,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混进刀宗,剩下的事情,他可就没有办法办了。

    在混进去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这一件事情还真非做不可。

    世上有富人也就有穷人,富人锦衣玉食,每天山珍海味;穷人就有点惨了,有的吃上顿没下顿,经常无食裹腹。

    更有的,穷到只能去乞讨,去做叫花子。

    没有点手艺,做活没人要,家里穷得没地,想耕种也没地耕,不做叫花子,乞丐,还能做什么。

    乞丐都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做的乞丐,没有人会有好日子不过,去做乞丐的,若是有,那人脑子里一定有点毛病。

    南山岛上也有穷人和富人。

    在街头上,就能看到穷人和富人,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富人穿金戴银,锦袍加身,进出酒楼。

    一个乞丐,仅仅有一块破布抵御严寒,双手抱着肚子,蹲在酒楼门口,往里边儿看。

    里面的香味很诱人,让那乞丐的肚子呱呱直叫,像他这样的人,只能闻闻香味,至于吃,那是几乎不用想的事情。

    看着桌上的一盘盘好菜,他只能艰难的咽口水。

    在别人追求发大财的时候,他的追求很简单,有避风挡雨的房子住,有温暖的衣服穿,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就是他所有的追求。

    一个机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个机会就像天上掉的馅饼砸在他面前。

    刚刚,有个少年,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做一件对他而言很简单的事情。

    他先是吃了一顿饱饭,才去帮少年人做事。

    南山岛上,突然传起一个比较有争议的话题:“天剑宗和刀宗孰强孰弱?无情剑和索命刀谁更厉害?”

    有的人说,刀宗厉害,也有的人说天剑宗厉害。

    争议开始不断,最后,整个南山岛,几乎处处都可以听到议论刀宗和天剑宗孰强孰弱的话。

    与此同时,在天剑宗的地盘上,也有人人开始议论起来,到底是刀宗强还是天剑宗强。

    情况也差不多,有人说刀宗强,有人说天剑宗强。

    就算不知道刀宗,天剑宗的人,也会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评论几句。

    有对比就有伤害。

    口头争议争不出什么来,就有人说让两个宗主大战一次,让天剑宗和刀宗的弟子也比试比试。

    这个说法得到很多人的认同。

    现在,刀宗,天剑宗的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跳个不停。

    神女宫外,海岸边,一个老人坐在船舱里,听着少年汇报最新的消息。

    听完后,老人脸上露出笑容。

    “好厉害的人,好厉害的小子,这一手玩得很好啊!

    现在,两宗的人,恐怕都在自己宗门内叫嚣着吧,在这种情况下,谁不出手,那就代表怕了,恐怕,两宗主也没有谁忍得住吧。

    最搞笑的是,两宗主明知是局,还不得不往里面跳。

    少年人,好高明的手段啊!”

    外面发生的事情,逃不过老人的眼睛,他已经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老人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呢!

    后面,恐怕还有加味的好菜吧。

    还真被老人猜中了,后面还有一道很大的加味好菜。

    江湖上,天剑宗,神女宫,刀宗地盘上,又传出另一件有趣的事情。

    刀宗曾经派人去打劫天剑宗押送聘礼的船,天剑宗和刀宗的弟子拼杀过后,还死伤过半。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耳朵一样,传入很多人的耳朵。

    无情剑坐在议事大殿正中宝座下,听到手下汇报消息,脸色变了又变。

    “是谁,到底是谁?”

    无情剑知道,暗中有人在布局对付自己,可他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敌人是谁。

    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危险的,最被动的,敌人要是身边的人,悄无声息在背后捅刀子,他也不知道。

    外面进来一个人,是剑三,听到外面的传言,剑三也回来了。

    这种大事怎么可能没有他呢?

    剑三径直走到宝座下方台阶前,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弟子参见师父。”

    无情剑摆手示意他起来,剑三慢慢的站起来,对着无情剑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道:

    “师父,如今,已经可以看出是有人在暗中导鬼,想要两宗矛盾大增,然后好渔翁得利。

    现在的情况,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无情剑问道:“依你之见呢?”

    剑三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这一趟回来,他就是来献计谋的。

    剑三把已经想好的想法说出来,道:“师父,依弟子之见,这一次,必与刀宗战一场,比个强弱不可,不然,世人还以为我们怕了刀宗呢。

    只不过,时间不是现在,不如先约战,至于何时战,我看在一个月后最好,那时宗内的大小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处理好了。”

    剑三说完,抬头看向无情剑。

    无情剑点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剑三看到无情剑能接纳他的建议,心底万分高兴,快步下去安排。

    先是写了战书,送往刀宗约战。

    随后,剑三启程去神女宫,他在那边还有大事要办。

    江湖,已经被人慢慢的弄乱,小乱来临,大乱还会远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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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剑客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一个平淡的故事,一个平淡的人生,却总有不平淡的事情出现!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江湖,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江湖!
生为江湖人,死为江湖鬼!麻衣剑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麻衣剑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麻衣剑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