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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月影     麻衣剑客txt下载     麻衣剑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二章 希望,失望!

    “一点都不可笑吧!”

    青玄天自问自答,目光一直盯着刀小小手中的死亡之花,不管如何,必须要拿到它。

    “你我各出一招,若我还能活着,算我赢,死亡之花我带走,若我输了,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你觉得如何?”

    刀小小突然有些好奇,青玄天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手段底气敢说出要比斗的话。

    “你会死!”

    刀小小的话很肯定,在他的刀下,很少能有活人,至今为止,与他比斗以后,还能好好活着的只有姬如雪一人。

    姬如雪自然有在他刀下活下去的资本,可青玄天却没有。

    刀小小没用正眼看青玄天,只是淡淡道:“出手吧!”

    青玄天自然不敢小觑,精神紧绷,刀小小随手轻轻一挥,青玄天什么都没有看清,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拂面而来,就像一阵轻风,冰凉的轻风。

    抬起手中剑,横挡在身前,希望能硬抗一招而不死,“嘭”,刀撞在青玄天横挡的剑上,青玄天就像流星一般倒飞出去,直接摔下山崖。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你有天品的实力也得是个死,更何况青玄天只有无品的实力,还是被人打下去的,那更是死路一条,绝无生机。

    我杀了你的朋友,姬如雪,你会找我拼命吗?刀小小收起背后的刀,对着周围的江湖人,道:“死亡之花就归我所有,诸位若是不服,皆可来抢夺。”

    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刀小小又说道:“前提你们还得有命拿才行,为一朵花丢一条命值与不值你们自己算!”

    这一句话,震慑住太多的人。

    所有人可以一起上,刀小小纵使厉害,也不可能对敌,这是肯定的。

    在场的人没有傻子,谁也不愿意再做第一个冲出去的人,第一个出去的人一定会死在刀小小的手中,谁也不想为别人做了嫁衣。

    刀小小和千八百个江湖人对峙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死亡之花是我的!”

    在场的人,耳力都很好,自然也能听到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刀小小脸上露出惊讶,能让他惊讶的事情,不多,唯独这一次,让他最意外。

    一个少年,浑身是血的从悬崖下面爬上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刀小小,确切的说是刀小小手中的死亡之花,没有人能阻止他拿到死亡之花,除非把他杀了。

    已经是快死的人,青玄天也不介意拼上老命夺得死亡之花,答应别人的事总是要做到的,不是么?

    刀小小没有废话,把手中死亡之花扔向青玄天,淡淡的道:“我说话算数,死亡之花给你了,至于你能否保住,那就看你的实力。”

    青玄天惨然一笑,刀小小看似好心的提醒一句,其实是告诉别人,死亡之花在青玄天一个虚弱的人手里,你们不能把机会错过。

    既然死亡之花不在刀小小的手中,为死亡之花而来的人也没有与刀小小继续对峙下去的必要。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已经拿到死亡之花的青玄天,更有几个已经飞向青玄天,去夺青玄天手里的死亡之花。

    还在崖底的时候,青玄天就已经想好退路,在拿到死亡之花后,就把死亡之花放在怀里,随后便大喊一声:“刀小小,你居然不给我死亡之花,你个毫无诚信的小人。”

    下面还陆陆续续的有人上来,听到青玄天的喊话,就没把心神放在青玄天身上,同时,青玄天已经施展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下飞去。

    在他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追着他,只为夺得他手里的死亡之花,谁也不甘示弱,唯恐跑慢一步死亡之花就被别人夺取,自然都使出十二分的力道。

    青玄天的轻功造诣自然不弱,比太多的人速度都要快,又加之他先别人一步,所以现在还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刀小小站在山顶,看着被追逐的青玄天,淡淡的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只蝼蚁命还挺大的,刀下无活口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了。”

    “哼,姬如雪,你以为我还喜欢姬月,你还是太高看姬月的诱惑力了,如今,我的心里已经有别的人,与你不休止的争斗,只不过是想与你分出一个胜负。”

    “青玄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取死亡之花要干什么。”

    “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及我一句话,你说一个人,努力为别人做很多事,还不及他人一句话,是不是很悲哀。”

    姬如雪,青玄天不能听到他的话,不然,一场争斗绝不会少。

    神女宫中,所有的事情算是已经平息,神女整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害怕突然听到青玄天身死的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冷面修罗刚刚来到神女的房间,给交给神女一封已经启开过的书信。

    神女看过里面的内容,神色阴晴不定,既然是冷面修罗亲自送过来,那也就说明冷面修罗已经看过书信里的内容,也默许书信里所说的东西。

    信是刀家差遣人送来的,是刀家小公子刀小小落笔书写而成,信中都是爱慕神女的言辞,毫不忌讳的写满几张纸。

    刀小小信中还写到有意与神女共结连理。

    江湖里很少有人知道刀宗,那是他们实力和地位不够。

    冷面修罗和神女都知道刀宗,也知道刀宗的强大实力,若是能依附上刀家,神女宫就是真真切切的土鸡变凤凰,一展翅膀摇身一变就高飞,这样的好事,冷面修罗巴之不得。

    青玄天虽然背景也不弱,九州昆仑山逍遥子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纵使再强,又能强得过刀家?

    “不能”,答案或许已经注定。

    在刀小小和青玄天二人中,冷面修罗帮神女选择刀小小。实力背景天赋各方面刀小小都要强出青玄天一大截,更重要的是刀家这颗大树不是谁都能依附的。

    神女可以反对冷面修罗的意愿,冷面修罗也有百十种让神女听话的办法。

    冷面修罗心中已经决定,必须让神女和刀小小走在一起,这一次,就算出来一个青玄天,还是几十个,几百个青玄天,都不能转变她的想法。

    神女告诉自己,心里只有青玄天,也只爱青玄天。

    爱是永恒的也是短暂的,世上有永恒的爱情也有短暂如昙花一现的凄惨情爱故事。

    爱情是短暂还是永恒,都要看相爱的两人如何把握。

    且不说神女宫的是是非非,此时的青玄天已经是精疲力竭才飞奔到岸边,顾不得什么,跳上一条小船,用出身上仅剩的一点力道,把船划出岸边。

    后面,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追来,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体内也没有多少内力支撑,若不是依靠着心里的一点执念才追到这里,恐怕他们半路就会歇息了。

    他们还是小看青玄天的实力和毅力,现在的他们就算跳上船也没有力气去划船了,只想躺在船舱里好好的睡一觉。

    青玄天的小船越来越远,也有几艘小船飘出海岸,却也只划出十多来丈,就停泊不前了。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无品实力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死亡之花带出死亡岛,扬长而去。

    所有人肚子里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本来只是磕磕碰碰的小事,却成为拔刀拔剑的理由。

    纵使拔了刀剑,也没人有出剑出刀的能力,能在手里随便挥舞几下已经算是厉害。

    这些人都是从海岛中央追击青玄天到海岸边,连番施展轻功,体内内力早就寥寥无几,就算有决斗杀人的心也没有杀人的力量。

    小船上,青玄天躺在船舱里,一动不动,就算他想动弹一下都不太可能。

    前几次所受的伤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的重,先是与刀小小赌斗一招,从几十丈高的悬崖摔落,还好在落下的时候,被一根树枝挂住了一下,减少很多下落的力道,才让他在落地的时候还有命在。

    就算口中不停地咳血,身上剧痛,也阻挡不住他得到死亡之花的决心,摇摇曳曳的在微风中站起来,再次爬上山腰,去拿死亡之花。

    得到死亡之花后,又是连续施展轻功,几次在空中飞跃的时候差点从空中掉落下来,若不是他有些毅力,还没到海岸边的时候就已经躺倒下去,那还会可能带着死亡之花逃出死亡岛。

    青玄天的体内就像一个捣烂的柿子,乱做一滩,身上也只有若有若无的生机显露。

    两股力量就像两条乱撞的长龙在体内乱撞,其中一股是刀小小的刀罡之气,另外一股是魔气。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在见她一面?

    青玄天心里突然有种很悲伤的想法,他害怕自己活不下去,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不能把死亡之花送到她的手里。

    还有,要去为她取到幽冥水,自己必须活下去,青玄天努力去控制体内两股乱撞的长龙。

    魔帝心经被他运转到极致,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如何?

    天意让他活,那么他就能活,天意不让他活,那就只能死。

    武当为道门正统,最为出名的必定就是阴阳道法,青玄天曾经在昆仑山的藏书阁中看过一本关于武当阴阳道法的介绍,其中就有一句特别让青玄天记忆犹新的话。

    “天地有阴阳,以阴制阳,以阳制阴,是为阴阳道法也!”

    这一句话也是阴阳道法的精髓,以阴制衡阳,以阳制衡阴,阴阳互相制衡。

    已经想明白一小点阴阳道法的精髓,青玄天开始努力控制两股不同的气机,在体内抽丝剥茧的把两种气机慢慢融在一起,慢慢的,体内两股气息变成阴阳鱼,一黑一白,惺惺相惜,若即若离。

    突然,青玄天感觉精神一振,没想到就这样不知不觉里突破到凡品的实力,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在看体内吞噬生机的魔气已经淡然无存,都融入到阴阳鱼之中,现在,算是能侥幸捡回一条命。

    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阴阳鱼内的刀罡之气在慢慢消失,被阴阳鱼中的魔气同化。

    在这样下去,用不得多久,体内阴阳鱼中的刀罡之气消失过多,就会无法制衡魔气,到时候,魔气又将遍布全身,继续夺取青玄天的生机。

    果如青玄天所想那般,刀罡之气被魔气同化,阴阳鱼如决堤的河坝,四分五裂,魔气就像河水,四处冲撞。

    青玄天又过回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魔气又继续吞噬着他的生机,速度还比之前快了好多。

    本还有二十多天的活命机会,现在看来,又只有十多天的活头了。

    命啊,就爱这样捉弄人,小爷虽然也是禁得住考验的人,却也受不了这种变换无常的折磨啊。

    要不就给小爷来个干脆也好,给了小爷一点希望,还没高兴,又给小爷失望,好歹也给小爷高兴一会的时间啊。

    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青玄天整个人突然开朗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东西也慢慢想起来。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看够世间的美景,美人,没喝够世间的美酒,没握够手中的剑,最主要的是还没爱完该该爱的人。

    现在想回去,自己与神女之间到底是情多欲多也不清楚。

    唉,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我可能是迷恋上她身上的味道,才间接性的迷恋上她,然后不知不觉就为她痴迷痴狂。

    女人啊女人,真是神奇啊!

    现在若有人问我什么最能诱惑人,我肯定会告诉他们是女人。

    这海风也刮得不是时候,本来也就只穿一件麻衣,现在麻衣破破烂烂,都挡不住风,谁说练武的人感觉不到冷,那都是要面子的人说的话。

    从小到大,习武练剑几十年,每到冬天的时候,都只想躲在被子里躲风寒。

    天下之大,听闻神奇的人很多,高人更是无数,曾经心里想着见识天下的高人,现在稍稍明白一点,天下人皆是高人啊。

    也不知道小人鬼怪书上所说的神仙还在不在世间,书上说东海有四海龙王,掌管四方海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最有意思的是有个石头变换成人,到东海取一根棍子的故事,那更是让人看了还想看,就算看几遍也不会觉得厌烦。

    武的尽头是什么?

    是仙吗?

    剑道的尽头又是什么?

    没有人可以告诉青玄天答案,想要答案,只有靠他自己去寻找。

第两百二十三章 天剑宗大动作

    月色最迷人,若是月下有个伤心的人,那月夜也就变得有些凄凉了。

    有的人只知道自己在伤心,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

    没有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不开心,只不过是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没有伤心难过的事情。

    月夜的荷塘那是美极了,可惜没有人会去欣赏。

    一个看背影就很诱人的女子坐在荷花塘前的小亭子里,双手杵着下巴,眼睛看着远处的荷花池,她的目光里透着忧伤。

    她总觉得,命运对她不公,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排着队来。

    白天的一封书信,把她逼到一个角落里,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在两个人之间做一个决定。

    或许说不是她需要做决定,而是已经有人帮她做了决定,还是一个她无法反驳的决定。

    在成为神女宫神女的那一天起,她的命运就已经不在自己手中,她走的都是别人安排好的路。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在夜里伤神,无人问津,与她一般在月夜下无法入睡的还有一个浑浑噩噩的少年。

    自从被青玄天一剑斩败后,剑三就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无情剑来他的小院里看望过好几次,看到剑三浑噩的模样,几次开口欲骂几句,又被他忍下来。

    无情剑在剑三的身上看到几十年前自己败在逍遥子手上后的样子。

    我们师徒二人败在逍遥子师徒手中,这得是多大的讽刺,师父败了,徒弟还败了。

    难道我们师徒天生就是败者的命吗?

    无情剑不由得叹一口气,到剑三门外脚步再也没有踏出一步,楞楞的站很久,就如他悄悄的来一般悄悄的退下去。

    青玄天,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要不惜代价杀了你,绝不会让你活在世上,这就是无情剑的决心。

    连夜召集门内所有长老,只说一句话:“谁若能杀掉青玄天,拿青玄天的人头来,赏赐一本天阶武学秘籍。”

    所有的长老弟子连夜就出了天剑宗的山门,开始满天下的找青玄天。

    无情剑又在夜里行出宗门,身上携带着一本天阶武学前往杀楼,用一本天阶武学秘籍请杀楼的杀手去杀青玄天。

    大宗门之间都是互相牵制的,哪个宗门发生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别的宗门都能知道。

    天剑宗长老弟子三四千人连夜出宗门,可真所谓让半边江湖动荡。

    这可还不算什么,无情剑又在夜里发话,江湖上的能人高人独行侠,谁若能杀得青玄天,把青玄天的脑袋送到天剑宗,就赏赐天阶武学秘籍一套。

    天阶武学秘籍的诱惑太大,一本天阶武学直接搅乱整个江湖,整个江湖现在都已经动起来,几乎是每个行走江湖的人都在寻找青玄天的踪迹。

    萧凝自从回了天宫以后,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好,心里总是想一个人,到现在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她。

    唯一敢在天宫欺负她的人如何能不让她记忆犹新。

    酒老今夜听到江湖上传来的消息,心里踌躇着要不要去威慑一下无情剑,这种想法被他否决了。

    你个小子啊,到哪里都要搅乱一方的风云,到哪里都不安分,希望你小子有个好运气,好好的活着。

    现在想要杀你的人多如牛毛,行走江湖的人,最需要的就是武学秘籍,一本天阶武学秘籍,比什么金银财宝都来得痛快。

    只要有一本天阶武学在身,修炼到极品实力可不成问题,极品实力,那是多少人努力都不能踏足的地方,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如何能不珍惜。

    夜深了,还有很多人没有睡着。

    青玄天也睡不着,不是不想睡,是疼得睡不着,整个身体的疼痛阵阵入心。

    体内的伤是暂时好不了了,现在,也只能咬牙坚持着,出海的时候不知道弄点止痛的丹药带在身上,也算是一大失策。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俗话真是一点都没有错,正在受伤难以动弹的时候,青玄天感知到几股熟悉的气息从远处而来。

    杀楼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种特殊的气息,青玄天不用眼睛看,就知道来的一定是杀楼的人。

    可青玄天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杀楼的人要和自己过不去,难不成是天剑宗的人出高价请杀楼的人动手杀我?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对,不对。

    神女订婚前的一天,天剑宗的人决计不知道我没死,那么杀楼的人又为什么要在海上追杀与我。

    其中种种皆是迷啊!

    行将就木,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青玄天努力针扎着让自己坐起来,看着远处黑夜里的亮光,好在来的没有实力太强的人,还可以对付。

    来人有三个凡品实力,十二个无品实力的人。

    手,还能握剑。

    只要手能握剑,就能杀人。

    有时候,杀人或许不用手,还可以用心。

    用心念控制着剑,使出绝技飞剑之法,一剑飞出,就有两人命陨。

    据杀楼杀手得到的消息,青玄天此时已经受了重伤,怎么还有杀人的能力,难不成得到的消息有误?

    不会的,杀楼的消息从不会有误的,杀楼的杀手们最相信的是他们得到的消息。

    在茫茫的海上,想要隐蔽起来杀一个人,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杀楼的杀手只能与青玄天正面对抗。

    习惯背后杀人的人,与人正面对抗实力自然有所减弱。

    飞剑回到青玄天的手中,又飞出去,一剑过去又死四人。

    杀楼杀手的船与青玄天小船只有六七丈的距离,现在,几个还活着的杀手终于能透着月色看清青玄天的状态。

    消息果真没有误,青玄天此时已经是强弩之弓,连续施展两次飞剑之法,让青玄天体内的伤势加重,口中溢出鲜血,让他的模样看起来很狼狈。

    十多丈的位置,对于三个凡品实力的杀手来说,施展轻功还是能飞跃的。

    三个凡品杀手齐齐施展轻功向青玄天飞跃过来,准备一击杀死青玄天。

    三人就像三只夜行蝙蝠,手中握着短匕首,寒光刺眼,震慑人心。

    一阵清风过后,三个凡品杀手的身影飞到一半距离,居然直直的坠落下去,摔入海里,不一时,海底就冒起鲜红的血水。

    三人看到青玄天的狼狈模样,以为青玄天已经没有缚鸡之力,都放松警惕,却不成想被青玄天找到破绽,一剑灭杀他们三人。

    三人死得也不冤枉,行走江湖的准则中,就有一条说道“只要敌人还有一口气就不能放松警惕”,他们是杀手就更知道这一条准则,可他们看到青玄天狼狈时,以为青玄天没有还手的能力,放松警惕,那时就已经注定他们要死在青玄天手里。

    剩余的杀手,看到同伴死亡却没有后退,杀手就要不顾一切的完成任务,可青玄天总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杀自己。

    剑,又飞出去!

    只听几声惨叫过后,对面的船就空荡荡的没有一个活人,青玄天的手已经软弱无力,就连飞回来的剑都接不住落在身旁。

    三次施展飞剑之法,损耗青玄天许多的心神,已经无力去挣扎什么,就只想静静地躺在船上,不动弹。

    在这个时候要是能喝一口酒,说不定身上的痛也就消失了,可腰间的酒壶早就空了,想喝酒也没来处。

    茫茫大海,到哪里去找人家,更何况在深海,落脚的岛屿都少得可怜,更别说有酒家的岛屿。

    青玄天躺在船舱里,没有被疼痛折磨得昏过去,他的脑海异常的清醒,又想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已经知道,除天剑宗外,还有人想杀自己。

    若是能有幸再去神女宫,必要去鬼市买个消息,查出背后想杀自己的人。

    看来这江湖里想杀自己的人也不太少啊。

    无情剑与师父有仇,打不过师父来欺负徒弟,那是正常;杀楼以利益为主,只要别人给足利益,不管什么人他们都杀。

    青玄天知道,除天剑宗外还有人请动杀楼出手杀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手段一定不弱。

    这一次拼死抢到死亡之花,也算把计划圆满完成,不虚此行。

    也不知道神女看到死亡之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肯定很开心,很开心吧!

    幽冥水,青玄天当初答应神女三个条件,其中一个条件就是到幽冥海取得幽冥水。

    三个条件,算是完成两个,死亡之花已经到手,剑三已经败在剑下,人头取不取都已经无所谓。

    幽冥海的位置,青玄天只听别人说过,去幽冥海还能回来的人少之又少。

    幽冥海外围有一个飙风圈,幽冥海的上空每天都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想要得到幽冥水,就得穿过百米左右的飙风,就算很坚固的船只在飙风里也不能坚持多久就会被挤压成碎片。

    能穿过百米飙风的人运气一定特别好,几乎所有去幽冥海的人都死在飙风圈里。

    青玄天现在的船就往幽冥海的地方而去,夜里,青玄天还能轻而易举的辨别方向。

    看星向的能力青玄天还是有的。

    海风呼啸,小船孤独的漂泊着。

    夜里的寂寞,无人能撩拨,温热的温度到来,天也就亮起来了。

    青玄天已经一夜没有合眼,那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滋味也不是挺好受,终于在天大亮的时候,轻轻眯了一会儿,又被一阵疼痛弄醒。

    多希望前面能有个岛屿,上面有酒家,真想香香的吃上一只烤鸡,在美美的喝上一壶浊酒,那种滋味,别提多舒服。

    就算前面没有岛屿,能有艘大船也好,只要能讨到一点酒喝,也算是莫大的机缘。

    一个无人的海岛上,媚娘和媚骨母女两推着一个气血虚弱的中年男人到海滩边上晒太阳。

    媚娘已经收起所有的魅惑,摇身一变,变成丰腴的美人妻,就算已经收起魅惑人的姿态,她还是那么的诱人。

    真是天生魅骨啊!

    媚骨的表情一直都是冰冰冷冷,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她的父母,她的表情都一直只有一个样子。

    冷冷的人儿却有别样的美,仿佛就是一座寒冷漂亮的冰山,让人感觉到寒冷的同时又看到它的美丽,心底更忍不住的想征服这座冰山。

    媚娘伸手轻轻的为椅子上坐着的中年男子衣把肩上的一点木屑拿掉,说道:“是青玄天救了你的命,要是没有他我这一辈子都在无与你说话聊天喝茶的机会。”

    “据我所知,天下能把别人体内魔气抽丝剥茧拿出来的人只他一人。”

    “也算你我的运气好,关键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不顾一切的把你体内魔气抽出去,带着一身麻烦而去。”

    “我真想让女儿跟着他去保他平安,细细想想,咋们女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主,对咋们女儿花言巧语,被咋们的女儿暴揍一顿,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帮女儿说话还是帮他说话?”

    “再说,他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不过他的命好像有点不长,好命的小子短命的人。”

    中年男人静静地听着媚娘所讲,什么也不说,他只做一个认真的听众。

    媚娘接着感慨的说道:“那小子的天赋我生平仅见,他的手段更是厉害,以无品的实力一剑斩败凡品实力的剑三。”

    “最为称奇的是青玄天的胆子,敢以一人之力闹腾整个神女宫,逼迫无情剑和剑三离开,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为美谈。”

    英雄出少年。

    媚娘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见到过多少天才,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如今回头再去看,还剩下几个?

    她由衷的希望青玄天能万古流芳,不再江湖路上被人灭杀。

    中年男人和媚骨就静静地听着她讲,一句话也不说,相处久了,有时候他们就算不说话,媚娘也知道两人心里的想法。

    好几年没有享受过阳光在身暖暖的感觉,中年男人自然是要闭上眼好好享受一番。

    媚娘母女两谁也没有去打扰那个他们最在乎的男人,就让他静静地晒一会太阳吧。

第两百二十五章 风水轮流转

    昆仑山,最近倒是冷冷清清的,那些爱来喝茶的老友也很少会来了,他们不来,逍遥子也落得清闲。

    青玄天独闯神女宫,只为红颜的消息已经传入逍遥子的耳中。

    少年人,血气方刚,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也很正常,逍遥子打心眼里为青玄天感到高兴。

    九州江湖在青玄天离开以后,就渐渐地平静下来,很多个大势力都停止手上的动作。

    百晓阁和天机阁之间争夺地盘的事也渐渐平息,两边都有一种和气生财的趋势。

    天机老人和百晓阁主都是聪明人,其中好多厉害关系,也是明了得很。

    两个大势力之间也算没什么大仇恨,一切的起因都是青玄天,现在青玄天消失,百晓阁天机阁也很少有动作。

    天机阁和百晓阁此时都在蓄力勃发,彼此也顾不得对方。

    天机阁唯独对吴家一直没有松手过,天机老人亲自布置在吴家族地十里外的高手一直在吴家族地外守候,不会让吴家的任何一个人走出吴家族地十里之外。

    天机老人和桃花道人之间的友谊那可不是嘴上随便说说几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老道死在吴家人手里,天机老人就有理由为老道报仇,可他绝没有杀上吴家族地的心思,最多也是先困着吴家的人,让吴家的人整日惶恐中度日。

    很多事情,都要讲究时机,时机不到,就不能有所动作。

    吴家剑地若是此时被毁,那么大乱也会提前,让大乱提前恐怕是谁也不想的事情。

    天机老人也不愿意看到江湖大乱提前到来,因为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来抵御那一场大乱。

    从荆州落日峡一战后,王不二就消失在世人的眼里,谁也找不到他的踪迹,就像人间蒸发一般。

    苦戒小和尚有青玄天留给他的钱,每天都能有吃不完的糖葫芦,不管走到哪里,手里都会握着几串糖葫芦。

    现在他没有一点西天灵山小雷音寺高徒的样子,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只知道吃的吃货。

    街上也时不时会遇到一些个好事人与他说道几句,说他没有做僧人的样子,他就会反驳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还想与他说道几句的路人也在没有说他的理由,只能摇摇头,走开了。

    苦戒的脚步遍布整个九州,天南地北都有他留下的足迹,天南地北都有人知道一个叫苦戒的和尚。

    不过很多人都只会记住他另一个名字:“糖葫芦苦戒”。

    因为他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放下手中糖葫芦,所以就有人给他取一个名号!

    东海的海面,有时平静有时波澜四起。

    有时候,缘份这东西真的说不清楚,青玄天的小船上,神色惊恐的跪着一个人。

    那人居然就是青玄天前不久在海面上遇到的鹰鼻老人,那时鹰鼻老人说什么要收青玄天为奴仆的话。

    青玄天因为心里有些计较,没有与鹰鼻老人撕破脸皮,一路上都假装得很仰慕鹰鼻老人的样子。

    青玄天那时是想把鹰鼻老人带到神女宫,在自己与天剑宗神女宫的人发生冲突时,神女宫,天剑宗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与自己一同而去的鹰鼻老人,到时候,鹰鼻老人就是不得不与天剑宗为敌,帮青玄天对付天剑宗的人。

    可惜,他太高看天剑宗无情剑的胆量,以为无情剑怎么说也会拔剑相向,或是出手斩灭自己。

    却没想到,无情剑就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当然,其中自然有逍遥子和酒老的原因,让无情剑不敢拔剑。

    酒老就是青玄天请去帮忙对付无情剑的人,而去请酒老,给酒老送信的就是黑屠夫。

    那晚青玄天与鹰鼻老人在一个房间里过夜,后半夜鹰鼻老人睡着以后,青玄天就悄悄的去找到黑屠夫,让他带一个口信给酒老,让酒老来相助。

    这些动作都在鹰鼻老人眼下进行,谨慎的鹰鼻老人居然没有丝毫察觉,也不得不说青玄天做事的高明手段。

    独闯神女宫的风波过后,很多与青玄天有些联系的人都受到天剑宗的对付。

    黑屠夫听闻现在还在受天剑宗和神女宫的人追杀,青玄天没有觉得对不起黑屠夫,心里也不会有愧疚。

    路是黑屠夫自己选的,不能怪别人,再说这就是江湖,你在同情千千万万人,而你同情的千千万万却是在想些如何杀你。

    无情剑也只敢派人对付黑屠夫还有鹰鼻老人,至于酒老,他还没有胆大到找酒老麻烦的地步。

    那天神秘出现的一队人马,无情剑和冷面修罗都知道与青玄天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现在,他们也查不出那些人的下落,那些人就像雾气一样蒸发了,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他们好像就是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来去无踪。

    “哦哟,这不是前辈么?怎么今天也落得如此狼狈,我好像记得前辈曾经说要让小子做奴役,现在小子来了,也不知道前辈想要差遣小子做什么事?”

    青玄天现在还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只能是盘腿坐着,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鹰鼻老人。

    鹰鼻老人心里那叫一个后悔,他真是没有想到,青玄天会有那么强,要是知道,打死他也不敢招惹青玄天。

    刚刚在海上遇到青玄天,想跑都没有机会跑,就被青玄天施展出来的一手飞剑威慑震撼,那时青玄天的飞剑只隔他喉咙分毫之距,只要青玄天轻轻一动心念,他就必死无疑。

    可把鹰鼻老人吓得出一身汗,跪地求饶的心都有了。

    还好青玄天没有杀他的决心,只是想震撼一下他,就收回飞剑,把鹰鼻老人喊过来。

    鹰鼻老人六神无主的飘飘然来到青玄天船上,脚不听使唤的躺软,一个不小心,双脚就重重的磕在船舱里,用力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脚出奇的使不上劲。

    想想自己十四岁就出来闯荡江湖,直到如今,杀过的人不下百人,双手沾满多少人的鲜血,曾经经历过多少生死,却从没像这次一样,感觉到恐惧害怕不安。

    被一个少年一剑吓得双腿发软,鹰鼻老人脸上臊得慌,心里暗骂自己没有骨气之类的话,努力给自己打气就是站不起来。

    鹰鼻老人也知道自己载在青玄天手里了,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要青玄天不杀自己,留自己一条命,不管青玄天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人活到一定的岁数,就很害怕死亡,鹰鼻老人也不会管会不会被别人笑话,只要能让他多活就好,让他去吃屎他也愿意。

    “少侠,青公子,都怪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青公子,老夫在这里先给青公子陪个不是,像青公子这样的年轻才俊肯定也不会与我一般计较,是吧?”

    鹰鼻老人讨好的笑着,青玄天摆摆手,笑容更盛,只差没有哈哈大笑出来。

    道:“前辈说得哪里话,小子仰慕前辈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前辈一般计较,小子哪里会有那么小气。”

    青玄天笑容越盛,鹰鼻老人心里就越不踏实,就越害怕,额头上更是冒出细数可见,针头大小的汗珠。

    青玄天把目光看向远方,那茫茫无边际的海面,突然又说道:“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里还能与前辈相遇,真的是一种缘份,看来上天是垂怜小子的,知道小子仰慕前辈,就把前辈送到小子身前来。”

    鹰鼻老人使劲的陪笑,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什么话,就被眼前坐着的这个狼狈少年一剑结果性命。

    青玄天接着又说道:“前辈,小子有一件事想要前辈帮忙,不知道前辈能不能帮小子一个小小的忙!”

    鹰鼻老人找到说话的机会,就像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样,使劲的点着头,口中不停地说道:“能为青公子效劳,乃是老夫的福分,别说一个忙,就算十个,百个千万个忙老夫都帮青公子。”

    青玄天没有千万个忙需要他帮,鹰鼻老人这么说,只不过是在恭维青玄天罢了。

    青玄天不与他在那些字里行间做挑刺的勾搭,说道:“小子哪敢要前辈帮那么多忙,让前辈帮小子一个忙,小子心里就特别的过意不去了!”

    鹰鼻老人献媚的说道:“青公子言重了,只是不知青公子需要老夫帮什么忙?”

    青玄天笑道:“小子行走江湖,时常一个人,身上的行囊需要自己背,吃点东西也都需要自己动手。”

    “小子有个坏毛病就是‘懒’,前辈看到小子这身破烂衣服没有,小子懒到几十天都不洗衣服。”

    “小子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细想之下,也就只有前辈能帮我这个忙。”

    鹰鼻老人不知道青玄天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干什么,眼神疑惑的看着青玄天,等着青玄天继续往下说。

    青玄天看他等自己继续说,便道:“小子只想前辈帮忙服侍小子的衣食住行,让小子有个差遣的人。”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俗话说“因果循环,风水轮流转,山不转水转”,今日终是转到自己头上。

    真是嘴贱啊,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要招惹这个可怕的少年,还想要收他做奴役,现在好了,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奴役没收到,自己反而做了别人的奴役,想想自己一个高手,做着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的勾搭心里就不寒而栗。

    鹰鼻老人心里恨自己啊!

    他没有不答应青玄天的理由,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憋屈的老泪流下来,道:“好,好,好,老夫帮青公子这个忙!”

    青玄天满意的点点头,以后有个差遣的人也好,很多事情,只要吩咐下去,就有人帮忙。

    看到鹰鼻老人愁眉苦脸的,青玄天说道:“前辈放心好了,小子得了绝症,活不得多久,最多也就十多二十天,只要小子一死,前辈也就恢复自由身了。”

    鹰鼻老人闻言,心底乐呵的合不上嘴,更是在心里催促着让青玄天快点死,赶紧死,然后自己就可以恢复自有的日子。

    口中却伤感的说道:“真是天意弄人啊,老天不开眼让青公子这样的人中翘楚得了绝症。”

    青玄天会意一笑,道:“前辈也不必与小子打马虎眼,小子这双眼睛看透过太多东西,自然也能识得出前辈口中的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前辈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小子也清楚得很。我只希望我活着的这几天,前辈安分些。”

    铁剑不知什么时候被平放在青玄天的膝盖上,青玄天的双手抚摸着手中铁剑,淡淡的说道:“这把剑,杀死过很多人,我只想在我最后的日子,不在动这柄剑。”

    鹰鼻老人知道青玄天绝不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只要自己有异心,青玄天的剑就已经会割破自己的喉咙。

    就算心里想着不利于青玄天的事,鹰鼻老人绝没有胆量做出不利于青玄天的事。

    鹰鼻老人还想多活好久,自然不会去找死。

    青玄天抚摸着剑,突然回想起自己年少练剑时候的日子,想起自己一心想仗剑走江湖,总以为江湖很美好,直到踏步入江湖的时候,才知道江湖的冷酷无情,绝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美好。

    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以后还要喝酒压惊,在到现在,杀人抬手间,杀过人也不需要喝酒压惊。

    有人说“江湖就像一个大染缸,把不同的人扔到江湖这个大染缸里就会染成不同的色彩”。

    说这句话的人太有见地了。

    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色彩。

    青玄天回过神来,开口问还跪着的鹰鼻老人,道:“前辈,你手里有没有止痛的药,小子被这绝症折磨得浑身难受!”

    鹰鼻老人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丹药,递给青玄天,说道:“青公子,这是我前不久得到的一瓶上好止痛药,效果惊人的好,你先试试!”

    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自然也就不怕丹药里有毒,接过丹药就往嘴里塞。

    丹药入口即化,才过片刻,就能感觉到小腹内阵阵清凉袭上心头,疼痛感也在消失。

    青玄天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那瓶丹药搞过来,以备不时之需,鹰鼻老人识趣得很,还没有等青玄天开口讨要,就忍痛把装有上好止痛药的瓶子递过来,青玄天也不客气,接过丹药瓶就往怀里揣。

    “多谢前辈!”

    鹰鼻老人只有苦笑!

第两百二十六章 清明时节祭酒时

    “前辈,劳烦你去给我打一壶酒!”

    青玄天终于找到一个小岛,在岛上还找到一个小镇,虽然不是太繁华热闹,却也该有的东西都有。

    才走上小镇,就能闻到阵阵的酒菜香味随风而来,那味道真叫人闻着都流口水。

    青玄天体内魔气还在不停的吞噬生机,又受重伤,就连下船的时候都是鹰鼻老人扶着下来。

    又是鹰鼻老人把他背到客栈的,现在的他,想要走几步路,还真的太难了。

    不过,要杀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鹰鼻老人自然知道青玄天的手段,在没有必杀把握的时候,他绝对是不会对青玄天下杀手,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一击杀不死青玄天,死的就一定是自己,绝无例外。

    扶青玄天下船,在背青玄天来客栈的路上,都有不下余十次可以出手的机会,他都没有出手,就因为没有把握。

    他也清楚,青玄天决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天剑宗,神女宫那种大宗门都在青玄天手中吃瘪,更何况是孤家寡人的自己。

    接过青玄天递过来的酒壶,鹰鼻老人就悠悠的出去,给青玄天买酒。

    若是遇到别人,在自己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决不可能让鹰鼻老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可他是青玄天,自然有自己的本事,知道鹰鼻老人有没有按自己的意思做事,只要一个不对劲,他的飞剑就会从几十丈外飞出去,要了鹰鼻老人的性命。

    就算鹰鼻老人有幸逃过青玄天的剑,只要以后遇到鹰鼻老人,青玄天绝对不会是那么好说话,对着鹰鼻老人的绝对不是口舌话语,而是冰冷铁剑。

    那家酒味飘香的酒馆就在客栈隔壁,鹰鼻老人也真没有做出反常的事情,也没有逃走。

    一切,都像青玄天想的那样。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弱点,而鹰鼻老人的弱点就是怕死,只要拿捏住鹰鼻老人的弱点,就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除非他不想要命。

    酒,递到青玄天的手里,青玄天举起酒壶就使劲喝一口,心里直呼爽,口里却咳嗽起来,又咳出血来。

    轻轻用手擦一下嘴边的血,青玄天叹气,道:“唉,这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也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也只能在活着的时候,无忧无虑的过好日子,临死的时候,心里少些后悔也就算值了。”

    鹰鼻老人有想过在青玄天酒壶里放毒药,最后鬼使神差的没有把毒药放进酒壶里,听到青玄天的这一席话后,鹰鼻老人突然没想着要去杀死青玄天。

    他也是个可怜之人,正在壮年蒸蒸日上的年纪,突然知道自己快死了,那得是多大的打击。

    现在还能微笑饮酒,那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还好鹰鼻老人没有在酒壶里放毒药,不然,现在他肯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想杀自己的人,青玄天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酒喝一口,就不能喝第二口,青玄天虽然很想喝,却知道自己不能在多喝,不然,十天都撑不过。

    最起码,也要把该办的事情办好以后再痛痛快快的喝一顿,然后开开心的离去。

    也不会去想来世如何?

    谁也不知道真的有没有来世,就算有来世,那也是另一个自己,不是今生现在的自己。

    去幽冥海的路到这里,也就只有四天左右的水程,幽冥水,是必须去取的。

    听闻,幽冥水就在幽冥海中间一口浮起的井里,就像当初在南海随林瑶到天泉山取不老泉水时看到的那口枯井一样。

    当然,这都是传闻,青玄天没有真真切切的看到,也只能在脑子里瞎想。

    鹰鼻老人自然退到一旁,也不去打扰青玄天,也没有出去,就像一个仆人,在等着主人吩咐。

    吃喝的已经有,青玄天也没有什么要吩咐的,虽然有着奴役的名分,青玄天一般不让鹰鼻老人做奴仆的活。

    也就差遣鹰鼻老人跑跑腿,给自己买好吃好喝的,至于像其他奴仆伺候主人那样,还要为主人洗脚洗脸捏腿捶背的活,青玄天还真不会叫他干。

    一来,让一个凡品强者为别人捏腿捶背,那得是多大的委屈,说不定,鹰鼻老人那时就不会忍耐,而是与青玄天拼命,现在,青玄天真的是不想在杀一个人。

    二来,青玄天也没有那些喜好好,从小到大,洗脚洗脸都是自己动手,有幸被别人伺候过几次,也是觉得浑身不舒服,难受不自在。

    没有事情干,青玄天也不会让鹰鼻老人待在这里看自己狼狈模样,便道:“前辈,下去吧,有事又叫你!”

    鹰鼻老人点头,没有像其他奴仆对主人那般恭敬的说一句“是”,就退下去,青玄天也是见怪不怪。

    打心底,青玄天没有把鹰鼻老人看做仆人,只不过是自己现在不能动弹,很多事需要人办,才让鹰鼻老人做奴仆。

    在神女宫的地盘,东边海岸,病态少年和老人的船停泊在岸边,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爷孙两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爷孙两来这里干什么,却经常都能在这里看到他们爷孙两的船只。

    经常出海的人,都已经知道爷孙两的脾性,一般而言,他们爷孙两都不会踏出船舱,特别是老人,很少露面,就像怕见光一样,大多时候,都是病态少年走出船舱去办老人安排的事情。

    船舱里的景象和以往的差不多,空间狭小的船舱里,老人盘腿坐在正中位置,病态少年靠在舱门口站着,背靠在舱门上。

    老人闭着眼,平淡的说道:“听闻青玄天又在死亡岛出现了?”

    病态少年就把自己所听到的消息都细细说一遍,道:“爷爷,青玄天不但在死亡岛出现,还与隐世大家族刀家的公子刀小小对了一招不死,在千万人的眼下,把死亡之花带出死亡岛,年轻一辈中,能有他的胆魄能力的人甚是少。”

    话语中,多少都带着点对青玄天的赞叹,老人心里何尝不是那么想。

    惜才,本就不是老人想做的事。

    一颗棋子,只要掌握不住,就会把他摔碎,重新再找一颗。

    老人已经掌控不住青玄天,所以,他一定会让青玄天彻底消失。

    老人扒动着手指,又问道:“杀楼的杀手有没有得手?”

    病态少年摇头,道:“得到杀楼传回来的消息,派去的杀楼杀手都已经被杀,青玄天没有被杀。”

    说到这里,病态少年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青玄天被杀,却也有很多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就像现在,要杀青玄天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爷爷,不管如何劝,老人就是要杀青玄天,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顶多也就是在心里为青玄天祈求几声,算是现在能为青玄天做最多的事情。

    “那一群人现在怎么样?”

    病态少年脸上露出不忍,道:“爷爷,真的要灭他们的口?要不,我们别杀他们好不好?”

    老人终于睁开紧闭的眼睛,语气极其平淡的说道:“你要记住,江湖没有柔情,只有冷血,没有朋友,只有敌人,每个人都可能是你的敌人,现在不杀他们灭口,很快我们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你我可能就难逃一死,你我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就两具冰冷尸体,可你父母的仇谁来报?”

    “早就告诉过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区区六七百人又能算什么?只要能报你父母的仇怨,牺牲万万人也在所不辞。”

    病态少年没有与老人争执,默默地走出船舱,去做一件他本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老人看着离去的病态少年,狠狠地摇摇头,好像在说“恨铁不成钢”的话。

    天剑宗所有弟子在整个东海展开地毯式的搜寻,只为寻找青玄天的下落。

    一本天阶武学秘籍的诱惑可不是谁都能抵得住的,江湖上也是有很多人在找青玄天的踪迹,可就是没有人找到。

    听闻青玄天前几天在死亡岛出现过,现在,很多的人都在赶往死亡岛,在死亡岛四周开始寻找青玄天的下落。

    茫茫大海,要找一个人,就真的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外面有很多人正在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不吃不喝的找着青玄天,而青玄天此时却躺在舒服的船舱内,喝着自己最爱的美酒,看着外面已经有些雾气的海面。

    好像又要到清明时节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看外面的天色,好像是要下雨了。

    桃花山上的孤坟恐怕也没有人去倒几壶美酒,想起那老道最爱喝酒,每次请他喝酒都不通畅,想要好好请他喝一顿酒,没想到他就死在一个女人手上了。

    答应那老道以后有实力了一定会仗剑闯吴家剑冢,为他讨个公道,看如今这幅身体模样,恐怕是不能上吴家剑冢了,也就只能多给你送几坛子美酒下去,让你先喝个痛快。

    “前辈,劳烦你扶我起来!”

    在外面做着划船勾搭的鹰鼻老人慢悠悠的走进来,扶起青玄天走出船舱,青玄天让鹰鼻老人扶着自己到船头坐下。

    “前辈,劳烦你在给我弄三四坛美酒出来吧!”

    鹰鼻老人没有多说,照着他的意思去搬几坛子酒放在船头青玄天前面,又去拿船桨划船。

    青玄天使劲的抱起一坛酒,对鹰鼻老人说道:“前辈,要不要喝一坛?”

    鹰鼻老人也喜欢喝酒,只不过,行走江湖多年,也有一个坏习惯,只有在特别安全的环境下才会喝酒。

    酒能麻痹人的心神,对于他这种独行江湖,又或多或少有些仇人敌人的人而言,喝醉酒真不是个明智决定。

    说不得在他喝醉以后,平时不能对付他的人也找到机会,把他灭杀在迷醉之中。

    这些东西,鹰鼻老人早就在心里想过,也时常告诉自己,想要活得久,就要管住嘴不能喝醉,心神不能松懈。

    “唉,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这一次,鹰鼻老人居然在不安全的环境下喝酒,也算是反常,只听鹰鼻老人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老友也有几个,死的死,还活着不死的也快要死,有时啊,就羡慕他们死了还有人在清明时节给捎壶好酒过去。那像我,一直也就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习惯了一个人走江湖。”

    “年少时也有几个情爱的女子,只不过后来我追寻强者之路,慢慢的就把她们遗忘,在回首,她们又在何方?”

    “人啊,现在我也看不懂,努努力力一辈子,到头来你还有什么?一个美好的回忆还是一个让你临死还遗憾的过往回忆?”

    “最终你也只有黄土为伴。”

    青玄天提起一个酒坛,与他碰一下,才接话道:“我所想的也就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日子里活好每一天,别看是个简单的想法,我却为之努力又努力。”

    “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不让我好好的活着,或多或少在行走江湖的时候触碰到别人的利益,也就引来别人刀剑争锋。”

    “真不想用手里的剑杀人,可又能如何?别人想杀我,我总不可能把头伸过去让别人杀吧?”

    “有时候,我也会为点利益与别人争执,到时就算我没要别人命的心思,别人又会有要我命的心思,到头来又是要杀人。”

    “行走江湖一年有余,算是把生死看淡了。”

    鹰鼻老人猛猛喝一口酒,把酒坛放在船头,什么也没再说,默默地走过去摇桨。

    青玄天抱起一坛美酒,看着海面,道:“老道,小子现在也没什么出息,行走江湖这么久,也就学会一点争风吃醋的本事儿,其他真本事那是一概没有,小子也快死了,不能为你上吴家讨个公道,你老在九泉之下有灵,也别怪我。”

    把一坛美酒倒入水里,又接着说:“你老要是有什么话说,给我托个梦就行,想要什么,只要小子能弄来,都给你弄!”

    又倒一坛美酒,白花花的美酒从酒坛里流下来,哗啦啦的倒入海中,看着怪可惜的。

    连倒两坛,青玄天取下酒壶喝一口,又咳嗽几声,咳出一口鲜血。

    身上伤势越拖越严重,生机越来越弱——离死,真的不远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神秘小女孩

    浊酒一杯,无人共饮!

    直到夜半,青玄天还坐在船头,没有回到船舱去睡。鹰鼻老人以为青玄天是怕在睡着以后遭自己偷袭,暗中丢了性命,就保证道:

    “青公子,你可放心睡下,我虽然杀过很多人,死在我手里的人也很多,可我也算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我保证,我不会对你暗中偷袭出手,你真的可以放心入睡!”

    青玄天苦笑着摇摇头,道:“前辈,这你可就真的想多了,小子知道你不是背后偷袭的小人。”

    “只可惜,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躺下也是睡不着,何不坐在船头看看风景,吹吹夜里的凉风,还能舒服些。”

    鹰鼻老人尴尬一笑,不在多说,青玄天也没有在和他说话,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夜,瞬间又安静下来,只有桨拍打在水中的声音,还有几声奇怪鸟叫的声音在夜里回荡着。

    夜里的海上,只有朦胧一片,眼睛也只能看到灯火照到的地方。

    刀小小最近几天的生活可是过得很有滋味,每天都在温柔乡里,每天都有不同的女长老飞儿扑火般的扑向他。

    神女听到刀小小的作为以后,每天都会咒骂几句,秀儿也会帮忙咒骂几句。

    不管如何选择,神女的心里,爱的还是青玄天。

    听闻刀小小明天要走,神女心里别提多高兴,真希望他现在就走,真不想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一点消息。

    在神女宫的这几天,刀小小每天都会来求见神女,神女都没有开门见他的意思,每天都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说什么青玄天要前往幽冥海取幽冥水,现在又有很多的江湖人还有天剑宗的人赶往幽冥海的方向。

    一场场的危机,在无声无息的接近着青玄天。

    夜里,不只有一个人睡不着,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睡不着。

    九州的夜里,和海外的夜极其相似,都是漆黑朦胧一片,人眼也只能看到灯火所照之处。

    今夜,九州的夜有点阴晴不定,天空中可以看到朵朵乌云飘过,时不时会遮住月光,让整个大地一片黑暗。

    清明时节的天就是这样,时不时就会下一点朦胧的雨。

    天空的毛毛细雨如撒盐般落下,落在这个漆黑的大地上,细雨越来越大,渐渐地变成豆珠般大小的雨点,此时的情景用有人在天上撒豆子来形容恐怕是最贴切的了。

    雨滴,是冰冷的,特别是雨滴落在身上,打在脸上,那种冰冷能通过皮肤透到心里去。

    雨滴打在皇城的大道上,激起点点涟漪,道路两旁的人家都已经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生怕门前屋檐落下的水滴跑进房里。

    “快点,快点,老头子,被褥都淋湿了!”

    一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老人趴在一间小屋顶,正在努力的拿瓦砾把漏雨的地方堵住,在小屋前,打伞的老太婆正催促着老人。

    老人有些不耐烦的慢下手里的速度,口中抱怨道:“你个死老太婆,早就让你自己把这个洞补上,你却说这个洞能让月光透进来,夜里也能有月光照明屋内,可以省下好多灯火钱,现在好咯,夜里都没地儿睡了。”

    老太婆轻轻抖了抖手里已经有好些年份的油纸伞,开口骂道:“你个负心人,当年看老娘长得清秀漂亮,多少花言巧语哄骗老娘,说什么会全心全意对老娘好,可怜那时老娘信了你的鬼话,跟了你个一清二白的人,以为你真会全心全意对我好,没想到嫁给你后,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我不算,不管什么事情做得不对,都是老娘的错。”

    “老头子,都已经老夫老妻了,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过几年安稳日子,还整天抱怨这抱怨那又有什么用啊?”

    屋顶的老人不说话了,只是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快速把房顶盖好,转身慢慢从楼梯上爬下来。

    老太婆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也就十多岁,女孩衣服单薄,廋小的身子坚挺的站在豆珠大雨中。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大的雨还没回家?”

    老太婆好心的把伞拿到小女孩的头顶,让雨滴不能落在小女孩的头顶。

    老头子走进小屋里面,把蓑衣脱下来抖了抖,挂在门口,又把头上斗笠脱下来,挂在蓑衣上面,抖抖鞋子上的泥土,把鞋子脱在门口,才往里面有,去看早已经被雨淋湿的被褥。

    老太婆也带着小女孩走进屋来,收了伞,拉着小女孩的手到一张陈旧木桌前坐下,满脸关心的对小女孩说道:“你坐好,我给你弄两个红薯来充充饥。”

    老头子有些不乐意的呢喃道:“那可是我们今晚的晚饭,让她吃了,我们怎么办!”

    老太婆走过去到墙角的一个小橱柜里端出盛有两个红薯的大碗。

    老夫老妻刚刚煮好红薯,还没来得及吃,天上就下起大雨,就不得不把红薯装好,先去修补漏雨的屋顶。

    刚刚修补屋顶的时候,老人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现在真是又冷又饿。

    小女孩拿起碗里的红薯毫不客气的吃起来,看样子是饿了很久,她吃得很快。

    老人看着小女孩,咂了咂干巴巴的嘴,咽了咽口水。

    轰隆隆……

    天空电闪雷鸣,雷鸣响彻整个天空,闪电照亮整片大地。

    雷声过后,整个天空大地又恢复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是那么的刺耳。

    小女孩把两个红薯吃完后抬起头,面目表情的看着老人,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在昏暗的灯火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被她直勾勾的瞧着,自不然的就冒了身冷汗。

    “你们想过上好日子吗?”

    小女孩冷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老夫妻两人自不然的点点头。

    好日子,他们一辈子都在想着过好日子,日子却没有好过起来,一天比一天的难过。

    以前,老头年轻的时候,还有能力为别人家做做活,弄点银子,每月还能吃几顿肉,现在倒好了,人老了,为别人做活主家人嫌他手脚不利索,不要他,也就没银两去买肉吃。

    老太婆年轻的时候,还能下地耕种,弄点粮食,现在老了,动不起来了,地也荒了,粮食也没得吃了,每天也就只能吃两个红薯度日子。

    两人还有一个儿子,本来是全家的希望,可他们的儿子不听话,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了武功,在一次与人争斗的时候被人给砍死了。

    轰隆隆……

    在一声长鸣过后,大地瞬间又安静下来,小屋内,灯火还是那么昏暗,可那活生生的老人和老太婆此时却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变成两具冰冰凉的尸体。

    小女孩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眼神无情的看着两具尸体,淡淡的说道:“想要过好日子,下辈子吧!”

    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孩,敢杀人,老太婆若是知道自己会死在小女孩手里,恐怕也不会带小女孩进屋。

    这个江湖就这样,危险无时无刻与你同在,一个毫无威胁的人往往有可能就是最危险的人。

    小女孩没有拿屋里的任何东西,更没有去拿那把靠在门口的油纸伞,任凭雨水打在她廋小的身上,一步步的往前面走。

    整个天下有很多称“府”的建筑,而在皇城内,敢在门口牌匾加个“府”字的不是富甲一方的财神爷就是在朝为官的人家。

    张府的主人,就是在朝为官的人。

    此时,府门外还灯火通明,门口两个门卫正打着瞌睡,就看到雨夜里,有个小女孩正往张府门口走。

    其中一个门卫打个哈欠,对着还不停走来的小女孩说道:“谁家小孩,不知道张府门口不是谁人都能随随便便走来走去的啊?”

    小女孩冷冷的说道:“我找张大人!”

    两个门卫哈哈大笑,小女孩说的话,是两人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话。

    在张府,只有一个张大人,也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张栋。

    张栋乃是在朝为官吏的部侍郎将,在朝内,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说话权利的人,因此也就有很多人会去巴结他。

    有人说,张栋的这座府邸,就是拿贿赂来的钱财盖起来的。

    是人都有毛病,张栋有一个毛病,那就是——骄横。

    建起张府的时候,张栋就曾说下一句话——贱命入府三尺,杀!

    周围的人家都曾多次告诫过家里的小孩,千万不能走近张府三尺以内的距离。

    有个小孩没听大人的话,走进张府三尺内的地方,硬生生的被张栋派人抓住,在张府的大门口活活打死。

    尸体就放在大门口,小孩的父母哭红眼睛,看着不成模样的小孩尸体,不敢去拿。

    直到三天后,张栋才派人把小孩的尸体丢到大街上,小孩的父母抱着小孩尸体哭了一天一夜,然后活活冷死在大街上。

    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走近张府三尺以内的地方,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都知道不能走近张府三尺内的位置。

    小女孩已经到三尺外,却没有踏出那一步,她想要见的张大人张栋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见。

    两个门卫便道:“你以为你是谁?是皇宫里的小公主?想见我们张大人就能见啊?”

    小女孩慢慢的从湿透衣服下取出一串很小的铃铛手镯,递出去,对着两个门卫道:“把这个交给你们张大人,他一定会见我的!”

    两个守卫又是一番大笑,其中一人还说道:“一看你就是穷酸人家的子女,以为随随便便拿个铃铛手镯,就能让我们张大人见你个穷贱人。”

    小女孩又淡淡的说道:“你们一人看着我,一人去给张大人汇报,若是张大人不愿意见我,你们就把我抓住打死,相信对付我这种小孩子,你们还能行。”

    两门卫还想说话,小女孩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接着又道:“我与张大人虽然不是亲戚,可关系还是有些,你们二人若还不去禀告,天寒地冻的让我在府外冻出病来,到时候张大人责怪下来,你俩别说饭碗保不住,恐怕命都保不住,你们张大人的性子,你们应该是最清楚的。”

    其中一个门卫想了想,最终还是接过小女孩手里的铃铛手镯,又对旁边另一个守卫嘱咐道:“看好他,别让她跑了,不然,你我可就……”

    另一人点头答应道:“放心若是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住,我这几年的饭就白吃了。”

    那人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小女孩,才冒雨跑进府内禀告。

    有钱人家的府邸很是有讲究,像张府的设计,遵循的“三进三出”,三进就是从大门进过前院门在过后院门,三出就是从后院门出来过前院门再过大门。

    张栋居住的地方在后院,至于前院,都是些接待客人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房。

    张府的占地面积很大,从大门口到后院,最少也有七八十丈,那禀告的门卫一路小跑,也要跑很久。

    后院里有个方圆六丈的小荷花池,池子中央有一个小亭,荷花盛开的时候,张栋就坐在这里喝茶赏花,在叫琴手轻弹一曲,听着曲儿看着荷花,那日子才叫一个舒服快乐。

    已经与娇妻睡下去的张栋被一声惊雷惊醒,就再也睡不着点起灯火,站在窗口,看外面荷塘上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夜总感觉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这种感觉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过。

    这时,他看到有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拿起床头的衣服披上就走出房间,刚好与那人相遇。

    那人轻声道:“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小女孩,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张栋看向门卫手中东西,这时,天空突然闪了下,借着闪电的光,张栋看清门卫手里的东西。

    “啊……”,张栋尖叫一声,吓的门卫把手中铃铛手镯掉入雨水,张栋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呼吸,捡起铃铛手镯,道:“快,快让她进府来!”

    门卫急忙跑出去,张栋看着手里的手镯,眼神有些玩味。

    她居然还敢回来?难道她不怕死?

    在张栋入迷思考的时候,门卫已经把小女孩带到后院来。

    小女孩看到张栋就说道:“张大人,别来无恙啊?”

    张栋笑道:“小侄女,什么张大人,叫我张叔叔就行,别见外。”

第两百二十八章 震动皇城

    小女孩听到张栋巴结的话,脸上的面色还是冷冷的,没有改口的说道:“张大人,我想你应该把我忘记了?”

    张栋又陪笑道:“小侄女,哪能把你忘记了!”

    随后,看了看四周,对着旁边站着的门卫说道:“你退下吧。”

    “来来来,小侄女,我们屋里叙旧,屋外耳目众多,别被人发现你在这里,不然,你可能就走不掉了。

    怕别人看到我在这里?哼,老不死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美事。

    只要把我制住,悄悄的送往皇宫内,恐怕你个老不死的头顶乌纱帽又可以高一大截。

    就先让你在心里高兴高兴,等会定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是如何写的。

    小女孩跟着张栋走进中间那个房间,张栋急忙把房间里的灯火点上,又到门口看看,才把门关上。

    跑到已经坐下的小女孩身前,小声的说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那个人带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张栋一连就问了两个问题,小女孩端起桌上摆着的一盘点心,慢慢的吃起来。

    “大人,大人……”

    张栋的小娇妻醒来发现张栋不在身边,房间还亮着灯火,小声呼喊几声,没有听到回应,就起来披上外套,走到窗边往外面看。

    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就在这时天空一个惊雷‘轰隆隆’的响起,吓得她一跳,口中‘啊……’的尖叫一声。

    打小她就怕响雷,急急忙忙的把窗户关上,跑回到床上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一阵冷风进来,把房间内的灯火吹灭,整个院里,漆黑一片。

    她被吓得靠在床头瑟瑟发抖,仿佛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她轻声叫唤:“张大人,张大人……”

    那人没有应声,径直走到她的床头,突然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怎么?睡不着啊?”

    听到这个声音,小娇妻一下扑倒这个人的怀里,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口中凝噎的说道:“大人,是你啊,吓妾身一跳!”

    进来的人就是听到动静的张栋,他在黑暗中轻轻点头,又拿出火折子把房间里的灯火点上。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府里值夜的下人听到动静也赶过来,在门外站着问了一句。

    张栋道:“哦,没什么事,都下去歇着吧!”

    值夜的几个下人齐声说“是”,都退下去,这下雨的夜,值夜真不是好受的,又打雷又刮风还下雨,一阵风雨过来,就算走在走廊里,衣服还是被打湿了,现在吹一小点风,就能感觉到透心的凉。

    张栋的小娇妻看着张栋,脸上露出疑惑,以前张栋可没有起夜的习惯,每顿早早的就睡,睡着以后就像个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今夜怎么已经是夜半左右了,还没有睡下啊?

    “大人,有心事?”

    张栋欣慰的笑了,点头道:“还是你最懂我啊!”

    小娇妻很好奇的问道:“大人,能不能告诉妾身什么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想个法子呢!”

    以前张栋遇到难事,只要一找他的这个小娇妻,什么难事都能解决的顺顺溜溜的。

    张栋凑到小娇妻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了几句话,那小娇妻起初还算正常,听到最后面居然尖叫出来,张栋手疾眼快的捂住她的嘴,说道:“小声点,别一惊一乍的!”

    那小娇妻使劲的点点头,道:“大人,妾身知道了!”

    “大人,我们何不这样……在这样……最后这样……”

    小娇妻在张栋耳边悄悄的说了一通,张栋脸上露出大喜,直接抱住小娇妻,狠狠地在小娇妻脸上亲一口,口中念叨着:“你可真是我的宝啊,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娇妻娇羞一笑,道:“为大人分忧,本就是妾身份内的事!”

    张栋拉起小娇妻的手,又道:“她就在旁边屋里,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来到旁边的房间,张栋神色一变,房间里空荡荡的,桌上摆着一个空盘子。

    “让她别乱跑,别乱跑,就是不知道听话,要是别人看到她,我的升官梦可就泡汤了……”

    张栋一阵抱怨。

    忽然,雨中来了一阵风,透心凉儿,房间里的灯火被风给吹灭,一声惊雷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吓得房间里的两人都跳起来。

    就这时,两人背后响起脚步声,都不约而同的扭头回来,就看到一个廋小的人影,站在门外。

    张栋松了一口气,道:“让你好好的待在屋里,谁让你出去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你的死期就到了!”

    小女孩冷冷的说道:“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

    张栋真是想大骂小女孩一通,就在快要开口的时候,旁边小娇妻轻轻的掐了他一下,心领会神的张栋闭上嘴。

    他的小娇妻开口柔声的说道:“小妹妹,冷不冷啊?姐姐给你换一身暖和的衣服,快跟姐姐来!”

    小娇妻伸手去拉小女孩的手,入手一阵冰凉,仿佛就像握着一团冰。

    张栋去掏怀里的火折子,把身上摸个遍,都没摸到火折子,一手摸着后脑勺,一手在地上摸索,口中喃喃道:“刚刚明明放在怀里的,是不是又掉到哪里去了。”

    一双大手,突然搭在他的背后,那双手他很熟悉,便道:“别闹,忙正事呢!”

    那双手的主人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把手挪开,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便又道:“快把手挪开,回去睡觉!”

    那双手还是没有挪开,张栋转身起来推后面那人一把,只觉得手里摸到黏糊糊的东西。

    轰隆隆……

    外面电闪雷鸣,借着闪电,张栋模模糊糊的看到手指上的东西好像是鲜红的,好像是——鲜血。

    张栋被吓一跳,急忙用手探一下小娇妻的鼻息。没有呼吸,张栋额头冒冷汗。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张大人,你觉得,今夜,你还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张栋手忙脚乱跌跌爬爬的奔向说话的那个廋小身影,人到半道中,只觉这脖子微凉,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从脖子里喷射出来,伸手去摸,是黏糊糊的东西。

    鲜血!

    张栋脑海里想到‘鲜血’的时候,身子已经瘫软下去,倒在地上,永远也爬不起来。

    小女孩从张栋的尸体上踏过来,坐在凳子上,注视着漆黑夜里朦胧不清的尸体,淡淡的诉说:

    “老东西,别以为谁也不知道你在背后搞的那些动作,桓家被灭满门和你个老东西有些不可开交的联系。

    你与父亲说好要一起面圣,不惜以死让圣上开眼,不在被后宫狐狸精迷惑。

    不与父亲一起面圣也就罢了,且也不说你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居然偷偷禀告父亲的谋划给国师,让国师早早有所准备。

    那一日,父亲去冲撞阳春宫大殿殿门之时,有多少人可以出手拦下,可他们都没有动手,就是暗中受了国师和你的威胁,他们不敢动手。

    父亲冲撞圣颜,必定是死路一条,这也正是你的妙计所在,父亲死后,你就可以在朝廷文官堆里一家独大。

    真是好深的算计,还好苍天开眼,让我被人救下,又习了功夫,终是报了一个大仇。”

    小女孩慢慢的走出房间,又走入雨中,从后院慢慢的走出去,走到大门口时,两个门口的守卫不见踪迹。

    整个张府都安静得可怕,就连犬吠声都没有。

    雨过天晴,天空密布的乌云被风吹散,明月又照在整个大地上,西垂的明月落下东升的太阳升起。

    皇城内,大街小巷都是军队的影子,他们都在慌乱的寻找着可疑的人。

    昨夜,夜黑风高暴雨夜,张栋张大人家三十口人被人全部杀死在家中,无一活口。

    张府门前,围观的人围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太多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这些人,都是附近居住的百姓,多少都在张栋手里吃了点亏,现在,张栋一死,他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现在,他们却不敢直言说‘死得好’之类的话,很早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说这一句话,被当做嫌犯抓进大牢里,且先不说能不能出来,就算是活着都成一个问题,进入大牢的人,酷刑走一遍,不死也得掉半层皮。

    若是能在这些被抓进去的人里屈打成招找到一个名义上的凶手,那可就能升官发财赚大钱了。

    张栋作为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被杀,那就是在挑衅天子。

    圣主在阳春宫大床上躺着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只要所有有关的人,都杀无赦。

    听闻说完这句话的圣主转身又与妃子,宠妃嬉戏打闹。

    很多心有家国天下的官员听闻后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脚才发现张府死人,后脚又有人发现城门口又有两个死人,一个老太婆一个老头子。

    凶手用的是匕首,杀人的手法和张府的凶手极其相似,都是短匕首一击致命。

    一直没有头绪线索的捕快们也在这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在一块陈旧的桌子上,刻着一句话:“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为之颤抖”。

    在最后面还刻了一个大大的“影”字,几乎只是一会儿时间,杀人凶手是影就被传开了。

    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一个小女孩,走在皇城外的淤泥小路上,这个小女孩就是杀人的凶手,灭张府的人。

    可谁也不会想到,灭张府的人会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现在的小女孩可以说是非常的安全,至少,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国师府里,国师的书房里,国师跪在一个黑袍人身前,低着头,说着外面发生的事。

    等他把话说完,黑袍人淡淡的说道:“这一件事,你不用管,也不能去管,你要是不听话,你知道我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

    国师吓得大气不敢出,使劲点头,直等那人离开,国师才敢抬头起身往外面走去。

    推开书房门,叫来管家,吩咐几句,又关上房门,坐在说桌前。

    国师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不让他派人查找凶手,也不会试图去想着知道。

    只有审时度势的人才能活得久,国师也明白得很,在那人面前,他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

    就像狗一样,见到主人的时候摇尾乞怜,示好的叫几声,主人丢给什么吃什么,有吃的就吃,没吃的就饿着。

    昆仑山,冰雪天地里,寒风“呼噜噜……呼噜噜……”的刮,飞雪更是停不住的往下落。

    山顶,透着寒冷。

    两个人席地而坐,泡了一壶上好的好茶,正喝得舒服,一杯热茶下去,暖暖身子。

    其中一个是昆仑山的主人逍遥子无疑,另一个的来历就很是神秘,是传说中的杀手之王。

    逍遥子率先开口,道:“你让她去皇城杀人?”

    杀手之王点点头,道:“她想要成为强者,杀人是必须经历的事情,而想要成为强者的第一步,就是要独立的去杀人,更何况,那些人,她不得不杀,都是她的仇人。”

    “一个心中有仇的人,习武有点成就最想干的恐怕就是报仇,我不让她去,她心里就会一直想着那些事情,从而把学武的事情落下。”

    别的杀手沉默寡言,很少说话,而杀手之王却是话最多的一个杀手。

    当然,他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像他说话一样拖泥带水,往往都是寒光闪敌人陨。

    逍遥子轻轻的点点头,他说得都很对,逍遥子没法反驳,也不需要反驳,反正这一件事,都不关逍遥子的干系。

    两人又继续喝茶,多嘴多话的杀手之王见到老友居然能憋着不说话,逍遥子本也没多少话,整个山顶,除了风的呼呼声,在无其他声音。

    一壶茶过后,杀手之王起身告辞,道:“逍遥兄,在下就先告辞了!”

    逍遥子看着已经飞跃下山的杀手之王,喃喃自语道:“唉,你们这些老友都来与我混茶水喝,干脆在这里开个茶铺好了。”

    逍遥子绝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会可惜那么点茶叶,不过就是抱怨几句而已。

第两百二十九章 唇退百敌

    东海的夜里,总要比九州的凉很多。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青玄天就可以到达幽冥海。

    鹰鼻老人划累了,就坐在小船头,与青玄天挨着,看着前面海面,眼睛有些湿润起来。

    恐怕是想起什么难过的往事,青玄天也没有多嘴的问几句,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体内的生机,在越来越快的消散,最多不会超过七天,就会命陨。

    慢慢的看着自己体内生机消失,又毫无办法,心里也总不是滋味的。

    有些微凉的夜,喝上一口烈酒,身体也会暖和一些。

    “长老,听闻有人看到他们往前面行去。”

    一群天剑宗弟子在青玄天和鹰鼻老人落脚过的小镇找到了青玄天的踪迹,带头的赤目长老二话不说,飞跃上一艘小船,催促道:“快,快些开船。”

    赤目的天赋其实不算弱,十六岁才习武,如今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年岁,就靠自己的努力修炼到天品境界,也算很是厉害了。

    只差一步就能踏入更广阔的天地,而想要踏出这一步,仅仅有天赋努力和汗水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一道阶梯,而天阶武学秘籍就是阶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要抓到青玄天,去换一本天阶的武学。

    只要天阶武学,就可以展翅高飞,从此,广阔天地任他翱翔。

    所有的天剑宗弟子都极速上船,用最快的速度,往青玄天去的方向追去。

    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追上青玄天,然后把青玄天带回天剑宗,找宗主领赏赐。

    青玄天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经发现自己的踪迹,已经追了上来,一场大战,或许就要在明天到来。

    只要简单易容一番,在好好装扮一番,相信就很少有人能看出青玄天,可他没有那么做,想都没有想过。

    故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踪迹,也是有些意思在里面,自己都是快死的人,别人要是都不想让自己安安静静地死去,还要打扰自己,就算不想出手杀人,他也会出手,让那些打扰自己最后安宁的人统统都先自己一步去死。

    天亮得很快,新的一天又来了。

    青玄天知道,自己离死又近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补救的办法,但他深知魔气的厉害,不是常人能左右的,就连逍遥子也都会畏惧魔剑上的魔气,更何况是别人。

    想要找一个不怕魔气,还能救自己的人,世间恐怕没有。

    就算那些陆地神仙在世都不行。

    天剑宗弟子的速度倒是出奇的快,短短一夜,就已经追上青玄天。

    一条小船被十多条快船团团围住,每条快船上都有十多个天剑宗的弟子,抽剑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青玄天和鹰鼻老人。

    那一日,青玄天在神女宫展现出来的实力,在心底威慑住他们,谁也不想做第一个冲出去受死的人。

    他们的脑袋都很灵活,知道死了的人什么都不会得到,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拿到赏赐,死了的人,死了就死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把尸体运回去弄个墓碑。

    赤目立在一艘快船船头,看着青玄天,淡淡的说道:“小子,你走不了的,识相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省得你我动了刀剑。”

    青玄天举起酒壶轻喝一口,神色不变的说道:“赤目长老,别来无恙啊!”

    赤目有些惊奇,道:“你认识我?”

    青玄天轻笑,道:“何止认识,早就听闻过赤目长老的威名,今日,就是在此等候赤目长老的到来。”

    赤目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说什么好笑话,等我?我看你是等死吧?”

    青玄天突然神秘兮兮的作一个“嘘声”手势,指了指里面的船舱,道:“赤目长老,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快就找到我?还不是因为我有了依仗,告诉你也无妨,在船舱里有一个前辈,答应送我一程,我才能有恃无恐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像脑袋被门夹一样傻乎乎的大摇大摆到处走?”

    赤目用心神扫了扫船舱内,去确认青玄天说的话是真是假,心里已经是半信半疑。

    青玄天又若有深意的道:“船舱里的前辈是隐世不出的高人,不太喜好别人打扰,别总用你那微不足道的心神去探船舱内部,前辈那可是真的高人,就你那点心神也能查探到,那还是高人?”

    赤目狐疑。

    一时间,真有些拿捏不定主意,青玄天又轻笑道:“赤目长老,你若不信,可以上船来一看,只不过,惊扰那前辈,可就是死罪,那前辈不喜欢被人打扰,又性格怪异,若是他要出手杀你,你觉得你会躲得过一个神品境界的强者?”

    赤目已经踏出一步,准备登船一看,青玄天后面的几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威慑到他,不敢再在踏出一步。

    青玄天见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赤目长老也是怕死之人,居然不敢上船来,说不定船上真没有前辈,那赤目长老你可就大赚了。”

    青玄天的话,瞬间让赤目心中更为警惕,突然,赤目也大笑,道:“小子,你倒是聪明的很,想把我引到船上,让那前辈杀我,我可不会着了你的道。”

    赤目说完,又对天剑宗的弟子道:“有前辈在此,我们就先不打扰,后面的路还长,不急于一时。”

    随后,又对青玄天所在的小船作揖,道:“前辈,晚辈冒昧打扰前辈,这就给你陪个不是,晚辈这就离去!”

    离去的时候,眼神琢磨不定的看着小船头坐着的青玄天,见到青玄天对着他笑,他冷笑一声:“小子,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青玄天摇摇头,道:“我就不需要去逃,若你有本事,随时可以来取我性命,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赤目一甩长袍,“哼”一身,转身走进船舱。

    有两个天剑宗弟子与他同船,等他进了船舱,那两个弟子就急不可待的问道:“赤目长老,为什么我们不去把那小子抓回去,难道长老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赤目凝声道:“那小子,身份背景都不简单,鬼点子又多,说不好真有前辈在那小船上,我们贸然上船去抓他,打扰到那前辈,你我性命恐怕都要交代在这,更别说是宗主赏赐。”

    两个天剑宗弟子急忙拍马屁,道:“长老说得在理!”

    赤目又接着说道:“这种事,不得着急,我们且先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若他们船上真无前辈,在动手也不迟,一个凡品境界的小子,还不是伸伸手就能掐死。”

    两个天剑宗弟子,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连连称赞“长老英明,我等佩服”的话,赤目摆手示意他们适可而止,他们才停住拍马屁。

    小船上,鹰鼻老人见赤目带着天剑宗弟子退走,心底松了口气,脸上都是佩服的神色,口中都是佩服的话:

    “青公子,真是厉害,这一招空城计使得真是漂亮。”

    青玄天淡淡的道:“前辈过奖了,只不过是了解些赤目的习性,知他是个疑神疑鬼的人,就对症下药罢了。”

    鹰鼻老人还想要恭维几句,话到口边,又被他收回,没有说出口。

    青玄天接着又道:“想来,赤目那老家伙一定不会走远,一定会在远远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若是发现那前辈是子虚乌有的,他肯定就会再次回来,到时候就真的要兵戎相见。”

    “若在我全盛时期,就算与他对上,不敌也有逃命的机会,现在这幅身体却是不行,顶多就是能把随他而来的天剑宗弟子全部灭杀,至于赤目,现在真是无法对付。”

    鹰鼻老人脸上露出忧色,他可不想死,也正是因为不想死,才会做了青玄天的奴仆。

    青玄天见他的神色,便道:“前辈,按时间,明天就能到幽冥海,到时,你就自行离去,找个天剑宗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安详的过一个年吧。”

    随后,青玄天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到鹰鼻老人身前,道:“前辈,这些想来也够你晚年生活了。”

    鹰鼻老人鼻子一酸,只差着没哭出来,这一辈子,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青玄天是唯一一个。

    他使劲摇头,道:“我不要!”

    青玄天笑着道:“前辈,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这些钱留在身上也没有用处,到前辈手中还能有些用处,物尽其用,前辈还是不要与我客套的好,真要心里过意不去,就当做我聘你的费用吧!”

    鹰鼻老人终是没有拒绝青玄天的好意,双手把那一叠银票接过来,放在怀里。

    在看鹰鼻老人的眼睛,已经湿透了。

    青玄天突然觉得怪好笑的,突然就想不伦不类的打趣一句:“前辈,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学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别人给你一点好处,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鹰鼻老人转哭为笑,没好气的道:“小子,你懂什么,我这是眼睛进沙子了!”

    青玄天只顾着自己好笑。

    赤目命令天剑宗的快船不快不慢的跟着青玄天的小船,谈笑过后,青玄天开始打坐,试着去阻止体内吞噬生机的魔气,还是无功而返。

    只能是仰头叹息一声,多少无奈苦楚都在叹息中。

    鹰鼻老人已经去后面摇桨,到现在,青玄天还不知道鹰鼻老人的名字,想来知道也是多余的,青玄天干脆不去问。

    有人听闻青玄天在离幽冥海周边海域出现,已经快船快人纷纷往这边赶来,想来也是不需多少时间,就会有人到来。

    离幽冥海的距离越来越近,青玄天反倒是没什么担心,到时候,自己进入幽冥海,去取幽冥水,那就要看他们敢不敢去随自己进去。

    幽冥海内的危险,来自天地,不像死亡岛上的危险,来自叵测的人心。

    天地危险总是要比叵测人心还好防备一点,这个,青玄天倒是不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早死晚死,在哪里死也都一样。

    只是可惜啊,那些俏美的人儿,今生怕是没机会见了,真是可惜可叹可悲啊!

    青玄天喜欢美女,从未把这种喜好隐藏。也从不会像别人那样,人前装作正经的公子哥,人后却干着多少龌龊肮脏的生意。

    再看看身边跟了自己年时不久的铁剑,又是黯然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虽不是宝剑,却也是柄好剑,只希望,以后还能有个好主人善待于你吧!”

    随后,又对船尾摇桨的鹰鼻老人喊道:“前辈,小子想麻烦你一两件事,还请你务必帮帮小子。”

    鹰鼻老人放下桨,从后面走上前来,有些苦涩的说道:“有事只管说,除了去死的活儿,我还是能帮你的!”

    青玄天笑道:“前辈倒是严重了,我只是想请前辈把我的这柄铁剑和檀木大剑带走,铁剑找个剑铺给卖了吧,至于檀木剑,劳烦你出点钱,送与走镖的人,让他们把檀木剑送到九州昆仑山我师父手中。”

    青玄天看一眼手中铁剑,接着道:“这柄铁剑卖的钱想来也够让人走一趟镖去九州了,要是不够的,还请前辈给添上点儿。”

    鹰鼻老人道:“这倒是小事,你自管放心,这事保准给你办个漂漂亮亮的。”

    青玄天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

    后面,又有江湖人士闻言赶来,与天剑宗的人相遇,听闻青玄天的小船上有前辈高人,硬是谁也不敢有所动作,都是远远的跟着。

    那种出头鸟,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也真没几个人会傻乎乎的去干。

    赤目也不是没有想过派几个弟子去探探虚实,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不过转念一想,青玄天船上真有前辈高人被自己派去的人打扰,自己也恐怕是逃不脱死路一条。

    反正时间还多,可以慢慢来,赤目在心里安慰自己。

    青玄天实力大减,耳力和眼力却没有减少分毫,那后面远处的江湖人和天剑宗弟子交谈声音系数入了他的耳朵。

    “想我青玄天何德何能,让老天如此眷顾,到哪都是一群人紧紧跟随,都想要我的命,难道,我的命真有那么值钱?我怎么不知道?”

    青玄天自嘲!

第两百三十章 装的境界

    若有人问:“这世界什么东西最难猜?”,那回答肯定是:“人心!”

    是的,就是人心,世界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猜不透的人心看不透的人生走不完的路。

    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到底是故人变了,还是自己变了?谁也没法给个肯定的答案,彼此都变了,恐怕是最贴切的答案。

    有的人一辈子守着一个“义”字,一辈子为情为义,多少痛彻心扉只能往心里咽,还无怨无悔。

    而有的人,为了自己丝毫利益,总是把身边最亲近的人出卖,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绝不少,也绝不多,但可以肯定,这样的人一定有。

    比如,无情剑,就是这样一个人。

    听到赤目传回来的消息,无情剑只是冷冷一笑,又传一个消息回去,上面只写八个字:“绝不手软,提头来见!”

    这八个字,乍眼一看,没有丝毫的不妥,而且还很正常,只要把无情剑的处境结合进来,就是另一种结果。

    换个说法,是赤目杀的青玄天,关他无情剑什么事,对,是他叫赤目去杀的人,可他没有动手,连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凭什么说他杀人?

    无情剑已经为自己想好狡辩的词语,他也想活下去,可有些耻辱,不得不去洗刷,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一招,借别人的手杀青玄天,到时候逍遥子怪罪下来,也有个合理的说法对付逍遥子。

    就算赤目没有得手,他还用一本天阶武学秘籍,请杀楼杀手出手,到时候,杀楼杀手杀的人,又跟他无情剑什么事?

    若杀楼的杀手还不能杀青玄天,那不是还有很多想得到天阶武学秘籍的人愿意为他出手杀人,到时候,青玄天死在这些江湖人手中,那逍遥子更是没法找他讨要说法。

    无情剑想的都很长远,在他用天阶武学作奖赏酬劳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很多以后的事。

    现在的他,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有人争抢着帮他去杀人。

    他也想过,逍遥子丧失徒弟以后,会不会不讲理的对付自己,若真是那样,他也是没有办法应对,至少现在是这样。

    可有些耻辱不洗刷不行,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说天剑宗的笑话,说他无情剑的笑话,说什么天剑宗偌大一个宗门,被一个少年吓得不敢动手,说什么天剑宗宗主无情剑被一个少年小子吓住,就连剑都不敢拔,这得是多大的耻辱。

    这种耻辱,别人能忍受,他无情剑却不能忍受,他已经忍受太多耻辱,几十年前就一直忍着,直到现在,他还在忍受。

    现在的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都快要被憋死了。

    最可气的是他那不争气徒弟,以凡品实力败在一个无品实力的小子手中也就先不说,败了以后,心情难免会有些难过,需要缓一缓,这也没得说,可剑三缓一缓就缓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没有缓出来不算,还在失败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前几天,饿了还知道吃点东西,渴了还知道喝点水,现在是东西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像想把自己饿死,渴死一样。

    更可气的是你对他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就连最简单的“嗯,嗯,啊,啊,”的回复都没有,就像一个木偶人,活脱脱的木偶人。

    “三儿?三儿?”

    无情剑站在神情木然,眼神空洞无光的剑三身前,叫唤几声,剑三也不知听没听到,就是没有答话。

    “啪……”

    若是换另一个人,无情剑用的肯定就不是巴掌,而是用剑,一剑杀了算。

    剑三他可不舍得杀,天下间的天才多如牛毛那可真不假,可那些都是普通的天才,也没有什么太惊艳的能力,这样的人,天剑宗大把的是,随随便便出来一个都是普通的天才。

    像剑三这种百中无一,千中无二的惊艳天才,天剑宗就只有一个,无情剑想尽一切的办法,也要让剑三恢复以前的斗志。

    这个天下,始终还是年轻人的天下,也需要年轻人出去闯荡,老人前辈也就适合在背后给个靠山,在被人欺负到无路可走的时候适当的帮衬一下。

    天剑宗需要剑三,无情剑也需要剑三,无情剑已经想明白一件事情。

    一时的失败不代表什么,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把失败的耻辱洗刷,最后的成功,那才叫成功。

    一巴掌,没能把浑噩木讷的剑三扇醒,无情剑抬手又是“啪啪”两巴掌,随即口中大骂道:“男子汉大丈夫,败一时又如何,要知道抬起脚步奋起直追,把所有的屈辱都还给别。”

    “你师父我啊,不止败了一时,还败了一辈子,我只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

    无情剑苦口婆心的说着,眼中已经泛起泪花,要是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也就不会过得像现在憋屈。

    现在明白也不算太晚,最起码,他的心里已经有些释然,别人斩破剑心又如何,只要还能修炼,那就有问鼎至尊的可能,为何不去努力一下?

    以前要是明白这些,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报仇上,他的实力恐怕早已经比现在强太多太多。

    现在才开始明白其中厉害,才准备努力去修炼,去洗刷耻辱,虽不说为时过晚,却也是过了最佳的年纪。

    无情剑重重的叹一口气,看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剑三,使劲的摇摇头,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随后,就快步走出剑三的小院,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真是不想在多看一眼现在的剑三。

    等他走远了,剑三空洞无神的目光突然闪现一丝精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剑三的嘴角好像露出戏谑的笑容,仿佛是在嘲讽无情剑的无知。

    剑三慢慢的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麻木的把门关上,又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就在这时,屋子角落里有声轻响,摆在墙角的一个衣柜突然自己挪开,衣柜后面出现一个暗门,从暗门里面走出一个穿夜行服的人。

    那人径直走到剑三身前,居然双膝重重跪地,郑重的对剑三喊一声:“主人!”

    剑三空洞的目光早已经精光闪闪,木讷的脸色也已经变了,看着跪地的人,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人低着头,回道:“主人,一切按着你说的去办,已经办好了!”

    剑三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狰狞的低声吼道:“老家伙,这一切可都是你教给我的,你曾经告诉我,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就算至亲好友也可以牺牲,为达我的目的,你也就是一颗垫脚的石头。”

    “青玄天,你让我在天下人面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屈辱,我怎么可能让你轻而易举的死去,我要让在天下人的注视下,战胜你,我要用实力告诉天下人,我,剑三不比你青玄天差!”

    剑三残忍一笑,看着地上跪下瑟瑟发抖的黑衣人,轻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黑衣人努力的摇头,口中不停地喊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剑三淡淡的对他说道:“那你走吧!”

    黑衣人哪里敢在这里多待一秒,起身跌跌爬爬的就往暗门跑去,跑到一半,他的身体却停下来,一柄沾着鲜血的剑,从后面刺穿他的心口,刺穿他的心脏。

    房间里,除了他,就只有剑三,他使劲的扭头回去,看着握那柄的人,艰难的说出三个字“你不讲……”,“信用”两个字还没喊出来,他就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剑三无情冷笑,自言自语,又或是对地上的尸体说道:“可我不相信你,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你。”

    这世界上,想要一个人永远为你保藏秘密,那么只有一种办法,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只有死人永远不会开口,也才会有杀人灭口的说法。

    剑三从怀里掏出一小个青色瓷瓶,打开瓶塞,把瓶子里的东西往尸体上倒,那是一种灰白色的液体,滴在尸体身上,奇怪怪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刺啦刺啦……”

    只听几声“刺啦”声,尸体就像变法一样快速的消失,最后化成一滩奇臭难闻的黄水。

    剑三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玉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撒在那滩奇臭黄水上,说来也奇怪,那滩恶臭黄水居然不臭了,而且还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缩小,越缩越小,直到最后,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仿佛那黑衣人就从来没有来过,就像一场梦一样,怪奇异无比的。

    剑三把暗门关起,眼神又空洞起来,神情也木讷起来,不得不说剑三的“装”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能以假乱真,骗过无情剑的眼睛。

    无情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一株花,嘴里也是露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我能让你绽放,也能让你湮灭,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天剑宗,还是我的,只要想知道的事,我还是能知道的,希望你能自己识趣点,别总想着那些不合实际的念头,不然,早晚都得死在那些念头上!”

    剑三背后做的很多事情,无情剑都看在眼里,也都知道,却没有明说,就是想看剑三有什么居心,又能有多大的能力。

    现在看来,剑三的野心倒是不小,能力就小得没话说。

    两师徒之间,都在斗智斗勇!

    无情剑又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倒是很佩服你小子能装能忍,三巴掌实打实的打在脸上,却还没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也算是有点本事。”

    这一番话,总不可能长了翅膀飞到剑三耳边,剑三也就不会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其实早已经被无情剑发觉,只不过不说而已。

    他现在收手,无情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如既往的大力培养他。

    不知道收手,还要一条路走到黑,那等待的只有无情剑的剑,到时候,两柄剑碰撞在一起,以剑三现在的实力,无情剑的一剑都难以抵挡。

    剑三也不是傻子,明白许多的道理,所以,也就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明面上一直都没有与无情剑对着干。

    有人说“宫深似海”,这些大势力,大宗门何谈不像皇宫大院之中一样,为点利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天宫,最近倒是特别的平静,酒老回到天宫后,告诉萧峰一句:“青玄天没有死”,可把萧峰高兴得一天一夜没有睡。”

    萧凝回到天宫以后,就常常去青玄天住过的小院里看看,仿佛就能看到青玄天在这里的点滴浮现在眼前。

    酒老有一次问萧凝,是不是喜欢青玄天。萧凝的回答肯定有有力:“没有。”

    随后,酒老又问:“那你为何要为他担忧,为何总是要去想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萧凝想了想,最终告诉酒老:“他是我的朋友。难道去想一个人,去担忧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爱他?”

    酒老无言,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现在的萧凝,又站在青玄天以前居住过一天的那个院子里,看着一株老树,有些伤神的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居然为神女勇闯神女宫,我的心呐,就是莫名的乱啊!”

    除了她自己,还真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萧凝伸手拈了一片树叶,放在手心,看着手心树叶,又是暗暗出神,没人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

    幽冥海外几十里的海面上,青玄天的船又被人围上了,不是天剑宗的人,也不是杀楼的人,是些个江湖人士,为了无情剑的一本天阶武学赏赐而来。

    青玄天没有用子虚乌有的前辈来吓唬他们,盘腿坐着,团团扫视一眼,差不多有七八十人,大多都是无品实力的人,也有几个凡品实力的人,不过很少,也就四五个的样子。

    其中,还居然有个天品实力的人,这些人,好似还以他为首。

    青玄天看着那天品实力的汉子,道:“各位江湖好汉,都是求宝的人,小子也不怕告诉你们,小子身上宝贝还是有几样,不过……”

    冷冷扫视一眼,才接着说道:“就看你们敢不敢过来取!”

    青玄船上有高人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说了,谁也不愿意出头。

    青玄天轻笑!

第两百三十一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敢,他们谁都不敢过来瞅瞅青玄天的船上有没有前辈强者。

    青玄天又笑了,过一会,笑声哑然而止,随即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武功秘籍,功法宝贝,这些东西我身上多的是。”

    “心动了吧,可惜,你们不敢过来取!”

    现在围着青玄天的江湖人士就像是围着一座金山,刚要动手去取,别人却告诉他们,有个杀人恶魔守护着金山,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看着这座金山空流口水,在脑子里无限瞎想,把金山搬走以后,要去做点什么样的大事业。

    青玄天知道,他们都心动了,人嘛,又有几个不爱财宝的?

    看着不敢妄动的江湖人士们,又说道:“你们想想,就你们的能力,还能抢过别人?就算我的船上没有所谓的高手前辈,你们顺利的把我带走,你们就真的能顺顺利利的把我带到天剑宗?”

    “我想,你们都听说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故事,我也就不多说,天阶武学秘籍可就不是你们该想的事情,别搞到最后,把命搞没了,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不管多少的金银财宝,多好的武学秘籍,也得有命花,用命修炼才行,命都没有了,要哪些所谓的武学秘籍又能有什么用?”

    青玄天说得对面的江湖人们都纷纷的点头。

    自然,青玄天也不会白费口舌说这么多,也是有自己的算计在里头。

    对面那天品大汉看着青玄天,淡淡的问道:“小子,你说这么多没用的屁话,就以为我能带着他们走?休想!”

    青玄天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

    “小爷说话,自然有小爷的道理,小爷只是先帮你们分析一下厉害关系,在告诉你们,别去想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要想,就想点切合实际的东西,不是很好吗?”

    那汉子已经怒起,任谁被这么说一顿,心里多少也会有点难受吧!

    青玄天没有去管快怒起的汉子,又接着道:“我现在,就有一个让你们发财的好机会!”

    青玄天从怀里掏出几本武学秘籍,细细数数,不多不少,刚好有五本,三本人阶武学,一本地阶武学,这些东西往船头一摆,对面的那些江湖人眼神无一不动容。

    就连那已经发怒的汉子,看到青玄天船头的武学秘籍,怒气硬是消了一半。

    青玄天知道,现在他们被自己吊起胃口,只需要加点火候,就能行。

    接着,青玄天指着后面不远的天剑宗大船,淡淡的道:“谁若能杀一个天剑宗天品强者,拿着他的头颅来这里,我就给谁一本人阶武学。”

    青玄天捡起那一本地阶武学,握在手里,又淡淡的道:“这一本地阶武学,就算送给你们,谁抢到就给谁,只需要抢到的人帮我杀个天剑宗的人。”

    地阶武学秘籍已经被青玄天抛出手,谁也没有想到,青玄天居然会那么阔绰,一出手,随随便就是一本地阶秘籍。

    看着已经从四方飞起的人,青玄天又道:“要是有人拿了武学秘籍不给我杀人,那么,你们可以绝对不用怀疑,我一定能把武学秘籍拿回来,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有几个正要抢夺武学秘籍的人,听到青玄天的这一句话,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还有一两个更是收手不去抢。

    他们有多大点能力,他们自己是最清楚的。

    那几个收手回来的人,别看着他们现在吃亏,细思之下,却是特别的聪明。

    以他们几个的实力,就算运气来了,能侥幸得到地阶武学秘籍,也不一定能把地阶武学捂怀里热乎,就会被别人给抢了去。

    赤目对着身边的天剑宗弟子喊道:“撤,速速撤退!”

    前面青玄天所说的话,他已经听到。

    以哪些江湖人的实力,想要灭了天剑宗的人,还是有些简单。

    赤目别无选择,只能让天剑宗的弟子快速撤离,现在的天剑宗可是弟子少得很,能不与人生死相战就尽量的不与人生死相战。

    天剑宗的船快速的往回退,赤目警惕的看着后面,以防有人出手偷袭,那可就不太好了。

    青玄天早就注视着这边的状况,看到赤目命令门下弟子跳转船头逃走,青玄天对着还在你抢我夺的人群里喊一声:“赤目那老头儿跑了,想要人阶武学,就追上他,杀了他,提着他的头来换。”

    那带头的天品实力汉子,听到这一句话,扭头看着青玄天,认真的问了一句:“真?”

    青玄天点点头,道:“小爷说话算数,只要你能杀赤目,我就能给你人阶武学。”

    那人在心里思考,到他这个地步的人,想的东西自然是多了点。

    一来是在想青玄天到底会不会给他人阶的武学;二来又在想,为一本人阶武学,得罪天剑宗划不划算,三则是在想真动手,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能取得赤目人头。

    都是老成精的狐狸,自然算的比那些被一本人阶武学就冲昏头脑的人要铁实些。

    见他在犹豫,青玄天又道:“我看你,也在突破的边缘,只要得了人阶武学,不说别的,想来能让你找到突破口,这种好事,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有时候啊,你就得学会赌一赌,别总是怕这样怕那样,那干脆放下屠刀回家耕田算了!”

    青玄天的一番话果真有点用处,那汉子大喊道:“好!”

    话音未落,只见快船已经追了出去,那汉子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为了一本人阶武学,得罪天剑宗的又如何?

    其他那些人还在抢夺那本地界武学秘籍,青玄天轻摇头,看了看手里三本人阶武学,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不能全部送出去了!”

    鹰鼻老人看着青玄天手里的人阶武学秘籍,直发呆,青玄天看着他,说道:“你我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只要你能杀一个天剑宗天品实力的人,我也给你本地阶武学秘籍。”

    以凡品实力杀天品实力的强者,鹰鼻老人只能是苦笑了,那样的活儿,他还真做不来,看来是与人阶武学无缘了。

    青玄天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东西,还是需要付出才能得到的,天上也不可能掉那么多的馅饼下来。

    “他居然跟着过来了!”

    青玄天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在死亡岛上要阻止江湖人争斗的白衣僧人居然也来了,好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不会还是像以前那样,想用佛陀之光,度化我身上的魔气吧?

    这和尚,也蛮能耐的啊,居然能一路跟过来。

    思考间,那和尚已经到两丈开外,站立在船头,打量着盘坐的青玄天,看了一会,应该是看出点什么来,语气有些悲悯的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大师,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大师,那真是缘份啊!”

    青玄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对船头立着的白衣僧人说道:“大师,如今我这幅模样,什么渡我成佛的话就请大师不要说了,让我安安静静过几天安宁日子吧!”

    青玄天心里是恨这个白衣僧人的,这总不能也往嘴上说吧,只能先是好话好说,要真不成,青玄天也就没辙了。

    打吧,打不过人家,跑吧,也没法跑,站都站不起来的人,还能有什么能力逃跑?

    细细想来,也就只能乖乖的等着,看白衣僧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罢了,罢了!”

    白衣僧人叹一口气,从他的小船上飞跃过来,落在青玄天身边,看着青玄天,鹰鼻老人双手放在腰后,警惕的看下白衣僧人,只要白衣僧人有不对劲的地方,鹰鼻老人就会使出他的双钩夺命。

    鹰鼻老人也知道,自己的双钩一定不能奈何白衣僧人,所以,他放在腰后的手是在颤抖着的。

    青玄天摆手示意鹰鼻老人不要紧张,又满脸笑意的对白衣僧人说道:“不知今日大师所来,又是为了何事?”

    白衣僧人看着青玄天,一字一句的道:“你恐怕只能活六天了!”

    也不知道是被那个耳尖的人听了去,不一会,青玄天只能活六天的消息就被散发出去了。

    青玄天轻道一声:“划船”,鹰鼻老人就去后面划着船,眼睛却一直盯着白衣僧人看。

    白衣僧人看一眼后面的鹰鼻老人,淡淡的说道:“有我照顾他,你可以走了!”

    这真是让鹰鼻老人如释重负的一句话,只差没有雀跃起来欢呼,青玄天把手中两柄剑扔过给鹰鼻老人,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鹰鼻老人轻笑道:“放心就好!”

    青玄天点头,鹰鼻老人就要飞跃离开这个是非之船,离开青玄天这个是非之人,却又被青玄天叫住:“等一下……”

    鹰鼻老人扭头回来,就见青玄天把一本地阶武学扔了过来,急忙欢喜的接过那本地阶武学,像做贼似的四处看看,发现没人看这边,就悄悄的把秘籍藏在怀里。

    “多谢!”

    鹰鼻老人不跟青玄天废话,就飞到对面一艘小船上,那小船主人人还在争抢着地阶武学秘籍,殊不知自己的小船已经被人划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地阶武学被他抢到了,他就条件反射的往回飞,“扑通”的掉入水中,吃了一大口水,心中更是在暗骂那个没爹没娘的人把船给划走了,害得他吃了一肚子水不算还在他人面前出了丑。

    其他人见他跳入水中,以为他是想跑,纷纷跳进水里,开始抢夺起来。

    那武学秘籍遇到水,又被他们连番抢来强去,最后什么也没剩,你手里握着点纸渣,他手里也握着点纸渣。

    纷纷是拍打水花大骂一顿,在回头去看青玄天,却已经没有青玄天小船的踪迹,又骂声晦气,只能爬上船,又不知去处。

    他们有的想往前,去追青玄天,去夺青玄天手里的武学秘籍,只是想到青玄天船上有个神秘的高手,就让他们认怂了。

    他们可不想死!

    随即,他们又想到青玄天说的话:“谁能杀一个天品实力的高手,就能换一本人阶武学秘籍。”

    他们,又把目光看向天剑宗弟子退去的方向,思来想去,还是对付那些个天剑宗的娃儿容易一点,想来先前追出去的天品实力汉子已经与天剑宗人相遇,对他们有威胁的赤目恐怕也被拖住,说不定现在过去,来个背后偷袭,还可以捞个渔翁得利的好处也不一定,要真能把赤目偷袭致死,那人阶武学可就能换到了。

    他们想到这里,都开始费力的划着船,往天剑宗弟子远走的方向划去。

    海,是一望无际的海,一艘小船漂浮在蔚蓝的海面上,就像一只虱子趴在一张洁白的纸上,那么的引人瞩目。

    船头,青玄天盘腿坐着,这个姿势,他不知道已经保持了几天,就算想动弹,也没法动。

    体内,生机渐消,身体越来越虚弱,就连抬手拿酒喝都感觉到费力。

    白衣僧人打着禅坐,闭着眼睛,像是在修炼,又像是在闭目养神。

    每个人,都会有点让人感觉神秘的地方,白衣僧人也不例外,最为神秘难知让人好奇的就是他的来历。

    十方伏魔咒,本就是佛门几百年不出的无上佛法,现在显现在一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僧人手中,这本就透着神秘。

    有时候,青玄天无聊时也会猜测一下白衣僧人的身份,会不会是海外某个强大佛宗,禅宗的门人?又或是一个强大的行脚僧人,机遇巧合之下在某些神秘地方得到的十方伏魔咒。

    这些,外人是断然不清楚的,也就只有白衣僧人自己知道,青玄天想要知道得详细,就要问白衣僧人。

    纵使想知道,青玄天也没有开口问,因为你这一开口,好像就是自己有求于人家一样。

    有些东西,别人想告诉你就一定会告诉你,别人不想告诉你,恐怕问了也没多大用处。

    白衣僧人从打坐中醒来,先是慢慢吐纳几下,才站起来,低着头看着青玄天,淡淡的道:“施主,你可想活命?”

    青玄天淡然反问道:“想活命又怎么样?不想活命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不成?出家人还想犯杀戒?”

    白衣僧人尴尬一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恐怕是多想了,小僧虽没佛祖那般有悲悯世人之心,却也有佛陀之心,不会妄自言论杀戮。”

第两百三十二章 幽冥海

    青玄天突然闭嘴,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衣僧人却接着说道:“施主,幽冥水取得以后,能否跟小僧走一趟,放心,小僧说不会对你动手那就不会对你动手。”

    青玄天抬头看着天空,有些伤感的说道:“大师,你知道的,我可能活不过五六天时间,就算取得幽冥水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跟你走,除非是我的魂魄……”

    说到这里,青玄天停住话,不在接着往下说,把白衣僧人能看穿的东西说出来,只不过是想告诉白衣僧人,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跟着他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早些离去。

    直接出言赶人走的事青玄天一般做不出来,要是想让一个人走,青玄天都会用语言暗示,这样,彼此也不会太尴尬难堪。

    白衣僧人虽然听出青玄天话里的一点意思,倒没有离去的动静,当然,他想离去也不可能,除非有另一条船给他,白衣僧人纵使很强,轻功很厉害,也最多能在海面上行走几百丈,必定就内力耗竭,坠落水里。

    “只要你愿意跟小僧走一趟,小僧自然有为你续命的法子。”

    哦,居然还能有为我续命的法子?这和尚不会是在骗我的吧?出家人不打诳语,细想之下他肯定也是有点把握,才会说这样的话。

    “大师,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青玄天抬头正视着这个模样普通的和尚,看向他的眼睛。

    白衣僧人笑问:“施主,何以见得?”

    青玄天把自己分析的东西告诉他:“大师,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你有办法能为我续命,前提是让我跟你走,若不跟你走,就算有续命法子,你也不会告诉我,是吧?”

    白衣僧人摇头道:“施主,这我可没说,全是你自己说的,再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愿不愿意告诉你续命法子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青玄天有些好笑,半打趣半认真的说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大师没有听说过?”

    白衣僧人反驳道:“佛又没有说,见死一定要救,再说,我与你之间的事,又与佛又什么干系?为什么我们都要听佛的话?”

    青玄天哑然,真是没有想到白衣僧人会这样乱辩,还让他无话可以反击。

    白衣僧人又道:“你大可细细想想,小僧的话,在你死之前都作数。”

    青玄天没有说话,真的去考虑白衣僧人所说的话,要真能有续命的法子,跟他走一趟又如何?

    想清楚以后,青玄天没你立即去答应白衣僧人。

    青玄天也是精明的人,脑子自然也能比别人想得多一点,白衣僧人主动找上他这个将死之人,还主动抛下好处诱惑,只为让青玄天跟白衣僧人走一趟,这算不算是有求于青玄天。

    就这种机会,要是不压榨一下,那怎么可以。

    青玄天也知道,就这些行走世间的僧人,大多没什么钱财,也不会有什么武学秘籍,顶多也就有些佛法佛经,都不是青玄天想要的东西。

    青玄天最想要的还是白衣僧人的身份,背景,还有师承何处,十方伏魔咒到底从何处来?这些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于青玄天而言,却是有点价值,也是白衣僧人身上最划算压榨的东西。

    当然。也不能现在就去问白衣僧人,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来,不能着急。

    青玄天费力的拿起酒壶,对着白衣僧人说道:“大师,要不要喝一口?”

    白衣僧人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就只是静静地看着青玄天,一动不动的看着,眼睛不带眨一下的看着。

    起初没觉得什么,越被他这样看着就越觉得别扭,最后心里居然毛骨悚然起来。

    青玄天又算知道,一个人眼不带眨一下的看你很久,也是件害怕的事情。

    酒壶早已经被青玄天放在身前,最终,青玄天受不了被白衣僧人这样看着,说道:“大师,请你把你的目光收回,别这样看我,怪渗人的。”

    要是能动弹,青玄天恐怕早就挪了地方,还会让白衣僧人这么看着?

    白衣僧人好像被青玄天一语惊醒,脸上带有些歉意,道:“施主,小僧有个坏毛病,在特别投入的想一件事情时,小僧就会不眨眼的盯着前方事物。”

    青玄天心里直呼,世界之大,什么人都有,真是称奇不能称怪啊。

    两人说话间,只觉得前面的天空慢慢暗下来,仿佛就要来暴雨一般,青玄天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难道暴雨将至?”

    白衣僧人听闻后,摇头道:“不是暴雨,我们已经到了幽冥海的外围。”

    青玄天心里有些窃喜,也有点担忧。

    毕竟,幽冥海可是个神秘未知危险的地方,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总会让人心里有些悸动。

    白衣僧人感觉到青玄天的情绪有些悸动不平,轻轻一笑,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越往里,天就越暗,本是午时前后,天却黑得像夜晚一样,在几里外的海面上,青玄天看到一个由乌云汇聚而成的黑球,黑球表面电闪雷鸣,远远看着就让人感觉到害怕。

    那里恐怕就是幽冥海所在吧?

    青玄天按耐住悸动激动的心,静静地注视着,直到现在,青玄天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自己已经没什么能力动弹,就算站起来走一两步都不可能,就算有机遇,真的找到传说中的幽冥水,自己又该如何去取?

    青玄天扭头看向随行的白衣僧人,好像,自己就只能拜托他帮忙了,请人办事,一般好处多多少少是要给一点的,只希望白衣僧人不要狮子大张口,往死里压榨自己就好。

    更希望白衣僧人不会在取得幽冥水以后,占为己有,管他是得道高僧,还是拥有佛陀之心的佛陀,都会有点私欲,有时候真的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青玄天只能祈求,白衣僧人不会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不然,所有的东西都要泡汤,化为乌有。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看透别人心思的法子,现在,白衣僧人就看不透青玄天心里所想。

    慢慢地,海上居然起风了,平静的海面也在慢慢的翻滚起来,水浪拍打着小船四周,小船在海里,就像荡秋千一样左摇右摆个不停。

    青玄天的屁股就像生根一样,不管小船如何剧烈摇晃,他坐的位置都不会移动分毫,白衣僧人看到,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欣赏。

    想来他也见过不少的天才少年,不过太多的天才少年都是见面不如闻名,传得多大的名号名头,其实自身却没多少的天赋才华。

    当然,白衣僧人也见过那些名不经传的少年,身怀普通武学功法,却是比那些所谓天才弟子厉害。

    在白衣僧人所见到的人中,青玄天的天赋怎么说更贴切一点呢?哦,应该说是不上不下那种,比较尴尬。

    不过,天赋绝不是言论一个人能否成为强者的必要条件,天赋只不过是能让很多人在成为强者的路上少走一点弯路,这样的人也被称为“上天眷顾的人”。

    白衣僧人虽然没多少年岁,看到过的东西却是很多,知道的东西也很多。

    最近,白衣僧人把那些四方强者进行对比,得出一个让他感觉到意外的结论。

    那些年少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到最后却没有几个能成为强者,反倒是那些名不经传,天赋不上不下的人,后来居上,成为强者的太多。

    有的人,在没有好天赋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学武肯定没有前途,而半途而废,这样的人,也实在不要太多。

    半途而废,也绝不是好做法。

    当然,天赋出众,就不知隐藏,四处招摇炫耀,这也绝不是好做法。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多年少天赋出众的人,最终没有成为强者,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有点天赋,有点成就就沾沾自喜,总以为天下没有比他们厉害的人,到处招摇,最后被那些个看不顺眼,或者是他们招惹到的人给灭杀了。

    反观,最好的还是青玄天这种,天赋不上不下的人,出于普通和不普通之间,不会被人太注意,在这个江湖里,不被人注意到,那可是最好的。

    一个人,不被别人注意到,那他绝对能少很多的麻烦,想要对付他的人也绝对很少。

    别看现在很多的人在追杀着青玄天,实则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一本天阶武学,才会去追杀青玄天,要是没有天阶武学,还真不会有几个人,吃饱没事干,奔袭几百里,去追杀追击一个凡品实力的人。

    有时候,还真就有人,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比如,刀小小。

    刀小小会出现在这里,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包括白衣僧人。

    看样子,他已经来这等好久了。

    青玄天真是没有想到,今日会是那么的热闹,这熟人是来了一个,还有一个,这是想弄个大团聚啊?

    姬家,姬如雪也来了。

    青玄天知道,姬如雪绝对不是为自己而来,最主要的是为刀小小而来,两人争斗那么久,还是没有分出一个胜负,谁也不服谁,都想把对方打败,告诉世人,谁更强。

    两艘小船,一左一右停泊在青玄天所在小船的左右,白衣僧人居然也抛锚停泊在两艘小船中间。

    刀小小看着虚弱无力的青玄天,脸上露出高兴的笑脸,青玄天内伤加被一股神秘力量吞噬生机,绝对不能活多久,这些刀小小还是有点法子能看透的。

    一想到青玄天马上就会身死,刀小小心里就会莫名的兴奋。

    一个人的眼睛,总是能告诉别人很多东西,比如,刀小小的眼睛,就告诉青玄天很多有趣的东西。

    这一次,刀小小绝对是为青玄天而来,这点,青玄天自己可以肯定。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刀小小从看到青玄天开始,他的眼睛,目光就一直放在青玄天身上,却没有去看一眼姬如雪。

    姬如雪的目光却在青玄天和刀小小身上来回扫荡,突然想起昨天才听到的一个好笑事情,开始有趣的看着两人。

    白衣僧人就如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飘然的立在船头,看着那由乌云雷电形成的黑球,也不知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刀小小,他居然没有先向老朋友姬如雪打招呼,而是先对青玄天打招呼,道:“青玄天?上一次能接我一刀不死,现在还能活着,算是命大的很呐!”

    “我刀家吧,也没什么,就是疗伤的圣药,多的是,堆得还比小山高,只要你跪在船头求我,就赏赐给你几颗疗伤圣药!”

    刀小小的脸上,笑意更浓。

    听到这一句话,姬如雪毫无声色的变了变神色,心中暗道:他果然还是变了,变的狂妄自大,以前的他纵然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几年,他恐怕就要死在别人刀剑之下。

    青玄天闻言,只是苦笑着道:“真是家大业大就厉害啊!”

    刀小小以为青玄天真的会跪下来求他,脸上得意之笑更盛,只不过,这世上还真是有些意外之外的事时常发生。

    青玄天话锋一转,接着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请你讲几句人能听懂的话,总是和一条狗一样乱吠,我那知道你……”

    话还没说完,刀小小就抽刀斩了过来,一般人见他重话都不敢说,更别谈骂他一句,像青玄这样话里玄机骂他是狗的人,还真没有。

    青玄天看着刀锋斩过来,也是没法动作,心中也是做好准备,白衣僧人不出手,那么他也就等死,白衣僧人出手,就可以救他一命。

    还好,白衣僧人没有让青玄天失望,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把斩过来的刀锋紧紧握住,刀小小的刀在也无法再进一分一毫。

    刀小小看到有人插手,更是怒不可言,使劲的把手中刀往前面推,心想一刀把那插手的白衣僧人横劈做两截。

    可惜,他不管如何用力,就是不能把刀推动分毫。

    他虽然有些自大,可他不傻,知道遇到高手了,就只能往回抽刀,发现自己的刀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第两百三十三章 诡异

    白衣僧人面不改色的道:“刀家?好大的胆子,真以为这个天下是你们刀家的不成,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和刀家能把我如何?”

    白衣僧人也是人,也有心情好坏的时候,只不过,他的修养很高,对于一般小事都不会有脾气,最近这几天,遇到太多让他不太如意的事情,外加听到刀小小咄咄逼青玄天的声音,心中居然有点怒气,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青玄天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话,不是说出家人都不问世事,不与人为敌,不与人争斗,怎么看着现在的白衣僧人却不像是个出家人啊!

    刀小小本就有一些火气在肚子里,白衣僧人的一番话,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在他看来,这白衣僧人不过就是有点佛法修为的人罢了,一个人,难不成还能与一个大家族相斗?这不是找死么?

    只不过有火气归有火气,刀小小却没有立即发出来,他也清楚,就算心中有万般的不满,也不能奈何白衣僧人,说不得自己把不满说出来,又会被白衣僧人羞辱一番,这种自讨苦吃的事,他刀小小倒一般不会去做的。

    青玄天现在心里倒是出奇的平静下来,也没有生气,只是面色如常,语气淡淡的说道:“曾经,听闻师父说过刀家的一点事情,师父曾说刀家也是个了不起的大家族,守护着东海一边江湖,没想到,刀家居然还能有你这样的货色出来,这是家族祖辈没有把你管教好的关系?还是你自甘堕落成这幅模样?”

    “真是丢了你刀家的脸!”

    刀小小有怒火不敢对白衣僧人撒,青玄天他倒不怕,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什么九州逍遥子的徒弟,在刀小小看来,逍遥子在家族高手眼里也不过是一只蝼蚁,更何况他的徒弟,就算把青玄天杀了,逍遥子也不敢说半句话。

    刀小小的声音中带着无尽怒气,大喊道:“青玄天,我要你死……”

    凉风过来,一柄刀随凉风而至,直取青玄天的喉咙,这是准备把青玄天的头颅斩断。

    青玄天不能动弹,却能施展飞剑术,铁剑被鹰鼻老人带走的时候,鹰鼻老人也给他找了一小截拐杖粗细的木头作为武器,那截木头飞起来立在青玄天的身前。

    刀上带着震人心魂的力量,青玄天知道,横在自己身前的木头,绝对事招架不住这一刀的,现在啊,青玄天算是只能把所有生的希望寄托在白衣僧人身上,希望白衣僧人不会让他失望,救他一命。

    虽然老话说‘早死早投胎’,但是,能多活一天还是要多活一天,活着虽然有苦涩哀乐,也是有滋有味,死了,就什么滋味都没有了。

    白衣僧人倒也没让青玄天失望,第二次用两根手指夹住刀小小的刀,又救青玄天一命。

    刀小小看到自己的攻击又被白衣僧人挡住,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要是有实力,他真是想把白衣僧人生吞活剥,以解心头之恨。

    白衣僧人夹着的刀的两根手指轻轻一拽,刀就从刀小小的手里拽了出来,白衣僧人又是轻轻一甩手,刀就像一枚飞镖一样,从他的手中飞出去,飞向姬如雪的方向,姬如雪感觉到刀上携带的力量,急忙运转内功心法,运转内力去那柄刀。

    姬如雪双手夹住刀身上,刀身上传来千斤力道,直撞击在他的胸口,这股力道向着他的身体四周蔓延,遍布他整个身体。

    突然,只听“扑通”一声,姬如雪终于是接不住这一剑的力道,被撞飞出去,跌落海里,吃了好几口海水。

    “咳咳咳……”

    姬如雪努力的游到小船旁,把刀扔在小船上,费力的爬上小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坐在小船边缘,又咳几声。

    青玄天现在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白衣僧人怎么突然会对姬如雪出手?

    这可不合白衣僧人的做事风格啊!

    姬如雪也是敢怒不敢言的看着白衣僧人,眼里的怒火燃烧,脸上却还堆着假笑,皮笑肉不笑,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白衣僧人,一字一句的道:“前辈对晚辈出手,就不怕别人说前辈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落下个坏名头?”

    白衣僧人突然呵呵轻笑,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你们的仇怨我管不到,不过,他,我是救定了。”

    姬如雪道:“我只是想要他手里的檀木剑,不想要他的性命,我想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白衣僧人直勾勾的看着姬如雪,用质问的语气道:“你真那样认为?”

    姬如雪没有说话,上两次遇到青玄天,要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早就动手抢青玄天手中的檀木剑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青玄天手中的檀木剑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可要是懂行的人肯定知道,青玄天手中檀木剑,绝对能称得上宝剑。

    最主要的是檀木剑的取材,是用万年檀木制成,千年檀木就已经稀奇珍贵,更别说这万年檀木,那更是稀奇,用万年檀木制成的剑,整个世间更是只有这一把。

    细细算下来,也算是一种稀世珍宝了。

    姬家,本就是剑道世家,这些大家族,有个坏毛病,就是看到别人手里有好东西,就会想着据为己有,哪怕是自己用不到,也会抢过来,摆在家族内,作为珍品珍藏,或是拿去送作人情,来拉拢人脉。

    姬如雪第一次看到青玄天,就看上青玄天后背的檀木剑,只不过那时的他总感觉有人跟着青玄天,没有把握,就没有下手,为怕那悄然跟着青玄天的人对他有敌意,更是拿出一颗神丹为青玄天续命来示好。

    青玄天倒也没想到,姬家家大业大的人,会打自己身后一柄木剑的主意,轻笑自嘲,这世界,真是看不透啊!

    那是他还不知道檀木剑的珍贵,不然,也就会明白姬如雪为什么会有抢他檀木剑的念头了。

    檀木剑,青玄天是肯定不会给姬如雪的,那是他师父给他的东西,可得保管好,再说,桃木剑现在也不在青玄天的手上,说不定已经在去九州的路上,没几天就能到九州昆仑山,回到师父逍遥子的手中了。

    青玄天轻摇头,道:“你想要我命,我倒是还能给你,可檀木剑你就别想了,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吧!”

    姬如雪淡淡的问道:“你确定不给?”

    青玄天没有去离姬如雪,也不想去看刀小小,他突然感觉到,这两人真是无聊透顶。

    一个人拦住自己,侮辱自己,另一个是想抢自己的檀木剑,怎么?自己看起来就是那么好欺负?谁都想欺负一下不成?

    “大师,我们走吧,等取到幽冥水,我就跟你去一趟,不过,我也有些条件,到时候再与你细说。”

    青玄天真是不想看到刀小小和姬如雪这两个无聊的人,白衣僧人听到青玄天答应取到幽冥水以后跟他走一趟,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别样的笑容,像是有些窃喜。

    小船慢慢的往幽冥海的方向行去,离那个黑球也越来越近了,刀小小和姬如雪两人没有跟来,只要有白衣僧人在青玄天身边,他们两人也对青玄天做不了什么。

    海浪是越来越高,几乎都要涌到小船里,小船船身更是在海浪里激烈的摇晃着。

    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永不停息。

    小船上的两人就像脚底生根一样,不管小船如何的剧烈摇晃,他们两人都没有被甩飞出去,不愧都是有绝技在身的人。

    离得黑球越近,那海浪就越汹涌,前面不远处,涌起一道三四丈高的海浪,扑面而来,那凉风是嗖嗖的直透心底。

    白衣僧人见这状况,轻声低喝:“抓紧了”,青玄天闻言,只能苦笑一下,自己现在手脚都用不上力气,拿什么抓紧啊?

    还不等他在心里抱怨,白衣僧人就已经有所动作。

    只见白衣僧人站在船尾,使劲对着海面拍出两掌,借着反震的力道,小船猛的往前飞驰。

    “嘭”,可以听到一声撞击声,那是小船与三四丈海浪撞击的声音,就这时,后面的白衣僧人又是接连拍出四五掌,借着反震的力道,硬生生的让小船穿过三四丈厚的海浪。

    小船才穿过海浪,还不等青玄天深呼吸一口气,就发现,眼前突然暗下来来了,什么都看不见。

    青玄天暗道:“不会是眼睛瞎了,看不见了吧?”

    就在这时,白衣僧人的话从后面传来:“我们已经进入幽冥海了,一切小心点,这里时常有鬼魅出现,来无影去无踪,很多来幽冥海寻幽冥水的人都着了他们的道,命陨在这里!”

    青玄天能感觉到,现在小船还在行进,也就是说,他们还在水中,要是被鬼魅偷袭,落入水中,四周黑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想要再次爬上小船,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掉落水中,那就只能等着被淹死!

    青玄天心神警惕,奈何手里没有剑,本来还有一小截木头也在刚刚船激烈摇晃的时候甩出去了。

    四周,寂静得可怕。

    最为可怕的是睁着眼睛,居然看不到东西。

    这样的情况,以前青玄天去鬼市在摆渡船里也遇到过一次,这一次,比起那一次却要恐怖得多。

    “咚……咚……咚……”

    有东西在缓慢的敲击着船侧,仿佛就像催命的钟声,听在耳朵里,让人心神不宁。

    “咚咚咚”,

    “咚咚咚”

    那东西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青玄天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现在更是剧烈的呼吸着,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白衣僧人诉讼经文的声音响起,诉讼的是佛门无上佛经《静心经》,说来也奇怪,听到白衣僧人的诉经声,青玄天急促的呼吸声慢下来很多,本是有些恐惧,暴躁的心此时居然渐渐安静下来。

    心如止水!

    说得恐怕就是现在,青玄天心中毫无波澜。

    青玄天感叹这佛家《静心经》好生的厉害啊,对白衣僧人的身份也是越来越好奇。

    黑暗中,诉经声渐渐消失,白衣僧人的话又从黑暗里响起:“刚刚那是鬼魅锁魂,还好有《静心经》在手,不然你的魂就要被鬼魅索去了!”

    青玄天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冷气,就在这个时候,青玄天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凉风习习,怎么老是感觉身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那种感觉太强烈了。

    “大师……”

    青玄天在黑暗中低呼一声,黑暗中白衣僧人回了一声:“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绝对不能出声,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青玄天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总是倔强的要来船头坐着,真要有邪晦之物偷袭自己,自己又能往哪里逃,坐在船头,不是更容易跌落下水,只要落在水里,四肢无法用力,那等待的也就只有死亡了。

    一阵阵凉风嗖嗖的出来,那种透心凉的感觉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玄天……”

    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在青玄天后面响起,是楚慧雅的声音无疑,那声音温柔中带着诱惑,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张嘴说话。

    青玄天突然想起白衣僧人说过不管听到什么也不能答,急忙把微张的嘴紧紧的合上。

    青玄天终于知道,幽冥海为什么被人叫作幽冥海,因为幽冥海里面有幽冥,还有锁的魑魅魍魉。

    世上真的有鬼吗?

    “玄天,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不说话啊?”

    空间里又响起楚慧雅可怜兮兮的声音,青玄天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声音,就连一丝都不敢动弹。

    一阵一阵的凉风吹来,在整个黑暗的空间里,呼啦的风声无疑是最大的。

    “呜呜呜……”

    黑暗的空间里,居然传来女子的低泣声,那哭声,就像从地府幽冥传上来的,让人心里阵阵发毛。

    突然,背后刮起一阵妖风,诡异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黑暗的空间居然弥漫着女人的笑声。

    “玄天,玄天……”

    黑暗空间中,楚慧雅的声音再次传来,话中慢慢的柔情,让青玄天忍不住想要张口说话。

    突然,青玄天感觉有东西在背后闪过,背后的东西好像用什么东西轻轻在青玄天身上点了两下,想要说话的青玄天发现自己如何也说不出话。

    是有人点了他的哑穴,这个人除了白衣僧人还能有谁!

第两百三十四章 神秘女人

    白衣僧人口中念起经文,四周那诡异的妖风才散了很多,冰冷的空间渐渐也有点温度。

    眼前的漆黑一片让青玄天睁着眼睛看不到东西,很是难受,最后干脆是闭上眼睛,用心神去感应四周的东西。

    “呜呜呜……”

    “呜呜呜……”

    妖风突然大起,整个小船被妖风吹得摇晃起来,白衣僧人心中大惊,急忙加快念经文的速度。

    漆黑的空间里,回荡着“呜呜”声,让人毛骨悚然。

    “老和尚,居然敢坏老娘的好事,你这是不要命了!”

    黑暗空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子好像还有点怒气,语气中满满的是怒意。

    白衣僧人心中一惊,居然不知道说话的女人在哪里,要是她突然在后面出手偷袭,恐怕……

    想到这里,白衣僧人暗道一声“不好”,还未等他伸手去抓青玄天,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着青玄天极速快退出去。

    “何方妖孽,敢在此作祟,速把人留下!”

    前面空间里响起刚刚那女子的声音:“老和尚,看在你为我送来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俊俏公子,今日,就饶你一命。”

    白衣僧人此时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在心里祈祷着青玄天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的能活下来。

    而此时的青玄天,却是被扔在一个漆黑无比的地方,只觉着背后有什么东西硌得屁股生疼,伸手去摸,摸到那东西,可把青玄天吓得不轻。

    那东西,青玄天太熟悉不过了,那是死人的头盖骨,手轻轻探一下,身边居然都是人的头骨,手骨,脚骨。

    此时,青玄天就在一堆尸骨上面坐着。

    青玄天努力让自己的心声平静下来,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害怕,生死随他去吧!

    漆黑的空间里,青玄天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是那么的显眼,那双眼睛透着怪异,好像,那双眼睛里还有戏谑。

    青玄天壮着胆子,吼道:“不知是那个姐姐把我抓来就不知道找我聊天,这漆黑空间里,让人怪无聊的。”

    刚刚女人的声音青玄天也听到了。甜甜的叫“姐姐”,只是希望那神秘的女人听到自己甜甜话语后,能少些对自己的折磨。

    空间里响起女人嘿嘿低笑声,十分的恐怖,青玄天努力镇定心神,又接着道:“姐姐,我也是个苦命的人,想来你也能看穿我体内的状况,已经是快死之人了。”

    “要杀我,就请姐姐给个痛快,还请姐姐不要不死不活的折磨我。”

    空间女人低笑声越来越快,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突然,青玄天只觉着耳根一两,好像有一团冰贴在耳根一样,透心儿凉,让他忍不住大了个寒颤。

    青玄天细细感应,心底升起浓烈惧意,这那是冰,分明就是一只冰凉的手,没有一点温度的手。

    青玄天浑身的汗毛不知不觉中都竖起来了。

    想要去躲开那只冰凉的手,却是没有一点的力量能使出来。

    青玄天此时真是要哭的心都有,耳根的不会是“鬼手”吧?

    而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一声姐姐可叫得真甜哦,我好喜欢,真的有点舍不得杀你。”

    青玄天一听,瞬间觉得有戏,女人嘛,不管承不承认,都爱听甜言蜜语。

    一看机会来了,青玄天哪能放过,又是开口说道:“姐姐,既然你舍不得杀我,就暂时别杀我好了,你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空间里,肯定是又空虚又寂寞又冷的,有我陪你你说说话,聊聊天,要是你冷了,还能给你个温暖怀抱,给你暖心窝。”

    青玄天说出这一番话后,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为了活着,也只能这样下点口舌上的功夫了。

    那女人嘻嘻直笑,能听出她的笑声里有一小点欢喜。

    青玄天又接着说道:“姐姐啊,虽然看不到你,但我能感觉到你一定是个温柔可爱的美人,要是谁娶了你,那可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青玄天可就摊上大事了。

    女人的嘴在青玄天耳边呼着冷气,让青玄天心里又是一阵的凉嗖嗖。

    “真的吗?”

    女人有点娇羞,疑惑的声音响起,青玄天想也没有想就道:“真的!”

    那女人又道:“那你愿意娶我吗?”

    青玄天愕然,要自己真的娶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刚刚那些恭维的话,不过都是为了能活下去才不得已说出口的。

    见青玄天突然间没有说话,那女人声音有些幽怨的道:“我就知道,男人,都一个样子,嘴上说一套,心里想着一套,脑子里还有一套,真是口是心非!”

    不知为何,青玄天听到这一句话后,心底突然涌现出一种想要把她搂入怀里安慰的想法。

    口中更是说出一句让青玄天后悔好久的话!

    “姐姐,我愿意娶你!”

    女子疑惑的询问道:“真的吗?”

    青玄天心里恨自己啊,怎么突然就说出那样一句话。

    先不说她的美丑,就先说说两人这还没见过面,她更有可能不是人。

    娶她?这真是……

    青玄天心中是苦涩的,都怪自己嘴快啊,现在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也没有可能。

    虽说青玄天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他说话不算数,他做不到。

    想想自己也只有几天活头,不如就答应她吧,等自己死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会归于原状的。

    最终,青玄天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道:“真娶你!”

    “嘭……”

    青玄天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女人一巴掌打飞出去,只听女人嘴里还恶狠狠的念叨着“你骗人,你骗人”的话,最后还说了一句要把青玄天碎尸万段的话。

    现在的青玄天,就像是吃了一口醋,心里酸楚。

    自己这是有怎么了?

    怎么招惹她了,好端端的就给自己来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扇去自己三天的性命。

    本来还有五六天的活头,现在倒好,只有一两天的活头了。

    “咳咳咳……”

    青玄天咳出几口鲜血,身子躺在尸骨上,只觉着眼前一阵昏沉,就想要睡过去。

    “好不容易说句好话,说句真话,还被人给来了这么一掌,好人难做啊……”

    艰难的说出这几句话,就在也忍不住,昏迷了过去。

    空间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四周,漆黑一片。

    那女人也没有声音,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个漆黑空间里。

    白衣僧人的船不知不觉中居然出现在幽冥海外,眼前刺眼的光亮让他恢复光明,可以看到眼前的蔚蓝大海和波涛海浪,还真是好啊。

    可惜,青玄天生死未知。

    本来白衣僧人是准备找找青玄天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小船突然就出现在幽冥海外,看着那个乌云雷电汇聚而成的大黑球,白衣僧人双手合十,虔诚的道:“阿弥陀佛”。

    佛门的人,都以除魔为己任。

    白衣僧人曾经让青玄天得到幽冥水以后,跟他走一趟,只不过是想把青玄天体内的魔气洗尽,救青玄天一命。

    现在好了,青玄天被那个神秘的女人给抓走,留在幽冥海里,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尸骨也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了。

    白衣僧人心里轻轻感慨一番,摇着船,慢慢的远去。

    赤目带领的天剑宗弟子,狼狈不堪的挤在一艘小船上,细数一下,居然只有六个人。

    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赤目看着不停流血的肩膀,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心中更是把青玄天骂个千万遍,要是让他遇到青玄天,他非扒了青玄天的皮不可。

    又看看其他五个弟子的状况也是不太好,一个左手臂被斩断,鲜血不停地流下来,滴落在船舱内。

    止血的手段都用了,没什么用。

    技到用时方恨少。

    赤目不会点穴的手段,不然可以封住那人的心脉来止血。

    胡乱的在那人身上点了几下,也不管用,那人早被疼的晕过去了。不然,哀嚎呼痛声肯定又响彻四周。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次可是吃了青玄天的大亏,本是来杀青玄天的,还没与青玄天战,就差点被全灭,赤目的运气也太不好了。

    天剑宗接连栽在青玄天的手里,都已经成为江湖人士的笑话,赤目本来想借着这一次机会,灭了青玄天,不但能得到宗主赏赐的天品武学,还能为天剑宗找回点脸面,说不定宗主心里一高兴又会给点别的赏赐。

    想法是完美无缺的,现实却狠狠地让赤目栽了一个大跟头,差点没把他摔死。

    别说宗主赏赐,这一次回去了,不被宗主责骂就万事大吉了。

    死了!

    也不知谁轻喊一声,那断了手臂的天剑宗弟子,断臂处的伤口还在流血,只不过流的是凉血。

    赤目看着萎靡不振的几人,骂道:“这就是江湖,有什么好难过的,说不定,下一秒死的就是你们几个,或许是我。”

    那几人低着头,不敢回话。

    赤目一把抓起那具尸体,扔到海里。

    减少一个人的重量,小船行进的速度就快了几分,后面来的追兵,已经不太可能追上他们。

    时间,一天不知不觉中过去。

    大地被一片黑暗笼罩,几颗早来的星辰在天空中欢快的眨着眼睛。

    青玄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什么软和的东西上,轻轻摸索着感受一下,自己好像躺在床上。

    难道,是她把我弄到这里的?

    这里只有那个女人,也只有可能是那个女人把青玄天弄到这里。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啊!

    “唉,女人啊女人,真是奇怪啊!”

    “女人怎么了?”

    漆黑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是真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害怕的。

    青玄天虽然看不到,不过知道她在附近,既然没杀青玄天,还把青玄天救了,看来,想要在魔气把生机吞噬之前死,是不太可能了。

    想到刚刚的一巴掌,现在脸上海火辣辣的疼,青玄天心底赌气,不与那女人说话。

    那女人好似看穿青玄天的想法,诡异的轻笑道:“你知道,我在这里有多少年了吗?”

    青玄天没有说话。

    她继续又说道:“两百一十八年,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生活,性情多少都会被影响。”

    青玄天愕然,那是不是说她就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太婆,自己答应娶她,就算是说说而已,也是让人感觉到不太舒服。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那都是自己的往事,青玄天还没有福分听她的往事。

    反而说起青玄天的事,先是问青玄天的名字,又问青玄天的师门。

    青玄天本是不想和她说八句话的,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把有关自己的事情半真半假的都告诉那女人。

    “有酒吗?”

    青玄天突然想喝一口酒,伸手去拿腰间挂的酒壶,才发现酒壶不知何时已经插翅而飞了,也就只能厚着脸皮与那女子讨要点酒喝喝。

    那女子淡淡的回道:“没有”。

    青玄天砸了咂嘴!

    等等,她说她有两百一十八岁,常人断然不可能活那么久,听她的声音,还是个年轻的妙龄女子,难道,她修炼了什么可以永驻容颜的绝世功法?

    或许,她真是鬼?

    青玄天一想到“鬼”,浑身就发毛,一个大男人,还是习武的人,怕鬼,这有点说不过去。

    可青玄天就是怕,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女人又传出悠悠的声音:“把它吃下去!”

    青玄天感到到那女子冰凉的手指捏着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珠子,正在自己的嘴皮上左右横磨。

    “这……这是什么?”

    那女人淡淡的道:“你说过要娶我,这也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定情信物。”

    青玄天心里半信半疑,张口就要问真假,哪知女子趁着青玄天张嘴的时候,就把那珠子塞进青玄天的口中。

    “咕隆”那颗硬如钢珠的珠子就被青玄天吞入腹中,与此同时,异状渐生。

    青玄天先是觉得腹中微凉,慢慢的,微凉变成冰凉,只过一会的功夫,就感觉到小腹麻木得没有一点知觉。

    完了!

    青玄天心里暗道:这娘们好狠啊,这是准备活活把自己折腾死啊。

    忽然,失去知觉的小腹中居然传来一丝温热,就像有一小点火苗在烘烤,慢慢的火苗变成熊熊大火,灼烧着青玄天的小腹,疼得青玄天额头直冒汗。

第两百三十五章 鬼丹

    冰火两重天!

    那股炙热灼痛折磨得青玄天全身大汗,身上的衣袍都湿透了,就在这个时候,青玄天却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火热的腹中居然传来点点冰凉,有着前一次的经历,青玄天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浑身湿透的人,突然被放在冰天雪地里,等待他的又能有什么,除了冷,就是刺骨的冰凉,还有身上汗水结成的冰,紧紧的包裹住他的身子,只漏一个头出来。

    冰凉刺骨,那是种说不出的痛!

    疼痛弄得青玄天脑海昏昏沉沉,就像几天没有睡觉一样犯迷糊。

    突然,腹中有又点温热,慢慢的包裹在他身上的冰化成水,身上又传来炙热。

    真是折磨人。

    如此反复不下余十多次,青玄天终于是坚持不住,脑袋一沉,就晕了过去。

    他就算晕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却没有停下的迹象,一会冰一会火,折磨着他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

    那女人就静静地在黑暗中看着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表情,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情感,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个女木偶。

    就连青玄天刚刚撕心裂肺的呼痛声,哀嚎声传入她的耳朵里,她的面色也没有一小点转变。

    青玄天虽然昏迷过去,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身体上的炙热痛感,冰冷刺骨折磨得他的精神恍惚,就像要涣散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青玄天身上发生的异变都停止了。

    那黑暗中的女人,脸上终于是露出一丝表情,那表情中充斥着希望盼望还有点患得患失。

    是希望青玄天没死?盼望青玄天能挺过来?还是害怕青玄天已经死了?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所以她的表情也很复杂。

    远远地,就能感觉到青玄天是生是死,她却还要慢慢的走近青玄天,伸出手去探青玄天的鼻子。

    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一刻。

    青玄天的鼻孔里传来微弱的呼吸,就像是春雷惊醒了大地一般,瞬间把她惊醒。

    她颤抖的双手,眼中流出激动的泪花,多少年了,她等了多少年,就是在等这一天。

    本来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不成想,上天是眷顾她的,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希望。

    她小心翼翼的抱起青玄天!

    她敢保证,这是这一辈子里她最小心的时刻。

    青玄天身上有她所有的希望,自从被困在这里以后,她再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报复,更没有什么大的理想。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阳。

    这里,是个牢笼,为她量身打造的牢笼,她想要出去,就需要一把钥匙。

    百十来年里,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在他们身上没有找到钥匙,所以,他们都死了。

    说是钥匙,何不说是一个人更贴切一些。

    这个人,肯定不是个普通人,至于如何的不普通,那就是身体能承受她的鬼丹。

    每个来幽冥海的人,被她找上,都会像对付青玄天一样,给他们吃下‘鬼丹’。

    吃下鬼丹,历经冰火两重天不死的人,就是她的钥匙。

    青玄天就是她的钥匙。

    想要出去,她就必须要青玄天的帮助,也只有青玄天能带她从这里出去。

    对于别人而言,幽冥海只有乌云雷电还有漆黑,而对她而言,幽冥海里有着无穷无尽的折磨,压迫着她喘不过气来。

    知道自己可以从这个是非之地出去的时候,她敢保证,那是她这辈子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

    她就坐在她的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床上青玄天苏醒过来。

    她真的有些急不可待,真希望青玄天能在下一秒就苏醒过来,带着她从这里出去,去看看外面的阳光。

    百十年了。

    她已经有百十年没有看到过阳光,也没有感受过阳光的温暖,那种感觉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些模糊了。

    好回味,以前的日子,在沙滩上奔跑,在大海上游耍。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她的心里就是无比的激动,那种激动是安耐不住的。

    青玄天被魔气吞噬生机以后还被刀小小重伤,身体早就已经一片狼狈,又被那女子拿‘鬼丹’闹腾一阵,想要让他醒来,暂时没有什么可能。

    说不定,青玄天永远也不会醒来。

    他体内的生机,已经不能支持他活太久。

    一个炼出‘鬼丹’的女子,眼力又岂会平凡,早就看出青玄天体内的异状。

    她有救青玄天的法子,只是她不想用那种法子。

    可她又迫切的想从这里出去,不用那种法子保住青玄天的性命,那她永远也可能走不出这里。

    纠结!

    她在心里纠结,到底要如何办?

    世界上虽然有很多两全其美的办法,可这一件事,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绝对没有。

    纠结,是个漫长伤脑的过程,轻易能做决定,也就不算纠结,也就不需要有纠结了。

    而与此同时,天剑宗内,却是怒骂声阵阵,细细听,居然是无情剑的声音。

    说来也是,赤目气势汹汹的追击青玄天而去,在传回来的信中,那更是信心十足的保证一定能把青玄天的头颅带回来。

    无情剑还坐等着他把青玄天的头颅带回来。

    但赤目,让无情剑失望至极。

    没能带回青玄的头颅也就算了,却还损兵折将,几十个一流的弟子,就不死不活的给他带回来五个,本就名声被毁大半的天剑宗,这一次倒真的名声大毁,在江湖里,算是最后的一点威严都消失了。

    无情剑除了愤怒就是愤怒,好似其他的也做不了。

    现在,更是听说青玄天跟随一个白衣僧人一起进入幽冥海,没过半天的时间,白衣僧人从幽冥海里出来,却没有青玄天的半点踪影。

    青玄天不会是死在里面了吧?

    真要死在里面就好了,无情剑当然是希望青玄天死在幽冥海里面。

    他对青玄天的恨,仿佛要比对逍遥子的恨还要多。

    青玄天接二连三踩他的脸,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失去太多尊严。

    剑三听闻青玄天又一次让天剑宗的人吃亏,真是想拿把剑去找青玄天拼命,那种强烈的想法被他压了下来。

    他还没到被怒火迷失心智的地步,青玄天在神女宫中的那一剑,至今都让他感觉到畏惧。

    能让剑三畏惧的东西不多,青玄天的剑就是其中一样。

    想到青玄天差点要他性命的一剑,他就会从睡梦中惊醒,起来时候,他的额头必定布满汗珠。

    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不知道他在承受着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有一句话说得好‘站得越高跌得越痛’,剑三本是站在高处的人,跌下来,自然也要比别人痛些,受到的罪也要比别人多一点。

    青玄天!

    这三个字,就像一根毒刺,在他心里深深的扎根,他发誓,有一天,一定会把所有丢失的尊严都找回来。

    找回尊严,不是嘴上说说,心里想想就可以找回来的,还需要去行动,去努力。

    剑三心里暗暗下好决定,要努力的修炼剑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实力提高。

    青玄天是个可怕的人,不像街边的小混混,三拳两脚就能打得屁滚尿流,没点真本事,还真不能拿青玄天怎么样。

    就连无情剑都吃瘪栽在青玄天的手里,更别说是一个剑三。

    当然,无情剑吃瘪那是因为青玄天搬出一个能压得无情剑喘不过气来的人,不过也不否认是实力的一种。

    要有本事,他无情剑也可以找个这样的师父啊。

    无情剑坐在宝座上,指着赤目就是一通大骂,直到骂得有些精疲力竭,才把身子向后一仰,靠在宝座上,轻轻摆手,示意赤目下去吧。

    赤目忍着一肚子的火气憋屈,走下大殿。

    心中又是把青玄天咒骂了好多遍。

    剑三恢复正常神色,从房间的暗门悄悄出去,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发奋练剑,决心要去找回尊严,就要从现在开始,刻苦修炼。

    无情剑摸着头,这头真是痛啊!

    本以为是一只小苍蝇,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眼睛花了,哪里是苍蝇,分明就是一个庞然大物啊。

    宗门内部的事情就已经够伤神,费脑子,在加上闹腾不休的青玄天,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啊。

    最可气的是该想的法子都想了。

    拿天阶武学秘籍在江湖中散播追杀令,又用天阶武学在宗门内鼓动人心,还拿天阶武学秘籍请杀楼杀手帮忙对付青玄天。

    杀楼的杀手折翼而归,宗门弟子更是狼狈而回,那些江湖人士,更是被青玄天的几句话弄得调转剑锋,对付宗门弟子。

    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人到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前几天,无情剑还去请老友帮忙,又是被他的那些老友一番推辞,有的说手疼有的说脚疼有的说嘴疼有的还说家里母猪下崽,反正没有一个来助他一臂之力。

    无情剑心里也清楚得很,他的那些老友也是惧怕逍遥子,才不敢出手帮忙。

    唉……

    无情剑长叹一口气!

    真是情到用时方恨少啊!

    这也就是猜不透,看不破的江湖人心最真实写照。

    无情剑现在算是没什么办法,只能慢慢的等着消息,总不可能他自己出手,要是他能自己出手出气,几十天以前他就出手了。

    他可不想死,还想多活几年,那种找死的事,还真就做不出来。

    神女宫,神女听闻青玄天的所作所为,心里是高兴的,可她却把那种高兴藏在心底,不让别人知道。

    她很清楚,对青玄天表现的过度关心,会给青玄天带来多少麻烦。

    秀儿,是最清楚她心里想什么事的人,经常也会给她一点安慰,给她的心一点温热。

    自从刀小小走后,神女宫有几个女长老那可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度日。

    神女也会经常咒骂几句“不要脸”之类的话,那都是别人乐意的事,说到底都是别人的事,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算计天剑宗的病态少年爷孙俩,又把船停泊在海岸边。

    老人一如既往的在船舱正中盘腿而坐,手里是刚刚有人送来的一份书信,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青玄天是如何巧舌说动敌人反的,还记载着天剑宗弟子在赤目带领下是如何败退的。

    越看心里就越是舒服,只要看到听到天剑宗的人不爽,老人心里就会万分的高兴。

    他特别欣赏青玄天的才能,敏锐的直觉,聪明的头脑,临危不乱的沉着,还有很强的天赋。

    细算下来,青玄天的身上还是能找出很多优点的。

    “可惜,可惜!”

    老人惋惜的说了两遍‘可惜’,这样有才能的人,杀了还真是可惜。

    他有一个必杀青玄天的理由,所以,在他看来,青玄天非死不可。

    这个世上,有文有武有勇有谋的人,有自己一个就够了,至少老人是这样觉得的。

    听闻青玄天已经进入幽冥海,生死未卜,随同青玄天一起进入幽冥海的白衣僧人已经从幽冥海离去,老人的眉头紧锁。

    那白衣僧人的身份来历甚是神秘,老人通过多方渠道打听,都探听不出白衣僧人的来历。

    白衣僧人就像突然降临人间一般,突然就出现在江湖里,听闻白衣僧人还身怀失传已久的‘十方伏魔咒’,更是引起老人的好奇心。

    十方伏魔咒,老人也有所耳闻,是佛家的无上佛法之一,威力可强可弱,没有定论,在天赋超强的佛家弟子手中使出威力惊人,在天赋一般的佛家弟子手中使出威力就平平了。

    老人有个坏毛病,就是世上不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搞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想明白。

    他已经托很多朋友帮忙打探白衣僧人的背景,实力,来历,当然是越详细越好。

    在东海江湖里,老人不认识的人,不知道的事那真是少之又少。

    病态少年听到老人惋惜的话,知道老人杀青玄天的决心,只能是无奈的摇头。

    在他认识的人中,青玄天算是最让他看得顺眼的人了,一想到青玄天可能会死在自己爷爷的手里,心里也是一阵惋惜。

    还有于心不忍!

第两百三十六章 两宗比斗

    “把水搅浑了,我们也该隐藏起来,伺机而动,来个浑水摸鱼。”

    老人眯着眼,在心里算计着。

    病态少年轻点头,道:“爷爷,我这就去准备!”

    老人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办事了,船舱里,只剩下老人孤零零的坐着,眯着眼,又开始在心里算计一些东西。

    自从儿子被人杀死后,老人就一直在算计别人,从未停止过,有的时候,在梦里都在算计别人。

    他这一生,都已经被仇恨蒙蔽眼睛,想要从仇恨的阴影里走出来,已经没有可能。

    算计来算计去,说不定,某一天又会死在别人的算计下,谁知道呢?

    前不久,发生了几件沸沸扬扬的大事情,只不过青玄天大闹神女宫的事情风头更盛一点,把所有大事件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其中,有一件比较有意思的大事件,那就是整个东海都在议论纷纷的一件事——天剑宗和刀宗谁的实力更强。

    无情剑还派人给刀宗下了战书,一定要分个胜负出来,刀宗也接下战书。

    早该进行的决斗,却因为无情剑一拖在拖,没有立即进行。

    有些事情,注定要来的,不管如何拖,早晚都会到来。

    索命刀心思缜密,胸中有算计。

    天剑宗被青玄天一阵闹腾,已经是精疲力竭之时,此时不去找天剑宗的麻烦,还要到什么时候?

    所以,索命刀带着朱小八还有刀宗二十个核心弟子,拿着战书,踏上天剑宗的山门。

    无情剑听闻索命刀带着门下的弟子前来比斗,气得直跺脚,更是狠狠的咒骂索命刀一番。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最可气的是不能不去接见索命刀,更不能不与刀宗进行比斗,分个胜负。

    要是这一次拒绝和刀宗比斗,那江湖人肯定会笑话他无情剑胆小惧怕刀宗,本来就被青玄天闹腾得一文不值的天剑宗从此算是彻底没脸在江湖上立足了。

    无情剑纵使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还是要笑脸去接见索命刀。

    “刀兄,这是那边刮的风,把刀兄给刮来了,快,快,里面请!”

    在天剑宗山门口,无情剑一脸笑意,口中客套话不断,一边客套一边还把索命刀往里面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是特别好的朋友呢,实际上,两人之间只差一步就是生死相向的敌人。

    索命刀轻轻的把身后的刀解下来,双手捧在手里,眼睛盯着手里的刀,道:“自幼练刀的时候,师父就告诫我‘不做惹事人,不做怕事人,别人犯我一尺,我就还别人一丈’,我一直牢记师父的教诲,从不去主动招惹别人,别人招惹我我也不惧怕。”

    说着,对身边的朱小八使了一个眼色,朱小八就从怀里掏出无情剑送去的战书,递给无情剑。

    索命刀丝毫不给无情剑好脸色,接着道:“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来,就是为两宗比斗而来,也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有些东西,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用拿到明面上说,今日,我只想问你一句‘应?还是不应?’。”

    无情剑的笑容突然凝固,脸上表情渐渐变冷,冷言冷语的问道:“你这算是什么?”

    索命刀突然大笑,道:“没想到,无情剑也是个怕事的主,自己做的事还不敢应,怪不得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搞得声名尽毁。”

    不说青玄天还好,一说到青玄天,无情剑心里的怒火就在也忍不住,爆发出来,没有做作的大呼道:“真以为我怕事,只不过是给你留点面子,怕你输了哭爹喊娘,既然你执意要战,那就战。”

    他语气一顿,声音中透着坚定的道:“还有,别再我面前说青玄天这个名字,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头颅割下来,不敢动青玄天不代表不敢动你,在我眼里的你一文不值,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

    索命刀本在大笑,听到无情剑后面这一句话,笑脸瞬间凝固,整个人变得阴沉下来。

    以前,有些小矛盾,两人也不会把打打杀杀拿到字面上说,最多也就在话里话外暗示一下。

    两大宗主的争锋相对,给两人门下的弟子留下太多深刻的印象,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修炼,将来也要做像两人那样挺起腰杆霸气说话的人。

    索命刀冷哼一声,先无情剑一步走上天剑山,直奔天剑宗演武场的方向而去,无情剑跟在后面与门下的一个弟子交代一些事情。

    现在的天剑宗算是元气大伤,门下精英弟子都已经被派出去追查青玄天下落,还没有回来,唯一一个天赋超强,能与朱小八匹敌的剑三也被青玄天一剑斩去锐气,每天浑浑噩噩,也帮不上忙。

    先前,无情剑就在战书上说好三局两胜,第一二局都是两人门下的弟子比斗,第三局则是两人比斗。

    剑三还没被青玄天斩败之前,无情剑想着让剑三对敌朱小八,胜率在七成,外加自己在胜一局,那胜利就注定属于他无情剑的。

    只是造化弄人,现在剑三浑噩,天剑宗门下弟子中,没有人能对付朱小八。

    朱小八出战那一局,已经是必输之局。

    其他两局之中,只要输掉一局,天剑宗就已经彻底落败。

    无情剑心里不着急那是假的,可着急又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能让剑三出来奉陪朱小八一战?

    对,让剑三出来与朱小八一战,无情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索命刀,你真以为我无情剑是那种让人随意捏的软柿子不成?

    凡是能坐上这些大宗门宗主位置的人,多少都有点想法心计,无情剑算是看透索命刀的计谋,趁着自己与青玄天斗得元气大伤时来找自己晦气,来个乘虚而入,让天剑宗落败,从此江湖在无天剑宗落脚之处,真是好大的算盘啊。

    天剑宗内,所有弟子都已经到演武场,就在这个时候,却不见无情剑的踪影。

    刚刚还好好的在刀宗弟子后面慢慢走着,怎么突然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真是奇怪!

    索命刀也发现无情剑不见了,大喊道:“难不成天剑宗怕了,不敢应战?无情剑也躲起来了?真是太看好天剑宗了。”

    天剑宗的弟子听闻有人在侮辱自己的宗门,侮辱自己的宗主,心里多少是有些怒意,可他们是敢怒不敢言,顶多也就是在心里咒骂索命刀几句。

    朱小八听到索命刀在大骂无情剑,也是跟随索命刀的脚步,看着天剑宗的弟子一顿侮辱咒骂。

    天剑宗的几百弟子不敢对索命刀还口,但敢对朱小八还口,两个宗门的门下弟子开始对骂起来。

    起初,两边弟子所骂语言用词还有些委婉,越到后来,骂得就越难听,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越骂声势越浩大,两宗的弟子骂得面红耳赤,吹鼻子瞪眼,有的连番大骂以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有的对骂不过,开始拿起手里武器,想要向对方扑过去。

    场面虽然混乱不堪,没有两大宗主的命令,门下弟子倒也不敢真的去动手,不过就是拿着武器,吓唬吓唬对手,想要在气势上占点上风。

    半个时辰的时间,在两宗弟子的对骂声中悄然而过,现在不但是弟子们不耐烦了,就连索命刀都有些不耐烦了。

    战也不说,不战也不说,就这样耗着自己,这不是明摆着耍自己吗?

    索命刀越想越气,把手中刀重重的插在地上,他这简单一插,可有点玄机,把内力通过刀传入地面,刀才插入地,就可以看到地面以刀为中心,呈网状向四方裂开,等裂痕停止挪动,远远的看去,就像有一个大蜘蛛网落在演武场中的地面上。

    “哼……”

    索命刀冷哼一声,眼神愤怒中透着冰冷的看着天剑宗的弟子,真把他憋急了,不介意落下以强欺弱的名头,也要杀几个天剑宗的弟子宣泄心中那一口上不来咽不下的气。

    “好大的火气!”

    无情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演武场中,手中握着一柄剑,那柄真正的无情剑,他握上这柄剑的时候,就代表他要杀人。

    他手里的剑,杀过太多的人,戾气太重,出鞘就要沾血才能归鞘。

    握住那柄剑以后,他身上的气质有太大的转变,那是种绝然无情的气质。

    看到无情剑的到来,本还想骂几句的索命刀也停住出口骂人的话。

    两宗门下弟子也都停止争吵咒骂,眼睛都盯在无情剑的身上。

    索命刀的眼神却是落在无情剑身后一个人的身上,仔细一看,索命刀就认出那人是谁?

    赫然就是被青玄天一剑斩败的剑三身上。

    还以为是无情剑藏着掖着的秘密武器,害得他虚惊一场,没想到是别人的手下败将。

    索命刀心里计划一番,这一次,胜率怎么看都是实打实的十成。

    无情剑带着剑三走到索命刀身前,淡淡的问道:“开始?”

    索命刀点头道:“开始吧!”

    无情剑往后一看,对着剑三身后跟着的那弟子喊了一句“你上”,那弟子闻言,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无情剑本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剑三以外的人身上,在他看来,这一局,是必输的。

    有些差距,一眼就可以看就来,不战,就已经知道结局。

    果然,不出无情剑的意料,那弟子与敌人对战五招,就被一刀斩飞出去,落在演武场中央高台边缘下。

    果真是输了!

    胜了一局,刀宗的气势更盛,刀宗弟子也是一阵欢呼雀跃,天剑宗的弟子看看地上躺着不死不活的同门弟子,又咒骂几句“没用”之类的话。

    他们却是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在场的所有天剑宗弟子中,能接住刀宗派出弟子五刀之数的人已经很少了。

    人就这样自己没能耐,却还要说别人没用。

    比斗,没有拖泥带水。

    第二场,已经开始了!

    首先走上台的是刀宗朱小八,他身穿一件灰白长袍,身背一柄长刀,在台中央站定,眼神轻藐的看着剑三。

    一个别人的手下败将,不足为惧,索命十八刀不用系数尽出,只需出个四五剑,就能让剑三落败。

    剑三眼神呆滞,眼神无光的看着前方,手中握着一柄剑,剑是无情剑吩咐他必须带过来的。

    没有剑,用什么战?又用什么杀人?

    朱小八挑衅的对剑三鄙夷道:“一个别人的手下败将,也想与我斗,回去再练几年在来,说不定还能有点机会!”

    “废物!”

    剑三不为所动,还是淡然呆滞的看着前方。

    无情剑看一眼剑三,催促道:“快上去,记得我刚刚对你说的话,擂台如战场,记得要使出十二分力对敌,战场上刀剑无眼,被割破皮或者是不小心杀死人,那也算是正常。”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有能力杀敌,就不要手软。

    剑三本来不想与朱小八对战,奈何无情剑给的好处太好,他忍不住诱惑才过来这里。

    对于朱小八的嚣张跋扈,剑三却是看得很淡然,战败一次以后,剑三也明白很多理儿。

    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鬼神可灭,山海可移那又有什么用,战场杀敌对战,打的可不是嘴战,而是真刀真剑真实力,说得再好听没有实力那也就是白搭。

    剑三慢慢的挪动步子,走上擂台,走到擂台边缘,就没往里面走,目光无神的看着朱小八。

    朱小八见他已经上来,也不想多废话,只想着把剑三打败,踩在脚下,告诉别人他很厉害。

    索命第一刀,一刀斩出,直奔剑三要害天灵盖,一刀下去,剑三必然会被劈做两半,死得不能再死。

    刀快要落在剑三天灵盖的时候,剑三无光眼神散发出闪亮光芒,就像黑夜中的明月那般刺眼。

    “破……”

    只听剑三轻喝一声,一剑斩出,使的正是“天剑三式”中的第一式。

    “当啷……”

    刀剑产生的劲风吹得两人长袍‘啪啪’作响,两股强大劲风碰撞在一起,孰强孰弱,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满心欢喜,认为一刀败剑三的朱小八却是再也笑不出来,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冰冻。

    怎么也想不到,剑三会那么强,居然硬是把他的第一刀破去,还让他受了不小的伤。

第两百三十七章 彪悍

    “你说我是废物,那么你又是什么?”

    剑三的剑,刚好指在朱小八的喉咙处,不偏不倚,他玩味的看着朱小八。

    说自己是废物,那他被废物打败,是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是的,就是连废物都不如。

    朱小八脸上火辣辣的烫,老脸通红,憋出一句:“他使诈……”

    场中有百十双眼睛,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剑三以硬碰硬赢了朱小八,朱小八却说是剑三使诈。

    剑三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败了就败了,还要狡辩,就算狡辩,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说我‘使诈’,百十双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话说出来都不觉得脸红。”

    随即,剑三又扭头看着索命刀的方向,道:“刀宗的人,就这样输不起?太高看你们了!”

    ‘太高看你们了’,是刚刚索命刀说天剑宗的话,现在,剑三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算是在恨恨的打了索命刀一巴掌。

    索命刀哼一声,脸上露出阴笑,对无情剑道:“你收了个好徒弟!”

    本是一句夸人的话,硬是被索命刀说出别样的韵味。

    无情剑阴哼道:“你的徒弟也不差!”

    两人之间,火气四溢!

    索命刀轻身一跃,身子轻盈的像燕子,轻轻的落在台上,眼中带着火气看着无情剑,等待无情剑上台一战。

    无情剑漫步走上台去,望着他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剑’!”

    ‘剑’字才脱口,无情剑手就开始动了,说来奇怪,他抽剑的速度不快,而且可以说是很慢,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抽剑的速度要比蜗牛爬还慢一点,整个人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在里面。

    索命刀见此状况,心底也是惊讶,没想到无情剑已经把天剑三式练得如此火候。

    不管无情剑做什么动作,好像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好像,他整个人都融入在周边环境里一般。

    渐渐地,好似他的身影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无情剑的手又动了,连带着手中的剑也动了,一剑斩出,却要比他抽剑的速度快千万倍,剑气瞬间就到索命刀身前,正对额头。

    那剑气就像一条长龙,在空气中翻滚,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世间仿佛在没有阻挡剑气长龙的力量。

    却只见索命刀向前劈去一刀,没有用什么华丽的招式,就是普通的一劈,刀锋处却传出一股承重之感,刀罡之气携带着山岳刀气,要把剑气长龙镇压。

    无情剑冷笑一声:“破……”

    剑气长龙携带的力量突然强了一倍不只,只听剑气中仿若真龙在咆哮。

    在看剑气长龙,已经由原来一丈多变换成三丈长短,远远看去,仿若真龙在空中遨游。

    见无情剑的剑气长龙已经以虚聚实,索命刀也轻喝一声,山岳刀气也强了一倍不止,一座百丈巨山从天而降,对着剑气长龙龙头位置砸去。

    两人的动作变换都只是在顷刻之间进行,台下围观的两宗弟子心中涌现一种澎湃之气,纷纷暗道:“我辈习武之人,该当如此!”

    想来,他们归去以后,都会努力去修炼,争取成为两大宗主那样的强人,甚至超过两大宗主。

    剑三和朱小八在各自阵营细细看着两大宗主的比斗,两大宗主使的都是两人武学之中的精髓,不说看个透彻,只需领悟其中一丝,就能让他们两人更进一大步。

    无情剑所用的天剑三式精髓不外呼四个字“一往无前”,说得容易,可真要做到像无情剑那样剑气长龙之中融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剑三还需要练好些年头,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功夫。

    至于索命刀的索命十八刀,除变换莫测以外,精髓就在“霸”这个字中。

    霸气,霸道!

    从他的山岳刀气之中就可以看出什么叫做霸,以百丈山岳刀气之力势要镇压剑气长龙,这是何等霸气之举。

    朱小八暗暗点头,算是明悟一点,终于知道自己的索命十八刀总是有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原来是少了刀招精髓,就和一个人少了神气萎靡不振是同样的道理。

    没有人愿意失败,朱小八也同样如此。

    败在剑三手中,对他有很大的打击,他没有萎靡不振,而是在想着,如何把剑三打败。

    能化屈辱为力量的人很不简单,剑三如此,朱小八如此,他们两人绝不是简单的货色。

    山岳刀气和剑气长龙已经碰撞在一起,“当”,台上火花四溅起,四周空间微微颤抖,仿佛一方空间要塌陷一般。

    这可是两个高手全力一击的碰撞,产生的劲力何等惊人。

    离得台上很近的两宗弟子,只觉着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出现短暂失聪。

    高手过招,讲的不是谁出的招数多,也不是时间的问题,没见过高手过招的人心里会纳闷,怎么有的高手能战三天三夜。

    其实,不一定真的战三天三夜,有可能三天两夜里两个高手都在对峙,只在最后时刻出手一招,胜负就已经分出。

    有的高手过招,喜欢以命搏命,而有的高手,喜欢适可而止,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很明显,无情剑和索命刀两人都属于后面一种,两人都不想死,就像现在,无情剑的剑气长龙破了索命刀的山岳刀气,自身剑气长龙也已经是千疮百孔,乍眼一看,是无情剑赢了,实际上无情剑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赢。

    两人都用最强一招对碰,现在,也分不出强弱,又不想决生死,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停斗。

    天剑宗胜一局,刀宗胜一局,还有一局不败不胜,算来两宗比斗是平手。

    这对于两宗而言,算是最好的结果。

    若真要为一时之气,拼死分个胜负出来,无情剑和索命刀两人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两人之中,谁要是战败被杀,或者是两人两败俱伤,不排除有人会渔翁得利。

    都是聪明人,自然也是能到这些东西,两人才没有继续出手。

    只不过谁也不愿意说第一句话,就在台上对峙,也是想要点面子。

    对峙之时,无情剑心中暗道:这个老东西,没想到已经这么强了,在强分毫,我恐怕就要败了。

    刚刚两人刀气剑气对碰时产生的劲力反震到无情剑,受了一点不算小的内伤,当然,他把伤隐藏得很好,别人也看不出来。

    索命刀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和无情剑差不多,也是受了一点内伤,需要些日子调养。

    索命刀倒是有时间调养,可无情剑就没时间了,这几天都要处理天剑宗内部外部的事情,哪有时间调养。

    最后还是索命刀松了一口气,收起刀,说道:“你我不胜不负,继续下去,胜负也难分,今日,两宗比斗,就到此为止,如何?”

    无情剑最乐意听这话,也是收剑道:“好”。

    随即,就不再管索命刀是去是留,径直走下台,回议事殿中,不用无情剑吩咐,自然就有人会去办该办的事情。

    剑三让几个弟子带着索命刀和刀宗弟子下山,算是相送一程吧。

    剑三回到议事大殿之时,无情剑就坐在宗主宝座之上,大殿空空荡荡,没有他人,无情剑见他来了,就问道:“今日,我所施展的剑法,你看透几分?”

    剑三眼角瞟到剑三紧握的拳头,好像瞬间就明白什么东西,急忙回答道:“师父,弟子眼拙,看不透多少,一分都没有看透!”

    无情剑听后,脸上的神色变得自然起来,紧紧握着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刚刚,只要剑三说看透三分,无情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剑三杀死。

    天下武功,都是有破绽的,而天剑三式也一样有破绽,而且还很容易找到,只需要看透天剑三式三分精髓,就可以找到破绽。

    无情剑从不会让自己的破绽握在别人手里,天剑三式,是他最强的招式,也是他立足江湖的依靠。

    剑三的高强天赋,从小开始练剑,练的就是天剑三式,这么多年,天剑三式只有其表的威势,却没有与威势相匹配的力量,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无情剑没有把天剑三式最核心的东西教给剑三,无情剑害怕教会真正的剑三天剑三式,而害死自己,一直都藏着掖着,随便告诉剑三点有关天剑三式的东西,就让剑三胡乱练。

    还好剑三天赋不错,换做别人,恐怕还未有剑三如今的成就呢。

    所谓‘人心隔肚皮’,江湖里,别看很多人表面对你好,背地里说不定都想着要你的命,很多高人前辈在教授弟子时都会留着一两手,以备不时之需。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人心难测了。

    无情剑把天剑三式的核心机密藏着掖着,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着想,至于剑三能学的多少,又关他什么事?

    两宗的事情,算是暂时有一个着落。

    江湖上的人只听说索命刀气势汹汹的上天剑宗去挑战,最后落得个不败不胜而归,其中许多枝末细节都被好事者挖了出来,加上茶楼里那些说书的人绘声绘色的讲说,能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这件事也让许多说书的大赚一笔。

    那个在背后算计的神秘老人听到天剑宗所发生的事后,直接是从打坐中跳起来,就是对索命刀和无情剑一顿大骂,骂两人不争气,怎么也要争个胜负出来,败不赢算什么?

    最关键的是不败不赢让老人没有机会渔翁得利,本来算着能来个渔翁得利,不说能不能要无情剑或者是索命刀的命,就算能收点好处也好啊。

    满满的期待,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让老人真是恨得牙痒痒啊!

    这年头,人的脑袋就像锥子,拔尖拔尖的,想要坐收渔利都难。

    世上的怪事奇事那是天天有,现在,青玄天就在经历一件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奇事。

    他从昏迷中悠悠的醒来,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只不过,怀里好像多了一个冰冷的人,她的双手紧紧的搂住青玄天的腰。

    这……

    青玄天条件反射之下,就使劲往前一推,左脚往外重重的踹了一下,怀中冰凉如尸体的人被他踹飞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黑暗中,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接之而来的是一个女人的怒声:“青玄天,你找死啊!”

    被青玄天踹飞出去的人赫然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害得青玄天经历冰火两重天的生死折磨,一听到这个声音,青玄天就有种莫名的怒气在胸中回荡,不宣泄出来实在是不舒服。

    哪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就回骂回去:“你个臭娘们,凶什么……”,最后一个‘凶’字青玄天终于是没说出口,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黑暗中,有一双冰凉的手悄无声息的捏住他的脖子,呼吸都困难,更何况说话。

    黑暗中传来“格格嘎嘎”的声音,那声音是从青玄天的口中传出来的。

    青玄天前面空间传来神秘女人带有怒气的声音:“你找死,白救你一命了,还敢和我大呼小叫,小心我灭了你!”

    青玄天双手不停地拍着她捏住脖子的双手,想要挣扎出来,女人好似想到什么,也是慢慢的放开手,青玄天也终于可以好好的呼几口空气。

    “记住,以后你不准有别的女人!”

    女人冷声冷气的说着,在漆黑的空间里,青玄天看不到她,但可以想象得到她脸上布满的寒霜,口中也是不由得说道:“有病!”

    漆黑空间中瞬间冰凉,青玄天就像身处冰天雪地之中一般,那女人又冷言冷语的道:“有一个,我杀一个!”

    青玄天瞬间就不乐意了,自己有没有女人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自己的谁,还能管自己的事不成?

    随即,就轻轻撇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女人突然阴笑,笑声弥漫着讽刺,道:“吞了我的鬼丹,又要了我的人,还敢问我是谁?”

    这恐怕是青玄天这辈子听过最彪悍的一句话,绝对是。

    青玄天脑袋嗡嗡作响,什么吞鬼丹还要了她?不行,不行,得慢慢的理理思绪。

    鬼丹?

    难道是那颗珠子?

    青玄天心里瞬间就冰凉下来,没想到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吞了她的鬼丹,这条命以后还是自己的吗?

    万般无奈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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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剑客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
一个平淡的故事,一个平淡的人生,却总有不平淡的事情出现!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江湖,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江湖!
生为江湖人,死为江湖鬼!麻衣剑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麻衣剑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麻衣剑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