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龙回故乡（致敬一下经典）
翌日。
全家三口来到了典雅中带着一丝肃穆的金牛宾馆。
夏景行没有叫上张晨光，而是给对方放了一天假，让对方自个逛逛蓉城市区的景点。
因为葛知府邀请他父母共同出席午宴，这就很有深意。
虽然这是一次公务接待，但明显葛知府是想打家常牌，淡化一些距离感。
这时候，他再带个保镖，多少有点摆谱了，也有点破坏气氛。
事实上，证明夏景行的看法一点都没错。
午宴上没有过多的领导，就毛雄志和葛知府两个人。
在穿着旗袍，端庄大方的女服务员的带领下，一家三口走进了一个包间。
一进包间，夏景行就看到了两个白衬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起交谈，都戴个眼镜，十分儒雅。
实际上两人都是学术派官员，一个经济学博士，一个工学博士。
“夏总，你好！”
看到客人来了，葛知府和毛雄志都起身迎接，后者稍稍落后了半步。
虽然是第一次和这么高级别的官员打交道，但夏景行一点也不怯场。
笑吟吟道：“葛知府，你太客气了，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何况我还没感谢市府昨晚上大半夜还来机场接我的情谊。”
“这些都不提了，我蜀中英才归国，我们身为一方父母官，自然得给予游子最高的接待礼仪。”
实际上，葛知府是苏省人，才调来川省没几年，算不得家乡人，就连说话也都用的普通话。
但夏景行能说啥呢，自然又是好一番感谢。
与儿子的不卑不亢相比，夏远的表现就逊色多了，毕竟这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开会的时候，人家坐在最上面，而他只是台下数十、数百名领会会议精神的一员。
由于积威太盛，尽管葛知府已经收敛了很多气场，但还是让夏远觉得有些别扭和拘束。
张玉琼同样如此，没比丈夫表现好到哪里去。
葛知府也意识到夫妻俩不太适应，寒暄几句后，就不再多言，招呼三人落座。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超大圆桌上，幸好几人挨着坐的，不然讲话都费劲。
座次也很有讲究，葛知府坐在了中间，左右是夏远父子，夏远挨着毛雄志，夏景行挨着母亲。
一道道菜慢慢上齐，葛知府端起酒杯，对坐在自己左侧的夏景行说道：
“首先，我代表市府，敬夏总你一杯，在异国他乡，你为咱们中国人，川省人，蓉城人争了一口气，打造了世界上估值最高的互联网企业。”
夏景行连忙起身，谦辞道：“葛知府，你叫我小夏，或者景行就行了。
还有你过奖了，我也只是一个幸运儿罢了，赶上了改革开放的红利，赶上了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好时代，让我有机会出国，再侥幸做出了一番事业。
真要感谢的，还是得感谢知府你，我每年回国，都能感觉到蓉城的变化，一座座高楼立起，公共交通设施大为改善，连我的美国合伙人都赞不绝口，说这是一座来了就走不掉的城市……”
反正就商业浮夸嘛！
这个夏景行最拿手了，反过来整得葛知府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是两年前才正式上任知府的，很多都是前任留下来的功绩，这位年轻企业家一并给算到他头上来了。
夏远怕儿子翻车，想在桌下踢儿子一脚，又隔着一个葛知府，怕踢错人……
于是，他只好给儿子递眼色，暗示他屁话不要那么多。
这坏毛病，也不知随谁？应该随他妈！
夏景行看到了老爸递的眼色，但自己说的有问题吗？
葛知府是个大度的人，知道夏景行长年在国外，不了解家乡的情况也正常。
没就这个话题多聊，葛知府又再次端起酒杯，笑着说道：“这第二杯，敬景行你的拳拳报国之心。”
夏景行及父母愣了那么一下，有这回事吗？这是被安排了？
葛知府很会察言观色，看到了一家三口的惊诧，咧嘴一笑：“景行你创立的远景资本投资了京城的赶集网，魔都的土豆网、框架传媒等三家科技企业。
这其实也是一种报国，产业报国！投资报国！
中国的改革开放意义何在？不就是和世界接轨，学习别人，并刻苦钻研高科技，进行追干吗？
景行，你虽然眼下没在国内创办科技企业，但你为他们提供了资金支持，还向他们传授了国外的先进经营理念。
这何尝不是在推动我国科技企业进步呢？”
有理有据，不好反驳！
夏景行微笑，“其实就投资了那么三家企业，有一个还曾经是我的员工，其实不值一提！”
“现在只有三家，但未来可能有三十家、三百家，有了好的开头，后面自然就顺利了。”
葛知府笑眯眯的看着夏景行，缓缓道：“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夏景行竖起耳朵，知道正戏来了。
看见一家三口都神情严肃，葛知府微微一笑：“不用紧张，都是家乡子弟，我们市府也不会提让景行你感到为难的请求。”
“葛知府，你直接提好了！”
夏景行义正言辞道：“反哺这片养育我的土地，是我应尽之责！”
“好！”
葛知府就喜欢和这种豪爽的年轻人聊天，比那些外国企业家，所谓港澳台胞爽利多了。
陪着那些人酒喝了不少，意向投资书收了不少，但就没几个落到实处的。
“蓉城难啊，我们这里不靠海，也缺乏各种矿产资源，就连交通网，也远不及东部、中部地区发达。”
夏景行苦笑，至于这么诉苦吗？我们好歹是天府之国啊！
夏景行想到啥，葛知府就说到啥。
这位年近五旬的官员长叹了一口气：“哎，以前人们常说的“天府之国”，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在古代，因为地形原因，以及蓉城平原沃地千里，无论外面闹多大饥荒和战乱，这里始终是最后波及的。
但到了现代，这种优势就变成了劣势。
国家现在追求的高科技，是新产业，我们蓉城在这一块根本拿不出手。
于是，天府软件园就应运而生了。
它承载着传承与创新的重责，誓要成为蓉城的一张新城市名片，恢复过去的“天府之国”荣光。”
夏景行觉得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这是要我在天府软件园里办公司？
“天府软件园是国内10个最大的软件产业基地之一，规划建筑面积220万平方米，各种配套设施都向北上广看齐，向世界一流水平看齐……”
葛知府介绍了天府软件园一番后，又说道：“我以前在宝钢担任过副总经理，本身也是学的工学，非常了解传统产业对基础设施的依赖。
在这一块上面，蓉城的确不占优。
但互联网、科技企业不一样啊，我们完全是和国内任何一个城市一同起跑的。”
“人才上面，还是有一定缺陷，顶级大学少了点。”
夏景行这句话把葛知府差点噎个半死，随即他点点头：“对，这块的确欠缺了一点，这是客观事实，得承认。
但川大、电子科大两所985高校也不算太少了，另外还有三所211高校。”
夏景行微笑，要搞好科技产业，人才、政策只是基本条件，另外还得看天意。
哦，不对，要诞生一家领头企业才行。
葛知府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也不再打马虎眼了，如实告知道：“其实吧，我们是想让景行你出面，做我们天府软件园的招商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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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招商大使？”
夏景行多少品到了一点意思，但还是想问清楚一点。
“这园区虽然建成了AB两个区，但入驻率太低，而且入驻的企业，质量也很参差不齐，很难形成规模效应。”
毛雄志一边说话还一边摇头，脸色尽是苦涩的笑容。
夏景行知道90年代末，新世纪初的时候，国内有阵“软件园热”，各地纷纷上马软件园项目，要发展高科技产业，要让城市转型。
天府软件园也差不多是那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但说实话，这跟城市实力是有关系的，没人家有钱，比什么比嘛！
不过总还算有一丝理性，规划中220万平方米的天府软件园如今只建成了AB两个园区，建筑面积23万平方米，相当于只开发了十分之一，不然空置率还要更高。
“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招商引资效果不好？企业有什么顾虑？”
面对夏景行的提问，毛雄志只好如实告知道：“企业顾虑太多了，有城市基础设施太差，无法吸引和留住人才；
也有地处西南偏远一隅，无法吸引投资的考量；
景行，你做投资你最清楚，现在的那些外资风投公司都集中在北上广。
在蓉城，他们连个分支机构都没有，更别提投资这边的科技企业了。”
葛知府觉得自己秘书讲了那么多，都没说到重点，他出声补充道：“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形成虹吸效应，反而别的城市已经渐渐形成了虹吸效应。”
夏景行沉默了片刻，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葛知府笑着说：“远景资本这次应该是要在中国开设分支机构吧？”
夏景行只能感叹对方鼻子不是一般的灵，点点头承认道：“是的，有这个考量。”
“不知可否把这个分支机构放到蓉城，就放在软件园里，我们可以提供最大的便利服务。
我会给园区的行政部门打招呼，需要什么，景行你直接开口找他们要就行了，无论是办公室租金优惠政策，还是税收减免，贷款扶持，这些通通没有问题。”
葛知府见夏景行真有在国内开设分支机构的想法，一张脸都笑烂了。
他们市府可做足了功课的，还让几个年轻人搜集了国外的新闻报道，把夏景行旗下几家公司的估值、资产，乃至夏景行个人资产算得一清二楚。
原本是留给胡润的工作，让他们提前给做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吓一跳啊！
大鱼，绝对的大鱼！千万不能放跑了！这是市府的统一共识。
于是，由毛雄志牵头，市府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不干别的，就围绕夏景行研究。
研究什么呢？
该如何留下这个海外飞回来的金凤凰？
该如何和夏景行进行资源匹配？
该如何实现双赢的目的？
……
夏景行不知道，自己都已经快被写进市府的工作纲要了。
这不，他刚一下飞机，就直接被隆重迎接了，这都是工作组的计划工作之一。
他们要让夏景行感受全方位以及周到的服务，感受家乡人民的热情。
没办法，城市硬实力不占优势，就只能使用这些嘘寒问暖的招数了，企图感化夏景行这个金娃娃。
夏景行沉默了一阵，随即笑说：“葛知府，你可能不太了解风险投资这个行业。
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首先，风投机构是轻资产运营模式，人员并不多。”
葛知府点头，这他知道，他八十年代末曾去加拿大攻读博士，也算留过洋几年，不是老派官员，对于经济和工业自有一番理解。
不过他也没打断夏景行，示意对方继续说。
夏景行点点头，继续道：“假如我们在国内开设分支机构，可能会在好几个城市放办公室，方便给每一地的被投企业提供完善的投后服务。
所以，办公室放在哪？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资金全国流动。
如果蓉城这边有合适的企业，我们肯定不会忽略。
当然了，葛知府、毛主任你们一片诚意，远景资本必定会在蓉城放一间办公室，就近关注和支持家乡的企业。”
听到这，葛知府和毛雄志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们做过预案，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能把夏景行锁死在蓉城，资本都是趋利的，蓉城一地也留不下人家，能分一点油水，他们也就知足了。
不过，光放一间投资办公室，解决掉蓉城没有知名风投机构进驻的尴尬局面，这并不能让他们满足。
葛知府不好一直提要求，只好给毛雄志递了一个眼神，让自己的头马替自己冲锋陷阵。
毛雄志会意，笑说：“我听说国外还有那种创业孵化器，远景资本是否可以和蓉城本地的高校合作一二呢？”
夏景行瘪瘪嘴，他终于知道套路有多深了，这明显是下了苦功夫的。
“这个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可以合作一二。不过呢……”
夏景行决定还是把丑话说到前头，顿了顿才说道：“这是一个投资长，见效慢的行业，需要耐心。”
“这没问题，国家也不是一个个“五年计划”发展起来的吗？”
葛知府大手一挥，表示自己等人绝不会短视。
“还有，三个和尚没水喝，孵化器只能有一个主导者，那就是我们，高校可以参与，但仅停留在研发层面。”
夏景行想搞的孵化器并不是简单的那种，租个大办公室，分成小方块提供给学生，那多没意思呢。
他想做的是，给高校提供经费搞研发，学企共建，学校得经费，有钱搞研发；企业拿专利，用于商业化。
这里面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少，他必须要打好招呼。
葛知府多少知道现在高校里的一些浮躁，很理解夏景行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是把挽留夏景行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做的，稍作考虑一番，就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尽量去协调。
只是985、211高校都归属部里管辖，我们地方说话，可能都不那么好使。”
夏景行点头，“那我会初期投入一点，后期视合作效果，合作成果来决定是否追加投资。”
葛知府和毛雄志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不算特别满意，但也将个烂就了。
“哦，对了，景行，既然远景资本会在全国寻求投资目标，是不是能帮忙拉一些你们投资的初创企业进驻蓉城天府软件园呢？”
毛雄志差点给忘了，这也是他们研究过的点，让远景资本充当科技企业和蓉城天府软件园之间的沟通桥梁。
葛知府也补充道：“还是那句话，我们会竭尽所能打造投资环境，提升政府服务水平，同时也会改善人居环境。
正如安居乐业一词，安居在乐业之前。
只有建好人居环境，让本地群众和外来的投资者、创业者都能安居，才会主动投资发展，城市的凝聚力和吸引力才会进一步增强，经济社会的发展才能更加协调、健康、快速。”
夏景行觉得这番话有些水平，但他还是不好轻易表态，让创业公司挪窝，万一挪死了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人才始终是第一位的，没有招揽到好的人才，研发、运营等各个职能部门效率下降，互联网公司衰败也是很快的。
见夏景行一脸的为难，葛知府善解人意道：“这样吧，远景资本尽量招揽吧，能把总部搬迁过来的最好，不能的话，来开一家分公司，我们也是欢迎的。
当然了，我们会视搬迁过来的是总部还是分部，给予税收、贷款、园区租金减免、落户名额等等不同的政策。”
夏景行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没问题了。
因为我们也只是股东之一，可以进行劝说，但搬迁意愿，还是全凭创业者自己做主。
说实话，也没听说哪家投资机构还劝人搬家，而且还是搬离一座城市。”
夏景行呵呵笑道：“这样搞，以后怕是一线城市政府都不欢迎我们了。”
葛知府哈哈大笑起来，“景行，你为家乡做的这些贡献，我们和家乡人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提了“在蓉城开分支投资机构、创立高校孵化器、帮忙挖一线城市墙角”三个请求后，葛知府和毛雄志就闭口不提别的要求了。
这让夏景行都颇感惊奇，原本还以为会叫自己开个厂啥的，结果就这？
毕竟特斯拉工厂、手机工厂，未来也是要上马的项目。
结果两位领导提都没提，看得还是不够远啊！
实际上，两位领导已经很满意了。
远景资本只是一家投资机构，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倾尽所有了，总不能叫脸书来蓉城开中国分公司吧？
他们倒是想过，结果打听了一下，脸书想要进入中国很不容易，需要层层审批，于是就此作罢。
至于特斯拉、安卓，他们又不是投行分析师，即便是投行分析师，估计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总之，羊毛薅到手了，接下来就等一一落实了。
虽然没有一分钱的实际投资，但这三条都是提升城市软实力的不二法宝，也不算差了。
就是效果好像慢了一点，不利于GDP的短期提升，这让葛知府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算是个能吏，没有太去计较短期利益得失。
葛知府意识到自己三人刚刚说个不停，把夏远夫妻俩给冷落了，连忙招呼二人吃菜。
夏远夫妻俩是真的听神了，全程一句话都没插，一则是不合适，二则也是不懂。
夏远倒是懂一些，不过他不适合开口，帮儿子说话，得罪市府；帮市府说话，那坑儿子？
干脆装起了哑巴，乐得清静。
不过他虽然没说话，但却全程关注着谈话的内容。
此时谈话结束，看到谈出的结果很不错，他对儿子的这个应变能力很满意，这点随他！
等酒过三巡后，夏远赶忙给儿子递了一个眼神。
夏景行收到信号，于是说道：“我在国外看到小学里面的体育基础设施很完善，对此很有感触。
我是在城市里读的小学，所看到的情况都还好。
在我们老家，那些乡村小学的体育基础设施几乎没有，操场还是泥巴地，空有个篮筐，体育器材室里却没有一个篮球……”
葛知府微笑，听这口气，莫非还有意外之喜？
夏景行叹了口气，“我如今也算有一二回报社会，回报家乡的能力了，所以想给家乡的乡村小学捐助1000万人民币的体育器材等物资。”
葛知府没期望捐几个亿，1000万在他看来已经很多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出不少。
在这时，亿元级捐赠还不多，一经捐出，那必然引起全社会轰动，可以达到最好的广告效果，但也会吸引各路大神上门，奉旨要饭。
夏景行没有那么多缘可以化，所以决定还是低调一点，可以每年都捐，但避免太过出风头。
毕竟对于他来说，更看重的是慈善落在实处的效果，而不是附加带来的种种影响力。
真要搞营销，他不需要利用这种手段。
他本来想一次性捐5000万人民币的，给全市乡村小学来一次阳光普照，但被他父亲劝阻了。
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怕太高调了，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现实就是如此，夏景行也就只能暂缓了自己的慈善计划。
葛知府不会逼夏景行捐款，不过人家愿意捐，在他看来，是一件好事。
立马起身，和夏景行握手，代表全市人民感谢起了夏景行。
夏景行摆摆手，不贪功，聊了几句后，就不再提这事。
一顿饭吃完了，葛知府和毛主任都基本达到了想要达到的目的，和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走出了金牛宾馆。
和两位领导告辞道别后，夏景行上了父亲的车，和母亲一起坐在后排，朝家里缓缓驶去。
“行行，你这又是捐款，又是在蓉城开投资公司，还给高校赞助搞研发，你的钱够吗？可别打肿脸充胖子。”
坐在旁边的母亲开始碎碎念，夏景行安慰道：“妈，这些都是有意义的事，值得去做。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这构不成什么财务压力，我也不会去逞强。”
见儿子一脸真切，张玉琼也不再多问，她知道儿子现如今是真的成为大老板了，不然知府先生也不会亲自出面宴请了。
她多嘴问几句，也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和爱护。
夏远看着后视镜的两母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楼呢？什么时候买？”
“什么楼？”
夏景行下意识反问道，随即想了起来，这可不就是他打算送给母亲的赔罪礼物吗？
偷偷瞟了母亲一眼，见她双手抱胸，正板着脸看着自己。
“买啊，明天就去买！”
夏景行不明情况，只好顺着父亲的话往下说。
“我看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母亲的一句话，直接让夏景行跪了。
他反应很快，赶忙跪在后排，抱着母亲的大腿，开始“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在他嘴里，脸书当时就快要倒闭了，一大堆合伙人、员工指望着他，他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洋妞等人陪她一起辍学，也被他讲了出来。
他都没来得及追问父亲是否出卖了自己，赶忙道歉才是最紧要的，求生欲满满的。
看着儿子没个正形，张玉琼原本板着的脸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儿子辍学这件事，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主要是新闻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加上单位上的种种讨论的声音，让她弄明白了，儿子早在一年多前就辍学了。
这真不怪夏景行父亲保密工作没做好，主要赖媒体。
看见儿子和知府先生都能同桌谈笑风生了，张玉琼心中即使再有不满，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了。
“好了好了，别在那假哭了，也别强行解释了，我只是气你们两父子一直瞒着我，你们真跟我说清楚，我会反对吗？”
两父子皆点了点头。
421、招商大使（求月票）
就在夏景行一家三口和葛知府共进午餐的时候，海龟富豪夏景行返乡的新闻也终于见报了，成了蓉城市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国内其他地区的媒体也各有转载，网络论坛上的激烈讨论更是少不了的。
吃瓜群众们都很好奇，这位只是回乡探望父母家人，短期呆一下就走？还是说要在国内创业、投资？
围绕着这些话题，人们在线下、线上展开了大面积的讨论。
“我认为，作为一名中国人，学成之后必然是要归国的，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一名博主在博客如此写道，为了论证自己的观点，他还把查尔斯张、罗宾李等海龟互联网大佬拿出来举例了。
得出的结论就是，国内的互联网创业环境不比美国差，夏景行本身也拥有成功的经验和硅谷的先进互联网运营理念，在国内不管是创业，还是做投资，成功都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条博客论据详实，还旧事重提，就夏景行退出脸书一事，进行了分析，认为大概率是被白宫政府施压，硬生生排挤出脸书的。
而夏景行作为中国人，在中国创业、投资，则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东西，可以大展拳脚，做出一番媲美甚至是超越在美国的事业版图。
整篇博客的文字慷慨激昂，虽有“民粹”之嫌，但不失为一篇客观、公正的文章，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和赞赏。
“美吹”、“公知”们则不干了，好好的美国不呆，跑回国来受罪，脑子有坑吗？
有公知就写博客驳斥道：“……国内有21岁就创业大成的企业家吗？没有，一个都没有。
而美国有，有比尔·盖茨，还有戴伦·夏。
这是源于制度的优越性，良好的营商环境，领先的科技实力……
总之，你去了美国，就算不能干出如戴伦一般成功的事业，但生活也绝不会差。”
此时国内的网络上还公知横行，并没有如多年后那般人人喊打。
向往美国的人还不少，这些人均认为公知说得好有道理，夏景行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吗？
夏景行还不知道，自己都快被国内的公知们给贡起来了，成了他们恰饭的工具人。
因为夏景行的存在，公知们现在夸起美国来，那是底气十足，从教育体系，到商业环境，再到社会包容度，说什么都能拿夏景行来举例。
几大博客、天涯论坛作为交战双方的主战场，吵吵嚷嚷成了一团，由夏景行的去留问题，上升到国家体制、商业环境等多个方面。
因为热度太大，连初代网红芙蓉姐姐、木子美也忍不住来蹭了一波热度。
木子美写道：“哪有那么麻烦，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要是夏景行碰见一个如我一般的女子，可能就会乐不思蜀了……”
木子美作为在网络上连载“XXOO日记”而出名的网络红人，非常放得开，她发布的这条博客瞬间就爆红了整个网络。
芙蓉姐姐也是不甘示弱，自诩才女，从小励志要上北大的她，给夏景行写了一首情诗，其实就是她计划推出的第一支单曲《我是个好老婆》：
很多人都说我是最美的，
素面朝天芙蓉花一朵，
我白皙的皮肤杨柳腰，
身高一米六六或许更高，
天生丽质并不是我的错，
爱撒娇O型血巨蟹座，
追求我的男人很多很多，
优秀哥哥才能配上我，
……
网络向来是彰显不同，思维碰撞的地方，进入WEB2.0时代后，人人都成为了内容的生产者。
夏景行归国本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因为他经历的传奇性、少年巨富的稀缺性，瞬间成了一口唐僧肉，各路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了，通过敲击键盘发到网上的文字，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为自己在网络上收割名和利。
…………
…………
回到家已是下午了，夏远的电话就没停过，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手机都因为通话太久发烫了。
夏远怕电话烫脸，只好开着扩音，把手机当成对讲机，应付着一个个打来电话，表面是前来嘘寒问暖，实则旁敲侧击，打探消息的朋友、亲戚、同事。
“老上级，我身体啊？我身体还好。对对，很久没联系了，是该常走动……”
“葛知府啊，嗯……中午我们是一起吃了顿饭，主要是陪着孩子去的嘛……”
“没有没有，老上级你言重了，你儿子的事，我一定会留意的……”
……
夏景行本来坐在沙发上陪母亲聊天，见父亲的手机就没停过，现在更是开起了扩音打电话，干脆就和母亲停止了聊天，就在那看老爸打电话。
刚刚父亲口中的“老上级”说的话，夏景行也听清楚了。
大概意思就是：你儿子发达了，都和知府一起吃饭了，你估摸着也要成为知府跟前的大红人，升迁机会少不了。
当年我也照顾过你，现在就麻烦你照应一下我儿子。
具体涵义就是这样，只是说出来的话，要委婉很多。
挂断电话，夏远叹了口气：“现在市府都传遍了，说我们一家三口成了知府的座上宾，我沾儿子的光，也要发达了。
以前还只是空穴来风，现在新闻也报道了，知府也真的请我们一家吃饭了。”
夏景行知道有些人情世故躲不开，特别是父亲还在蓉城当地政务系统里干了二十多年，老同事、老上级找上门，还真的有些抹不开面子。
特别是当年人家对你有恩，那更没法拒绝了。
夏景行皱了一下眉，刚想说话，但怕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会让父亲心里不好受，就重新整理了一下语言。
思索了片刻，夏景行才委婉的说道：“爸，因为我，可能你以后的升迁之路就断了。
所以，咱们对于当初帮过咱们家的人，在力所能及，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能帮则帮。
至于其他什么领导要提要求，你让他来直接跟我提。”
夏远被儿子这话逗笑了，“你口气倒是不小，跟你提。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什么都大包大揽的。
也不会去犯错误，给你添麻烦。
反正我现在是无欲无求了，就等退休了，我需要卖谁的面子？”
夏景行张张嘴，想说话，被夏远挥手制止了，“好了，不说这个事了，我心里都有数。”
夏景行知道，父亲嘴上说得简单，但实际做好很难。
拒绝那么多不合理要求，看似容易，实际上差不多是跟过去多年的人际关系网割裂了。
人家会想，你儿子那么有钱，知府都要捧着，叫你帮点小忙，你却要拒绝！
这不是摆谱、装高尚，是什么？
长此以往，父亲多半要被孤立了，成为一个钓鱼、下棋都找不到钓友、棋友的小老头。
这也算是有钱人的烦恼吧！有得必有失。
这时，夏远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又怎么了？”
父亲看自己的表情怪怪的，夏景行笑问了一句。
这个电话他父亲没开扩音，他也没听到通话内容。
“单位上有个年轻人告诉我，说网上有几个“美女”对你公开示爱，网上都吵得沸沸扬扬了，你自个去看吧！”
夏远没有点破，想让儿子自己去发现，因为那更有意思，同时也存了一丝看儿子笑话的意思。
美女示爱？还有这待遇？
夏景行一头雾水，有些不相信，猜测网上可能爆发了什么关于自己的负面舆论。
之前在美国，脸书配有专人在监测对他的网络舆情，便于及时发现和处理。
但他这会儿刚回到国内，在国内可没这个待遇。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夏景行快速跑入书房，也就是张晨光的那间屋子开电脑去了。
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了一阵“土拨鼠的尖叫声”。
夏景行看着电脑，叹了一口气，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高！
422、三个请求（4600字，二合一章节）
次日。
蓉城政府和夏景行在金牛宾馆签署了正式的合作备忘录。
鸭脖和其他几名立秋基金的副总裁也从临安赶到了签约现场。
几名身材高大，大热天都还穿着西装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外一亮相，顿时拉高了合作逼格。
夏景行本不想叫鸭脖等人过来的，因为对阿狸的尽调还没正式结束。
而葛知府却执意要让夏景行叫几名老外过来撑撑场面，以示和国际接轨。
坐在台上，夏景行看自己身旁的几名官员，个个脸都笑烂了，看鸭脖几个人的眼神，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台下的记者也一直对着鸭脖等人猛拍，倒把真正的大老板夏景行撂在一边。
夏景行嘴角抽搐，老外这张脸还真是好使啊。
没办法，招商引资是如今社会的主旋律，一时半会儿没法更正过来。
在夏景行和几位领导的身后，还高高挂着一副红色横幅：远景资本Prospectcapital和蓉城政府战略合作签约仪式！
远景资本还用中英文标注，搞得夏景行直挠额头。
不过也没弄错，远景资本算是外资。
当然了，夏景行想弄成内资也可以，把美元换成人民币进来就行了，再在国内注册一家人民币基金。
这可以提高外汇储备，国家估计巴不得如此呢。
只是这样做，对基金运作会很不方便。
国内互联网公司想要在海外上市，都会在离岸群岛设立VIE架构，这是由新浪当年发明的，并一直沿用至今。
而美元基金也是设立在离岸群岛，和注册在离岸群岛的互联网公司一起受离岸群岛当地法律管辖。
如果出现投资纠纷，可以直接在离岸群岛的法院打官司。
还有就是资金注入的问题，美元基金投资一家公司，从离岸群岛的银行账户，把钱打到被投企业的离岸银行账户。
被投企业可以把钱转到注册在香港的公司，香港公司再把钱兑换成人民币，转入受协议控制的大陆公司，也就是真真正正的在大陆运营网站的企业；
假如要进军海外市场，离岸群岛或者香港的银行账户还可以留一部分钱不进入国内。
因为进来容易，出去难。
这相比受外汇管制的人民币基金，要方便操作很多。
另外，由于眼下互联网公司全在海外上市，美元基金退出也要方便许多。
同时，相比人民币基金，美元基金可以享受一定的税收优惠。
最重要的，披一张外资皮，在国内行走，有些时候要好用一些。
杰克马那厮，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对方希望远景资本投资阿狸的近7亿美金全部转成内资。
但实际操作起来，发现只能把一部分资金转成内资，就是阿狸发行新股的那部分。
至于老股，富达投资、GGV纪源资本旗下投资基金都注册在离岸群岛，持有的也是注册在离岸群岛的阿狸股权。
远景资本通过协议转让接受这部分股权，也只能在离岸群岛进行，没办法做成内资了。
今天鸭脖一抵达蓉城，就给他这个老板禀报了这个消息。
收回思绪，夏景行埋头，把手中的合同签完字，并和坐在一旁的葛知府进行互换，双方又站起身，进行友好握手。
台下的记者架起长枪短炮，不断的抓拍精彩瞬间。
等交换完合同，签约大厅内响起了专属颁奖Bgm，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礼仪小姐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台，里面还放着一本外观精致的红色大本。
葛知府双手取出托盘中的大红本，亲自递到了夏景行手上。
两人一同摊开红色大本，并肩站在一起，供台下记者拍照。
这其实是颁给了夏景行一张聘请书，聘请远景资本担任蓉城天府软件园的招商大使。
进行完这些仪式后，记者们以为终于结束了，可以开始提问了，每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还有人开始举手。
但他们失望了。
葛知府看着台下的记者，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再穷不能穷教育……”
这时，葛知府和夏景行背后的LED显示屏亮了起来，播放出一张张图片。
泥泞不堪的小学操场、孤零零的生锈篮球架、趴在地上弹弹珠的小孩子……
记者不明何意，葛知府开始揭开谜底：“夏景行先生虽身在美国打拼，但却心系家乡，此次回国，他希望能为家乡的教育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给全市的乡村小学捐赠1000万元人民币的体育器材物资。”
说罢，两名旗袍礼仪小姐端着一个大红色牌子走上台，七个大大的“零”很是显眼。
记者们这才明白，原来还有一个压轴大戏。
一千万不算多，对比夏景行的“四十亿美金”身价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也不能说少了，还是拿得出手的。
有几个记者还轻声交头接耳起来，说夏景行的四十亿美金身价有些虚高，也没上市，能动用的资金不多。
一千万也算是很有心意了！
夏景行和市教育系统的头头站在一起，一起接过礼仪小姐递上来的牌子，提在胸前，并排站在一起。
夏景行昂首挺胸，脸色挂着满意的笑容。
教育系统的头头就不那么满意了，他私下找过葛知府，想让知府出面跟夏景行协商一下，把1000万体育器材物资换成钱，但却被葛知府给呵斥了。
捐赠仪式也结束后，终于轮到记者们提问了。
记者们很懂规矩，先向葛知府提问。
葛知府没有长篇大论，简单阐述了一下执政方针，欲要打造一流的营商和投资环境，并欢迎所有投资者前来投资蓉城，最后又对远景资本在蓉城的未来发展送上了祝福。
简单两分钟说完，葛知府善解人意的把剩余时间交给了夏景行，他知道对方做商业，也非常需要这样的曝光机会和展示舞台。
第一个向夏景行提问的记者很兴奋，笑着问道：“夏总，你对蓉城的商业环境和投资环境是如何看待的呢？促使你投资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夏景行点头，微笑道：“我出生在蓉城，从小在蓉城长大，熟悉这里的一切。
眼下蓉城正在不断努力发展，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成为国际化的大都市。
而选择到蓉城投资，一方面是回报养育我的这片土地，另外一方面也是我熟悉这里的环境。”
说到这，夏景行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我认为这是一座有潜力和投资价值的城市。”
记者又追问具体的潜力和价值是指哪方面，夏景行都一一给予了回答。
第二名记者问道：“夏总，现在网络上有很多关于你的讨论，为你未来倾向于投资中国还是美国而争论不休。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或者说回应？”
夏景行点头，“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而我国则是全球增速最快的经济体。
未来，我的投资重点会放在我国和美国，但做投资，需要具备全球化视野，也会向其他地区和国家投去目光。”
记者对回答不太满意，感觉有些避重就轻，就挑明道：“据说远景资本已在美国投下十几亿美金，而在国内，投资的项目寥寥无几，对此，你如何看呢？”
夏景行笑道：“首先啊，我纠正一下，远景资本目前十几亿美金的资产管理规模，有很大一部分资金还未投出，投出的一大部分资金也都配置给了中概股。
这是对冲基金的情况。
而VC和PE基金，目前的确是投资美国标的较多，但国内我们有一个大标的在谈，规模比所有美国标的加起来，还要大数倍。”
这该多大啊？
记者还想追问，但被夏景行以商业机密，暂时不方便透露给婉拒了。
夏景行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行为，把在场记者的心挠得痒痒的。
前两名记者把商业方面都问得七七八八了，第三名记者另辟蹊径问道：“夏总，现在网络上有多名网络红人向你示爱，作为一名80后，又是成功企业家，你如何看待这种行为呢？”
夏景行一头黑线，昨天看到了父亲口中的所谓的“美女”后，他晚饭都差点吃不下去。
想注册一个博客账号回应一下，又觉得没那个必要，还容易被对方再次蹭热度。
这种事情，也不能说人家诋毁你的名誉。
一直揪着不放，还容易被网民误解，觉得你一个男人，一个名人，忒小家子气。
冷处理，不给予任何回应，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此时这个不长眼的记者突然问起，可谓给夏景行的心口又来了一刀。
葛知府见夏景行脸色不好看，也觉得这记者有些不对劲，问这些私事干嘛？
夏景行一脸迷惑道：“什么示爱，我不知道！网上嘛，人类迷惑行为有很多。”
虽然不太理解“人类迷惑行为”是什么意思，但在场不少记者都笑出了声。
那名引得夏景行有些不快的记者还想追问，但被工作人员给强制安排了，提问权交给了下一名记者。
后面的几名记者没再搞事情，就问了一些远景资本的投资策略，还问了脸书，甚至是特斯拉的事情。
远景资本要在蓉城天府软件园开设办公室，计划和蓉城高校打造创业孵化器，这两件事也都有问及。
面对这些不搞事情，老老实实提问的记者，夏景行都很友好，认真回答了对方的提问。
签约仪式结束时，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葛知府出言邀请夏景行和团队参加市府的招待午宴，但夏景行以待会儿还要赶飞机为由婉拒了。
这真不是托辞，一出金牛宾馆，夏景行就带着张晨光、鸭脖等人，一起往机场赶去。
葛知府见到这一幕，暗叹不已，成功没有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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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双流机场，夏景行和张晨光、鸭脖等人找了家机场餐厅，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各自乘机去了。
鸭脖等人在这里和夏景行分道扬镳，继续回临安做尽调。
蓉城半日游后，鸭脖等人就又打道回府了。
但鸭脖等人丝毫没有怨言，以前他们在投行，一天飞几个城市是日常工作内容，现在这，只是洒洒水啦！
夏景行在候机的时候，给杰克马去了一个电话。
“老马！”
“戴伦！”
听着杰克马一口地道的英文，夏景行反倒不好意思叫他老马了。
“杰克是这样，鸭脖跟我说了……”
夏景行简单提了提鸭脖告知他的情况，叹了口气：“杰克，远景资本对阿狸的持股，可能没办法全部转成内资了。”
“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杰克马对金融一窍不通，一听远景资本无法按照约定那样成为内资，心里泛起了阵阵嘀咕，别是玩自己的吧？待会儿一定要去问问约瑟夫。
夏景行有些无语，摇头失笑，“都考虑过了，没其他法子，除非阿狸拆了VIE架构，在国内A股上市。”
“那可不行！”
杰克马斩钉截铁道：“阿狸必然要去海外上市，再说了，现在这情况，互联网公司在国内根本上不了市，他们那些人也看不懂商业模式。”
夏景行点点头，“是啊，无法拆VIE架构，那就必须保留阿狸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这家公司也是阿狸未来在海外上市的主体。
现有股东持有的都是这家开曼公司的股份，未来上市发行股份，公众买的也是这家公司的股份。”
“这个我知道，约瑟夫跟我讲过这套VIE架构的原理。”
夏景行微笑说：“所以啊，远景资本接手富达投资、纪源资本的老股，也只能在开曼群岛进行了。”
“好，我知道了，我跟约瑟夫商议一下，晚些给你回话。”
“好，再见！”
夏景行收起手机，在张晨光的陪同下，踏上了飞往湘省省会星城的航班。
两个多月后，飞机降落在了黄花国际机场。
一出机场，夏景行就见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王微和杨浩勇。
时隔半年再相见，夏景行发现两人都成熟了不少，脸上也都带着自信的笑容。
“夏总，一路上辛苦了！”
王微穿着一件白衬衣，剪着一个清爽的短发，身上依然带着一股子文艺气息。
夏景行和对方握了握手，“不要叫夏总了，叫景行就可以了。”
远景资本投资土豆网后的这半年里，夏景行和王微一直保持着频繁的沟通，虽然没见面，但彼此也不算陌生了。
王微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夏景行才松开王微的手，杨浩勇又把手递过来了，并笑着招呼道：“戴伦，你可好久没联系我了。”
和王微相比，杨浩勇因为和夏景行做了一年多的同事，关系要熟稔很多，所以一见面就敢直接开玩笑。
“这不是忙吗？”
夏景行一边和对方握手，一边笑着打趣道：“我不打给你，那你就主动一点嘛！”
杨浩勇哈哈大笑起来，“戴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幽默，哦，错了，是不正经。”
看着两人随意的开着玩笑，王微有些羡慕。
他性格相对比较内敛，很难去和别人开这些玩笑，而且夏景行还是他的投资人。
“走吧，听说你们要请我看节目，我打了个飞的就来了。”
夏景行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拉停靠在几人身旁的一辆宝马的车门。
杨浩勇、王微愣了一下。
就这片刻工夫，夏景行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汽车后排。
“你谁啊？”
驾驶位扭过来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庞，头皮一层浅浅的青茬子，还戴了一副大金链子。
一看就是社会人打扮！
夏景行愣了下，看向车窗外的二人。
王微、杨浩勇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一边把夏景行往车外拉，一边跟光头司机道歉：“哥们儿，不好意思啊，上错车了。”
夏景行也很是尴尬，这车就停在他们几个人旁边，他还以为就是王微他们的车，结果搞了个乌龙。
在光头不善、警惕的目光下，夏景行走下了车，又把对方车门关好。
然后由王微带路，把夏景行等人领到了宝马前面十几米外的大众车前。
王微笑说：“别见怪啊，这是我的车，钱全部拿去创业了，只能开一辆这个了。”
“没事，这车很经典嘛！”
说话的同时，夏景行不等张晨光给他拉开车门，自个就率先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内。
张晨光紧随其后，坐入了副驾驶位，杨浩勇挨着夏景行坐在了后排。
王微看夏景行如此不拘小节，也知道自己多虑了。
坐上了驾驶位后，王微启动汽车，缓缓朝机场外驶去。
坐在车上，夏景行同身旁的杨浩勇聊起了天。
“赶集网现在什么情况了？”
杨浩勇笑说：“你看你吧，我每个月都给你发一封邮件，是不是全没看？”
夏景行摆手，“这你放心，你发给我的每一封邮件，我都认真看了的。”
随即夏景行反应过来，笑说：“不对哦，每封邮件，我都给你回复了的。
没看邮件，我能回复？”
“哈哈，开个玩笑。”
杨浩勇干笑两声后，终于老实回答起了问题。
“目前，赶集网虽然不是所有分类信息网站中流量最高的，但在京城地区，我们稳居第一。”
夏景行点头。
赶集网和土豆网差不多，都是在2月份上线的。
等到了4月份，全国分类信息网站如雨后春笋般涌出，达到了200多家。
而到了6月份，全国一共近2000家。
再接着，新浪、搜狐等门户网站也看上了这块市场，纷纷在公司内部成立专门的项目组。
行业竞争是如此之大，杨浩勇是如何脱颖而出的呢？
“……当时全国的分类信息网站都在做全国业务，赶集网最开始也做全国业务，后来我想想，觉得不太对。
我那时刚回国几个月，羊城、鹏城等城市我都没有去过，怎么去做这些市场？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只做京城市场，而且只做三个类别——交友、租房和二手货，聚焦于重点城市和重点业务。
这样一来，市场宣传就非常有针对性了。”
杨浩勇越说越兴奋，回忆着那段奋斗的日子，眼里透露着璀璨的光芒。
“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我们每天带着团队，从海淀到朝阳，给小区居民挨家挨户发放背后带有在周围修电器、搬家等服务电话的宣传卡；
给高校每间宿舍派送背后印有空白课表的宣传单。用这种老办法，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扫荡过去。
可以说，这些市场完全是用汗水累积出来的。”
“啊？这么辛苦？全是做地推？”
在前排开车的王微听到这里，嘴巴长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道。
“对啊！全是地推！”
杨浩勇笑着说：“不比你们土豆网，自上线之日起，就新闻稿、公关稿撒了一地。
什么千亿CEO夏景行重金投资、中国的YouTube、国内第一家视频网站……
我还是服气的！
还有，土豆网传视频、看视频，天然就易上手、易传播！”
王微摇头失笑，“说实话，地推不是一件好差事，特别是还要干出效果。
有了好的效果，可以激励员工，激励自己。
而无效的话，又因为那么累，那就是在杀伤自己了。”
杨浩勇用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这大热天的，走街串巷发传单，还要跟保安、物业玩躲猫猫游戏，谁又觉得是好差事呢？
“在这半年里，我一有空，就亲自带队，公司十几个员工全员齐上阵。
其实只要身先士卒，员工看你一个老板都这么拼命，也就不好意思偷懒了。”
杨浩勇眨了眨眼睛，“当然了，躲在树下休息乘凉的时候，还是要给员工谈谈理想的。”
“哈哈哈～”
三个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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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呢？赶集网有什么打算？”
夏景行暼了杨浩勇一眼，正在开车的王微也通过后视镜往杨浩勇脸上瞅了瞅。
杨浩勇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道：“赶集网是不可能永远蜷缩在京城一地的。
目前我们正在做筹划，计划下半年把赶集网在京城的分类信息网站市场的地位在巩固一二。
等到明年，一举向魔都、羊城、鹏城进军，夺下一线城市的大半市场份额。”
夏景行皱眉，“为什么要等到明年？现在全国各地，分类信息网站犹如百花齐放，越晚进入，抵抗就越激烈。”
杨浩勇点头，“这我知道，但我们这不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吗？
要扩张，就需要钱，但赶集网目前只花钱，不挣钱。
我们账上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了，必须得省着花了。”
夏景行追问道：“天使轮投资的40万美元还剩多少？”
大型投资，风投机构都会派财务顾问进驻被投企业，监督投资款的流向，防止被挪作他用。
像投给赶集网40万美金这种小型天使投资，则基本不会派驻财务顾问。
毕竟请个人也是要成本的，而且投资款也不多。
所以夏景行基本只过问一下赶集网的发展方向和运营策略，钱的事一律不问。
这同时也表明了他对杨浩勇的信任态度，博得了后者不少好感。
主要钱还是不够多，夏景行不是特别在意，拿来做样子的。
听到夏景行终于问起钱的事，杨浩勇笑着说：“你这个投资人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投了我们四十万美元，然后半年都没过问资金的事，就不怕我们卷款潜逃了？”
夏景行耸耸肩，“跑了就算了，就当我看错人了。”
扫了杨浩勇一眼，笑说：“不过某人还有脸书的期权，到时候可以拿来抵债。”
杨浩勇满脸笑意，“我就说嘛，戴伦你怎么对我这么放心，原来是在这算计我。”
两人其实也只是开玩笑的，不过杨浩勇拥有脸书将近万分之二期权却是真的，目前价值二百万美元。
虽然杨浩勇已经离职了，他这些授予给他的期权却并没有收回或者回购。
杨浩勇自己也清楚，这万分之二的脸书期权就是他创业的坚强后盾，即使赶集网失败了，也足以保证他后半生衣食无忧。
所以，在运营赶集网的时候，他也没有特别激进了。同时，把夏景行这个天使投资人的金大腿也抱得紧紧的。
“废话不要那么多，赶紧如实招来。”夏景行笑着呵斥道。
杨浩勇微笑，“即使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
说罢，杨浩勇扫了一眼正在开车，不时还瞅后视镜两眼的王微。
说实话，赶集网账上资金这种有关公司隐私的事情，不适合当着外人的面讲出来。
虽然王微的土豆网目前正在跟赶集网合作，且土豆网也是夏景行投资的，但土豆网或者说王微又不是赶集网的股东。
杨浩勇心里有疑虑也是正常的。
王微也是个聪明人，笑说：“马上就到酒店了，等到了酒店再慢慢谈吧！”
夏景行也意识到了不妥，点点头道：“好啊！早就听说这星城的臭豆腐很闻名，待会儿一定要去附近尝尝。”
“景行你今天才过来，我和浩勇昨天就到了，把这星城的小吃都要吃遍了。”
王微意识到夏景行是为避免尴尬而岔开话题，也就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橘子洲头可以去一下，瞻仰一下伟人。”
杨浩勇也加入了聊天。
于是，三人在路上没有继续谈商业方面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吃喝玩乐。
抵达酒店后，夏景行在自己下榻的房间呆了几分钟，然后出了门，走到过道上，敲响了隔壁的门。
把门打开后，王微看到夏景行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很惊奇，他以为对方应该先去杨浩勇那里的，谁知先来找的自己。
夏景行捕捉到了王微眼中的那丝惊诧，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刚刚在车上，他一路上都是在同杨浩勇聊赶集网的事情，冷落了王微。
主要对方在开车，不便聊太多。
后面又发生了杨浩勇不肯透露公司财务情况的事，如果他此刻再先去找杨浩勇，难保王微心里不会有小疙瘩。
两家公司都是远景资本投资的企业，不好厚此薄彼，要雨露均沾。
王微笑着招呼道：“景行，里面坐。”
夏景行笑着点了一下头，走进了王微的房间。
“土豆网如今什么情况？”
夏景行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然后又走到窗前的椅子坐下了。
王微就等着夏景行问这句了，他都在心里憋好久了。
路上因为有杨浩勇在，不好讲出来，怕刺激到这位小兄弟。
“土豆网的注册用户在上个月就已经突破一千万，预估年底会突破两千万。”
王微唾沫横飞道：“这多亏了《超级女声》这档王牌节目，我们从2月份开赛起，就开始在土豆网上传五大海选赛区的一些初选视频……
景行，你人在美国，可能不知道这档节目有多火。
下到几岁、十几岁的小女孩，上到六七十岁的大妈，全都在关注这档草根选秀节目。
要说这湘省卫视还真有点本事，这节目策划得简直牛逼。
五大赛区，十五万名女孩参赛，一步步晋级，整个比赛搞得高潮迭起，起伏不断。
还有，不知道节目组从哪里请来的一个叫柯以敏的女评委，那真的叫一个毒舌，叫女选手滚，不用唱了！
哈哈！
现在土豆网《超级女声》节目下方的评论区，全是骂这个柯以敏的。
甚至有很多人不看《超级女声》，但就因为看不惯这个毒舌女评委，还专门来注册一个土豆网账号，就为在留言区骂这个女人。”
夏景行点头，前世人在国外，不太关注《超级女声》这档节目。
但回国后，他了解到，这档2005年的节目简直成了歌唱选秀类节目的天花板，十几年后都没被超越。
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这一届超女更是一直火了下去。
当时王微请他给土豆网设计一个营销方案，要在三个月时间内突破一百万用户。
他直接就想到了这档王牌节目，让土豆网斥重资拿下了超女的网络播放版权。
超女其实去去年就开始了，只是没有这届火，国内网络视频也是今年才开始诞生的，所以网络播放版权还不是很贵，被土豆网侥幸拿到了。
如今来看，效果很是不错。
“和电视相比，土豆网的《超级女声》节目可以随时随地看，还可以参与评论，甚至我们还专门为二十强选手剪辑出了比赛视频集锦，粉丝们非常喜欢。”
王微摊摊手，笑道：“如今国内的娱乐方式比较匮乏，网络视频也算一个新鲜玩意儿，再碰上了这么一档国民选秀节目，所以就擦出了那么一点火花。
另外，《超级女声》还为我们贡献了一千多万元的SP收入，算是把买网络版权的花费全赚回来了，甚至还大有盈余。”
“光初赛的网络投票通道就分了这么多钱？”
夏景行有点惊诧，他半年前叫王微去把《超级女声》的SP合作权拿下来。
对方也找了天娱和湘省卫视，但这两家很鸡贼，只给了初赛，就是五大赛区的SP合作权。
观众观看网络视频，通过发短信来进行网络投票，配合现场评委一起决定选手的晋级。
短信运营商会扣除15%分成，把剩余85%短信收入分给土豆网，土豆网再和湘省卫视、天娱分配。
王微叹了口气，“这算什么，总决赛才是赚大钱的好机会。
单场比赛，短信收入超过1500万元人民币。
移动用户每发送一条短信为1元；联通用户和小灵通用户每发送一条短信为0.5元；南方固定电话每发送一条短信为3元。
为了帮助支持的选手晋级，这些人也是疯了。”
夏景行轻笑，这不就是给爱豆打榜的雏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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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也知足了！”
王微收起羡慕的表情，笑着说：“把投入给超女的投资全部收回不说，还收获了一千多万用户。”
夏景行点头，微笑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SP服务早就跑通了模式，谁都知道是只下蛋的金鸡。
要不是因为土豆网是国内第一家视频网站，有助于提升超女在网络上的影响力，说不定人家都不带你赚钱。”
“对对对，得感谢天娱的王总，感谢欧阳台长。”
夏景行心里稍作思考了一下，就摸清楚了天娱和湘省台的套路，让土豆网在初赛搞搞网络投票，他们两家也有钱分，这是在做加法。
而总决赛性质不一样，全部由湘省台直播，这口肥肉自然是自家一口吞了。
主持人在电视上喊一声，支持某位选手，就请编辑短信发送至……
电视机下方，再滑过一排小字。
观众照着这个号码发了，就算是手机短信投票了。
一场比赛收到几百万、上千万条投票短信，会给短信运营商，就是移动、联通创造上千万元的收入。
这些钱不能独吞，甚至大头都要分给内容提供商，也就是天娱、湘省台。
土豆网纯粹是多余的。
初赛由于比赛赛程太多，太散，还需要土豆网搭建一个网络投票通道。
总决赛则不需要了，被踢到一边去也属正常。
“今天晚上就是总决赛了，结束以后，土豆网就没有这档王牌节目拿来吸引用户了，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夏景行有心考较一下王微，故此一问。
王微点头，“这个考虑到了，从两个月前开始，土豆网就在扶持用户大力上传原创视频。
不过和油管相比的话，我们的内容数量还是少了点，也不够丰富。”
夏景行淡淡道：“美国人毕竟有钱，拥有DV设备的家庭多，国内就要少很多了。
不过我们国家人口基数大，有钱人比例再少，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对，我发现大学生时间多，也喜欢拍视频，所以想在校园搞几场类似油管推出的视频博主大赛。”
夏景行笑道：“你的发现没错，油管传视频的主力军也是大学生，时间多，个个闲得蛋疼，也没有太大的工作压力，有兴趣去做这些事。”
“我想，可以重点考虑一下传媒、艺术院校的学生，这些人有表演基础，外形也都不错，拍出来的东西应该更受用户喜欢。”
夏景行笑了笑，“那得拿出一点奖品吧，还是说，土豆网也想推出广告平台，给视频博主们广告分成？”
王微摆手，“比不了，油管背后有脸书在支持，有强大的技术，也有充足的资金。
你天使轮投资给我们的100万美金，这半年来扩大团队，租赁服务器，购买超女的网络版权，把这些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即便从超女SP服务中分到了1000余万元收入，但土豆网的资金也算不得充裕。
这些钱，就日常运营开支来说，估计半年就得花完。
然后我们还要走进校园，搞一些比赛活动。
这账上的钱，估计像流水一般花出去。
做了视频网站后，才知道这个行业有多么的烧钱。
上线广告的话，说实话，我觉得还太早了，也非常伤害用户的体验。”
说话的同时，王微还瞟了夏景行一眼，生怕他因为这事不高兴。
让他们去买下超女网络版权这事，算是让他看到了夏景行“点石成金”的能力了，相比于钱，现在他更欣赏夏景行的才华。
同时他也希望能和夏景行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好让对方不断为土豆网的发展出谋划策。
他仔细研究过脸书和油管的发展历程，发现这位极其擅长制定各种营销方案。
跟各路对手对垒后，更是毫不手软，直接往要害招呼。
夏景行身上这些技能或者说特质，都是他十分看中的，也是赶集网急需的。
“晚点上线广告就晚点呗，这没问题啊！”
夏景行笑着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短视的人，就算土豆网三年内不盈利，我都可以接受。”
听到这句，王微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就怕夏景行逼他赶紧大面积上线广告，赶紧去做大营收，那可真的就是一场灾难了。
“今年上半年，我们土豆网上线后，56网、激动网、PPTV、PPS……一大批视频网站跟着成立了，其中多家还获得了天使轮投资。”
王微解释道：“目前正是跑马圈地的时候，谁上线广告，谁就是把用户往外赶，谁就是自取灭亡。”
夏景行笑着点了点头，国内创业就喜欢这样——追风口。
赶集网上线后，全国冒出2000家分类信息网站。
如今土豆网也是这样，紧随其后诞生了一大批视频网站。
因为很多人都找到了财富密码，那就是Copy美国，杰克马、波尼马、罗宾李、查尔斯张都能成功，我为什么不能？
国内互联网公司的高管、美国回来的海龟，都盯着的，国外一有什么好的创意，新奇的网站诞生，那就抄！
一窝蜂的上马，然后产生的疯狂的内卷后果。
说到底还是人口太多，国家太大，竞争也就太大，中国互联网就是在这种养蛊场中磨砺出来的。
多年后，中国创业者出海东南亚、非洲，无往而不利。
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身经百战。
“那得考虑一下融资吧？提高一下公司账面上的储备现金。”
王微微微颔首：“对，我也正想跟你提这事。
有多家风投找了我们，希望土豆网尽快开启A轮融资。
软银中国和红杉资本出价最高，分别是6000万美金、5000万美金的投前估值。”
“一个用户估值五六美金，这也不高啊？”
夏景行听到消息后，反应很平静。
目前土豆网在国内一骑绝尘。
在国外，又有百亿美金估值的脸书、油管对标，商业模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这种标的，在市场上，那是极为稀缺和抢手的。
王微苦笑，“国内毕竟不比美国，我们用人民币，他们用美元，经济决定了单个用户的价值不一样。
而且我们成立才半年时间，估值就从300万美金提升到了6000万美金，涨了20倍，算是刷新了国内的记录。”
“开启A轮融资，我原则上是同意的。”
夏景行看着王微的眼睛，顿了顿才说道：“但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由于我背负竞业禁止协议，土豆网需要让阿克塞尔投资一笔，才能解决一些矛盾。”
王微点头，痛快的应道：“这没问题，但是阿克塞尔的出价也不能太低吧？”
“那当然了，绝不会比软银和红杉低。”
夏景行笑道：“我会尽快联系阿克塞尔的布莱耶先生，你就静候佳音吧！”
“那好！”
王微没说什么不字，只因他太需要夏景行了。
而且他还有事情没透露，红杉、软银都隐晦的问过：购买《超级女声》网络版权是不是出自夏景行之手？
与他一样，其他想要投资土豆网的风投机构都看上了夏景行的能力。
对方能打造百亿美金估值的脸书，回国操盘一个舶来品的土豆网又有何难？
风投机构也是不要脸的，哪怕彼此之间作为对手，也想来搭乘夏景行的这趟顺风车。
426、为爱打Call（求月票）
从王微房间出来后，夏景行又去了杨浩勇房间一趟。
“账上只有十万美金了？”
杨浩勇还以为夏景行是嫌自己花钱大手大脚，解释道：“戴伦，有十万美金是花在了这半年的人力开支，网站运营等等方面。
其他二十万美金，可都是你让我去找那个叫李宇春的姑娘签了一份广告代言。”
夏景行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回事，自己的确叮嘱过杨浩勇，叫他留意一下比较个性的超女，签下来给赶集网做广告代言人。
结果后来对方真的在蓉城赛区相中了春哥。
这件事，杨浩勇还发邮件给他提过。
他当时回复对方，不惜一切代价签约春哥。
前世，赶集网是姚大嘴担任的代言人，骑着一只毛驴去赶集。
以春哥这国民偶像的人气，广告效果绝对不会差。
“不是比赛结束了，天娱才给超女经纪约吗？
你找她，应该是半年前吧？这也要20万美元？”
杨浩勇摇头失笑：“我的大哥啊，你想简单了，当时春哥在蓉城赛区就是人气选手了。
她那打扮，那个性，摆明就是冲着冠军去的嘛！”
“你这话说的。”
杨浩勇不乐意了，“戴伦，这可是你给我说的，越是有话题性，越容易被节目组捧红，咱们油管当初就是这么干的……”
说到最后，杨浩勇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不可闻。
“好吧，20万美元也不贵，你看人家现在也进三强了，赚大了。”
夏景行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但杨浩勇决定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他真的没有中饱私囊。
于是他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夏景行这下彻底搞清楚了原委，有些哭笑不得。
杨浩勇先找到春哥，说：你很漂亮，我们赶集网想出10万元人民币，请你拍个网络广告。
结果，春哥怀疑有诈，因为当时蓉城赛区还在进行复赛，她连个名次都没有，怎么会有人请她拍广告？
关键是，理由还是她很漂亮，哪怕你说她帅，她都信了。
还有，春哥不知道私自代言广告，会不会对自己比赛有影响。
于是她找到了节目组，告知了这一切。
天娱方面，不是很重视，虽然也很看好春哥的发展前景，但毕竟都还没进全国总决赛，后面情况还很难说。
但天娱向来是雁过拔毛的主，一位负责人和杨浩勇聊了聊，暗示他可以撮合这场代言，但需要与春哥代言费等同的好处费。
这直接把杨浩勇激怒了，忘记了夏景行的嘱托，把这事情晾在一边。
拖着拖着，春哥就进入了蓉城赛区二十强、十强。
眼看春哥的人气越来越高，自己却还没完成夏景行的嘱托。
杨浩勇着急了，再次找到那名天娱的负责人，在对方的撮合下，最终完成了交易。
只是代价，从20万元人民币变成了美元。
超女要到总决赛的前二十强才签约天娱。
赶集网签代言合同的时候，春哥其实是自由之身。
弄明白原委后，夏景行笑说道：“你看看你，花冤枉钱了是吧？”
杨浩勇板着一张脸道：“我太讨厌这种吃拿卡要了，美国人就不流行这样。”
“你确定？”
夏景行嗤笑一声。
杨浩勇梗着脖子，“本来就是嘛，美国人只收小费，他们这是收“大费”。”
“一样的！”
夏景行笑道：“不然你以为那些慈善基金捐款、大学捐款、竞选捐款哪来的？换一个名词罢了。”
杨浩勇怔住了，发现竟无言以对。
“好了，不必去纠结了。”
夏景行见杨浩勇还一副难以释怀的样子，劝道：“现在回国了，就要适应这里的商业环境，该切换模式就切换模式。
假如你在美国，把生意做大以后，也还是免不了出血的。
只是国内名头没搞那么好听，让人掏钱不那么情愿罢了。”
杨浩勇点点头，受夏景行启发，他觉得算是认清了社会的本质。
“春哥给赶集网拍的广告视频出来没有？给我看看。”
杨浩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没拍。”
“为什么不拍？”
“没钱了。”
夏景行是真的服了，叹了口气：“没钱你早说啊！”
杨浩勇则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想那么快进入下一轮融资，一是估值还没做上来，二是容易稀释过多股份。
“我想着等比赛结束再拍也来得及啊！而且春哥签约后就进全国总决赛了，人家要比赛，没时间拍广告视频。”
杨浩勇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更显老实巴交。
夏景行可没被他糊弄过去，知道杨浩勇又在打小算盘了。
他没计较，这是人之常情。
做投资久了，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也自然宽容大度了。
当然，主要还是没侵犯到他的利益，不然他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启赶集网的A轮融资？”
杨浩勇想了想，说道：“就最近吧！”
夏景行本来以为杨浩勇会说明年，看来也没那么短视。
“融资完成后，先把春哥的广告视频拍了，投放到土豆网去。
然后框架传媒那边我打一声招呼，赶集网如果投放电梯平面广告，我让他们打个折。”
杨浩勇知道这是在关照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夏景行提醒道：“对了，等本轮融资完成后，赶集网的扩张速度得加快了。
不要等到明年再往其他三大一线城市扩张。
钱也有了，广告代言人也有了，你还在等什么？等人家来超越你？”
夏景行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了点，但杨浩勇也没去反驳，而是点头称是，表示会尽快修改扩张方案。
“A轮融资选定投资机构没有？”
杨浩勇摇头。
夏景行愕然，“没有投资机构上门？”
杨浩勇再次摇头。
夏景行明白了，赶集网目前就在京城一地有影响力，虽然成立较早，但网站流量、综合名气还不如后来者。
特别是赶集网目前困守京城一地，模式没有在其他城市得到复制和验证。
这对于项目评估来说，不是很有利，也难以吸引资本的青睐。
王微之所以不在车上显摆，也就是怕刺激这位小老弟。
虽然土豆网和赶集网同期起步，但土豆网营收、估值、市场追捧度，甩赶集网八条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夏景行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要不让远景资本再投你们一轮Pre-A轮融资。”
杨浩勇低头沉默了一阵。
夏景行以为杨浩勇要拒绝，结果后者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景行笑了笑，觉得自己多虑了，这会儿估计也就自己看得上赶集网了。
除了自己，杨浩勇有选择吗？没得选！
427、一窝蜂上马（求月票）
等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夏景行和王微、杨浩勇、张晨光等人早早用过晚餐，然后结伴来到了湘省台。
一走进演播厅，夏景行就感受到了现场的人声鼎沸。
二十出头的男男女女拿着荧光棒、塑料巴巴掌，抱着各自支持偶像的海报板，坐在椅子上彼此交谈着。
土豆网作为超女的战略合作伙伴，湘省台很给面，派出了一位工作人员，把夏景行等四人直接领到了靠近舞台的第二排座椅。
用王微的话说，这叫VIP席位，因为前排就是评委席。
此时的超女节目搞得还很简单，评委席紧挨着舞台。
舞台也不大，在上面唱歌都还得注意不要被观众席的吵闹声给干扰了。
看着这简陋逼仄的舞台，橘黄色的晦暗灯光，夏景行暗暗称奇，十多年后舞美、灯光全部升级换代了，但却再没出现像05年超女这样的国民级人气选秀了。
仔细想想，应该还是国人见的套路多了，不再感觉稀奇，什么全家患病、亲人离世，再也无法随便骗取观众眼泪了。
等到晚上八点半，比赛正式开启。
金灿灿的幕布拉开，一群穿着粉嘟嘟裙子的羊角辫双马尾小姑娘“啦啦啦～”的哼着歌曲。
看到这里，夏景行还觉得正常，接下来一幕就辣眼睛了。
一群批着黄色披风的六七十岁大妈哼起了美声“啦啦啦～”
“再哼，要成卖报的小行家了！”
夏景行说了一句，但由于周围太吵，杨浩勇等人根本没听清，一个劲儿的追问。
“出来了，出来了，站在中间的那个红毛刺猬头就是春哥！”
杨浩勇怕夏景行不认识，一个劲儿的大吼大叫，还用手给夏景行指认。
“你说谁红毛刺猬头呢？”
坐在夏景行身旁的一位小姑娘不乐意了，对杨浩勇怒目圆瞪道。
杨浩勇打量了这个也剪了个爆炸头，跟春哥同款发型的女生一眼，摆摆手，“没说你，我说台上。”
“说台上也不行，对我偶像尊重一点！”小太妹打扮的女生凶巴巴说道。
杨浩勇不想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计较，连连作揖，表示抱歉。
小太妹这才作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望着台上。
夏景行挠了挠眉头，这是碰到真爱粉了？
台上这时也进入高潮了。
想唱就唱，
要唱得响亮，
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
……
台下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尖叫声，旁边的小太妹分贝太高，让夏景行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开幕歌曲唱完了。
没蓄胡子的汪涵和还没变成水桶的李湘担任男女主持人，一唱一和的出现在了舞台上，开始报幕。
“……感谢蒙牛酸酸乳为我们节目的大力支持！”
旁边的杨浩勇忍不住道：“戴伦，蒙牛这次赞助超女真的是赚大了，对外号称赞助费2800万元，其实只用了1400万元，这多帮助蒙牛卖出了几十亿元的商品……”
夏景行点头，“它们是快消品牌，比较适合投放此类广告，而且女生又喜欢喝酸酸乳……”
看到夏景行和杨浩勇两个人不看节目，就一直在那里聒噪，小太妹忍不住道：“你们到底是来看比赛的，还是来谈生意的。”
话里虽然充斥着不满，还说的是“你们”，但小太妹却主要冲杨浩勇吼的，目光不善盯着的也是杨浩勇。
杨浩勇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正幸灾乐祸的夏景行，感觉很无辜，为什么就冲我一个人发火？
被小太妹这么一打搅，夏景行和杨浩勇也无心聊天了，专心的看起了比赛。
“你支持谁啊？”
夏景行听见脆生生的一句女声，朝周围扫了好几眼，才发现是刚刚凶巴巴的小太妹在搭讪自己。
“你问我吗？”
夏景行指着自己。
看见身旁这个气宇轩昂，发型和穿着打扮都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帅气男孩儿正在看自己，小太妹脸红了一下，想矜持地撩一撩头发，却又发现自己已经剪了短发，于是她只好点了点头。
夏景行想着索性无事，也就跟旁边这名小太妹聊了起来。
杨浩勇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太妹只找自己麻烦了，因为颜值即正义。
夏景行笑说：“我肯定支持张靓颖啊！”
“啊，你不是玉米吗？”
夏景行摇头，“什么包谷、玉米，我跟张靓颖可是老乡。”
小太妹笑了，“你是蓉城人啊？春春也是啊！你干嘛不支持她？”
夏景行看见小太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索性直说道：“因为张靓颖留的是长发，而旁边两个女孩儿头发剪那么短，半夜睡醒了，谁知道旁边睡的是女朋友还是兄弟啊？”
小太妹听到这句，足足愣了有几秒钟。
随即她冷笑两声，不想再跟夏景行多聊了，原以为是个有趣的灵魂，结果只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小太妹不跟自己说话了，夏景行也乐得清静。
这时，坐在前排评委席的何炅忽然扭过头，笑问道：“你是夏景行先生吧？”
“哎，何炅老师你好，我可是看你和金龟子姐姐主持的《大风车》长大的。”
夏景行起身，笑着和何炅握了握手。
何炅嘴角抽搐了一下，说得他多老了一样，他才三十刚出头啊。
由于台上还在比赛，不方便多聊，打了个招呼，何炅就又把身体转了回去。
但夏景行和何炅握手的那一幕，却被摄影师给拍了下来。
“你还认识何炅老师？”
已经打定主意不跟夏景行说话的小太妹得了暂时性失忆，又主动找夏景行说话。
“没有，就电视上看见过。”
小太妹瞅了夏景行几眼，眼里有些狐疑。
这时，台上比赛也快结束了。
汪涵正在宣布票数，春哥以352万手机投票夺冠，周笔畅327万票，夏景行“最看好”的张靓颖只有135万票，跟两人差距遥远。
小太妹有些得意的笑道：“看见了吧，长发女生已经不吃香了，剪短头发的才最受欢迎。”
夏景行无言以对，春哥算是开启了一股潮流，全国女生都自此开始剪短发，可以视作一个时代的印记。
看见夏景行吃瘪，小太妹觉得好笑，问道：“你是哪所大学的啊？”
“我辍学了，十九岁就出社会打工！”
“啊！”
小太妹惊诧了一声，她感觉身旁这个男孩儿不像是那种没文化的人。
比赛结束，观众也开始陆续散场。
“你QQ号多少啊，咱们相逢就是有缘，加个QQ呗。”
眼看夏景行起身要走了，小太妹赶紧索要起了夏景行的联系方式。
“3838438！”
小太妹还没反应过来，夏景行就钻入了人群之中。
等小太妹反应过来，人已不见踪影，气得她直跺脚。
走在人群中，王微接到了一个电话，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然后他快步朝夏景行走了过来，脸色凝重道：“景行，欧阳台长和天娱的王总想跟你聊聊。”
428、恭敬不如从命（求月票）
在星城市区一家高级酒店的包厢内，夏景行见到了五十出头的欧阳长林和三十出头的王朋。
这一老一少坐在包间内，看见夏景行带着王微、杨浩勇等人走进来后，立马迎了上来。
两人表现得很热情，但夏景行并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在王微转述中，除了邀请他夏景行以外，两人还点明了要邀请赶集网的杨总。
夏景行差不多料到了，这应该是一场鸿门宴。
寒暄几句后，夏景行坐在圆桌一侧的座位上，不卑不亢道：“欧阳台长、王总，你们二位今天邀请我过来，应该不单单只是请我吃饭这么简单吧？”
见夏景行这么直接，上来就直奔主题，原本还想委婉一点的欧阳长林也立马转变策略，沉着一张脸说道：“宋小兵已经被我们开除了，并且，我们还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说这话的同时，欧阳长林还拿目光扫了杨浩勇一眼。
听到“宋小兵”这三个字，杨浩勇背后冒起了阵阵冷汗。
夏景行也装作不经意的扫了杨浩勇一眼，迅速发现了对方脸上的紧张、慌乱。
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估计这个宋小兵就是收好处费的那名天娱领导了。
现在天娱和湘省台摆明来追责了，如果他就此不管，杨浩勇怕是就危险了。
当务之急，先搞清楚两人想要什么，最为要紧。
既然邀请他们谈，那就有转圜余地，所图的不外乎利益罢了。
“宋小兵是谁？”
夏景行淡淡道，他先得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而且这事的确跟他无关，他只是让杨浩勇去签约春哥，没叫他塞好处费啊。
相比于杨浩勇，他这个腰缠万贯的土豪怕是更吸引不怀好意的目光。
“宋小兵当时是我去对接的，夏总也不知情。”
杨浩勇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决断，这件事只能由他来扛了。
不过他也不是就此躺平了，任由人揉捏。
他看着欧阳长林和王朋，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道：“我最先找到李小姐，那时还是蓉城赛区复赛阶段……
后面我们以80万人民币的代价签下李小姐三年的广告代言合同。
另外80万元，宋小兵告诉我，这是给天娱的经纪费用抽成。”
王朋冷笑一声，“既然是给天娱的经纪费用，走对公账户没有？跟天娱签合同没有？
简直是一派胡言！要是你这个态度，我看没有谈的必要了，咱们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杨浩勇扫了夏景行一眼，发现后者正在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为他出头的意思。
这让杨浩勇心里有些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当时李小姐也并没有和天娱签约吧，我们跟李小姐的合同都是正规程序。
而且李小姐当时也是把情况告知给了天娱方面，只是这宋小兵突然跳出来插一杠子。
这件事情闹大，对于刚刚得冠的李小姐，对于天娱、对于湘省卫视，对于超女这个品牌，都是一种伤害。”
夏景行扫了杨浩勇一眼，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看到本质了。
他刚刚也想过了，为什么天娱只是说把宋小兵开除了，而不是刑事拘留，这摆明了就想大事化小。
透过这件事看更深的本质，那就是事情闹大了，大家都是输家，没有赢家。
今天找他们过来，多半是想讨要一些补偿。
王朋年轻气盛，还想同杨浩勇争辩几句，被欧阳长林以眼神制止了。
欧阳长林看向夏景行，微笑道：“夏先生，你是享誉世界的青年企业家，同时也是持有赶集网三分之一股份的股东和董事。
今天找你过来，也没别的意思，我想咱们可以就这个代言合同，重新谈谈。
你们赶集网重新和天娱签一份代言合同，这在程序上就规范了，别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你觉得呢？”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夏景行。
“合同签都已经签了，我觉得没必要再更改了。”
夏景行笑着说：“我也是刚刚听你们说，才知道代言合同中有这样的内情。
依我之见，赶集网和湘省台、天娱在这件事上面都是受害者。
既然大家都是受害者，我想追责的话，最应该是找那个宋小兵。
让他把80万元退回来吧，这钱就作为给湘省台的补偿。”
欧阳长林笑了笑，如果就80万元的事，他至于还这么大动干戈吗？
“李小姐成为了本届超女的冠军，有企业已经开出了超过1000万元一年的代言合同。”
欧阳长林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想讨要几千万元的补偿，听得夏景行直皱眉头。
“欧阳台长，赶集网只是一家互联网公司，成立才仅仅半年时间，我们可无法跟那些财力雄厚的大集团相比。”
夏景行笑着说道：“而远景资本呢，从事的也是风险投资，赶集网只是我们投资的众多初创企业之一。”
他又比起四根手指头，笑嘻嘻说道：“总共就投资了40万美元，这钱就是全扔水里了，我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个我们知道，考虑到赶集网的实际困难，我们打算让李小姐解除合同，把80万元退还给赶集网。”
欧阳长林也是老江湖了，直接就威胁要解除代言合同。
在他看来，赶集网那么费尽周折也要签约春哥，自然是很看重这份代言合同。
而夏景行还跟着杨浩勇一起来到星城，甚至还来到比赛现场，也自然是很看重赶集网。
80万元就想签约超女的冠军？
这传出去了，天娱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
虽然湘省台、天娱都是国企，但商业氛围却非常浓厚，一切向钱看。
夏景行这么有钱，到了他们星城，怎么也得帮忙贡献一点KPI吧！
夏景行现在算是感觉到这种人的难缠了，明明大家都理亏，都互相忌惮，他却还要趁机来咬你一口。
“解除代言合同也不是不可以，需要赔偿赶集网十倍，也就是800万元违约金。”
说罢，夏景行看了杨浩勇一眼，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实际上，杨浩勇现在也没那么怕了，因为他也发现，对方并不想把事情搞大。
“那看来是谈不拢了，咱们就按规章制度执行吧！”
说罢，欧阳常林冷着脸起身，叫上了王朋，准备走人。
夏景行没有任何阻留的意思，他不相信两人真会把这件事捅开。
因为一旦捅开，春哥的星途怕是完了，超女的招牌也要砸掉，湘省台手上也要少掉一张王牌。
这比拼的就是耐心，看谁更沉得住气。
走到门口，欧阳长林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说道：“夏总，我还有一个方案，不如听听？”
429、时代的印记（求月票）
“请说！”
夏景行没有表现得咄咄逼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又招呼两人坐了回来。
欧阳长林、王朋坐下后，前者扫了一直没插嘴的王微一眼，笑着说道：“土豆网在这次超女比赛中所表现出的巨大影响力，让我们很是惊奇。
夏总，你同时也是土豆网的股东，我希望你能撮合我们双方进行更深度的合作。”
夏景行平静的问道：“请明示？”
欧阳长林微微一笑，“把湘省台的综艺节目、电视节目全部搬上土豆网。”
说罢，欧阳长林又看了王微一眼，解释道：“这对于土豆网吸引用户，应该也是有利的，所以应该是个双赢……哦，不，三赢方案！”
夏景行问道：“欧阳台长，你的意思是想把湘省台、天娱拥有的电视剧、综艺节目网络版权全部卖给我们？”
“是这个意思！”
欧阳长林扫了几人一眼，继续说：“虽然这在此前没有先例，但超女在土豆网的爆红，我认为已经成功验证了，这条模式是走得通的。
如果合作效果良好，土豆网未来甚至还可以和我们共同投资，一起制作精良的综艺和电视节目。
湘省台有丰富的线下传媒资源，土豆网则有线上的推广资源，而夏先生你，有充裕的资本。
咱们联起手来，必然可以成为一股谁也不能轻视的行业新兴力量。”
夏景行仔细思考了起来，欧阳长林的建议，还真有几分可行性。
借助远景资本的资金，可以帮助湘省台或者说天娱摊低影视、综艺制作风险，提高作品产量。
而土豆网收购网络版权，又相当于拓宽了盈利渠道。
“欧阳台长，你这个建议很好，我原则上是同意的。”
夏景行顿了顿，“不过我也有几个条件，或者说疑虑。”
欧阳长林听到夏景行这么爽快就同意了，心情大好，笑着说道：“你请说。”
“首先，合作投资的综艺、电视节目，我们有选择权。”
欧阳长林点头，“这个没问题，并不强制，你们可以看了方案，看了剧本后再决定。想投哪一部，都有你们自己说了算。”
夏景行微微颔首，“其次，因为现在网络盗版横行，市面上几乎不存在网络版权这一说法。
但土豆网不一样，从诞生之初起，我们就非常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但世情如此，别人不花钱，我们花钱，非常的冤大头。
我希望达成合作后，湘省台能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把相应电视剧、综艺节目的网络版权卖给我们。”
欧阳长林稍微斟酌了一番，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问题，细水长流嘛！”
“就这些了，我也没有其他问题了，具体的合作方案，还要再细细磋商一下。”
欧阳长林点头称是。
就这样，一场冲突消弭于无形之中。
只有利益到位，没什么不能谈的。
夏景行之前就想过成立一支基金，四处收罗电影、电视剧版权，正好借这事给一并落实了。
事情谈妥了，想达成的目的也达到了，欧阳长林和王朋没有久留，和夏景行互递了一张名片，约定后续联系后，就此离开了。
等人走了后，夏景行才扫了眼呆若木鸡的杨浩勇，笑骂道：“看什么看，没看过PY交易啊？”
杨浩勇本以为夏景行要斥责他一顿，结果并没有，心里有点不好受。
虽然他才是赶集网的创始人，但捅了娄子，自己却无法善后，最终还要夏景行这个投资人来帮他擦屁股。
这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有些气馁。
夏景行看杨浩勇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给对方加油打气道：“等你把赶集网做成十亿美金的公司，做成上市公司，他们就不会这样小瞧你了。
想开点，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只能怪……敌人太狡猾。”
见夏景行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杨浩勇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戴伦，你真的要让远景资本和湘省台合作？还要让土豆网买他们节目的网络版权？”
刚刚王微一直没有插嘴，主要是顾及夏景行的面子。
现在欧阳长林也离开了，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王微哪根脚指头在动，夏景行都摸得一清二楚。
听对方这么说，哪能还不知道对方那点小算盘。
“国家现在虽然没有管控盗版这一块，但未来，为了国际声誉，为了规范行业秩序，让行业获得更好发展，必然是要进行管控的。”
夏景行的话让王微有些不以为然，他在贝塔斯曼任职的时候，就知道国内的水有多深了。
贝塔斯曼做传媒，也做出版和图书业务，他在国内的所见所闻，简直是触目惊心。
盗版，俨然已经生成了一条产业链，还伴生出了利益集团。
想铲除？谈何容易！
即便国家出手，也多半是隔靴挠痒，祛除不了根。
“戴伦，土豆网目前账上资金有限，即使完成了A轮融资，但带宽支出，日常运营支出都不是一笔小钱。
而网络版权，买一部两部影视剧、综艺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要买更多，则花费不是一个小数目。
最关键的，竞争对手不在这上面花钱，一样可以获取跟我们同样的资源。”
王微叹了口气，“这真不是我小气，而是从行业竞争态势来说，这么做，对我们不太利。
此消彼长，我们的领先优势可能就被抹平了。”
夏景行点头，王微说的也是事实，为什么中国没诞生油管，就是因为在网络视频诞生初期，盗版视频满天飞，根本不用在这上面花钱，行业玩家都更愿意去做“奈飞”。
即使坚持做UGC的土豆，后面也坚持不住了，开始采购各种网络版权，以保持对用户的吸引力。
这也并不能说UGC无法吸引用户，需要熬，需要长期的烧钱，需要给UP主们发钱，像B站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杨浩勇歉意的看了王微一眼，并说道：“老王，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他们想找赶集网的麻烦，就让他们找好了。”
王微觉得自己被看低了，辩解道：“浩勇，我不是不想帮你们，而是我们现在也很麻烦。”
杨浩勇点头，“我懂，我也理解。”
王微总觉得对方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难处，还想再解释一二，被夏景行摆摆手给拦住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所有版权花费，远景资本来买单。”
听到这句，两人齐齐看向夏景行，均很诧异。
夏景行没看表情丰富的两人，自顾自说道：“远景资本会成立一支版权基金，专门买版权，所获得的影视版权，全部免费租借给土豆网使用……嗯，两年、三年。”
反正现在屯了版权也赚不到钱，夏景行觉得有限期的给土豆网无偿使用也无妨，再说了，他在土豆网还有三分之一的股权呢。
听到夏景行这么豪横，王微再也无话可说。
杨浩勇只觉得夏景行对自己太好了，有点无以为报。
430、宴无好宴（求月票）
事情结束，在星城歇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夏景行和杨浩勇、张晨光就直奔机场。
土豆网在魔都，王微自个开车回去了。
下了飞机，一出机场，夏景行就见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饶磊和刘健。
饶磊拍了拍夏景行的肩膀，一脸感慨和欢喜，“还是回来啦！”
“国外不好混，就只有回国了呗！”
夏景行又和刘健握了握手，暼饶磊一眼，调侃道。
饶磊干咳两声，微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们俩？
国外我们俩混不下去了，于是就跑回国内，可眼下国内也快混不动了，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老刘，你说是不是？”
刘健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一直以为创业是件轻松的事，真当自己尝试了，才知道有多么的不容易。”
夏景行笑笑，没顺着话题多聊，又介绍了自己身后的杨浩勇、张晨光给两人认识。
张晨光话不多，也知道自己跟这些老板聊不到一块去，握完手就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杨浩勇本身也创业，也留过学，跟两人倒是有话题可聊。
“哦，浩勇，原来那个赶集网就是你创办的啊？”
刘健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小区到处都张贴着赶集网的广告，上面写着租房、买二手商品、交友都找赶集网。”
他比起一个大拇指，“广告做得不错，网站也很有新意。”
杨浩勇挠挠头，“都是一些笨办法，让两位大哥见笑了。”
“没有没有！”
刘健连连摆手，“我反倒觉得，能这样下苦功夫去做推广，将来必然能成大器。”
寒暄了几句，众人一起上了一辆奥迪。
车是刘健的，也由他本人担任司机，载着满满一车人往中关村而去。
张晨光坐在副驾驶，坐在后排的刘健就陪坐在左右的夏景行、杨浩勇说话。
“景行，有点挤啊，别见怪，我主要想着能在车上陪你聊聊天，顺便给你汇报一下工作。”
夏景行不是讲排场的人，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不浪费时间。不过可别说汇报工作，见外了嘛！”
饶磊笑笑，稍微聊了几句闲话，就迅速进入了正题：“友友觅现在陷入了增长困境，用户增长一直停留在一百多万，无法突破两百万，活跃用户还在不断流失。
我和刘健反思过这个问题，发现不光我们这样，亿友、嘿友……这一大帮同期成立的SNS社交网站都陷入了同样的难题。
有可能是中国的SNS概念不成熟，全部生搬硬套硅谷，造成了水土不服。”
夏景行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丝毫没有感觉惊讶，平静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今天一大早，克里斯汀娜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你们有要事相商。”
饶磊和正在打量后视镜的刘健眼神交汇了一下，眼中难掩落寞，幽幽道：“我们想把友友觅卖掉！”
这下连旁边坐着的杨浩勇都忍不住好奇的瞅了一眼，刚刚他一直佯装看窗外风景，现在也没心情看下去了。
脸书投资友友觅是在去年年初，那个时候他还在脸书担任网络安全部门主管，也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包括他在内，公司所有中高层都知道脸书在中国埋下了一枚棋子。
现在棋子要出售了，脸书会怎么办？
杨浩勇好奇的看向夏景行，饶磊也同样如此。
“脸书目前已经全面覆盖北美洲和欧洲、大洋洲，南美洲和非洲的优先级靠后。
目前重点布局的是亚洲，印度市场已经进入，下一步是日韩新、港澳台，大陆地区不会进入！”
听夏景行说得如此决绝，饶磊皱起了眉，连刘健也不顾交通安全，迅速回头暼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为什么啊？”
饶磊摊手，一脸不解道：“你现在人也回中国了，为什么不把脸书带到中国来？
友友觅是技术也不行，理念也不够创新，资金上面也匮乏。
脸书不一样，你们进入中国市场，我相信没有一家SNS社交网站是你们的对手。”
夏景行沉默了片刻，这里面有很多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脸书都和鹰酱政府勾兑了，还能进入中国市场掌握公民数据？
兔子政府不愿意，他也不想再去推动这件事落地。
将来出问题，他担不起这个责，还要连累国内事业崩盘。
“正如你所说那样，脸书也有一番自己的考量，目前国内网民对社交网络这一模式并不认可。
何况企鹅眼下也推出了QQ空间，凭借庞大的用户基数，他们给中小创业型SNS网站带来的打击是灾难性的。”
饶磊细品这一番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比拼用户量，谁又能比得过QQ。
眼下企鹅也看上了这块蛋糕，又坐拥地利，脸书不想进来缠斗，把更多资源投入那些任由他们驰骋的国家，这也不能说选择就错误了。
想通之后，他也不再过多询问，一脸认真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友友觅就不能按照之前的约定并入脸书了。”
夏景行点头，他以前是说过这话，只是都是当玩笑来说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饶磊又道：“陈一舟倒是对友友觅有些兴趣，只是他开出的价码不高。”
夏景行问道：“我记得年初的时候，他们就找过你。”
“对！”
饶磊娓娓道来：“当时友友觅不到一百万用户，陈一舟开出500万美金的收购价格。
当时我们觉得这个价格低了，而且也没法跟你们这些投资股东交代。
投了我们一年时间，总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吧？
所以，尽管当时友友觅就有点陷入增长难题了，但我们还是咬牙坚持做下去，想看看能不能创造一点奇迹。
又是半年时间过去了，用户虽然增长了一倍，但却没有取得那种指数性增长，增长势头很平缓。
目前公司账上的资金已经不多了，行业也渐渐遇冷，资本也趋于保守了，导致融资也不好融。
我和老刘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趁公司现在还能保持一定的社交网站市场份额，卖了算了。
找个好下家，卖个好价钱，对你们股东也算有个交代，也还能给一起努力的员工保住工作，不至于失业。
如果脸书没有进入中国市场的想法，我们想来想去，只有千橡集团最适合了。
陈一舟找过我们很多次，但我们都没有松口。
因为我一直记住的，你说脸书要进入中国需要一块跳板。”
夏景行懂了，点头一笑：“饶师兄，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但脸书已经确定了，几年之内都不会考虑中国市场。”
“那行，我们接下来就跟陈一舟好好谈谈，争取谈一个好的价格。”
饶磊笑容勉强，“当然了，因为友友觅用户量不多，行业也渐渐遇冷，并购价格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们这笔投资注定是赚不到大钱了。
在这里，先跟你说声抱歉，辜负你和克里斯汀娜的一番心意了。”
夏景行摆手，摇头道：“你这说哪里的话，言重了，饶师兄！”
见夏景行真的没有芥蒂，饶磊也就不矫情了，又开始聊些题外话。
聊着聊着，汽车就到了友友觅公司所在的中关村。
杨浩勇没有随同去友友觅参观，到地方后，就下车独自回清华科技园了，赶集网的办公室在那边，挨着不远。
夏景行和张晨光，在饶、刘二人的带领下，又去友友觅的办公室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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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京城逗留了两天，夏景行等到了从美国紧急赶来的布莱耶和……洋妞。
克里斯汀娜上身着素白色的衬衣，搭配着一条黑色职业裙，简单的穿着却难掩凹凸有致的身材。
批散着一头红色大波浪的她，涂着猩红的口红，戴着墨镜，彷如明星，一走出旅客通道口，就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洋妞看到远处那个抱着一束玫瑰花的身影，嘴角不由微微勾起，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去，把随行人员和布莱耶丢在身后。
然后，周围接机的人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漂亮的洋妞猛地扑进了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国男人怀里。
哟，还亲上了！
有人赶紧掏出手机，开始拍照。
虽然像素不太行，但还是能勉强看清楚两个人在互相啃。
夏景行一手搂着洋妞，一手拿着花束，还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
好家伙！
有路人觉得隔太远了，居然还走过来拍。
几名落在后面的脸书员工也看呆了，他们早就听说了克里斯汀娜和戴伦的关系不一般，这下算是证据确凿了。
布莱耶在远处驻足微笑，不走过来打扰这一对。
“好了好了，待会儿回酒店慢慢亲。”
夏景行拍了拍克里斯汀娜的腰，提醒道。
克里斯汀娜这时也注意到有很多人在看自己两人，这才和夏景行分开，接过了那束玫瑰花，还放到眼前看了看，确认够新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布莱耶先生，好久不见！”
夏景行和这时已经走过来的阿克塞尔掌门人握了握手。
布莱耶松开手，调侃道：“戴伦，克里斯汀娜为了见你，放下手头的工作，不远万里飞过来，你就送一束花？”
友友觅要出售，作为股东，脸书需要派人到中国来签署合同，参与并购谈判。
原本这种事顶多派个副总裁过来就行了，但洋妞却执意要亲自过来。
而且来了也不跟夏景行说，想搞个突然袭击，还是小犬偷偷给他通风报信。
小犬也很缺德，故意等到飞机快降落了才通知他，估计是想看他出糗。
为了接机，他又是租车，又是买花，搞得他手忙脚乱的，实在是没有更多精力搞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跟布莱耶寒暄了几句，夏景行招呼一行人上了车。
他和洋妞独自一辆，布莱耶和阿克塞尔的员工、脸书的员工，各乘坐其他三辆车。
四辆车一起朝中关村方向开去。
一路上，大部分都是洋妞说话，夏景行安静的倾听。
说着说着，洋妞竟靠在她肩头上睡着了。
夏景行有些好笑，说着话都能睡着，也是人才。
不过他低头见洋妞双眼紧闭，睡得很死，也知道她坐了十几个小时航班，一路上应该很累了。
等到了中关村后，汽车停下了，夏景行轻轻推醒洋妞，“去酒店睡吧，谈判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好了。”
洋妞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这是哪里啊？”
“这里是美国，你回家了！”
洋妞看了看窗外，随即给了夏景行一记粉拳。
最终，困得都分不清中国、美国的洋妞还是乖乖去酒店睡觉了。
其他几位脸书的打工人就没这福气了，只能刚下飞机，就紧急开启工作模式。
布莱耶看着这一幕，他就知道，克里斯汀娜就不是来工作的。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还要仰仗这两口子带他赚钱。
…………
…………
友友觅的会议室内，夏景行及几名脸书员工，布莱耶及几名阿克塞尔的员工，还有饶磊、刘健坐在一方。
另外一方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笑起来跟个弥勒佛的三十多岁青年男子。
在男人身旁，也有几名随从。
这也就是红衣大炮口中“鄂省第一聪明的人”了，又号坑王、著名域名囤积贩子、应用商店刷榜专家、无冕硅谷同步助手、炒股达人。
红衣大炮曾说过，“鄂省第一聪明的人当属陈一舟，第二是雷君，第三是他本人。”
陈一舟扫了扫对面的阵仗，心里直泛嘀咕，不就一次小型并购嘛，来这么多人马。
他把疑问藏在心里，淡淡一笑道：“今天友友觅的股东都到齐了，那咱们就直接开谈了？”
刘健作为友友觅的CEO，接过话茬道：“好，直接开始吧！”
夏景行和布莱耶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养神，均没有插话。
陈一舟接过随行人员递过来的一张资料报表，说道：“目前友友觅拥有180万注册用户，但日访问用户却不足30万，这活跃度不够高啊！”
刘健微微一笑，“那是陈总你还没见过其他几家SNS网站的活跃用户占比，我们好歹还有六分之一，其他很多网站不到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
陈一舟抿嘴，表情从容，缓缓道：“目前国内SNS的情况，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有点难以为继的势头。
千橡这个时候入局，承担的风险不小。
咱们接触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彼此也都知根知底，我也就不打马虎眼了。
六百万美元，我们采用全现金收购，一次性付清，也不搞那些分期付款、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刘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太低了，我们的心里价位是一千万美元。”
陈一舟又开始讲行业下滑，友友觅的各种不足，以及收购之后的种种风险。
总之，就一个目的，砍价。
虽然已经决定卖掉公司了，但在价格上面，刘健自然希望是越高越好，开始和陈一舟有来有回的互相还价。
由于两人都是用英文对话，倒也不担心布莱耶这个老外听不懂。
陈一舟也是留过学的，英语说得很是流利，他和夏景行、饶磊、刘健一样，都上过斯坦福大学。
只是夏景行读的是本科，三人全是商学院MBA。
夏景行听得昏昏欲睡，友友觅了不起就卖一千万美元，比六百万美元高出四百万来，脸书只占股10%，也只能分四十万美元。
而他则持有脸书一半股权，享有二十万美元的权益。
说实话，这点钱，已经很难让他提起兴趣了。
干脆他就不插话，就在一旁安静的当个听众。
布莱耶也和夏景行想法差不多，他这趟过来，主要目的是投资、尽调土豆网，友友觅都只是顺带的。
实际上，布莱耶心里也接受了事实，友友觅差不多已经证实失败了，能收回成本就行了，那点可怜的盈利，只能当作资金利息，提不起太大兴趣。
尽管两名股东不差钱，也不在乎那点价格差距，但刘健还是很在乎的。
他和陈一舟从早上谈到了晚上，终于谈出了一点眉目。
“我们愿意出800万美元！”
但陈一舟又加了两个条件，“400万美元现金，400万美元的千橡集团股权。
其次，刘总、饶总你们二位，必须加入千橡集团，继续负责友友觅的业务。”
说这话的同时，陈一舟还扫了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夏景行一眼。
对于夏景行，他是十分忌惮的，也最怕对方把脸书引入中国。
而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对方居然同意把友友觅卖给他们千橡，而不是由脸书出面并购。
这不是把大好社交江山让给我老陈吗？
报完价后，谈判暂时中止，陈一舟等人离开回避，饶磊、刘健和留在会议室的夏景行、布莱耶开始商议。
“我看这价格差不多了，800万就800万，但按照合同，我们投资方是优先股，我们要现金。”
布莱耶很直接，上来就点明阿克塞尔要拿现金退出。
“没问题，400万美元现金，全都优先分配给脸书和阿克塞尔。”
刘健应道，然后他又扫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饶磊一眼，“老饶，陈一舟要我们加入千橡，你怎么看？”
“我对创业有些倦了，想休息一阵！”
饶磊笑着说：“实际上，你才是CEO，也是那个真正主事的人，你跟陈一舟说说，看就你一个人加入千橡行不行？
我知道，你一直对友友觅的创业就此结束不甘心。
加入千橡，获得他们的各种资源支持，坚持做下去，未免不会出现什么转机。”
刘健沉默了一阵，点点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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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谈判，陈一舟听到只是刘健一个人加入千橡时，皱起了眉头。
饶磊在一旁解释：“陈总，你也不要多想，实际上，友友觅大部分工作都是老刘在主持，我平时干的活不多，对公司贡献也不大。
有老刘加上千橡，其实就够了，有我没我，差距不大。”
陈一舟怕夜长梦多，长出了一口气，“好吧，那就这么定了，签署合同吧。”
于是，众人又开始签署意向收购协议。
等协议签署完，陈一舟笑着提议：“今天在场的五个人都是斯坦福学生，是校友，难得这么有缘，我请大家一起喝两杯。”
说话的同时，陈一舟还暗自用余光扫了夏景行一眼。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想借喝酒的机会跟夏景行聊聊，看看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布莱耶是斯坦福计算机本科毕业的，听陈一舟说他也是斯坦福大学毕业的，也觉得挺巧的，爽快的应下了对方的宴请。
夏景行看了看时间，洋妞还在房间等他，喝酒有什么意思？能有睡觉香吗？
“算了，下次吧，我还有事！”
说罢，夏景行起身，准备走人。
一看目标人物要走，陈一舟急了。
“哎，夏总，大伙都要去，就你一个人不去，未免太那啥了。”
夏景行作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陈总，实在抱歉，等下次我请你。”
“算了，别留他了，有佳人相伴，哪里会理会我们这些老年人。”
布莱耶的话让刘健惊讶了一下，“克里斯汀娜来了？”
随即刘健又赶紧闭上了嘴巴，他知道克里斯汀娜是夏景行正牌女友，可万一有其他女友呢？
夏景行点头，“对啊，所以我得回去。”
陈一舟听“克里斯汀娜”这名字，瞬间明白这是谁了。
随即他又看了夏景行好几眼，觉得这小老弟挺有头脑的啊，把脸书控制得死死的，人离开美国了，都还有人给他守护家业。
这更让陈一舟不放心了。
“夏总，把克里斯汀娜小姐也叫上吧，她跟我们也是校友，咱们今天就算中美校友聚会了。”
夏景行觉得陈一舟这理由还真是……强大。
刘健、饶磊不明真相，在旁边起哄，叫夏景行一块儿带上克里斯汀娜。
他们俩也没坏心，就单纯想热闹一下。
夏景行想了想，也没拒绝，打了一个电话给洋妞，把人给叫了出来。
…………
…………
陈一舟创办于2000年卖给了搜狐，换得了价值3000万美元的搜狐股票。
这些年，陈一舟减持了所持的大部分搜狐股票，一部分拿来创业了，一部分拿来投资南非MIH股票。
当然，由于财务自由得比较早，这生活质量也是朝查尔斯张直线看齐。
他把夏景行等人带到了京城二环沿线最高建筑华润大厦。
众人坐专属电梯来到顶层。
一出电梯，夏景行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美式装修风格。
克里斯汀娜也很惊讶，“这里感觉好像美国。”
陈一舟哈哈大笑，“克里斯汀娜小姐，你的感觉没错，因为这里叫做京城美洲俱乐部，你看那个Logo。”
众人顺着陈一舟手指的方向一看，一只金色的展翅老鹰印在墙上，和美元上的那只老鹰形状差不多，下面还有一排英文字母“BeijingAmeriClub”。
在Logo两旁，还各立着星条旗和五星红旗。
虽然在美国留过学，也在美国发的财，但夏景行对美国丝毫没有好感。
当然了，美国妞例外！
他看到美洲俱乐部的Logo、装饰、国旗挂在那里，总觉得有些刺眼。
上流社会、精英阶层就差把“亲美”两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最关键的，这间会所还是华润搞的。
当然了，也不是说就不和美国交流，不学习美国技术，而是美洲俱乐部搞的这些元素，特别是那两面星条旗，怎么看怎么别扭。
众人来到前台，陈一舟给一位身着旗袍，长相标致的年轻女孩儿出示了会员卡。
然后，这名女孩儿在前面带路，带着众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往宴会包厢走去。
走廊上也是浓浓的美式元素，墙壁上挂着会员合影，西方油画。
陈一舟见夏景行不停张望，解释道：“美洲俱乐部成立于1999年，是京城四大顶尖俱乐部之一。
这里云集了众多国内外管理精英、跨国业务的商界人士，驻京外国使领馆官员和商务机构代表。
当然了，海归商业精英也是会员重要的组成分子，查尔斯张、罗宾李也都是这里的会员，还有李家城先生的二公子，也是会员……”
一边走，陈一舟一边给众人介绍俱乐部都有哪些牛逼会员，还有哪些服务。
“别看面积不大，只有五千平方米，但是桑拿房、室内恒温游泳池、雪茄房、商务宴会厅、阅览室、健身房、形体教室……什么都有。”
刘健一边赞叹，一边询问道：“这个会员费应该很高吧？”
陈一舟摆摆手，“不高，个人入会费为20万元人民币，以后每年还需缴纳1.2万元人民币的年费；企业入会费25万元人民币，以后每年也缴纳1.2万元人民币就行了。”
“那也不便宜了！”
刘健笑道，他之前在美国，年薪也就几万美金。
现在友友觅出售了，刨除脸书、阿克塞尔分走的那160万美元，他和饶磊一人还能分得百十来万美元，办个这种会员，压力不大。
陈一舟瞬间看穿了刘健那点想法，笑说：“友友觅也算创业小有所成了，是时候办个会员了。
等并入千橡后，你也会出任集团高管，有个会员，经常到这里小憩一下，你还能收获很多意想不到的商务资源。”
夏景行微笑，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圈层了，在这里，小圈层的确是要集中那么一些。
刘健没有表现得很张狂，只是笑说好好考虑一下。
在俱乐部旗袍小姐的带领下，众人穿过走廊，来到了一间宴会厅。
围着一张圆桌，众人坐下了，陈一舟点了一大桌子菜，分量不多，但都做得很精致，味道也还行。
照顾老外喝不惯白酒，陈一舟就点了两瓶红酒。
等到酒过三巡后，陈一舟开始和夏景行、克里斯汀娜攀谈起来。
“景行，你现在是彻底转型做投资人了吗？”
陈一舟很是自来熟，直接都不叫“夏总”了，笑着和夏景行套起了近乎。
夏景行不懂陈一舟为什么要这么问，笑着回道：“是的，最近一直在找项目，陈总有什么推荐没有？”
“哎，见外了，咱们都是斯坦福毕业的，搁在中国，咱们就是师兄弟，你直接叫我一舟，老陈都行。”
夏景行干笑两声，“我没毕成业！”
陈一舟一头黑线，随即笑说：“哎，你瞧我这记性，不过咱们也都算是在同一所大学读过书，今天还有机会一起喝酒，缘分还是不浅的，以后咱们师兄弟之间可得多走动。”
夏景行见陈一舟这么热情，也不好拒人于千里，只好点头称是。
又旁敲侧击了几句，陈一舟都没打探到什么重要消息，暗骂一句小狐狸，又把主意打到了洋妞头上，想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
“克里斯汀娜小姐，我敬你一杯，早就听说脸书美女CEO之名了，以前我还不相信，觉得无良媒体又在吹嘘。
今天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我也在美国留过学，但长你这么美丽的美国女孩儿，还真没见过两回。”
陈一舟跟个油腻大叔一样，净捡好听的说，逗得洋妞花枝乱颤。
“你在美国可能不知道，中国媒体都快把全球最美CEO名头挂你头上了。”
洋妞微笑，“这就过奖了，我也只是一名普通女孩儿。”
陈一舟见铺垫得差不多了，开始了军情刺探。
“我个人觉得啊，脸书投资友友觅，非常有远见之明。”
不光是洋妞，夏景行也被陈一舟这句给吸引了。
陈一舟一脸坦诚道，“我实话实说啊，虽然这笔投资，从财务回报角度上来讲，一年半时间，60%回报率，年回报率40%，并不高。
但换一个角度来看，脸书从这次投资上收获良多。”
“我们还收获了什么？”
洋妞扭头看向夏景行。
夏景行摊摊手，也是十分摸不到头脑。
陈一舟微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玄之又玄，不然怎么钓大鱼。
“实验！”
陈一舟刻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蹦出了一个英语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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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实验？”
洋妞话音刚落，陈一舟接接话道：“自然是社交网络实验。
其实纵观整个中国SNS行业，发展都不尽如人意。
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景行看陈一舟装神弄鬼半天，也想听听他的“高见”，笑说：“还请陈师兄指点迷津。”
陈一舟也不管夏景行的笑是真捧，还是暗讽，扶了扶金边眼镜，一本正经道：“长歪了！”
“长歪了？”
夏景行懵了。
陈一舟点头，“对，我发现中国网民并不适应SNS社交网络，全部生搬硬套美国模式，迟早要摔个大跟头。”
听到这，连一旁聊天的布莱耶、饶磊、刘健都忍不住把目光投了过来。
享受着众人目光的注视，陈一舟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缓缓道：“要对美国SNS进行改造，改造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交网络。”
“哪些是具有中国特色的？”
克里斯汀娜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夏景行屡次三番的跟她讲，脸书在中国发展不起来。
她表面上听进去了，但其实并不觉得这个说法成立。
因为脸书现在也进入了几十个国家，就没遇到过发展不起来的问题！
“咳咳！”
陈一舟笑着干咳两声，肥胖的脸庞挤作一团，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这就属于商业机密了，如果脸书有兴趣投资千橡，我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克里斯汀娜小姐。”
洋妞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看向夏景行，征询后者意见。
看到这，陈一舟嘴角上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敢百分之一万的肯定，夏景行还能对脸书施加重大影响力。
中国市场这么大一块肥肉，他就不相信夏景行真的不动心。
肯定有阴谋！
而且是大阴谋！
至于SNS在中国发展不起来，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观点成立，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这是信仰问题，不能动摇。
夏景行细品，这陈胖子今晚上异常活跃，不去陪着新招揽的大将刘健，缠着他和洋妞问东问西。
这是想干嘛？
想拉脸书的投资？
这个可能性不小。
今晚还问了啥，还问了自己是不是彻底转型投资人了。
夏景行想到这，摸到了这死胖子的真实用意了，这是来试探自己和洋妞，看脸书会不会进入中国。
估计此刻表现出的“渴望脸书投资”，也是一个幌子。
如果脸书真有意向投资千橡，那多半如当时投资友友觅一样，只投资中国市场，并不直接进入；
而如果拒绝投资，那可能就是有惊天大阴谋。
“投资的事缓一缓吧，脸书目前在全球各地大量烧钱，运营开支非常大。”
夏景行故意模棱两可说道，他就是要让陈一舟疑神疑鬼，叫你装逼。
陈一舟眼睛微眯，笑说：“景行老弟，你这话说的，脸书才融了几亿美金，要是你们都叫穷，那全世界就没几家敢称富的公司了。”
夏景行摇头失笑，“脸书目前规划了发现路线，中国市场并不在其中，不然我们也不会出售友友觅了。
如果我们要进入，直接并购友友觅就好了。
正如他陈师兄你所说那般，我们对中国市场也是没什么信心，有些怕水土不服。”
夏景行说得如此直白，这更加深了陈一舟的疑心，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就是这样，感觉全世界都在算计他。
陈一舟索性也不问了，打定主意，收购友友觅后就马上改造，一点机会都不能给脸书留。
用过晚餐后，陈一舟又提议去雪茄屋里品尝雪茄。
布莱耶和刘健、饶磊跟着去了。
夏景行则和洋妞回到了酒店，毕竟小别胜新婚。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著名作家冯唐曾在《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一书里，这样写道：
“十几年后，刘京伟在京城美洲俱乐部事事儿地请我喝下午茶，给我看他恒温保湿的私人雪茄屉里***一般粗细长短不等的COHIBA。”
…………
…………
在酒店里缠绵了一天，又陪着洋妞在京城游玩了一天，夏景行把洋妞送走了。
在机场分别时，洋妞一步三回头，她很舍不得离开，但没办法，脸书还需要她回去掌舵。
拭干眼角晶莹的泪珠，洋妞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闸机口。
看见佳人远去，夏景行也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很快又驱除了脑海中那点绮念，大步走出机场，乘车返回了中关村。
虽然只是一场八百万美金的小型并购，但陈一舟很谨慎，该尽调的程序一点没省。
而且动作很快，才签了并购合同两天，千橡集团请来的律所、会计所就进驻了友友觅，加班加点做起了尽调。
夏景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天把陈一舟吓到了，导致他如此过激。
来到友友觅所在的写字楼下，夏景行给楼上还在配合做尽调的饶磊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从电梯出来的饶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的夏景行，笑着走了过去。
“走，出去走走。”
夏景行起身，撇了撇头示意道。
“走什么走啊，我的大哥，我们现在忙死了，也不知陈一舟吃错了什么药，要求十天之内就必须做完所有尽调，现在公司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我哪里走得了。”
饶磊吐槽道，“这么慌慌张张，陈一舟也不怕遗漏了什么，买特么一个负债累累的公司回去。”
夏景行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都是他的功劳。
饶磊没好气道：“别看笑话了，我现在忙得很，想去玩的话，你自个去。”
“现在公司也卖了，后面打算怎么办？”
夏景行暼了饶磊一眼，笑着问道。
饶磊沉默了半晌，才叹气道：“还没想好，先给自己放个长假吧！到处旅游一下，放松一下心情。”
“心情放松完了后呢？”
夏景行继续追问。
“不知道！”
饶磊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算得上是身心俱疲。
套现了近一千万人民币现金，还持有千橡集团一丢丢股份，貌似很不错。
但其实他并不满意，谁还没个敲钟梦想？
但现在只能敲寺庙里面的钟了。
“还想不想再创业？”
夏景行清楚的记得，说了不再创业的饶磊等到明年又喊真香了，创立了一个名为eeseLearning（中国学习）的公司。
干嘛的？线上一对一的教育网站，专门教老外学中文。
可惜又压错宝了。
虽然后面还获得了真格基金的数百万美元A轮投资，但发展一直不温不火，离上市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从某种层面来说，前世的他和饶磊一样不走运。
夏景行敢断定，如果饶磊去做一个K12在线教育，绝对都比教老外学中文要好。
市场太小了，太小众了。
不过慢慢熬个几十年，等到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的时候，或许能带给人一点惊喜也说不一定。
不是说饶磊能力就不行，创业能力是基础，运气因素也占了相当大的比重。
“不想了！”
饶磊摇摇头，“感觉自己不是那块料，在京城买几套房，后半生收租过活算球。”
或许是终于释放压力了，一向文质彬彬的饶磊还爆起了粗口。
夏景行听得嘴角一阵抽搐，说这种话的人，一般都会被打脸很惨。
“远景资本中国合伙人，干不干？”
夏景行微笑的看着饶磊，像个魔鬼一样蛊惑道：“执掌百亿基金，做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