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暗手（求月票）
魔都。
金茂大厦49层。
安德鲁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顿时凹陷下去了好大一块。
夏景行沏了一杯茶，递给了这个许久未见的死胖子。
“安德鲁，我发现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很多啊？”
安德鲁眉开眼笑，拍了拍自己身怀六甲的肚子，“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感觉轻了那么半斤八两。”
夏景行轻笑，“别吹牛了，给你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
安德鲁长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
等胃口吊足了，然后才比起两根萝卜一样胖乎乎的手指，“这两个月，你知道我怎么过得吗？
我跑遍了中国二十多个省份，去到几十所大学展开了演讲，收到了几千封商业计划书，给无数学子带去了创业的火种。
哦，对了，现在不要叫我安德鲁了，请叫我马老师，学生们都这么叫我，我喜欢这个称呼。”
夏景行嘴角抽搐，这死胖子一日不装逼，他就浑身难受。哎，老毛病了，改不过来了，且由他去吧。
“商业计划书呢？你看没有？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出色的？”
安德鲁摇头，正色道：“相比美国，中国大学生创业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怎么说？”
安德鲁叹了口气，“我参观过各所大学所谓的“创业课程”、“创业社团”，太多东西流于表面，流于形式。
弄个QQ群，给学生送外卖，是创业项目；
弄个兼职公司，给学生介绍兼职，抽取佣金差价，这也是创业项目；
此外，还有什么奶茶店、咖啡馆、水果摊……”
安德鲁边说边摇头，说实话，这一趟行程，让他长见识了。中国学生挺能吃苦的，就是创业项目门槛不高，也很难规模化。
夏景行微笑，“这不挺好吗？这些项目虽然是传统模式，但只要用互联网赋能一下，说不定能超乎你的想象。”
安德鲁瘪嘴，觉得夏景行又在胡说八道了。
“先别管赋能的事情了，那太虚无缥缈了。”
安德鲁与夏景行眼神对视着，“你知道我最想看到什么吗？”
夏景行摇头。
安德鲁长叹一口气，“我最想看到的是互联网公司，是几个学生做个网站出来。
对于大学生来说，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做大的，正如当初的你和脸书。”
夏景行大笑道，“你怕是想太多了，合着你转了几十所大学，就想寻找中国的脸书啊？”
安德鲁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还真就有这方面的心思。
“现在市面上那么多校园网站，什么校内网、占座网，你没看过？”
安德鲁猛点头，“我看过，说实话，我挺想投几家的。”
夏景行轻轻摇头，“竞业禁止协议，你以为闹着玩的吗？我们才打了一起官司。”
安德鲁知道说的是两大点评网站的事情，即使他在外面四处演讲，也对这事有所耳闻。
“好吧，不说这个了。”
安德鲁又回到原话题：“总之，我感觉中国这边的大学生比较缺乏……嗯……那种极客精神，很多人不想着在技术上面创新。
我跟很多学生聊了，他们想的都是怎么发明一种创新模式，吊打淘宝，蹂躏百度，爆锤企鹅。”
说着说着，安德鲁自个都笑了起来，“他们非常可爱，也很有梦想，但我就是不能投他们。”
夏景行翻了个白眼儿，那你说个屁啊！
“跑了几十所高校，收获了几千份商业计划书，就没一两份入得你老人家眼的？”
安德鲁点头，“还是有的，但不多，仅仅十几个人而已。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几年前的你……的影子。
虽然不多，但却具备了那么一两丝成功的气质。”
夏景行看着口若悬河的安德鲁，挠了挠眉心。
他叫这个死胖子全国高校巡回演讲，一方面是打响名气，一方面是搜罗全国优秀大学生创业者进驻孵化器。
结果这死胖子，以他为模板，到处比对选人，这是什么逻辑？
“那你说说，他们都具备了哪些成功气质？”
安德鲁不疾不徐回道：“首先有技术背景，每个人敲得一手漂亮的代码，智商都很高；
其次，创业想法很不错，起码打动了我；
最后，每个人身上都有那种奋发向上的朝气和对成功的渴望。”
夏景行皱眉，“我当时见你的时候，有这些吗？”
安德鲁重重点头，“有，你当时眼睛里仿佛有光。”
光个大头鬼哦！
夏景行直接听笑了，问道：“那些学生呢？你打算怎么安顿他们？”
安德鲁脸上挂着笑容，缓缓道：“我已经想好了，在京城中关村附近租下一个大大的楼层，改造成孵化器。
聘请专业的财务、法务、技术专家、运营专家等等各类导师，给这些学生培训商业和创业知识。
待这些学生学有所成，商业计划成型，项目孵化成功了，他们就可以搬出去单飞了。”
夏景行看着志得意满，快要起飞的安德鲁，决定给对方打个预防针，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从程序上来讲，你这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这成功率嘛，很难讲。”
夏景行一脸认真的说道，“一百个种子轮项目，可能只能成一个，甚至更大可能是全军覆没。
你要做好艰苦奋斗的准备，一两年，两三年可能都不会出成绩。”
说实话，夏景行没怎么听说国内大学在校期间就创业成功的学生。
甚至是刚毕业几年，第一次创业就成功的也很罕见。
国外教育体系不同，有一些辍学生创业成功，但也不多。
安德鲁点头，“这我知道，我这算是早期中的早期，成一个，就能赚回在其他九十九个身上的投入。
总之，我已经做好扎根中国，布道华夏的心理准备！
创业教父不是那么好当的，能轻易成功，那还叫什么创业教父？
唐僧取经，不也还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吗？”
“那行吧，你有充足的准备就行。”
夏景行见安德鲁真的做好准备了，也就不再多言，又问道：“除了这十几个大学生，你还打不打算招募一些社会上的青年？”
安德鲁暼了夏景行一眼，哑然失笑：“这肯定要啊，他们才是主力，大学生也只是噱头，利于宣传。”
夏景行点头，安德鲁总算没晕头，还是个明白人。
创业这件事，没经验太吃亏了，有时候光有工作经验、行业经验还不行，还得有创业经验。
当然，能力是基础，运气也得有。
创业九死一生，不是说说而已。
“好吧，那你就正式启动孵化器项目吧！”
安德鲁点点头，叮嘱道：“开业那天，你也要出席一下，还要叫点媒体和记者过来，把场面搞起来。”
夏景行摆手，“放心吧，有我出席，还缺得了媒体？”
安德鲁啧啧赞叹，“腰包鼓鼓的，说话就是硬气！”
两人又细细商议了一番，把远景创业孵化器的一些章程给初步定了下来。
这玩意儿，确实成功率太低了，连夏景行都没办法指点太多。
他知道的很多创业者，要么公司已经开设起来了，要么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
即使知道人在哪里，很多人在没想好，决定创业前，也不一定愿意跑来孵化器厮混。
毕竟安德鲁搞的这孵化器，可不包吃住，也不发工资，创业者全都自带干粮，孵化器免费提供场地和培训资源。
表现好，通过考核了，可以接受一笔小金额的种子轮、天使轮投资。
一旦表现不好，那可是要扫地出门的，给下一位追梦人腾出位置来。
夏景行想起一事，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一个牛皮文件袋，走回来扔到了茶几上，“看看吧，又给你找了一个活。”
安德鲁拿起牛皮袋，快速拆开，抽出了里面一叠文件，封面上书写着四个大字，他轻轻念道：“《赢在中国》。”
524、庭审结果（求月票）
“对，这是中国影响力最大、覆盖人群最广的中央电视台，接下来打算推出的一档全国性商战真人秀节目，大型励志创业电视活动。”
夏景行坐回沙发，详细介绍道：“该节目将从全中国20个城市海选出3000名创业者，再经过层层的面试和选拔比赛，最终12人进入到决赛，面向电视直播……”
安德鲁懂了，就是在电视上展示创业项目，然后再掺杂了比赛、竞技、评委点评等元素。
一般的选秀，选的是歌舞明星，而这档节目选的是创业明星，评委也由一些企业家、投资家担任。
安德鲁暼了夏景行一眼，问：“那我去干嘛？当评委？”
夏景行轻点头，“对，这个比赛会由我们远景资本和IDG、软银亚洲、今日资本四家联合提供赞助。
取得好名次的创业者，可以获得我们四家机构的投资。
其他三家机构都会派出各自的代表，出任评委，在电视机前大大露脸一次。
这个比赛虽然口号是发现创业之星，但其实还有给几家投资机构打广告的目的在其中。
我打算派你代表远景资本，出任初赛、复赛、决赛的评委。
最终总决赛，抹不开面子，还得我本人出席一下。”
安德鲁瘪瘪嘴，这就是嫌自己咖位不够呗？
夏景行看小气鬼安德鲁一脸的“便秘”，笑着说：“我倒是想让你给全权代表了，可人家主办方不让啊！
而且总决赛，马雲、阎炎、熊小鸽、徐欣这一帮大佬都会出席，我不去不合适，有点不尊重人。
只是有点委屈你了！
如果你不代表远景资本，以个人名义出席，那绝对是够格的。”
安德鲁摆了摆手，“行了，不用说了，没问题，我接受安排。”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安德鲁离开了，他准备直飞京城，先把创业孵化器的项目给落地了再说。
至于《赢在中国》，不着急，还有几个月才正式拉开帷幕。
…………
…………
和远景资本其他几支基金相比，白露基金的架构搭建要麻烦和缓慢许多。
李颖之前在麦肯锡和UT斯达康都工作过一段时间，老部下其实也不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PE基金的岗位。
付绩勋、童士杰各有一帮老部下，全都是从事投资行业多年的人才，在这些人的帮衬下，二人很轻易就把基金的大框架搭起来了，运转良好，还完成了多项对外投资。
而黎颖不行，白露基金大部分员工都需要对外招聘。
距离香港那次远景资本全体高管大会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黎颖四处搜罗人才，直到最近，她才马马虎虎把白露基金的各个职能部门填满。
因为都是新招募的人才，白露基金自然也无法做到如惊蛰、阿克塞尔中国那样的如臂使指，需要熟悉、适应、团队磨合。
所以，白露基金在投资工作上面，进展缓慢。
除了夏景行亲自操刀买入企鹅价值3.5亿美元的股票外，白露基金在投资版图上面，目前还没有其他任何进展。
在这种情况下，夏景行把黎颖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准备好好同对方聊聊。
“夏总，你找我？”
伴随着一声清脆甜糯的声音，办公室大门被推开。
夏景行抬头一看。
黎颖正微笑朝自己走来，其乌黑如墨的头发盘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穿着黑色的修身女士西装，腰背打得笔直，整个人身上充满了干练的气质。
脖子上的波点丝巾系成了一个蝴蝶结挡在胸前，冲淡了一些严肃气质，增加了几丝少女心和俏皮。
夏景行起身，指着旁边的沙发，“坐吧，喝点什么？”
“茶就可以了！”
说完，黎颖轻轻在沙发边沿坐下，打直腰背，端正得像个正在上课的小学生一样。
夏景行拿起桌上座机，拨通了隔壁秘书室的电话，吩咐了四个字：“两杯热茶！”
简短说完，夏景行快速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快步走近沙发，大马金刀在黎颖对面坐下了。
目光在黎颖化着淡妆，洁白光莹的脸蛋上停留了两秒，夏景行把目光移向茶几，淡淡道：“白露基金的工作进度，有些慢了！”
听着夏景行那丝毫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黎颖心中顿时一紧，剪水一般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也是担任过高管的人，很快就让心情平复了下来。
她知道，慢了就是慢了，没有任何抵赖的借口和理由。
“对，相比其他几支基金的同事，我们白露的工作进度的确很不理想。
我最近一直在加大团队之间的磨合，希望能尽快追上惊蛰。”
夏景行抬起头，与黎颖对视着，声音平静问道：“磨合？怎么磨合的？”
黎颖低下头，缓缓陈述：“白露最近招聘了很多新员工，这些人虽然都有充足的工作经验、行业经验，但基本都来自国外的投行，国外的PE基金。
贸然上马国内的项目，我怕国外的那套治理模式，会水土不服。
夏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远景资本的快速打法。
但本质上，我们和VC基金不同，我们面对的标的更大，每年投资的数量更少。
如果不瞄准就随意开枪，那损失的不止是子弹，还有信心和品牌！”
夏景行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整个人向后躺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你告诉我，你的准星调节得怎么样了？还有多久才能开枪？”
见老板终于笑了，黎颖心中一喜，紧绷的精神状态放松了不少。
说实话，当看到惊蛰基金一路攻城略地，而自家的白露基金还按兵不动，她心理压力也很大。
做PE基金需要仔细研究项目，谋定而后动。
但谋久了，时间耽搁了，那也是很大的损失。
市场瞬息万变，好项目也不等人！
但目前，她真的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现在就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往上冲，很大概率会搞砸项目。
面对老板的提问，黎颖想了想，回答道：“再给我两个月时间，这兵就练好了，然后就可以派上战场了。”
夏景行轻轻摇头，比起食指，“你只有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之后，我要看到整支基金像个齿轮一样运作起来。”
黎颖目露难色，低着头思索了一小会儿，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点点头，“好，那就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们一定会让夏总你看到效果的。”
夏景行见敲打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过分敲打。
白露基金运转得这么慢，虽然原因很多，而且他也知道这些原因都成立，但这并不能成为发展缓慢的理由。
他现在给黎颖施加一点压力，也是想让对方尽快成长，完成蜕变。
女人嘛，做事瞻前顾后，软绵绵的，缺乏了一些果决和狼性。
525、世事难料（求月票）
“砰砰砰～”
办公室大门突然被敲响了。
夏景行猜测是秘书室送来茶水了，心中有些埋怨工作效率低下，所以语气不怎么好的说了一句“请进”。
然后，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职业套裙的年轻女职员端着托盘推门走了进来，低头含胸，步履小心翼翼。
看着走路跟蜗牛一样慢的女职员，夏景行皱起了眉，他刚刚才批评了白露基金工作进度缓慢，看来是真没冤枉黎颖，现在连个女秘书都这么业余。
泡茶慢且不说，就连走个路也那么龟速，好像还不怎么习惯穿高跟鞋，走起路摇摇晃晃的，手中的托盘随时都可能飞出去。
夏景行注意到这一幕，黎颖同样也注意到了。
感受到两道目光在打量自己，刘小朵心里更加紧张了。
今天是她正式上班第一天，一上来就运气爆棚，接到了给老板沏茶的大任务。
她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煎熬！
刘小朵手心都渗出汗了，脚趾头也都抓紧了，在阵阵紧张中，她终于走近了茶几，弯腰轻轻把托盘放下，取出两杯茶水，分别放到了夏景行、黎颖面前。
她收起托盘，正准备开溜，夏景行突然叫住了她。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听到大老板突然发问，刘小朵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猛摇起了头。
夏景行目光在刘小朵脸上巡弋了一番，很面熟，但他就是想不起对方名字。
“小朵，这位是我们远景资本的创始人夏总！”
看到刘小朵一脸的忐忑不安，黎颖以为小女生怕生，帮着解起了围。
“哦，夏总您好！”
刘小朵双手紧紧握着托盘，指节都有些发白了，对着夏景行深鞠了一躬。
这一躬身，耳后的头发全部甩到脸上来了，但刘小朵也不整理，任由头发挡住了脸颊。
要不是头发短一些，都可以直接去拍贞子了。
夏景行看到这一幕，更加生疑，仔细回忆了起来。
黎颖则觉得这小女生太老实，太胆小了，头发乱了，都不敢撩一下。
“夏总，这是我们公司新招录的实习生刘小朵，复旦金融系大四的学生。
你别跟她开玩笑了，这姑娘胆子小，脸皮薄。”
黎颖暗啐了一口，以前她在UT斯达康的时候，就经常看到油腻老男人用这一招调戏小女生。
她没想到夏景行居然也好这一口，有点让她大跌眼镜。
不过仔细想想，也觉正常，不管是二十岁的年轻男人，还是四五十岁的老男人，都是男人！都喜欢这种调调！
“那个……夏总，黎总，我能走了吗？”
刘小朵被夏景行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不敢久呆了。
“你把头发撩起来看看，我发现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友”。”
夏景行已经想起这是谁了，玩味一笑，眼神直直的看着刘小朵。
“啊？”
刘小朵惊讶了一声，手里的托盘攥得更紧了。
黎颖咳嗽一声，她觉得有点过分了啊，还叫人家把头发撩起来。
特别是她还在这，真有点让人尴尬和心理不适。
夏景行没理会黎颖的“暗示”，仍笑吟吟的看着刘小朵，“我叫你加我QQ，你加上没有？”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刘小朵心里就来气。
半年前，在《超级女声》决赛现场，她认识了一个颜值很高，身材很好的帅哥。
虽然在看节目过程中，双方谈话不是很愉快，但她还是大度的选择了原谅，并索要了男孩儿的QQ号。
对方给她报了一个号码：3838438。
她当时就愣了，等她回过神来，刚准备开骂，对方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前段时间，远景资本来到复旦大学招聘，她凭借着优秀的成绩，成功通过了面试，成为了远景资本为数不多的几个实习生。
然而，在培训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她好像得罪过老板。
所以，刚刚泡茶、端茶进来的时候，她内心都是极为忐忑的，生怕被夏景行认出来。
因为被认出来就惨了，恐怕要丢工作。
而远景资本的实力，她也渐渐了解清楚了，能在这家公司工作，是无数金融学生梦寐以求的。
然而，夏景行突然提起QQ号的事，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
刘小朵也不逃避了，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干脆撩了撩头发，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虽然谈不上绝色，但也称得上清秀，不难看。
与半年前的爆炸头相比，要顺眼多了。
正因为刘小朵蓄起了长头发，换了个新发型，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变化大得堪比整容，夏景行差点没认出来。
已经暴露了，刘小朵也不再忐忑不安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嘿嘿”一笑，“夏总，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居然还成为了同事。”
夏景行笑了笑，打量了刘小朵齐耳长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自己数落了一顿，这个小太妹竟然开始了自我改变。
黎颖也是没想到剧情居然还有反转，不是调戏小女生，两人是真的认识。
于是黎颖打听了一番，当听到两人是在超女决赛现场认识的，她很是惊讶，“缘分”这东西可真是巧妙。
“夏总，我以后就是你手底下的兵了，以后你指东，我绝不会往西！我肯定会努力工作的，回报你的信任和支持。”
刘小朵心机很重，怕夏景行以后给她穿小鞋，或者赶走她，赶忙表起了忠心。
夏景行微笑，他自然品出了对方的意思，他心眼儿至于有那么小吗？
黎颖目瞪口呆，亏她刚才还觉得这女孩老实、单纯，结果马屁拍的比谁都响。
夏景行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
刘小朵见夏景行真的没计较了，连连道谢，笑呵呵地离开了。
等刘小朵走后，黎颖问道：“夏总，需不需要后面重点关照一下这个刘小朵？
她现在主要在秘书室打杂，要不然派她到一线业务部门去？”
夏景行摇头失笑，“我跟她其实就一面之缘，只是没想到还能再次碰到，多聊了几句而已。
一视同仁即可，不需要什么关照。
她也就是个小实习生，要是达不到考核标准，转正都不必考虑。”
“哦！”
黎颖脸色一凛，这才是真正的资本家，不乱发慈悲。
她本来都以为夏景行会看着“缘分”的份上，对刘小朵小小照顾一把。
事实证明，她再次想多了。
526、赢在中国（求月票）
数日后。
夏景行正坐在金茂大厦的办公室里查看A股大盘，突然桌上的座机响了。
“夏总，有位姓赵的先生在前台，他说跟您约好了今天过来拜访您。”
“把他领过来吧！”
没两分钟，前台领着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进了夏景行办公室。
男子穿着西装，提着黑色公文包，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脸型方方正正，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老干部的气质。
一进门，男子就把包勾在手腕上，双手递了上来，与夏景行握起了手，“夏总，您好！”
“赵总，您好！”
夏景行一边同对方握手，一边打量对方。
这就是他想要找的国内证券投资基金的管理人了。
他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直到这位的出现。
期间，他曾联系过王亚伟，可惜对方目前不想“奔私”，只想继续呆在公募基金。
“赵总，这边坐吧！”
夏景行招呼赵君在沙发坐下，又叫住准备离开的前台小妹，叮嘱对方去通知秘书室泡两杯茶。
赵君在沙发坐下后，与坐在对面的夏景行对视一眼，微笑道：“夏总，你直接叫我赵君就行了，叫赵总就太折煞我了。”
或许是为了给夏景行留下一个好印象，赵君表现得很谦逊。
夏景行“哈哈”一笑，“嘉实基金的总裁助理，如何当不起一句赵总？”
赵君摆摆手，“我们都是小打小闹，跟远景资本一比，差远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刘小朵敲开门，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没有再像前几天那样的小心翼翼，刘小朵麻溜的泡好了茶，又麻溜的端了进来。
轻轻放下茶，招呼一声后，转身就走了，表现得大大方方的。
夏景行没太关注刘小朵，因为他注意力全在赵君身上。
这位是南开大学数学学士和金融学硕士，历任中信证券资产管理部分析师、嘉实基金管理公司基金经理、研究总监、机构投资总监、总裁助理，从业经验丰富，履历漂亮。
不过，这都不是其人生高光时刻。
真正的巅峰，要等到赵君从嘉实基金辞职后，创办了淡水泉私募，并把该基金打造成了千亿人民币资产管理规模的行业头部公司。
这也是夏景行非常想寻求的顶级人才！
待刘小朵离开，带上门之后，夏景行继续和赵君聊天。
“赵总，咱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远景资本想在国内筹建一支证券投资基金，专门投资A股。
目前远景资本在美国、中国发起设立了多支基金，业务涵盖了投资行业的各个细分领域。
远景资本美国有对冲基金，唯独国内还没有，我们目前打算补足这个缺陷。”
赵君点头，之前中间人找过他，说有投资大鳄打算挖他，还报出了远景资本和夏景行的名字。
来之前，夏君详细查过远景资本的资料，知道这家投资机构布局很大，出手阔绰。
他一直有出来单干的想法，可资金是个大问题，必须有金主捧他。
不然投资水平再高，也白瞎！
所以，当听到夏景行打算找他聊聊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见面。
赵君沉思片刻，说道：“夏总，恕我直言啊，国内私募证券投资基金发展缓慢，各种违规问题层出不穷，监管机构一直在加强监管。
跟美国成熟的金融交易市场比起来，国内私募基金想做起来难，做好更难。”
夏景行点头，对方说的也是实话，目前不铤而走险的私募基金，活得都不怎么样。
而老老实实运作的，出成绩慢且不说，还容易踩到坑。
想不踩到坑，那就得铤而走险。
归根结底，还是水浑王八多！
“嗯，大环境如此，市场太过喧嚣。”
夏景行靠在沙发上，微笑说：“不过我们崇尚的是价值投资，不急于求成，不追求短期回报，市面即使再多噪音和不规范行为，也与我们无关。”
赵君皱眉，“夏总，你确定是做长期投资，不追求短期盈利？”
夏景行一脸坦然，“当然，远景资本整个投资平台的投资理念，就是找到那些有远大前景的公司，长期持有他们的股份，穿越周期，分享时代发展的红利。”
赵君挠了挠头，这种投资理念似乎是巴老头的那一套，听起来的确很牛批，但实际操作起来有难度。
“夏总，你们打算设立的基金，存续期是多久？”
夏景行比了一根手指头。
赵君笑容戛然而止，“一年？”
“一直持有，无限期退出的那种。”
赵君顿时懂了，咧嘴一笑，“常青基金！
我听说过国外有这种基金，但国内很少见，或者说压根就没见到过。”
夏景行微笑，“设有固定存续期的基金，一直在重复买项目、卖项目这么一个过程。
举个例子：
某投资机构投过一家企业，投了四五年，卖掉后募第二支基金，三年之后把这个公司重新买回来，又持有四五年又卖掉了。
每一次持有大概都赚了五六倍，但中间漏掉了那么几倍，所以实际上可能五十倍的收益，但只实现了二十倍。
没有享受到长期复利带来的这种超大回报。”
赵君点头，道理他明白，但他也有疑惑。
于是他又问道：“夏总，这种常青基金想要募集，GP得大量买入基金份额吧？”
夏景行淡淡道，“对，一般GP买1%-2%基金份额就够了，常青基金GP需要买8%、10%，甚至更多，这样才能达到深度捆绑的效果，不然出资人凭什么信你？”
他记得前世今日资本募集了一支存续期长达28年的基金，幕后的LP全是美国慈善基金、大学捐赠基金和家族信托，在时间上面非常耗得起。
阿狸、企鹅、谷歌、脸书……这种连续十几、二十几年保持高速成长的企业，给投资界生动的上了一堂课，也改变了很多固有的、陈旧的投资思想。
“那……”
赵君犹豫了一下，干脆挑明道：“远景资本才成立一两年时间，没有过往业绩回报，出资人这么放心，敢玩这种无限游戏？”
夏景行耸耸肩，“因为我们作为GP买了很多基金份额，比行业平均值还多得多。”
这么一说，赵君立马醒悟，如果远景资本敢自己下注20%甚至更多，再结合最近一两年的回报率，客户大概率还是敢跟注的。
至于全是自己的钱，赵君还没想过，这是得多缺心眼儿（有信心）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心里不停念叨着常青基金这个词，赵君又问：“那这支基金的管理规模是多大？”
夏景行笑眯眯说：“首期10亿人民币！后面视发展情况追加。”
赵君轻轻点了一下头，这数额不算小了，如果他来掌管，也不算埋没他的才华。
“夏总，我能不能提一个请求？”
527、慢吞吞
有要求是正常的，不提才感觉奇怪呢！
夏景行没觉得有问题，抬了抬手，“请说！”
见夏景行如此爽利，赵君有些话反倒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菜鸟，在金融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脸皮也是不薄的。
谈利益很正常，也就中国人中庸一点，不像老外那么直接。
想了想，赵君缓缓开口：“项目分红，我没什么要求，就行业通用的20%*20%就行。”
夏景行点头，允了，就是基金整体盈利分成的4%左右。
因为有些基金清算的时候，会要求盈利部分先扣除管理费，以及扣除6%、8%之类的保底收益，剩下的钱，叫超额收益，GP和LP拿去二八分成。
GP投资管理机构分到的那部分，还要和基金经理及团队，再八二、七三、六四不等分成。
最终到基金经理手上的分红，通常都要低于4%这个数字。
举个例子：10亿人民币资产管理规模，基金存续期十年，每年2%管理费，保底年收益率6%，十年后基金清算时达到了100亿元规模。
并不是说，一百亿减去十亿本金，剩下90亿大家二八分配。
而是按照优先级：无论基金盈亏先扣除2亿管理费，接着退还出资人10亿本金，再扣除6亿保底收益，最后剩下84亿，GP拿走20%即16.8亿，LP拿走80%即67.2亿。
基金经理及团队，从16.8亿中抽成20%，即3.36亿。
3.36亿，除以账面浮盈90亿，数字等于3.73%，不到4%。
这个数据还算好的，因为账面回报足够高，将近10倍。
而账面回报低的，数据惨不忍睹，可能扣除管理费，退还本金和发放保底收益后，发现是负数……
那就是保底收益率没达到，对不起，分红一分没有，就看管理费能不能养活自家公司吧。
管理费，不管基金赔钱赚钱，每年都要收的。
厉害的投资机构，直接免除管理费，全靠分红过活，这是对实力有充分自信。
见夏景行点头接受了自己的要求，赵君又说：“我其实对于待遇，没有太多的要求，相比这些，我更看重的是远景资本这个投资平台！”
夏景行轻声笑，这就是品牌效应了。
他回国已经半年了，远景资本已经初步打响了名气。
尽管有一些跳梁小丑抹黑远景资本，说投资没章法，哄抬标的价格之类。
但真正有识之士，都能看出远景资本的能量。
有些屌丝创业者和普罗大众没这眼光，所以夏景行才那么看重名声，全力维持自家清誉。
“另外，还有件事，得告诉夏总您，我其实一直有创业的想法。”
夏景行心里有点惊讶，他记不清淡水泉是什么时候创办的了，但对方现在就已经有创业的想法了，说明应该就在这最近一两年成立的。
赵君也不怕惹恼夏景行，导致加盟失败，毕竟有才华的人，到哪都不会缺一口饭吃。
他继续讲道：“但我的创业想法仅仅只是一个雏形，还没有形成完整的计划，更没有展开行动。
我之所以想创业，也是做职业经理人太久了，想自己当当老板试试。”
赵君笑了笑，他知道跟夏景行这种聪明人，商业大佬打马虎眼没有用，还不如摊牌，说不定能达成目的。
夏景行面色平静，一脸从容，但心里却感觉有点不妙，人一旦不想打工了，除非遭遇失败，否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不确定赵君是想以此为筹码谈条件，还是真情流露。
但无论哪一种，他此刻都不能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倾向。
从商久了，在长期尔虞我诈的环境下，每个成功商人都是一位影帝。
“那你告诉我这些……意思是？”
夏景行脸上仍挂着从容的笑容，语气也听不出喜恶来。
赵君摆手，一脸陈恳的说：“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对夏总您坦诚一点。我始终坚信，真情换真心！
如果夏总您录用我，不管基金运作的好与坏，我三到五年之内必定会离职，去创办属于我自己的基金。
同时，如果基金运作良好。
我希望在创办基金的时候，能得到夏总您的帮助。”
夏景行微笑，“我很欣赏你的坦诚，但你这么说，让我有些迟疑。”
赵君问：“迟疑什么？”
“给自己培养一个潜在竞争对手？”
赵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给夏景行分析道：“随着时间推移，国内以后的私募证券基金只会越来做多。
到时候，大家虽然是同行，但谈不上竞争激烈，针尖对麦芒那种。
相反，我认为双方可以结盟，在很多项目上面进行合作。
除此之外，远景资本或者夏总您的资产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也能分散一些风险。”
夏景行现在彻底搞明白了，对方眼下之所以选择加入远景资本，混私募基金投资经验是其一，其二恐怕就是在打自己的主意。
除了创业者找过远景资本化缘外，很多投资机构也是可以找远景资本的母基金化缘的。
高翎资本，就是鲜活例子之一。
夏景行目前并不想搞太多马甲、分身，盖茨家族的瀑布投资向几十家外部基金注入了巨款，除了分散风险，投资增值保值以外，还有一层隐藏家族财富的意思在其中。
他目前远没有盖茨那么有钱，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
从大部分基金都是自家的钱，就能看出来，他现阶段连外部资金都不想融，更别说投资外部基金了。
夏景行给赵君比了五根手指头，“五年，给你五年时间。
你要是在这五年之内，把基金运作得让我满意。
五年后，我最高投你5个亿！
具体的投资金额，取决于你的成绩。”
听到这，赵君放下心了不少，他的基本目的都达到了。
他之所以来见夏景行，并且告知对方，自己想创业。
主要目的还是筹钱！
只要夏景行愿意资助他，创业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那行，我也没有其他问题了，我愿意加入远景资本。”
说罢，赵君微笑站起来，微微欠身，向夏景行递出手。
夏景行见赵君终于被说服了，也笑着站起身来，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欢迎你加入远景资本大家庭！”
刚抽回手，夏景行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说道：“除了操盘基金外，我还要委托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赵君眉头一皱，本来放下去的心，再次悬起来，生怕夏景行给他来个什么高难度任务。
仿佛猜到了赵君心中的担忧，夏景行摇头，笑着说：“没你想象中那么难，我就想让你带个徒弟。”
赵君猜测夏景行是在储备人才，当五年后自己离开了，正好有人可以接替自己。
对此，他也很理解，生意人嘛，利益讲究最大化。
“我不确定教出来的学生，能否达到或者超越我的水平。
夏总，您也做投资，自然知道这是个讲究积累，讲究眼光，讲究天赋的行业。
很多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纯粹教授，是教不出投资大师的。”
夏景行知道对方是“丑话先说在前面”，微笑道：“没问题，只要你肯教，能学多少，是他的本事。
实际上，你说得没错，干这一行，天赋和经验积累都很重要。
即使你教会了徒弟，徒弟也不一定能玩转投资，更饿不死师傅。”
赵君知道夏景行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连连摆手，“夏总，我可没有留一手的想法。我肯定毫无保留的传授我所学的知识，能学多少，看学生自己本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夏景行一锤定音，他给邓丰华终于找好了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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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魔都办公室在金茂大厦，所以夏景行按照就近原则，选择把“家”安在了同大厦的君悦酒店。
作为曾被2000年吉尼斯世界纪录千禧年版评为“世界最高酒店”的君悦，环境、设施绝对是第一流水平。
除了入住这家酒店外，他在魔都基本上也没别的更好选择了。
而且住这里还很方便！
每天上班，乘坐电梯下到49楼，只用几分钟就到公司了，省时省力；
下班的话，乘坐电梯来到85楼，远景资本在这一层给他包了一间长期的行政套房，房间布置得很温馨，定时还有人打扫卫生，每天都保持着干净、整洁。
也就是说，他基本不用迈出这栋大厦的门，安安静静的当个宅男，就可以把工作、生活上的事情，给大部分解决掉。
而且是妥善的解决，不是邋里邋遢的那种，这也算是有钱人的快乐之一了。
君悦酒店的57层，是一个健身中心。
夏景行非常爱惜身体，经常来这里锻炼。
今天也不例外。
他穿着背心、短裤，仰卧在健身器材上，正大汗淋漓的推举着手中的杠铃。
一旁的邓丰华心里数着数，看着两头挂了好几块“铁片”的杠铃，头皮一阵发麻，一百公斤的杠铃，这老哥已经做了好多组了，动作轻松写意，速度一点都没减缓。
再看看那健壮发达的胸肌和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妥妥的一个肌肉狂魔。
要不是夏景行今天穿了健身专用的走光背心，他都不知道对方身材已经变得这么“有料”。
再看看自己跟颗豆芽菜一样的瘦弱身躯，他猜，肯定一拳就能抡倒自己。
有钱，有闲，真好！
“多少个了？”
夏景行胸膛不停起伏，气喘吁吁问在旁边帮忙记数的邓丰华。
“额……”
邓丰华愕然，刚才光顾着偷瞄夏景行身材去了，数一半给数忘了。
随即他嘿嘿笑道：“要不你重新推，我重新给你数。”
夏景行一听，恨不得把手中的杠铃给甩出去。
其实不用数，他其实心里大概都有数，这会儿他手臂肌肉感到非常酸软，意味着基本上就到极限了。
对于经常健身的他来说，少做几个多做几个都无所谓，毕竟效果是靠长期坚持才能达到的。
放下杠铃，夏景行起身，接过邓丰华递过来的毛巾和矿泉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猛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淡淡问道：“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邓丰华知道是问给自己“找师傅”这件事，他今天接到夏景行的电话，马上就屁颠屁颠的从学校赶到了金茂大厦。
他听说过赵君，知道是嘉实的基金经理，业绩还很不错。
能跟着这样的金融大手子学习，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所以邓丰华也不纠结了，马上表起了态：“好，我这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跟在他后面学习的。”
夏景行暼了邓丰华一眼，他本以为对方要推辞一番的。
看来终于开窍了！
谈不上谁关照谁，要是真觉得人情难还，那就给他这个老板赚个几十亿、一百亿回来就好了。
实际上，邓丰华也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学有所成后，给夏景行赚一大笔钱，也算能还掉一些提携的恩情。
夏景行之前想过给邓丰华一大笔钱，但他觉得对方多半不会要。
而给对方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一份事业，对方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样，对他们两人其实都更有利，邓丰华的金融才华被挖掘出来，人生重新找回自信，夏景行也能赚一笔钱。
他这也算是一种“投资”，人才养成。
将来邓丰华要是想自己当老板，出去单干，他也可以投对方一笔，就如同投资高翎，许诺投资赵君那样。
“赵君，可能干五年就要离开。”
夏景行顿了顿，看着邓丰华，神情非常严肃的说道：“你在五年之内，一定要出师！不然到时候就尴尬了。
临阵换人，是我们这行的大忌！
每个基金经理的投资风格不一样，找外人来接手，可能搞得一塌糊涂。
你跟在他后面学习，能读懂他的投资风格，接手工作要容易得多。”
见夏景行面容严肃，邓丰华也渐渐收起了笑容。
五年就要出师啊！
那难度不小！
这是一个挣大钱的行业，高手云集，讲究智商碰撞。
夏景行的话，让他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和责任，要是五年内自己没出师，无法接任赵君，那可怎么搞？
对得起景行的信任吗？
夏景行扫了邓丰华一眼，后者跟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面色严峻，目露沉思。
他不说话，在一旁安静的等待邓丰华答话。
关照朋友是另外一码事，他不给点压力，也怕把对方给养废了。
事实上，他对邓丰华有信心，对方差不多是毕业七八年后开始担任基金经理的。
有自己大力栽培，成长周期缩短那么两三年，应该问题不大。
半晌后，邓丰华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认真的回答道：“行，五年，我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你可别随便表态，完不成……”
说到这，夏景行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落地窗外的黄浦江。
“干嘛？大佬，你别不是要把我沉江吧？”
邓丰华抱着胳膊，装作一副怕怕的样子。
夏景行摇头失笑，“那倒不至于，就果奔加冬泳吧。”
“哦，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邓丰华笑呵呵的附和，他心里其实都有数。
朋友如此照顾他，自己肯定不能当米虫，混吃等死。
提醒到位就行了，夏景行也不多言。
去更衣室洗了个热水澡后，他又拉上邓丰华一起去旁边的恒温泳池游泳。
泡在池子里，邓丰华打量着落地窗外繁华的陆家嘴，胸中涌起万丈豪情，正想找夏景行倾诉一二。
却发现不见人了！
他扭头一看，夏景行不知什么时候上岸了，正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跟一个穿着比基尼、身材曼妙的美女聊天，逗得美女笑声连连，花枝乱颤。
艹！
邓丰华觉得夏景行这生活太腐败了，不过，他也想要这样的生活。
没一会儿，夏景行再次下水，游到了邓丰华旁边。
“哎，你怎么跟一块木头似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夏景行努努嘴，“去那边搭讪啊！”
邓丰华顺着夏景行指的方向一看，四个比基尼美女正坐在泳池旁踢水玩，白花花的大腿直晃眼。
看了两眼，邓丰华赶忙收回了视线，低着头，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怎么了？”夏景行关心了一句。
“她们好像发现我了！”
夏景行猛咳嗽起来，差点被这句给憋死，真是……不争气啊！
笑骂道：“她们瞪你，你瞪回去啊！你怕个屁啊！”
邓丰华不答话，说得轻松，我脸皮可没你那么厚。
夏景行看着这个还没成长为海王、金融圈浪子的老弟，叹了口气，“哎，刚刚她们中一个女生过来跟我搭话了，说她是金茂大厦一家金融机构的职员，今天和她同事一起来游泳……
你去接触一下，拓展一下人脉，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
我跟你说，你这样，悄悄的潜水过去，突然从她们脚下窜出来，水花搞大一点，最好淋她们一身……
然后，你不就有理由认识一下了吗？
请她们吃个饭，然后不经意透露你是远景资本的副总裁，十亿人民币基金的二把手，未来的金融巨子……
这不就来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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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包一个！
这是夏景行给邓丰华的批语。
昨天在泳池里偷看了妹纸半天，愣是不敢上去拓展一下人脉。
邓丰华没来活，他倒是来活了。
次日早上，一到公司，刚坐下不久，秘书室给端上来的咖啡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他就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夏总，上午好！”
夏景行的私人电话，一般没几个人知道。
而熟人，他都有备注号码。
他今天接到的这个电话是个陌生号，声音也很陌生。
“您好，您是……”
电话那头发出一长串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夏总，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华盈证券的王昌荣，老王啊！”
夏景行想起来了，这不是邓丰华前女友罗茜那个不同姓、倒插门的赘婿老爹嘛。
“哦，是王总啊，您好，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最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标的，想问问远景资本有没有兴趣？”
夏景行懂了，因为当初对方打发掉警员，没让打架的事情捅开，自己还欠对方一个人情。
但这人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如果王昌荣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滥用这个人情。
可对方现在几个意思？
想推销垃圾债、垃圾股给自己？
夏景行沉默了两秒，决定暂且不表态，先了解清楚再说，于是不动声色说道：“哦，是什么标的？适合我们吗？”
“适合”二字，夏景行咬字很重。
如果王昌荣推荐一个适合远景资本的标的，经过评估，有投资价值，那没问题，他可以还掉这个人情。
可瞎推荐，拿他当傻子，项目他不会投，同时人情也就用尽了。
他相信，王昌荣立足魔都二十多年，从一个小地方的农村大学生，再到魔都赘婿，现在更是成了一家证券公司的副总。
只要脑子没问题，应该不会瞎挥霍这来之不易的人情。
他为什么知道王昌荣是赘婿？
也是那次在金茂大厦发生“乌龙事件”后，他特意找人查了王昌荣的根底，祖宗十八代都掀了一遍。
虽然获得了王昌荣的口头“和解”，但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万一是缓兵之计，后面搞事情呢？
在这些地方，他从来不会犯糊涂。
查完王昌荣的根底，他不得不佩服，这是一个励志人物。
从偏远的西部农村，考入魔都的大学，还泡了一个魔都姑娘，借助丈人家里在魔都财经系统的能量，一步步爬上了高位。
因为早年在家里地位低，所以女儿罗茜也是跟母亲姓的。
看完王昌荣的资料，夏景行当时也很迷惑。
大家都是“凤凰男”，王昌荣为什么要为难邓丰华。
这估计要从心理学来解释了，自己当初遭受过什么，就想在别人身上上演。
既然这样，夏景行觉得他干脆还不如把邓丰华招上门当赘婿，什么家务活都甩给邓丰华。
当时他丈人怎么“教育”他的，他就怎么“教育”邓丰华。
多好！
电话那头的王昌荣“呵呵”一笑，他自然听出了夏景行话中有话。
不过，他是经过充分考察的，不是瞎推荐的，标的绝对跟远景资本匹配。
“夏总，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白露基金貌似除了投资企鹅外，还没投资其他任何企业。”
夏景行皱眉，对方了解得这么清楚，还点明是冲着白露基金来的，那肯定不是什么小单子。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坏了肚子。
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夏景行继续保持沉默。
王昌荣想了想，说道：“夏总，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否上门拜访您。”
“好！”
在电话里约定好时间后，夏景行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拿起桌上的座机，通知黎颖来了自己办公室一趟。
…………
…………
下午。
王昌荣带着一个助理，笑呵呵的走进了夏景行办公室。
站在门口，还距离夏景行办公桌很远，这个精明的证券公司高管就笑着说：“夏总，叨扰了！”
姿态摆得很低。
夏景行起身，就像见了老朋友一样，笑眯眯的上前迎接，同王昌荣及其助手握了握手，又招呼二人坐到了沙发上。
然后，夏景行又把黎颖叫了进来，开始谈起了正事。
“小李，快把资料拿出来，给夏总、黎总看看。”
得到吩咐，坐在王昌荣身旁的助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迅速打开公文包，拿出了两叠资料，站起身，双手递给了夏景行和黎颖。
夏景行接过资料一看，卧槽，好家伙，真是大买卖！
《苏泊尔引进战略投资者规划书》。
看到文件上这几个大字，黎颖蛾眉微蹙，暼向夏景行，后者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几分惊诧。
王昌荣眼珠子乱瞟，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
远景资本的实力，他很清楚，绝对够格！
目前就看两人的意向了。
夏景行和黎颖不说话，各自拿着文件细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王昌荣和助理小李很有耐心，坐在一旁安静等待，一点声响都没发出，连桌上的茶水都没动过。
合上文件，夏景行扭头看了黎颖一眼，对方把文件放在腿上，正盯着自己看，貌似早已看完了文件内容，在等待自己。
这个小细节，又暴露出了学霸的实力，看文件都比你快。
给黎颖递了一个眼神，夏景行示意她先说，老板肯定是要压轴的。
黎颖会意，微笑开口：“王总，我看资料上介绍，苏泊尔是做炊具、厨电的吧？”
王昌荣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一家老牌企业，成立于1994年，并于前年，也就是2004年在深交所上市，是行业的龙头股。”
黎颖轻声笑，“这个行业进入门槛低，同时属于劳动密集行业，它的投资价值在哪里？
好像苏泊尔上市以后，财务数据在不断增长，股价却一直在下跌。”
王昌荣非常淡定，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所以啊，我认为这家公司现阶段处于价值洼地，非常适合抄底。”
黎颖又道：“我看这副规划书上写的，苏泊尔是想找一个战略投资者，在技术、市场等多方面为它们提供帮助。
远景资本只是一家纯粹的金融公司，恐怕难以帮他们那么多忙。”
王昌荣呵呵笑道：“写，肯定是往好的方向写嘛。但实操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远景资本有这个财力，可以给苏泊尔提供一笔规模巨大的融资。
只要有了钱，招揽人才，研发技术，拓展市场，这些都好解决了。”
黎颖没吭声了，暼向夏景行。
“这个规划书里没写具体的融资金额，融资方式，苏泊尔想怎么弄？”
夏景行终于发声了，让王昌荣精神为之一振，赶紧解释道：“目前还只是控股股东有这个融资意向，委托我们华盈证券帮忙寻找战略投资机构。
具体的条款，交易细节，还需要大家坐下来慢慢谈。”
夏景行点头，笑着问道：“王总，华盈证券跟苏泊尔关系不错吧？”
王昌荣轻轻点了一下头，“关系很不错，苏泊尔上市就是我们承销的，也是我负责的。”
夏景行彻底明白了，这秃子就指望着再赚它一笔大的。
算盘打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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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昌荣在办公室里聊了近两个小时，夏景行和黎颖送走了这个皮条客。
聊天时，大多是两人围绕苏泊尔的业务情况及发展现状，向王昌荣进行询问。
王昌荣倒也称职，对答如流，展示了精湛的业务能力，同时也能看出，这秃子对苏泊尔的情况了如指掌。
人一送走，黎颖坐回沙发，问：“夏总，你怎么看？”
夏景行有一种“元芳你怎么看”的既视感，微笑道：“你指哪方面？”
黎颖笑呵呵说：“当然是交易啦，咱们要不要下手？”
夏景行沉吟半晌，才说道：“你把电脑拿过来，先查查苏泊尔股价走势。”
黎颖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旁，把夏景行的笔记本电脑端到了茶几上，登录同花顺网站，查看起了苏泊尔的股价走势。
一边查询股价，黎颖还一边说：“夏总，你说这同花顺，有没有投资价值啊？”
“那肯定有啊！”
黎颖的话，倒是提醒了夏景行，这些在股民朋友“挖金山”的路上“卖水”的企业，赚钱能力也是不俗的。
黎颖笑了笑，“那我们不如联系一下同花顺，看看能不能投他们一笔。
这个同花顺金融服务网是前年，也就是2004年才推出的，很受股民的欢迎。
我觉得现在投资他们，将来应该能赚一笔。”
夏景行点头，“行吧，你自个负责，我也没有限制白露基金，一定要投资成熟、上市的企业。
白露基金没有外部LP，想怎么投，就怎么投，不用像常规PE基金那样畏手畏脚。
当然了，主业还是不能太偏移。”
听夏景行提到主业，黎颖问道：“白露基金要投出一个物联网加智能硬件的商业帝国，这苏泊尔算不算主要标的呢？”
夏景行点点头，“当然算了，它们可是炊具一哥，创始人还有个雅号——中国锅王。”
黎颖点点头，不多言，安心查看起苏泊尔的股价走势。
过了一会儿，黎颖汇报道：“它们是2004年8月17日上市的，发行价是12.21元/股，发行了3400万股，募资4.1514亿人民币。
但上市运气不好，赶上了原材料暴涨，上市首日股票就跌破发行价。
在A股，这么惨的企业还真不多见。
在上市之后这一年多时间里，股价起起伏伏，总体是在不断走低的。
现如今股价只有6.65元，较发行价跌了近一半。
它们目前总股本是1.7608亿股，市值不到12亿，只有11.71亿。
另外，我看财报，04年营收是10.05亿，净利润是6314.88万；
05年前三季度营收8.93亿，同比增长29.27%；净利润4255.42万，同比增长16.02%。
财报并不差，股价却跌跌不休！”
夏景行说：“你再看看其他的财务指标。”
黎颖抬头，与夏景行对视一眼，说：“我都看了，都还过得去，差的地方是行业进入门槛低，技术低，产品附加值低。”
夏景行认真回忆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十余年后，苏泊尔市值最高达到了700多亿，相比现在的市值，增长了60倍。
但那是法国SEB赛博集团入主以后的结果。
民族品牌虽然易主法国人，但却带来了大量的外贸代工订单，关联交易占据了苏泊尔很大一块营收。
而苏泊尔也因此成为了A股少有的绩优股，连续十几年，保持营收、净利润的双双正增长。
夏景行靠在沙发上，仔细思索了起来。
如果没有赛博集团的因素，直接都不用考虑了，满仓梭哈。
而如果现在远景资本战略入股苏泊尔后，甚至取代创始人苏氏家族，成为第一大股东，想坐享发展红利，也就是躺赚，基本是不可能的。
必须撸起袖子自个加油干，才有可能创造不弱于前世的成绩。
而如果只是财务投资的话，远景资本直接在二级市场买入苏泊尔股份就行了。
从今年开始，马上是A股连续两年的大牛市，只要及时撤退，买什么都要赚钱。
不过，他要是想战略入股苏泊尔，把苏泊尔作为远景资本智能家居战略的一部分，持股就不会低，也不会轻易撤退。
这就需要少一些金融投机的盘算，多几分实业发展的考量。
所以，这也是他有些迟疑不定的重要原因。
“夏总，咱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见夏景行一直在那沉思，黎颖出声把夏景行拉回了现实。
“你说，咱们把苏泊尔私有化退市怎么样？”
黎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么奇葩的吗？壳也是很值钱的好不好。
还没听说A股发生过这种奇景，真这么干了，怕是要载入中国证券发展史。
以往A股上市公司为了保壳，花样百出，关联交易输血、卖子公司、卖地、卖房、业绩造假……
“夏总，你以前面试我的时候，不是说过吗？不考虑选择A股杠杆收购。”
黎颖有些调皮，旧事重提，弄得夏景行好不尴尬。
不过他这人向来脸皮厚，笑着说：“此一时彼一时！
苏泊尔年利润大几千万，市值却不到十二亿，私有化后，花几年工夫，好好改造一番，有机会以全新的面貌上市。”
黎颖大眼珠子转了转，“你是想买回来，以此为基础，发展衍生更多家电业务，白电、黑电、小家电，一起加进去？再加个智能硬件的概念？”
夏景行没想到黎颖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他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有完全规划好。
“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黎颖摇头，“不怎么样！概念太大了，涉及的产业太多了，如果真是像常规PE基金那样杠杆收购，只有死路一条。”
夏景行正色道：“白露基金不是常规PE基金，这也不是一起常规的杠杆收购，可以去掉杠杆二字，就叫“收购”。
我知道你的疑虑，如果我们不负债经营，也就没有拿经营现金流去偿还贷款利息的压力，更没有迅速经营做大，重新上市，成功套利的压力。
我们轻装上阵，把它当成一场长期性的创业。”
黎颖想了想，说：“这样其实也不太好，没了上市公司地位，少了一个融资平台，在经营过程中，融资会困难很多。
特别是，夏总你说还要布局白电、黑电，智能家居这一大堆东西，需要的资金，是一个天文数字。
夏总，我知道你是顾及拖累上市公司业绩。
但解决办法有很多啊！
比如，可以在上市公司体系外，一个个孵化新业务。
每成功一个，我们就并购一个，除了拉动股价上涨，我们还能从中套利。
当所有产业都放进来以后，智能硬件帝国的版图也就彻底成型了。”
夏景行捏着下巴，搞家用电器、智能家居这条道路，并不好走。
要说赚钱，金融市场比实业好赚多了。
实业经营，历来是最难的，所以A股老板们才最爱割韭菜，因为那是真香！
而他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用科技赋能实业，企图提高经营回报率、资产收益率，达到不低于资本操作的利润。
这条路并非走不通！
苹果，其实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想要活得那么滋润，技术那是重中之重，有核心技术才有护城河，产品才能拥有高附加值。
他想布局汽车、手机、家电……未来还有一切可穿戴设备，再用物联网系统把这些设备连接起来，肯定很好玩！
所以，前世才给每个行业冠以“智能之名”，智能汽车、智能手机……万物可智能，可互联！
但在C端，最主要的设备还是汽车、手机、家电。
如果物联网系统能够在C端占据优势，又可以切入B端，如工业机器人、智能城市、智能交通云云。
虽然现在布局还有点早，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有时间去打牢根基，把先发优势一点点转为技术优势，给后来者竖起一道道墙。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还同时需要海量的资金，更需要长期坚持的决心。
而正因为此，远景资本除了做产业投资，还在四处出击，各种捞钱。
不是他贪婪，求大而全，更不是布局毫无逻辑。
在他心里，一直很清楚远景资本的定位。这是他实现梦想的底气，也是多啦A梦肚子上的那个兜，更是庞大商业帝国的缝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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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黎颖密议了一番，对方那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给夏景行带来了不少商业上的新灵感。
他那原本不成型、不成体系的商业计划，也渐渐初具雏形。
夏景行也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耳朵里还是听得进建议的，也会反思自身和商业计划的不足。
一个人闭门造车是要不得的，他也从没想过光靠自己就把智能硬件帝国发展的每一步、每一环给彻底确定好。
事实上，他花大代价招募这么多顶级人才加入到公司来，就是来帮助他完善商业计划，贡献各自智慧的。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
信息量太大，夏景行也需要消化，赶紧挥手打住了嘴上仍喋喋不休的黎颖。
“额……”
黎颖正聊到兴头上，眉飞色舞的，突然被打断了，愣了两秒，随即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讲了那么久，她也有些口干舌燥了，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咕咕咕”猛灌了一大口茶水进肚子里。
“苏泊尔，既然咱们碰到了，也就不要错过了。”
夏景行盯着正放下茶杯的黎颖，表情严肃的说道，“白露基金可能没时间给你去磨合团队了，你们直接拿苏泊尔来练手，一边操盘项目，一边磨合团队。”
黎颖蹙眉，委屈巴巴的看着夏景行，轻声细语，“不是有一个月时间吗？这么急吗？”
夏景行摆手道：“特事特办，原本闲着也是闲着，可现在不一样了，项目不等人。
你看看现在的A股市场，感觉快涨潮了。再拖下去，成本是个大问题！”
黎颖领悟到了夏景行话中的意思，苏泊尔不同于未上市公司，作为上市公司，赶上股市上涨大势，那股价指定也会跟着涨。
何况苏泊尔基本面本就不错，股价还较发行价跌了近一半，市盈率目前更是只有十余倍。
只差一点点契机，可能股价就会大反弹。
知道事情紧迫，黎颖没有再讨价还价，点头道：“好，我马上开始行动。不过夏总，因为团队不成熟，中间如果出什么小差错，你可得多担待。”
夏景行耸耸肩，“只要是合理范围之内，我都能接受。”
黎颖细品这个“合理范围”，笑了笑，觉得老板年纪轻轻，说话却很有艺术。
打发走黎颖，夏景行没有急着给王昌荣回复，准备先晾对方几天，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
同时，趁这几天时间空隙，白露基金也要对苏泊尔展开更全面的调查。
…………
…………
很久没去陈宏那里坐坐了，也好几天没出金茂大厦了，于是夏景行叫张晨光开上停在金茂大厦地下室吃灰很久的宾利，载着他去了一趟汉能投资公司。
汉能投资的魔都办公室在黄浦区的企业天地，离金茂大厦并不远，就黄浦江一江之隔，距离四五公里。
到地方后，前台毕恭毕敬的领着夏景行朝陈宏的办公室走去。
路过开放式的办公区，夏景行看到了一大群衣着光鲜亮丽，打扮得体的俊男靓女。
他不觉得奇怪，因为FA这个行业，外貌要求比风投行业要高得多。
如果是一位美女，拉生意的时候要容易很多。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很多行业都一样，只是金融圈离钱近，更容易完成美貌和金钱的货币兑换。
看见大名鼎鼎的夏总出现在自家公司，很多人都投来了好奇、羡慕、崇拜的目光。
托大众点评那场官司的福，夏景行在国内创投行业，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且，陈宏开会的时候经常拿夏景行举例，汉能投资基本上所有人都认识这位大金主，VIP客户。
目送夏景行在旁边走廊走过，没有人敢贸然上来打招呼。
直到夏景行身影不见，汉能投资的年轻职员们才开始叽叽喳喳，聊起了八卦。
前台领夏景行走到陈宏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进去。
门突然打开了，陈宏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子。
“哎，景行，你怎么来了？”
陈宏看到门口站着的夏景行，很是惊讶。
夏景行没有事先打招呼，来的很是突然。
之前夏景行来过汉能几次，前台是认识他的，而且陈宏有吩咐前台，夏景行来了，不用通报，直接领进来就是。
所以，陈宏是完全不知情的。
“我随便来看看，你要是有客人，就先忙。”
夏景行扫了陈宏身后的中年男子一眼。
那名中年男子身着西装，剃着一个平头，看起来有些土里土气。
夏景行打量中年男子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他。
“您是夏总吧？”
中年男子越过陈宏，笑着朝夏景行走了过来，并递出了双手。
对方这自来熟的架势，让夏景行有些诧异。
陈宏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对方这做法，无疑犯了他们的行业忌讳。
“您是？”
夏景行不知对方来路，稀里糊涂的和对方握了握手。他看这人有些面熟，口音也很亲切，但就是想不起名字来。
“咳咳！”
陈宏赶紧咳嗽一声，看向前台，“你去送送客人！”
然后，陈宏走上前，很自然的搂着夏景行肩膀，往办公室里走去，“走，我最近新入手了一盒茶叶，你来了，正好一起品品。”
平头中年男子刚想自我介绍，谁知突然被陈宏打断了，而且对方还叫前台送客，弄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夏景行也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况，稀里糊涂的跟着陈宏进了办公室。
“砰”的一声，门被陈宏重重关上了。
平头中年男子多少品到意思了，心里叫苦不迭，知道大意办了糊涂事，太着急了一点。
他长叹了口气，跟着前台离开了。
一走进办公室，夏景行就打听起来：“刚刚那人是谁啊？”
陈宏一脸不虞，“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别管他。”
“今天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我们两家就隔着几公里，你说说，都多久没过来喝茶了？”
夏景行见陈宏一脸怪罪的模样，把打听的心思抛之脑后，笑呵呵回道：“太忙了，最近接了一个大项目，还想找你帮忙分析一二呢。”
“哦，什么项目？”
陈宏挥了挥手，招呼夏景行在沙发坐下，自个也挨在旁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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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夏景行讲完，陈宏没有着急回答，轻轻靠在沙发上，以葛优躺的姿势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思考了足足一两分钟，才缓缓道：“苏泊尔，看来你是真的铁了心做实业了。”
夏景行微笑说：“实业好啊，解决就业多，纳税多，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陈宏点点头，“行吧，既然你铁了心要做，我也就不劝你了，只是给你几个忠告，或者说建议！”
夏景行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首先，你要弄清楚，苏氏家族的真实目的。”
陈宏皮笑肉不笑道，“他们现在引进战略投资者，我严重怀疑不是为了提振市场信心，增加产品、技术竞争力。”
他看着夏景行，一脸玩味，“而是找人接盘！”
夏景行张嘴，想说话，被陈宏挥手制止，“你别急，先听我说完，我这么讲，是有依据的。
就他们那支仙股，跌那么惨，想快速套现干净，不容易，价格也不会理想。
现在来个大金主接盘，通过协议转让、定向增发之类的手段完成交易，避开二级市场大量抛售，打压股价。
这样价格够高，套现也够快，再划算不过。”
夏景行沉默，细想陈宏的话，几乎接近真相了。
“其次，你们入主苏泊尔后，得狠狠下一番苦工夫，因为远景资本没有产业经验，除了钱，一无所有！你要做好失败和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
陈宏一脸严肃，对于夏景行的选择，他不理解，但是尊重。
实业家不是那么好当的，PE基金去搞实业，以金融思维去运作，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
“最后，资金问题！”
陈宏盯着夏景行，目光凝重，“我知道你有钱，但你看看，你已经在国内撒了多少钱？有哪个项目能实现短期退出？
基金无法快速创造回报，接下来你募资就会变得困难，因为LP不傻，都会观望。
你想把硬件产业全部串联起来，没有雄厚的资金实力，还真的办不到。
想支撑起野心，就得拥有相匹配的实力！”
说到这，陈宏笑了笑，“我说话有时候可能有些难听啊，因为拿你当真朋友，所以才说这些讨人嫌的话。
你可以进行产业投资，但我建议放慢一点步伐，等资金回笼一部分后，再进行下一阶段布局。
循环往复，这样会稳妥很多。”
夏景行点头，陈宏没有上帝视角，只看到他大笔大笔撒钱，而且全是长线投资，有所担心，也是极为正常的。
两人不仅仅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共同持股手机公司。
所以，陈宏对他的事都非常上心。
“白露、惊蛰、手机产业并购基金，投资节奏其实都还好。”
夏景行话音刚落，陈宏就瘪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得，全部白劝了，我估摸着，你今年就会把这三支基金的资金全花光。”
夏景行“呵呵”一笑，猜对了，他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我想再向手机公司拆借10亿人民币。”
夏景行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他又惦记上手机公司账上趴着的那些富余资金了。
放银行里多不划算，借给他用，再合适不过。
陈宏暼夏景行一眼，问道：“你前段时间要注资那个什么汽车动力电池公司，不是才借了2000万美金吗？”
夏景行笑笑，“这次是打算成立一支投资A股的证券投资基金——芒种，手上差点资金，但股市不等人，来不及等框架传媒完成对赌了。
等过几个月，我卖了易贝、分众传媒的股票，就把钱还给手机公司。”
陈宏点头，上次夏景行跟他说过，资金链紧张了，也正因为此，让他有些担心夏景行的投资太激进了。
“分众传媒和聚众传媒，前几天已经宣布合并了，分众的股价涨了好多。”
夏景行微笑，“对，我看到了，要是框架传媒再完成对赌，这买卖就赚大了。”
陈宏干笑两声，远景资本作为框架传媒持股40%的最大股东，要是结局理想，所得利益将会超乎想象。
同期投资分众传媒的那几家投资机构，都没远景资本赚的多。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没问题，我之前就说过，手机公司的资金你随便拆借，我都没意见。”
陈宏看着夏景行，想劝对方稳一点，但话到嘴边，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说实话，在他看来，远景资本真的太激进了，投资快不说，都开始四处拆借资金了，根本不留什么后路，简直就是梭哈王者！
旁人看得都心惊肉跳！
心里憋话憋了半天，陈宏最终憋出了一句：“总之，你随便折腾吧，不要耽误手机发布就行了。”
夏景行见陈宏这么爽快，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他这算是侵犯小股东利益。
当初之所以一砸就是5亿美金，主要是为了忽悠各路人才，供应商，合作伙伴。
现在效果达到了，也到了该转移资金的时候了。
贾老板经常这么干，挪用乐视网、乐视影业等各个公司的钱去造车。
放在一些大型集团，这点事根本不叫事。
主要汉能出资了1000万美元，大家关系不错，夏景行不想把关系搞僵，所以才每次挪用资金前，都跑来知会陈宏一声。
至于手机公司那几名高管，就不用如此了，手机公司的钱多得根本花不完，拆借十亿、八亿的，有什么问题，谁反对？
而陈宏看得很开，反正就出资了一千万美元，目前手机公司花出去的就不止这个数。
剩下的钱，即使夏景行全部拆借走，他都没有太多意见。
当然了，最好还是留个三五亿，不然有点吓人，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了。
“景行，你是不是判断A股要复苏了？”
陈宏脑瓜子转得很快，虽然有时候看不懂夏景行的投资思路，但他知道，这老弟捞钱能力绝对是不差的。
目前远景资本唯一表现亮眼的业务板块，就是两支对冲基金——立夏和小满。
至于其他基金板块，都还没到下定论的时候。
两支对冲基金，一个主要炒股，一个主要炒外汇，每过上几个月，资产就增长百分之几十，甚至是翻倍。
陈宏之前打听过两支对冲基金的业绩，被震惊得瞠目结舌。
所以他一听夏景行要炒A股，判断肯定来机会了。
夏景行点头，“对，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你要不要一起玩玩？”
陈宏摆手，“股票这东西，我很少碰，主要还是做一级市场，只赚自己认知以内的钱。”
又聊了一会儿，陈宏突然问道：“我看红杉和多多点评提起上诉了，什么时候二审？”
说起这事，夏景行就觉得好笑，新闻关注度都快没有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多多点评在垂死挣扎。
“过段时间吧，我都没怎么关注了，全部交给张涛、付绩勋了。”
陈宏沉吟片刻，正要开口，突然办公室门被“砰砰砰”敲响了。
“请进！”
陈宏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职业装，披着乌黑长发的年轻女孩踩着细高跟走了进来。
女孩大概二十多岁，烈焰红唇，妆容画得很成熟，气质冷艳，胸前鼓鼓囊囊的。
走近沙发，弯腰递给陈宏一份文件，轻声道：“陈总，有文件需要你批复。”
夏景行暼了女孩儿一眼，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名字。
注意到夏景行目光，老不正经的陈宏笑得意味深长，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裁黎亚倩。”
又是副总裁！
夏景行一头黑线，他已经认出这是谁来了，知名网红，白富美一枚，还有个首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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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
陈宏快速签完字，把文件递给了站在一旁等候的黎亚倩。
黎亚倩双手接过文件，抱在胸前，偷瞄了夏景行一眼，发现后者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没做停留，踩着高跟鞋，快步出了房间。
“怎么样？我这的姑娘不错吧？”
陈宏的马叉虫，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夏景行眨眨眼，“还可以，毕竟国内第一精品投行嘛！”
“你别在那阴阳怪气的，要做业务，要见客户，我不得找几个门面担当？”
夏景行耸耸肩，“我又没说不妥，只是业务能力强才是核心，可千万别本末倒置了。”
陈宏听出了弦外之音，嘴角抽搐，还真以为他是拉皮条的。
这可真冤枉他了！
他们汉能可从来没提这方面的要求，只看结果，过程怎样，不归公司管，全看个人。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抉择！
他也懒得解释，资本家的良心从来不会痛。
“走吧，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夏景行没拒绝，晚些时候，又和陈宏一起去吃了个饭，再去按了个脚，神清气爽的回了金茂大厦的君悦酒店。
…………
…………
次日。
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突然造访了金茂大厦49楼。
由于没有提前预约，前台也不认识这个长相不像好人的男人，直接给拦在了门口。
接到前台的电话后，夏景行快步来到公司门口。
一走近，就看到了马雲趴在前台，正在和前台小妹聊天。
“小姐，你平时都不网购的吗？”
前台摇头。
“那淘宝网有没有听过？”
前台再次摇头。
马雲眼中隐隐有些失落，心里默默叹息，这影响力还是不行啊！得加强推广！
夏景行在一旁看着这有趣一幕，笑着走了过去。
“哈哈哈，老马，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马雲看到夏景行出现，赶忙上前握手打招呼。
“戴伦，好久不见！”
夏景行笑眯眯看着杰克马，不知道对方这突然造访，是为什么而来。
他还注意到，杰克马身后站着一个膀大腰圆，头发微秃的西装男子，背着个双肩背包，不苟言笑，看起来挺老实憨厚的。
“这是我的安保顾问，李天金，一位太极高手。”
马雲很是嘚瑟，介绍词都师承夏景行。
因为之前夏景行就是这样在他面前装逼的：这是我的安保顾问，张晨光，一位退役特种兵。
夏景行扫了李天金一眼，这位79年出生的太极大师长得比较成熟，整个人往那一站，就感觉是个高手。
夏景行也很给面子，上前和李天金握了握手。
听说在美国的时候，李天金还给杰克马挡过子弹，职业操守很不错。
“咦，戴伦，你的安保顾问呢？”
马雲瞅了瞅，没看到张晨光，询问道。
夏景行不解，“你找他干嘛啊？这会儿他应该在工作。”
“工作？什么工作？”
夏景行招呼杰克马和他保镖一起往公司内走去，在路上边走边给解释道：“我平时在公司，他就去健身，保持充沛的体力和身体反应灵敏度，神经反应速度。
另外，还要去魔都特警大队学习和进修安保课程。”
杰克马听得连连点头，回头看了眼李天金，觉得改天也要给自家的太极保镖整套这种课程。
“哦，那有机会，可以让小张师傅和小李切磋一下。”
夏景行心中发笑，觉得马雲这恶趣味还真多，不然也不会拍《功守道》了，这是对武侠发自内心的热爱。
当然了，相信大部分人有他那么多钱，也可以去热爱武侠。
生活重担都把普通人压弯了腰，哪有闲心去折腾这些。
如果真的对钱没兴趣，哪拿什么拳打杰特·李，和天后K歌。
夏景行把马雲带到了自家的办公室，李天金则安排在办公室外面候着。
杰克马端着茶，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戴伦，你这办公室还真不错，还是魔都繁华啊！
跟这里一比，阿狸就像丐帮！”
夏景行笑了笑，杰克马作为估值几十亿美元公司的老总，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番话纯粹就是谦词。
“老马，瞧你这话说的，等阿狸发展好了，以后直接在魔都盖一栋大厦，还要盖最高的那种，先盖它个一千米。
到时候，远景资本也跟着沾沾光，过来租赁一层，你可得给我算便宜一点。”
马雲愁眉苦脸，叹了口气，“哎，戴伦，现在先别说盖大厦的事了，阿狸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不赶紧解决，临安那栋楼都要租不起了。”
夏景行愕然，“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马雲一脸严肃的看着夏景行，“有事，还是大事！”
“究竟什么事？你赶紧说啊？”
马雲快速坐回沙发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色道：“雅虎中国出问题了！从并购之日起，雅虎中国就不断有员工离职。
截止今天，雅虎中国近两百号员工，已经离职了三分之二。”
夏景行也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阿狸收购后，给他们降薪了吗？”
马雲饱含深意的看了夏景行一眼，“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夏景行感觉马雲今天有些神神叨叨的，各种打马虎眼。
马雲沉着一张脸说道：“他们全是被奇虎三六零给挖走的！”
夏景行愣了那么两三秒，红衣大炮这么绝的吗？
马雲仔细打量着夏景行神情，但看不出什么来，他又说：“我听说奇虎三六零手里有雅虎中国所有员工的联系方式。
这段时间，奇虎的HR挨个给雅虎中国的员工打电话。
我听说戴伦你投资了奇虎，能不能劝劝他们，再挖，雅虎中国可就成空壳子了。
我跟他周红衣无冤无仇的，犯不着这么针对我吧？”
夏景行差不多已经清楚马雲前来的目的了，应该是被周红衣这流氓给薅羊毛薅怕了。
“不是，老马，你有没有考虑过，周红衣为什么能挖走雅虎中国的这些人？
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里面应该有原因。”
马雲淡淡道：“雅虎中国前身叫3721，全是周红衣的老部下。
现在他再次创业，还成功拿到融资，振臂一挥，自然云集景从！”
说到“融资”二字的时候，马雲特地加重了声调。
夏景皱眉不已，听马雲这口气，对远景资本怨念不小啊！
他觉得这不能赖他们远景资本，你阿狸自己看不好新娶的老婆，跟人跑了，怪谁呢？
“去年融资谈判的时候，我就说过了，雅虎中国根本不值几个钱。”
夏景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表现的非常愤慨，影帝附身的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挥了挥手臂，唾沫横飞道：“当时杨致远还想把雅虎中国作价7亿美金，太特么无耻和贪婪了。
我直接给他们砍价砍到了5亿美金！
幸亏如此啊！
不然，老马，阿狸这次就吃了大亏啊！
几亿美金，买回来一个空壳子。”
夏景行一副多亏了“老子”的样子，看得杰克马瞠目结舌。
马雲刚想说话，被夏景行打断，“哎，老马，你见外了！不用谢我！谁让咱们是朋友呢！朋友之间，不谈这些。
我只恨，当时为什么不再努把力，把估值砍到4亿美金也好啊！”
夏景行一副懊恼无比的样子，搞得马雲也有些懊恼了，又不好发作，活生生憋成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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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很受伤的杰克马，知道遇上夏景行这种浑人，讲理是讲不通了，只能谈利。
“戴伦，如果放任不管，阿狸损失的利益，也有你的一份。”
马雲歪着头看着夏景行，表情严肃，目光凝重，再无平日的嘻嘻哈哈。
他还有话没讲出来，远景资本在阿狸身上重仓近7亿美金，在奇虎身上投入只有区区800万美金，孰轻孰重，他不信夏景行分不清。
见状，夏景行知道马雲开始动真格了，也不和对方开玩笑了，正色道：“说实话，远景资本只是两家公司的股东，还不是最大的股东。
我们远景一贯的宗旨，就是不干涉被投企业的管理。
如果这也管，那也管的，我相信老马你作为创始人，也会感觉厌烦吧？”
马雲摆摆手，“戴伦，这你就错了。我认为不该管的，可以不管；但该管的，一定不能放过。
远景资本在阿狸、奇虎都有占股，我们两家争斗起来，最吃亏的就是你们。”
说到这，马雲顿了顿，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当我知道雅虎中国被挖人后，怒不可遏，当时就准备好好教训这周红衣一顿。
可下面人告诉我，说奇虎有远景资本投资。顾及到我们两家关系，所以我才忍下了胸中这口恶气。
可这奇虎越来越变本加厉，眼看就要把雅虎中国挖空了。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之所以不还击，先来找你，也是出于友谊的考量。
戴伦，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但是，也请你不要让我难做！”
刚刚夏景行是怎么装逼的，杰克马就怎么给装了回来，斗转星移技能直接点满。
忒小家子气了！
“双标”达人夏景行在心里给杰克马画圈圈，脸上仍然挂着一副灿烂的笑容。
“行了，老马，情况我也差不多弄清楚了。”
夏景行比起食指，“我现在就一个问题，奇虎在程序上有没有违规操作？比如违反竞业禁止协议？
至于保留员工通讯录那些就不说了，谁还不允许同事之间私下联系啊？”
马雲语塞，要是程序上能找出不规范行为，阿狸早就一纸起诉奇虎了，他哪里还会专门来找夏景行。
至于什么朋友、面子，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事实上，自从知道夏景行投资了奇虎、企鹅这一票企业后，他心里就开始变得有些对夏景行不满。
企鹅推出的拍拍网正在和淘宝打擂台，双方战况激烈，自家公司第二大机构股东居然花大代价去买了企鹅十几个点的股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奇虎从事社区搜索业务，也算雅虎中国的潜在竞争对手。
自家股东就是这么的奇葩，不帮忙就算了，还四处添堵，花式资敌。
真的有点闹心！
顾及夏景行那雄厚的财力，同时还指望远景资本来制衡雅虎和软银两家股东，所以他才客客气气的。
换做一般人，他早怼上去了。
真以为他杰克马是善男信女啊！
“戴伦，挖角程序上虽然没问题，但道义上，有些站不住脚。”
杰克马冷着脸，“今天奇虎可以挖雅虎中国的人，明天阿狸就可以挖奇虎的人。
长期这样，我看大家业务都不用干了，就互相盯着挖人。
大不了就加钱呗，反正阿狸也不差钱！我们有这个底气！
当然了，奇虎也可以继续融资，补充弹药。”
夏景行嘴角微微上扬，这杰克马还威胁起人来了。
看来是真被逼急了。
“老马，不要去说这些气话！”
夏景行端起桌上的茶杯，递到马雲手上，“来，消消气，喝口茶。”
“戴伦，我现在没心情喝水，就想你给个准话。”
马雲把杯子放下，双手叉腰……是双手抱胸，目光炯炯的看着夏景行，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夏景行要是今天不给个交代，他就不走了。
“哎，老马，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就说，想要我怎么办？”
夏景行摊摊手，一脸无辜，“先声明，我们也只是财务投资的股东啊！”
马雲沉吟片刻，声音冷淡的开口：“我其实没其他别的要求，就想让你做个中人，同周红衣谈谈。
过去的就算了，要是后面再挖我们的人，那阿狸也就不客气了。”
夏景行点点头，如果就这要求，还能接受，这差事也好完成，他刚刚就怕杰克马头铁给他出难题，比如让周红衣道歉什么的。
看来杰克马也是个聪明人，相当务实。
夏景行略做考虑，回道：“好，这事交给我吧。”
马雲见夏景行答应得如此爽快，有点不放心，又补充道：“戴伦，究竟是战是和，就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夏景行微笑，这杰克马也太小看人了。
干脆给对方吃颗定心丸，“好，老马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阻止大家产生更深的矛盾。
毕竟用老马你的话说，大家都是朋友（被投企业），不能伤了感情（利益）。”
看到夏景行终于认真了，马雲这才放心了一些。
从内心讲，他现阶段并不想四处树敌，阿狸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发展时间。
等到登上王座之后，才慢慢清算也不迟。
谢绝了夏景行的午宴邀请，马雲带着保镖李天金离开了。
把马雲送走后，一回到办公室，夏景行就拨通了红衣大炮的电话。
“景行，我最近又投了几个天使项目，远景资本要不要来看一下？”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周红衣喜气洋洋的声音。
他现在是完全抱上夏景行这根金大腿了，天使投资的多家企业，都接受了远景资本的下一轮注资，估值暴涨，发展均步入了快车道。
形势一片大好！
所以电话一接通，周红衣就迫不及待的推销起了项目。
“项目的事先放一放，我问问，你是不是挖了人家雅虎中国的人？都给挖空了？”
周红衣正坐在办公室的旋转座椅上转圈圈，笑着握着手机，轻松惬意的回道：“这怎么能用“挖”呢？
这个词不好！
这叫弃暗投明！
首先我声明，绝对没有强迫，全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夏景行嘴角抽搐，今天故事的两个主人公都不是好打发的，全都是没有下限的那种。
想到这，夏景行也不打算跟“流氓”讲道理了，声音渐冷道：“你别在这嘻嘻哈哈了，你这事闹大了，杰克马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他想拿钱砸死你，还好暂时被我劝回去了。”
“拿钱砸死我？”
周红衣浑不在意道，“让他来好了，我会怕他一个卖假货的。”
夏景行继续飚演技，“你可以不怕他，但要尊重一下阿狸账上的几十个亿。
一旦开启人才互挖，阿狸可以开两倍、三倍工资，奇虎能吗？”
听到这，周红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有些迟疑，“不会吧？一码归一码，拿钱置气？马雲猴精猴精的，不会这么傻吧？”
见状，夏景行意识到火候成熟了，厉声呵斥道，“你的眼睛就只盯在那一亩三分地！这仅仅只是面子的事吗？
奇虎这么蹬鼻子上脸，马上就要把雅虎中国掏空了。
杰克马不给你们一个教训，其他各路牛鬼蛇神马上就会扑上来，把阿狸撕碎。
马雲不是喜欢搞那个什么“西湖论剑”吗？现在一家估值才几千万美金的企业就敢捋他们的虎须，不拿出武林盟主的威风，以后谁还去参加阿狸组织的会议。
对了，你知不知道马雲在阿狸的花名叫什么？”
“叫风清扬，怎么了？”
夏景行冷笑两声，“那你知不知道，风清扬的成名绝技叫什么？”
“独孤九剑！”
夏景行淡淡道：“所以你应该知道马雲是个什么人了，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给外界展示阿狸的实力。
而奇虎，成了最好的那只鸡。”
周红衣挠头，独孤九剑拿来杀鸡，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不过夏景行分析得也很有道理，阿狸真要搞奇虎，怕是不好接招。
“那戴伦，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听到电话那头低沉、凝重的声音，夏景行嘴角勾起，这不就来活了吗？
接着，夏景行开始在电话这头嘱托，电话那头则不时传来一声声“是”、“好”、“行”。
挂断电话，夏景行微笑，看来外界对红衣大炮有误解啊！
明明这么一个听话的好学生，非要说人家桀骜不驯。
简直就是凭空污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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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
江北国际机场。
夏景行和张晨光一走出通道，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子正拼命向自己两人招手，满脸的喜色。
“小尹总，你好！”
夏景行认出了“精彩哥”，笑着走上前，同对方握起了手。
尹喜天没想到夏景行居然认出自己来了，激动之余，大感有面子。
他一边和夏景行握手，一边直接用渝州话打起了招呼：“嘿嘿，夏总，欢迎欢迎！一路上辛苦了！”
川渝1997年才分家，夏景行自然是听得懂渝州话的，迅速切换川蜀话，同尹喜天毫无语言障碍的交流了起来。
“感谢小尹总亲自来迎接，硬是客气！整得我都不好意思咯！”
尹喜天咧嘴一笑，他本以为夏景行年纪轻轻，事业却做得比他爸的都大，性子肯定会很高傲，不好相处，没想到这么接地气。
“夏总，你说这些就见外了，大家都是家乡人，到了我们渝州，咋个也要接待一下撒。”
寒暄了几句，尹喜天大手一挥，“夏总，请！”
夏景行顺着对方手势看过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十几辆豪华汽车排成一条长龙停靠在路边。
其中有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宾利雅致，橘黄色的兰博基尼盖拉多，白色的保时捷911、红色的法拉利F430……
每辆车旁边都站着一个身着黑西装，戴白色套的司机，仪式感很强！
最特别的是，每辆汽车车牌都带有“JC”两个字母，“精彩”的简称，尹喜天在汽车论坛的昵称也是“精彩”，所以被网民称为“精彩哥”。
机场过路的旅客很多都停下了脚步，拿起手机在那不停换角度拍摄一辆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豪车。
此时不比十几年后，一个破网红都能租一辆跑车去短视频平台炫富，或者屌丝租跑车去酒吧骗炮。
眼下跑车还是很少见的，更别说十几辆加起来价值上亿的跑车聚在一起，非常吸引眼球。
夏景行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这未免也太高调了吧？把家里的车都开来接我了是吗？还是说，想在我面前炫富？
尹喜天笑呵呵道：“夏总，你别介意，我知道你肯定也是一个爱车之人，但我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什么车，就干脆把家里的车全部开来了。
你随便选一辆，我来给你当司机！”
听到最后一句，夏景行暼了尹喜天一眼，后者目光真诚，不似客套。
尹喜天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刚出生那会儿，他爸还在接受劳动农场改造，直到九十年代，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力帆集团才正式成立起来，他也才成为富二代。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汽车，最佩服的也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
夏景行两样都沾边，白手起家收购（投资）了特斯拉。
所以，尹喜天是非常想交好夏景行的，不然也不会弄这么大排场了。
夏景行看周围越来越多旅客聚集，也不再耽搁，指了指劳斯莱斯，“就坐这台吧！”
尹喜天点点头，没说什么，走过去招呼站在劳斯莱斯旁边的司机让开，笑呵呵地拉开车门，待夏景行坐上车后，他才上了驾驶位，发动汽车，一马当先的驶了出去。
其他十几辆豪车紧随劳斯莱斯后面，呼啸离去。
坐在汽车后排，夏景行打量了窗外的3D魔幻城市几眼，收回目光，找正在前排开车的尹喜天聊起了天。
“小尹总……”
“夏总，你直接叫我喜天就可以了。”
夏景行笑了笑，“好，那你也叫我景行吧，咱们随意一点。”
尹喜天咧嘴一笑，这不就混熟了吗？
“喜天，明天就是汽车发布会了，尹总有什么安排没？”
“哦，因为力帆520明天就要发布了，事情很多，我老汉儿工作太忙，走不开，所以没来亲自迎接你。
他嘱托我，一定要把你安顿好，等到晚上，他再陪你一起吃饭。”
夏景行点头，他跟尹明善还有一些要事相商，看来对方心里都有数，他也不再赘言。
“景行，你们那个特斯拉什么时候能交付啊？”
尹喜天笑容满面道，“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啥子跑车都开过，就是没开过电动跑车，不晓得开起来是啥子感觉？”
夏景行微笑，他差点忘了，这尹家大公子还订了一辆特斯拉创始人系列跑车。
为了这事，尹明善先是委托渝州的领导找到他爸，然后他爸又找到他。
对于这个宝贝儿子，尹明善可是溺爱无比。
当然了，订车也只是一个幌子，力帆当时也是主动释放善意，还有想合作一把的意思在其中。
“快了，明年应该就能交付！”
尹喜天点了点头，大喜过望，“太好了！你放心，等车到了，我绝对在渝州地区给你宣传一二。
多了不敢保证，帮你卖十辆、二十辆出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还创建了一个超跑俱乐部，认识很多玩车的朋友。
他们都对特斯拉有兴趣，只是买车要等等，要等我订的那辆到了渝州，试驾过后再说……”
尹喜天很健谈，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除了聊汽车，还大包大揽的许诺，要帮特斯拉推销，热情得简直不真实。
夏景行也就陪对方有的没的聊了一路。
约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家名叫小天鹅的酒店门口。
把夏景行送到酒店办好入住手续，又亲自送到房间后，尹喜天这才告辞。
“景行，不用送了，你先休息，等晚上我再来找你。”
站在门口，尹喜天朝前来相送的夏景行挥了挥手，快步离去了。
夏景行微笑，这渝州老哥还真是耿直。
前世他听说，这位在高速上飙车，还超越正在执行紧急任务护送川省某高官的警车，被交警截停，批评教育了三个小时，趴在引擎盖上写检讨书。
当然了，对方也不是完全不学无术，除了挥霍无度买豪车，是常人眼中的败家子以外，好像也没其他绯闻、丑闻了。
另外，1992年力帆刚创建的时候，尹喜天就加入了力帆，成为了一名普通销售，穿梭于各大城市，推销摩托车，那时他才21岁，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关上门，夏景行感觉有些疲倦，就躺床上休息了几个小时。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等到晚上七点，尹喜天给夏景行打来了电话。
夏景行起床穿戴整齐，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在门口笑嘻嘻等候的尹喜天。
两人汇合，尹喜天在前面带路，乘坐电梯来到酒店二楼，把夏景行领进了一间包厢。
一进包厢，夏景行就看到了坐在圆桌旁，正埋着头批复文件的尹明善。
身着西装，戴着眼镜，乌黑浓密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尹明善已年近七旬，不抬头的话，很像一个老教授。
一抬头，其眼神就暴露出了一个商人的精明。
看到夏景行出现，尹明善快速收起手中的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快速起身，含笑朝夏景行走过来。
“夏总，久仰了！”
一只枯瘦，长满老年斑的手递到了夏景行面前。
夏景行笑眯眯看着这位眼神不同于同龄人一片浑浊的老年创业者，对方眼睛很亮，似乎蕴藏着道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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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想法在脑中一瞬而过，夏景行往前跨了两步，笑着抬起右手，与尹明善递出的手紧紧相握，友好的甩了甩。
“尹总，您过奖了！您是商界前辈，也是我们川渝地区的知名企业家，我从小就知道力帆，因为满大街跑的都是你们生产的摩托车。
实不相瞒，我爸当初还有一辆力帆摩托车，还经常载着我穿梭于蓉城的大街小巷。
凭借多年的品牌美誉和雄厚技术积累，现在力帆进军汽车产业，我相信广大的消费者，都非常期待力帆520的震撼上市。”
尹明善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会说话，怪不得事业做那么成功。
他“哈哈”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道：“夏总，请！”
夏景行抬起左手，“您是前辈，您先请！”
谦让了一番，最终大家同时就座。
夏景行没有急着谈正事，笑眯眯的说道：“尹总，我刚刚看您都还在批复文件，您的这种敬业精神，很值得我们年轻人去学习啊！”
尹明善谦虚一笑，缓缓道：“我四十多岁才创业，五十四岁才创立力帆，对于手中拥有的一切，都倍感珍惜。
我很喜欢“天道酬勤”这个词，这也是我的人生信条。
在竞争激烈的商业环境中，稍有不慎，就很容易败下阵来。
经常有人劝我，退了吧！
都七十岁的人了，也拥有那么多财富了，该退休享享清福，含饴弄孙了。
可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而且我感觉自己的精力仍然很充沛，斗志昂扬，不会比现在的年轻人差。
我也不贪图成为富豪后的那些享受，就想带着力帆，冲击一个又一个高峰。
老外不是常说我们中国人造不了汽车吗？我偏要造出来给他们看看。
我摩托车都能造，“加几个沙发”的汽车还不能造了吗？”
夏景行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尹明善，对方面色严肃，眼神坚定。
虽然“加几个沙发”这种话很搞笑，但老头身上那种创业激情和对事业的热爱，深深感染了他。
这也是职业习惯使然，在评估项目的时候，他们风投人最喜欢观察创业者是否具有创业激情。
老头这个表现，是个大大的加分项。
要不是知道力帆一地鸡毛，夏景行都打算投老头一笔了。
老年创业并不容易，力帆虽然失败，但勇气可嘉。
除了尹明善，夏景行知道还有个褚时健，两人算是老年创业者中的代表。
“啪啪啪～”
尹明善讲完后，夏景行迅速鼓起了掌，“尹总，你身上这种斗志，我没在几个六七十岁的企业家身上见到过。
除了你，就只在大卫·杜菲尔德身上见到过。”
“杜菲尔德？”尹明善疑惑。
于是夏景行又介绍了一下这位比尹明善小三岁的老年创业者。
听完后，尹明善不住点头，“是个人物，公司被恶意收购了，马上就发起复仇行动。
夏总，有机会可以请杜菲尔德先生到中国来，我想跟他聊聊。”
夏景行咧嘴一笑，“好，没问题！”
两人聊着天，尹喜天就在一旁张罗服务员上菜。
待菜上齐后，尹明善热情招呼夏景行开始动筷子。
夏景行吃了几口菜，感觉味道还不错。
接着，尹喜天起身，拿着一瓶茅台，转悠了一圈，给夏景行和自家老爹各斟满了一杯。
回到座位上，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笑呵呵说道：“夏总，来，敬你一杯，欢迎你来到咱们渝州。”
夏景行笑着招呼尹喜天坐下，和对方碰了碰杯，小抿了一口。
儿子才敬完酒，接着他老子又来了。
几杯白酒下肚，夏景行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尹氏两父子的热情，有点遭不住。
等酒过三巡后，尹明善笑着说：“夏总，力帆520明天就正式上市了。
咱们两家的汽车，在纽北赛道也测试得差不多了。
你看，把比赛放在一周之后如何？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在发布会上，就正式宣布这个消息。”
夏景行沉吟，根据艾伯哈德的反馈，测试也确实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于是他点了点头，“可以！”
见到夏景行终于点头，比赛日期也彻底敲定了下来，尹明善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这正式比赛日期没敲定，他总有些不放心，怕特斯拉爽约。
毕竟按照计划，真正大出风头的是他们力帆。
而特斯拉，中规中矩，刷圈速罢了。
对方之所以愿意跟他们比赛，也是因为需要力帆配合进行炒作，帮助特斯拉在中国市场初步打响名气。
但真的相比起来，还是力帆更需要特斯拉的衬托。
特别是力帆520刚刚上市，需要一个足够引人注目的噱头来刺激一下销量。
目前，还没有一家中国汽车厂商敢把生产出来的汽车驶上纽北赛道。
不管成绩怎么样，只要力帆上去了，那都是历史性的突破。
当然了，要是能取得不错的成绩，那脸上无疑更有光。
要是战胜了不可一世，甚至敢叫板保时捷、法拉利的特斯拉，那更是击中了民族情绪的G点。
“夏总，来，我再敬你一杯，感谢你给我们力帆策划了这么好的营销方案，也预祝我们两家合作顺利。”
尽管脸已经喝得红彤彤了，但尹明善酒性不减，端起酒杯，又跟夏景行喝了一杯。
尹喜天还是很有孝心的，看自己年近七旬的老爹快撑不住了。
赶忙代父出征，端起酒杯，连敬夏景行好几杯。
又是好几杯酒下肚，夏景行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了。
他酒量还行，但一个人喝两个人，还是感觉有点吃力。
两父子配合娴熟，看样子这样招待嘉宾。
“哦，对了，夏总，你们远景资本做风险投资，有没有限制投资领域啊？”
尹明善突然开口，问得夏景行一阵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力帆想融资？
夏景行摁下心中的疑惑，笑呵呵回道：“自然是不限制投资领域，任何可以做大，可以快速规模化复制的商业项目，都是风投机构眼中的合适标的。”
尹明善点点头，又问：“那火锅算吗？”
夏景行表情很精彩，这是要把海底捞介绍给自己？
点了点头，“也算吧，只是相对来说，服务、口味难以标准化，人力管理更是重中之重。”
“哦，我倒是认识两位火锅企业家，他们想把公司运作上市，夏总，你有没有兴趣很他们聊聊？”
夏景行点头微笑，“当然可以啦，资本运作，我们是专业的。”
“那好！”
尹明善看向儿子，“喜天，你去请一下人。”
尹喜天屁颠屁颠跑出门了，夏景行则继续和尹明善聊天。
几分钟后，尹喜天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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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就是夏总吧，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我们川省崽儿。”
跟在尹喜天身后走进包厢的中年妇女满脸含笑，操着一口椒盐普通话，也就是“川普”，快步走了上来。
女人烫着一个老阿姨最喜欢的短款卷发，就是包租婆同款发型，穿着一身定制的刺绣女士西装，珍珠项链加耳环，浑身珠光宝气。
脸圆圆的，笑容可掬，十分亲切，递在半空的圆润手指上还戴着一颗显眼的绿翡翠戒指。
光看这打扮，夏景行就知道，肯定是一位富婆，少奋斗……至少十年起步。
在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跟他同龄，差不多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着西装革履，也是满脸笑容，但相比起女人，显然要矜持很多，落后一步，没有上来主动握手。
夏景行笑着起身，和主动递手过来的妇女握了握手。
尹明善这时也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渝州的“火锅皇后”、小天鹅投资集团总裁何永慧女士。”
看向夏景行，尹明善又强调道，“此外，何总还是全国三八妇女红旗手，全国妇女代表大会代表和渝州火锅协会的会长，她倡导火锅行业有序发展，把渝州火锅推向全国，带上世界舞台，为我们渝州荣获“中国火锅之都”创下了不朽业绩，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企业家。”
面对赞誉，何永慧连连摆手，表现得非常谦虚，“尹总，你这就过奖了，我就是一个开火锅店的。
你和夏总都是做科技产业的，你们才真的令人敬佩。”
夏景行笑了笑，渝州距离蓉城也不远，他听说过这位女企业家。
事业做得没有海底捞那么大，但其创办的小天鹅也算是早年的知名火锅品牌了。
火锅自助餐、鸳鸯锅、子母锅……很多火锅吃法和火锅专利，都是面前这个胖阿姨发明和开创的，当得起火锅皇后这个称号。
渝州知名网红打卡地——洪崖洞，也是这位胖阿姨打造的，一个人就给渝州贡献了两张城市名片。
接着，尹明善又为夏景行介绍起站在何永慧身后的中年男子，“这位是何总的丈夫廖常光先生，也是小天鹅的创始人和董事长。
1982年，他们夫妻在解放碑租了一间16平方米的临街商铺，办起了只有三张桌子、三口锅的小天鹅火锅店。
发展到今天，小天鹅已经把火锅店开到美国去了，在洛杉矶、西雅图、奥林匹亚等多个美国城市都有分店，非常的了不起！
夫妻创业，齐力同心走过二十余载，在我们渝州商界，也是一段佳话啊！”
顺着尹明善的介绍，夏景行朝廖长光点头微笑，走上前同对方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
川渝地区，不产什么工业、科技富豪，就爱产一些餐饮富豪。
因为在这里，吃大过于一切。
相比妻子何永慧的长袖善舞，廖常光话不多，同夏景行握完手，说了两句就站到了一旁，把舞台让给了自家老婆。
对此，夏景行非常理解，这也是地方特色了，都是“耙耳朵”，当家做主的都是妻子。
龙湖、当当……皆如此！
众人分别就座后，尹明善笑眯眯看着何永慧，“何总，我刚刚都跟夏总说了，他们远景资本对火锅产业，也是有很浓厚兴趣的。
小天鹅接下来有什么发展想法，你直接跟夏总谈就好了。”
何永慧点头，看向夏景行，微笑问道：“夏总，我想请教一下，你觉得我们这火锅店，做成几十、几百家连锁店，有没有办法上市？”
夏景行摆手，淡笑道：“请教不敢当，咱们就权当互相交流吧。
火锅产业这块，我不熟悉，但资本运作，我还是略有一二心得的。”
“夏总，你谦虚了。”
胖阿姨满脸堆笑，她老公则在一旁微笑，不说话。
夏景行继续道，“目前国内还没有餐饮公司上市，但在美国有，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下，不仅仅是胖阿姨两夫妻，尹明善父子也来了兴趣，齐齐看向夏景行。
“连锁餐饮品牌要想上市，财务数据首先得达到上市门槛。”
夏景行给几人上起了课，“财务数据想要达标，门店数量就得做上去。
而门店要扩张，就会产生一系列涉及标准化服务、口味的难题。
麦当劳、肯德基都是上市公司，他们为什么能上市，就是因为解决了这些问题。”
何永慧点头，“夏总，你的意思是，小天鹅假如想要上市，首先得统一服务和口味，是这意思吧？
事实上，我们一直在这上面下工夫。
从1990年起，我们就在蓉城开出了第一家直营分店，在1994年，又在津城开出了第一家加盟店……
发展到现在，我们拥有自己的火锅底料加工厂和物流配送公司，还在渝北区建立了8000亩辣椒、5000亩花椒两个种植基地……
我们发展了这么二十四年，一直在想办法往产业链上下游拓展，整合手里的资源，让公司运作更加高效。”
夏景行微笑，小天鹅火锅不同于完全直营的海底捞，其两百多家门店中，一大部分都是加盟商，仅有小部分是直营。
而种植基地、火锅底料厂、物流配送公司，都是在为这些直营和加盟店服务。
海底捞的夸张服务是其从火锅行业出头的一大制胜法宝，但另外还有很多法宝，例如管理与人才激励机制，供应链体系等等。
小天鹅与其相比，很多东西只有表面架子，却不具备内在精髓，换言之，就是粗糙，不够精细化。
“说实话，小天鹅这开店速度不算很快。”
夏景行笑着对何永慧说道，“特别是，大部分店都是加盟店，虽然是统一的招牌，但是在口味、服务上面，却难以做到统一。
不要小看这个问题，要健康、长远发展，这很关键。”
夏景行还有话没说完，肆意授权品牌，那透支的也是品牌的生命力。
小天鹅从1990年开始做连锁，十六年过去了，直营分店还才几十家，加盟店也才只有一百多家。
虽有一定的品牌知名度，钱也赚得很稳当，但离上市还有一段路要走。
顺丰和四通一达，其实也是代表了直营和加盟的两条路，选择不一样，结果不一样。
何永慧微笑说：“夏总，你说得对！我当然知道直营店更好，可是资金、管理，这些都是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这也是我们想引入风险投资的重要原因，除了希望资本提供助力外，我们还想引入更成熟、专业的管理模式，大家一起来把小天鹅这个连锁品牌做好。”
夏景行手指敲打桌面，这小天鹅火锅底子很不错，但模式和经营理念有很大问题。
而风投也不是真的就只投钱，投后管理和赋能，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也是各家风投机构的核心竞争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