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3、小目标开道
夏景行吃过午饭，在张晨光、黄新的陪同下，一起乘车来到中央音乐学院。
当他们赶到学校体育馆时，活动都已经开始了。
体育场馆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连过道上都站满了学生。
跑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
康定溜溜的城哟～
……
夏景行来得比较巧，正好赶上春哥演唱《康定情歌》。
此时春哥还没发行第一张专辑，唱的歌也是五花八门。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学生们对她的喜爱。
经过一年的锻炼，春哥台风更稳了，拿着话筒一边唱歌，一边挥手和台下的学生互动。
“李宇春～”
“春春～”
……
台下的学生举着李宇春的海报、应援牌，撕心裂肺的喊着偶像的名字。
受到排山倒海般的歌声感染，黄新也不自觉跟着哼唱起来。
夏景行斜了黄新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他把目光投向台上，掠过正在卖力演唱的李宇春，看向其身后那面广告墙，上面写着“唱响青春，校内伴你同行——校内网第一届校园歌手大赛”等广告字样。
黄新告诉他，中央音乐学院的舞台、音响设备，昨天就在搭建布置了，等到新闻发布会一召开，这里的活动就开启了，算是对发布会的响应。
夏景行还注意到，现场来了不少记者，正架起长枪短炮拍摄。
除了土豆网安排的摄像外，其他都是闻风而至的娱乐记者。
毕竟春哥现在也算不小的腕了，自带流量。
夏景行和黄新、张晨光没有去最前排，就站在过道上，双手抱胸看着舞台最中央的那个身影。
一曲终了，春哥给观众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
感谢完观众，春哥没有立即下台，而是与主持人展开互动，你问我答。
“春春，你对校内网校园歌手大赛，有什么看法？”
“首先，非常荣幸受校内网邀请，来到中央音乐学院演出。
校园歌手大赛，它的立意很好，唱响青春，绽放青春，活力青春。
我说一段自己的经历吧，在12岁的时候，我获得了我们初中学校的“校园歌唱比赛”第一名。
正是这个比赛，让我确定了对音乐梦想的追求，发愤图强，终于考上了川蜀音乐学院，后面又参加了《超级女声》。
校内网这次举办的校园歌手大赛，是全国性的，全国近3000所大学，2000万在校大学生都可以报名。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要不是工作太忙，我都想报名参加了。”
春哥开了个俏皮玩笑，台下立马哄笑一片。
夏景行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春哥还真的是有点皮。
“大家别笑，我其实也是在校大学生，还有一个多月才毕业，真报名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春哥又开了几个俏皮玩笑后，开始给参赛选手送上祝福语，祝大家赛出好成绩，坚定对音乐梦想的追求云云。
直到最后，终于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也注册了校内网账号，请大家搜索我的名字，关注我的公共主页，给我留言、点赞，大家一起聊音乐……”
这下，台下“嗡”的一声炸开锅了。
“啥玩意儿啊？校内网还有这功能？能跟明星聊天？”
“这校内网不是学生交友的网站吗？”
“没问题啊，人家春哥也是学生啊！”
“那赶紧得注册一个，看看春哥的美照也是好的。”
“呸，好色之徒。”
……
夏景行听到旁边学生小声讨论，扶着黄新的肩膀，直接笑弯了腰，身体都在颤抖。
他也是服了，居然还有人觊觎春哥的美色。
黄新扫了笑得都快岔过气的夏景行一眼，微笑说：“戴伦，你觉得这广告怎么样？我们学着脸书，也推出了公共主页，然后让超女们都来注册账号，这对追星一族，吸引力绝对大增。”
夏景行点头，“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
说完，夏景行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这些超女，你还可以联系一下王朋，让他介绍几位明星来注册校内网。”
黄新皱了一下眉，“校内网目前用户都是在校大学生，还没向校外人士开放。”
夏景行也觉得心急了一点，回道：“好吧，先保持网站调性，做完这波活动再说吧。”
再看台上，春哥已经下台了，换了一个不知名超女上台。
夏景行不认识，黄新也不认识。
“这谁啊？唱的难听死了。”
“不熟悉，听说是超女全国五十强。”
“就这嗓音？就这技法？五十强？我上我也行。”
“这不是机会来了吗？报名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不就行了吗？”
……
夏景行听着旁边学生们调侃台上的超女，笑了笑，中央音乐学院是211大学，更是全国唯一一所艺术类重点院校。
学生们瞧不上超女50强也正常，有些超女的歌唱水平，说不定也确实比不上这些学生。
夏景行看向黄新，问：“除了春哥，没其他知名超女了吗？”
黄新嘿嘿一笑，“今天魔都、鹏城、羊城三地都有活动，就分成了几队，那些排前十名的超女分了一些过去，京城这边就找了一些排名靠后的超女来充数。
不可能叫春哥一个人从头唱到尾吧，人多一点，活动氛围更好……”
说到这，黄新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关键是便宜。”
夏景行点点头，微笑说：“挺好的，你考虑的很周到。”
他倒没有特别去关注活动的执行层面，交了一部分任务给黄新，看来对方做的不错。
又听了几首歌，夏景行和黄新打算离开。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行人。
陈一舟黑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几个亿似的。
实际上他真的气的不轻。
才打算抄袭校内网，也搞一个校园歌手大赛，谁知人家已经开赛了，速度快得惊人，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为了弄清楚具体情况，他和熊小鸽、张帆等人，浩浩荡荡一行来到了情报通知的中央音乐学院。
十几首歌听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不是歌不好听，而是听出了另外的声音，校内网有备而来。
几个人没兴趣再听下去了，打算回公司商量后事……后面的事，结果好巧不巧，居然碰到了夏景行一行，几个人的表情无比精彩。
夏景行也是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几位故人，笑着打起了招呼：“几位老板，你们也来听演唱会啊？”
614、计划有变
面对夏景行的挑衅，熊小鸽、张帆、陈立武、朱力南、林欣禾脸色都很难看，陈一舟更是把拳头攥得紧紧的，牙都要咬碎了。
几位风险投资家还有退路，败了也就败了，反正是LP的钱，亏了不心疼。
他不一样，卖掉的钱，大部分都投入到千橡集团身上了。
陈一舟行业资历不浅，算是国内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和查尔斯、罗宾李等人算是平辈的，创业都在2000年之前。
眼看着好友们一个个敲钟，把公司做上市，甚至一起创办的合伙人杨宁、周云帆都敲钟了，陈一舟很心急，一心想做出一家十亿美金的企业。
社交网络，是他找到的一条绝佳道路。
本以为会一帆风顺，谁知夏景行杀入进来了。
为了战胜对手，他近乎屈辱的签下了B轮融资协议。
一亿美金不是那么好融的，特别是千橡集团底子摆在那，外部又有夏景行这么一个强劲对手。
所以，一亿美金的B轮投资，明股实债。
表面上看风光无限，获得十几家顶级风投加持，实际上狡猾的风险投资家们给他下了套，附带了回购协议、个人无限连带责任协议。
他知道是个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钻进去。
但，套钻了，千橡集团面对的局面，并没有有所好转。
看了今天的演唱会，他反而觉得形势更加恶劣了。
一切，都拜面前这个人所赐。
看了愤怒无比的陈一舟一眼，熊小鸽皱了皱眉，觉得对方太沉不住气了。
不过，看到夏景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熊小鸽也觉得很可憎。
“夏总，这演唱会没规定我们几个不能看吧？”
熊小鸽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在场中，除了陈一舟，就属张帆跟夏景行结怨最深了，他立马跳出来帮腔：“就是，是不是要补张门票给你啊？”
夏景行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我就打个招呼而已，不用这么夹枪带棒吧？
几位后面也要开演唱会，我也去捧捧场就行了。”
熊小鸽、张帆等人面色古怪，彼此对视了一眼，怀疑有人走漏了风声。
他们这次的会议，参加的人都是初一联盟核心骨干。
保密性都做得如此之高了，还能走漏风声？
敌人潜伏得很深啊！
张帆若有所思的在林欣禾身上看了几眼，他们几人中，跟夏景行交集最多的就是这位，还说过夏景行不少好话，有扰乱军心之嫌。
“夏总，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千万别高兴得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看不惯夏景行的人，还有华登国际的陈立武。
投资当当一案，夏景行作怪，让他们多花了两千多万美金。
此时面对夏景行，他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夏景行哈哈大笑。
这一幕，落在陈立武眼里，自然成了对他的挑衅。他把铁青的脸扭到一旁，不想去看那张令人讨厌的笑容。
“夏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都已经是首富了，还这么高调，小心成为众矢之的。”
君联资本的朱力南阴恻恻的说道，他跟夏景行没什么仇怨，就单纯看不惯对方那套小人做派，得志便猖狂。
夏景行目光凝在朱力南身上，笑着说：“联想也要来趟这滩浑水？组装点电脑不容易，挣的都是辛苦钱，小心把本给蚀了。”
“噗呲！”
黄新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老板这张嘴太毒了，民族之光瞬间黯淡了。
夏景行之前还恭维杨元庆几句，那是联想没惹到他。
现在惹到他了，也不用留什么情面，直接把那点遮羞布给撕了。
联想作为老牌科技企业，干了些什么呢？
组装电脑，不思进取就不提了。
房地产、P2P……什么赚钱搞什么，专注搞快钱三十年。
被揭穿了老底，朱力南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夏景行，厉声道：“夏景行，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联想不可轻辱。”
夏景行笑着摇了摇头，“做投资不适合你们，好好把电子产品做精，比搞房地产什么的都强。”
陈一舟在一旁冷眼旁观，他非常乐于看到夏景行跟联想结下仇怨，巴不得梁子再结大一点。
“夏总，你作为首富，产业横跨中美，既是创业者，又是投资家，你这身份定位很模糊啊！”
熊小鸽笑吟吟道，“各个行业都树敌太多，将来的路注定难走。”
夏景行耸耸肩，“这就不劳熊总操心了，年轻嘛，走路走得快。”
熊小鸽干笑两声，“好，话就说到这，改天再与夏总论道。”
说完，熊小鸽笑呵呵的带走几人走了。
刚出体育场，熊小鸽就敛起了笑容，一张脸黑的如锅底。
他看向身旁的周一舟，表情严肃的问道：“一舟，你是怎么想的？”
包括陈一舟在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步伐。
迎着众人的目光，陈一舟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这歌手大赛，表明蓄谋已久了，可惜我们发现太晚。”
“我们现在上马歌手大赛，还来得及不？”林欣禾刚刚一直没说话，此时忍不住插了一句。
张帆目光隐晦的扫了林欣禾一眼，刚刚所有人都和夏景行发生了几句口角，唯独林欣禾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好胡乱怀疑。
但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盯着林欣禾，看看背地里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一舟轻轻摇头，整个人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我刚刚盘算过了，从校内网被收购起，他们至少策划了一个多月，还找来了业内名声最大的天娱传媒。
我们现在开始策划比赛，等到开赛已经是六月份了，学校的学生都没有了。”
“不能快一点？”
张帆也意识到了时间上面有问题，心中有些着急。
“快不了，你再快，要联系学校吧，要沟通几家企业吧，就说广告牌这些物料，你都需要提前下单。
这种全国性的大型比赛，流程太多了，我们强行快速开展活动，可能还要搞出笑话来。”
陈一舟越说，心中越窝火，夏景行完全堵死了他们跟风的路径。
“能不能等到九月份开学了，我们再组织一场？”
林欣禾锲而不舍的问道，他一直感觉自己上了条贼船。
经过这些天的事，他感觉更强烈了。
夏景行是那么好对付的？
好对付的话，雅虎、谷歌、新闻集团又不会闹得灰头土脸了。
但船都已经上了，不可能跳下去，他还是很关心千橡集团的应对措施的。
朱力南点头附和，“对，等到九月份，他们的歌手比赛正式结束了，造成的影响应该也消散了，我们再搞一场，说不定比现在紧跟在他们后面搞，效果要好。”
陈立武摊手，“那这四个月空窗期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跑马圈地？”
“说的也是，本来就落后，四个月后，校园市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张帆看着说话语气有些消极的林欣禾，目光闪烁，缓缓开口道：“那我们就另辟蹊径，这四个月全力砸广告，把猫扑和友友觅推起来。”
话音刚落，林欣禾就摇头，“不妥！”
“怎么不妥了？”张帆笑眯眯看着林欣禾。
林欣禾没注意到张帆笑容很假，阐述起自己的观点：“友友觅，其实是个失败产物。失败的原因，应该是没有聚焦一类人群，社交黏性不强。
猫扑呢，1997年成立的时候，是个讨论游戏的论坛，现在变成了一个大杂烩，图文、图片、八卦、小说、美女、汽车、数码……什么都有！
它的调性不好贸然更改，一更改，说不定现有用户会大量流失。”
陈一舟目光凝重，手握一亿多美金，居然憋屈成了这个样，这仗打得他浑身难受，很有一种挫败感。
其他几个投资人相对无言，均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
“哎！”
熊小鸽长叹了一口气，“回去从长计议吧！”
615、时间差
春哥及其他超女在京沪鹏羊四城四所示范性大学进行的商演，被录制、剪辑成了一条宣传片，投放到土豆网首页后，在网络上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
有很多学生本来就是土豆网的用户，在看到这条视频后，羡慕的不行，表示非常期待超女来自己学校商演。
为此，还有学生拨通校内网的官方客服电话，或者给校内网公共主页留言。
但，校内网早有安排，是不可能因为这些学生的意见就改变固定计划的。
距离暑假只剩一个多月了，一天跑一场商演，也只能进行三四十场商演。
实际上，校内网策划的就是三十二场演唱会。
为了利益最大化，商演的举办地放在了32个一线城市、省会及二线城市，并且是大学最集中的地方，通常是某某大学城。
这样的话，选定一所大学商演，周边附近学校的学生都会赶过来，最大化程度实现了宣传目的。
在商演现场，每个超女都像春哥那样，给校内网做起了各种硬广，大家一起来校内网交流音乐、来校内认识更多朋友……这之类的广告语，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这一场场商演，被做成了一个专栏，放在了土豆网首页专区。
一些没前往商演的大学，学生们获知此事后，纷纷跑来注册了土豆网。他们没办法看现场演唱会，在网上看看也不错。
甚至，一些非学生的社会人士听说此事后，也跑来土豆网观光。
就这样，超女全国校园商演，在土豆网成为了一个精品内容，拉新无数。
校内网那就更不用提了，校园歌手大赛刚开启没几天，还在海选阶段，就吸引了无数学生注册。
校内网还特地在首页搞了一个各高校晋级名单。
通过名单中的超链接，用户可以快速关注晋级学生，或者直接跳转到土豆网，观看该学生的海选唱歌视频。
等到海选结束后正赛开始，酷狗音乐还会给参赛选手出一张歌单。
用户可通过校内网，一键跳转至酷狗，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选手的歌曲，想怎么播放就怎么播放，不需要再刻意去寻找资源了，校内网全部给他们考虑到位了。
超女商演、校园歌手大赛，表面看似一场氪金游戏，其实不然，校内网联合几家合作网站，进行了很多创新，目的是提高用户的黏性。
其中有很多创新，是脸书身上都还没用到的，被夏景行率先拿来实验在了校内网身上。
超女商演在前，全国校园歌手大赛在后。
这么安排，目的是利用超女的名气，率先把气氛搞起来。
结果有点出人意料！
超女商演喧宾夺主了，把校园歌手大赛的光芒都盖过了。
不过，这只是前期。
一周后，校园歌手大赛报名截止了，在全国拉开了海选序幕。
长发飘飘，身着汉服，弹着古筝，演唱古典音乐的美女；
春哥同款发型，水泥都能给你卷上天的街舞假小子；
五音不全，整首歌没一句在调上的灵魂歌手；
帅过飞轮海、舞蹈赛过罗志祥的唱跳双绝花美男；
……
不得不说，2000万在校大学生中，真的是藏龙卧虎。
在海选中，各种特色选手闪亮登场。
本来只是一个歌唱比赛，但评委们别处心裁，在演唱结束后，还要人家展示一点别的才艺。
倒不是刁难这些选手，而是为了增加比赛观赏性。
这使得部分参赛选手，因为各种各样的才艺展示，在互联网上火了起来，大有成为网红的架势。
土豆网的视频评论区，经常讨论的飞起，给选手们起各种有趣的绰号。
除了土豆网，还有一个讨论阵地是校内网的群组、明星参赛选手的公共主页。
在以前，这些互联网热点新闻，讨论阵地常常属于各大门户、社区、论坛。
现在全变了！
有关于超女商业巡演、校园歌手大赛的话题、流量，全部被吸入到了校内网、土豆网。
这是因为在正式开展活动前，夏景行就给几位CEO交代了一番。
办这么一场活动，自然要把校园市场刮地三尺，一个学生都不能放跑。
除了超女商业巡演、校园歌手大赛外，其他的校园播客大赛、大学生赶集活动月、大学生的汽车之家、大学生餐饮点评、大学生旅游去哪儿……
各种五花八门的活动、比赛也纷纷进入校园。
大学里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各种比赛、各种奖励应接不暇。
在八家网站强大的金钱攻势下，很自然的就在校园里打响了名气。
其中，又要属校内网受益最大，参与活动、比赛需要校内网实名账号；奖励需要通过校内网实名身份信息进行验证、发放；
有关于活动、比赛内容的讨论，赛事安排、结果公布，都在校内网。
总而言之，校内网在渐渐脱离了最基础的社交功能，在往平台方向渗透发展。
…………
…………
时间来到六月份。
招商局大厦36层的会议室内，夏景行站在台上，正在跟远景学院的学员们授课。
虽说这几个月国内互联网圈炮火连天，但远景学院的授课，一点都没受影响。
每个月，夏景行都会抽两天时间，给学员们上课。
上课的老师，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各大高校教授、学者、知名企业高管。
但，学员们最喜欢的还是夏景行的课堂。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吧？”
夏景行笑眯眯看着坐在台下的二十多名学员，他这堂课讲的是企业创投，内容梗概是，当一家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如何通过投资去加深自己的护城河，押注未来技术，提高核心竞争力。
台下学员们目露沉思，反应不一。
说实话，夏景行的课有点超纲，台下听课的二十多人，没有一个人的企业具备这种财力。
阿狸都还差点，属于刚吃几天饱饭的阶段。
看见华勤的创始人邱文森举手，夏景行朝其点了点头，邱文森站起来问道：“夏老师，我有个问题，做企业创投，投资资金是否可以向外部融资？”
“当然可以！”
夏景行解释道：“但外部融资和自有资金各有利弊，前者需要对LP负责，有退出压力，而自己的钱，则可以耐心等待，但缺点就是太耗本钱，一块钱的本钱，只能做一块钱的生意。”
邱文森笑眯眯的点头，“我明白了，那对外募资可以找远景资本吗？”
听到这话，台下所有学员都打起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道身影。
夏景行笑了笑，他就说嘛，邱文森问问题不会这么低级，原来是想套路老师。
“可以，远景资本旗下有一支母基金。”
夏景行扫了台下所有学员一眼，“只要能够说服我，帮你们募集一支产业并购基金，完全没问题。”
马雲捏着下巴，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616、你们也来听演唱会啊
夏景行注意到马雲的表情，本以为对方会提问，结果什么都没问。
等了一会儿，夏景行见没人提问，准备宣布下课的时候。
迅雷的创始人周兆龙笑嘻嘻的举手提问：“夏老师，你别着急下课，给我们讲讲上个月的“校园风暴”呗。”
夏景行注意到，台下学员们表情不一。
马雲、周红衣、戴志康、陈从武等人没有参与活动，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李响、王微、张涛等人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但眼神中的得意是遮掩不住的。
作为十五联盟的一份子，这次大家一起打出了一套漂亮的连环组合拳，赢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整个互联网圈，谁不翘起大拇指？
千橡集团账上趴着一亿多美金又如何？有钱、有力气也没地儿使去。
经此一役，他们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夏景行的手段。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是个会打仗的手艺人！
同时，他们对于整个联盟的归属感也越来越强了。
假如夏景行再组织类似活动，他们绝对无二话，无条件配合。
周群飞、袁富根、王文鉴、曾艈群等实业老板也个个目露好奇。
原本他们是不怎么关注互联网圈子里发生的事情的。
但如今跟着夏老师混，自然得留意一二。
而且，以校内网为首的这帮互联网公司搞出来的动静太大了，相关赛事、活动的影响力甚至都溢出了校园，传播到了社会上。
其中的故事究竟有多精彩，他们也只是从媒体报道中窥探到了一二。
假如由夏景行这个当事人来介绍，相信其中的内情肯定更有意思，说不定还能从中学习到一二有用的东西。
夏景行一眼扫过，迅速就捕捉到了不同人群的不同表情和想法。
想了想，回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周兆龙嘿嘿一笑，“如果方便的话，从头到尾，我都想听听。”
其实周兆龙心里有点不爽，干这么大的买卖，为什么没有带上迅雷？哪怕迅雷在旁边敲敲边鼓也行啊。
他猜测，在夏老师心目中，应该有嫡传弟子和记名弟子之分。
换言之，就是迅雷分量不够重，和老师关系也不够亲密。
故此，他想了解一下，他们迅雷究竟差在了哪里。
了解清楚内情后，也方便后面向老师靠拢。
夏景行哪里知道对方想抱自己大腿，还以为对方是想听剖析商业案例，学习一二。
其实，他们这套组合拳使出去后，已经被无数媒体记者从头到尾的分析了个遍，也没什么再值得保密的地方。
也罢，说出来装个逼，再提升提升自己这个老师的威望。
几个月前，“夏老师”这个称谓，还是夏景行强逼着马雲他们喊的。
现在已经不用强逼了，每个学生都是心甘情愿的执弟子礼。
变化之所以这么大，一方面是夏景行在课堂上讲了很多干货，每个学员都各有受用；
另外一方面，就是远景资本独斗十几家顶级风投了。
到如今，再木讷的人都看出来了，远景资本在和十几家投资机构斗法。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但在夏景行这里，这条法则却失效了。
十几家头部风投，资产管理规模加起来几十亿美金，与远景资本相当。但就以VC基金规模来说，轻易碾压远景资本。
除了钱多，十几家机构合起来，还拥有更多资源，和本土互联网企业家关系千丝万缕。
坐拥这么多优势，十几家头部风投仍然奈何不了远景资本。
如果说上一次，58同城、优酷与赶集、土豆等企业在分众传媒掀起的电梯楼宇广告大战，算势均力敌的话。
那么这一次，校内网领衔掀起的校园风暴，就是吊打对手。
据媒体报道，校内网一个月狂增千万用户、土豆网新增千万用户、赶集、汽车之家、大众点评等企业也各有百万用户量级的增长。
所有人都期待千橡集团如何应对，结果“不动如山”。
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叫彻底没辙了，眼睁睁看着对手一路狂飙突进。
58同城、优酷这一大帮企业也同样干瞪眼，看着各自的对手轻取校园市场。
这一回合，十五联盟完败初一联盟。
在此之前，学员们乃至外界，对夏景行的成功，始终归结有一部分运气原因。
哪怕媒体之前不断报道脸书吊打雅虎、谷歌的新闻，大家都没有直观感受，毕竟隔着一个太平洋，耳听为虚。
这次是眼见为实了，对夏景行年纪轻轻，就当他们的老师，也是打心眼儿里服气了。
当然，首富称号，恐怕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我的老师是首富，就这一条，都可以拿出去进行商业投机了。
夏景行心中做好决定后，开始给学员们讲述起校内网等九家企业在上个月展开的行动。
“校内网这一波行动，在我看来，只能打六分！”
周兆龙和其他学员面面相觑，这还不满足？
夏景行微笑说：“之所以只打一个及格分数，是动用的资金、资源太多了。
在我看来，脸书T桖那种空手套白狼，从无到有，才称得上是一次比较成功的商业运作。”
台下学员们陪着笑，老师讲什么，那就是什么呗。
夏景行话锋一转，“当然，这也是迫不得已，竞争对手已经装好弹夹了，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开枪。
而不是两方各执一支火枪，彼此对准扣动扳机，整得跟中世纪决斗一样。
那样，结局太不可控了，风险很大，两败俱伤、彻底失败，都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马雲接话道：“人们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认为夏老师你做的很对，现在千橡被逼到了角落里，在战略上非常被动。”
夏景行轻轻点头，又给众人剖析了几个关键点。
“我们现在锁住用户，即锁住了未来的利润，眼下亏钱没什么，迟早赚回来。
正如阿狸的淘宝，免收开店费用，现在已经把易趣彻底挤到了角落，易趣落败是迟早的事。”
马雲听的笑逐颜开，还是夏老师会说话。
“其实实业也一样，可能通过不赚钱、甚至亏钱的第一单拿下一个大客户，再通过后面的合作给赚回来。
这里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商业模式、财务模型一定得正确，不然钱烧了，真的只剩一堆灰烬……”
夏景行结合自身案例，深入浅出的讲解着这一系列活动方案的深层考量。
台下学员们茅塞顿开，特别是实业家们，对互联网的烧钱模式，终于多了一重理解，不再当成白痴行为。
“李响，你起来介绍一下，汽车之家在这次活动中执行层面遇到的问题，以及有哪些收获？”
听到夏老师叫自己名字，李响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617、从长计议
“卧槽，兄弟们，抽奖送汽车啊！”
“真的假的？”
“假个锤子，隔壁班耗子大摇大摆开着车回来的，神气的不行。”
“真送啊？我还以为是忽悠人的！”
“你们自己去看看校内网上面，密密麻麻的中奖名单，通过那个名单，还能传送到中奖者的校内网账号，你点击他们的相册，里面有获奖照片。”
“我曰，这汽车之家这么大手笔？”
“开玩笑，那是首富夏景行投资的企业，差你这三瓜两枣。”
“就是车差一点，只是力帆520，要是有辆奔驰就好了。”
“艹，你特么一个穷学生，有四个轮子的开就不错了。”
……
李响一人分饰多角，一会儿语气浮夸，一会儿语气质疑，把几个年轻的大学男生形象，活灵活现的演绎了出来。
周围学员们都听得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真实，很接地气。
李响笑眯眯道：“当时我在江城大学城附近办车展，为了了解情况，特意跑到旁边大学，无意中听到的几个学生讨论。
大家可以从这些讨论声中，分析几个我们搞活动所使用的策略。”
戴志康起身回答道：“我来答几个吧，首先，用汽车这种大玩具勾住了大学男生，尽管力帆520是很廉价的轿车，但对学生来说，也够用了，而且不要钱，抽奖免费送。
其次，你们使用了一点小手段，校内网上挂中奖名单、土豆网上面挂中奖视频。
特别是，中奖后，你们直接把汽车发给学生，允许他们开回学校，这就是最好的宣传效果。
通过这种气氛营造，你们在江城送出了5辆汽车，却搞出了50辆汽车、500辆汽车的气势。
最后……”
戴志康暼了夏景行一眼，“还蹭了一波夏老师的首富热度。”
李响笑着点头，“差不多就这些了，手段看似很低级，但用起来，无往而不利。”
夏景行微笑，经过与特斯拉的比赛炒作，力帆520在国内名气大增。
他们订购了100辆力帆汽车，尹老头承他的人情，同时也为了宣传力帆，又无偿赞助了他们100辆汽车。
在全国送了200辆汽车，汽车之家彻底在大学生中打响了名声。
虽然眼下买不起车，但这并不妨碍上汽车之家看车、看别人家的媳妇儿……
《媳妇儿当车模》这个栏目，汽车之家办得很好，随着夏天的到来，车衣也是越穿越少，车灯亮晃晃的……
自从知道汽车之家可以在线看片后，很多大学生每天必访问的网站，又多了一个。
这些就没必要讲出来了，这是汽车之家的核心竞争力——一切为了用户体验。
李响坐下后，王微又起身介绍起校园播客大赛的始末。
“我们搞这个比赛，从油管那里取了不少经。
首先，国内经济情况还是不能跟国外比，学生中拥有DV设备的人，是非常少的。
所以我们重点引导学生拍短视频分享到校内网，作为个人主页的背景视频。
就跟油管曾经发生过的一幕一样，学生没有DV设备，去租、去借，都要把自己的校内网账号装饰起来。
企鹅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推出了会员、各种钻，深受学生喜爱。
有了这么多原创视频，我们比赛也搞起来了，还大大充实了土豆网的视频片库。
此外，我们还发现了几十个不错的小团队，他们都是专业院校的学生，组成团队来拍视频冲奖。
我们跟他们谈过了，比赛结束后，土豆网就会签约他们，开始尝试投拍一些短片……”
夏景行静静听着，土豆网除了帮助校内网引流，自身也圈一波大学生用户外，充实短视频片库、挖掘人才也是举办这次比赛的目的之二。
这两者都指向一个方向——内容。
国内和国外环境不一样。
王微想学油管，把平台上的普通内容生产UGC，培养成专业生产内容PGC和职业生产内容OGC。
夏景行阻止了王微犯傻，因为国内目前并不具备养出B站的环境，只能往奈飞的方向去做。
不过，原创内容这一块也没抛弃，他们在尝试培养几个万合天宜、王尼玛那种专业制作短片的团队。
但这只能作为辅助，不会成为土豆网未来的发展重点。
王微介绍完以后，一众学员点评、讨论了一番校园播客大赛。
然后轮到张涛介绍了一下“大学生餐饮点评”活动。
“学生们报名很踊跃，不少人为了拿奖品，都注册成为了大众点评的用户，还给我们添加了很多餐厅评论。
一二线城市，大众点评其实已经占领得差不多了。
这次的活动，主要是针对那些三四线城市。
国内几百座城市，可能有几百万家餐厅，一家一家占领过去太慢了。
所以，我们只能走群众路线，利用廉价劳动力去帮助我们拓展市场，完善平台上的餐厅数据。”
张涛笑了笑，“这里的廉价劳动力，绝对不是贬义词。
学生们其实很需要一份兼职，我们提供了评论员、试吃员很多兼职岗位，有部分还有工资拿。
就算不兼职，普通用户每帮助大众点评新添加一家餐厅，也可以获得我们赠送的本地规模大一点的餐厅代金券。
这奖励看起来不值一提，对于社会人士来说，的确缺乏吸引力，但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有闲没钱，能节约一点，或者免费吃顿饭，在他们眼里，还是很不错的。
在学生们的帮助下，大众点评在上个月新增了超过十万家餐厅、数十万条评论。
未来，我们应该还会持续把活动做下去，直到覆盖全中国的餐厅。”
夏景行微微颔首，大众点评在一二线城市覆盖率很高，都开始尝试帮餐厅卖代金券了。
但在三四线城市，还需要先播种，覆盖率上来了，才能去做变现。
大学生，就是大众点评看中的寻店、探店主力。
“我来说说大学生赶集活动月吧！”
张涛刚坐下，杨浩涌就迫不及待站了起来。
“大学里基本都有跳蚤市场，但一般覆盖范围就是本校，了不起就是一个大学城。
赶集网杀入进去，把覆盖范围直接扩大到了全国。
比如京城大学一个学生毕业了，想把他的书卖掉，魔都大学生、羊城大学生都可以联系这位同学。
这样，选择余地就更大了，更容易卖出好价格。
此外，赶集网还联通了校外人群，学生还可以买社会人士挂在赶集网的闲置二手物品。
当然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提前圈用户，等学生临近毕业，就会有房屋租售、招聘求职等需求。
我们最近计划推出一个校园兼职板块，帮助大学生找兼职，同时提高用户黏性。
这样，等到大学生毕业了，还依然能想得起我们。”
等杨浩勇介绍结束后，谢震雨又讲了讲酷狗的活动情况，酷狗主要配合校内网开展校园歌手大赛，校内网是主，他们是辅。
受益于热火朝天的校园歌手大赛，酷狗推出了很多参赛歌手的歌单，也从校园市场划下了一块大蛋糕。
何小朋、庄晨超二人没参加远景学院一期学员班，所以不在课堂上。
不过UC浏览器和去哪儿网的情况，夏景行很清楚，也都从校园市场分到了一杯羹。
“夏老师，听完这些，我终于知道校内网是如何实现一个月增长千万用户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红衣歪着头看着夏景行，一副我全悟透了的表情。
“那你说说，是如何实现的？”夏景行笑着问道。
“你先用校园歌手大赛犁了一遍校园市场，主要受众群体是大学喜欢追星的女生。
汽车之家搞的那个送汽车活动，主要受众是男生。
去哪儿网搞的赠送旅游路线活动，受众是喜欢旅游的学生。
校园播客大赛是喜欢看电影的学生，大众点评是吃，赶集网是二手货，UC浏览器是手机上网，酷狗音乐是听歌……
这一套搞下来，吃喝玩乐全囊括了，几乎不会有大学生能逃脱这张网的笼罩。
只要对上述活动感兴趣，产生交集，就必须注册校内网。”
周红衣边说边点头，“夏老师，你这招高啊，把大学校园市场犁了一遍又一遍，陈一舟这会儿恐怕哭都来不及了。”
夏景行颇为赞赏的看了周红衣一眼，孺子可教也。
不过，周红衣还有一个重点没说到，他也不方便补充。
所有人都看不到最好，低调一点总没错。
618、打造平台
在周红衣之后，学员们又唾沫横飞的讨论了一会儿。
夏景行看了眼手表，都拖堂了一个多小时了，见讨论得差不多了，果断宣布了下课。
其他学员意犹未尽的起身离开了，唯独李响、张涛、谢震雨等人没动，坐在原位上。
周围人瞧一眼就明白了，这是要开小会。
周兆龙走到门口，又回头瞅了一眼，目光正好与夏景行对上，后者朝他笑了笑。
夏景行早就发现周兆龙有向组织靠拢的想法了。
不过，他没有主动去拉拢，在等对方主动靠过来。
“兆龙，你有事吗？”
周兆龙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说：“夏老师，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迎着张涛、李响等人的目光，周兆龙又赶紧补充道：“夏老师，你们先开会吧，我去外面的接待室等着就行了。”
说完，不等夏景行答话，周兆龙就快步离开了。
夏景行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随即驱散念头，笑眯眯的看着剩下的五个人。
“计划进行的不错，大家辛苦了！”
李响笑着接话道，“那是夏老……夏总你指导有方。”
夏景行微笑，他曾要求，在课堂上要叫他夏老师，但下课以后，叫他夏总、景行、老夏都可以。
他很有分寸，在课堂上过把老师瘾就行了。
回归到平常工作中，他和各位创始人都是平辈论交，相处的也比较愉快，容易打成一片。
李响发话夸赞，其他人也笑着跟在后面点头附和。
夏景行同他们互夸了几句，话锋一转，“表扬的话我就不提了，接下来大家打算怎么办？”
李响笑着说：“自然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还追穷寇呢！”
夏景行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要没记错的话，汽车之家访问量刚刚进入汽车网站前三吧？”
李响微笑点头，“对，正在向第一发起冲击，按目前增长势头，我们做过预测，年底前应该能完成这一目标。”
夏景行轻轻点头，“好，前几个月汽车之家才排名行业第五，现在已经排到了第三，进步不小。
李响，成为行业第一后，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想法？”
李响暗道，这夏总好像不是很满意啊？
“随便说，咱们今天畅所欲言。”
看出了李响的顾虑，夏景行摆了摆手，表现得很温和。
“上市！”
李响想了半天，蹦出了这么一个词语，把夏景行雷得不轻。
说他好高骛远，又怕打击到对方的积极性。
“上市，肯定是要上的。”
夏景行先是肯定了李响的工作计划，又缓缓说道：“但在上市之前，我们要做好相关的工作，比如商业变现，做大营收。”
李响恍然大悟，赶忙表态支持，“夏总，你说的对，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重心就往这上面转移。”
张涛皱眉，试探性问道：“现在还在跟初一联盟那帮人竞争，市场地位并未彻底稳固，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夏景行目光看向张涛，轻轻点头，“说到点上了，在冲击上市前，我们要先做营收，做财报，但有一只拦路虎挡在我们前面。”
顿了顿，夏景行目光扫向五人，表情严肃，语气沉重，“首要任务，是打掉这只拦路虎。
李响刚刚说的对，穷寇还没穷途末路，我们得追上一追，不给他们留任何喘息机会。”
张涛拍手叫好，“夏总，你说的太对了，除恶务尽，不能给那帮人任何希望。”
夏景行微眯着眼看着张涛，“说说你的计划？”
张涛没想到夏景行突然点自己名，好在有所准备，迅速回道：“互联网赢家通吃，就拿大众点评来说，我们基本覆盖了一二线城市，三四线的小城市也在抓紧渗透。
等到这些工作完成，大众点评就真正的覆盖了全中国，成为了人人访问的网络餐饮指南。”
看着夏景行微微点头，张涛收到了很大的鼓励，继续往下说：“我认为，大众点评要加快速度，早日完成全国覆盖的工作。
这样，用户走到国内任何一座城市，都使用得上我们的网站。
其次，站内餐饮搜索、电子优惠券这几个商业模式，我认为可以再强化一下。
除了可以扩大营收，还顺带能打击对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商户在大众点评投了广告，带来的回报远高于其他竞品网站。
这是因为我们技术走在了最前沿，并且我们用户基数更大。
同理，我们网站提供更完善、更新颖的功能，又可以帮助我们吸引用户。
C端用户、B端商户、网站技术与功能，这都是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发力方向。
目前我们已经远远超过了多多点评，只要按照既定路线发展下去，强者恒强，多多点评落败是迟早的事。”
夏景行欣慰的点点头，“你很清醒，温水煮青蛙，随着水温越来越烫，青蛙迟早变成一锅蛙肉。
不过，你觉得多多点评就会这么坐以待毙？”
张涛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问道：“夏总，你觉得多多点评还会反扑？”
夏景行微微颔首。
“可是我们已经用户量已经超过他们十倍了啊？”
张涛不解，“仗打到这份上，难道他们还不认输？还要继续下注？”
夏景行沉默了，他也不确定多多点评会不会就此认怂。
多多点评不足为虑，需要考虑的是他们背后的股东。
烧了这么多钱，仍然追不上大众点评，反而差距越拉越大了。
如果是创业者，那肯定是不服输，继续追。
但烧的可都是风投机构的钱啊！
一般理性的机构，到了这阶段，要么止损退出，要么停止追加投资。
初一联盟稍稍有些例外，盟友众多，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点钱还是烧得起的。
另外，就是他的原因了。
远景资本和十几家投资机构的矛盾，几乎摆到明面上来了。
现在认怂退出，对于风投机构的名气打击，不可谓不大。
要是没那么多人知道，认怂了也就认怂了，现在认怂，有点下不了台。
而且那么多损失，谁来承担？LP那里怎么交代？
负隅顽抗，等待反攻的机会？还是说投降输一半？
夏景行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不清楚初一联盟那帮人什么想法。
童士杰最近给他传递的情报也比较少了，而且滞后性严重。
“夏总～”
张涛喊了好几声，终于把夏景行从出神状态中叫醒。
“嗯……”
夏景行沉吟片刻，“还是不能大意，加强警惕，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张涛重重点头，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即使那帮叛徒投降，他也不想接受。
夏景行又询问其他几名CEO接下来的打算，各自给予了一番指导意见。
每个人都没有不耐烦，或者说不以为然，都非常重视夏景行的意见。
这是打出来的战绩，不容置疑。
619、所得所获
“说吧，找我什么事？”
给五名十五联盟成员开完小灶后，夏景行推门走进了隔壁接待室，笑眯眯的看着正坐着喝茶的周兆龙。
见夏景行走进来，周兆龙手忙脚乱放下茶杯，快步起身过来迎接。
“兆龙，这么见外干嘛？到了我这里，就当到了自己公司一样。”
夏景行笑容满面，亲切的拍了拍周兆龙肩膀，搂着对方坐回了原位，他也挨在旁边坐下了。
坐下后，夏景行不说话，就笑眯眯的看着周兆龙，在等对方主动开口。
“夏总……我想，我想加入你们！”
周兆龙结巴了一下，一咬牙还是把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夏景行笑了笑，本以为对方还会铺垫一番，没想到这么急不可耐。
“加入我们？”
夏景行故意装糊涂，“你不是已经是远景学院的一份子了吗？”
周兆龙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想和土豆网、赶集网他们一样，与校内网一起搞活动。”
“哦，你说这个啊！”
夏景行拍了拍周兆龙胳膊，非常痛快的说道：“没问题，我答应了。”
就这么简单？
周兆龙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早点加入好了，错过了校园市场分一杯羹的好机会。
而且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假如夏景行借机要求追加对迅雷的投资，扩大股份占比，只要不特别夸张，就咬咬牙同意下来。
他很清楚，土豆、赶集他们几家之所以是嫡系，那也是因为远景资本是每家企业实打实的大股东。
结果没提这方面要求，难道看不起他们迅雷？
夏景行看着有些出神的周兆龙，微笑道：“发什么呆啊？不想加入我走了。”
“想想想～”
周兆龙笑灼颜开，胖乎乎的脸微微抖动，很像一个刚被老师委任学习委员的小胖墩。
“要加入我们，有些规矩，得先给你说说。”
周兆龙点头，“没问题，夏总你尽管说。”
“联合做活动，必须保质保量完成，不能打任何折扣。”
“绝对不打任何折扣！”
“我有时候插手比较多，你不要到时候嫌烦。”
“说哪的话！”
“因为团体成员太多，有时候吃点小亏，不要抱怨。”
“绝不抱怨！”
……
夏景行林林总总说了十几条，都是他在实操过程中发现的问题。
他每报一条，周兆龙就快速回应一句，语气中满满的诚恳。
“除了这些，我们目前还在搞一个方案。”
夏景行看着周兆龙，微笑说：“你要不要参与一下？”
周兆龙不假思索回答道：“那必须得参与！”
说完，周兆龙又有些后悔了，该问清楚一点的。
随即他笑嘻嘻问道：“夏总，什么方案啊？”
夏景行笑眯眯道，“也没什么，人人正在打造一个开放平台。”
“开放平台？”周兆龙不解。
夏景行解释道：“我列举几点，第一，允许用户用校内网帐号登录各种第三方网站，分享精彩内容，并与好友深入互动。
开放平台会为网站开发者提供详细的用户信息、完整的好友关系、多元的传播渠道，可以使网站的注册、登录用户量、网站流量、用户参与度等指标，有明显提升。
第二，站内应用，比如迅雷可以调用校内网的API接口，开发一个校内网站内应用，比如分享大学生都喜欢看的种子。”
周兆龙轻笑，他非常清楚，大学生都喜欢什么种子，没少利用他们迅雷下那些有益身心的东西。
“夏总，赶集、土豆、汽车之家他们参与了该方案吗？”
夏景行反问：“你觉得呢？”
不等周兆龙回答，夏景行又说道：“他们是第一批接入校内网开放平台的网站，第一个吃螃蟹，自然也第一个获得社交网络红利。”
周兆龙笑道：“夏总，我一句，你先别生气啊，好像他们几家大部分用户都比校内网多？”
夏景行明白周兆龙的意思，说他们校内网导流效果不行。
“目前来看，是校内网占了他们几家的便宜。”
夏景行看着周兆龙眼睛，微笑问道：“未来呢？”
“未来……”周兆龙喃喃道。
“看看脸书多少用户了吧？”
周兆龙很久没关注脸书了，下意识问道：“多少？”
夏景行瞟了瞟周围，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2.5亿了。”
虽然夏景行说得很幽默，但周兆龙却没笑出来，关注点全放在了2.5亿身上。
“脸书这么多用户了？”
周兆龙有些被惊住了，“不是，我记得才突破1亿用户不久啊？”
夏景行没好气道：“那是去年的事了，再过两个月，脸书用户总量就要破3亿了。”
周兆龙倒吸一口凉气，恐怖如斯。
“从零到一亿，用了三年时间；从一亿到两亿，用了七个半月；从两亿到两点五亿，只用了三个月。”
夏景行耸耸肩，“这就是社交网络爆发出的威力，指数性爆炸增长。”
周兆龙猛点头，如果按真实用户量计算，脸书已经追平甚至超过了QQ。
QQ在2004年4月就宣布注册用户达到了3亿，但是QQ不实名，脸书需要实名认证。
挤干QQ的水分，实际用户撑死1亿，因为此时国内网民总数才1亿出头。
“夏总，你要不提，我差点都忘了，你还是一位互联网大亨。”
面对周兆龙的恭维，夏景行反应平静，到如今，脸书用户增长一个亿、两个亿，已经提不起他多少兴趣了。
“别说脸书的事了，咱们说回校内网。”
夏景行看着周兆龙的眼睛，认真道：“校内网的未来，绝对不止眼下这一千多万用户。”
周兆龙读懂了话外之音，脸上挤满了讨好的笑容，“那是，夏总，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校内网开放给所有人注册？”
夏景行暼了周兆龙一眼，“这个不急，先把校园市场全部拿下再说。”
周兆龙见夏景行没有在这方面多谈的意思，索性也就不问了。
“没问题，夏总，我们迅雷也报个名，我们也要第一批接入校内网开放平台。”
周兆龙很清楚这根腿有多粗，摈弃了所有疑问，开始给夏景行表忠心。
夏景行微微一笑，这兄弟还是很上道的。
“那行，你让迅雷的技术部门和脸书对接一下。”
说到这，夏景行停了一下，目光如炬的看着周兆龙，“记住，一定要保密，这个方案，我只给你们几个人说过。”
“一定一定。”周兆龙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哈哈，好！”
夏景行大笑，发出一长串爽朗的笑声，又拍了拍周兆龙肩膀，“过阵子，校内网和赶集网、大众点评他们几家会一起开个会，到时候你也来。”
周兆龙明白，这是接纳自己了，笑呵呵说道：“好，夏总，我一定准时到场。”
“嗯，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有这种亲近大Boss的好机会，周兆龙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620、天罗地网
“夏总，超女校园商演已经全部结束，校园歌手大赛海选也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接下来就是全国正赛，湘省电视台会全程进行直播。
各所高校的学生虽然陆续放假了，但仍然可通过湘省台、土豆网继续追踪比赛。
我们打算上线一个投票活动，看看各位参赛选手的支持率。
这个活动，也刚好可以拿来给信息流功能上线做一次预热。”
校内网会议室内，坐在夏景行左手方的黄新正在一丝不苟的向前者汇报工作。
夏景行轻轻点头，“好，信息流功能要抓紧时间上线，QQ空间已经上线一年了，我们不能落后太多。”
说起QQ空间，夏景行表情凝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SNS社区都会是校内网的死敌。
至于千橡，气运已经被剥夺得差不多了，一边凉快去吧。
黄新缓缓道：“QQ啊……”
想感叹两句，又怕夏景行斥责打击己方士气，黄新没再往下说。
夏景行暼了黄新一眼，哪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QQ是我们下一阶段劲敌，但并非不可战胜。”
黄新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明白，在东西方社交之王面前，小马同学也得靠边站。”
夏景行嘴角微微上扬，东西方社交之王、全球社交之王……是媒体最近封给他的“王号”。
校内网发展势头惊人，一下子就唤起了人们尘封的记忆，他和脸书的故事，又再次被搬上了头版头条。
他想低调一点，奈何低调不了，媒体不是瞎子，何况他今年风头又这么劲。
“夏总，听说脸书用户总量突破2.5亿了？”挨着黄新坐着的王慧文突然问道。
“嗯。”
夏景行轻轻颔首，“就前几天的事，还没大规模报道，你耳朵够灵的啊？”
王慧文笑了笑，“我想着，咱们得多向老大哥学习，所以就比较关注脸书的讯息。”
除了黄新、王慧文二人，列席会议的还有七八名高管，技术、法务、财务、运营、市场等部门的一把手都在。
听到脸书用户突破2.5亿，这些人均一脸的喜色。
脸书的今天，就是校内网的明天，前途一片光明，怎能不令人感到高兴。
这些高管，不是来自远景资本，就是外面挖角过来的。
夏景行留用黄新团队，但不代表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
如今校内网发展已步入正轨，校园市场大部分已经拿下，即使换掉黄新，也不会引起太大问题。
不过黄新还愿意继续为校内网发光发热，夏景行也就由得他，暂时不动黄新的位置。
但除了黄新这个CEO、王慧文这个CEO助理外，其他所有高管都换成了他的人。
外面挖来的几名高管，也都是由他抽空亲自面试的。
他挂的职位也是校内网董事长。
扫了一众开心不已的高管一眼，夏景行觉得应该趁此机会加油打打气，于是说道：“脸书用户总数突破2.5亿，的确是个令人感到振奋的消息。
股东实力越强，对校内网的发展越有裨益。
同时，脸书能达到2.5亿用户，校内网自然可以达到同样的成绩。
他们能估值百亿美金，校内网同样可以估值百亿美金。
大家都加把劲儿，早点把校内网这棵幼苗护育成参天大树。
此外，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同脸书商量了，决定拿出10%股权，设置一个期权池。
有功者，奖！”
听到这个大新闻，几名高管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个个喜不自胜。
股权激励计划，上市敲钟，百亿美金，就是这么容易让人上头。
黄新、王慧文算是个例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纠结。
他们要是离开了，可就没法享受这等好福利了。
即使创业坚定如黄新，在闻到财务自由的空气后，也不禁有些心旌摇曳。
夏景行没注意到黄、王二人的表情，目光看着其他高管，继续说道：“搞了一次校园活动，我们账上的资金也差不多见底了。
鉴于此，经过协商，远景资本和脸书决定向校内网注资第二期资金，金额为1亿美金，给予校内网5亿美金的投后估值。”
高管们有人咽了口唾沫，那10%期权池岂不是就价值5000万美金，且未来还会上涨，变成5亿美金、10亿美金……
夏景行注意到众人表情，很满意，他一贯喜欢拿钱调动工作积极性。
玩其他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纯粹是耍流氓。
现在钱一撒，未来蓝图一描绘，相信会大大的激励一波人心。
“校内网目前还没到可以躺在功劳簿上过日子的时候。”
画了一个大饼，调动了高管情绪，夏景行又开始泼冷水降温了。
“因为我们还只是一家小公司，拿下校园市场也仅仅只是第一步。”
有高管问道：“夏总，你的意思是？”
夏景行看了那名高管一眼，“我们第二步是走出校园市场，拥抱整个广袤的天地。”
高管们刚想欢呼，夏景行挥手打住了，“先别急，听我说完。
校内网目前只有1200多万用户，高校市场只拿下了六成。
学生们现在也放假了，我们得想个法子再渗透一下。”
夏景行看向黄新，“你给大家说说开放平台的事情。”
黄新点头，开始细细介绍开放平台的概念，以及能带来的种种好处。
“……在这个暑期，我们会联合汽车之家、赶集、土豆、酷狗、去哪儿、UC、迅雷、大众点评等八家企业研发开放平台。
等开放平台推出后，我们将取消校内网注册限制，允许所有人群注册。
这个打破圈层的行动，会获得八家兄弟网站的全力支持，会为我们导入大量的用户。
运营、市场等部门接下来要做好配合、接收工作，全力留下这波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用户。
这些用户基本都是社会人士，他们和学生感兴趣的点不一样。
大家要集思广益，找出他们感兴趣的点，新推出和优化一些网站功能。”
黄新说完后，各部门一把手开始表态，均表示会尽全力做好相关工作。
又讨论了一番后，夏景行宣布了散会。
其余高管都离开了会议室，黄新和王慧文留了下来。
等人都走光了，黄新开始问道：“夏总，会不会太急了一点？这用户增长太快了，运营部门都有些手忙脚乱。
而且我们刚拿下校园市场，没经过调整和适应，就向其他人群开放，会不会引起大学生的反感？”
夏景行轻轻摇头，“这一点都不急，因为我们不是摸着石头过河，脸书已经给我们趟出了一条明路，我们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至于大学生反感？可能会吧。
但要突破校内网的天花板，只能向外扩张，即使用户有抵触情绪，也只能压着这些声音强推。
还有，校内网和脸书不一样，大部分大学生用户注册、使用校内网，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还没形成固有印象，向外推带来的用户反对声，不可能有脸书大。
脸书那会儿还不是吵吵嚷嚷的？直接当作没听见就行了。
用户有时候重要，有时候也不重要。”
黄新皱眉，“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叫校内网了？”
“当然！”
夏景行微笑，“要出圈，肯定要去除名称上浓郁的校园特色。”
黄新有些不舍，校内网是他起的名字，如果改名，则代表他在校内网的印记，又冲淡了一分。
虽说校内网早已不是他的，但他也想在校内网身上留下点痕迹。
王慧文默不作声，他一向唯黄新马首是瞻。
沉默了足足几分钟，黄新长叹了一口气，“好，改吧，是应该改，要做大市场，必须得改。”
夏景行笑了笑，为了照顾黄新的情绪，他斜了后者一眼，“要不你给取一个？”
黄新想了想，突破脱口而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621、宜将剩勇追穷寇
“海内网？”
“知己网？”
“天涯网？”
“比邻网？”
王慧文报出了一长串名字，一边说还一边看黄新的脸色。
袋鼠王微笑不语，目光移向夏景行。
夏景行觉得历史的惯性还真强，他虽然煽动了一些蝴蝶翅膀，但很多东西还是没有改变。
“天涯已经有了，比邻更像是一个互联网社区的名字，稍稍小气了点，知己网就太直白和俗气了。”
黄新笑眯眯看了夏景行一眼，不愧是最懂他的男人，这么快就猜到了他的真实想法。
“没错，我的确想取名海内网，海内存知己，海内网上面有知己、有朋友，很符合社交网络的调性。”
王慧文眼睛一亮，“这个好这个好，寓意深远，而且海内网和校内网，仅一字之差，改变不大，但却把我们的服务范围从学校扩展到了海内外……”
偷偷暼了夏景行一眼，王慧文有些纠结，干脆挑明道：“甚至可以让海内网走出国门，尝试国际化扩张。”
夏景行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王慧文笑了笑，“你倒是敢想啊，狠起来连自己股东都打。”
王慧文见夏景行没有生气，胆子又大了一些，继续说道：“夏总，话不能这么说，任何商业帝国都是通过一场场无边界扩张建立起来的。
如果画地为牢，海……校内网未来成就注定有限。”
黄新狠狠瞪了王慧文一眼，真的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虽然夏景行一脸微笑，毫不介意的样子，可黄新觉得王慧文的话还是有些不妥，这不是鼓动老板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吗？左右手互搏。
夏景行注意到黄新的眼神暗示，朝其挥了挥手，示意无碍，又把目光看向王慧文。
他对这名袋鼠王14年的忠心“带刀护卫”越来越感兴趣了，无边界扩张，正是前世美团奉为圭臬的商业战略。
王慧文被夏景行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点心里发虚，不自觉把目光移开，不再与夏景行对视。
夏景行朝王慧文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
王慧文迟疑了，“呃”了半天，就是没“呃”出第二个字来。
黄新赶忙跳出来给兄弟解围，笑嘻嘻的对夏景行说道：“夏总，你别往心里去，这小子就爱开玩笑。
海内网扩张到海外，和脸书竞争？左手打右手……”黄新摊了摊手，“这不笑话吗？”
夏景行微笑说：“我倒不觉得是个笑话。”
看向王慧文，“老王，今天畅所欲言，我不会怪你的，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王慧文心中有些踟蹰不定，貌似有一种祸从口出的感觉。
黄新则暗暗着急，王慧文要是回答不能够让夏景行满意，这就给自己种祸了，最次也会留下一个“无大局观念”的坏印象。
站在职业经理人的角度，把校内网这块蛋糕尽全力做大，无可厚非。
如果因此伤害到了脸书的利益，关他们屁事，他们又没有脸书股权。
但站在夏景行角度，手心手背都是肉，王慧文的鼓动算什么？同室操戈？兄弟相残？
对夏景行最有利的方案是，脸书拿下除中国外的全球市场，校内网拿下中国市场，形成完整的社交拼图。
尽管这会限制校内网的成长潜力，也会减少他们职业经理人所得，但这是最符合老板心意的方案。
瞎提什么意见啊？言多必失！
黄新心里有些埋怨王慧文，可又不想王慧文因此受到一些责罚，在脑海中快速思考对策，该怎么拯救这位小伙伴。
看着二人脸色，夏景行心中微微叹气，这就是和朋友成为上下级带来的弊端了，作为上位者，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揣摩，加以各种解读。
如果校内网没被收购，大家不是上下级，说起话来没那么多忌讳。
他真的只是问问而已，没有给王慧文挖坑。
越有钱、越成功，就真的越孤单。
以前他还没发现，尽管他在朋友们面前很接地气，但始终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
古人常说的高处不胜寒，他算是领略到了。
“没事，要是不想说或者没想好，就算了。”
听到夏景行这话，王慧文心中更加忐忑，干脆心一横说道：“我认为校内网可以冲出去，和脸书在竞争中互相进步。
假如脸书、校内网各虎踞一块市场，死水一潭，迟早会有其他社交赛道的选手来革两家公司的命。
而如果两家公司一直在激烈竞争，创新层出不穷，除了战斗余波能把老三、老四、老五给震死外，同时也是在延长两家公司的生命力。
没有一个强力的对手在一旁虎视眈眈，成功很容易令人懈怠，从此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夏景行觉得王慧文看问题的角度很清奇，笑着说：“那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呢？”
王慧文想了想，说道：“相比失去的，收获无疑更多，无论哪方获胜，胜利者都是夏总你，这是一种风险对冲。
而且，如果只是受伤的话，回家舔一舔伤口，改日还能再战。”
夏景行听懂了王慧文的话外之音，这是建议他鼓励良性竞争，只要不打死就行了，或者把战场局限于一地，做成一个试炼场。
企鹅内部有赛马机制，两个团队做同一个项目，胜者晋级，弱者淘汰，这也是保持企业创新力、战斗力的一种方式。
王慧文的建议，和企鹅赛马机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也有很多问题。
比如，企鹅是一家企业，内部团队之间的竞争，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在企业掌控之下。
但脸书、校内网略有不同，需要对各自股东的利益负责。
相比于企鹅内部赛马消耗的那点研发经费，两家企业真要打起来，那烧掉的钱要多得多。
夏景行面带微笑的看着王慧文，“你说的方向不错，但细节很难把控好。”
“确实！”
王慧文点点头，又道：“还有股东层面的沟通，也是个极其棘手的难题。”
夏景行微微颔首，对方的建议，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但万一做成了鹬蚌相争，被旁边的渔人得利就很搞笑了。
黄新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他这会儿也听懂了王慧文的建议，可能实施起来难度极高，但绝对不是无稽之谈，更不是罔顾夏景行的利益。
夏景行觉得王慧文很有意思，居然提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建议，想做诤臣？
如果老板采纳了他的计划，出问题了，第一个挨板子的就是他们这种出馊主意的高管，俗称背锅侠。
以现实情况分析，出问题的概率极大。
随即夏景行想到，对方和袋鼠王一直未曾熄灭心中的创业之火，终于解释得清对方胆子为什么有这么大了。
“老王，我看你鬼点子挺多的，那我给你加加担子，担任校内网的首席战略官。”
黄新愕然，这还奖励上了？
王慧文更是手足无措，“我就是纸上谈兵。”
“没关系，首席战略官干的就是这活。”
“夏总，我怕做不好，辜负了你的期望。”
“没有谁天生就会，可以在学习和实操中进步。”
……
一番推辞之后，王慧文还是应了下来，接受了夏景行发给他的官帽。
两人走后许久，夏景行都没出会议室，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窗外风景，心中在仔细思考王慧文的那番话。
王慧文无意中提的一个建议，弄得他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622、开放平台
晚上，夏景行乘车来到美洲俱乐部。
一名旗袍小姐在前带路，他跟在后面，穿过一条墙壁上挂满西方油画的走廊，进入到一间宴会厅。
门一推开，夏景行就看见里面一张大圆桌挨着坐了十几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这群老男人原本正高声阔谈，突然被开门声打断了。
“景行，来了啊，快坐快坐。”
陈宏笑呵呵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着夏景行胳膊入席。
邓锋、朱敏等人也跟着起身了，均一脸笑意的看着夏景行。
在场十几人，大部分都起身了，只有几个人没有挪屁股，扫了夏景行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夏景行坐下后，扫了扫左右，基本都是熟面孔。
朱敏拿手指了指夏景行，笑眯眯说道：“景行，你这迟到了，待会儿可要自罚三杯。”
夏景行微笑，“好好好，罚罚罚。”
说完，夏景行又抱拳，向左右坐着的宾客告罪，“公司有事情，耽搁了一下，还请大家见谅。”
虽说已经是首富，但夏景行也没摆什么架子，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听到夏景行主动告罪，刚刚没挪屁股的几人面色好看了很多。
“夏总，你身为首富，日理万机，我们这些闲人，多等一等也无妨。”
神州数码的CEO郭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夏景行，眼神玩味。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同桌的企业家们目光闪烁，都没弄明白，夏景行怎么招惹到了郭为。
而且肯定不是一般的招惹，因为郭为上来就夹枪带棒，看样子是不打算给夏景行台阶下了。
夏景行眼神渐渐阴冷下来，盯着郭为说道：“郭总这话过重了，你说自己是闲人，我觉得没问题，可带上大家……”
夏景行嗤笑一声，“你能代表谁？”
同桌的企业家见两人直接呛上了，更觉得尴尬，又不好插话，担心贸然卷入什么恩怨。
能够到场列席的，都是商场上的人精，在没弄明白情况前，绝对不会去趟什么浑水。
“可以代表我！”
坐在郭为旁边的杨元庆，黑着脸看着夏景行，目光中全是冷意。
“好，两个闲人！”
夏景行轻轻点头，一副轻松无比的样子，全然没有把郭、杨二人放在眼里。
郭为冷哼一声，“当了个水货首富，还真把自己当作一号人物了，我看你能狂到几时？”
邓锋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消消气，一件小事，不值得大动干戈。”
迎着邓锋的眼神，夏景行轻轻点头。
邓锋又看向郭为，后者长呼了一口气，“好，我给邓总你面子。”
杨元庆淡淡道：“邓总，有什么事，你就先说了吧，这饭就不吃了。”
郭为点头附和，“对，邓总，今天不是针对你，而是看见了某些人，实在倒胃口得很。”
说罢，郭为还面露讥讽的扫了夏景行一眼。
邓锋有些尴尬，他想留二人吃饭，可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实在是不太好挽留。
可如果对方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些扫他的面子。
另外，对方选择在他的饭局对夏景行发难，本就是落他的面子。
邓锋强忍住心中的怨气，深呼吸了一口气，扫向四周，“各位，过段时间就是华源科技协会2006年年会，我组这个饭局，就是想邀请大家参加今年的年会。”
“没问题，一定会准时参加。”
杨元庆话音刚落，郭为也表态道：“好，到时请邓总送来一封邀请函。”
说完，两人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一众企业家。
被郭为、杨元庆这么一闹，饭局也变得索然无味，随便对付了几口，剩下的企业家纷纷匆匆告辞。
最后，只有夏景行和邓锋、朱敏、陈宏四人留了下来。
“艹尼玛德！”
陈宏拿起一个高脚杯，狠狠摔在羊羔绒地毯上，一张脸阴沉如水。
“这杨元庆、郭为算什么东西？捣乱捣到华源科技协会来了。”
陈宏看向邓锋、朱敏、夏景行，“今天他们两个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们留，邓锋，你还要给他们送邀请函？
依老子的脾气，刚才直接就会叫他们滚蛋。”
夏景行看着暴躁无比的陈宏，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对方的真实想法，是真的很生气，还是在演戏帮自己？
邓锋刚刚没想那么多，也没有直接与联想系翻脸的勇气。
现在被陈宏架起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半晌后才缓缓道：“老陈，我现在已经卸任会长了。”
“卸任了又怎么样？他们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这么说话？”
陈宏脸色铁青，“我算是想明白了，甭管你在国外有多牛逼，回国了，在他们面前始终低人一头。”
他指着夏景行，“你看景行，打造了中国人创办估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在这些人面前，收获不了一丝一毫的尊敬。
个个人五人六的，公司市值连脸书零头都不到。
还有邓锋你，网屏是42亿美金估值被并购的。
神州数码、联想算个屁啊？杨元庆、郭为在你面前，满满的优越感，我都不知道他们这种感觉哪来的。曹尼玛的……”
陈宏越说越生气，又直接开骂了。
邓锋长吐了一口气，“可惜我们公司卖掉了，而且产业不在国内，而他们在国内枝繁叶茂，关系虬结。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国内商业圈子派系林立，抱团发展，非常抵触新闯入圈子的人。”
朱敏年长很多，刚刚一直没说话，现在也忍不住谈起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是企业家，是国内企业家，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因为他们贡献了税收、就业。
我们是风险投资家，影响力天然就弱一筹。”
陈宏淡淡道：“这话没错，但也不代表我们就矮他们一头。
瞧瞧刚刚那两人的嘴脸，真特么想一拳挥他们脸上去。”
邓锋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话想说出来，但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夏景行，有些好奇的问道：“景行，你怎么招惹到了郭为啊？”
听到这话，邓锋、陈宏也停止了讨论，纷纷把目光投向夏景行。
“其实也没什么，那天碰到了君联资本的朱力南，发生了几句口角……”
夏景行简单阐述了一下跟联想系结怨的全过程。
听完后，邓锋皱眉不已，仅仅因为几句口角就结仇怨，显得有些不够冷静。
转念一想，夏景行那么批评联想，这两名联想系大将不大动肝火都不行。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商业大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何况背后还有利益之争。
朱敏看着夏景行，淡淡道：“你的势头太猛了，动了太多人的奶酪，你要小心了。”
623、破圈行动
“哈哈！”
看见朱敏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夏景行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见夏景行笑如此开心，朱敏目光有些不悦，“景行，我知道红杉、IDG、君联资本他们十几家机构捆在一块，都没能奈何得了你，但万万不可大意。
你觉得他们就这三板斧，使完了就没有了吗？”
朱敏像个淳厚的长者，谆谆教诲道：“你跟他们的争斗，依我看，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你暂时占据上风，但千万不要骄傲自大，以为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你看，现在他们队伍里又多出了一个联想系，如果不找到一个突破点，反对你的队伍会越来越庞大。
哪怕你最终能获胜，那也可能是惨胜。这杀敌一千，还自损八百呢。”
夏景行收敛起笑容，笑眯眯看着朱敏，“那老大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不能因为怕树敌太多，就畏首畏尾吧？”
朱敏轻轻摇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商业竞争，树敌是避免不了的。
但，我不认为可以从头莽到尾，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陈宏和邓锋若有所思的点头，听出了点话外之音。
夏景行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用点巧劲？”
朱敏那张饱经沧桑的老农脸顿时展露笑颜，皱纹横生，一点就透，孺子可教也。
“远景资本资产管理规模庞大，让人望而生畏。”
朱敏微眯着眼，盯着夏景行，加重语气，“正因为此，势单力薄的人就会寻求合作，抱团应对你们所带来的压力。
而且，观远景资本最近所作所为，风投圈不说人人自危，也会下意识警惕，你们太强大了。”
夏景行笑了笑，“强大还有错呢？”
“你们太过强大，弱者就会寻求联合，报团取暖。”
朱敏淡淡道，“何况，你们或主动、或被动投资了那么多互联网潜力企业，令人羡慕嫉妒，甚至是恨。
人们常说的，树大招风，莫过于此了。
这些互联网企业，基本都是你们独投的，而且连续几轮包圆，甚至成为了企业最大股东。
先不评价这对不对，就这行为，抢走了很多属于其他风投的机会。
按照行业惯例，你投A轮，我投B轮，下次我投A轮，你投B轮……
远景资本的行为，是最招人嫉恨的。
而且你把事情做的这么极端，简直没给其他机构留活路。”
看着夏景行的眼睛，老头微微一笑，“这会有什么后果？风投机构组成的联盟在强大的压力下，会不会更加抱团？甚至是狗急跳墙？
兵法云，围三阙一！
留一道门出来，敌人的军心会涣散的更快，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同时己方的损失也会降低。”
话说到这，朱敏没再往下说了，相信以这个年轻人的智慧，听得懂自己的建议。
夏景行的确是听懂了，老头的建议，正合他的心意。
实际上，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破局之道，但一直没找到太好的切入口。
他过去行事太独了，而且身家实在太肥，不似良人，所以很难交到朋友。
按下心中的疑虑，夏景行目光扫了三人一圈，微笑说：“实际上，我想让赛伯乐、汉能、北极光三家参与远景资本一众被投企业的下一轮融资。”
听到这，邓锋和陈宏眼珠子都瞪大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邓锋把展讯拿出来给远景资本分了一杯羹，陈宏也把框架传媒拿出来给远景资本染指过，还成为了最大获利方。
两人干了这些，也想过夏景行会不会投桃报李？
可等啊等，就是没等到夏景行的回馈。
陈宏还好，夏景行带汉能一起投资手机公司。
可邓锋是什么都没捞着，他也没太心急，一直在心中在安慰自己，夏景行不是那种只进不出的人。
但夏景行这么久没有动作，也难免容易让人怀疑，也令人心中感到一些不痛快。
现在夏景行突然要拿出一直不给看、一直不给摸的珍宝给他们分享，这消息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太大。
“景行，你开玩笑吧？”
邓锋揶揄道，“我以前问过你，需不需要帮助，你每次都说暂时不需要。”
夏景行没生气，笑着说：“那时候不是正跟各路竞争对手打仗吗？局势不明朗。
那时候叫你们上车，风险太大，对你们也不公平。
可如果压低估值，几个CEO又该满腹牢骚了。
现在几家公司成长势头一片向好，非常适合大手笔押注。”
夏景行的这番话并不能彻底圆过去，但三人都是聪明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这些无意义，还得向前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小子到时候可别后悔。”
陈宏指着夏景行打趣道，夸张的表情，诙谐的语气，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一下子就把夏景行之前不让他们上车的不痛快掩盖了下去。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邓锋问道：“景行，那些企业可以让我们投资？”
“所有，包括校内网！”
这下，连朱敏都不淡定了，这么大方的吗？
夏景行细细观察着三人表情，以前大家组成了一个口头上的联盟，可实际上并不牢靠。
在与初一联盟的大战中，这个松散的联盟并没有发挥出效用。
这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大战一开启，邓锋、陈宏、朱敏就先后来电，询问夏景行需不需要帮助，全都被他婉拒了。
虽说三人没说什么，但难免造成了一些嫌隙，他现在正是要修补这道嫌隙。
朱敏微笑，看来夏景行是领略到自己的意思了。
孤狼，哪有狼群活的滋润。
夏景行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不说，大家也感觉的出来，我们海龟派是被本土派、互联网派所排斥的。
他们很早就形成了圈子，是地头蛇，我们在他们眼里，是外来者，是强龙，是来抢蛋糕的。
所以，我们天然就是一个团队，而且必须精诚合作，打断他们那群人对优质资源的垄断。
刚刚陈宏大哥也说了，杨元庆、郭为为什么敢唧唧歪歪？还不就是仗着背后的势力和圈子里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我们不团结，就会被人家随意捏扁搓圆。”
陈宏深以为然的点起了头，“景行，你说的太对了，早该这么干了，我看那帮孙子以后还敢不敢狂。”
邓锋也点头，“没错，哪怕我们不拉帮结派，别人也会把我们归类为一派，同时拉帮结派来对付我们。”
“景行，可能我们要占点你的便宜了。”
朱敏笑呵呵的看着夏景行，“你现在手里握着的全是好牌，我们就没那么多好牌分你了。”
“老大哥，瞧你说的。”
夏景行连连摇头，毫不介意的样子。
四人又聊了一阵，气氛变得越来越活跃。
夏景行忽然道：“三位大哥，我听说林欣禾跟你们交情不错。”
624、左右互搏术
林欣禾最近正在为千橡集团的事情而头疼。
对手校内网一路高歌猛进，千橡集团一片死寂。
在外界看来，千橡集团龟缩防线，面对校内网的凶猛进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地位岌岌可危。
实际上，千橡并没有认怂、认输，而是在厉兵秣马，整军备战。
大学已经大面积放假了，学校没人，即使千橡想跟风校内网都没办法。
这种情况下，千橡集团只能暗地里开始筹划各类校园活动，静静等待九月开学后的翻盘机会。
三个月后，能不能逆风翻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看见千橡集团的银子如流水一般的撒了出去，而用户量却不见增长，虽说知道是正常现象，但林欣禾心中仍暗暗有些着急。
他心中还有一种很不秒的感觉，总觉得千橡这艘船要沉了。
虽然这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看问题得客观一点不是。
“2000万美元的活动预算太少了，我建议做成4000万美元。”
千橡集团的董事会上，张帆把陈一舟分发给一众董事的活动方案摔在桌上，轻蔑一笑，“校内网拿出一个多亿做活动，我们就比他们多一倍。
他们能一个月新增千万用户，我们就新增两千万用户，直接拿下整个校园市场。”
众股东纷纷点头，各种夸赞不要钱的丢出来。
“说的好，要打出我们的气势。”
“校内网算什么，不过就仗着砸钱做推广罢了，我们比他们砸更多钱，看他们还有什么优势？”
“没错，九月份又有一批新大学生入校了，这都是没注册校内网的新用户，值得去争取。”
……
看着自己麻醉自己的一群投资人，林欣禾不知道怎么着，心里很反感，觉得这群人快走火入魔了。
投资失利，苗头越来越不好了，不想着怎么止损，仍然跟个输红眼的赌徒一样死乞白赖在这，不肯下赌桌。
“我不赞成把活动预算扩大至4000万美金。”
林欣禾突然发言，让狂热的场面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不赞成？”
张帆死死的盯着林欣禾，今天对方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在士气如此高涨的场面下，对方说这话，说轻点，那就是扰乱军心；说严重点，那就是其心可诛！
林欣禾与张帆对视了一眼，把目光移向一旁，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帆从前段时间开始，老爱和他唱反调。
自己没怎么招惹他吧？
驱除脑海中的杂念，林欣禾扫了在场人一圈，淡淡道：“校内网势大，我觉得不能盲目展开行动，特别是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还追加活动预算。”
张帆嗤笑一声，“你都知道他们势大了，我们还干站着？不快速缩短距离，等着对方一骑绝尘，将我们远远甩在身后。
老林，你太保守了，这在风投行业，是大忌！”
张帆虽然没有骂林欣禾，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刺耳。
风险投资，名字中就带有“风险”二字。这是一个需要勇气和胆量的行业，要敢赌敢投。
张帆话里话外的意思，指林欣禾胆小、没勇气，不是一个合格的风险投资人。
在场人都听懂了张帆的话，均笑了起来，有人还拿目光打量起了林欣禾。
看到这一幕，林欣禾非常生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尽量以一种缓和的语气说道：“咱们做风险投资，虽说是不惧风险，但也应该做好风险管理。
四千万美元，占据了千橡B轮融资金额的一半。
这不是一笔小钱，出问题了，会伤筋动骨。”
张帆厉声打断道，“出问题？会出什么问题，你看你是想动荡军心。”
林欣禾淡淡道：“我没有任何扰乱军心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家慎重一点。
据可靠消息，校内网至少已经拿下了六成校园市场。
如果他们在三个月内完成80%、90%、95%甚至是100%得覆盖，并且成功把用户黏性培养出来，我们的活动，可能会成为一次滑铁卢。”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但4000万美元的活动，我们是一定要搞的。”
张帆冷笑道，“如果有人想当逃兵离开，我们也不拦着。”
“你！”
林欣禾拿手指着张帆，觉得对方说话实在太难听了。
张帆冷笑连连，自从怀疑对方可能是奸细后，他就一直留意对方的言谈举止。
最近这段时间，林欣禾总爱跳出来跟他唱反调，在谈到校内网的时候，林欣禾也总是毫不掩饰对这家公司的推崇，还建议大家向校内网学习。
能说出这话，不是坏就是蠢。
眼看张帆和林欣禾又要掐起来，盟主熊小鸽一阵头疼，人心太杂，这队伍越来越不好带了。
于是他赶紧让大家举手表决，不给两人掐架的机会。
看着发号施令的熊小鸽，陈一舟目光中带着一丝阴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千橡是他的公司，可却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
外有大敌，他只能忍，忍到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到来。
很快，举手表决的结果就出来了。
除了林欣禾反对，全票通过该项活动增资决议。
散会后，林欣禾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没多远，林欣禾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邓锋打来的。
“钓鱼？在哪里？好好好……”
挂断电话，林欣禾心情好了很多，钓鱼是他的爱好之一。
最近被千橡集团的破事搞的心力憔悴，他已经很久没去钓鱼了。
如今邓锋相邀钓鱼，正好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身心。
开着车，林欣禾回了一趟家，带上钓鱼的全套装备，朝密云水库驶去。
到了地方，林欣禾拨通了邓锋的电话。
很快，邓锋就来停车的地方找他来了。
背着钓鱼包，林欣禾跟着邓锋朝水库边走去。
密云水库位于燕山群山丘陵之中，建成于1960年，面积180平方公里，平均水深30米，是亚洲最大的人工湖，有“燕山明珠”之称，是首都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饮用水源供应地。
虽说已是六月炎炎夏日，但水库边上仍密密麻麻分布了一大堆钓位，撑着遮阳伞，戴着遮阳帽、墨镜、冰丝防晒面罩脖套的钓友们着实不少。
一个遮阳伞下的身影，显得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其躺在躺椅上，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啃着西瓜，面前的钓竿，一直由一个瘦小的身影照看着。
一旁的朱敏看着这一幕，作孽啊，瞧把人家女娃给晒的。
刘小朵身着全套钓鱼装备，被包裹得跟个恐怖分子似的，她被晒得有气无力的，望着面前的鱼竿、烈日、大湖，这就是夏总昨天发话，要奖励给她的公款报销豪华旅游路线。
“景行，过来了。”
收到旁边不远处陈宏的提醒，夏景行直起身看了一眼，随即放下西瓜皮，拿纸巾擦了擦手，又拿报纸盖在脸上，躺了回去。
“老林，好久都没一起钓鱼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林欣禾看了并肩前行的邓锋一眼，笑了笑，“能忙什么，还不就是工作。”
“哦，还顺利吧？”
林欣禾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邓锋目光闪烁，把林欣禾带到了他们钓鱼的位置。
林欣禾分别和朱敏、陈宏握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放下背包，准备开钓。
“老林，先别急，还有位朋友没打招呼呢。”
顺着邓锋的手势，林欣禾扭过头一看，一张报纸被取下来，一副年轻的脸庞正朝着自己微笑。
625、你要小心了
看着下巴都要惊掉的林欣禾，夏景行站起身，微笑着朝对方走了过去。
“林师兄，好久不见！”
夏景行这声“师兄”，把林欣禾从惊愕中唤醒过来。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掌，林欣禾犹豫了那么一下，最终还是伸手与其握了握。
注意到林欣禾反应有些迟钝，夏景行笑了笑，不以为意。
目前大家还算利益大敌，但今天却见面了，还握手了，林欣禾一时没回过神来也正常。
他之所以选上林欣禾，也是因为和这位斯坦福师兄在美国就相识。
几次接触下来，他感觉林欣禾为人还是非常正派的，明事理。
最关键的，还是脑子非常拎得清，从没和他撕破脸皮。
同时，这些表现和行为，也给夏景行留下了无限的遐想，觉得林欣禾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于是，他说服邓锋、陈宏、朱敏三人，安排了今天这场钓鱼活动，目的就是把林欣禾给钓出来。
林欣禾这时候也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扫了一眼围在身旁的邓、陈、朱三人，发现他们均一脸微笑看着自己。
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几人带着特殊目的约自己钓鱼。
想了想，林欣禾淡淡说道：“不是钓鱼吗？大家这架势，可不像钓鱼。”
邓锋笑着说：“老林，先给你告个罪，今天约你出来，钓鱼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夏总想跟你聊聊。”
看着林欣禾目光扫过来，夏景行轻轻点头，“没错，我想跟林师兄你好好谈谈。”
林欣禾迟疑了，他们初一联盟和远景资本不共戴天，要是他私下和夏景行见面，被人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很好奇夏景行想跟他聊什么，但理智还是战胜了好奇心。
林欣禾淡淡一笑，“聊天就不必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需要回公司一趟。”
说完，林欣禾把原本立在脚边的钓鱼包挎在了背上，转身准备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见林欣禾要走，邓锋急眼了。
夏景行拉他们上车，图什么？
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林欣禾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有什么资格跟在对方背后躺赚。
“哎，老林，你等等。”
邓锋一把冲上前，从背后搂住林欣禾肩膀。
林欣禾看了眼肩膀上的手臂，暼向邓锋，“干嘛？我公司真的还有急事。”
邓锋微笑，“再忙也不急这会儿，坐下来聊聊吧，你肯定感兴趣。”
林欣禾摇头，“今天就算了，改天吧！”
陈宏突然道，“老林，咱们也很久没见面了，这刚见面就走，过分了啊！”
朱敏也出言附和，“就是，坐会儿吧。”
林欣禾看向夏景行，后者立在原地，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心中纠结一番后，林欣禾问道：“聊什么呢？”
夏景行终于开口了，“聊DCM的未来。”
林欣禾愣了几秒，随即摇头失笑，“夏总，你们还能决定我们DCM的未来？”
“我们决定不了。”
夏景行盯着林欣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但可以多给你们一个选择。”
林欣禾大脑快速运转，快速分析夏景行话中的深意。
莫非是想招揽自己？
随即林欣禾又排除了这个想法，他们DCM在千橡集团身上已经下了重注，不可能这时候突然抽身离开。
“夏总，远景资本能给我们什么选择？”
为了弄懂夏景行的真实目的，林欣禾干脆挑明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两家现在是竞争对手，你们支持校内网，我们支持千橡集团。”
夏景行嘴角微微勾起，林欣禾没有快速离开，还问这么多，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对方的抗拒意志并不坚定。
看来找这人作为突破口，还找对了。
拿手遮在眉间，看了一眼头顶的刺目烈日，夏景行淡淡道：“这太阳太毒了，坐在遮阳伞下面慢慢谈吧。”
说完，夏景行没坐回躺椅，而是从旁边放着的大包里取出了一张折叠小凳，铺展开坐下了。
朱敏、陈宏二人也有样学样，取出折叠凳展开，围着夏景行坐下。
邓锋拉着林欣禾的胳膊，这次对方没太抗拒，跟随前者走回来，挨着三人坐下了。
当然，在外人看来，是邓锋连拖带拉的把林欣禾给拽了回来，还用手按林欣禾肩膀，才让对方老实坐下。
夏景行微笑看着这一幕，这要是林欣禾完全不配合，谁也强迫不了他。
只能说对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这下，夏景行心里彻底有数了。
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辞，夏景行缓缓开口：“林师兄，在过去，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也有一点小矛盾。”
林欣禾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没有接话，脸上也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夏景行继续道：“在我看来，这些误会和矛盾都是可以解开的，你觉得呢？”
林欣禾淡淡道：“千橡A轮融资，我们投了1000万美元，B轮融资，DCM又追加投资了1000万美元。
2000万美元，对于夏总你来说，可能不值一提。
但对于DCM这种小基金来说，这是一个大数目。”
夏景行微笑，只要对方愿意交流，那就是好事，笑着回道：“你过谦了，DCM不是小基金，2000万美元，对于谁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特别是这钱还是LP的，风投机构得对LP负责。”
林欣禾见夏景行如此和颜悦色，脸色缓和了很多，不复刚刚的紧绷绷。
“既然夏总你把话都说这份上，我也就不瞒你，DCM在千橡身上下了这么重的注，自然会想方设法帮助千橡做大。至于远景资本和我们之间的竞争……”
林欣禾顿了顿，扫了眼夏景行，还有身旁三人，叹了口气，“我是非常理性看待这种竞争的，大家各凭本事，输了也别怨对手，刻意针对，那就更不可取了。”
夏景行微笑，从这席话中，他听到了林欣禾对初一联盟的不满，以及对他们一些行为的不认同。
邓锋、朱敏、陈宏三人听到这，交换了一下眼神，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夏景行这眼力劲儿，他们算是服了，一逮一个准。
他是怎么看出林欣禾有些摇摆不定的呢？
朱敏则一脸欣慰，他给夏景行提建议，希望远景资本不要蛮干，要用手段分化瓦解对手。
如今来看，夏景行可能早就有腹案了，不然也不会开口就要他们约林欣禾。
绝对是有备而来！
夏景行点点头，“林师兄，你说这话在理，我有时候也想不通，大家生意各做各就好了，可偏偏有些人每每都要针对我。我也不是软柿子，自然得还击。”
林欣禾知道夏景行和几家风投机构恩怨是怎么来的，也非常理解夏景行的一些做法。
虽说大家分处敌对阵营，但丝毫不影响他对夏景行的敬佩之情。
聊了几句，林欣禾也渐渐敞开心扉，叹了口气回道：“是啊，有些人心眼儿就只有针尖那么大。
正常竞争，在我看来，是没问题的。
如果搞恶性竞争，没有谁是赢家。
说句题外话，我投资千橡的时候，你还没收购校内网。
刚投资完，你就把校内网收购了。
如果你再早一点行动，我可能就做其他选择了。
哎，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夏景行笑了笑，“怪我怪我，这事办差了。
不过林师兄你能这样想，还说这些话，我是深感欣慰的。
林师兄你这心胸和境界，明显和那帮人不是一个档次。”
林欣禾笑笑没接话，虽说看张帆几人不爽，但他也不会在夏景行面前，贬低自己的盟友。
“林师兄，之前是我考虑不周，现在给你一个投资校内网的机会作为弥补，你觉得怎么样？”
夏景行突然开口，笑眯眯的看着林欣禾。
626、围三阙一
听到这话，林欣禾嘴张大的能吞下一枚鸡蛋。
夏景行真是想拉拢自己？
为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会动心？
林欣禾心中一瞬间有太多的疑问。
快速平复下心绪，林欣禾微笑着问道：“夏总，你不是开玩笑吧？”
夏景行嘴角含笑，“这么热的天，还跑这么大老远，真以为我是来钓鱼的？”
指了指不远处的刘小朵，“诺，替我钓鱼的人在那呢。”
林欣禾顺着夏景行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心中差不多已经确信了，夏景行是真的想拉拢他们DCM。
“为什么是我们？”
林欣禾扶了扶眼镜，眼神直直的盯着夏景行的眼睛。
夏景行笑了一下，“很简单，你并不想陷入这种越来越无意义的争斗。”
林欣禾细品一下，就把夏景行的想法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是想分化他们初一联盟。
而DCM，就是夏景行选中的第一个目标。
林欣禾淡淡道：“那我们已经投入的那2000万美元……”
夏景行微笑答道：“及时止损。”
林欣禾摇头，目光凝着夏景行身上，“怎么止？止不了。”
“只要你想，那就有办法。”
夏景行耸耸肩，“现在局势越来越明朗了，千橡这艘船已经快沉没了，拖下去，逃生机会越来越渺茫。”
林欣禾不答话，心中快速思索起来。
邓锋出声劝道：“老林，我觉得景行说的很对，校内网已经拿下了大部分校园市场，千橡集团没机会了。”
林欣禾扫了邓锋一眼，后者继续劝道：“说句实话，如果为了面子死撑，那根本不适合做风投。
你们把从千橡止损拿回的钱，投给校内网，不仅可以把损失赚回来，还能趁机大赚一笔。
死抱着千橡不放，面子没失，可里子就要吃亏了。”
陈宏接话道，“其实面子也没失，投资中途退出，这样的案例太多太多，正常现象而已。
改换押注对象，从千橡改到校内网。
未来校内网彻底取胜，为DCM创造超额回报，人们只会夸赞DCM的眼光。
在LP看来，这也是大大的加分项，没几家风投能做的这么好，局势把控能力一流。”
朱敏也笑呵呵劝道：“我就不多说了，就一句话，老林，做咱们这行，需要极致的理性。”
林欣禾被三个人连番轰炸，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你们想浅了，DCM中途退出，谁来接手？”
林欣禾扫了几人一眼，叹了口气，“陈一舟已经没钱了，是不可能接手我们手上股权的。
而其他风投机构，你们认为会放过我们这个“叛徒”？”
夏景行笑着说：“你说的问题，都是客观存在的，但也不是彻底无解。”
林欣禾看向夏景行，后者继续道：“只要你们舍得割肉，应该会有机构愿意来捡便宜。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千橡目前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在筹划反攻校园市场吧？
在等什么？等学校开学？”
“你怎么……”
看见夏景行洞悉了千橡集团的大计划，林欣禾有些惊慌失措，差点说漏嘴，所幸及时收住了。
注意到林欣禾脸上的震惊，夏景行微笑说：“这其实不难推测，依我对张帆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不会甘于失败，何况千橡账上还那么多钱。
可惜啊，千橡账上的钱是属于众股东的，却成了某些人泄私愤的工具。”
林欣禾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夏景行把他们底牌都已经彻底看穿了，还玩个屁啊！
张帆他们还信誓旦旦的要在九月份找回场子，观夏景行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恐怕张帆他们会碰得头破血流。
如果说刚刚对于中途跳车，还有些摇摆不定，那么现在林欣禾是彻底打定主意了，不能给千橡集团陪葬，必须得赶紧下车。
“好，如果我们现在退出，校内网可以给我们多少投资份额？”
林欣禾定了定心神，一脸认真的看着夏景行。
夏景行微笑，“你们从千橡退出多少钱，我就让你投多少，或者2000万美元也行。”
林欣禾点点头，这也不算少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校内网估值太高了，已经达到5亿美金了。
不过有个脸书对标，业务想象空间很大，赚钱是绝对不用愁的。
有些问题一想通，立场是很容易改变的。
不能说林欣禾没有节操，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接下来，夏景行又跟林欣禾细聊了一番，很快就达成了多项秘密协定。
“好，景行，今天就聊到这吧！”
决定从千橡跳车后，林欣禾仿佛放下了一个大包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好了，邓锋三人在一旁暗暗称奇。
夏景行注意到，林欣禾对自己的称谓也从“夏总”变成“景行”了，语气里透着一股子亲热劲儿。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现实。
林欣禾没有留下来钓鱼，事情谈成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公司筹划。
夏景行几人没有挽留，毕竟正事要紧，钓鱼哪天都能钓。
邓锋跑去送林欣禾了，夏景行则和朱敏、陈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景行，如今DCM也决定弃暗投明了，我看那个初一联盟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夏景行暼了一眼说话的陈宏，淡淡一笑，“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朱敏微笑说：“景行，你这一步做得很好，既表明了远景资本并不是吃独食的机构，又分化了初一联盟。
经过此事后，我相信行业里对你的诋毁、污蔑会被一扫而空，无形之中也削弱了初一联盟的潜在力量。
这DCM第一个带头退出后，初一联盟人心也就不齐了。
人心一旦不齐，他们那种松散的利益同盟立马就会开始暴露问题。”
夏景行“嗯”了一声，没说话，望着平静的湖面，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
这是一次对初一联盟的主动出击，老是被动防御不好。
初一联盟跟个苍蝇一样，着实烦人，所作所为，也确实给远景资本造成了一定麻烦。
随着远景资本越来越势大，更多风投机构被蛊惑加入初一联盟，那就不好玩了。
所以，他决定做一些改变，树立远景资本的良好形象，可以是行业第一，但不能是行业垄断。
此外，他还打算想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开初一联盟的皮肉。
先歼灭、收编外围力量，再慢慢对付蜷缩在里面的核心骨干。
这就是另外一个战场了，有别于业务、产品的人心战场。
如果说校园活动大赛是正，那分化瓦解初一联盟的人心，就是奇。
一正一奇，相信有初一联盟好受的。
…………
…………
“老林，你回去可得抓紧一点，时间不等人！”
邓锋把林欣禾送到了停车场，站在汽车旁边，再三叮嘱后者。
“行，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林欣禾态度亲昵的同邓锋交谈着。
远处，一辆汽车驾驶位伸出了一个黑洞洞的炮口。
咔嚓一声，一张照片被拍了下来。
照片中，邓锋、林欣禾正笑呵呵的交谈着。
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的男人操控手中的单反相机，翻看起今天拍摄的照片，一共好几十张，林欣禾和邓锋在停车场交谈的这一张，只是其中之一。
此外，还有水库旁边，夏景行四人和林欣禾围坐在一起交谈的照片。
627、钓鱼
林欣禾发动汽车，正准备离开。
一路跟踪偷拍的小老弟收起相机，准备跟上去，可刚发动汽车，车门就被拉开了，钥匙也被一把夺下。
“你踏马谁啊？”
张晨光没有过多理会这位戴着鸭舌帽的私家侦探，抓着其衣领，将其拉下车后，又绕到副驾驶，取出了摆放在座位上的单反相机，拿到手中检查起来。
“草，孙子你干嘛？”
私家侦探准备夺回相机，被张晨光一个擒拿手按在了引擎盖上。
“哥～哥～哥～，你轻点！”
私家侦探彻底不敢逼逼了，因为他的脸正贴在被烈日炙烤着发烫的引擎盖上，再烤下去，脸都要糊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私家侦探也是见多识广，观张晨光一个动作就把自己擒拿下，立马知道碰上硬茬子了，赶紧服软才是保命之道。
查看了相机中的照片，张晨光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名在中法两国都服役过的特种兵，在私家侦探刚刚靠近夏景行等几人的时候，他就通过敏锐的目光注意到了。
他当时就想拿下这小子，但却被夏景行阻止了，后者授意他：跟上去，拿到相机，看看都拍了什么照片，同时盘问一下跟拍者的身份，为谁服务。
张晨光自然照做了，观察了偷拍者很久，等到对方准备驱车离开的时候，才马上动手，来了个人赃并获。
“小子，你拍这些照片干什么？为谁卖命？”
私家侦探顾左言他，想随便糊弄过去，挨了张晨光两记重拳，彻底老实了下来，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什么都说了出去。
“老哥，你放过我吧，我也只是讨一口饭吃，上面的大老板究竟是谁，我也不清楚啊？”
自己什么都招了，可那个黑面煞星还不肯放过自己，私家侦探只好开口求饶。
“你不准动，给我老实待着。”
说完，张晨光松开私家侦探，退到了十几米远，拨通了夏景行的电话，把审讯到的信息，全部都向大老板汇报了。
夏景行正在和朱敏、陈宏二人聊天，忽然听到张晨光传来大消息，脸上微微有些动容。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景行缓缓问道：“问清楚没？就这些了吗？幕后指使者是谁，一定要搞清楚。”
“他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只有一个人给了他一笔钱，告诉他，一定要盯紧林欣禾，特别是要注意，林欣禾与哪些看似老板的人见面了，一定要拍下来……”
听完张晨光的反馈，夏景行微微皱起了眉，就掌握的这些信息，他也不确定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但他料定，林欣禾被盯上了，而且幕后主使者心眼儿不大，夸张到想要掌握林欣禾的一举一动。
细想了一阵，联系到林欣禾的言谈举止，以及童士杰的汇报，夏景行嘴角微微勾起。
他基本已经猜测到幕后指使者是谁了，应该是联盟中有人和林欣禾不和，正在到处抓林欣禾的小辫子。
“好了，我知道了，你把相机还给他，让他把相片老老实实传过去，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另外，必须隐去被你们抓获的这一段。”
夏景行现在身边的安保力量再次加强了，除了张晨光这位贴身安保顾问以外，每天还有一队三至四人的安保小组巡弋在他周围。
有人偷拍，也最早是部署在外围的暗哨发现的。
不能说夏景行太过小心，而是地位到了，必须得配置相应的安保团队，小心无大错。
“就这么放了他？”
林欣禾暼了眼老老实实站在汽车旁，被几名安保小组的兄弟包围在中间的私家侦探。
虽然他不清楚夏景行正在做什么大事，但就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名私家侦探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你不用管，只需要保证这些相片正常交上去就行了。”
夏景行摇头失笑，这名私家侦探来得正合他心意。
虽说今天和林欣禾相谈甚欢，还达成了一系列协议，可谁也没办法保证中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假如林欣禾中途反悔了？还泄露了远景资本掌握的千橡集团的秘密？
后果不堪设想！
保险起见，他觉得要再加一把火，防止林欣禾中途反水。
“好，我知道了。”
张晨光挂断电话，凶神恶煞的朝私家侦探走了过去，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先是一脚把车门踹出个深坑，然后各种恐吓私家侦探。
被好好教育一番后，私家侦探带上相机，驱车离开了。
…………
…………
“草泥马，还真是这孙子。”
当天晚上，张帆就收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私家侦探不想多事，或者说张晨光的恐吓起了作用，只老老实实发了照片，没有多嘴说其他事情。
拿到洗出来的照片后，张帆召集了熊小鸽、朱力南等核心骨干，直接把照片摔倒了桌上，满脸阴狠，择人欲噬。
熊小鸽捡起桌上的照片，看到林欣禾和夏景行、邓锋等人愉快交谈的样子，直接皱起了眉头。
不管林欣禾是抱着何种目的，私下与夏景行会面就是不对。
“草，还真没冤枉这孙子。”
朱力南看了眼照片就扔在桌上，阴沉的目光移向张帆，“看来老张你的怀疑没有错，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就是林欣禾。”
陈立武点头，“我就说嘛，为什么我们每次行动，远景资本都有防备，甚至还反制我们一手。
我以前还觉得是夏景行高明，看来是我想多了，原来是真的有内奸。
老张，以前是我们误会你了，还是你火眼金睛。”
张帆目光傲然，一副早就洞彻一切的表情。
以前他就怀疑林欣禾，可惜大家不相信。
现在真凭实据摆在众人面前，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众人不相信。
“老张，你这事办得好，揪出了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害虫。”
朱力南脸色凝重的扫了众人一眼，“现在情况已经明了了，大家说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踢出我们的队伍！”
陈立武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满脸的气愤。
张帆轻轻点头，看向熊小鸽。
熊小鸽叹了口气，“大家说的对，不能再让DCM留在我们队伍里了。因为有时候，奸细比敌人破坏性还大。”
几个人商议了一番，很快就定下了对DCM的处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