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哈莉与海伦
曼哈顿中央公园边上，瑟廷家族的顶层别墅。
壁炉边的餐桌前，哈莉落落大方地坐在海伦边上，笑着向对面形容邋遢的宅男道：“特兰斯大哥，要打扰你几天了。”
“呜呜......”恶霸犬朵朵摇晃这大脑袋跑过来，在女主人腿弯蹭来蹭去。
今天早晨哈莉把它寄存在校外报停，下午放学时，就被海伦牵了过来。
“家里只有我和海伦两个，却有十二间卧室，我倒希望你能一直住在这。”特兰斯·瑟廷随意道。
男子一件沾了不少污渍的羊毛衫，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很久没理发了，身体与脸庞都有些虚肥，气质也非常颓废，眼神无光，胡子拉碴，戴着个酒瓶底那么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老大叔......
第一次见到他，哈莉还以为他是个肝帝，沉迷网络半年不回家的那种。
其实，人家是一位氪金大佬，不过玩的不是游戏，而是各种传说中的魔法物品。
在哈莉看来，就是带有神话色彩的古董。
“特兰斯你最近可有淘到什么宝贝？”哈莉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随口问道。
晚餐是从中餐馆点的外卖，木须肉盖浇饭与鲜榨橙汁。
特兰斯是海伦的哥哥，两兄妹父母早逝，家里也没个像阿福那样的全能管家，几乎天天点外卖。
“一些小东西，不足为奇。”特兰斯似乎不想谈自己的宝贝。
海伦却小嘴一撇，低声对哈莉抱怨道：“特兰斯半个月前买了根破铜烂铁，说是捅死耶稣的命运之矛。他脑子有坑，花了三百万美刀呢！”
海伦比哈莉大两岁，二八少女，年华正好，一张额头饱满的鹅蛋脸，大而妩媚的绿色眼睛，挺翘的鼻梁，还有鼻翼两边的几颗小雀斑，明艳中带着些俏皮。
个子与哈莉差不多，都属于高挑柔美的类型。
她原是学芭蕾的，一次舞蹈室撞见哈莉做各种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又羡慕又钦佩。
虚心讨教之下，哈莉也不吝亲手指导。
似乎与老顽童教瑛姑练功有点像，哈莉帮她校准动作，难免有些触碰，又近距离眼神接触......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就自然而然好上了。
也许两世为人，哈莉更成熟，也更主动了些，但这个过程中，海伦绝非被动。
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两女的奸请，特兰斯抬头看了妹妹一眼，淡淡道：“专家鉴定过，那是真的。”
哈莉来了兴趣，“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它能捅死任何人，或神，或魔。”特兰斯严肃道。
“你见过真正的魔法吗？”哈莉怀疑道。
“如果没见过，我怎会投入十多年的青春和数以亿计的金钱？”特兰斯道。
“哈莉，你不会真相信那什么命运之枪，什么奇幻魔法吧？”海伦皱眉道。
“一切皆有可能。”
连宙斯都是真的，魔法怎可能是假的？
不过海伦不喜欢这个话题，哈莉就立即换了话题，“你猜我今天在洛克菲勒大厦都见到了谁？”
“难道有好莱坞巨星准备代言‘大钞’？”海伦道。
哈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和前几个变装英雄一样，‘复仇者’也被FBI的人抓捕了，就在今天中午。
所以，你看到华盛顿政-府捍卫《基恩法案》的决心了？
美国国家银行绝不会弄出个真正的变装‘大钞’。
既然是请代言，大明星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海伦认真分析道。
“海伦，你真聪明！”哈莉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
基恩法案诞生于守望者时期，与漫威那边的“超级英雄注册法案”有点类似。
这个法案能通过，只因为政-府的力量强于变装英雄。
曼哈顿博士率属军方，理论上属于政-府的人，而大超、闪电侠等“真超级”英雄还没诞生，剩下的“凡人”英雄甚至干不过警察，教他们如何反抗？
海伦妩媚一笑，绿色的大眼睛水汪汪一片，“哈莉，你落选了？”
哈莉不乐意了，“我的条件也不差，事实上，我已经进入决赛。”
“其实你......”海伦话到一半，忽然瞥见对面老哥，又立即停了下来。
等吃过晚饭，看了会儿电视，两女回到卧室，海伦才叹道：“你知道的，30万对我完全不算什么，而且我与特兰斯早已完成财务分割。
爸爸的公司属于我，他得到这栋公寓、几家商铺与部分现金，所以，我给你的钱就真的属于我，与特兰斯无关。”
哈莉大字形瘫在柔软的羽毛床被上，懒洋洋道：“其实，我也不把三十万美刀放在眼里，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我很看重。”
“我也很看重这件事代表的意义。”海伦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母亲拿出三十万美刀，你一定毫无芥蒂地收下。
你对我见外，是因为你潜意识把我当外人。”
哈莉抚摸海伦的棕色卷发，“我只是尽力守护我们之间的关系，让它始终纯粹干净，不掺杂其它东西。
而金钱，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它能玷污一切神圣与纯粹。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没有金钱上的纠葛。”
海伦听了这话，心里又欢喜又感动，也伸出指头绕着哈莉的金发打圈，嘴里说道：“我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那些黑邦......”
“别担心，等我明天与国家银行签约，三十万只是小意思。”哈莉自信道。
“你争得过好莱坞大明星？”海伦怀疑道。
“呵呵，我估计，那些大明星才是陪衬，”哈莉古怪一笑，“从那几位银行董事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二代大钞不仅得拍广告，还要参加综艺节目、出专辑、在各大城市巡回表演、以大钞的身份在热门电影中客串......”
“啊！”海伦惊叫一声，恍然道：“这不仅需要大量时间与精力，更是将‘大钞’这一形象永远烙印在二代大钞身上。
小李子要是成了二代大钞，就得放弃自己如日中天的演艺生涯，这完全不可能。”
“宝贝，你真聪明！”
海伦忽然面露忧色，“你愿意永远在身上打下‘大钞’的标签吗？”
哈莉撇撇嘴，“我无所谓，你也知道我的理想——运动女王的荣誉与足够潇洒一辈子的财富。
大钞不影响我拿金牌，却有助于金钱的累积。”
其实她还在想，做了大钞就能正大光明见义勇为、行侠仗义，如此就有了源源不绝的经验值。有钱赚，还能提升实力，何乐而不为呢？
海伦放下大半担忧，“万一落选，你一定得接受我的帮助，OK？”
哈莉早前的确把海伦当成最后的底牌，可刚刚把话说得那么满，这会儿有些拉不下面子。
要不，去找少爷做最后的备胎？
“你与特兰斯分家了，对不？”哈莉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如果我去找他，与你就没太大关系了。”
“唉，掩耳盗铃，”海伦摇头苦笑，“没有我的存在，你们只是陌生人。”
“现在我和他是朋友了。”哈莉翻身而起，“你先去洗澡，我去找特兰斯。以我的《红色曼哈顿》作抵押，正正经经贷款。”
第十二章 大钞就该有钞能力
昨天与教导员打过招呼，周五上午哈莉直接没去学校。
她与宽额头的女经纪人，第二次来到第六大道的洛克菲勒大厦。
国家银行的董事威尔，在一楼银行大厅接待了她们。
曼哈顿是哥谭（纽约）的中心，洛克菲勒大厦是曼哈顿的中心，国家银行所在的这间门面，又位于洛克菲勒中心的心脏。
门前就是海峡花园，负一层与上层，还有满足各种购物需求的商业街、电子街与大型生活超市。
穿过旋转门，在宽敞华丽的银行前厅逛了一圈，眼镜秃顶男就把两女带到后边的经理办公室。
嗯，今天只有眼镜男威尔一个，昨天见过的另外三个董事没出现。也不知是太忙，还是在接待其他“决赛选手”。
“就是在这，布拉迪第一次参加实战，从工资二十美刀一天的低劣小演员，完成向‘曼哈顿博士队友’的华丽蜕变。”
眼镜男威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低沉，像是在阐述一段厚重壮丽的历史。
布拉迪就是第一代“百元大钞”，一位仪表堂堂的百老汇逐梦者，一位因受伤落选的橄榄球运动员。
“一切都没变，就连外面的旋转门，也还是那一个。它卡死布拉迪披风，让他以讽刺喜剧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伟大一生。
也许，布拉迪的英灵至今仍留在那，每天随着门旋转？”
哈莉嘴角抽搐一下，保证道：“威尔先生，你昨天也见识过了，我身手敏捷，披风不是障碍，而是武器。
嗯，若我当选，我强烈建议将它换成厚实的防弹纤维。”
威尔点点头，“这也是我们给你机会的原因，你耍得一手好披风。现在，说说看，你对大钞这个身份与未来都有什么规划。”
“这......”哈莉迟疑一瞬，直接道：“如果我把好点子都说了，你们却不选我，我不就亏大了？”
“你还挺自信的嘛。”眼镜男好笑道。
哈莉不置可否，也沉默不言。
“这样吧，如果你最终落选，我们却看中了你的点子，就雇佣你做新大钞的‘职业顾问’。
总之，我们不缺钱，也舍得花钱。”秃顶老白男傲然道。
哈莉点点头，笑道：“关于钞人的定位，得与时俱进，过去那一套已然落伍。
如果你们继续让大钞在银行门口摆poss，只怕银行的格调会不升反降。”
“你说的我们都懂，不然也不会打破陈规，尝试选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大钞了。”威尔道。
哈莉道：“新大钞的定位必须符合美国国家银行的身份，有钱，非常有钱，豪横，非常豪横。
首先，你们得给大钞开出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额签字费，打破C罗、勒布朗、科比等一干巨星的年薪纪录，让世界人民震惊、震惊，再震惊。”
看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杰西卡莫名感到羞耻、害臊。
太不要碧莲了！
老白男木着脸问：“你觉得什么样的数字才能让世界人民再三震惊？”
哈莉竖起一根手指。
“一亿？”老白男皱眉，这小姑凉也真敢狮子大开口。
哈莉摇头，“一千亿。”
“噗通......”杰西卡脚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就算是韩元，我们也不会答应。”老白男有些气急败坏。
“别激动，且听我把话说完。”
哈莉摆摆手，示意两人冷静。
“现在NBA所谓亿元大合同，并非年薪过亿，而是合同涉及薪金总额接近一亿，或超过一亿。
一千亿看着多，可如果分成一百年呢？
威尔先生肯定懂得，年薪的数额不可能一直是水平线。”
老白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签订终身合同，然后把绝大部分薪资放在最后面，比如，第一年两万美刀，第二年三万......第一百年，999亿九千万，而大钞肯定活不到一百年后......
甚至，我们可以在合同中添加解约条款，即便他能活到一百五十岁，我们也能以大钞年老痴呆，无法履行义务为由，将他提前解约。
面对媒体，我们只暴露一部分合同内容，让他们为一千亿震惊，震惊，再震惊......”
“一年两万美刀也太少了。”这下轮到哈莉不满了。
“我只是打个比喻，这点子很不错，还有呢？”老白男兴致勃勃地问。
“豪横的薪水合同之后，就得让大钞过上豪横的生活：
住，外出有五星级酒店，在哥谭，可以在格蕾丝小区弄一套直面中央公园的大别墅；
穿，大钞之外的日常生活，必须全部手工定制的名牌服饰，全球独一，珠宝首饰之类的，不值千万就不值得佩戴在大钞身上；吃，为大钞准备十架航空运输机，确保她每天早晨能用新鲜的阿尔卑斯山上的雪水洗脸，早餐来自大天朝的老字号豆浆店与油条店，当然，汉口的热干面也可以，午餐，澳洲的龙虾可以来一点，土耳其的肉夹馍、法国的——”
老白男从呆滞中回神，使劲摆摆手，让口若悬河的哈莉停下来，“别做梦了，大钞的老板——我们这群董事，也一直在为这样的生活奋斗。
真照你这要搞，也不用选拔大钞了，我自愿披上披风，舍身成为新一代大钞！”
你个小老秃子，能行吗？
“都是为了工作！”哈莉义正言辞，“董事大佬吃大餐，不会上新闻，没人对此感兴趣。
作为公众人物的大钞，就不一样了。
等互联网发展起来，每次吃饭、睡觉、出行，都对着豪车豪宅餐桌拍照片，放在流量最大的社区，那效果......”
老白男想了想，道：“你的点子似乎也不错，大钞的确不能太寒酸，可也没必要那么激进。
下属过得比老板都要好，我们心里能平衡？”
“打个三折也行。”哈莉道。
老白男不置可否，继续问：“还有没有其它idea？”
“新时代新玩法，我们得给大钞配备超能力！
初代大钞出现在曼哈顿博士诞生前，那时没有超能力，所以平民英雄能迅速崛起。
现在，一个普通变装英雄，即便强大、努力如影子先生，又有几个粉丝？”
无论在哪个宇宙，蝙蝠侠都不是第一位变装英雄。
在这个世界，受到守望者的激励，不知有不少热血未冷的好汉尝试相仿前辈。
可惜，没人能火过三年，要么主动退役，要么被人打死在街头，要么被警察当做扰乱治安的变态基佬逮捕。
在科技越来越发达的现代，凡人英雄几乎不可能混出头。
你意志与信念再坚定，挨一枪还是得流血，流干了血就会死。
比如老爷，他的闪避属性够高了吧？
连达克赛德那号称不可闪避的欧米伽射线，他也能躲。
可蝙蝠侠也有挨枪子儿的经历，还不止一次。
那么，谁能保证自己在人均好几支枪的哥谭不挨枪？
影子先生是目前哥谭变装英雄中的头牌。
他之所以能成为NO.1，就因为他大概是个有钱佬，穿了一套先进的防弹铠甲。
可即便如此，影子先生的声望也差了蝙蝠侠几百光年。
在老百姓眼中，他始终都是凡人。
而未来的蝙蝠侠，却成了哥谭老百姓的神，罪恶之人的梦魇。
“超能力还能人为地添加？”老白男惊讶道。
“当然，大钞就该有钞能力！“哈莉道。
“呃，我不太明白。”老白男茫然道。
“威尔先生，你可以在脑中想想这种场面：面对强敌，大钞挥出一叠大钞，大叫一声‘金之护盾’，立即有一群穿特种服的壮汉冲过来，组成人墙，为他挡住敌人的攻击。
接着，大钞再抛出一叠大钞，大喊‘吾乃罪恶克星，劫匪，你的末日到啦，吃我一招金之天马流星拳’。
于是，又一群大汉冲出来，围着歹徒铁拳伺候。
如果敌人太强，实在打不过，大钞也能抛出一叠大钞，大喊‘战略性撤退，金遁’。
然后几名短跑健将冲过来，抬着他就跑。”
老白男目瞪口呆。
杰西卡嘴巴大张。
哈莉遗憾地叹口气，“现在还不是超级英雄的黄金时代，否则，我们完全可以用钱雇一大批真超级英雄。”
第十三章 我是守望者，我还在守望
“哈莉，你重新定义了大钞，很有内涵，很符合我们美国国家银行的企业文化。
基本上，我个人对你非常满意，如果我有一票决定权，你现在就是大钞了，可惜......”
摇了摇头，秃顶威尔继续道：“为了说服其他人，我们得验证一下客户们对你这个新大钞的看法。”
在银行吃过工作餐，老白男就让哈莉换上“女钞人”的战服，就在国家银行大厅，接受客户的检验。
呃，哈莉算是完成面试，开始进入“试用期”的环节。
老白男告诉她，银行高层对新大钞的定位，有好几种不同看法。
一部分人觉得该将大钞完全商业化，请流量明星代言。
另一部分人认为“大钞”本身就是银行最珍贵的文化资产。
而任何资产都该利益最大化，他们主张开发、并掌握属于银行自己的大钞。
毫无疑问，让自己的大钞成为米国超级明星，比邀请大明星担任大钞更符合资本家的利益。
但是，在开发自家大钞的那拨人里，也分成数个派系：有人觉得该完全照搬布拉迪的成功案例，选一名金发碧眼、阳光健美的白人男子。
有人认为市面上有太多男性变装英雄，要与影子先生、复仇者、黑侠那些真正的英雄竞争，大钞就该有明显的特质，比如，一位俏丽性感、英气勃发的女性。
而在选女性的那部分董事中，再次出现分裂：老派人士坚持要白人，还必须金发碧眼，有身材、有样貌；有左派希望选一位更体现平等与民主的黑妹，最好还是同性恋，样貌也粗大一些，更接近大众。
所以，即便眼镜男威尔非常欣赏哈莉，她也有好几个竞争对手。
“欢迎来到国家银行，本银行提供独一无二的服务——您的财产将由英姿飒爽的大钞守护。”
每当有一位顾客从旋转门进入，穿着蓝色女西装的干练经理，都会轻轻鞠躬，然后指着收银台后面的哈莉，向他们介绍国家银行的新大钞。
“这一代大钞是女孩？”
有客户好奇张望，双手叉腰摆poss的哈莉回以微笑。
“新时代，新大钞。”女经理笑道。
一个大叔客户笑嘻嘻道：“她这么漂亮，这么可爱，怎么与歹徒战斗？
或者，你们的目的就是让歹徒抢走美少女大钞，从而保下金库里的绿票子大钞？
唔，如果我是劫匪，也一定抢这个秀色可餐的大钞，而不会要臭烘烘、沉甸甸的票子大钞。”
“大家放心，我们的大钞有当花瓶的资格，却绝不是花瓶，她的卧推接近70公斤，超过很多男性运动员。
还精通中国功夫，是空手道黑带，她的武力与她的美貌一样致命。”银行经理大声道。
会中国功夫什么的，完全是骗人的，哈莉倒是想学能杀人的真功夫，可到哪去学呢？
她只会打太极，弄个混元无极门可以，真打架，还是空手道或巴西柔术更实在。
“她是谁呀，好莱坞明星吗？这套制服穿在她身上好漂亮，好撑头，还真有种女斗士的感觉。”中年妇女赞道。
“我能不能和美少女大钞合个影？”有油腻男蠢蠢欲动。
“先生，大钞还没正式营业，等过几天，只要存款超过20万美刀的VIP客户，都能与大钞合影，普通客户也可以免费得到一张大钞的精美海报。”女经理笑道。
“存多少能约大钞吃饭呢？”油腻男嘿嘿笑道。
“银行本身不提供这种服务，大钞是变装英雄，有自己的自由意志，也许您可以凭魅力......”
......
“哈莉，看你多受欢迎，八成要被选中了！上帝啊，我即将与爷爷一样，成为一名注册英雄的经纪人啦。”杰西卡激动地说。
“我的脸快僵硬成石头了，一直微笑，好傻也好累。”哈莉维持笑脸，轻声说道。
“赚钱都不容易，想想一千亿的大合同。”边上的杰西卡给她鼓劲。
“鬼个千亿大合同！”哈莉低声咒骂。
“如果成功，第一年就有十万美刀，很不少了。而且，威尔董事已经做出承诺，只要合同签订，随时可以为你提供百万美刀以内的低息贷款。”
默然片刻，哈莉叹道：“就怕一通折腾，最后还落选。你想想，如果小李子穿着紧身服往银行一站，客户们该多疯狂？”
杰西卡面色一变，“我去打听一下。”
她离开银行业务员的工作间，去了外面的走廊。几个电话后，又满面春风地走了回来。
“好消息！小李子压根没参加复试，他不想放弃自己的演艺生涯。
事实上，那些大明星都没来，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只有三个素人与你一样，进入试用期。
一个三十岁黑人女高音，常年混迹百老汇的小配角；一个黑人高中生，打篮球的。
剩下的是一个白人男子，他们都不如你受欢迎。”
杰西卡上下打量哈莉一番，笑道：“很多时候决定服装美丑的，并不一定是衣服本身，而是穿它们的人。
所以，各大奢侈品牌的新装发布会，都会选最优秀的模特，而不是随便让素人上场。
同样款式的制服，那位女高音被评价为恶心，辣眼睛，不少客户甚至转头就走。
那个高中篮球运动员，被紧身裤勒出下身鼓囊囊一坨，被很多上了年纪的老派大声批评。
金发帅哥也没收到多少好评价，很多人认为他笑得像基佬。”
哈莉闻言，不由咧嘴一笑，这具身体的确无可挑剔，无论容貌、皮肤、发质发色、身材，都属于顶级。
重生十多年，还真没遇到过能在外貌上压过她的女生。
“哒哒哒哒哒.......”刺耳的枪声，异常突兀地出现在前厅。
一名女客户原本正排队等候办理业务，却忽然暴起发难，从包里提出一支乌兹冲锋枪，对着天花板一阵扫射。
事发突然，哈莉愣在那，办公台后边银行业务员也呆呆傻傻，大厅经理、保安、客户都没反应过来。
那女劫匪五十出头，穿着时尚的褐色天鹅绒短风衣，勒出生存的紧身毛衫、铅笔裤、高跟长筒皮靴，妆容精致典雅，浑身透着雍容与大气。
“打劫！”女劫匪嚣张大喊，神态冷静，声音没一丝颤抖与激动。
很像一位杀人不眨眼的老手。
随着她话音落下，立即又有四五个劫匪站出来，用自动步枪控制住保安与经理。
这群劫匪都普通客户的装扮，不同批次到来，排在不同队伍中，谁也没想到他们是一伙的。
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依旧隐藏在客户中间。
“现金都拿出来，还有你们，手表、项链、戒指......”
“你——”女劫匪把枪管指向呆若木鸡的哈莉，“你是大钞，要阻挡我们吗？”
在米国，银行有个很坑爹的习惯，不在柜台前安装防弹玻璃墙。
现在，外面的劫匪可以直接打中她。
“我——”哈莉缩了一下，刚想说自己还没正式上岗，你可以过几天再来，就听到身边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
“这是演戏，假劫匪。”杰西卡低着头，声音中带着些激动。
哈莉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彩绘墙体都被打出一个个孔洞。
“我发誓，她不是劫匪！”杰西卡有些急了。
“喂，你吓傻了，尿裤子了没？”女劫匪还在看着她。
哈莉决定信杰西卡一次，毕竟，她没理由在这种场合骗自己。
而且，她也觉得劫匪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些。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容，举起双手，“我投降——”
“唰”的一下，她的身影消失在女劫匪视野中。
哈莉缩在柜台后面，义正言辞地喊道：“我乃国家银行的官方守护者，专门收拾你们这群歹徒的英雄，我是百元大钞！”
劫匪们有一瞬间的呆滞，接着，就听少女一声呐喊——“啊啊啊！”
她举起柜子边上的铁皮饮水机，顶在身前，猛地往前砸。
“shit，好大的劲！”老妇人劫匪惊叫一声，赶忙往边上躲。
哈莉“哈”的一声，做出个体操中最常见的动作——身子前冲，双手在柜台一按，腾空飞起旋转三百六十度，双腿并拢，像一根飞过来的筷子，正正踩在一名男劫匪胸口。
“嘭——”一声擂鼓似的闷响，在劫匪前胸与哈莉的长筒靴间传开。
男人哀嚎一声，倒飞四五米。
而哈莉好似一根小弹簧，踹飞一名劫匪的同时，她也在相互作用力下，来了个大弧度的后空翻，正好躲过另一名挥拳捶来的劫匪。
哈莉再次起跳，原地起跳，同一时间，左脚往后踹，右脚往前踹，“噗通噗通”，一下子把前后围过来的两名男子踢得连退数步。
这个动作非常潇洒，杰西卡、银行职员与众多客户，都忍不住低声喝彩，可它并没造成多大杀伤力。
弹腿的速度够快，却被两个劫匪用手臂挡住，没踢中要害。
“干掉这个碧池！”五个男劫匪，晕了一个，一个持枪威胁人质，剩下的三个都冲了过来。
见他们没用枪扫射，哈莉松了一口气，无论是不是演戏，她都不怕与普通人战斗。
“嘭——”速度极快的几个回合后，哈莉挨了一拳。
“咕嘟咕嘟......”哈莉识海中，经验罐子冒出些许小泡，这是在涨经验。
后背挨了一拳，哈莉反而彻底放下心来，因为对方没杀意！
经验=恶意度*攻击力
对方的拳头很有力，却没多少经验，说明恶意度很低。
杰西卡是对的，劫匪是假的。
想明白了这点，哈莉开始放心大胆地装逼：“我乃新世纪大钞，一名光荣的守望者，曼哈顿博士的队友。
此地有我，还在守望......”
正迈步上前，准备加入战斗的女劫匪怔在原地，神色恍惚，似乎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
第十四章 史上最强女人
“呀嘿——”哈莉一记直拳，却被对方摆头闪开。
劫匪双手紧紧拉住拳头，而哈莉另一只左手早被一名劫匪扣住，她似乎无法动弹了。
可下一瞬，她就站在原地，右脚闪电般向上蹬出，近乎完美的朝天蹬。
“咔嚓——”对面劫匪的下颚似乎碎了。
“噗通！”连惨叫都没发出，那货向上斜飞了半米高，然后直挺挺落在地板上，晕死过去。
哈莉放声大笑，“你们这群垃圾，胆敢威胁我们客户的宝贵存款，哪怕是一分钱，我也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似乎在上了头，一边嚣张大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顺势依靠在扣住她左臂的劫匪身上，就像双手按在鞍马上。
接着，又是个体操动作，双腿摆动，硬皮长筒靴的脚尖直直戳在扑过来劫匪的脸上。
“噗嗤......”好惨，口喷血水，还带着几颗白生生的牙齿。
雍容妇人神色一凝，深沉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怒色。
她就像一只幽灵，躲过被飞过来的小弟，几步来到哈莉身侧，黑洞洞的枪管抵住她那挂着几滴晶莹汗珠的挺翘鼻头。
“嘎——”笑声戛然而止。
“敢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漂亮小脸蛋！”雍容妇人杀气凛然。
不讲武德，居然用枪......
“放开那个女孩！”
一声爆喝头顶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枚圆滚滚的...手雷？
哈莉胆战心惊，“嗡————”
下一秒，仿佛百万只蜜蜂挤入脑海，还拍打翅膀不停嗡嗡叫，又似乎有无数白色的光之针，刺入她的眼睛。
像喝醉了酒，哈莉晕晕乎乎，对五感失去了控制，思维似乎也停滞了。
天空一暗，一道影子从天而降，落在哈莉身前不远。
“放下武器，向我投降！”
这应该是对女劫匪说的，哈莉可没武器。
“是影子先生，我们得救了！”有离得远的人叫了起来。
到底有八点防御，虽然依旧无法掌控身体，哈莉却开始慢慢恢复几分意识。
事实上震撼弹是声波攻击，白光全是幻觉，它并没对眼睛造成直接伤害，只不过脑子眩晕，暂时无法处理视觉信息而已。
哈莉十分惊讶，自己这“血牛”都被场控了，那个女劫匪年过半百，居然还能迅速活动。
她被震撼弹击飞数米，此时已经爬了起来，还用乌兹冲锋枪挟持了一名女客户。
“shit，这不就是蝙蝠侠？”亲眼见到哥谭的都市传说，哈莉很有些吃惊。
只露出嘴巴与下巴的黑色磨砂头盔，只遮挡臀部的黑色短披风，特种布料缝制的黑色战术外套，要害部位还有无光金属片......整体黑色，没有拼接的痕迹，说明这一套装属于私人订制。
也与蝙蝠侠一样，影子先生腰带上挂着各种小道具。
此时，他手里拿着特制的无线电、击、枪，几下把被哈莉打残血的劫匪电晕过去，正自信昂然地走向最后的女劫匪。
路过哈莉时，他还停下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明显的赞赏与惊艳。
“大钞，欢迎来到真正的哥谭！你很棒，很有潜力，有机会我们可以组团。”
留下这一句，也不管哈莉变得异常精彩的脸色，他径直往女劫匪走去。
“都结束了，放开人质，别做无谓挣扎。”
影子先生声音沙哑，应该做过变声处理，听着很有威慑力。
“唉，这种时候还想着泡妞，你也太不专业了。”女劫匪叹口气，推开身前的女人质，嘲讽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这个女大钞很有潜力，比你更有潜力，至少她能看出来，这是一场戏。”
山寨蝙蝠侠呆了呆，“what？”
女劫匪笑道：“小子，你怎么知道这儿有劫案发生？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可你为何不想一下，如果那个线人是FBI呢？
最近我们在哥谭很活跃吧？”
陆陆续续有七八个“客户”围了过来，同时还从口袋里掏出身份牌挂在脖子上。
就连之前被劫持的女人质，也拿出个牌牌，上面有巨大的“FBI”。
“shit！”影子先生咒骂一句，拔腿就跑。
呃，他没有蝙蝠侠的飞索枪，也无法召唤蝙蝠战车，只用两条腿...就像快到时间点的外卖小哥，撒丫子跑往大门口跑。
“噗嗤......”场面有些滑稽，也有些low逼，哈莉忍不住捂嘴轻笑。
“哒哒哒哒哒.......”女劫匪随意抬起右手，就是一连串点射。
“哗啦——”影子先生身中数弹，嚎叫一声，撞碎旋转门玻璃，趴在地上不动了。
“法克，他总算是个超级英雄，都已经落网了，你为何还要打死他？”哈莉惊怒交加。
事发突然，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女劫匪白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解释。
立即有一名FBI小跑过去，蹲下身检查一番后，古怪道：“他没死，铠甲的科技含量非常高，完全防弹，只不过吓晕了过去。”
哈莉松了一口气，冷笑道：“人家也不是第一天出道，经历过哥谭的风风雨雨，肯定不会吓晕。
我估计，他八成被你们的无耻气晕过去了，气急攻心。”
“你是不是也想去号子里蹲几天？打伤我好几个探员，还没跟你算账。”老女人淡淡道。
哈莉缩起脑袋，不说话了。
“狗屎，狗屎FBI，你个老母猪，他是个英雄，你们凭什么抓他？！”真正的客户中，有人破口大骂。
不仅是他，等警车开过来，在银行门外拉出警戒线，围过来的群众也大声咒骂。
“嗨，劳瑞！”杰西卡走过来，讪笑着与“老母猪”打招呼。
劳瑞轻轻摆头，把额前发丝甩到耳边，淡淡道：“杰西，你爷爷身体可还好？”
“老糊涂了，住在市郊的疗养院，人都记不得了。”杰西卡轻轻摇头。
接着，她一把拉过哈莉，介绍道：“这是你的大前辈，活生生的守望者，二代丝魂，劳瑞·布莱克。”
杰西卡的爷爷是一代丝魂的丈夫与经纪人。
至少有十来年时间，二代丝魂劳瑞都拿他当父亲。
不过后来一切真相大白，原来一代丝魂婚内出轨，与队友笑匠偷情......
哈莉真的被震惊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守望者已完全沦为朝廷鹰犬？”
劳瑞活着，她不意外，毕竟人家现在才五十多岁。可劳瑞带队猎捕变装英雄，这......
“守望者早已解散，我只代表我自己。”劳瑞漠然道。
杰西卡瞪了哈莉一眼，笑着打圆场，“好不容易碰上，要不我们隔壁咖啡厅喝一杯？”
哈莉以为丝魂会拒绝。
其实杰西卡也没抱多大希望，谁知劳瑞竟只迟疑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下来。
哈莉没换衣服。
除了披风，女大钞的制服并不非主流。
在一个靠窗的小隔间坐下，劳瑞主动聊起逮捕变装英雄的事。
“限制变装英雄的《基恩法案》，快撤销了。”
这是个石破天惊的猛料。
杰西卡惊疑道：“既然快撤销了，为何还要逮捕影子先生？”
劳瑞淡淡道：“你该问，为何法案会撤销。”
“为什么？”杰西卡傻傻地问。
劳瑞瞥了哈莉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无法维持的法案，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如果琼不同意，《基恩法案》根本不会被通过。
但是，并非每一位‘人间上帝’都是琼。”
琼，就是曼哈顿博士“生前”的名字。
一个名叫“乔纳森·琼”的原子物理科学家，在“存在场”试验中出了意外，被分解成了原子，进入量子态。一段时间后，量子态坍缩为可控恒定值，也即是从量子空间回到人间。
回来的他，每一天都在失去曾经的人性，他不再是他，他给自己取了个新代号，“曼哈顿博士”。
不过亲近的人依旧叫他原来的名字。
而丝魂劳瑞当了蓝大雕近二十年情人。
“难道现在有了第二个‘上帝’？”杰西卡震惊道。
丝魂道：“比凡人强大，能主宰凡人命运的存在，与上帝也没什么区别。
我追捕变装英雄并非为了华盛顿当局，而是因为凡人英雄已经彻底过时。
如果连我这一关也过不了，摘下面罩，回家过正常人的日子，绝对是最好选择。”
“你为何向我们解释这些？”哈莉疑惑道。
“不是你们，只是你......”丝魂神色迟疑地看了她一会儿，道：“告诉你关于变装英雄的内幕，是希望你能谨慎选择未来的道路。
至于原因，守望者与‘大钞’是一个，另外......”
老丝魂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没把最后一个理由说出来。
“哈莉，原来你在这儿！”秃顶老白男兴冲冲走过来，激动得手舞足蹈，“我看了录像，你打得太棒了，简直是大钞重生，尤其是这双大长腿，简直要人老......呃，布莱克探员，你也在呀。”
秃顶男威尔看到劳瑞，先是一愣，接着便兴奋大叫道：“啊，我明白了，你认可了大钞二代的身份。
也许，我们可以组织一次守望者聚会，至少弄个欢迎仪式，让哈莉——”
“我走了，有缘再见。”劳瑞看都不看老白男一眼，放下咖啡杯就起身离去。
老白男脸色青红变幻，咬牙咒骂道：“这个日氢弹的老婊砸，太无礼了。”
“呃，法克...氢弹，是什么意思？”哈莉古怪道。
“那个蓝大个，不就是个会移动的大氢弹？”
哈莉与杰西卡都太年轻，不懂老一辈人的梗。
曼哈顿博士之名，就源于“曼哈顿计划”（美国陆军主导的核弹工程）。
说白了，他也是核工程的产物之一。
而他诞生的那个年代（五十年代初），别说普通人，就连很多物理学家对量子科学都一知半解，甚至一无所知。
于是，他们简单地把曼哈顿博士定义为——比核弹更强大的存在，大概就像一颗能量可控的氢弹。
“会走路的氢弹”，便是世人对曼哈顿博士的直观认知与普遍称呼。
这本也没什么，曼哈顿博士压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关键就在二代丝魂劳瑞这。
“氢弹的情人”，“法克氢弹的女人”......
他们都很惊奇，一个人类，如何与氢弹能量爱爱。
这似乎超越了许仙宁采臣之流？
第十五章 迈向蝙蝠侠的第一步
周五晚上十点半，中央公园边上的瑟廷顶楼别墅。
壁炉里碳火猩红，驱散大客厅内初冬的寒气。
“今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哥谭传奇变装英雄影子先生，终于栽在无耻的FBI手中。
当然，影子先生的表现也略显愚蠢。
可这事代表的意义很不一般，如今仅剩的著名英雄，就只有许久未露面的黑侠（Blackman）啦。
不过大部分人都怀疑，黑侠可能早倒在哥谭某条阴暗小巷。
失去那些变装英雄，谁来保护我们呢？
就在影子先生身陷囹圄两小时后，大概六点一刻，皇后区，路过第十四大道拐角时，美林银行的运钞车被突然冲出的货车拦下，四名红头罩歹徒使用高爆炸弹......押送员两死一伤，损失金额高达......
被警方命名为‘红头罩帮’的团伙，是第一次出现在哥谭，但我们都知道，这绝不会是唯一一次。
谁能阻止他们？
面对日益猖獗的罪犯，哥谭的未来在哪里？”
“我们需要英雄，一位能力与智慧足以承载哥谭人民希望的真英雄，毕竟，每一位变装英雄的凋零——无论是被打死还是被瘪三警察逮捕，都是对人间正义与人民希望的一次严重摧残！
谢谢大家收听今晚的哥谭快讯，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布鲁诺。明晚同一时间，我们准时相见！”
挂壁液晶电视正在播放“哥谭晚间快讯”，主播忧国忧民、大声疾呼，沙发上三人却充耳不闻，只兴奋讨论哈莉今天的经历。
“天呐，哈莉你没向丝魂要一张签名，或者合张影？她是最伟大的女性英雄呢！”海伦激动道。
“我觉得不用武器，她还打不过我。”哈莉语气微酸。
“丝魂五十多岁，快六十了，精力不济也正常...年轻时她能一口气打倒八九个街头流氓，你肯定不是她对手。”特兰斯道。
“你也是她的粉丝？”哈莉问。
海伦低低一笑，凑到哈莉耳边，低声道：“特兰斯书架上收藏了整套丝魂的色情漫画呢！
在阴暗的小巷，丝魂使劲浑身解数‘干翻’十几名壮汉，嘿嘿嘿......”
“不会吧，二代丝魂劳瑞也做过色情模特？”哈莉怀疑道。
“哎，反正是两母女，长得像，而且漫画里人物辨识度低，对着二代丝魂的海报，看一代丝魂的漫画，完全没问题。”海伦摆手道。
肥宅特兰斯脸一红，怒喝道：“谁让你动我私人物品了？”
哈莉笑道：“这也没什么，别说男人，就连我，也很吃二代丝魂年轻时的盛世容颜。”
丝魂劳瑞少女时代，非常像波姬小丝，《艳娃》中的巅峰颜值，加上一套黑丝皮紧身衣，连无情无欲的曼哈顿博士也动了心。
这下轮到海伦吃味了，使劲抓住哈莉的手臂，咬牙道：“这么说，你下午看到真人后很有感觉？”
“鬼个感觉，”哈莉连连摇头，“她底子好，保养的也不错，五十多岁了也尽显优雅，但盛世容颜是真的没了。
刚开始见到她时，我压根没认出来，就像你现在在大街上遇到波姬小丝，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雏......”
“咳咳咳，”特兰斯被韭菜饼咽了一下，“哈莉，你——”
“你一听就懂，说明也观摩过。”哈莉立即道。
“没，没有，是我一个朋......”在两女的鄙视下，特兰斯无奈叹口气，“我看过，但我是成年男性。你不一样，可以偷偷看，但别在公开场合讨论。”
哈莉还没啥反应，海伦却不乐意了，“得了吧，现在中学生理卫生课，老师什么都不用讲，直接给大家发避孕套。
我就不信了，你当年在高中时，难道也是布鲁斯·韦恩那样茕茕孑立的怪胎？”
“布鲁斯不怪，他经常和我打球，还......”哈莉忍不住为少爷辩解，可话说了一半，瞥见海伦眼中浅浅一层愠怒，她就知道自己做了傻事。
如果布鲁斯敢抢她的海伦，那就不仅是“怪胎”这么简单了，至少要送他一对熊猫眼。
“嗯，你说得对，布鲁斯是个——”
“大包薯条，鲜美的鸡块，还有香酥鸡翅与多味鸡腿，肯德基全家桶，一桶全家饱，只要——刺啦——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很不幸，我此刻必须告诉你们一条足以影响哥谭现在与未来的重大消息——”
忽然间，肯德基的广告从中间直接插断，说好明天见的新闻播报员布鲁诺，再次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
一向沉稳干练的老播音员，竟露出明显的惊恐与慌张之色，连声音都在颤抖：
“本台刚刚得到消息，在扎塔拉魔术剧院三十米外的无名小巷里，托马斯韦恩与玛莎韦恩遭遇枪击，两夫妻各中一枪，现已彻底失去生命特征。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韦恩家的独子，布鲁斯·韦恩，他似乎惊吓过度，暂时失去语言能力......”
“shit，这下布鲁斯真的茕茕孑立了。”哈莉眉头簇起，有些为电视画面中神情茫然的少爷担心。
“难以置信，哥谭要变天了。”特兰斯喃喃道。
海伦咽了口唾沫，不解道：“大晚上的，韦恩连保镖也不带，跑那种偏僻小巷做什么？这里是哥谭，他们是老哥谭人，该明白的啊！”
这会儿电视镜头已经从播音员转成现场直播，镜头不停晃动，镜头前警察如慌乱的鸭子般乱跑，记者好似嗜血的蚂蟥，死命钻向新闻的焦点——呆坐在铁架子楼梯上的少爷。
“布鲁斯，你也没有看清歹徒的样子？”
“歹徒说过什么话？”
“他为何放过你？”
“歹徒是男是女？是仇杀还是情杀？”
“布鲁斯你想对哥谭警察说些什么？就因为他们对罪恶无力，却天天忙着抓捕变装英雄，哥谭治安才越来越差。如果影子先生还在，也许......”
“布鲁斯，你为何不大声哭泣？难道你不伤心？啊，原来韦恩少爷与父母关系不和！”
“布鲁斯......”
“走开，都走开！”一个穿英伦风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推开蜂群般的记者，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呆呆傻傻的少爷包裹住。
这个长相、气质与装扮都让人想到“007”的中年男子，就是超级管家阿尔弗雷德。
“警察怎么办事的？为何还不拉警戒线，把记者都给我隔开！”阿福眼神凌厉，对行事杂乱无章的警员大声呵斥。
穿警服的巡警与普通警员开始驱赶记者与吃瓜群众，不穿警服的高级探员也驱车赶了过来。
“我是重案组探员吉姆·戈登！”
向少爷与阿福出示警徽的戈登探员，三十多岁，身材高大，接近一米九，短寸头，硬邦邦的国字脸，卧蚕浓眉，大眼方口，眼神清明。
只外貌与气质，就透着一种与其他警员完全不同的彪悍与正直。
“戈登探员是军人出身？”阿福眯眼道。
管家侠自己就曾当过兵，还是特种兵中的精英，上过战场杀过人。
《都市兵王养奶娃》，说的就是目前的阿福与少爷了。
“嗯，我刚拿到警徽没多久。”戈登轻轻点头。
接着，他轻拍少爷肩膀，情感真切地说：“布鲁斯，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真的，我们的经历差不多。
我父亲去世时，我的年纪与你差不多。
我能给你的建议只有一个，坚强起来，别让天堂里的父母担心，别让身边关心你的人操心！”
阿福看戈登的眼神中少了防备与生疏，转而增加了些感激与欣赏。
“谢谢......”少爷也被戈登的真情打动，沙哑地憋出两个字。
“OK，现在进入口供环节，布鲁斯，你可看见那个人的样子？”戈登振奋精神道。
少爷摇头，“他戴着面罩。”
“面罩？”戈登眼神一凝，“你母亲的项链，你父亲的手表与钱包都被抢走，可他戴着面罩，正好出现在这条小巷......”
很可能不是巧合。
“布鲁斯，我要你立即跟着阿尔弗雷德回家，洗澡，然后放下一切，上、床睡觉。
案件的事完全不用操心，一切有我，我一定会找到歹徒，然后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戈登看着少爷的眼睛，郑重许下承诺：“Ipromise！”
第十六章 老爹，你火了！（签约成功，求收藏求推荐票）
海伦的卧室在最顶层，边上联通玻璃花房，天花板也有一块巨大的玻璃，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天上的弯月与星星。
背靠中央公园广袤的森林，街区的汽笛与喧闹几乎听不到。
此时，两女就并排躺在枕头上，关了灯，眨着大眼睛盯着天上的星星。
“嘟嘟嘟......”
哈莉关掉手机，叹道：“还是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看来明天我得回去一趟了，希望不要在客厅地板上看到安迪死不瞑目的尸体。”
“不会的，今天才周五，距离下周一还有几天呢。”海伦安慰道。
接着她又问：“你发一条短信息给他，告诉他，无论米国银行选不选你做大钞，至少愿意给你一笔贷款。”
见过哈莉飞踹FBI数名大汉的壮举，眼镜男威尔几乎成了她的脑残粉，恨不得当场确定，她就是新大钞了。
可惜他不是CEO，不过他也保证，会在随后几天极力劝说其他懂事。
如果在周末还不能给出准确消息，他也会以个人的名义为哈莉作保，从国家银行拿到解决她全部问题的贷款。
所以，高利贷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
第二天周六大清早，女经纪人杰西卡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哈莉一个好消息：她的《某科学的红色曼哈顿》有望成为《新世界》的封面主题，下周一，世界人民就能在各大书报刊见到“天才女作家”的处、女作啦。
“《新世界》是米国最有影响力的科幻杂志之一，哈莉，你要火了！”海伦比哈莉更激动。
哈莉却没多高兴。
首先，新人作者，稿酬总共才四千美刀；其次，老爹安迪依旧没给她打电话。
“我得回去一趟。”等到下午，她终于忍不住，骑上自己的二手捷安特，往皇后区飞驰而去。
她拒绝了海伦的陪同，不过也与她做了约定：每过一小时，哈莉都必须打电话报平安，如果逾期半小时，海伦没接到电话，就立即拨打911。
回到家，哈莉先把小鼻子凑到门缝，使劲吸了几口气。
“嗯，没有血腥味，没有尸臭。”
然后她才用钥匙打开门。
“哈莉，你回来了。”安迪顶着鸡窝头，穿着睡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
冷牛奶泡玉米片。
“你在搞什么，这几天都哪去了？”哈莉问。
“当然是搞钱！尼克拉那笔款子我已还清，你可以搬回来了。”
安迪没了之前的紧张与暴躁，但哈莉仔细打量，却从他的眼神看到一抹阴鸷。
“你，做了什么？”哈莉咽了口唾沫。
“做了该做的事。”安迪含糊其辞，明显不想与她详谈。
“你——”
哈莉想问，你是不是做了违法的事。
可话未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在废话。
别说其它正常法子了，就算安迪愿意去卖屁、股，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齐三十万。
哈莉深吸一口气，道：“你的手机呢？我给你的短信，看到没？”
“手机？”安迪拿眼左右扫视一圈，恍然道：“我忘记把手机要回来了。”
“要？找谁要，为何要把手机交给别人？”哈莉心里咯噔一下，差不多确定，老爹做了坏事。
还是集团犯罪。
电影中不经常有这种桥段吗？
她知道，因为喜欢赌博，安迪经常去地下酒吧找乐子。
与各种三教九流混久了，他完全有能力找到一票臭味相投的队友。
“我的事，你别管！”安迪烦躁地一挥手，“而且你得明白，这里是哥谭，我们得适应哥谭的生存规则！”
“法克！”哈莉抱着脑袋，颓然摔倒在破洞沙发上，“你个混蛋，我早就说了，我在应聘大钞！就算落选，也能找同学借，你为何就是不听？？！！”
“我·是·你·老·爹！这是我的家，你该听我的。”安迪磨牙道。
“听你如何废柴？你但凡有个‘老实听话’的优点，咱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哈莉握紧小拳头，心中有股压抑不住的冲动——揍这王八蛋两拳！
“起来，站起来！”她向安迪大喊，“我们去警局，坦白从宽，争取减刑！”
安迪打开拉扯过来而手臂，表情古怪道：“你脑子有毛病呀，警察与黑邦有什么区别？
那些家伙每个月都能拿到双份工资，一份来自市政、府，一份来自法尔科内，或者马罗尼。”
蝙蝠侠还在长青春痘，超级罪犯们也未登场，现在哥谭依旧处于老派黑邦大佬的统治下。
老派黑邦，讲规则，有传统，以家族的形式统治地下王国，追求稳定与可持续的利益，比如，《教父》中的柯里昂。
未来的蝙蝠侠天团，没规矩，不遵守传统，以强烈的个人风格统帅一个临时拼凑的小集团，对利益不上心，只追求蝙蝠侠的爱，比如，小丑、稻草人等阿卡姆常客。
卡麦·法尔科内，就是哥谭老教父，马罗尼则是他的挑战者。
大致上，哥谭嘿道天下二分，法尔科内家族占五成，马罗尼家族占四成，剩下一成由无数个小帮派瓜分。
安迪脸上带着些疯狂，发泄似大声讥讽：“我现在若去了警局，今天晚上就得被自、杀。
那群从来都没有过荣誉的警察，心肝比黑邦更黑。
只要给他三百美刀，就愿意把一个没背景的嫌疑犯弄死。
畏罪自、杀，多简单。
我的那些‘好朋友’难道连三百美刀都拿不出来？
而我只是开始，未来某一天，你或者你那溅货老妈，走夜路的时候将被人敲晕绑走，隔天醒来，说不得就发现自己赤、裸裸躺在男人堆里。”
“这是你想要的吗？是的话，咱们就去警局！”
安迪表情狰狞，声如雷霆。
一时间，哈莉竟被他的疯魔气势给压住了。
半响，她冷冷道：“你若不做臭狗屎，苍蝇也不会盯上你。”
“我就是臭狗屎，你是臭狗屎的女儿，小臭狗屎！”
父女两个大吵一架，哈莉心情不好，之后几天都不再回家。
很快，新的一周开始。
哈莉的自行车跟在海伦的本田后边，一起来到哥谭高中。
这一次，无论王后团三女，还是禁赛风波中的smilequeen，都没能成为学生们的焦点。
“你们谁去过韦恩庄园，布鲁斯现在如何了？”
“哈莉，你与布鲁斯关系最好，有没有去看望过他？”
“我用十美刀打赌，布鲁斯今天不会来上课。”
“太疯狂了，哥谭那些混子都磕了药吧，连韦恩夫妻都敢杀。”
“我更好奇，他们为何不带保镖。”
“哥谭要变天了。”
......
哈莉还真打电话去过韦恩庄园，管家阿福接听。
他告诉她，最近几天少爷只想一个人静静。
“哈莉，安迪的高利贷还清了没？”胸霸多蒂靠过来，笑嘻嘻问。
“我现在是大钞二代。“哈莉淡淡道。
“什么？“多蒂有些茫然。
“啊，哈莉你选中了？我听说了，你还在洛克菲勒大厦打倒了几名FBI，太酷了。”“瓜哥”韦伦兴奋道。
接着，他又语速极快，把“大钞”与前几天发生的事，对其他同学说了一遍。
“哎，如果没有韦恩夫妻的新闻，影子先生落网与哈莉成为大钞，都会成为哥谭的头条，至少在咱们学校成为焦点。”韦伦惋惜道。
“不止呢！看看这个......”
一个黑人小个子举着一本《新世界》杂志，满脸崇拜地向身边人推销起来。
“哈莉，要不你来我们的科幻社吧？我们社团还没女生呢。”小黑眼巴巴看着哈莉。
“以后再说，先去上课。”
哈莉刚关上储物柜小门，忽然门口传来一阵低低的喧嚣。
“是他们，gcpd（哥谭警察），上次防恐演习，就是他们两个‘解救’了我们学校。”
“好像叫什么戈登？”
“戈登警长，你们来高中做什么？”
渐渐的，人群向两边分开，露出两名西装革履的警探，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寸头，一个四十多岁的油腻长中分头。
在众人惊疑不解的眼神中，他们径直走到哈莉面前，掏出警员证。
寸头警探严肃道：“GCPD，重案组的吉姆戈登，你是哈莉奎茵同学，对吧？”
“我是。”哈莉心脏砰砰直跳。
自己与警察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安迪。
果然，寸头戈登沉声道：“我们怀疑你父亲安迪奎茵，与韦恩夫妇的枪杀案有关。”
“what？”众位同学大哗。
“我老爹真干出这么牛逼的事儿？”哈莉小嘴微张，心里的荒谬感远大于震惊。
第十七章 罪证确凿？
哥谭警局有百年历史，进门就是圆形的二层楼办公大厅，通体灰色水里墙面搭配环形黑铁阶梯，看着让人想起鸟笼。
没有前台与前厅，直接就摆放一个个办公桌。
警局内非常忙碌，一百多号警员在一楼与二楼忙碌，有人接电话，有人大声审问嫌疑犯，有文职人员敲打键盘、整理资料，还有警员骂骂咧咧，押送犯人关入办公厅后方的巨大铁笼子......
虽然整栋建筑都充满岁月的灰败痕迹，但警局里的人很有活力，充满朝气与激、情。
戈登探员的办公位在二楼楼梯口。
连电脑都没有的办公桌，和一把靠背椅子。
铁架子楼梯时不时有人来往，“踏踏踏”的脚步声与来去匆匆的身影。
这不是个办公的好场所。
不过这儿也有个优势，只需抬起头，就能俯瞰一楼整个大厅。
哈莉就坐在那，心中思绪万千，胡乱看警员们办公。
表面上，哥谭警察认真工作，不开小差，似乎很尽职尽责。
而且，警员都一脸正气，似乎个个身后披着写有“正义”的披风，看不出半点奸邪的样子。
“难道我们全错了，哥谭警察都是踏实肯干的好公务员？没见安迪才犯案两三天，就被警察逮住了吗？效率好高！”哈莉胡思乱想。
“嗨，哈莉，哈莉·奎茵？”一个脸庞瘦削的眼睛男走过来，挥了挥手中文档，有些拘谨地笑道：“我是物证科的爱德华，爱德华·尼格玛，我看过你的比赛，smilequeen，真的非常耀眼。”
“呃，尼格玛先生，有什么事吗？”哈莉有些茫然。
“喔，戈登探员让我带你去审讯室。”尼格玛紧张地笑了下，就赶忙往前走。
“我正好也要递交项链的检测报告，就顺路带你去了。”尼格玛又神经质地笑了笑，有些紧张地说。
“谁的项链？”哈莉好奇道。
“从你家搜出来的，三颗珍珠，属于玛莎·韦恩。”尼格玛声音低沉道。
哈莉皱眉。
审讯室被一面单向玻璃墙隔开，外间已经坐着三个人，吉姆戈登、阿福与少爷。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留着油腻长中分头的哈维正在审问安迪。
少爷的脸本来就小，几天不见更清减了许多，比巴掌还小，脸蛋素白，带着淡淡的悲戚，比小姑娘还小姑娘。
“嗨，布鲁斯。”哈莉轻轻摆手，挤出个笑脸与他打招呼。
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的表情多扭曲，笑得有多丑。
室内寂静，气氛十分尴尬。
“你父亲杀了我父母，为什么？”布鲁斯眼眶瞬间就红了，蓝眼睛里充满控诉与郁愤。
“确定吗？”哈莉轻轻问。
“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更加确定此事。”吉姆戈登沉声道：“昨天晚上10点，我们在一家名为‘黑武士’的酒吧逮捕安迪奎茵。
刚开始，他还矢口否认，坚持自己这辈子也只见过托马斯韦恩一面，周五晚上也没去过曼哈顿。
但他无法说明自己在那个时间段做过什么，也没有提供任何证明自己不在场的人证。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被关押在警局，我和哈维当晚申请到搜查令，带人连夜检查了你们居住的公寓。
发现麻草若干，未上证的枪械八支，来历不明的现金四万三千美刀，以及三颗扔在垃圾篓里的珍珠。”
说到这，吉姆戈登把目光转向手持证物分析报告的尼格玛。
眼镜男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也不看报告，朗声道：“经过对比，证物A25的化学成分与葛丽梅珠宝店提供的样本完全一致。
也即是说，在奎茵家垃圾篓内发现的珍珠，曾经属于玛莎·韦恩。”
再次听到母亲的名字，那晚的画面也再次浮现脑海，布鲁斯眼中闪过一抹尖锐的痛苦。
“更重要的是，在奎茵家发现的那支格洛克点四五，确定就是击杀韦恩夫妇的凶器。”
哈莉的漂亮脸蛋拧成一片苦瓜干，“我能不能见见安迪？”
“哐当！”审讯室里间的隔音门猛地打开，油头哈维扯着领带笑骂道：“法克，那王八蛋终于扛不住了！”
“嘿，兄弟，他完全认罪，这案子结了！三天，仅仅三天就搞定轰动轰动哥谭的特大案件，我们这次得轰动全城了。”他拍拍戈登肩膀，笑得自信骄傲又满足。
就像石匠耗费大量时间与汗水，终于完成一件传世名作。
安迪就是他们的作品，韦恩夫妇就是名气传世的保证。
吉姆戈登略显圆润的国字脸上也露出一抹喜色，瞥见眉头紧锁的哈莉后，又迅速恢复岩石般的刚硬模样。
“让他见见女儿。”他说。
......
安迪的气色比哈莉想象中的要好，带着点解脱与轻松。
“我杀了韦恩，我用枪打死了他们两个，托马斯·韦恩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就值一百多万，还有玛莎·韦恩的首饰与项链，都是珍宝。”
“我还以为你被当成替罪羊了。”哈莉瞥见他脸上隐约的兴奋，苦涩地叹了口气。
安迪眼中莫名之色一闪而过，哈莉没注意到。
他身子前倾，用眼角瞥了角落的摄像机一眼，神色郑重道：“没人逼我认罪......哈莉，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这事到我这儿就结束了，与你无关，与你妈妈翠西无关。”
哈莉皱眉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门，就听戈登神色郑重地对少爷说：“案件了结，布鲁斯，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将杀害你父母的罪犯绳之以法！”
这一刻，吉姆戈登身上似乎在散发某种光。
“谢谢你，戈登探员！”布鲁斯真诚地说。
两人相互凝视，两人的眼睛都在放光，也都在对方的内心看到了什么，气氛......
尼格玛轻咳几声，打断这对忘年“交”的眼神互动，低声嚷道：“还差一步，戈登，你弄明白奎茵先生的作案动机了？”
“很明显，他是个赌棍，欠了尼克拉三十万美刀，期限快要到了，只能铤而走险。”哈维不以为然道。
尼格玛扶了扶金丝眼镜，笑道：“这个动机看似成立，其实非常勉强。
韦恩夫妇去看魔术表演，属于不确定的随机事件。
在高利贷还款期限即将到来的奎茵先生看，一直盯着他们等待抢劫的机会，性价比太低。
因为他不确定他们何时离开，会不会离开，而他没时间耽搁，还款时期快到了。”
戈登瞥了眼沉默木然的哈莉，意有所指地说：“如果他正好知道韦恩夫妇的周末计划呢？哈莉与布鲁斯是朋友！”
少爷愤怒又哀伤地看向哈莉，小脸蛋上写满了控诉。
阿福也看过来，薄唇紧抿，眼神凌厉。
哈莉抠抠后脑勺，疑惑道：“布鲁斯你和我提过这事儿？”
少爷更受伤了。
“周二下午，我对你说，周五要早点回家，不能陪你加练了。你问什么事，我说，晚上会去看扎塔拉大师的表演。”
要么哈莉在说谎，掩盖她向他父亲透露消息的事实。
这说明枪击案，她也有可能参与。
要么哈莉没说谎，她真不记得这事。
这说明一直以来，她压根不在乎他说过什么。
无论哪种情况，她都插了他一刀。
“我发誓，我没说。”哈莉辩解一句，却见几人脸上都带着怀疑神色，便无奈道：“要知道详情，去隔壁问安迪啊！”
“作为一位父亲，他很可能独自抗下所有，你应该知道这点。”油头哈维讥讽道。
“也许是心灵扭曲下的仇恨。”阿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安迪奎茵曾在韦恩大厦受到老爷的羞辱——事实不是那样，但奎茵先生一定那样想。
当时他气冲冲离开，都没理睬托马斯老爷的挽留。
离开大厦前，他还阴恻恻地对我说——最近哥谭不太平，让韦恩夫妇少出门，即便出门，也多带些保镖。
我当时还纳闷，这话说得没头没脑。
于是，我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我本该当面对玛莎韦恩说的，可见不到她，只能警告你了。”
“说完，他就带着郁气扬长而去。”
最后一句话，管家是对着哈莉说的。
“这下真相大白了，一个不得志的赌棍，一个失败的丈夫，一个心胸狭隘、满腔怨毒的哥谭人。”
油头哈维一摊手，理所当然地做出判断：“这座罪恶之城最不缺这样的垃圾，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事，都不要觉得奇怪。”
哈莉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会帮安迪请律师，在整个审判过程中，保证他的全部合法权益。
我也希望你们能认真办案，确保真正的凶手就是受审之人。”
第十八章 哈维·丹特
安迪·奎茵，成了哥谭最大的名人。
最近几天，从无任何一家电视、报纸、广播没有报道他的丰功伟绩。
他的人生轨迹、家庭状态、家庭住址，乃至罪恶阴暗的犯罪心理，都被专家们分析得一清二楚。
一句话，安迪一朝闻名天下知了。
至少在哥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哈莉也跟着大大“风光”了一把，她的光辉事迹与她老爹的极度邪恶联动在一起，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抱歉，哈莉，恐怕你得离开哥谭高中了。我之前就说过，玛莎韦恩，是我们高中的金主，每年数百万美刀的捐款......”
奎茵家的小公寓，电话那一头传来怀特夫人疲惫的声音。
哈莉语气平和地说：“我明白，发生这种事后，换个环境对我也有好处。”
别的不说，哥谭高中至少有十分之三的同学，其父母与韦恩集团有关，要么是高管，要么是股东。
韦恩集团在哥谭的地位，相当于三星在韩国。
韦恩集团不是苹果、微软、波音那样产品单一的企业，它是个巨无霸康采恩，几乎涉及所有的经济领域。
哥谭人一生都离不开它。
怀特夫人语气诚恳地说：“你父亲不能代表你，你依旧前途伟大。
看看那些名人，很多人都有一对糟糕透顶的父母，但他们依旧展现夺目光彩。
哈莉，你要记住，永远别自暴自弃，更不要遗忘曾经的梦想。从挫折中汲取养料，你会比原来的你更强大。”
“谢谢你，怀特夫人。”哈莉感激道。
这种时候还真诚地灌她心灵鸡汤，老校长也算尽到一名老师的本分了。
“如果你不愿回学校面对同学与朋友，我可以帮你收拾储物柜，然后连同转学文档一起送到你家里。”怀特女士叹道。
“谢谢。”哈莉再次感谢，“不过不用了，我还远没有那么虚弱。”
“那行吧。”
“叮铃铃......”电话刚放下没两分钟，便再次响起。
“哈莉......”电话那头的杰西卡很迟疑，“抱歉，威尔董事依旧很欣赏你，但米国国家银行还是把你撤了。
咱们还没签合同，连解约费都拿不到......”
哈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边的金发，淡淡一笑，道：“如果没遇到经济危机，你觉得我会去参加那沙雕的大钞选拔？”
其实她心里在骂娘，为了这破大钞，她还特意把及腰长发剪成披肩“短发”，免得影响披风活动。
“唉，我总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成为米国国家银行的‘公主’，你会得到数之不尽的资源，最终必然成为超级巨星。”杰西卡遗憾地说。
哈莉拉开窗帘，从缝隙里瞥向公寓楼下长枪短炮的记者，“我已经出名了，韦恩夫妇太有名。你觉得有没有电视台，邀请我综艺节目？”
“呃，你心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杰西卡尬笑道。
“不扯淡了，律师那边怎么说？”哈莉沉声道。
“证据确凿，你父亲几乎无法翻案，不过哥谭也没死、刑，最多无期，或者百八十年的监禁。”杰西卡道。
“确定好律师没？”哈莉又问。
“目前你有三个选择，第一，放弃挣扎，让市法、院为安迪安排一名免费律师，你也能省点钱；第二，通过我父亲这边有些关系，为你聘请一位金牌律师，价格非常贵，效果嘛......我就是找他们咨询的，无期，或百年左右的监禁。
第三，有一名新秀——贝克·麦坚时律师行的新人，得知我在帮你找律师，就毛遂自荐，愿意以底价为你提供服务。”
哈莉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只剩一个选择？金牌律师确定翻不了案，免费律师不可靠，也就那位新秀，有冲劲有盼头？”
“唔，你这样想也没错。”杰西卡道。
“那位新人律师叫什么？在事务所的风评如何？哪家大学毕业的？大学成绩...嗯，平均GPA是多少？”哈莉问。
“呃......”电话那头，杰西卡脸颊肌肉抽搐，“应该出自名牌大学，不然‘麦坚时律师行’也看不上他，其它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我把你家电话给他，让你们聊聊？”
大概一刻钟后。
“哈喽，奎茵小姐吗？我是哈维，哈维·丹特，耶鲁法学院博士，事实上我有三个博士学位。从小学开始，在校期间所有科目的GPA，从来没低于4.0（相当于百分制的90+），现在你满意了吧？”
青年律师很直接，语气中也充满激昂的热情与高傲的自信。
“哈维丹特？似乎有点耳熟......”哈莉嘀咕道。
“哈哈哈，耳熟就对了，我上过几次新闻，在哥谭不大不小也算个名人。”哈维丹特傲然笑道。
“你这种明显的社会精英，为何要帮我？我的屁民老爹刚干掉哥谭最大的精英，其他律师都恨不得他早死。”哈莉问。
“喔，为何这么说？”哈维丹特意外道。
哈莉冷笑道：“就算我不懂法律，也知道我老爹还有另一条出路——进疯人院。
只因为托马斯没直接借钱给他，便心理扭曲要杀人，怎么看都像个精神病吧？
可那些金牌大律师从没考虑过这种规避刑罚的方案。
他们说我老爹要么无期，要么关八十年，如果有死、刑，他死定了。”
就不提电影里那些阿卡姆疯人院的“常住居民”了。
在现实中...甚至在网络上，也有“我女儿海王，但不怪她，因为她有抑郁症，劝你们做个好人，别‘无中生有’地诽谤她”。
精神疾病，是罪恶天然的避风港。
是正义、道德与良知被践踏被嘲讽的“人间天堂通行证”。
电话那头的哈维丹特沉默了良久，才叹息道：“你很聪明，很敏锐。我主动提出要帮你们，也正是为了贯彻我心中的正义。
认真研究过你父亲的案情后，我就觉得，要么他是无辜的，要么他有精神病。
我信仰法律数十载，我为它流的汗，能填满一座湖泊，我绝不会让我的信仰受到任何玷污。”
“这就是我帮你的原因，你可满意？”
哈维丹特的语气郑重而虔诚，带着让哈莉震撼的坚持。
虽然还没见到人，更没相处过多久，但哈莉已然确定：这个有信仰的人，值得信赖！
就在哈莉感慨“哥谭有好人”时，哈维语气一转，笑道：“当然，我也不否认，你父亲的案子正轰动全城、乃至全美，我也想趁机捞一笔声望。”
“好吧，你是我和我父亲的律师了。”哈莉也笑了起来。
“那么从此刻开始计费。”
“我以为是免费呢。”哈莉道。
“如果你让我的房东给我免费，我也可以为你免费。”哈维丹特笑道。
“多少钱？”哈莉问。
“我给你最优惠的价格，两百美刀一小时。”哈维丹特轻松道。
“就这还是最低价？你们都是劫匪吧！”哈莉咬牙道。
“请不要侮辱律师这一职业......抢银行哪有我们赚得快？”哈维丹特严肃道。
很快，他又笑起来，“你若缺钱，可以先欠着。两百美刀的时薪对我没多大意义，却是律师行的规矩，万万不可缺少。
或者，你雇用我做你的私人律师，一年......三千美刀，这算学徒工资，真不能再低了。”
“就包年吧，不用赊账。”哈莉叹口气，直接道：“你觉得有几成把握，我父亲能被法官与陪审团认定为精神病？”
“如果韦恩不施加影响力，至少有九成把握。事实上，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放心，你父亲有很大概率真是精神病。”
哈莉俏脸微黑，却也没反驳。
为什么要反驳？她只希望全世界都认为安迪有病。
就像哈维·丹特先前说的，要么安迪有病，要么有人拿他当替罪羊。
如果安迪是替罪羊，精神病的名头至少能让他少受点罪；如果安迪真有精神病，那他也得到自己应得的。
虽然哈莉熟悉安迪为人，觉得他很大几率是替罪羊，但她也清楚，他被抓进监狱是罪有应得，那天他一定干了违法的勾当。所以，她没要求哈维丹特还他清白。
他压根不清白。
“OK，我父亲的事就交给你了，现在谈谈我的事。”哈莉道。
“喔，你还有什么事？”哈维好奇道。
“我母亲跑路了，我父亲入狱，所以，你明白了？我失去了监护人。昨天就有市政、府慈善组织的人来我家，搞家庭调查。”
“喔......”哈维丹特恍然大悟，“你不想被送进儿童关怀机构？”
“我觉得我能独立生活，但那些‘慈祥的人’就是不听，你能帮我说服他们吗？”哈莉问。
“抱歉，只要你未满18周岁，连上帝也无法阻止他们。这是规矩，哈莉。
或者，你有什么直系亲人？爷爷奶奶，外婆外公？
或者，你能不能联系到你母亲？”哈维道。
“唉，这就是问题所在。经过家庭调查后，那些人认为我母亲抛家弃女，不再有资格单独抚养我。我外婆与爷爷都还在，不过外婆住疗养院，爷爷......”
哈莉声音里多了些阴沉，“哈维，如果我必须有个监护人，我宁愿在孤儿院等着被领养。
所以，你得帮我想个法子，让卡萨帕没法得到我的抚养权。”
“卡萨帕是你爷爷？为什么呢？”哈维好奇道。
“我有充足的理由，但我不想说。”哈莉淡淡道。
“唔，让我想想......”哈维丹特沉吟片刻，就缓缓给出一个方案。
第十九章 某点孤儿上线
两天后的下午，奎茵家的小公寓。
“你说什么？”哈莉满脸震惊。
吉姆·戈登沉声道：“你没听错，你父亲于昨夜凌晨两点半，悄悄悬梁自尽。”
哈莉面色数变，木然道：“监狱里有梁给他悬？”
戈登轻声道：“用秋裤裤腿穿过通风窗的铁栅栏，再打上结......”
“为什么？他没有自、杀的理由。”哈莉盯着他的双眼。
戈登也有一对蓝眼睛，此时眼神中只有淡淡的疑虑，并无闪烁不定的心虚。
“就像你家公寓外围了一群记者，最近几天也有不少人试图采访他。当然，警局帮他拦了一些。
但监狱里不止他一个囚犯。
我们的心理分析专家认为，韦恩夫妇枪杀案影响太大，你父亲或许承受不住压力......”
“专家的话，你信吗？”哈莉问。
“说实话，我也有怀疑，但你父亲明确认罪，除非——”说到这，戈登忽然顿住，瞳孔收缩，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布鲁斯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居然怀疑是报复性仇杀，而非幕后黑手杀人灭口？”哈莉皱眉道。
她现在非常怀疑，大名鼎鼎的“戈登局长”是不是个冒牌货。
如果是之前，她还只有八成把握，安迪是替罪羊。现在他在开庭审理前“自杀”，那结果就太明显了。
死人的嘴巴才最严实。
可吉姆·戈登竟然怀疑布鲁斯......
“我什么都没说......唉，案件已经结束！”戈登抹了把寸头，苦笑道：“你是家属，按规矩会见他最后一面。你父亲身上有伤痕，应该有囚犯毒打过他。”
“那么他是不是自、杀呢？”哈莉又问。
“经过法医初步鉴定，他的确死于窒息。”
......
两天后，在警员的护送下，哈莉再次来到警局。
非常意外又理所当然的，她见到两个熟人：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老妈翠西，壮得像一头老黄牛的爷爷，卡萨帕·奎茵。
老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服，脸上带着些疲惫，似乎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
这种场合，这个时间点，三人没机会、也不想闲扯淡，都面色沉肃心情低落。
安迪的遗容经过修整，此时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狰狞之色，虽然有些淤青痕迹，但面色平和安详。
似乎他得到解脱，灵魂蒙主召唤，去了天堂。
可事实是，所有自、杀的基督徒都得下地狱。
唔，也许安迪很为能下地狱而高兴？
毕竟，天堂八成不允许菠菜......
“我儿子身上怎么有伤？真是自、杀吗？“哈莉正神游天外，老卡萨帕猛地一拍储尸柜，怒狮般吼道：“我知道哥谭，知道你们的手段。
米国每位负责任的父亲，都会在儿子即将成年时对他说——永远不要去哥谭。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儿子的遭遇更证明了这种说法！
但老卡萨帕不会让你们这么糊弄的，我要真相！”
警监是一位女性黑人，这会儿也来了，听到老爷子的叫喊，她眉头微皱，却没生气。
“奎茵先生，我们能理解你的愤怒与悲伤，但这就是事实。
安迪奎茵日间有接触其它囚犯，但在晚上，他是住单间的，室外有警员巡视，外人压根碰不到他。
法医多次鉴定也证明这些皮外伤不致命，他的的确确死于自缢。”
老卡萨帕个子高大，有一米九五，黑妹警监勉强一米六出头，老头走到她跟前，很强势地俯视她：“你知道吗，我压根不信你们这群丑条子！”
女警监面色难看，其他警员也眼神不善，跃跃欲试。
中分头的哈维·布洛克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去顶老头的胸，硬邦邦“嘭”了一下。
“老头，这里是哥谭，哥谭警局，我们的地盘，不是你家的乡下猪舍。”他沉声威胁道。
老卡萨帕目光深沉，扫视现场几名警员一眼，冷笑道：“你们说得对，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如果在......哼！”
冷哼一声，他又转向哈莉，神色与语气都缓和了些，“你爸爸把自己折腾死了，翠西又只顾自己跑路，你跟我回家，让我照顾你。”
“我不想回老家，要不，你留在哥谭？”哈莉道。
老头脸一板，摇头道：“不行，我的事业、产业都在土尔沙。”
哈莉耸耸肩，拉着老妈率先离去。
......
三天后，安迪在殡仪馆被烧成灰，骨灰盒将由卡萨帕带回老家安葬。
接着，就是哈莉的抚养权“争夺战”了。
说争夺战有些夸张，也就老爷子一个在争，翠西因为跑路的事，只剩探视权，没法独立抚养哈莉。
呃，这在天朝人看来很扯淡，可在讲究“人权”的米国，就真的太平常了。
很多“孤儿”其实父母都活着，只不过那些父母在经济与行为上不具备抚养子女的资格。
比如，失业破产养不起娃，比如，被邻居发现经常殴打孩子，比如，拥有某些类型的犯罪前科，或者，直接是个通缉犯......
此时，哥谭市政厅的一间接待室。
“哈莉，你爷爷还活着，他是你的直系亲属，也有抚养你成年的经济能力。
只要他愿意，就能得到你的抚养权，除非你能给出一个拒绝的理由。”马丁·哈斯带着公式化的微笑，语气平和地说。
他是青少年关怀组织的人，上次便到哈莉家里做过家庭调研。
“我有理由。”哈莉瞥了眼趴在窗口偷瞄的老头子一眼，小脸惊恐地说：“我爷爷是个变态！”
“what？”看着精致好似大号芭比娃娃一眼的女孩，马丁激动了。
“难道他——”
“不是我，”哈莉连忙摇头，“我曾见他偷窃我母亲的内衣，还多次骚扰我的女同学，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
这是哈维丹特给她出的馊主意，她稍微修改了一下。
马丁干四季豆似的脸庞严肃起来，“哈莉，你放心，有我们在，那老畜生绝对碰不到你一根毫毛！”
接着，他就起身离开。
没多久，屋外老头子发出几乎掀翻屋顶的咆哮。
“哈莉，你给我说清楚，我对你那么好，教你打猎，带你去钓鱼，为何要诬蔑我？！”
他像一头濒临绝境的怒狮，两个男性工作人员恁是拖拽不动，硬生生冲到门口，委屈又愤慨地向哈莉大喊。
哈莉面色数变，眯着眼，冷冷道：“卡萨帕，我知道你对芭芭拉做了什么。”
“芭芭拉？哪个芭芭拉？”老头子怔了怔。
“我五年级的同学，一个黑人女孩。”哈莉道。
“你——”老头像受到极大惊吓，眼睛睁得老大。
半响，他苦着脸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为了更崇高的理想。”
“你走吧。”哈莉冷漠脸。
“唉！”老头子好似被抽走脊梁骨，高大的身子猛然塌陷了一大截，甩开身边的工作人员，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
“哈莉，我很抱歉。”翠西抱着女儿，声音哽咽道：“你这么优秀，一定能被一个富裕善良的家庭收养，妈妈会为你祈祷的。”
其实，如果哈莉把当天翠西跑路的事解释一遍，在哈维丹特的帮助下，有很大可能让翠西保住对她的监护与抚养权。
刚开始，哈莉也的确准备解释的。
但在几天前，也就是安迪刚入狱时，翠西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除了询问她的情况，还说了一件事：她遇到密西根老家的一位“老竹马”。
嗯，高中时的男朋友，两人又好上了。
现在哈莉故意不解释，而翠西也没主动提起，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第二十章 尼姑庵里小尼姑
哥谭高中，道路边的银杏树下，金黄树叶片片飞落，好似秋天太阳播下的种子。
“哈莉，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杰西卡牵着哈莉的手，动情地说。
哈莉抽回手，撇嘴道：“别这么肉麻，这里是学校，是公众场合。”
杰西卡把眼前的长卷发撩到耳后，露出宽大却光润的额头，好奇地问：“同学们指指点点，真的对你没一点影响？你曾经可是大名鼎鼎的smilequeen，是校园第一风云人物，现在......”
“现在只是换了个‘家’，我的本质，我的未来，永远不会改变——光辉、灿烂、夺目，无尽的金钱与荣誉，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哈莉自信道。
杰西卡赞许地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
看看NBA那些大明星，别说嗑药、酗酒、赌博、打假赛了，好些个直接有黑邦背景，还不照样在联盟混得风生水起？
哈莉本身并没什么大缺陷，即便她曾配合老爹打过假赛，可那时她才多大？责任当然都在成年人安迪身上，十来岁的“女童”只是无辜受害者。
所以，即便接连出了这一档子烂事，杰西卡也从没想过与哈莉解约。
......
“嗨，哈莉！！”海伦像一只欢快的小鹿，飞快的从教学楼跑过来。
“杰西卡，你在校门口等我。”哈莉安排一句，也小跑着迎向海伦。
两人没拥抱，靠近后就牵着手相互打量。
海伦激动道：“大半个月没见到你，担心死我了，你真的要离开哥谭高中？要不我也跟着转学吧。”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不是天天都电话联系吗？至于转校......”
哈莉苦笑摇头，“我要去的圣约翰修道院，本身就是有教导‘孤儿’的义务，我出不来，你也进不去。”
海伦想了想，问道：“圣约翰修道院在哪？”
“就在对面的泽西市，距离曼哈顿不超过五十公里。”
海伦却叫了起来，“五十公里？那肯定远离市区了，没有公用电话，我们怎么办？”
“修道院的电话也许没法天天打，但隔三差五应该没问题，而且，我们可以写信啦！”哈莉安慰道。
“唉，如果我哥哥不是单身就好了，可以让他领养你。”海伦叹道。
“那我不得叫你姑姑了？”哈莉表情古怪，似乎挺刺、激的？
“哈莉你要记得，如果有善男信女去修道院看望小孩，你要乖一些，别表现得太成熟，成熟养不熟！
早点被领养，你至少能早些恢复社交自由。”海伦认真劝道。
“看情况吧。”哈莉含糊应道。
如果“圣约翰孤儿院”环境不错，她就安心当个孤儿。
哥谭儿童关怀中心的工作人员说了，他们考虑过哈莉的运动员身份，而修道院有相对较好的教育资源，也不会干涉她外出参加比赛。
“嘿嘿，哈莉，听说你要去孤儿院，今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隔着老远，一群女生便笑嘻嘻向哈莉打招呼。
哈莉表情自然，大大方方与她们对视，语气轻松地说：“放心吧，我的粉丝团们，未来你们会经常在各种新闻媒体上看到我的。
或者，想我的时候就去买本《新世界》，看科幻杂志至少能补脑。”
“唉，哈莉，我们真的会想你的。”胸霸多蒂叹道。
“哈莉，我相信无论去了哪里，你都会是smilequeen。”金发塞瑞娜面上的表情很真诚。
“哈莉，我会在上东区推销你的，我要帮你找个有钱又好心的爹妈，这样你很快就能再回到学校啦！”艾玛也一脸真诚。
哈莉嘴角抽搐，“你留着自己用吧。”
“哈莉，你老爹真牛掰！”黄毛托马斯竖起大拇指，“凭个人之力，改变了整个哥谭。
对了，你有没有见过布鲁斯，你们是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不顾家族仇恨继续心心相印，还是...你们有没有打架？”
哈莉对他竖起中指。
其实这些人已经算友好了，无论真情假意，至少以平等的态度与她打招呼了，更多的同学却是冷漠以对。
他们看她的眼神并没恨意与憎恶，只是一种奇怪的疏离。
从储物柜拿回自己的物品后，哈莉就隐约想明白了。
如果韦恩夫妇是哥谭国王与王后，这所高中与韦恩集团有利益关系的学生就是勋贵。
勋贵们不一定喜欢国王与王后，却习惯并接受了他们的统治，然后在潜意识里拒绝、排斥国王的敌人。
最直观的例子，韦恩两口子挂掉的这大半个月，韦恩集团的股票持续走跌，甚至遭遇部分巨头做空......
学校里靠韦恩集团吃饭的学生，能不排斥哈莉吗？
哈莉自己还好，对这种冷暴力视而不见，她边上的海伦就有些如芒在背了。
似乎，他们对她的排斥，在她确定要离开后，转移到海伦身上？
哈莉有些担心，“海伦你回、教室吧，我自己去见怀特夫人。”
海伦迟疑片刻，抬头环视其他人的表情，轻轻哆嗦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她低着头低声说，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
离开市区后，小汽车进入一条幽静深邃的森林小道，道路狭窄弯曲，经过低矮的山坡与潺潺溪水，在松柏与桦树林中七绕八绕。
当然，这里也不是渺无人烟，时不时就能遇到汽车从边上经过。
大概20分钟后，有些老旧却非常干净的沃尔沃停在一座巨大庄园门前。
两扇合并成圆弧的大铁门，青灰色大理石围墙上爬满青苔与藤蔓。
哈莉拎着包走下汽车，神情茫然地四处打量。
铁艺栏杆门的边上，在墙面贴了一块久经风雨的铜牌，上面写了三行字，从上到下分别为：“圣临十字军”、“圣约翰修道院”、“泽西市圣约翰儿童之家”。
发现哈莉的视线落在铜牌上，随同而来的哥谭儿童关怀中心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这座庄园是一个叫‘圣临十字军’的教会组织修建的，几乎与米国的历史一样悠久。
早期，这里只是单纯的修道院，为教会培养修士、修女，也是修女修士们潜修的地方。
二战之后，它又多了个孤儿院的功能。半个世纪过去，收养孤儿反而成了主业。”
“吱呀——”大铁门边上的小门打开，一位身穿深色羊绒大衣、胸口挂十字架的老人走了出现。
“李斯特先生，你们终于来了。”老人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笑着道：“哈莉，你叫哈莉奎茵？愿主保佑你，我是雷蒙德修士，也是你们的拉丁语老师。”
“雷蒙德修士，您好，我就是哈莉奎茵。”哈莉表现得非常乖巧。
庄园坐北朝南，进了大门，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道路西边是一块巨大的草坪，分成两个足球场，一群孩子正在那玩耍；路东边是一片桃树与枇杷树混载的小林子，林子里的公园椅上有学生看书。
很多孩子都看到哈莉几人，不过这种场景在孤儿院太常见，来来去去，他们早就习惯了，只瞥了眼，就继续自己的活动。
倒是在圣堂大门口，哈莉碰到一个牵着猎犬的奇怪警卫。
穿着铆钉皮夹克，铁塔般的身子让哈莉也有种压迫感，特别是他剩下的独眼在扫过脸庞与胸腰时，似乎带着一种隐隐的恶意。
很不舒服，好似在一瞬间被扒光衣服。
她再仔细看他，他的眼中有凌厉与凶狠，却没有半点猥琐。
难道是错觉？
但......
发现哈莉的视线转向独眼警卫，雷蒙德教师笑着解释道：“这是海格力斯先生，修道院警卫队长，一位退役的海军陆战军官。
别看他长相凶悍，其实他才是我们庄园安全的重要保障。”
海格力斯队长神色平淡地向哈莉点点头，就牵着猎犬走开了。
......
庄园的主楼在道路的尽头，很像哈利波特中的西式古典建筑。主楼连着几座副楼，组成个巨大的“口”字。
古老而庞大，是哈莉的第一印象。
正面是做礼拜的大教堂，他们从边上的小门进入左侧副楼。
楼道铺着蓝白格子相间的瓷砖，瓷砖人脸大。
很过时的风格。
楼道幽深，采光极差，即便是白天，两边墙上还亮着灯泡，依旧显得有些昏暗。
一路上哈莉见到不少成年人，男女老幼都有，有的穿修女、修士袍，有的穿素净的便装。
每一个人都戴着十字架。
雷蒙德修士首先带着哈莉与李斯特去了二楼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一名矮瘦的老妇人，六十岁左右，戴着老花镜，两腮内陷，颧骨高耸，看起来很严厉的样子。
“特蕾莎修女，这就是从哥谭来的哈莉奎茵。”
“你好，特蕾莎修女。”哈莉主动问好。
老修女神情淡淡，点点头，就上下打量哈莉。
室内安静了差不多两分钟。
然后她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事，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安分守己，别把哥谭的坏习惯带到这片神圣之地。”
这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哈莉立即在心里有了判断。
李斯特眉梢一挑，递了个信封到修女桌上，笑道：“特蕾莎嬷嬷，这是哥谭市立高中校长怀特夫人给您的信，里面有她对哈莉的详细分析与评价。”
特蕾莎修女瞥了信封一眼，并没立即拆开，“雷蒙德教员，你带哈莉下去安置吧。”
哈莉跟着雷蒙德离开，李斯特却还留在那。
来到室外走廊，还隐约听他说：“哈莉是个非常有天赋的运动员，她的未来不能被耽搁，我们希望修道院能专门为她提供一套......”
第二十一章 小修女的一天
“哈喽，大家好，我是哈莉，哈莉·奎茵！”哈莉笑盈盈向新室友们打招呼。
这是一间与哥谭高中练舞室一样大的房间，超过150平米，长方形。
仿瓷墙面从底部，贴了一人高的天蓝色小瓷砖。
靠近走道的那面墙没有窗户，外面是院子的墙壁有一五扇老式的百叶窗。
20张床铺，分成两排，一排十张床，单人床，间隔一米左右，床头有个小木柜。
此时已经吃过午饭，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在嬷嬷们的监管下，女孩子们都回到寝室午休。
算上哈莉也才14个女孩，剩下六张床空着。
女孩几乎全为白人，只一个大黑妹，亚裔与棕皮一个也无。
年龄从十岁到......哈莉觉得有两个健壮的女生像过了二十？
很显然，这不可能。
十八岁就能离开孤儿院了。
那么，只剩一个可能，米国大妞们看着都显老。
“嗨，哈莉，我是瑞雯，95年的。”
“我是安琪拉，15岁。”
“我是......”
在修女嬷嬷的瞪视下，女孩们一个个有气无力地和新人打招呼。
这些女孩长得都没啥特色（没有让哈莉惊艳的长相），只有一名13岁黑发女孩给哈莉留下印象。
她长得也算可爱，有一种娇弱羞怯、让人怜爱的气质，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叫“芭芭拉”，也是92年出生，也娇弱羞怯......哈莉想起自己的好友，小黑妹芭芭拉。
简单打过招呼，其他女孩们就躺会床上睡午觉，哈莉则来到自己铺位，轻手轻脚地整理行礼。
大多数物品都被管理员收走，寄存起来，等她成年后再还给她。
不过哈莉也在修道院领到新的衣服与生活用品，比如，两套小白服（祈祷用的白袍），崭新的羊毛衫，黑色的棉绒外套，一个金属十字架......
棉被已经铺好，哈莉把自己的物什放进箱子，便也躺了上去。
看着灰色的水泥天花板，她睡不着。
她转过头，发现有几个女孩也在睡不着，在偷瞄她。
她向她们笑了笑。
她们也笑。
哈莉忽然感觉到疲惫，有了些睡意......
12点午饭，下午一点午休，两点半开始上课。
课程简单到令人发指。
教会孤儿院的目的不是帮人成才，而是让孤儿们摆脱文盲身份。
哈莉得到特许，不用上基础文化课，她可以去操场上跑步踢球，也可以到健身室撸铁、去舞蹈室撸自己，但没有专业的体操或乒乓老师教导她。
修道院有体育老师，但他们只是普通老师。
哈莉一个人对着训练墙，打了一下午网球。
圣约翰修道院的确古老，但占地广大，各类体育设施都不缺，甚至有弓箭射击、古典剑术、皮划艇等课程的专门训练场。
出了一身汗，发泄了多余的精力与这些天积累的郁结，哈莉心情舒畅了很多。
下午五点，课程结束的铃声响起，哈莉赶忙跑去公共浴室。
冲了个热水澡，套上一件宽大的修女服，她小跑着来到大圣堂。
五点二十，全体师生一齐拜圣体。
算上园丁、门卫之类的勤杂工，大概八十多位老师，学生有三百出头。
在特蕾莎修女的带领下，所有师生都在受难基督铜像前跪下。
拜圣体嘛，当然得下跪。
“亲爱的主，耶稣，我们感谢你，让我们每天晚上来到你至尊台前，陪你度过这半小时。
主啊！我们平时太忙于世俗，甚至连祈祷的时候，都分心在家庭事务上。
现在让我们收敛心神，静下心来，聆听你的教诲。
主啊！你就在圣龛中，就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虔诚的敬拜你，用歌声赞美你，让我们歌唱《敬拜主在黄昏的时候》。”
很尴尬，哈莉穿越十多年，也入乡随俗，当了十多年的基督徒，却不太记得清楚《敬拜主》的歌词。
实在是，拜圣体并不止一首歌。
她只能神色肃穆，嘴巴开阖，耳朵张开，一边滥竽充数，一边努力记下别人唱出来的歌词。
“敬拜你，敬拜你在黄昏的时候，敬拜你，在清晨的时候，敬拜你，在夜更里的时候，敬拜你，在无人的时候......我要赞美，我要敬拜，敬拜使我喜洋洋，敬拜让我心欢畅，敬拜......”
难怪每次拜圣体得半个小时，一个完整的过程有九个步骤，差不多都是一段经文、一首歌。
《敬拜主在黄昏的时候》只是第一首，第二首是《瀑布巨声下》，第三首是《我的灵魂渴慕你》。
第四个环节，吟唱圣咏，没有固定歌曲。
第五步，听老嬷嬷诵念福音书。
第六步，默想自己的这一天到这一刻，大概类似“君子三省吾身”。
不过这境界对个人“慧根”要求太高，大部分人都在发呆。
第七步，向主说出恳求的心声，属于个人的祈祷环节。
第八步，忏悔，不管有罪没罪，先说“耶稣，对不起，我有罪”，巴拉巴拉，然后唱《感恩的泪》。
最后，告诉主，我们今天的祈祷快结束啦，然后再敬颂主一番，以《如此伟大》这首歌结尾。
嗯，基本都在唱歌。
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阿门”，今天的拜圣体活动结束了。
哈莉惊讶发现，不多不少，正好五点五十分，半小时。
六点开始晚饭，七点又小规模聚在一起，做弥撒、做晚祷。
九点半，大家上、床睡觉。
“小芭，小芭！”熄灯后，哈莉像一条小泥鳅，在被窝里掉了个头，毛绒绒的小脑袋钻到床尾，向对面的床铺轻声叫唤。
“哈莉？”对面传来弱弱的声音，惊疑不定，怯怯弱弱。
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一颗小黑脑袋与哈莉“隔河相望”。
是芭芭拉。
她拨开黑卷发，露出白皙小巧的脸蛋，疑惑道：“有什么事？”
只半天时间，哈莉就和她混熟了。
哈莉活泼开朗，爱笑，长得好看，又拥有成为米国明星学生的众多技能，很容易就能周围人打成一片。
除了芭芭拉，寝室另外12个女生，她都混了个脸熟，甚至连其他几个寝室的男男女女，都知道修道院来了她这么一号人，也都与她打过招呼。
“没事，就是睡不着，想找你打听下这座修道院的情况。”哈莉道。
事实上，修女嬷嬷刚离开，寝室里的卧谈会就开始了，哈莉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芭芭拉没说话，似乎默认了。
哈莉问：“每天都要拜圣体、做晚祷吗？”
“这里是教会孤儿院，你以为呢？”这不是芭芭拉，而是寝室唯一黑妹，与哈莉隔三个床铺的雷娜。
哈莉继续问芭芭拉，“你来这儿几年了？”
“唉，快八年了，我九岁就来了，再过一年，我就能出去了。”黑妹雷娜叹道。
哈莉无语。
“小芭，你呢？”她又问。
“她来没多久。”雷娜又道。
这下芭芭拉说话了，“很久，快七个月了。”
“哼——”大黑妹雷娜冷哼一声，心里十分不爽，“哈莉，你想了解这个臭茅坑，还得问我，我比这里好多教师都资格老。”
黑暗中，哈莉眉头微皱。
她不喜欢这个黑妹，并非她黑——虽然她的确比其他黑妹更黑，闭上眼睛嘴巴，大白天看不清五官的那种——首先，雷娜的样貌不讨喜，牛高马大，快一米九了，又粗又壮，还一张猩猩脸，大龅牙。
哈莉一直不否认自己是个颜控。
除了颜值不佳，雷娜性格也不好。
哈莉来这还没一天，就见她欺负小孤儿好几次。
比如，晚上在浴室洗澡，雷娜懒洋洋地蹲坐在椅子上，芭芭拉与另一个小姑凉安琪拉憋红了脸帮忙搓背，安琪拉抱怨了一句“手好酸”，就被她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哈莉看不过去，说了两句。
然后名为“雷娜”的火药桶被点燃，当场就要与哈莉来一场赤果果的拳击比赛。
结果可想而知，大个子雷娜三两下就被哈莉放倒，两拳擂在小腹，痛得她嗷嗷叫。
本来哈莉以为她会从此避开自己，却不想才过去几小时，这二脸皮就主动与她搭讪......
见哈莉不答话，雷娜自顾自换了话题，“我知道你，哈莉。在橄榄球杂志上读过你的新闻，因为你笑得很好看，因为你经常赢，连奥运选手也能赢，他们叫你smilequeen。”
“嗯。”哈莉随便知应一声。
“哈莉，我敢打赌，你在这待不了一个月。”不看脸上的表情，单单语气，就能听出雷娜的羡慕。
“为什么？”哈莉奇道。
“所有准备收养孩子的家庭，都会第一个来看你。你是超级优等品，与你相比，我们没半点竞争力。”雷娜酸酸地说。
“经常有人来吗？上一次孩子被选走，是什么时候？”哈莉问。
“平均一个星期两三次，就在三天前，一对州北过来大学教授挑走了汉斯。”
说到这儿，雷娜冷笑一声，朝着芭芭拉的床位讥讽道：“本来这个好机会是老妖婆留给这小碧池的，结果人家嫌她长得不够快乐，反而看上了在球场上打篮球的‘快乐’汉斯。”
“你在说谁？”哈莉皱眉道。
“你觉得呢？”雷娜反问。
老妖婆难道是指院长特蕾莎修女？
小碧池......
看来雷娜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心思还算精细。
她若敢直接说院长嬷嬷是老妖婆，很可能会被打小报告；如果敢当着哈莉的面骂芭芭拉碧池，估计得挨揍，这黑碧池......
第二十二章 阳光中的哈莉，阴影下的世界
按照修道院的规矩，学生会在早晨六点半起床，然后七点参加晨祷。哈莉提前一个小时，五点半就去操场锻炼了。
跑步半小时，高难度的瑜伽半小时，然后简单洗个热水澡，就和学生们一齐去了礼拜堂。
晨祷半小时，到七点半就去吃早饭。
八点十分，女生们跟着嬷嬷在圣母像前诵念《玫瑰经》。
也即是礼敬圣母的《圣母圣咏》。
又半个小时，八点四十分，他们开始上课。
哈莉文化课过关，却必须上“教会历史课”，十一点下学。
上午结束。
十一点到十二点，修女嬷嬷会带着同学们劳动，打扫卫生、修剪草坪，用洗衣机清洗、烘干衣物与被单，甚至烤面包、炸薯条......
基本上这一个小时，就是教会学生们如何生活。
十二点吃饭，一个轮回完成。
......
大黑妹雷娜没说错，哈莉比其他人更受欢迎。
下午，她又一个人在网球墙前打球，忽然就听到一阵“偶买噶”、“太疯狂了”、“真精彩”、“她健康得像牧场里的小马驹”之类的惊叹。
她回头往场外瞥了一眼，就见一对中年白人夫妻在那大呼小叫，边上还有院长嬷嬷陪同。
哈莉没理睬他们，继续自己的训练。
她就像一只活泼的小鹿，带着独特的韵律，轻快灵活地在场上来回跳动，左右两手各持一支球拍，三颗球在球拍与墙体间飞快来回，简直快若闪电。
这种训练方法的确夸张，对天赋与技巧的要求太高，那对夫妻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疯狂的“杂耍”。
两夫妻来自新泽西郊外的一个农场，原本想找个儿子继承家业，顺便分担些农活，听说了哈莉的大名才特意来看她的。
到最后，两人也空手而归。
他们自卑地觉得，自家小农场养不了哈莉这样的女蛟龙。
如果哈莉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说：农场才是米国最“价值观正确”的地方，否则超人何必送给淳朴勤劳的农场主？
......
下午四点二十左右，排球课结束后，女生公共浴室。
哈莉脱掉几乎被汗水湿透的小背心，姣美白皙的身子一下展露无遗。
白得耀眼，荧得反光，附近几个女生忍不住拿眼睛往上边黏。
她本人却如若未见，一边脱裤子一边问：“安琪拉，小芭哪去了？”
安琪拉好一会才回过神，咽了口唾沫，红着脸从哈莉身上移开视线，“被雷娜叫走了。”
“对了，雷娜也不见了，还有歌蒂与米兰达。”哈莉扫了一圈，三个粗壮的米国大妞与芭芭拉一起消失了。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们去哪了，在做什么？”她拉着安琪拉的手腕问。
安琪拉想挣脱，想逃跑。
她偏过头，不敢看哈莉的眼睛。
“放心，有我罩着你，雷娜不敢动你的。”哈莉柔声道。
安吉拉的胖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你和我们不一样，哈莉。”
“每个人都不一样。”哈莉道。
安琪拉轻轻摇头，讥讽如蝇虫爬上脸颊，几乎把脸蛋上的密集雀斑全部遮住。
“一个星期前，院长嬷嬷就接到电话，知道在今天，会有一位农场主来这寻‘儿子’。
也是在一周之前，教员们在嬷嬷的吩咐下，努力把本森装点成憨厚勤劳的好小伙。”
本森是个十五岁的白人小伙，身高体壮，油头粉脸，牙白眼大，曾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哈莉吹口哨，与勤劳憨厚有几万公里的距离。
安琪拉继续道：“就在今天上午，农场主夫妇驱车到来时，本森正穿着干净的旧衣服，神色认真地整理草坪。
他一丝不苟，心无旁骛，当他抬起头擦汗，阳光照射在额头上的汗珠上，光辉四射......我发誓，那一刻他能超越汤姆·汉克斯。”
汤姆汉克斯有一张好人脸，是一位特别能演老实人的好莱坞巨星，《阿甘》与《大兵瑞恩》是他的代表作。
哈莉木然：这个安琪拉，平时半天绷不出个屁来，今个儿却这么能说，难道也被刺、激到了？
“你想说什么？”她直接问。
安琪拉激动道：“那样竭尽全力推销自己的本森，依旧败给了你的漫不经心。
你什么也没做，就在草坪对面的网球场打球，然后农场主夫妇的目光被全部吸引走。
他们见过你，与你交谈过之后，再看其他人，是那样的索然无味。他们走了，没带走你，却也没带走本森。”
“本森是你男朋友？”哈莉好奇道。
安琪拉瞪了她一眼，恼怒地说：“哈莉，你别装傻！”
“我自觉很聪明，但你说了这一大通，我恁是弄不明白，这与雷娜芭芭拉有什么关系？”哈莉叹道。
“这还不明显吗？”隔壁正搓肥皂的瑞雯冷笑道：“哈莉你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也许明天就走了。如何罩着安琪拉不被雷娜揍？”
“呃......”哈莉松开安琪拉的手腕，有些尴尬有些茫然。
似乎这所教会孤儿院的环境，比哥谭高中更复杂......
两世为人，哈莉都出身不错，算是社会上的强者，如今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底层弱者”的辛酸与艰难。
就在哈莉裸着白白嫩嫩的身子，站在空地处发呆时，有个大妞嘀咕道：“安琪拉不讲道义，昨天哈莉还为了你与雷娜打架呢。”
安琪拉搓澡的动作顿了顿，闷声道：“昨晚弥撒时，雷娜悄悄捶了我一拳，今天中午又抢走我的牛排。”
“你咋不和我说？”哈莉有些气愤。
那个大黑妞，真可恶！
“还是之前的问题，你能在这待多久？雷娜待了九年，我待了四年，可以预见，我和她都会在这到十八岁。”安琪拉闷闷地说。
哈莉无奈叹口气，一言不发走到淋浴间，打开水龙头，仰着头迎接温水的冲刷，最好能把她心里的郁结连同汗水一起冲走。
十分钟后，哈莉就坐在外间衣柜前擦头发。
其他人差不多都走了，安琪拉才鬼鬼祟祟靠过去，快速道：“雷娜是瘾君子，她在5栋212号的药品室。”
说完她就想跑。
哈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你个小叛徒，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叛徒，”安琪拉胖脸抖了抖，“你有没有想过，刚才浴室里所有人都知道雷娜去哪了？
你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泄密的。
哈莉，记住一点，在这里，在任何有外人存在的场合，都要谨言慎行。
对任何想逃离这里的人来说，你都是竞争者，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想逃跑。”
趁着哈莉愣神，她使劲一挣，蹬蹬蹬跑掉了。
“有必要吗？这所孤儿院的生活明明很不错呀！”哈莉烦恼地搓揉自己的金发。
第二十三章 万物皆可嗨的米国佬
安琪拉的话还是对哈莉产生了一定影响。
瘾君子、药房......
雷娜八成在做违法乱纪的事，她甚至有些猜到她们在做什么。
那么，她要不要去阻止她们？
她为什么要阻止她们？
她能阻止吗？
就像安琪拉说的，雷娜会在这住到十八岁，她却可能在一周内离开。
今天能阻止，那一周之后呢？
“唉，还是去看看吧。先做好眼前的事，明天的事交给明天！”
揪了会儿头发，哈莉一咬牙，心里做出决定。
圣约翰的主体建筑，是“口”字形的七栋楼，除了正面为整体一栋大教堂，另外三边皆为两栋楼，中间留一条宽敞的石道。
副五栋，就在主楼正后方。
院子里经常有学生与教师、修士往来，哈莉估计雷娜不敢从正面偷入药房。
于是，她也绕了半圈，准备去后面看看。
生活总是充满意外.....
哈莉东张西望，蹑手蹑脚靠转过副5栋拐角，就与独眼警卫队长来了个对视。
“你——”他的独眼里闪过迟疑。
“我没有，不是我。”哈莉也被这意料之外的变故吓了一跳，慌里慌张，表现大失水准。
不过她到底不是一般人，只慌了一句话，很快就镇定下来。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惊，这位警卫队长警觉性好强。
他能正好与过了转角的她对视，只因为她刚靠近拐角时，他就有所察觉。
也许是脚步声......
“海格力斯队长，无论她们做过什么，我都和她们不是一伙的。同学们告诉我，芭芭拉被雷娜叫走了，眼看就要拜圣体，我就四处逛逛，来寻她们。”
此地不止海格力斯一人，他的猎犬、芭芭拉与雷娜几女都在。
瘦瘦小小的芭芭拉站在独眼队长身前，抵着脑袋，似乎在挨训，雷娜与另外两个女生梗着脖子，双手抱头，跪在几米外的墙根下。
除此之外，警卫队长黑色的皮手套里，还握着几个白色的药瓶。
只看一眼，哈莉就明白，这是人赃并获，被逮了个正着。
所以，她才慌里慌张撇清关系。
独眼警卫轻瞥哈莉一眼，把手里的药瓶塞进皮夹克口袋，“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犯。”
留下这一句，他就牵着狗从另一边离开了。
“这么简单就过关了？”哈莉有些难以置信。
三个跪在地上的米国大妞站起来，其中名叫歌蒂的金发白人妞，把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不怀好意地看向哈莉。
“这小溅人坏了我们的事，要不要教训她一顿？”她说。
“what？”哈莉不明其意，“我救了你们吧？坏什么事儿了？”
大姐大雷娜毛毛虫一样的眉毛扭曲几下，看着她问：“你来这做什么的？“
哈莉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芭芭拉由我罩着，你把我小妹带走，还问我来做什么？”
这一瞬间，雷娜黑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你为了她？”
她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表情...似乎有敬佩，也有讥讽。
实在是，雷娜脸太黑，无论做什么表情——除非咧嘴龇牙，都不太容易分辨出来。
“雷娜，她昨天捶了你几拳头，今天正好我和歌蒂在，我们三个合力草翻她？”蒜头鼻米兰达跃跃欲试。
“算了吧，今天的破事儿够多了。”雷娜摇摇头，拉着两个好姬友走远了。
这会儿哈莉才把注意力投向瘦瘦小小的芭芭拉，“你没事吧？”
长长的黑发遮住芭芭拉大半脸蛋，但她轻轻摇头的动作，哈莉还是能看见。
“她们让你做什么？”哈莉又问。
芭芭拉似乎透过眼前的黑发瞥了她一眼，指着后墙上的通风口，道：“我个头小，可以直接爬进二楼药房。”
芭芭拉的外套上的确有很多灰尘，尤其是在膝盖与肩膀处。
“偷什么药？”
芭芭拉低下头，长发完全遮挡她眼里的莫名神色，低低道：“小绿丸。”
到最后，她也没解释清楚是什么小绿丸，只说如果有人生病，或者睡不着觉，经过医疗室凯蒂嬷嬷检查后，能得到几粒小绿丸。
几乎孤儿院所有孩子都吃过小绿丸。
有些人吃得次数多，过于频繁，比如雷娜，就会出现一天不吃心里慌的上瘾状态。
“难道是du品？这太疯狂了。”哈莉震惊道。
“肯定不是杜平，盒子上的商标写着‘韦恩制药’，还经过米国卫生局药监，无毒无害。”芭芭拉道。
哈莉皱眉道：“你再说一遍，那是什么药？”
“苯二氮什么的。”
吃过晚饭，做晚祷的时候，雷娜主动坐到哈莉边上，低声道：“哈莉，你是个好人。”
“what？”哈莉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是在发好人卡？！
她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这黑妹产生如此恐怖的误会......
“如果你是我这样的‘坏蛋’，倒可以和芭芭拉搅合在一起。你不是，所以你最好离她远点，永远别干涉她的任何事。”
哈莉松了一口气，“你在挑拨离间？”
“你蠢到以为我在挑拨离间？”雷娜反问。
哈莉当然不蠢，一开始就听出雷娜在暗示一件事：芭芭拉不单纯，至少她涉及的事儿非常麻烦。
“唉，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黑妞，说话这么不爽利。”哈莉叹口气，直接问：“这座修道院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里不是你久待的地方，你不需要了解这里的生存规则，知道的太多对你反而没好处。”
顿了顿，雷娜闷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之前在后院，米兰达与歌蒂说你坏了我们好事，还想揍你？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你不来，我们会和往常一样，付出一定代价，拿到那些小绿丸。
你活得像个小女王，修道院却不是你的城堡，就像哥谭不是你的王国。”
哈莉皱起眉头，沉默下来。
她不傻，雷娜暗示的非常明显了，她眼中的圣约翰修道院绝非它的真面目。
但这里所有人，孤儿、教师与修士修女，都知道她只是这里的过客。几个星期，一个月，她铁定会被一户经济条件优良的人家领走。
所以，他们既不准备干涉她的人生，也没想过把她接纳入真实的教会孤儿院。
那哈莉该如何选择呢？
轻轻叹口气，她不再询问雷娜任何问题。
她选择了妥协，选择了明哲保身。
——她能对付雷娜和她几个狐朋狗友，却无法对抗圣约翰修道院这个小社会。
......
与雷娜一番交谈后，哈莉消沉了很多，笑容少了，与其他人的交谈也兴趣寥寥。
晚上熄灯后的卧谈会，她也没参加。
十点半左右，发现雷娜披上衣服，悄悄溜出寝室，她也没多嘴问一句。
芭芭拉还担忧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哈莉也只推脱下午打球太累，想早点睡觉。
到了后半夜时，哈莉被一阵惊叫吵醒。
“救命啊，嬷嬷，修士，救命啊，雷娜不行了~~~”
宿舍外的过道里，传出宛若女鬼夜泣的嚎叫。
是雷娜的好姬友，“修道院三粗”之一的歌蒂。
呃，三粗，是哈莉给那三个粗壮大妞取的外号。
人命关天，哈莉“睡死病中惊坐起”，立即趿上拖鞋，在其他女生反应过来前，率先跑了出去。
走道昏暗幽深，两边墙体上的灯泡发出浑黄烛光，好似一条通往地狱的“康庄大道”。
歌蒂与米兰达也不止叫了一声，这会儿已有其他学士与修士，迷迷糊糊从寝室走了出来。
在过道的尽头，最里间的储物室，哈莉见到了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雷娜。
呃，不是白沫，是淡蓝色的泡泡。
有几个泡泡随着喘息，从鼻孔里飞了出来，在半空飘呀飘......
“她吃洗衣粉了？”哈莉左右看看，竟真的在角落发现一瓶歪倒在地的清洁剂，而不远处被撕开的箱子，露出一瓶瓶同款清洁剂。
“shit，雷娜喝清洁剂，要自、杀？！”她瞪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
这大黑妞神经那么粗壮，没道理会想不开呀！
“不是自、杀！”米兰达瞪了她一眼，指着清洁剂道：“你看清楚了，这是通乐牌！”
哈莉瞥了眼，清洁剂标签上的确有“通乐”的大商标，但她还是不明所以。
“然后呢？”
“散开，都散开，全都回去睡觉，雷娜由我们照顾。”嬷嬷黑着脸，拍拍巴掌大喊道。
“哈莉你什么都不懂呀......”回到宿舍，安琪拉语气复杂地嘀咕道。
“通乐牌清洁剂有什么特殊的？”哈莉虚心求教。
安琪拉的床铺就在她边上，听了她的话，胖妹使劲伸出脑袋，几乎要够到哈莉的枕头。
“吸入那清洁剂，可以嗨飞！年青人都知道。”她低声说。
“你确定？”哈莉震惊道。
连清洁剂都可以用来当杜萍，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国家？
胖妹点点头，“那玩意儿嗨多了对身体有害，如果有其它选择，没人愿意碰它。
雷娜就是嗨过了头，能不能捡回一条小命，明天早晨才知道。”
雷娜不愧是修道院“三粗”之一，皮糙肉厚，早饭时，她们就听说雷娜已经醒来，甚至能下床走动了。
......
修道院七栋建筑后边，有一座海拔百十米的小山丘，上面有一片原生态的树林。
有时候甚至能在里面看到小鹿。
上午没哈莉的课，她就林中小道做有氧运动，也就是节奏稳定的慢跑，结果碰到芭芭拉、安琪拉几个女孩提着篮子，在林子里瞎逛。
“你们在做什么？”哈莉保持原地跑的姿势。
“看不见吗，我们在采蘑菇？”安琪拉晃了晃篮子说道。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哈莉问。
“你以为是嬷嬷让我们采蘑菇，做蘑菇汤？”安琪拉讥笑道。
“难道不是？”哈莉更好奇了。
“雷娜说，清洁剂少量不够劲儿，量多要人命儿，然后她就让我们来帮她采蘑菇。”芭芭拉道。
这下哈莉懂了。
清洁剂相对来说比较偏门，有钱人都不会吸那玩意儿，但蘑菇......
蘑菇在米国可是畅销货，在哥谭高中，参加同学们的趴体时，草与蘑菇都出现过。
哈莉从来不碰，甚至避如蛇蝎，但“万毒坑”的米国，却早已对它们习以为常。
“唉，这就是灯塔国，我该习惯了的......”哈莉摇摇头，跑开了。
第24章 真实的世界
午休的时候，雷娜就回寝室了。
不愧是米国佬，毒抗就是强，昨晚凌晨还差点嗝屁，第二天中午就能跑能跳能骂人了。
因为蘑菇数量太少，安琪拉等一众小妹被她狠狠训斥了一顿。
已经决定“独善其身”的哈莉，本不打算管，可最终还是忍不住，怼了雷娜一句：“现在什么时候，都十二月份了，万木萧萧，枯山寒径，狗尾巴草都难得找到一根，哪来的蘑菇？”
雷娜很生气，睁圆牛眼瞪哈莉，手上动作不停，拿起一个烘干的蘑菇就往嘴里塞。
使劲嚼，就像在嚼某人。
看得哈莉牙酸，“你确定这蘑菇没问题？”
“我经常吃，能有什么问——额啊呃......”雷娜又瞪了她一眼，准备嘲讽两句，就忽然双眼翻白，双手掐着脖子抽搐起来，腥臭的泡沫如喷泉，从嘴巴与鼻孔里冒出，一会儿就濡湿了身下的被单。
“哎呀，雷娜又飞过头啦！”安琪拉叫道。
“shit，不是嗨过头，她食物中毒！你们到底给她找的什么蘑菇？”哈莉连忙跑到门口喊嬷嬷。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好好的。”安琪拉茫然道。
“雷娜吃的太快了，她该先舔一遍，把‘真’蘑菇挑出来。”芭芭拉皱眉道。
迷幻mushroom有强烈的致幻功效，很容易通过口感从其它蘑菇中分辨出来。
“这么说，你们完全认不出‘真’蘑菇？”哈莉龇牙道。
“你让我在无字世界地图上把中国找出来，我都做不到，又如何从种类更复杂的蘑菇里，精准挑选出‘真’蘑菇？
反正雷娜吃得出来，之前都没出事，今天纯属意外。”安琪拉理所当然地说。
哈莉无语。
很幸运，雷娜刚吃下毒蘑菇就被抬到医务室，不仅再次保住小命，甚至在两小时内恢复神智。
不过短短一天就连续折腾两次，即便她是傻大粗黑的米国大妞，也扛不住了，必须在病床上挂两天点滴。
而就在当天晚上，哈莉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小绿丸。
带领她们做完晚祷后，奥多姆神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白瓶，在半空晃了晃，叹道：“如果谁有焦虑、睡眠障碍等精神上、心理上的困扰，可以来我这儿领几粒镇定剂。”
学生们纷纷举手，就像向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的小盆友。
然后慈祥的神父也像分发大白兔奶糖一样，给大家伙一人六粒。
即便看见面前的小白手来自“运动员”哈莉，奥多姆神父也没皱一下眉头。
“神父，能让我看看药品说明书吗？”闻了闻绿色的小粉块，哈莉抬头问道。
奥多姆神父随意点点头，就打开一个新的包装盒，纸盒里有小白瓶与一张卷起来的说明书。
只看到这儿，哈莉就确定了，这不是禁药。
的确不是禁药，说明书上成份、性状、功能、生产日期与厂家、产品批号......应有尽有。
纸盒上甚至还有一位好莱坞女明星的头像：“妈妈的小帮手，健康乖宝宝的好盆友，你家值得拥有！”
哈莉木然。
“有没有成瘾性？”她问。
“任何使人愉悦的东西，都有或多或少的成瘾性，比如甜点。”奥多姆神父漫不经心地说。
哈莉想反驳，可事实是，雷娜几个除外，芭芭拉她们都吃过小绿丸，却没显出强烈的依赖性。
奥多姆神父离开后，还在医务室挂点滴的雷娜就得到消息，立即让歌蒂过来传话：如果不想挨揍，所有人都必须上供一半。
......
“她也要了小绿丸？”铁塔般的男子问。
“嗯，哪个孩子能拒绝它？”神父轻轻点头。
“把房门钥匙给我。”男子道。
“这......”神父有些迟疑，“院长特意吩咐过，她是个小名人，还脾气特别硬，万一闹起来......很多人都在关注她，也许明天就有人来将她领走。还是等几天，等她离开吧。”
“我知道分寸，不会对她出手的。”男子沉声道。
神父神情挣扎，“院长——”
“奥多姆，你要搞清楚，那老太婆只是这座庄园的管理员，我才是圣临十字军在纽约州的负责人！”男人冷冷道。
“遵命，火焰骑士大人。”神父叹口气，恭敬地把钥匙递了过去。
“火之舌万岁。”男子的独眼里闪过一抹火光。
“火之舌万岁！”神父虔诚地在胸前画十字。
......
无月之夜，黑暗浓郁得几乎能刮下一层锅底灰。
哈莉迷迷糊糊醒来，使劲挣开被酸涩的眼睛，除了黑，什么也没看见。
“谁，谁在那？”怔楞半响，哈莉才从不和谐的声音中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她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午夜的寝室里，她的声音似乎格外空旷。
就好似偌大的房间，只剩她自己，和对面床榻上的两人。
对面床榻！？
哈莉猛然惊醒，那不是芭芭拉吗？
她豁然坐起身，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有匪徒潜入女生宿舍，他在强健——呜呜——”
喊了一半，哈莉忽然被人扑倒在床上，嘴巴也被捂住。
“别喊！”
是安琪拉！
“别多事，别惹事！”她低声道。
声音里带着颤音。
——这种事，怎么能视而不见！！
“哎呦——”胖妹安琪拉像树叶子一样被哈莉掀飞。
可还不等哈莉大声呵斥强、奸犯，对面床榻上的男人就首先出声威胁：“小婊砸，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声音冷酷，充满一种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气。
他杀过人，还杀了不少。
而且她听出来了，是警卫队长，独眼壮汉海格力斯！
她回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感觉没有错，他曾用带着极度恶意的淫猥眼神窥视过她。
她再次想到雷娜的话......
“我要报告院长嬷嬷，你完蛋了！”刚说完这句话，哈莉就双手四处摸索......却没找到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然后，她把双手放在小床头柜上。
她怒火中烧，想要举起它，向那个禽兽砸过去。
床对面的独眼警卫却想不到，那个少女在短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复杂的心理变化，他正在得意，哈莉喊了一句就没动作了，他觉得她妥协了、被吓住了。
“与之前那些欠调教的小婊砸一样。”
“也许......”他向对面看了一眼。
黑洞洞，像是在凝视深渊，除了黑暗，什么也没看见。
不过他还是心里一热，在短暂的幻想中，产生一种强烈到爆炸的刺、激感。
“也许，可以试试，这里是我的地盘，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他无声淫笑，大摇大摆向门口走去。
哈莉举着箱子，却没砸过去，只因为她忽然听到芭芭拉压抑的哭泣声——天太黑，她看不清楚，可能会砸到她。
然后，就在她窸窸窣窣摸索铅笔、牙刷之类的尖锐物品时，寝室门吱呀打开。
她醒过神来。
在她上头的短短几秒钟，那混蛋已经“逃跑”。
“哈莉，听我的，别追，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改变不了这一切。”安琪拉又一次拉住了她。
“我去找神父，找雷蒙德教师，找院长嬷嬷。”哈莉道。
黑暗中，另一边的床铺上传来噗嗤讥笑，“小女王还在睡梦中呢！”
“哈莉，欢迎来到神圣高贵的圣约翰修道院，真实的修道院。”
“瞎折腾什么劲儿，大呼小叫，耽搁我们睡觉。”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埋怨，有人麻木不言......
但她们都习以为常。
哈莉的心像是坠入冰窟。
“喀嚓——”黑暗中亮起一道光柱。
哈莉转过头，却发现是安琪拉，不知从哪摸出个拇指粗的小手电筒。
“唉，先看看芭芭拉吧。”胖妞叹道。
一片狼藉！
“芭芭拉，你还好吗？”哈莉关切地问。
“她的好事被打断了，当然很不好。”有女生窃笑道。
哈莉眼神凌厉，瞪视过去，手电筒的灯光洒在她脸上，看着还真有点狰狞。
“瑞雯，你找抽？”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恨意。
瑞雯与芭芭拉差不多年纪，不同仇敌忾相互安慰，反而在这种时候大肆嘲讽......
瑞雯被哈莉的“鬼脸”吓了一大跳，又想起她捶打雷娜的战绩，不由心生畏惧，弱弱地说：“我没说错，这又不是第一次，要伤早就伤了。
而且，我被歌蒂要走全部小绿丸，醒得比你还早，芭芭拉的声音明显不那么痛苦。”
“你就是矫情！多在这住两个月，早晚会听而不闻。”瑞雯的好姬友甘薇不耐烦道。
哈莉想呵骂，却看到芭芭拉的脸，虽然泪流满面，却也红扑扑的......
第25章 哈莉的计划
哈莉确定，不是心理作用，不是错觉。
第二天，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倒不是从热情变得冷漠，而是少了些敷衍，态度更自然，更真实。
之前面对她时，他们的脸上都像隔着一层花纹精美却虚假的面纱，现在，他们把面纱摘了下来。
好似一对男女从刚相识，到结婚三年后，不再介意把自己的真面目、对对方的真正态度展现出来。
他们漠然居多，看好戏的嘲弄次之，也有少部分学生教师向她展露带着顾忌的同情。
哈莉找到负责日常琐事的雷蒙德教师，试着提出要使用电话机。
“哈莉，安心在这待几天，然后抛开在修道院的一切记忆，去一家富足和善的家庭开启新的人生。
就像哥谭，所有人都知道它烂，所有家长都会对孩子说，‘长大了要避开哥谭’，可哥谭依旧存在，没有任何改变，也没人能改变它。
可它也始终是米国最繁荣、最有活力、最令年青人向外的城市之一。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他委婉地拒绝道。
（ps：此处哥谭即为纽约。）
哈莉心情糟糕，不想练球，想要找人倾诉，却又找不到人。
安琪拉似乎可以当个预备役小妹，但她深谙生存之道，公众场合中一直对哈莉不搭不理。
芭芭拉...她现在看她的眼神很冷淡。
好吧，芭芭拉对她，从来没她自以为的那样亲近。
像一头蒙住眼睛的小母牛，哈莉胡乱在庄园蹦跶一圈，竟鬼使神差地来到医疗室。
她坐在雷娜床榻边，沉默着不说话。
良久之后，雷娜叹口气，劝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老实忍着。
等你被人收养，把一切旧的记忆留在这，继续你smilequeen的辉煌未来。”
“你不懂......”哈莉轻轻摇头。
“你以为我不懂，其实我什么都懂。”雷娜道。
“你真的不懂，”哈莉依旧摇头，“我现在开始对‘smilequeen’的未来产生了疑惑。
很早以前，我就对自己的未来进行过规划——在这个世界，做最出色的运动员，获得名声与荣誉，享尽富贵人生。”
她特别强调了“在这个世界”，雷娜没听出来，只赞道：“很不错的理想，金钱与荣誉，我也爱。”
哈莉抬头望向窗外，声音飘忽，“但现在我忽然觉得，我有如此天赋，或许能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雷娜眸光一闪，古怪道：“你想做英雄？扫荡一切不平事？”
“不，我的初心没有变——这一世，我要活得潇洒，活得快乐。
金钱与荣誉固然能为我带来快乐，但我毕竟比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更具天命。
一瓶小绿丸就能让你happy，百万美刀让你欣喜若狂，而我，我从不满足物质上的富足，我更想——————”
雷娜咬紧牙关，黑脸扭曲，紧紧攥着床单的拳头青筋暴露。
哈莉眼睛在放光，望向窗外远方广袤的山林，“我想活得念头通达，我想活得没有半点委屈与苟且。”
雷娜忽然呆住，之前的怒气一泄而空。
她听不懂哈莉在说什么，但这一刻，她发现女生竟然也能如此迷人。
她曾在书中看过这种描写“眼前的女人在发光”，之前她嗤之以鼻。女人又不是灯泡，怎么发光？
现在，她想对歌蒂与米兰达说：法克，原来书上的描写都是对的，她不仅在发光，简直见鬼地光彩夺目。
“你想做什么？”雷娜咽了口唾沫，猩猩脸微红，语气从未有过的柔和。
“我能做什么？就像你说的，老老实实等待收养，然后把这里经历的一切当做一场梦，永远抛在记忆之外。”哈莉淡淡道。
“呃，这很好。”雷娜抠抠后脑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刚才说得这么激昂，都像灯泡一样放光了，现在忽然又老实起来......虽然老实是最好选择，但...雷娜有些失落。
哈莉眸光一闪，神色自然道：“为了不再行差踏错，你得告诉我这座孤儿院所有秘密。
你自己说的，你在这待了九年，比很多修士都更了解修道院。”
虽然雷娜目前的表现，足以让哈莉把她提升到“小姐妹预备役第一位”的位置，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她还是个瘾君子。
赌棍与瘾君子最不可信。
所以，她没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她要搅翻这个打着上帝招牌的撒旦之家。
但不是用拳头。
双拳难敌四手，除非是超人的拳头。
她不会在这待太久，一周，半个月？
她会老实等着被收养，然后......现在还不确定具体计划，可至少会有一本“美国熔炉”横空出世，而雷娜就是最佳原材料提供方。
先离开狼窝，才能撕破脸，不然，她一个人打穿整个修道院？
“......曾经也有孩子试过反抗，没多久，他就病了，然后病逝。
也有孩子老老实实，逆来顺受，没多久也消失了。
我知道他们为何会消失。
我曾因为好奇，偷偷趴在医务室窗口偷看过。”
雷娜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嗓子里蹦出的话，也带上轻轻的颤音，“他们取走了蒂亚戈的心脏，院长嬷嬷就在边上絮絮叨叨。
她说，‘这样的事应该尽量少做，圣约翰孤儿院声望卓著，容不得半点玷污。哥谭街头、州北问题儿童关怀中心，要多少健康青年没有？’
另一个西装笔挺，好似公司总裁的金丝眼镜，笑着解释道——埃博伦爵士血型特殊，在全球范围内找了两年，也才碰上这一个能匹配上的。”
哈莉面色阴沉，眼中似有风暴酝酿，但她什么也没说。
雷娜继续道：“我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直到医师给我开了半瓶子小绿丸，我吃嗨了。
然后我灵机一动，有钱佬肯定不想要毒虫的心脏，从那天开始，我就离不开蘑菇与小绿丸了。
有时候，与警卫队里的警卫法克，他们也会大方给我一些白的。”
哈莉又是一惊，“你也和独眼龙——”
雷娜摇头，怨愤地说：“独眼龙说我又丑又蠢，他喜欢芭芭拉那种又娇弱又可爱的。当然，你这么漂亮，他肯定更喜欢。”
“太猖獗了，神父和教师就从来没管过？这是现代社会吧，听着比中世纪还黑。”哈莉难以置信道。
“即便在普通高中，学生老师搞在一起的也不少吧？再说了，连警察也不管，他们怎么管？”雷娜不以为然道。
“不会吧，警察也知道？！”哈莉三观炸裂了。
雷娜深深看了她一眼，“幸亏你名声够响亮。我们这儿当然来过不少漂亮的少年少女，有些人就会被诱惑，被带到城里去，第二天才回来，然后警长与议员就成了修道院的靠山之一。”
“去城里陪那些人......”哈莉脑袋发晕，难道她之前十几年都活在另一个世界？
不过转念一想，前世的现实世界，也有爱泼斯坦那样的禽兽，在这个更罪恶的哥谭大区，出现什么都不该奇怪。
“三年前，我有个朋友叫琳达，她说那是面具舞会，一个只能在梦中想象的奢华厅堂，众多富豪权贵参加，她甚至晕晕乎乎地与一位英国王子做了第一次。
真正的王子，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心里害怕的同时，还隐隐有些期待，期待神父把我眼睛蒙上，也带到那个有英俊王子的天堂。”雷娜语气复杂地说。
哈莉嘴角抽搐，有些分辨不出谁才是受害人了。
“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名声在外，太多媒体盯着，他们不会对你用这些手段的。”
雷娜想结束这个话题。
“没事儿，我多增长些见识。你说详细点，人名地名时间......”哈莉鼓励她提供更多的素材。
雷娜无奈，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