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大闹匈奴王庭
“让我百姓，人人吃得上中原物产？”
“呵呵，有点意思，莫非你家皇帝准备大开山河之门，把江山拱手相让？”
冒顿一听，冷笑道。
“这也并无不可！”
王麟心中一动，瞧着冒顿，道：“若单于愿意，想必我家皇帝陛下这般大方之人，区区江山，拱手相让，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小将有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就是，这俗话说得好，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一个人获得的东西，永远不会超过他的实力范围。一旦超过了，这上天就有着无数种办法从他手中夺走！”
“当然了，若一个人获得的东西，不足以弥补他实力所有，这上天也有着千百种方法，弥补其位。”
“不知单于觉得，我大秦皇帝陛下的实力，如今获得的，是否足够了？”
“再问一句，若我大秦真的敞开国门，把江山拱手相让。这单于是敢进呢，还是不敢进？是敢接，还是不敢接？啊！”
“哈哈哈……”
说着，王麟哈哈大笑，一副饶有兴趣的看着冒顿单于。
作为大秦派出的将领，他已经把该行的礼先行了。
然、匈奴单于这番话，却无异于挑衅。
面对此等挑衅，身为军人，自然得打回去。即便今日出不了这王庭，又能如何？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性？”
匈奴单于冒顿眼神彻底冰冷下来，死死的盯着王麟。
“单于这是在拿小将开玩笑？”
王麟嗤笑，回道。
“你可知凡是挑战我匈奴者，是何下场？”
冒顿冷声道。
“小将见识浅，暂且不知。不过小将知道，凡是辱我国人者，下场通常不会好到哪里去。”
“记得前段时间，差不多快半年了吧？好似就有那么一群人，我国门打开，放他们进去，结果迄今为止，无一人出来。不知单于可知此事啊？”
王麟冷冷道。
“你大胆！”
冒顿勃然大怒，猛地转身，一掌朝着王麟胸腹之间拍来。
“彼此彼此！”
王麟一声冷哼，猛地一手探出，扣住冒顿的手掌，猛地一拧。
冒顿脸色一变，明显没有想到，这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儿郎，竟反应如此之快。
眼看自己手臂就要被拧断，他猛地一颗悬空翻身，顺势避开王麟的力道，回身又是一脚，直接朝着王麟下盘踹去。
王麟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双腿一瞪，凭空跃起，抓着冒顿的手掌，上下一摆，直接将他所有力道卸去，回身又是一脚，凭空踹出。
“嘭……”
一声闷响，王麟直接踹在冒顿的胸腹之上，将冒顿踹得倒飞出去，撞击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砸落下来，张口就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混账，你找死！”
其余匈奴各部落首领派出的代表见状，顿时勃然大怒，纷纷起身，朝着王麟袭来。
“大胆！”
后面方才抬着箱子进来的一众大秦士兵见状，勃然大怒，就要出手。
“退下！”
王麟一声呵斥，飞身而起，双手化作道道残影，快速绝伦。纵横来去只见，这些人方才冲出两步，便已经一个个倒飞出去，吐血倒地。
“找死！”
外面，一群匈奴士兵冲了进来，喊着王麟听不懂的话，一个个拔刀就要杀来。
“我看谁敢动一下！”
王麟一声呵斥，猛地上前，一脚踹翻一张桌案，那桌案上摆着一把割肉的匕首，直接被他抓在手中，直接抵在刚站起来的匈奴单于冒顿脖子上。
这一幕，顿时吓得那些匈奴士兵纷纷站定，丝毫不敢上前。
“你想做什么？放开单于？”
一众各部落首领派出来的代表看到这一幕，皆大吃一惊，指着王麟喝道。
“你们说放就放？怎么，把我王麟当做你匈奴之臣了？听好了，我乃大秦皇帝特派将军，普天之下，除我大秦皇帝之外，谁能号令于我？哼，尔等再敢废话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他！”
王麟冷哼出声，死死掐着冒顿的脖子。
很显然，这匈奴王廷，根本没把他区区一个少年郎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
可惜，谁能想得到，就是这看似身材瘦弱，面容俊美，如奶油小生般的娃儿，却是不到二十，便集百家之长，自创一套军中枪法。
而后，又与诸多学派大师交流武学，甚至于与大秦第一剑客深讨剑法，修为可谓深不可测。
更被大秦镇压得匈奴与东胡丝毫不敢冒进的大元帅，尉缭子誉为下一代大秦元帅不二人选的人物。
在他的面前，任何的小觑，都将变成致命的一击。
“小伙子，你要清楚一点，在这普天之下，可还没人胆敢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匈奴单于目光阴沉，冷冷说道。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得未免可笑。我现在，不就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我告诉你，别说我，我大秦，任何一个人，都敢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王麟哈哈大笑，一脸不屑。
“那你可知，真要杀了我，你今天，绝走不出这里。而你大秦，也将面临无休止的战争！”
冒顿气急，他发现，这小娃子，看似年轻，实则完全油盐不进，难以摆平。
“单于啊单于，你忘记我方才说的话了？我今天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想过安全回去。”
“至于战争，哈哈哈……我大秦自中原打了数百年的战争。从春秋五霸打到战国七雄，再从战国七雄打到一统山河。”
“再后来，打得你匈奴，东胡节节败退。你告诉我，我大秦是害怕战争的人吗……啊！”
“我告诉你，今日，你匈奴若敢开战，我大秦必将奉陪到底。看看，你能否逃过你父亲那般下场！”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王麟这番话，简直是打得冒顿气急败坏啊。
“你……想怎么样？”
冒顿咬牙切齿，这一生中，他还从没被人这般蔑视过。
更没被人这般压迫过，今日，这小娃子，简直把他克得死死的，翻身不得。
第四百二十二章 霸气小将
“我想做什么？单于，我告诉你，我不想做什么？情势所迫，逼不得已罢了。”
“另外，也是时候该向你这新单于展示展示我大秦的力量了。看清，今日，我一个人，便能掀翻你王挺，别试图挑战我大秦。”
“否则，我大秦数千万子民，如我这般，数不胜数。到时，莫说掀翻你王庭，灭你匈奴，又有何难！”
“锵！”
王麟冷笑，说话间，突然放开冒顿，手中刀挥出，直接飞去插在面前的桌案上，摇晃不定。
“拿下他！”
王麟这一放开冒顿，其余人顿时大喝出声，那已经围拢在外面的数千匈奴士兵顿时上前，将王麟和数十个大秦士兵包围在中间。
这几十个大秦士兵见状，纷纷握拳，警惕的看着这些匈奴士兵。
“给我杀了他！”
一个不落首领代表忽然下令，那些匈奴士兵猛地杀来。
王麟见状，并未还手，反而负手而立，目视冒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住手！”
匈奴单于一声轻喝，那些士兵大吃一惊，纷纷停下，目光看向自家单于。
“蛮娃子，你叫王麟是吧？你就这般放开我，难道就没想过用我做护身符，逃得一命？或者说，你真不怕死？”
冒顿目光凝重的看着王麟，一时间，心中当真五味杂陈啊。
这小娃子的气度，竟令他有些自愧不如。
“护身？你若不是英雄豪杰，何来资格为我护身？你若是英雄豪杰，我又何必拿你护身？”
“我说过，今日来便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至于杀你，我暂时没这个心思。”
“此番王麟奉大秦皇帝陛下之令前来，是为与你匈奴交好，握手言和，而不是来杀人。否则，若是我家陛下给我的命令是杀了你，现在的你，已经死了！”
王麟冷笑，说话间，气势昂扬，霸气侧漏。
“何为英雄豪杰，如何又不是英雄豪杰？”
冒顿心中震动，越与这家伙交谈，他越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英雄豪杰，保家卫国，沙场决战。你若是英雄豪杰，我倒是不介意有朝一日，沙场取你性命，可你敢随我沙场决战吗？不敢，你何谈英雄气概？”
王麟斜撇了冒顿一眼，一番话，看似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气势十足，令人不得不服。
“哈哈哈，好一个英雄豪杰，决胜疆场。好……好……好啊……”
“退下！”
冒顿哈哈大笑，道：“来人，上酒，上席！”
话音落下，那些匈奴士兵不敢迟疑，纷纷退去。
随后，随后，侍者送来桌案草席，送来新鲜的羊肉，刚杀完剥皮的，又抬上来一探马奶酒，放在桌案上。
“小娃子，既然你想决战疆场，我给你这个机会。但今日，我不与你斗武，然，男儿大丈夫，除武之外，酒场亦要决个胜负，你可管与我一战？”
冒顿眯着眼睛，望着王麟。
他向来是一个自负的人，既是枭雄，也不乏英雄气概。别人与他算计，他可以千百倍的算回去。可别人给他来硬的，他也不介意打回去。
然，如今面前这个小娃子，根本谈不上算计，人家就来硬的。硬的压迫完之后，抽身而退，气度昂然。
面对这样的人，他又岂能失了自己的气概？
面对他的话，王麟并没有回答，而是三两步走近那桌案之前，一把提起坛子，仰头就喝。
一滴不掉，全部灌进嘴里。
只听咕噜咕噜一阵声响，一旁，诸多匈奴人看得目瞪口呆。
匈奴人善饮酒，然，再擅长饮酒，也没见过人这般豪饮啊。
这……这哪里是在饮酒，分明就是喝水。
不对，喝水，也不见得谁敢抱着坛子喝。
本以为二十来斤一坛子的酒，这小娃子喝个两三口就算完事了。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这王庭之上，空气几乎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这般死死盯着王麟。
他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得发酸了，王麟方才猛地放下坛子，直接砸在地上。
慢慢一坛子酒，竟一滴不剩。
王麟红着脸，看向冒顿，笑道：“单于，请。若不尽兴，王麟再次陪饮！”
“这……”
冒顿暗暗吞咽一口唾沫，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方才丢了连，本想在酒场上找回来，不曾想，这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啊！
“哎，算了，不饮了，今日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我已经派人为你打扫了一处庭院，稍后你且去歇息吧！”
冒顿摆摆手，这一世枭雄，气盖山河的人物，竟然怂了。大袖一挥，就要离去。
“参与客气了，稍后，我回去自己的营帐酒席便可。我大秦，可没有鸠占鹊巢的习惯！”
王麟抱拳，毫不迟疑，直接转身离去。
“走！”
一声令下，那几十个大秦士兵也纷纷跟了上来。
回到城外的营帐之中，王麟打手一抬，低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今夜定有人前来袭营截杀！”
话音落下，王麟浑身一软，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一坛子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二十多斤啊，撑都能撑死人了，更别说醉了。
所谓千杯不醉，纯属就是一个笑话。
王麟这一昏倒，本能的狂吐不止。
“将军……”
众人大惊失色，连忙搀扶着王麟回到床上，伺候着昏死过去的王麟。
待得吐得差不多了，众人才发现，这王麟喝下去二十多斤酒，基本上全都吐了出来。
待得王麟休息，三千秦军，立即加紧放手。
不出王麟所料，随着深夜降临，这本来了无人迹的营帐周围，竟凭空出现了一支人数多达五千人的骑兵。
这些人都是匈奴骑兵，一个个仿佛练兵一样，大声吆喝着，纵马狂奔，凌空挥舞弯刀。
这一幕，让所有秦军不禁皱眉。
月上云霄，消失不见。
突然间，那吆喝声消失不见，然，马蹄声却是接踵而来。
伴随着一阵刀光，这五千铁骑，直接杀向三千大秦士兵。
第四百二十三章 王庭领赏
“咻咻咻……”
一轮箭雨，在暗夜之中，朝着秦军大营这边袭来。
“啊……”
“噗嗤噗嗤……”
一阵惨叫声传来，虽然秦军已经严阵以待，并且架起了盾牌，但还是有着上百人瞬间被射杀。
“杀……”
秦军之中，王麟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只见本该昏睡的王麟，忽然走出营帐，手中尚还提着一杆长枪。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千秦军，同时从腰间拿出弩箭，架起便是一轮接着一轮的爆射出去。
匈奴五千大军，一轮箭雨之后，已经冲到近前，提刀就要屠杀，却没想到，秦军反应如此之快。
尤其是那弩箭，与弓箭不同。
弓箭尚还需要拉弓搭箭，需要不少的时间。
而这箭弩，只要里面装备的十发弩箭没有射完，便可以一波接着一波的射出去。
顷刻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挡箭牌的匈奴大军，冲上过来一拍死一排，短短片刻之间，五千大军，竟仿佛被收割机收割的草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倒下。
十发弩箭射完，此时，月亮又从云层中出来。
“杀……”
王麟手持长枪，猛地一挥。
“杀！”
三千铁骑，挥动唱歌，疯狂朝着匈奴大军扑去。
“轰轰轰……”
“锵锵锵……”
“啊……”
一阵人仰马翻，金铁交加的声音响彻不绝，惨叫声一道接着一道。
有秦军被敌军马蹄踩塔的声音，也有敌军战马被打翻的声音，更有人临死之前惨叫的声音。
大战之中，王麟眼神默然，仿佛死神一般，飞身而起，冲进敌军之中，手中长枪挥舞轻佻。
“咔嚓……”
“轰……”
一声骨骼断裂声响起，轰隆隆闷响袭来，王麟一枪扫断一条战马的四腿，势大力沉，直接打得这批战马砸了出去，人仰马翻。
接着，王麟飞身一条，长枪闪耀银光，闯过一名匈奴骑兵的脖颈，直接将这匈奴骑兵挑了起来。
周围，数十匹战马疾驰而来，王麟长枪一甩，枪尖上的尸体被甩飞了出去。紧接着，他凌空跃起，手中长枪宛若银色划过虚空。
“刺啦”一声，血光闪烁，数十个匈奴骑兵的脖颈处，同时绽放血光。
“杀……”
咆哮声接连不断，三千大秦士卒，疯狂扑杀，丝毫没有因为此地乃是匈奴地界而有半分胆怯。
随着一阵杀伐，剩下的两千匈奴骑兵，纷纷倒下，死的不能再死。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战斗结束。
秦军损失三百，其余人，皆浑身鲜血，立于当场。
王麟手持长枪，站在大军跟前，打手一抬，一挥，喝道：“把脑袋全部给我砍下来，明日送到匈奴王廷领赏！”
“诺……”
大军应了一声，抽出随身断头剑，上前一剑一个，割下一颗颗脑袋。
血腥的场面，宛如无间地狱。
在割下一颗颗脑袋之后，没人去管那五千匈奴士兵的尸体。
大秦士兵，一个个抱着血淋淋的人头休息，睡觉也没放手。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荣耀，这就是功勋，只要不上交，就得时刻带在身上。
次日，匈奴王廷之上，匈奴单于冒顿一大早就被人惊醒。
“什么，那秦军带着五千个人头要来领赏？”
冒顿惊讶了，这秦军未免也太大胆了吧？来到自己的地盘，还敢杀自己的子民领赏？
暴怒之下，冒顿单于在王庭大殿之中召见王麟。
王麟与三千士兵皆放下了兵器，大有把命留在这里的架势，只是一个个提着脑袋，前来王殿跟前。
所有士兵，都在王殿之外，提着脑袋等候，唯有王麟，浑身是血，孤身走进大殿之中。
“大秦小将王麟，见过匈奴单于！”
王麟站在大殿之中，拱手道。
“大胆王麟，听说你提着五千人头前来领赏。”
“在我匈奴领地，你不乖乖呆着，还敢杀我匈奴子民，更前来耀武扬威，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冒顿勃然大怒，指着王麟喝道。
“单于此言大谬！”
“我秦军从没有对百姓出手的管理，只要不持刀兵者，我大秦的兵，从不出手。既然出手，杀的自是该杀之人！”
“方才单于问罪，这里，王麟也想问问单于，这深夜派兵刺杀，莫非就是匈奴的待客之道？你匈奴要打，我等即便只有三千人马，奉陪就是，如此做法，未免令人不齿！”
王麟眼睛微眯，呵斥反驳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派兵刺杀你？”
冒顿一听，顿时就乐了。
他何等人物，要杀人，何必刺杀？
就算大秦的皇帝，都还配不上他刺杀，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将。
即便这小将令他不得不佩服，但还没弄到非得杀了不可的地步。
“怎么，单于觉得，我这是在冤枉你匈奴？”
王麟冷哼道。
“慢着，这是怎么回事，我暂且尚不清楚，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定会调查清楚。”
“记住，我要杀你，还没到需要暗杀的地步。待我调查清楚，若此事乃是你的问题，我定斩不饶。”
“若此事是他人的问题，我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放心，我的确不喜秦人，但我既然留下你，就会给你该有的对待。带我去看看，那五千人头何在！”
匈奴单于冒顿心中一动，一时间真有些拿不准是怎么回事，当即冷冷说道。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直接朝着大殿之外走去。
当他看到外面大秦黑甲，一个个手中提着人头，浑身血淋淋的摸样时，眼瞳骤然紧缩，一股莫名的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支军队，简直铁血到令人可怕！
“小娃子，你先回去吧，人头留下，稍后是赏是罚，我自有定夺！”
冒顿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
“告辞！”
王麟也不废话，拱手一礼，带着大军转身离去，走出王庭，各自取回兵器，来到营帐之中。
“将军，您昨夜怎知这匈奴会来偷袭？而且今日，我等在那匈奴单于跟前耀武扬威，他竟放我等离去，这是为何？”
回到营帐之中，秦军中，此次跟随王麟前来的一个中年副将不解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冒顿的故事
“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王麟在大帐之中坐下，抬头看向副将道。
“将军请问！”
那副将连忙道。
“首先，我问你，这匈奴是否强大？”
王麟冷冷道。
“强大！”
那副将认真思考了一番，无法否认。
笑话，一个能与大秦敌对，甚至逼迫大秦不得不修建长城阻挡的民族，能不强大？
甚至于，就连往西比匈奴，大秦更为强大三分的东胡，如今都被打趴下去了，要还说不够强大，那真是笑话。
“再问一个问题，我大秦是否强大？”
王麟又问道。
“自然强大！”
那副将毫不迟疑道。
“这就对了，那你说，强大如我大秦，作为我大秦皇帝陛下，你觉得陛下是否会不顾颜面，对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将动手？甚至于，还要费尽心机，派兵暗杀？”
王麟冷笑道。
“自然不会！”
那副将说着，顿时恍然大悟，道：“将军是说，昨夜的暗杀骑兵，不是匈奴单于派来的？”
王麟点头，道：“没错，首先，我是来送礼的，而且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
“即便这匈奴人再无耻，但也不会无耻到对付我。所以，昨夜大闹王庭，我死不了。”
“昨夜刺杀，今日领赏，我也死不了。相反，为了自己的颜面，某些人得死。这是匈奴必须付出的代价！”
“最后一点，你得千万要记住了。生而为人，最主要是明白自己的定位。我们没有资格引起匈奴单于的注意，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当今皇帝陛下。”
“若是陛下，他或许还会留意三分，甚至于不惜一切代价诱杀。但这样的情况，永远不会发生在我等身上。只因为我等，没有资格，明白吗？”
那副将闻言，神色闪烁。
王麟这番话看似自我贬低，实际上，却是不无道理。
是啊，这匈奴人的确残暴，见到秦人就杀。可他们此次是来送礼的，该放行的都放行了。
而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匈奴之主，单于之尊，身为一代雄主，真要对他们这些小人物出手，那岂不是丢份儿？
“末将明白了，真是没有想到，从军二十载，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却没有将军这般年少想得通透。将军一席话，当真令人茅塞顿开啊！”
副将感叹，告辞一声，转身离去。
随着副将离去，王麟就这般静静的坐在营帐之中，哪儿也没去，似乎在等待这什么。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后，一匹战马远远而来，走到大帐之外，便高声喊道：“单于有令，宣王麟上殿！”
大帐之中，王麟猛地起身，走出营帐，直接翻身上马，纵马而去。
来到王庭外，翻身下马，直接走进大殿之中，无人阻拦。
刚来到大殿，便只见大殿中早已经坐满了人。
不等王麟站定，便只见王座之上，冒顿大手一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直接丢出。
“小娃子，送给你，拿去把玩吧！”
冒顿目光阴沉，盯着王麟道。
在王麟离开后，他便派人调查，竟是自己手下，一个部落首领代表背着自己调兵袭击秦军。
冒顿这一生，最不喜的就是遭人背叛，凡是不听令行事者杀无赦。
当即，手起刀落，直接将下令之人斩杀。
甚至此刻，已经派兵去取此人背后部落首领的人头，直接下令，灭了这个部落。
这般做法，并不是说要给大秦一个交代，要给王麟一个交代，仅仅只因为他眼力揉不得沙子。
在历史上，冒顿可是一个狠人，他的一句话，更是堪称霸道古今。
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也决不能让人掌握。
虽然这一世，因为嬴守的出现，似乎整个历史都发生了偏移，冒顿也没有杀父弑君，但他的性格却没有任何改变。
记得当初这句话，就是他杀父弑君之时，有感而发。
那一段历史，乃是因为其父头曼单于看不上他，于是起了费立太子之心，但又不好开口，于是将他送去邻国月氏为质。
这堂堂太子作为人质，本身就过分了，偏偏头曼单于还派兵攻打月氏，这分明就是置他于死地啊。
当时，冒顿便夺了月氏一匹宝马逃走，回到匈奴，其父见状，惊讶他的厉害，于是不疑有他，给了他大军兵权，让他东征西讨。
他没有让头曼单于失望，逢战必胜，更加得到父亲的喜爱。
然，此时他虽然得到了宠爱，却是早已生出杀心。
他知道，宠爱归宠爱，若不能讲自己的命运把握在手中，随时都有着丧命的危险。
于是他决定培养自己的死士，准备夺权。
有一天，他带着大军狩猎，射杀一只猎物，下令大军跟着射杀这只猎物。
然，太子的猎物，谁敢动？
没人动手，他毫不迟疑便射死几人，下令不听者杀。
大军见状，哪里还敢迟疑？纷纷射箭，将那猎物射成了筛子。
有一天，他一箭射在自己的宝马之上，又下令大军射杀宝马。
大军哪里敢射太子的爱马？最终又被他射杀几人，下令这些大军疯狂射杀自己的爱马。
再一日，他一箭射杀了自己的爱妾，又下令大军射杀。
这一下，谁敢射杀太子的爱妾？
但和前面一样，被他射死了几人之后，其余人纷纷射出箭矢，将他的爱妾射杀。
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父亲的身上，先射杀了父亲的战马。
这一下，在也没人敢迟疑，所有人射出箭矢，直接将战马射死。
这时，冒顿知道，他的死士培养成功了。
直到某一日，其父涉猎，他追随，一箭射在父亲身上。
身后的大军毫无迟疑，纷纷射出箭矢，顷刻间将头曼单于射杀。
至此，头曼单于身亡，冒顿以最快的速度屠杀后母与幼子，杀尽所有头曼的亲近大臣，至此夺权成功。
这就是冒顿杀父弑君的故事。
虽然嬴守这一世，头曼单于是死在大秦，冒顿并没有杀父弑君，但实际上，冒顿除了杀头曼之外，前面的一切都已经做了。
正是因为有着一匹死士大军，他才能在短时间内掌控匈奴大权，打得东胡节节败退！
第四百二十五章 招揽王麟
如冒顿这样的人物，为了掌握命运，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凡是反抗自己不听自己、背着自己胡来的，他都不会手下留情，只有一个字，“杀”
此时，王麟上殿，他直接将人头扔出，一句“拿去把玩”可谓气势十足。
王麟盯着那脑袋，眼瞳骤然紧缩，此时此刻，他也感受到了这冒顿的可怕之处。
还不等他说话，便只见冒顿目光注视下方所有人，冷冷道：“一个个的给我看清楚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再敢乱来，这就是他的下场！”
话音落下，下方各部落首领代表浑身一颤，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冒顿。
冒顿的气势，这一刻展露无遗。
“小娃子，请坐！”
冒顿再次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眼神落在了王麟身上，沉声说道。
“多谢单于！”
王麟见状，也不再追究此事，走到一旁直接坐下。
“好了，小娃子，你说吧。此次你奉命前来我匈奴，究竟所为何事？”
冒顿也不废话，开口便直入主题道。
“建交！”
王麟抬头，轻描淡写两个字，道尽此次的目的。
“建交？”
冒顿一愣，道：“你大秦要与我匈奴建交？怎么，不怕我匈奴了？”
说话间，冒顿不禁感到好笑。
不可否认，他对于中原的确向往，毕竟中原物产丰富，随便捞一点都足够养活匈奴所有人了，不然，匈奴也不会数百年不断侵略中原。
可正是因为如此，中原人对这匈奴又是恐惧，又是厌恶，根本没有任何交往。
如今，这大秦突然提出建交，如何能不让他感到意外？
“没错，建交？还是那句话，若我大秦皇帝陛下不开口，匈奴休想染指我大秦一粒土，一滴水，更别说一颗粮食。”
“但如今，我大秦皇帝陛下仁德，为两国治好，决定建交。建交若成，往后商旅来往，自然可以各取所需。单于觉得如何？”
王麟拱手道。
“这……”
这突如其来的好事，一时间，到时令冒顿有些犹豫了。
他完全搞不清楚，这大秦皇帝，究竟都在玩什么。
用中原一句话，和匈奴建交，不就是引狼入室吗？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狼，更不否认自己渴望中原之地。一旦遭到机会，莫说建交，就算拜把子了，该打还是得打。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两国交战，为的就是利益，莫非这大秦皇帝不明白这个道理？
“好，只要你大秦敢建交，我绝无意见，双手赞同！”
沉思片刻，冒顿猛地一拍桌案，沉声喝道。
他想不出大秦皇帝的心思，但不管对反是什么心思，只要建交，对匈奴来说，有好无坏。
有机会，他自然可以去中原当秋风。就算没机会，对匈奴之地来说，这场建交，也利大于弊，他如何能不同意？
“既然单于没有意见，小将这就告辞，回返大秦，启禀吾皇陛下，不日派出使臣，与你国欠下合约！”
王麟闻言，起身告辞，就要离去。
“哎，慢着慢着……”
冒顿见状，连忙摆手，笑道：“既然谈到建交，为何不先行交流一番？若此番建交，不知你大秦能给我什么？”
“毕竟建交得有诚意嘛，在我印象中，你中原之地建交，大多擅长用联姻为此关系。不知此次，你大秦，要送哪位公主前来联姻？”
王麟一听，眉头顿时一皱。
“联姻？”
“呵呵，单于此话说得还真没错，这联姻，确实是促进联盟的最佳手段。”
“可为何非要我大秦派公主，而不是敝国派遣公主入秦？”
王麟冷笑，如今是大秦提出建交不错，但可不代表是大秦臣服。这还要派出公主联营，开什么玩笑？
大秦皇帝，何等英明神武？岂能做得出这等用女人换取盟约之事？就算要以联姻联盟，也必须是匈奴派出女人才成。
“小娃子，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过了。既然建交，就必须得有诚意，你大秦，这分明是不给半点诚意啊！”
冒顿冷笑，有些不满意道。
“单于赎罪，我大秦并无公主。如今赢氏宗族，唯有皇帝陛下与前朝秦王，长者子婴两人。”
“半年前，陛下曾认了一个妹妹，分为和安公主，如今也已经嫁为人妇，想要公主，我大秦没有。”
“再则，就算我大秦有公主，怕也是不敢送来匈奴啊。毕竟单于杀妻子名，可谓天下皆知。我大秦若有公主嫁到匈奴，岂不是凶多吉少？”
王麟拱手，说话间，毫不留情道。
这联姻之事，关乎一个国家的尊严。若之事如同战国时期，各国之间，你嫁过来，我嫁过去那也罢了。但若是对匈奴还是如此，大秦颜面何在？
“哈哈哈……好……说得好……没想到，我这名号在你大秦还挺响，嗯，好啊！”
冒顿面对王麟这般讽刺的言语，却是没有暴怒，反而开怀大笑。
在他看来，什么杀妻之名，这不是一种贬低，反而是一种称赞。
他就是要让这天下知道，天下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工具，即便是自己的女人，杀了也就杀了。
谁敢不服，他就能杀了谁。
“小娃子，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样吧，你也不要回秦了，留在我匈奴，为我效力如何？”
一番大笑之后，冒顿忽然看向王麟，眼中尽是爱才之色。
他是真的喜欢王麟啊，若是自己手下，也有如此臣子，他做梦都能笑醒。
可谓不屈，看这小娃子，何为加过霸气，看这小娃子，何为称心如意，如使臂指，看这小娃子。
这简直就是历代君王梦寐以求的贤臣啊！
“多谢单于厚爱，然王麟生是大秦的人，死是大秦的魂？此生注定无能为单于效力，还望见谅！”
王麟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单于还对自己抛出橄榄枝了。不过他又岂能背叛大秦，为匈奴效力。
“这么说，你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了？”
冒顿叹息一声，有些不舍，道。
“还请单于见谅！”
王麟再次拱手，毫不犹豫的拒绝。
第四百二十六章 夜郎王请罪
“哎，既是如此，那好吧。如你这般人才，不能投入我的麾下，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真不明白，那秦皇有什么好的，仅仅给你一个小将的称号，就让你如此趋之若鹜。难道我匈奴大将军，还比不上个你这小将的身份？”
“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既然此生不能为友，那就希望有朝一日，沙场之上能够为敌，你不要让我失望！”
“另外，还是那番话，既然是要建交，就以联姻结盟为上。你不做我匈奴的将军，做我匈奴的女婿，应该不成问题吧？”
冒顿叹息一声，随即笑呵呵道。
“啊……单于要与小将联姻？”
这一下，王麟彻底傻了。
这就算要联营，那也是王族联姻，跟自己有啥关系？
“没错，与你联姻。我很喜欢你，刚好，我有两个女儿，如今正是风华正茂，豆蔻年华。”
“即便放眼天下，我这两个女儿也是堪称绝世无双的美人。其一，年及十七，再一，年及十五。”
“这俩公主，深得我的宠爱。我准备将大公主许配给你家皇帝，小公主许配给你。如此一来，你也不算驳了你家皇帝的面子，如何？”
冒顿点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王麟说道。
王麟心中愕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从没见过一国之主，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全部送出去的，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冒顿此话一出，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多谢单于厚爱，然，在我中原，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可有成。”
“如今小将前来，不是为了娶妻，而是为了家国大事。所以此事，小将不能答应！”
犹豫再三，王麟终究还是拒绝。
“那就好办了，既然是家国大事，那就用家国大事的方法来办。今日联姻，真是为了家国大事。”
“你不是需要媒人嘛，我来做媒，传书一封与你大秦皇帝，让他也来做媒。”
“届时，你家皇帝下令，怕是你父母也非得同意不可吧？此事就这般定下啦！”
岂知，王麟拒绝的话刚说出，反而冒顿借话答话，直接定下此事。
王麟只觉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无语了。
“既然如此，小将就却之不恭了。还请两位公主收拾一番，尽快随小将回国，小将还得复命！”
无奈，王麟只得抱拳答应，对着匈奴的豪迈，又有了一番不一样的看法。
确定了联姻建交之事，又交谈一番之后，王麟终于退去。
而冒顿这边，同样说到做到，回去之后，立即吩咐公主整理行装，而后派出三千铁骑，与大秦三千铁骑一同护送公主入秦。
各国贵族王室只见的联姻，就是这般简单，三言两语做出决定。
而此时，远在西南地界的嬴守，却还不知道，悄无声息的，自己又多了一个女人。
这一天，已经是嬴守给夜郎王的最后期限。
“启禀皇帝陛下，那夜郎王来了！”
一大早，屠睢便前来嬴守跟前禀报道。
“哦！”
嬴守正在南燕的伺候之下梳头，闻言眉毛一挑，冷冷道：“如何来的？”
屠睢道：“末将不知，但听下面的人说，这夜郎王身着囚服，困于囚车，背负荆棘，带着全家老小，都来了，似乎是负荆请罪！”
闻言，嬴守嘴角微微上扬，浮现一抹鄙夷的笑容。
“负荆请罪，看来某个人在这一方面，还真是下了功夫啊！”
嬴守冷笑道，不用说，他都知道这是什么人的注意。
“陛下，这夜郎王竟能如此受尽屈辱，仿佛令臣妾看到了当年的越王勾践！”
在嬴守身后，南燕也吃惊不小，忍不住说道。
“岂止越王勾践，还有胯下之辱呢！”
嬴守撇撇嘴，他相信，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人之外，怕也没人能做得出如此丢人之事了。
这夜郎王和那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说话间，他已经束发戴冠，当即起身道：“走，去大殿，传召这夜郎王！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朝着滇国王庭大殿而去。
此刻，滇国朝堂之上，正在朝会，随着嬴守到来，滇王立即起身，上前恭迎道：“小王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滇王这一拜，下面的人哪里还能镇定？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叩拜。
虽然心中不愿，但滇王都已经做出决定，做大秦的附庸之臣，他们又能如何？
“平身！”
嬴守大袖一挥，径直走到王座之上坐下，转头看向滇王，道：“滇王兄，朕说过，你我乃是兄弟，大秦与滇国乃兄弟之国，你不必对朕行此大礼，过来坐吧！”
滇王一听，心中无语，这礼都接受了，还说莫要行礼，说给谁听啊？
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来，反而上前道：“陛下此言差矣，小王岂能与陛下相提并论？既然陛下亲自驾临，便与皇后娘娘上座，小王再招来一座，坐于殿下即可！”
说着，不等嬴守拒绝，滇王便令人送来椅子，他走下王台，在椅子上便坐了下来，俨然一副臣子姿态。
见状，嬴守又是客套了一番，方才让身后站着的南燕坐下。
南燕领命，跟着坐了下来，却不免有些紧张。
她虽然贵为大秦皇后，但可从来不敢涉及朝堂。
如今这里虽然只是滇国朝堂，当如此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是令她有些不适应，本能的感到紧张。
“传夜郎王牧南上殿！”
随着南燕坐下，嬴守没有丝毫迟疑，大袖一挥，朗声喝道。
“传夜郎王上殿！”
门外响起屠睢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只见一行人身着囚衣，身披荆棘，男女老少，共聚六十一人，场面不可谓不大。
这其中，分别由夜郎王在先，其后便是夜郎王的三十三个妃子，以及十二个儿子，十五个女儿！
夜郎王这一上殿，顿时掀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了过来。
显然都没有想到，这夜郎王，堂堂一代王者，竟然真的能受得了如此屈辱，负荆请罪，而且带上了全家老小。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吃味
嬴守坐在王座之上，与一旁的皇后南燕，一同打量着面前六十多人。
只见那夜郎王，此刻双腿断裂，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愣是提着扔进了大殿之内。
这一幕，令人震惊。
一时间，所有人都恐惧的看向了王座之上的嬴守，眼中尽是震撼之色。
似乎没有想到，这皇帝派人打断夜郎王双腿的事，竟然是真的。
这让他们心中即是恐惧，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们很难想象，若是换位处之，如今惹怒这皇帝的不是夜郎国，而是滇国，滇国的后果又会如何？是否能承受夜郎王这般耻辱？
最终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们受不了。
而受不了，只能怪灭国。
一时间，恐惧的同时，他们也感到庆幸，甚至丝毫不敢再因为之前皇帝抢夺滇王王座这一点而不满。
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以及心里想法，嬴守眼神打量完夜郎王后，又打量夜郎王身后的妃子，王后等人，见三十三个美妙女子，竟全都是这家伙的姘头，嬴守心中忽然感觉一阵不是滋味。
“好家伙，区区一个夜郎王，妃子比朕还多。他有三十三个，朕就两个，还被他用大水冲走了一个？”
嬴守喃喃自语，心中一阵恼怒。
这家伙，简直气死人不偿命啊。他媳妇这么多，哎，自己就两个，他还要冲走一个，简直岂有此理。
一旁，南燕听到嬴守的嘀咕，忍不住瞪了嬴守一眼。
怎么这话听起来，给人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啊？
莫非这是嫌弃自己？
再说了，皇帝三宫六院，别说三十个妃子，你就是三百个，三千个，也没人阻止你啊，同样没人敢阻止。
你有必要在人家面前这般嘀咕，说给谁听啊？
想着，南燕心中又是不满，又是酸涩。
“小王牧南，拜见大秦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牧南有罪，伤害大秦皇妃娘娘，今日特来请罪！”
就在嬴守打量着夜郎王那三十多个妃子时，夜郎王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声朝拜道。
这一幕，再次令滇国一众朝臣心中震撼。
他们之前的不满，此刻全部变成个了庆幸。
终究，滇国臣服是臣服了，但也是名正言顺的臣服。不像这夜郎国，如此卑躬屈膝，受尽屈辱啊！
嬴守并没有理会夜郎王，依旧在上下打量着夜郎王那些妃子。
那目光，更令一旁的南燕不高兴了。
南燕悄悄伸出手，掐了嬴守的腰间软肉一把，不满的低声道：“陛下，人家在请罪呢，你看什么？你要喜欢，来日回秦，派人列国征集美女就是了，有必要盯着人家的妃子看吗？”
说话间，南燕言语之中，尽是不满。
嬴守倒吸一口凉气，这腰间软肉被掐，可是很痛的。
他瞪了南燕一眼，见南燕满脸不高兴的神色，顿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嘴角微扬，差点笑出声来。
这女人，是在和自己吃醋吗？
他是在看别人的妃子没错，但可没有见色起意之心啊。
就是越看这些漂亮的女人，越有一种感叹，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这夜郎王，要能耐没能耐，要说长得帅，也完全比不过自己。
自己都只好意思找两个媳妇，他到底得多厚的脸皮，才能找三十多个？
再说了，这么多女人，他应付得过来吗？
当然，这番话，嬴守不可能对着南燕说出来。面对南燕那不满的神色，他低声笑道：“谢谢燕儿提醒，带回国之后，朕立刻召集天下美女，以后也不用看着别人的妃子眼红了！”
嬴守这是打趣的话，但南燕一听，心中更不是滋味，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王座。
但一想到这是皇帝，她还真不敢。多的不说，真要如此，皇帝丢人，他又岂能忍得下心？
这时，她又看到嬴守目光打量下去，一时间，醋坛子算是彻底打翻了。
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嬴守的目光，不再盯着夜郎王那些妃子，反而打量着夜郎王的那些孩子。
“陛下不会是在打夜郎王那些女儿的主意吧？”
南燕心中一动，不无恶意的想到。
要知道，这夜郎王的女儿，大的，看上去都已经十七八岁了，虽然长得不咋样，有点随爹，但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啊！
想到这里，南燕看向嬴守的目光，更加警惕了起来。
作为皇后，她可以接受皇帝三宫六院，可以接受皇帝身边美女如云。
但要是如这些货色，也能被皇帝看上，她可就受不了了。
就在南燕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嬴守的声音响起，冷冷道：“你就是牧南？”
夜郎王双腿被打断，只能匍匐在地。
虽然屈辱，但想到了韩信的话，他却是将一切别在胸中，磕头如捣蒜，道：“小王正是牧南，正是牧南啊！”
说话间，声音嘶哑，卑微懦弱，让人有一种连发脾气都发不起来的厌恶感。
应收齐声，缓缓走下王台，来到牧南身旁，猛地一脚踹出，直接将牧南踹滚了出去。
“啊……”
牧南一声惨叫，那双腿上的疤被这一用力，直接打得裂开，鲜血横流。
“啊……”
一旁，牧南的妃子和儿女见到这一幕，纷纷被吓得浑身颤抖，惊叫不已。
嬴守没有理会他们，上前，又是一脚踹出，直接踹得夜郎王牧南吐血，方才喝道：“牧南是吧，你今日既然前来请罪，那你可知是什么罪？”
嬴守话一出，霸气无双，对待一个王，就仿佛对待一直蝼蚁一般，毫不留情。
“小王错了，小王有罪。小王不该放水，是小王伤害的大秦皇妃娘娘，小王该死，小王该死，还请皇帝陛下赐罪！”
胸中屈辱万分，令夜郎王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剧痛。
在这等屈辱之下，他终究忍不住落下泪来，嚎啕大哭，大声叫道。
作为一代王，在别国群臣的目光注视下，被人踢来踢去，宛如蹴鞠，这天下，可还有比这更加羞辱之事？
第四百二十八章 以理服人
“哈哈哈，好……看来你还真知道错了！”
“你也知道，你伤害了朕的皇妃！”
“朕的女人，天下谁能伤害，如今你既然如此明白，你就该知道，你是何罪！”
“来人呐，给朕打，记住，留他一口气！”
嬴守眼中怒火燃烧，一想到银月被冲进大洪之中，可能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今说不定已经丧生，他就有万丈怒火需要发泄。
“诺！”
门外，几个秦军冲了进来，毫不迟疑，对着夜郎王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啊……”
“噗……”
一时间，惨叫声连绵不绝，夜郎王满地打滚，被打得吐血不止。
这一幕，看的他身后一众嫔妃子女心惊胆战，不敢直视，纷纷闭上眼睛，身躯颤抖不已。
周围，滇国群臣，包括滇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那个女人在这皇帝的心中，究竟占据着多重要的位置。
为了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大的怒气。
“好了！”
眼看夜郎王被打得奄奄一息，嬴守忽然喝道。
那些秦军士兵闻言，顿时停了下来。
“退下吧！”
嬴守再次大袖一挥，这些人立即退下。
接着，嬴守上前，一脚踩在夜郎王的脸庞上，居高临下的看了下去。
在王座上，南燕并没有起身，但这一幕，善良如她，也不忍直视，只能转过头去，看向别处。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劝解嬴守。
或许在宇文成都，公孙谈这些人的眼里看来，皇帝为了银月发怒是假，震慑各国才是真。
但她很清楚，嬴守震慑各国只是顺带，最主要的，还是前来寻找银月。
他的怒火，皆因银月而起。
只要一日找不到银月，谁也无法平定他的怒火。
“牧南是吧？你方才已经认错，可还有一错，你没说！”
嬴守踩着夜郎王的脸庞，冷冷说道。
“咳咳……噗……陛下……咳咳……还……还……咳咳咳……还有何错！”
夜郎王吐血不止，咳嗽不断，面如死灰，声音虚弱到极点。
“你不知道是吧？好，让朕告诉你。你妄为男人，你自己保护不了妻儿也就算了，你自己的错，还要千年自己的妻儿，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朕这一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般懦夫！”
嬴守冷哼一生，目光不由朝着一旁尽是惊恐的夜郎王妻儿众人看去，眼中带着一抹怜悯之色。
遇到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这些人，也算够倒霉了。
嬴守起身，缓缓把脚从夜郎王脸庞上移开，喝道：“来人呐，请夜郎国王后、王妃、公主、王子等下去焚香沐浴，大礼待之！”
“今日，朕与牧南的恩怨，乃是男人只见的恩怨。然，对夜郎国王妃、王子，不可失礼！”
话音落下，夜郎王的一众妻儿目光同时看向嬴守，带着不可置信之色。
似乎他们都没有想到，嬴守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竟会放过他们。
“谢陛下……谢陛下……”
一时间，这些夜郎王的妻儿老小，再也顾不得夜郎王，纷纷叩谢。
作为人，能活着，没人愿意死。能好好的，没人愿意受罪。
他们在夜郎，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然而，却因为夜郎王，他们在不愿意，终究还是被捆绑上了囚车，送到滇国。
他们也愤怒，他们也不甘。
那是对丈夫的愤怒，对父亲的不甘。
就如嬴守所说，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保护不了，反而要让自己的妻儿老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简直湉为男人。
“好了，下去吧！”
嬴守大袖一挥，此时，外面上百个甲士走了进来，解开他们身上的荆条，带着他们直接离开大殿。
这一幕看在一旁滇国群臣和滇王的眼中，令这些人心生敬佩。
大秦皇帝就是大秦皇帝。
他的确霸气不可一世！
他的确强大无可想象！
他羞辱人，的确令人绝望！
然，大秦不愧礼仪之国。即便怒火滔天，身为皇帝，却依旧不忘记礼仪。
他找夜郎王的麻烦，仅仅只是找夜郎王的麻烦，不把夜郎王当王。
但对待夜郎国的王妃，王子，依旧大礼待之。
何为以理服人？
这就是以理服人！
王座上，南燕的目光再次看了过来，闪烁不定，一种名叫安全感的东西，在她心中，在她眼底衍生。
他知道，皇帝终究是皇帝，他从来没有变。
他的手，只用来打天下，只用来打男人，从不打女人。
这一刻的南燕，仿佛又看到了当日成亲大典上，为了自己，不惜与满朝群臣作对的皇帝。
这才是她最熟悉的皇帝陛下。
随着夜郎王的妻儿老小离去，嬴守目光冰冷，再次看向夜郎王，接着走上王座坐下，冷冷道：“来人，传医师为他疗伤！”
话音落下，立即有人前去传巫医前来。
在巫医一番忙碌之下，止住了夜郎王身上的伤势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大殿中寂静无声。
嬴守没有说话，滇王和群臣同样不敢言语。
待得无疑疗伤过后，夜郎王的气息终于顺了不少，但他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这等奇耻大辱，被人如此对待，简直生不如死。
可越是受辱，他就越不愿意死。
他想到了韩信说的那个典故，越王勾践。
如今，自己该受的屈辱都已经受了，何必在乎其他？
他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嬴守为今日之辱千百倍奉还。
想着，他目光不禁朝着嬴守看去。
嬴守眼睛微眯，瞬间明白他的心思，却是一阵冷笑。
“你现在很想报复朕？”
嬴守冷冷道。
“不……不敢……小王不敢……”
夜郎王浑身一颤，连忙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
“你不用骗朕，朕能感觉得到你眼中的杀意。同样，若说谁受这般羞辱，不图报复，朕也不相信。”
“不过朕可以给你机会，只要你有能耐，随时都能来找朕复仇。现在，朕有一个问题，你最好别给朕扯谎！”
嬴守嗤笑，如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夜郎王。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为何不见归来
“陛下……陛下请问……”
夜郎王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微弱，丝毫不敢抬头去看嬴守。
一旁，翻译把他的话翻译过来，嬴守方才冷冷道：“告诉他，交出韩信，否则，死……”
那翻译回头，将嬴守的话原方不动的翻译，顿时，匍匐在地的夜郎王浑身一颤。
果然如同韩信预料那般，皇帝真的提起了韩信。
可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交出韩信？
且不说韩信是他现在的复仇之本，即便不是，若这个时候交出韩信，真因为韩信再惹怒皇帝一次，到时直接杀了他，他此前的耻辱岂不是白受了？
“韩信……什……什么韩信……”
夜郎王缓缓抬头，满脸痛苦，却又不解的问道。
“呵呵，什么韩信？莫非还要朕来告诉你是什么韩信？”
嬴守冷笑，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真是找死。
“朕再问你最后一遍，韩信，你交，还是不交！”
嬴守靠在王座上，目光默然的盯着夜郎王，声音森然道。
“陛下，小王……小王真……真不知道韩信是谁……这样，陛下给小王一些时间，让小王找找谁是韩信……再……再交给陛下……可好……”
夜郎王一脸惧怕，惊恐的盯着嬴守，眼泪鼻涕，混着血水，不断流淌，说话间，凄凄凉凉，悲悲惨惨，令人心中酸楚。
朝中大殿之上，滇国群臣，包括滇王，都看得有些不忍了。
说到底还是一个王啊，如此遭罪，天下何有？
然，他们却不敢说哪怕一个字。
“陛下，这韩信是谁啊？为何要他交出韩信，看他的样子，似乎不认识什么韩信啊！”
嬴守身旁，南燕心善，更是看得心中纠结，忍不住低声问道，试图劝解皇帝。
毕竟关于韩信之事，她本身就不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怕是这天下也没几个人会相信，皇帝会为了如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大动干戈。
“是么？”
嬴守冷笑，回了南燕一句，又盯着那夜郎王，冷冷道：“你再确定一遍，真不愿交出韩信？”
嬴守目光冰冷，说话间，杀气侧漏。
“陛下……小王真不认识韩信是谁啊，怎么交啊……若陛下不满，杀了小王就是了，小王真的交不出什么韩信啊！”
夜郎王磕头如捣蒜，嚎啕大哭，声音中尽是恐惧，害怕。
这一番大哭，哀嚎，令人不得不相信，他根本就不认得什么韩信之流。
“好……既然你非要给朕装糊涂，朕也懒得和你辩解。给你好路你不走，偏要自找苦来尝，今日，朕就让你尝尝苦头！”
“传巫医，稍后准备一坛子疗伤药，将这混账东西给朕泡进去，置于宫廷之中，露天台内。只要他一日不交出韩信，谁也不能私自放了他，否则，朕定灭他九族，去！”
嬴守猛地起身，大袖一挥，森然道。
一声令下，立即有人上前，拖着夜郎王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陛下，有句话，小王不知当讲不当讲！”
随着夜郎王被带走，滇王终于忍不住，起身拱手道。
“滇王兄请讲！”
嬴守目光斜看过来，默然道。
“陛下，这牧南好说歹说，也是一个王，您这般对待，未免不妥，怕招天下人唾弃啊！”
“再则，小王虽不知道这韩信是谁，但陛下若真要找什么韩信，而韩信又在夜郎国中，大可去问他的妻儿老小，何必非要如此逼迫夜郎王？”
滇王皱眉，说话间，对皇帝的做法也有了一些不满。
毕竟士可杀，不可辱啊，更遑论一个王？
“哦，这般说来，滇王兄是有些不耻嬴守的做法了？”
“好，既然滇王兄这般说了，朕倒也不介意坦言。这所谓的韩信，朕还真不放在心上，然滇王兄最好小心一点。只要这韩信尚在夜郎国，你滇国就等同于与虎同邻。哪一天，说不得就灭了你滇国！”
“当然，凭他之能，想对付朕，他不敢，也没那个能耐。所以朕是在为你们担心呐，好好记住今日朕的话！”
“最后，你们给朕听清楚了，朕的手段，或许狠辣了一些，但从不对无辜之人出手。这夜郎王的错，他就该自己背负，凭什么要朕强加到他的妻儿身上？”
“没错，这天下，斩草除根的典故比比皆是，但朕从不做什么斩草除根之事。除我大秦律法所定，真说对付谁就对付谁。以后，谁敢妄言针对他夜郎王的妻儿，朕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说完，嬴守大袖一挥，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群臣皱眉，滇王低头。
众人心绪繁杂，被这皇帝的一举一动牵引得混乱不已。
首先，皇帝的残暴，令他们感到恐惧，感到不满。可皇帝的通情达理，却又让他们心生敬佩。
这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都将被弄得心绪混乱，根本看不透他。
走出大殿，冷风袭来，嬴守抬头朝天看去，只见乌云汇聚，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气笼罩而来。
“暴雨将至，月儿，你此时又身处何方？”
说着，嬴守低头，止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太阳穴处一阵胀痛。
“陛下不可过于担心，如今，西南各国都在倾尽全国之力寻找银月，相信她吉人天相，定无大碍，不日便会回归！”
在后面，南燕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着嬴守说道。
“真的安然无恙？为何迄今不见归来？若她真无事，难道就不知道朕在找她？”
嬴守回头，眼睛有些发红，说着，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朝着前面走去。
“陛下，夜郎王的妻儿老小，已经安排好了！”
刚走没几步，这时，屠睢上前，拱手抱拳道。
“哦，走，带朕过去看看！”
嬴守抬头，沉声说道。
“诺……”
屠睢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带着嬴守来到一座宫苑之中，只见此时，那奢华的宫苑大殿内，夜郎王的王后，王妃，以及那些王子和公主，皆已焚香沐浴，换上一身崭新的滇国宫装。
第四百三十章 秦女黎姜
“拜见皇帝陛下！”
宫殿之中，六十来人，一个王后，三十二个嫔妃和十二个王子，十三个公主跟前的桌案上都摆放着食物，但众人一个个愁眉不展，连吃饭的食欲都没有。
眼看皇帝到来，那些嫔妃王后，纷纷起身，拉着王子公主们便上前跪拜。
“平身！”
嬴守摆了摆手，来到上首位置坐下，目光看向众人，道：“都起来吧，这段时间，你们想必都饿坏了吧，怎么都不用膳啊！”
“启禀皇帝陛下，外后与众外妃和公主王子们深感陛下龙威浩荡，又舔愁绪，无心用膳！”
夜郎国往后，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竟不用翻译，就听懂了嬴守的话，还用中原大秦语言回道。
不过话语之间，却丝毫不敢去提及夜郎王。
毕竟皇帝对夜郎王有多恨，今日大家有目共睹。这个时候提起夜郎王，她害怕，这大殿之中，所有人都会死。
大人倒也罢了，可孩子，何其无辜？
“咦，你是我秦人？”
嬴守有些惊讶道。
“回陛下，外后乃蜀人，亦是秦人，名唤黎姜。当年家父前往夜郎做生意，途中遭遇劫难，外后为夜郎王所救，便嫁与那夜郎王。其实天意难料，大王无心与大秦为敌，却被苍天捉弄，闹出这般事，还请陛下杀了夜郎王吧！”
说着，这夜郎王后黎姜猛地跪下，泣不成声。
在黎姜身后，一种王妃和公主王子，也纷纷抽泣了起来，十分之凄凉。
“你说，让朕杀了牧南？”
嬴守眉毛一挑，怪异的看着黎姜。
虽然在黎姜身后，那些王妃和公主王子，一个个的也因为此次被连累，显得十分悲哀，但从他们神色间看得出来，没人敢提出要杀夜郎王牧南。反倒是这黎姜，看似悲痛，却提出这个要求，令嬴守有些惊讶
“是的，陛下，杀了夜郎王牧南吧。我大秦有句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王，如此羞辱，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杀了他吧，莫要再这般折磨了！”
“最后，此番之言，乃外后所提，若陛下不满，可杀了外后，莫要牵连诸位王妃和王子公主，求陛下了！”
说着，黎姜猛地磕下头去，只听一声闷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裂开，鲜血横流。
“娘！”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猛地跑出，一把抱住黎姜，哭得泣不成声。
“我儿！”
黎姜一把搂住孩子，将孩子抱在怀中，悲凉而泣。
一旁，站在嬴守身后的南燕见状，眼睛不由一红。
虽然此刻皇帝陛下怒火滔天，然，见这一幕，她依旧心中不忍。
这是何等母子亲情。
这黎姜，又是何等同心？但为了丈夫的颜面，却不得不提出杀了丈夫。
“王后莫非一点也不恨那夜郎王？正所谓男儿大丈夫，保家卫国。如今，他即保护不了家，还护卫不了国！”
“当初，他手握二十万大军，还能眼睁睁看着其兄灭亡，夺取王位，把国置于险地也就罢了。如今，为了一己之私，竟不顾家中妻儿，这般男人，你还为他如此着想？”
嬴守叹息一声，莫名的被这黎姜击中心中柔软，沉声说道。
“陛下，大秦有礼，君辱臣死。王有错，怪臣子进言不忠！丈夫错，怪妻子不贤。臣者忠于主，妻者忠于夫。”
“今日，我夫有错，黎姜岂能置身事外？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丈夫再错，难道黎姜还能让其受尽屈辱不成？不求陛下绕过我夫，但求陛下……杀了……杀了他吧！”
黎姜泪流满面，虽嫁入夜郎，却不忘中原礼仪。
嬴守摇头，心中不禁感叹。
这夜郎王，当真八辈子积德！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抬起头，看向夜郎王的其他王妃，道：“你们想让朕如何处置夜郎王？”
这些人可听不懂中原语言，只得一旁的翻译帮忙。
听到翻译的话，众妃脸色一变，十分惶恐，纷纷跪在地上，没人敢发一言。
在他们身后，一群王子和公主，也纷纷跪了下去，满脸惊恐之色。
“皇帝，你就杀了我爹爹吧，我娘说的没错，你要是还不解恨，可以再杀我和我娘，不要再折磨我爹了！”
就在这时，那清脆而悲鸣的声音响起，往后黎姜身旁，那小王子，竟忽然抬头，指着嬴守大声叫道。
“王儿不可放肆，不能这般对陛下说话！”
黎姜连忙抱住孩子，看向嬴守，抽泣道：“童言无忌，还请陛下莫要生气！”
嬴守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
在这对母子跟前，他忽然发现，自己千般怒火，竟仿佛顷刻间消失不见。
“好了，黎姜，放心吧，朕还没到与一个孩子置气的地步。这夜郎王上辈子积德啊，有你这样的王妃，还有这样的王子，他死也无憾了。你们先用膳吧，朕现在脑子很乱，让朕想想！”
嬴守连连叹气，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
忽然，他在大殿门口停了下来，背对着黎姜道：“你是往后，照顾好诸位王妃吧。今日，朕以国礼待之，还望王后莫要拂了朕的面！”
黎姜闻言，浑身一颤，连忙回头，叫道：“多谢陛下，外后定会照顾好大家！”
嬴守点头，不发一言，直接离去。南燕跟在身后，止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黎姜，眼中带着怜悯，也跟在身后离开了。
“轰隆隆……”
终究乌云盖顶，电闪雷鸣之间，暴雨倾盆而下。
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嬴守坐在宫苑之中，心中没来由一种恐惧袭来，仿佛滔天大水，再次涌来一般。
他似乎看到了，那尚在大水中挣扎求存的姑娘，如今，他是死是活，究竟人在哪儿？
嬴守目光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大雨，身躯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陛下……”
南燕心痛如绞，上前，从身后轻轻抱着嬴守。
“燕儿！”
嬴守回头，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第四百三十一章 魔障
“燕儿在！”
“陛下莫怕，燕儿随时陪着陛下！”
南燕善良，今日所见所闻，本就令她泪如泉涌，此刻看到威风八面，震慑天下的皇帝，竟然露出这等不为外人所知的懦弱，忍不住心疼，泪水再次掉落下来。
她难以想象，当初那场大洪，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而如今，夜郎国造成的这场大洪，简直雪上加霜。
不怪他怒火滔天，不怪他残暴，只因他真的害怕。
每个人在自己的恐惧面前，都会失去一切理智，包括皇帝也不例外。
这一刻的南燕，很能体会黎姜的内心。
作为一个女人，看着丈夫这般受苦，谁人能忍啊？
嬴守没有说话，就这般紧紧的抱着南燕。
没得电闪雷鸣，他的身躯便会接连震颤，仿佛那电闪雷鸣之音，尽是大河拍岸之声！
“燕儿，你说，朕该如何处置那夜郎王？”
此时此刻，嬴守心绪已乱，脑海之中，南燕，银月还有那黎姜的面孔，乃至于那个孩子的面孔，不断浮现。
每一张面孔的浮现，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南燕带来的温馨，银月带来的悲痛，黎姜带来的感动，还有那孩子带来的感同身受。
在那孩子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随母逃亡的嬴守，怎能令人不痛？
这一刻，对于那夜郎王，他不知道是该以家国大事为主，还是该以私人情绪为主。
心绪大乱，他只能看向南燕。
“陛下乃天子，处置天下人，岂能让燕儿插手！”
南燕紧紧抱着嬴守，附耳说道。
“朕乱了，彻底乱了。燕儿，如今银月不再，她给不了朕提示，你告诉朕吧，朕该当如何？”
嬴守闭上眼睛，将头完全枕在南燕的肩膀上，脑海中不禁再次响起银月。
若是她此刻还在自己身边，不用自己说什么，她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此时，她不在，情乱我心，天乱我意，无情大水，仿佛魔障，见水则惧，见水则乱啊！
南燕娇躯微微一颤，再次感到无尽悲痛。
“陛下，放过夜郎王吧。燕儿看得出来，陛下并不想杀那夜郎王。陛下没有乱，陛下一直心若澄明，从来就没想过要杀那夜郎王，更没想过要羞辱那夜郎王！”
“今日之事，陛下皆顺势而为，陛下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此时，不过魔障袭来，阻扰了陛下罢了。燕儿深知，陛下放人，只想找个机会，何不借此，放过于他？”
南燕深吸一口气，把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嬴守猛地推开她，抬起头，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小脸。
“好……朕听你的……”
嬴守咧嘴一笑，这一刻，突然无比的放松。
没想到，普天之下，最是了解自己的，还是这看似与自己凶残之性格格不入的善良皇后！
他的确没有想过要杀夜郎王，也从来没有想过灭了夜郎国。
毕竟现在看似西南各国，皆恐惧于大秦，但大秦真灭了叶朗，造成灭国之事，恐惧的各国就会揭竿而起，对付大秦。
大秦现在没有力量对付西南各地，或者说即便有，一战打下来，大秦的损失也将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杀夜郎王，更不会灭了夜郎国，他现在要的就是一个结果，让西南各国臣服即可。
至于如此羞辱夜郎王，却是在布局，为以后可能发生的某些事而布局。
这一刻，夜郎王俨然成为他的棋子，羞辱只是第一步，最终，他不会杀夜郎王，反而会送其归去。
可惜，这般心思，天下人却无人知晓，唯有南燕，此刻一言道出真理，令嬴守有种知己莫如此的感觉。
“走，随朕出去看看！”
嬴守起身，拉着南燕，直接走出宫门。
但在即将迈出大殿之门的瞬间，面对那滔天雨水，嬴守的叫却忽然停了下来。
“陛下，这只是雨水而已！”
南燕目光一闪，低声提醒道。
嬴守瞳孔骤缩，看着那地上的积水，脑海中再次浮现滔天大洪。
迟疑再三，他终究没有踏出宫殿，而是拉着南燕从一旁离开，走进一处走廊之中。
在殿外，一直守护在那里的翻译看到皇帝离开，赶忙跟上。
这是滇国，很多人都不同大秦语言，他必须随时跟随皇帝才行。
几人穿过走廊，来到另一处院落之中，远远的，只见那花园内，池塘边上，有一个巨大的坛子摆在那里，夜郎王身体全部侵泡在坛子中，只漏出一个头在外面。
这等狂风暴雨之下，显得十分凄凉。
周围一人没有，更让夜郎王仿佛孤魂野鬼一般。
“去叫人过来，放……”
嬴守站在距离夜郎王较远的一处走廊中，眉头微皱，大手一挥，沉声对身后跟来的翻译说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忽然停顿了下来。
只见不远处院门之前，倾盆大雨之下，一道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而来。
嬴守连忙拉着南燕和那翻译退后，躲在角落之中。
“是小王子！”
南燕惊呼一声，也看到了那孩子，正是黎姜的儿子。
“嘘……”
嬴守做了一个静声的姿势，皱眉看去，眼中带着一抹惊奇之色。
只见那孩子偷偷摸摸走进院子之中，连忙来到其父夜郎王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块肉和一个饭团，伸出那小手，使劲拍了拍已经昏睡过去的夜郎王脸庞。
因为站得远，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但能看得见，他似乎是在呼唤夜郎王。
“父王……父王，你醒醒……”
孩子一边拍着夜郎王的脸，一边小声的叫着，似乎害怕惊动了其他人一样。
夜郎王迷迷糊糊之间睁开双眼，只觉浑身僵硬麻木，一阵阵剧痛袭来，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没那般疼痛了一样。
“翔儿，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
夜郎王声音嘶哑，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低声喝道。
“父王……不要说话，看看翔儿给你带什么来了！”
孩子连忙捂住夜郎王的嘴，拿出怀中已经被大雨淋湿的饭团和肉。
第四百三十二章 雨夜情深
“吃的？”
夜郎王使劲的咽了咽唾沫，此时已是深夜，他已经一天多没吃过东西了。
大雨倾盆之下，滇境地处高原，冷风肆虐，加上他泡在水中，更是饥寒交迫。
此时此刻，莫说是饭团和肉，就算又一碗猪食放在面前，对他来说，都是美味佳肴。
什么王权富贵，什么山珍海味，在这落难之时，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父王，快吃……”
孩子讲饭团伸到夜郎王嘴边，夜郎王顿时止不住，张开嘴，便大口的咬了下去。
“啊……”
孩子痛呼一声，连忙收回手。
“怎么了？”
夜郎王大吃一惊，连忙叫道。
孩子把饭团放在另一只手中，抬起手来，在不远处，灯笼烛光的余晖之下，还能看到鲜血直流。
一根手指，差点被夜郎王咬断。
“翔儿，我……”
夜郎王心中一颤，愧疚的看着儿子。
“嘿嘿，父王，没事的，翔儿不疼，来，继续吃！”
孩子看着父亲狼狈的摸样，赶忙咧嘴一笑，又抓起饭团伸了过去。
“翔儿……”
大雨混着夜郎王的泪水流淌了下来，虽然饥寒交迫，却是再也张不开嘴。
“父王，快吃啊，翔儿真的不疼，你快吃啊！”
孩子再笑，但若不是大雨掩面，此刻定是泪眼滂沱。
“不吃了，父王不吃了。翔儿，你快走，莫要让别人看见了，否则，他们会伤害你的，快走！”
夜郎王摇头，这一刻，忽然感觉自己混账无比。
自己要受屈辱，自己来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带上家中妻儿老小？
他们何错之有，为何要受尽这等磨难。
好在那嬴守虽然残暴，但终究还是放过了他们，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他们。
此刻，他忽然响起，这是滇国王宫，如今更是嬴守的地盘。
嬴守能放过自己的妻儿一次，已经令人惊讶，但机会可不会有第二次啊。
若那暴君发现自己的儿子前来给自己喂食，岂不是要杀了他？
“不要，父王先吃，吃完翔儿再走。”
“翔儿知道父王很饿，这是方才王宫给我们送来的膳食，翔儿偷偷藏着的，父王要是不吃，翔儿绝对不走，快吃啊！”
孩子摇头，坚定道。
“你快走啊，他们会伤害你的！”
夜郎王低声嘶吼，等着孩子喝道。
“不……”
孩子很倔强，说不走就不走。
“你……”
夜郎王心中悲痛，但见孩子还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柔软，再也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张嘴，一口一口的吃下饭团。
“父王，别干吃饭团啊，还有肉呢！”
孩子连忙把肉递过去，夜郎王又是一口。
一口肉，一口饭团，伴随着雨水和儿子的鲜血，吞吃下肚。
很快，吃完之后，夜郎王感觉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好了，父王吃完了，翔儿快走！”
夜郎王强自一笑，对孩子驱赶道。
“不要，翔儿还想和父王再待一会儿！”
孩子虽然年少，却表现出难以想象的懂事，其孝心，更是感天动地。
他知道，或许自己和父王相处的时间不长了，能多呆一会儿就多呆一会儿。
母后已经强求皇帝杀了父王，说不定，明日父王归西，就再没机会这般相处了。
所以即便此刻的父王再狼狈，他也想在父王身边多呆一会儿。
“你快走吧，待会儿你母后找不到你，就该着急了，快走啊！”
夜郎王终究还是止不住嚎啕大哭，低声嘶吼。
“没事的，父王，你看那是谁！”
孩子摇头，伸手指着远处院落门口外面。
夜郎王转头看去，只见那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正掩面而泣，看着这边。
“王后……”
夜郎王目光凝滞，没想到她也来了。
黎姜转头，朝着这边微微点头，随即一边抽泣，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
此时，不远处，一对巡逻侍卫走来，黎姜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冲进来，拉着孩子就要离去。
“母后，做什么？”
孩子连忙叫道。
“快走，巡逻兵来了！”
黎姜低声叫道。
“不要，我不走，我要陪父王！”
孩子执着，强行拉着那坛子，说不走就不走。
“快跑，翔儿听话，快跑！”
夜郎王也大吃一惊，连忙叫道。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佩服王。母后教过儿臣，要孝敬父王。如今父王受罪，儿臣岂能苟且。父王，儿子要陪你一起淋雨，儿子决不能让父王孤单，就算是死，儿子也要陪着父王！”
孩子嚎啕大哭，说话间，那群巡逻兵已经走来。
“嘿，你们做什么？”
一声呵斥，一众巡逻兵冲上前来。
“军爷，没事，孩子乱跑，我们这就回去！”
黎姜赶忙一笑，却是有些无力去拉孩子。
“你们凶什么凶，我来看看我父王不行吗？”
孩子大胆，抬头顶撞那些士兵。
“嚯，原来是夜郎王的种。你现在还敢来看他，找死不成？念在你是一个孩子，快快离去，否则别古怪我等手下不留情！”
滇国与夜郎，以及昭国和巴蜀之地，其语言都是相同的。
此时此刻，那些士兵认出孩子，顿时冷冷说道。
“我就不走，你们想怎么样？打死我吗，来啊！”
孩子孩子梗着脖子，不依不饶。
“嘿，这小娃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些士兵冷笑一声，却也没对一个孩子动手，而是转头看向黎姜，冷冷道：“快把他带走，否则待会儿上面那位发怒，谁也救不了你们！”
黎姜赶忙点头，应道：“好，好……谢谢，我这就带着孩子厉害！”
说着，她连忙抱起孩子，但孩子却死死的抓着坛子不放，一时间，她竟有些无力抱走。
“母后，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
孩子大声咆哮，疯狂挣扎。
“你这小娃子，存心给我们找麻烦不是。你不走，我送你走！”
那些士兵不高兴了，上前一把提着孩子。
一个孩子，哪里能在这些士兵面前挣扎？
当即，直接被提着走出院落，扔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母子情深
“翔儿……”
看到儿子被仍在积水之中，黎姜惊呼一声，赶忙冲上前去就要抱起孩子。
却只见孩子猛地从水中爬起，疯狂的又朝着夜郎王扑了过去。
“我不走，是就是不走！”
孩子红着眼睛，一边冲，一边大声叫着。
“走开！”
那些士兵怒了，上前再次提着孩子，直接扔了出去。
然，孩子刚落地，又连忙爬了起来，再次冲上前去。
“滚！”
众士兵勃然大怒，在不留情，一脚踹出，孩子直接摔倒在地。
但刚摔下去，孩子又连忙爬起身来。
“还不死心！”
一个士兵你气冲冲，上前，对着孩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要，不要打我儿子！”
黎姜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拉着那士兵。
“啪！”
士兵大手一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把她抽得踉跄摔倒，接着继续对着那孩子拳打脚踢，喝道：“滚不滚，你滚不滚！”
“不要！”
黎姜撕心裂肺，冲上前来，趴在儿子背上，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
“快走，别打了，你们快走啊！”
夜郎王看着这一幕，心都碎了。
此前，他受尽屈辱，尚能忍受，但见爱子和爱妻这般遭人蹂躏，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
他疯狂挣扎，愣是将坛子摇晃了起来。
“轰隆隆”一声，坛子倒地砸碎，他双腿已残，只能费尽全部力气，连滚带爬而来，趴在拉妻儿身上，抗住拳脚。
“好啊，既然你们一个个找打，那就别怪我们了，大家一起上！”
那士兵气得脸色铁青，他也是任务在身没有办法，本来只想赶走人的，结果这些人非要闹。
一旦让上面发现了，他非死不可。
为了保命，为了指责，他也顾不得什么，只能动手打人。
不过他还是留手了，毕竟一个残疾，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要还狠得下心去打，他都感觉自己不是人。
一旁其他人见状，也冲了上来，但也只想给这家子一个教训，并没有往死里打的想法。
“陛下，放了他们吧！”
不远处，走廊之中，南燕早已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抓着嬴守的手臂哀求道。
嬴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南燕见状，猛地冲了出去，喝道：“住手，听见没有，本宫让你们住手！”
那几个士兵大吃一惊，回过头来，见是大秦皇后娘娘个，顿时纷纷跪地，用滇国话叫道：“参见皇后娘娘！”
南燕喝道：“你们走，放了他们！”
一众滇国士兵不明就里，完全听不懂这娘娘在说些什么。
这时，嬴守和那翻译已经走到走廊前。
嬴守使了个眼色，那翻译立即上前，叫道：“娘娘说了，让你们放过他们！”
“是……是是是……”
这些人并没有大秦应诺之音，却是赶忙应是。
“让他们带着夜郎王、王后和小王子跟朕来！”
这时，嬴守发话了，摇头说道。
“听见没有，陛下有令，让你等带着他们跟上来！”
那翻译对那几个士兵喝道。
“好……好好好……”
那些士兵应了一声，立即上前搀扶起夜郎王和黎姜以及那小王子，跟在嬴守身后，回到大殿之中。
“外后拜见皇帝陛下！”
大殿之中，黎姜泣不成声，对着嬴守叩拜道。
夜郎王静静的盯着嬴守，双腿鲜血淋漓，此时却是一言不发。
至于那孩子，则瑟瑟发抖的趴在母亲怀中，目光不屈的看着嬴守。
“你们退下吧！”
嬴守摇了摇头，对那几个士兵说道。
那些士兵躬身告退之后，嬴守方才看向一旁已经被大雨淋湿的南燕，沉声道：“燕儿，去叫几个宫女过来，带他们去洗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见朕！”
南燕点头，应了一声，招来宫女，将夜郎王一家子带了下去。
“谢谢陛下！”“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南燕忍不住低声道。
刚才那一幕，令她心中感动，又不忍心痛，早已泪流满面。
他真害怕，那孩子因为违抗皇帝的命令，最终被杀。但皇帝终究还是仁慈，放过了他们。
“你怕我杀了他们？”
嬴守看透南燕的心思，笑着说道。
“嗯！毕竟那孩子自作主张，做出那种事！”
南燕点头道。
“百善孝为先，我大秦以礼治国，孝为礼之根本。如此孝子，朕岂能杀之？此生朕已父母双亡，没有机会床前端茶递水，实乃一大遗憾。”
“如今，这孩子如补齐了朕心中的缺陷，朕爱惜还来不及，遑论杀之？”
“好了，看你，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一身衣服吧！”
嬴守摇头叹息一声，责备的瞪了南燕一眼说道。
“诺……”
南燕一喜，连忙应诺，转身小跑着离去。
很快，南燕便换好衣服而来。
接着，夜郎王一家子，也洗干净了身子，换上一声衣服来到大殿之中。
“小王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后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人刚进来，便跪地对嬴守膜拜道。
“平身！”
嬴守和南燕坐在塌上，摆摆手道。
“来人，赐座！”
几人刚起身，嬴守又招呼了一声，立即有人送上席子。
黎姜搀扶夜郎王，在席子上坐了下来。
“孩子，你过来！”
那孩子刚要跟上去，嬴守便招了招手，对他叫道。
孩子身体一颤，忍不住看了看嬴守，又看了看母亲黎姜。
黎姜轻轻点头，道：“陛下叫你，你就去吧！”
孩子有些惧怕的看着嬴守，但犹豫片刻，还是走了上来。
嬴守大手一挥，将他抱在怀中，嘴角带起一抹笑意，道：“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有些惧怕嬴守，闻言，低声道：“翔，我叫翔！”
前面，黎姜连忙叫道：“启禀陛下，小儿出生之日，见远处又山鹰翱翔，于是取名山鹰，有着振翅高飞之意，于是又名，翔！”
黎姜乃秦人，生了儿子，也在教儿子秦国语言，因此，这母子二人都能与嬴守对话，但一旁的夜郎王，却听得有些发蒙。
第四百三十四章 埋子
“山鹰翱翔，嗯，好名字！”
“朕相信，这孩子以后定能与他的名字一般，振翅高飞，翱翔于九天之外！”
嬴守点头，十分满意的说道：“黎姜啊黎姜，你没丢我大秦的人，你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此子日后若能不甘平凡，定将青史留名啊！”
黎姜身子轻轻一颤，躬身道：“多谢陛下赞誉！”
“朕可不是赞誉，此时值得这句话！”
嬴守摆摆手，随即目光看向夜郎王，笑道：“夜郎王啊夜郎王，你当真得天独厚，天之宠儿啊。”
“希望你此生能守住上天给你的这份宠爱，莫要辜负了才好！”
一旁翻译官见嬴守对夜郎王说话，立即跟着翻译。
夜郎王闻言，满脸惶恐，道：“小王明白，小王定不辜负陛下交代！”
嬴守眉头一皱，脸瞬间就黑了下去。
“你明白个屁你明白？”
嬴守勃然大怒，一声呵斥，道：“别在朕的面前来这一套，什么越王勾践，胯下之辱，你真以为朕能愚蠢到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朕告诉你，今日朕放了你，不是你表演得多逼真，也不是你多有能耐。”
“而是朕看在黎姜和你儿子的份上，才放过你的。否则就凭借你的这副嘴脸，朕不折磨到你死，朕都觉得愧疚！”
“陛下！”
夜郎王浑身一颤，在翻译官的翻译之下，吓得他心惊胆战。
从嬴守的口吻中，他能听得出来，嬴守似乎根本不需要询问于他，早就已经确定韩信在夜郎国。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面前这个人随时都会杀了他。
“你不必惊恐，朕说放了你，自然不会再动你！”
嬴守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抹不屑，道：“说来也真是可笑，歪门邪道之流，总有人称之为经典，敬若神明。”
“朕平身最讨厌这一套，你还非得用这一套往朕的面前凑，你说说，你得多犯贱才行啊！”
“回去告诉韩信，让他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他的自以为是，在朕看来，就是小丑行为。模仿越王，还甘受胯下之辱，这种人，成不了大气候！”
又是这样的话，更加笃定了夜郎王心中的想法。
“陛下，你早已确定，这韩信就在我夜郎国？”
虽然笃定，当夜郎王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看朕像一个傻子吗？”
“你觉得就你和韩信那一套，拿到朕的面前有用吗？”
嬴守嗤笑，不屑道：“朕知道，这韩信确实有大才，这一点朕不否认。”
“可惜，此人心性不正，天生反骨，令人恶心，所以朕不用他。而你，却打算倚仗他来为你复国，为你夜郎国最后的强大奠定基础！”
“朕同样不否认，这韩信有这个能耐，但怕只怕，将来强大的夜郎国不是你的夜郎国，而是他韩信的夜郎国。别怪朕没提醒你，你最好小心一点！”
夜郎王心中一震，嬴守这番话，令他不禁思忖起来。
他有些不明白嬴守的意思，这是打算挑拨离间，还是想表明什么？
“朕看得出来，你不相信朕的话，既然如此，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
“在我大秦，有句古话，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一个能把君王推去受尽凌辱的臣子，你去问问，这天下，几人能容得下他？”
“就在近日，你的王后还求着朕杀了你，无非就是想保留你最后那一点可怜的尊严而已。”
“你儿子也同样如是，你看清楚了，一个小儿，一个女人都能明白的道理。”
“你以为那韩信不明白？说到底，你不过就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可怜虫罢了！”
“此番滇国与夜郎国之战，皆为此人挑起。若不是他杀了滇国使臣，伪装你夜郎士兵送来使臣人头，岂能有此大战？你夜郎国又岂能如此狼狈？”
说到这里，嬴守摇了摇头，看向夜郎王的眼神，尽是怜悯之色。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究竟得蠢到什么地步，才能被人如此玩弄。
“陛下……陛下此话当真？”
夜郎王在得到翻译之后，心顿时就凉了一片，他不知道嬴守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些事，他都无从得知。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查。最后，你不是想要效仿越王勾践吗？那韩信应该已经给你说过这越王勾践的故事了吧？但朕想来，你估摸着不太清楚这越王勾践的结局，想不想听朕给你描述一番啊？”
嬴守冷笑，声音中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说道。
“还请陛下赐教！”
夜郎王赶忙拱手道。
“好，朕今天就教教你何为越王勾践的典故。没错，越王勾践，最后败了吴国，而这其中，大部分功劳归咎于两人。一为范蠡，一为文种。”
“这范蠡倒是一个聪明人，辅助越王称霸之后，便携带金银美女，逍遥而去。”
“然，这文种，却是自持劳苦功高，不愿放权，将越王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还想着取而代之。终究为越王所不忍，最后死得其所！”
“不知你觉得，这韩信，他究竟是范蠡，还是文种呢？”
说话间，嬴守嘴角微扬，竟带起了一抹笑容。
夜郎王眉头紧锁，嬴守这番话，仿佛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心中惊骇，使得夜郎王久久不语，无言以对。
“好了，你先行下去休息吧。朕不想要你的答案，你的答案放在心里就好了！”
忽然，嬴守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搀扶着夜郎王自己离开了这里。
黎姜秀眉微蹙，忍不住悄悄打量嬴守，眼中带着疑惑，以及一众莫名的神色。
“陛下，外后什么时候可以告退？”
最后，黎姜低声问道。
“当然，去伺候你家夜郎王吧。不过黎姜，朕身为大秦皇帝，也算得上你娘家人了。”
“今日在此，朕给你一个忠告。夜郎王昏庸至此，无可救药。你与小儿，若想保住性命，万万小心那韩信！否则，有朝一日家国不保，可别悔不当初！”
嬴守点点头，说话间，低头看向怀中孩子，笑道：“山鹰，翔儿，好名字，好孩子。随你娘去吧，好好照顾你父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南黎公主
“谢谢陛下，翔儿会好好照顾父王的！”
山鹰点头，看着嬴守说道。
接着，他从嬴守怀中跳出去，来到母亲身旁，搀扶起母亲，牵着母亲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随着这一家子全部离开，南燕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文种分明没有造反，只是被奸臣陷害，为何你要这般说与那夜郎王听？”
嬴守回头，看了看南燕，摇头一笑，道：“文种造不造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造反的实力，这就足够了。记得当年昭襄王杀白起时，说的也是这番话。”
“他惧怕白起，所以白起必须是。越王害怕文种，文种就不能活。而从今天开始，韩信，将永远成为夜郎王的梦魇！”
南燕心中一惊，不可思议道：“陛下，你是想借夜郎王之手杀了韩信？”
嬴守摇头，不屑道：“哼，朕这辈子，从不惧任何人。朕若要杀谁，谁也活不了。为了一个人，还要借刀杀人，更是可笑！”
说着，嬴守起身，张开双臂，道：“不说了，为朕宽衣，先行歇息吧！”
南燕静静的看了嬴守半响，一时间，忽然有些搞不懂嬴守的意思了，只能应一声，起身伺候嬴守休息。
“陛下，臣妾始终想不明白，你把这夜郎王叫来，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想借他的手杀了韩信，那为何还要如此挑拨离间？莫非陛下还有深意？”
躺在嬴守怀中，南燕始终辗转反侧，想不清楚，只能开口问道。
“朕这么做，自然有朕的道理。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夜郎王就会送给朕一份天大的大礼。至于是什么大礼，燕儿到时候就知道了！”
嬴守嘴角微扬，经过这一日，他的棋子算是彻底埋下了。
有些事，他不需要去做，自然会有人给他做得妥妥善善的。
……
次日，宫廷一座别院之中，夜郎王和一家老小，全部坐在这里，准备用膳。
然，夜郎王一脸沉思之色，没有动手，群妃和子女，也没人敢动。
“大王，你在想什么？”
王后黎姜见气氛压抑，忍不住问道。
夜郎王抬头，看向黎姜，皱眉道：“王后，你说，那皇帝昨夜给我说那么多，究竟何意？”
黎姜一愣，蹙眉道：“大王说的是什么？”
夜郎王摇头，一脸沉思之色，道：“你也是秦人，你告诉本王，越王勾践的故事，文种真的造反而死？”
黎姜心中一动，她并不是一个蠢女人，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很明白这夜郎王说的是什么。
只是有时候，难得糊涂而已。
响起昨晚上，嬴守最后给她的忠告，她便难免保留了一些小心思。
“回大王，文种的确是应造反之名而死！”
黎姜点头，似是而非道。
夜郎王身躯一颤，这句话，就好像一把刀，深深的插在了他内心深处，令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韩信的身影。
嬴守的那句话，就好像魔音，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旋。
“不知这韩信究竟是范蠡，还是文种？”
想到这句话，夜郎王也在内心之中询问自己，这韩信，究竟是范蠡，还是文种？
而自己，又到底是不是越王！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陛下圣旨到，黎姜接旨！”
声音一落，黎姜等人刚忙抬头看去，只见皇后娘娘，南燕手持圣旨而来。
“黎姜在！”
黎姜赶忙上前，跪伏在地。
一旁，其他夜郎王妃也不敢迟疑，纷纷带着孩子跪下。
夜郎王皱眉，想要起身惨白，然，没人搀扶，却是无能为力。
“夜郎王不必多礼，皇帝陛下说了，你双腿已残，以后不必行此大礼！”
南燕抬头看来，朗声说道。
“谢皇帝陛下！”
夜郎王神色纠结，保全说道。
南燕也不迟疑，眼看众人都已经跪下，他立即张开圣旨，念叨：“皇帝陛下有令，夜郎王妃黎姜，乃我大秦子民。虽远嫁叶朗，却不失我大秦颜面，当真奇女子也。”
“然，为避免日后遭人欺辱，今特敕封为我大秦南黎公主，为朕的义妹。”
“从今日起，见南黎公主如见朕。谁敢欺辱南黎公主一分，朕定灭他九族，钦此！”
圣旨一处，众人哗然失色。
在一旁翻译官的翻译之下，夜郎国众人都能听得出这卷圣旨的异议。
这哪里是在册封公主？分明就是在给夜郎国册封一个女王嘛。
有这圣旨在，从今往后，夜郎国，谁还敢违抗这个女人的命令？
对她不敬，就等同于对大秦皇帝不敬，这纯属是在找死。
“黎姜领旨谢恩！”
黎姜心中也是一阵激动，没想到皇帝竟会在这个时候册封自己为公主。
身为秦人，这可谓是无上荣耀啊。
“皇后娘娘，陛下的圣旨外后受到了，还请娘娘转告陛下，外后多谢皇帝陛下大恩大德！”
黎姜结果圣旨，看着南燕，郑重其事道。
“呵呵，黎姜妹妹，此话说得不对。从今以后，你改改口了。别一个外后一个外后的叫，以后本宫与皇帝陛下就是妹妹的娘家人，不是外人。你应该成本宫为皇嫂，称陛下为皇兄，明白吗？”
南燕轻轻一笑，提示道。
“黎姜失礼了，没错，是该叫皇兄，皇嫂了！”
黎姜闻言，赶忙说道。
“这就对了，你们大家都起来吧！”
南燕点头，连忙对周围还跪着的众人说道。
“谢皇后娘娘！”
众妃起身，一众孩童不禁看向南燕。
南燕的目光，不禁朝着黎姜身后那五六岁的孩童，翔儿看去，忽然上前，一把抱住翔儿，笑道：“翔儿，以后你也要改口了，称本宫为皇舅娘，称皇帝为皇舅，明白吗？”
翔儿蹙眉，看了看母亲。
黎姜连忙道：“傻孩子，还不快叫皇舅娘？”
闻言，翔儿方才道：“皇娘舅！”
南燕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好翔儿，真乖。记住，你皇舅让本宫转告你一句话。”
“以后，你就是我大秦的子孙。这天下，谁也不能欺负你，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皇舅，或者告诉皇舅娘，我们为你做主，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