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趁机潜入
一套严谨的逻辑在冒顿脑海中浮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脉络，似乎都足以理清。
戈壁之战，柑鸿战败，此时，恰巧秦皇正在敢忘龙城的路上，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在秦皇赶到龙城那一日，恰巧也是柑鸿到达龙城的时间，两人不期而遇。
皇帝还没来得及了解戈壁之战战败的原因，一怒之下，降罪柑鸿，牵连昭王。于是下旨，缉拿昭王，囚车困住柑鸿前往咸阳，一同问斩。
待得秦皇弄清楚真相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柑鸿半道被劫，已然投入匈奴，而另外一边，秦皇只能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传旨释放昭王。
然而杀令已下，后面的旨意根本来不及传达，所以，昭王之死，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而昭王一旦被杀，柑鸿必定誓死报仇。
无可奈何，秦皇为了不让柑鸿帮助匈奴，于是都方面出手。一边制造谣言，给自己压力，借刀杀人，逼着自己杀了柑鸿，以绝后患。
一边，依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传旨咸阳，同时更做了另一手的准备，制造假象。
果然，当秦皇圣旨送到咸阳的时候，昭王因为柑鸿被救而死，秦皇的旨意晚了一步，于是只能弄出以假乱真，鱼目混珠的戏码，重新创造一个昭王。
这个昭王的出现，倘若自己不明就里，必然会怀疑柑鸿与秦国密谋，到时候，必定杀了柑鸿不可。
还有一点，就算自己舍不得杀柑鸿，秦国也可以利用这个假的昭王来把柑鸿引出，以绝后患。
总之无论如何，到最后，这个阴谋针对的都只是柑鸿。
想明白了其中脉络，冒顿笑了。
“嬴守啊嬴守，你真不愧是一个布局高手。当年一场布局，白得西南数十国，如今一场布局，就差点让我与柑鸿决裂，夺我匈奴最后一地，真是痴心妄想！”
“可惜了可惜，你终究还是太低估我冒顿了，想要对付我，岂能那般容易？”
冒顿冷笑，一副已然看透一切的模样。
“你既然不想让我用柑鸿，今日我就偏用，到要看看，你能如何？”
骤然间，冒顿下定了决心，一声令下，喝道：“传令各部，殿前议事，另外，把柑鸿请来！”
话音落下，殿外立即有人领命而去。
冒顿目光再度看向那前来禀报之人，暮然道：“秦国使臣听说前日便已经到达高谷城外，为何迟迟不来高谷？”
那禀报之人闻言，恭敬道：“启禀单于，经过我放多次调查，发现那东方闵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甚至于其多次派人潜入高谷，似乎是在调查高谷城内的情形，只是每次都被我们的人给挡在了外面，有不少已经就地格杀！”
冒顿闻言，微微一愣。
“还在等待，观望？”
接着，冒顿冷笑，他当然知道东方闵山是在观望什么。
甚至于他都已经猜想到此番东方闵山前来高谷所谓何事，无非还是为了对付柑鸿。
倘若柑鸿死了，东方闵山必然折返。后面五十万胡兵到来，即便杀不进高谷，也会团团围住高谷，
只要堵在门外，匈奴即便暂时可以苟延残喘，但十年，二十年，迟早一天，总能困死匈奴最后生机。
相反，倘若柑鸿帮助匈奴，一旦找到机会杀出，对秦国就是后患无用。
所以，东方闵山必然会冒险前来，然后继续设局斩杀柑鸿。
在冒顿看来，为了区区一个柑鸿，这秦国也算得上大动干戈了。
“传令下去，这秦国不是还在观望吗，他们想派人进来，那就让他们进来，让他们看个清楚好了！”
冒顿冷笑，骤然一声令下。
秦国既然设局想要斩杀柑鸿，那好啊，今日他就将计就计，诱杀东方闵山。
这个舞台上，总不能所有戏份都让秦国唱了，反而让他做一个观看者吧。
指令传达，很快，高谷城的戒备，开始降低下来。
……
高谷城外，百里之地，一座山坳营帐中，东方闵山安坐案前，手握书简，正观看着中原那边，曾经名震天下的孙武所作韬略，孙子兵法。
孙武，可谓是中原兵法大家，一代传说，史诗般的任务。
据说当年，就连鬼谷子都是其好友，两人交谈兵法战略，一谈就是数天数夜。
后来孙武晚年，著作孙子兵法，更是传于鬼谷，由鬼谷为其寻找传人，一代代传了下去。
儒字，孙子兵法，已然成为中原兵家的代表作。
可以说，在中原，身为兵家之人，你什么都不懂没有关系，但你若连孙子兵法都没有研究过，那你就不配称之为兵家之人。
这本孙子兵法，其实东方闵山早就烂熟于心，可是，每翻阅一边，他就有一种新的感悟。
东方闵山在兵法一道的天赋上，可谓少有人及，对于中原的兵法，了如指掌，结合东胡，匈奴各方战法，早就自成一家。
可惜，曾经为王，无处施展。如今，卸下重担，反而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一切，都当以征战天下围住。
翻阅着手中书本，东方闵山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秦皇创造的纸书真的很好用。以前要看孙子兵法，仅仅逐渐就得翻一堆。如今有了这纸书，完全不用这般麻烦。
薄薄的一本书，就能谱写一堆逐渐才能记录的兵法。
正当东方闵山评阅兵书之际，突然，门外一个执戟郎闯入，拱手道：“启禀汗王，高谷那边传来消息了！”
东方闵山手中依旧拿着书卷，眼神依旧凝聚在书本上，头也不太，暮然道：“说！”
那执戟郎禀报道：“前面高谷，向来守备森严，我方人马多次尝试潜入，皆以失败告终！”
“但就在昨日开始，高谷城的守备忽然放松，我方探子终于找到机会，趁机潜入！”
闻言，东方闵山一愣，缓缓放下书本，嘴角微杨，笑道：“哦，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说说看，探查到什么消息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上将军府
“回禀汗王，城中传来消息，就在昨日，柑鸿已被冒顿封为匈奴上将军，不日开始处理军务，整顿大军！”
那执戟郎回禀道。
“嗯，知道了！”
“你下去吧！”
东方闵山闻言，点了点头，吩咐道。
“诺！”
执戟郎应了一声，转身退走。
其实有些消息，根本就不需要东方闵山刻意安插探子，大秦黑冰台的力量，无孔不入。
要说这天下，还有大秦黑冰台难以渗透的地方，怕也只有天门这一个地方了。
然而冒顿自负，自以为军中可以防备黑冰台的力量，实则，他的一举一动，皆在黑冰台的监视之中。
方才那执戟郎的禀报，其实东方闵山早已知晓，但即便面对下面的人，东方闵山依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冒顿自负，东方闵山可不敢自负。
这般做法，纯属就是为了迷惑冒顿。
待得那执戟郎离开，东方闵山眼睛微微眯起，冷笑着喃喃自语：“冒顿啊冒顿，你这疑心可真是够重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放权。”
“既然如此，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话落，东方闵山突然喝道：“来人，递交国书于高谷，本王明日出使高谷！”
如今的匈奴虽然基本上已经灭国，但冒顿尚在，最后的力量也在，所以，匈奴基本上也还算存在。
两国交往或者交战，递交国书，于中原来说就是一个礼字。
礼不可废，东方闵山入秦，自然得以中原的习俗办事。
很快，国书便送到高谷，冒顿手中。
自昨日做出决定后，冒顿已然召开朝仪，当着所有人的面册封了柑鸿为上将军。
所谓上将军，其实在这个时代，很多国家都只会有一个，相当于大秦大元帅的地位。上将军统御三军，乃一国元帅。
按照道理，在册封上将军后，兵权应当交付柑鸿，但冒顿并没有，反而以让柑鸿适应为由，暂且没有交付兵权。
毕竟柑鸿乃是外来者，对于匈奴大军来说，可谓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而且相互之间，本身就很难融洽。
柑鸿想要彻底坐稳这个上将军之位，第一步就得先收服下面的人，才有资格拿到兵权。
如此一来，冒顿的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可实际上，他不愿意把兵权交付给柑鸿，完全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他还在试探。
即便心中疑云已经彻底打开，但还有最后一道关卡没过，他终究不敢彻底放权。
而东方闵山，对于冒顿来说，就是这最后的试验石，也是这最后的一关。
试验过关，冒顿会毫不迟疑，立刻交付兵权，不过关，他则会立刻杀了柑鸿，这是冒顿决心。
而这试验也很简单，就敢东方闵山敢不敢闯入高谷，或者说，就看东方闵山到底会不会前来高谷。
此刻，收到东方闵山递交的秦国国书，冒顿笑了。
大殿中，火盆噼里啪啦作响，冒顿手握秦国国书，脸上浮现一阵绚烂的笑意。
“哈哈哈，东方闵山呐东方闵山，看来你们还真把我冒顿当作一个任人玩弄的蠢货了，这唱戏，竟然都唱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好，就让我好好看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唱吧！”
冒顿喃喃自语，随后大笔一挥，喝道：“传令下去，明日开关放人，让秦国使臣进来！”
“另外，立刻遣人传达东方闵山，明日一早，我在阴山殿与群臣等候于他！”
“是！”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很快，消息快速传递出去。
冒顿在阴山殿中坐了片刻，许久后，看着外面天色逐渐昏暗，他突然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
高谷城中，一座新封的上将军府。
这是冒顿册封柑鸿为上将军后，亲自赏赐的府邸。
府邸中，丫鬟十个，仆人十个，这已经是高谷城内，冒顿拿得出最好的待遇。
毕竟匈奴落到如此地步，这么多人落地此处，根本没几个人有人伺候。哪怕是图撸、沽桓这两个誓死追随冒顿的大将，身边丫鬟仆人，加起来也就两三个，基本上都是自力更生，可以说，柑鸿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
然而待遇好与不好，对于此刻的柑鸿来说，早已经没了任何用处。
上将军府，背靠大雪山，走进后援，便能看到那雪山之下，晶莹剔透冰墙。在那冰墙之下，还雕刻出许许多多的洞穴，里面可谓花样百出，十分精致。
此刻，柑鸿独自坐在冰冻之中，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周围的精致美景。
他手中握着一支三叉戟，用毛巾左一遍，右一遍，轻轻的擦拭着。
只是，在擦拭的时候，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盯着手中的三叉戟，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对面。
对面是一面冰墙，仿佛镜子一样，他完全可以看到冰墙中映照出来的自己。
他的眼神在看着冰墙中的自己，冰墙中的那个他，同样也望着他。
他的眼神很灰暗，仿佛一个死人一样，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只是隐隐约约间，这灰暗会莫名产生一阵波动，被仇恨的光芒打破。
没错，是仇恨！
他的眼神很冷，无情，无声无息！但总有仇恨，淹没这一切，似乎在他的人生中，除了仇恨，便已经没了任何其他神情。这仇恨，是驱使着他行尸走肉般活着的唯一动力。
“唔……”
突然，柑鸿闷哼一声，眼瞳骤然紧缩。
在他脑海中，一副画面不断重现。
那一日，韩信带领数十万大军，杀向昭国，逼迫昭国投降。
其实当时，西南诸国，有很多都已经选择了缴械投降，成为韩信的附庸。诸国的兵马，俨然沦为韩信争夺天下的兵器。
彼时的昭国，即便投降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无力反抗，投降只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投降韩信的诸国，最后落得什么下场，昭国亲眼所见。
昭王算不得什么雄才大略，但也不是一个傻子。他亲眼所见，投降韩信的诸国，一个个被韩信用战争拖垮。到处尸横遍野，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凄惨无比。
这样的情况下，他岂能让昭国再步入诸国的后尘？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礼仪繁重
昭国族人，向来是有血性的民族，。在西南，本就是小国中的小国，却能让人不敢小觑，连夜郎和滇国这样的大国都不敢胡乱，可想而知战斗风气有多彪悍。
在昭王决定死战后，举国上下，无一反对，最终，几乎战死所有昭国男丁，至此，昭国宣布败落，乃至于亡国，最终只有投靠秦国活命。
然，柑鸿千算万算，却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昭国最后的血脉，竟然会亡于秦国之手。
是秦国杀了昭国最后的血脉，最后的一个王族，最后的一丝希望。
“秦国……”
骤然间，柑鸿一声咆哮，双目欲裂，飞身而起，手中三叉戟横扫而出。
只听院落中一阵呼呼风响，柑鸿年迈的身躯，却比年轻人更加灵活多变，纵横来去，腾转挪移，手中三叉戟挥舞得出神入化！
远远看去，只见一道道残影不断闪烁，柑鸿的手中三叉戟，已然宛如蛟龙横空一般，给人一种莫名威势。
不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刚来到后院，看到这一幕，立即顿下脚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冒顿。
冒顿顿住脚步，远远望着院子中挥舞三叉戟的柑鸿，眼神骤然一凝，眼睛微微一眯。
这一刻，他在柑鸿的身上，莫名感到一股恐怖的气息，仿佛那原子钟挥舞三叉戟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一个修罗一般。
他清楚的看到，挥舞之中，柑鸿双目通红一片，慢慢的杀意，浑身散发着仇恨的气息。
没错，那是仇恨的气息，深入骨髓，令人仅仅看一眼，便能观测得到。
按照道理，仇恨这种东西，仅仅只是一种情绪，不发泄出来，谁也看不出来。
然，柑鸿这一刻没有说话，仅仅只是挥舞三叉戟，却将仇恨展示得淋漓尽致，可想而知，他心中到底有多恨。
“秦皇啊秦皇，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如此人物，你岂能这般对待？”
看着这一幕，冒顿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这一刻，他既是在为柑鸿感到叹息，也是在为秦国感到叹息。
在这一声叹息之后，他转身离开了。
本来他心中藏有一些话想对柑鸿说的，可看到这一幕，他知道，一切的话都已经无需再说。
从这一刻起，他对柑鸿，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一个没有天大仇恨的人，发不出如此恨意，仇视，杀意。
只有一个怀有滔天大恨的人，才能如此疯狂，宛如魔鬼。
柑鸿的仇恨，已经在无形中向冒顿证明了一件事，秦国的所作所为，绝不是在做戏。
柑鸿这一路受苦，也根本不是在做戏。
冒顿和柑鸿认识不久，要说对柑鸿有多了解，倒也算不上。
但他看得出来，柑鸿此人，虽是一个人才，却也算不得什么大奸大滑之人。
想要让他演戏，简直强人所难，更别说演得这么逼真了，那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柑鸿根本就不是在演戏，对于他来说，他真的已经沦为秦国弃子，一个受尽秦国压迫的人。如今，他的仇恨对象正是秦国。
想明白这其中种种，冒顿自然放心下来。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秦国既是他冒顿的敌人，也是柑鸿的敌人，这就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冒顿此人，他用定了，无论别人说什么。
冒顿走后，上将军府院落中，狂暴的舞动之声，足足响了近半个时辰。
如此用尽全力的挥舞兵器，莫说是一个老者，即便是一般年轻人，也根本承受不住。
柑鸿的身体素质，完全不是常人所能比拟，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力量都远超寻常青壮年男子十倍，百倍，且能简直这般之久，完全超乎常人所能想象。
不过身体素质再好，老了终究是老了，人再不服老也是不行。
倘若年轻时，这半个时辰不到的练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现在，他终究有些吃不消。
随着精力耗尽，他猛地倒在雪地之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可谓疲倦到了极点。
然，他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看着天空，双目一片赤红，仿佛虽是都会留下鲜血一样。
“秦国！”
他再度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对于秦国的恨，让他痛入骨髓。
……
次日，高谷城外，秦国使团大张旗鼓而来，还是那一套礼仪繁重，事事到位。
城门口，冒顿也派出图撸象征性的迎接了一番，看着逼格满满的秦国使团，图撸一脸冷笑，道：“这东胡汗王闵山还真是天生奴性，才做了几天秦国的奴才，倒是把秦国这一套学得不错，也真是不嫌烦！”
在图撸身旁，一个副将跟着冷笑道：“谁说不是呢，东胡最后的那点骨气也让他给丢尽了！”
说话间，周围众人皆一脸鄙夷之色，望着远处而来的秦国使团，东方闵山。
对于这些人来说，东方闵山就是耻辱的象征。
东胡堂堂大国，竟然因为区区几次败仗，身为汗王，就举国降秦，当真奇耻大辱。
这样的王，仿佛天生就该烙上耻辱的印记。
正当所有人鄙夷东方闵山时，东方闵山已然带着使团队伍来到高谷城下。
“启禀汗王，高谷城门紧闭，无人开门！”
眼看高估城门紧闭，根本没人开门的意思，使团中，使节将军纵马来到东方闵山车架前，拱手道。
东方闵山掀开车练，看了看紧闭的高谷城门，然后目光四处扫视，最终定格在城头上那群人的身上。
从他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楚众人的眼神，甚至连那些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但他却能感受得到，这一刻，城头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甚至还有人在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评头论足。
不用想，看这些人的姿态，他都知道必然没什么好事。
上至为将，下至为兵，皆如此指指点点，不是在讨论他还能是什么？
怕是此刻，自己在这些人的眼里，没少背负骂名把！
对此，东方闵山也不介意，反而起身走下车撵。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军营
城外，大战依旧持续。
在许褚势大力沉，一击接着一击的轰打下，虽然对面人多势众，但速度上，许褚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因为力量的强大，打得所有人无力还手。
终于，许褚抓住机会，手中斩马刀横扫。
“刺啦”一声，一人直接被他懒腰斩断。
随着一人见血，其余的人，瞬间心绪一颤，再也无法镇定了。
而就在他们心绪不稳的瞬间，更是给了许褚前所未有的机会。
只见许褚手起刀落，又是连续砍翻二人。
“不好，我等不是对手，快退！”
其余人见状，一个个大惊失色，再也没有打下去的心思，纷纷调转马头，直接逃窜而去。
“哈哈哈，本将军这里，岂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把命留下吧！”
许褚哈哈大笑，一声大喝，纵马追去。
许褚胯下战马虽然算不得什么极品宝马，但也是一匹千里良驹，纵跃之间，已经追了上去。
在他的刀光之下，这些人反抗尚且不是对手，更别说现在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般，四处逃窜，基本上是一刀一个，轻松见血。
还不等这些人逃回高谷城下，已然被他斩杀大半有余，只有三个人，踉踉跄跄冲到高谷城下。
许褚还准备继续追赶，却在这时，铺天盖地的箭雨席卷而来，许褚微微皱眉，终于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城头上，匈奴士兵一个个面如锅底，眼中尽是绝望，没想到，如今的匈奴战将，在秦国战将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要知道，曾几何时，秦国中原，那可是匈奴打秋风的存在。没吃的喝的，去抢一波就有了。
现在到好，自己沦为别人的猎物，只能任人欺负，这种感觉真的让人绝望。
尤其是想到之前攻打中原，然后被秦国如撵着一群羊一样赶回来，如今连家都没了，只能退守此地，所有人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感。
似乎如今的匈奴，已经没了明天一样。
这一刻，匈奴人的士气，低落到了极致。
在这最后时刻，他们能放出箭雨，救援己方大将，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嘿嘿，今日尔等运气好，逃了一命，不日我放大军兵临城下，尔等还是想好，到底是投降，还是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下面，许褚望了城头上一眼，突然一声大笑，接着转身，纵马扬长而去。
……
“怎么回事，这都发生了什么？”
当图撸赶回来都时候，只见士气低垂，三个战将浑身伤痕累累，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顿时感到不妙，连忙大声喝道。
“大将军……那……那秦人欺人太甚，我等受不了……”
一个战将直接哭了，被人欺负到门口，啪啪打脸不算，气不过还被杀了不少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所以你们出城应战了？”
图撸连忙一旁，看向成门外那几具尸体，顿时明白了什么，这些人根本就没听他的号令，而是擅作主张，真的出城应战了。
“大将军！”
那三个战将垂头丧气，一个个通红着眼睛，满脸委屈。
其中一人刚要说什么，图撸却已经怒火攻心，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
“啪！”
医生脆响，那战将的脸上，瞬间浮现鲜红的大手印。
“混账东西，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我杀了你们！”
图撸勃然大怒，这群混账东西，简直愚蠢。
这一刻，从周围的士气上，他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自作主张，简直把匈奴最后的一点底气都败光了，简直该死。
不过在那一巴掌打下去后，他心中又是一阵悔恨。
恨呐，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为何也擅作主张呢？
仔细想想，自己有什么理由责备别人，怪罪别人？
这带头自作主张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倘若不是自己擅作主张，如今完全可以把东方闵山诱而杀之，让下面的人知道曾经的东胡汗王，如今的秦国王公，就这般死于匈奴之手，必定士气大振。
而正是因为他的擅作主张，失去了最佳机会，紧接着这些人气不过，才跟着再度出手，一错再错。
可以说，此局破坏的最大根源，从始至终就是他图撸，他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别人？
这一刻，图撸终于明白了冒顿的心情，好好的布局，就因为下面的人不听使唤，胡作非为被破的感觉，真的让人绝望。
“传令下去，封城，从今日起，全力备战！”
深吸一口气，图撸传令。
这一刻，他已经没了责备别人的心思，大局已经不是他能掌控，一切还得依靠冒顿。
……
城外，秦国使团越行越远，当真一点驻足的意思都没有，这一走就是百里路程，一直走了两个多使臣，方才到达目的地。
在目的地，放眼看去，只见无数帐包林立，那是一出军营，是东胡五十万大军出兵的军营。
这些天，东方闵山一直都没与大军回合。
可实际上，东胡大军，早在数日前就已经到来，一直驻扎在这里，就等待着东方闵山的最后结果。
可惜，谁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终于可以谈判了，东方闵山却被阻拦在城门之外，如今更是灰溜溜而来。
看起来，这一幕似乎是因为东方闵山受不了羞辱，赌气而走，实际上，在东方闵山内心深处，早有打算。
使团来到军营前，窦兰馨听闻东方闵山到来，立刻亲自前往军营大门前相迎。
“怎么样，闵山，没事吧？那冒顿可如同预料中那般，有对你出手的心思？”
窦兰馨看到东方闵山，立刻上前，拉着东方闵山的手，上下观望，左右打量着，好一个担心的模样。
没办法，按照东方闵山的想法，此番出使匈奴，冒顿必然会对他诱而杀之，窦兰馨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她心中就满是担忧之色。
甚至于，此前他们都已经决定了，一旦遇到危险，东胡立刻假意联合，以复国之名，与匈奴联合，先脱身。
至于冒顿相不相信他们，那就是另外想办法的事了。
如今知道东方闵山去了匈奴大本营，又安然回来，窦兰馨就想知道，是否真如同预料中的那般，冒顿准备出手了。
也想知道，东方闵山到底是如何脱身的！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受不了
“许褚将军，你啊……”
东方闵山摇头苦笑，他本想让许褚掩护一下，没有想到许褚还敢主动挑事。
好在没出什么意外，还斩杀了敌方几员大将，这对大秦来说，反而是好事。
“对了，现在敌方的士气，应该很低落吧？”
突然，东方闵山话锋一转，问道。
其实他这话看似询问，实际上就是要一个确认而已。
他甚至都可以想象的到，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下令斩杀匈奴战将，这本就是打脸的场面。
匈奴人若能找回场子倒也罢了，找不回，士气瞬间跌落。
可如今，不仅没找回场子，反而又被人狠狠在脸上踩了一脚，那士气，怕是都已经滴落到极点了。
“士气低不低我不知道，只是看着他们一个个黑着脸，跟烤碳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许褚回想了一下临走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别提多爽快了。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匈奴人被打脸，固然难受，可打脸的一方，那是真的双。
双方的难过与舒坦，那是形成平衡的。匈奴人有多难受，许褚就有多爽快。
“好……好啊，如此一来，接下来，咱们就拭目以待。要么大局已定，匈奴灭亡，要么等待冒顿求上门来吧！”
东方闵山闻言，一拍桌案，顿时欣喜。
对于自己的计划，他还是很有把握的，如今，要么冒顿自己送上门来入局，要么已经彻底入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尼哈曼见状，深深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如今方才发现，原来自己弟弟，竟是如此雄才大略，可惜了，曾经的自己，死死压制着他，还以为是在保护。
实则不知，一直都是他在容忍之际，否则，岂能有自己张狂的时候？
……
时间一晃而过，高谷城外，百里之地，东方闵山稳坐钓鱼台，坐等大局最后消息，坐等冒顿送上门来。
然，一脸数日过去，冒顿丝毫没有上门的意思。
反倒是另一边，咸阳城内，这一日，段虎日夜兼程赶路，终于赶到咸阳城。
“末将烈阳，见过昭王殿下！”
烈阳来到咸阳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回家，而是径直赶往昭王府，拜见昭王图安。
“段虎将军，你终于来了，现在是否可以前往匈奴？”
昭王见到段虎，立刻上前搀扶，竟是没有注意到，如今的烈阳，无论是形态举止，还是别的，都已经大变样。
换作以前的招呼，除了对待昭王，即便对待皇帝，都没什么礼仪可将。
至于对待他昭王，更是如同看待一个孩子一样，哪里还有行礼一说？
可如今完全不一样了，烈阳到来，竟是直接前来拜见。
“昭王殿下准备吧，随时出发，越早越好！”
段虎点头，郑重其事道。
昭王图安，乃是此番布局中，最后的胜手。就仿佛一剂汤药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少之，药效全无。
此番嬴守情字派遣段虎前来保护图安，就是为了顾全大局。
“可以走就好，段虎将军，本王已经做好准备，现在就走吧！”
昭王一脸急切，说着，想到什么，又问：“对了，柑鸿将军那边应该没事吧？”
说话间，昭王眼中急切而关切。
说到底，他如此着急，更多的还是为了柑鸿。
柑鸿一生为将，百战余生，为昭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昭国欠柑鸿的太多了，对于柑鸿，图安从来都当作一个长者对待，丝毫不敢怠慢。
那是真的如同父亲一样的人物，哪怕国破家亡，他依旧跟在身旁保护自己。
如今，皇帝为了布局，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就把柑鸿逼上绝路，虽然给了挽回的机会，但终究十分凶险。
图安也谈不上责怪皇帝什么的，毕竟为了一国大局，有时候牺牲个把人，并不算什么。
别说柑鸿只是被利用，就算为此而死，图安也谈不上责备，只是心中终究难受。
大局，有时候真的不含任何私情。
“那边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但陛下既然让昭王前去，想必此事并无大碍！”
段虎深深看了图安一眼，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眼中的孩子。
他终究是一个王，看似小，实际上，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有大局，也有私情。
“不知道吗？”
图安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难免有些小失望。
“算了，先出发吧！”
摇了摇头，图安并没有太多纠结，现在纠结太多，倒不如早点把局做成，反而有更多的希望。
想着，昭王径直离去，竟是任何东西也不准备了，就打算这样走。
外面，两匹战马静静的驻留在昭王府门前，其中一匹战马，浑身通红似火，身上一种若隐若无的气势，令周围百畜不敢靠近，百马匍匐颤抖。
这马正是大秦皇帝嬴守的万里良驹，龙血战马，又名赤龙。
“昭王殿下，这是陛下与公子元霸的做起，日行万里，夜走八千。此番之事紧急，陛下说了，让昭王骑乘赤龙前去，会快一些！”
“不过昭王要小心了，如今天寒地冻，这两匹战马太过快速，一般人承受不住，还是稍微慢一点好！”
段虎从后面跟了上来，在一旁交代道。
“陛下皇恩浩荡，图安无以为报，只能鞠躬尽瘁，披肝沥胆。将军，咱们出发吧！”
昭王对天拱手，说话间，也不客气，翻身上马。
那龙血战马，虽然强大，但仿佛又灵性一般，似乎知道图安是它要接的人，竟然丝毫不挣扎。
一旁，段虎见状，松了一口气，繁盛跨上另外一匹战马，万里烟云照，两人对视一眼，纵马离去。
但战马这一跑起来，昭王图安顿时大吃一惊。
刹那间，他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因为风太大的原因，空气形成阻压，竟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而且那一闪，差点将他摔飞出去。
“慢一点！”
图安大吃一惊，连忙拉住缰绳，此刻才真正的体会到段虎说的那句话，自己受不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阿哥去抢亲
“怎么样，昭王殿下没事吧？”
段虎连忙停下，担忧的问道。
“没关系，有点没适应过来罢了，咱们先赶路吧！”
昭王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惊讶龙血战马的速度，暗道：“果然是天下良驹，无双坐骑啊！”
感叹中，他也算知道了这战马的速度快慢，算是有些心理准备，双腿一夹马腹，再次冲了出去。
一旁，段虎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后面，远远看着他纵马而去的背影，不仅叹息，摇了摇头。
“柑鸿是柑鸿，有主如此，你此生不冤了！”
此刻，段虎哪里还能看不出来，为了柑鸿，这位昭王殿下已经不顾一切，哪怕是自己身体吃不消，但为了尽快感到高谷，他依旧没有丝毫迟疑。
段虎深吸一口气，回头四处看了看，这里就是王府街，就在家门前啊！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一道娇俏的身影从王府中走出，远远的望着他在笑，却没有说话。
“瑶！”
段虎心中一睹，脑海中不禁浮现一幕幕画面。
记得曾经在滇国时，每一次出战，自己的妹妹都是最后一个为自己送行的。
她是滇国的祭祀，每每战争，她都会为滇国祈祷，为自己祈祷，让后亲自送着自己离去。
每一次，她眼中都带着担忧，然，脸上却挂着笑容，似乎是在庆祝自己早日凯旋归来。
这次似乎和以前一样，她知道自己回来了，又知道自己要走了，她出来送行，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挽留。
似乎害怕一句软弱的挽留，会化解自己的锋锐，会让自己出师不利。
她的眼神依旧带着担忧，但脸上那熟悉的笑容，却莫名给段虎一种温暖。
“呵呵……”
突然，段虎笑了，抬起手，摇了摇，一夹马腹，大声吆喝唱道：“门前小妹哟喂，含笑送阿哥嘞，送到远处去了嘛，抢回个嫂子嘞！”
声音越来越远，滇王府门前，那娇俏的身影，阿瑶突然噗嗤一笑。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这熟悉的歌声了，记得以前，阿哥一直镇守国门，回家的时间特别少。
每次出门，自己都会依依不舍的相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每一次出门，阿哥似乎都是在故意逗自己笑，大声唱着这首歌。
那意思就是，他不是去打仗的，他是去抢亲，抢媳妇的。
西南各国，乃曾经蚩尤九黎族的后裔，继承了不少九黎族传统，如抢亲。
在中原，其实也有抢亲一说，而且不少，只是有的是一种习俗，有的是一种让人发指的恶行。
其中，习俗便是，男女已经订婚，接亲当日，却要新郎官从娘家抢走媳妇，以证明新郎官的男子气概。
还有一种，被称之为恶行，是指这种行为令人发指。
这种恶行便是土匪抢亲，一些占山为王的山大王，看见路过的漂亮女孩，便会抢回去做压在夫人，这也被称之为抢亲，当然，也正是因为恶行，随意令人咬牙切齿。
当然，恶行暂且不说，且说习俗。
中原有中原的抢亲习俗，但与西南的抢亲习俗完全不同。
在西南，抢亲习俗，那可不是订了婚去娘家抢人。
西南民风彪悍，男女皆强势。想让一个女子看上，首先你就得有征服她的实力。
甚至于哪怕这个女子喜欢你，但你要是没有征服她的能耐，她也不可能嫁给你，甚至家里面也不可能统御她嫁给你。
所以，逐渐的就出现了抢亲这一说。
抢亲，在女子成年的那一天，会举行一次抢亲仪式。这个时候，女子要是谁都看不上，那就纵马转头逃走，后面的男子只能徒步追赶。
追赶上了，那是天定的姻缘，与猛士成亲。追不上，那只能说遗憾。
当然，说到底，能追的上骏马的人，又有几个？所以说，只要女子没有看得上的，基本上所有男人都没了希望。
可话说回来，要是遇到有喜欢的人，那就不一样了，这个时候就该里应外合了。
男子必须从千军之中闯出，然后女子再给一点机会，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的。
这种抢亲习俗，仔细说起来，倒也和中原后世的抛绣球没什么两样。
抛绣球，看似下面一堆人抢，可实际上，新娘中意谁，早就选好了，绣球通常都会往那个人的头上砸。
当然，要是这样还接不住，那只能说没办法，此生无缘。
所以，在中原，这叫做抢绣球，又称撞天婚。
段瑶清楚的记得，每次阿哥出门前都会唱那首歌，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他是去其他国家抢媳妇的，不是打仗的。等着他带一个嫂子归来。
可实际上，阿哥从来都没带回来股任何一个女人，反而每次出去，都带回来一身伤势。
段瑶嘴上不说什么，可每一次看到，都心惊胆战，只是她不敢说出来，怕影响到阿哥而已。
今天，阿哥回来了，她一早就得到了消息，躲在府门后面，不敢现身。
她以为阿哥会回家一趟的，到时候一定要吓阿哥一跳。
可是并没有，阿哥匆匆而来，还没来得及回家，便已经匆匆而去。
在门背后的她心中一揪，终究忍不住走了出来，却不敢说什么，只能依旧如同从前那样挑目远送。
目送着阿哥远远离去，阿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突然憋住小嘴，眼中有泪花音绕，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哎，让你别出来你非要出来，他那么大个人了，懂得照顾自己，难道还每次都需要你关心不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只见滇王段燕山缓步而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还说，他哪里会照顾自己？出去一趟，差点就没回来了。要是这次皇帝较真，他还不得死啊？”
突然段瑶一咧嘴，泪水哗啦啦的就流淌下来，回头恶狠狠瞪了段燕山一眼，叫道：“还说我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站在殿厅前，眼光偷偷看着外面，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啊！”
说着，段瑶一把推开段燕山，小跑着回到滇王府。
段燕山一脸愕然，随即忍不住苦笑，叹息一声，目光也转向了段虎离去的方向。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演武仪式
时光如梭，这一日，高古城内，雪原之上，一场浩大的演武仪式展开。
三十万大军汇聚而来，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放眼看去，就宛如一堆黑压压的蚂蚁一样。
所谓人多势众，那人山人海的气势，给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足以令任何人心胆具寒。
远在高古城中，阴山殿前，一道身影，身着裘袍，头戴裘帽，手中提着一杆三叉戟远远而来。
在那阴山殿前，两排士卒腰杆挺得笔直，无形气势油然而生。
殿门前，数十道身影已经等待在那里，当先一人正是匈奴单于冒顿。在其后左右，还有图撸，沽桓等一众忠诚良将。
柑鸿手持三叉戟，自左右两军之前，一步步踏上阶梯，来到阴山殿，冒顿跟前。
突然，他双膝一跪，手中三叉戟放倒在地，眼神凌厉逼人，仿佛一把已经腐朽的剑，突然间被人擦着亮起来一样。
“末将柑鸿，拜见单于！”
柑鸿的声音有些苍老，有些嘶哑，然，却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铿锵之力，令人心胆具寒。
“哈哈哈，柑鸿老将军，你终于来了！”
冒顿哈哈大笑，他今天就在这里等待着柑鸿。
今日的检阅是为了柑鸿举行的，柑鸿来了，数十万大军，尽归柑鸿之手。柑鸿不到，那柑鸿手中的权力，将彻底消失。
就如汗王东方闵山猜测的那般，他冒顿已经没了第三条路选择。
柑鸿是他面前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到底是能用，还是不能用，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还有匈奴的命运。
他要么选择相信柑鸿，要么继续试探。
可是事已至此，他冒顿其实已经没有试探的必要。
从那一天晚上，他看到柑鸿的仇恨时，他就知道，这颗棋子，自己可以用。
所以，在去见汗王，试探柑鸿，还有直接选择相信柑鸿这两者之间，他终究放弃了去见汗王，而是选择了相信柑鸿。
“既然来了，以后就不要走了，来，随我来，看看今日我为你准备了什么样的盛宴！”
冒顿一把拉起柑鸿，双臂一张，直接将柑鸿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是一代君王的拥抱，对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可谓无上荣耀，前所未有的关怀。
换作任何人，在这样的拥抱中，在君王如此盛情的款待中，都会心生激荡，感恩戴德，以死报答！
柑鸿心中微微一动，只是如今的他，心却无法温暖起来。
他很明白，他与冒顿的关系，说到底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他的主人永远只能有一个，便是昭王。如今投靠匈奴，不过是为了复仇。
冒顿如此重用他，道理也差不多。在冒顿的心中，匈奴才是最为重要的。如今选择用他，只是利用他的力量，想要从秦国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两人皆是秦国的敌人，如今也不过就是抱团取暖罢了。
“多谢单于！”
柑鸿轻轻推开冒顿，声音平淡，并无多少热情。
冒顿见状，也不见怪，一把拉着柑鸿的手，径直朝着演武之地而去。
……
“柑鸿将军，看见没有，这就是我匈奴的勇士，不惧风霜雪雨，不惧草原辽阔。”
“他们纵横草原，席卷天下如涛涛江河，无人能挡。奈何此番匈奴内乱，终究让这群勇士接二连三减少，如今，你我共同检阅，从此以后，这三十万大军交付你手，你可不能让我失望才好啊！”
两人来到阴山演武场场，望着那浩浩荡荡三十万大军，冒顿再度雄心勃发，指着壮观的场面对柑鸿说道。
柑鸿放眼看去，但见四面八方，皆是黑压压一片，无数匈奴勇士，就仿佛寒风中的寒梅一般，布局严寒。
他们一个个的脚踝深深陷入雪地之中，却是巍峨不动，宛如柱子一样，给人一种巍然而立的感觉。
“嗯，的确是一支雄兵，加以利用，足以抗衡秦国铁骑！”
柑鸿心中一动，说话间，转头看了冒顿一眼，似乎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冒顿竟然会如此敢冒风险，如此兵权，竟然说给他就给他了。
“这么说，柑鸿将军有信心对付秦国？”
冒顿闻言，倒是不在乎柑鸿的惊讶，反而欣喜道。
“或许有机会吧！”
柑鸿也不敢给出百分百的答案，即便匈奴全盛时期，都不是秦国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的秦国风头正盛，而匈奴已经濒临绝境，在这种情况下，匈奴想要绝地反击，简直太难了。
冒顿闻言，丝毫不觉得失望，反倒是柑鸿的自知之明，让他感到欣慰。
如今，哪怕在强大的将军前来，也不敢言能带领匈奴走向胜利。
敢这么说话的，基本上都是那种不怕风大闪开了舌头的傻子，正常人，哪怕是天纵之才也说不出这种话。
“走吧，演武开始！”
冒顿深吸一口气，没有过多废话，于战马上伸出手，一把抓住柑鸿的手掌，两人各乘一匹战马，于风雪中一步步走过。
检阅开始，气势磅礴的呼喝，整齐划一的动作，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令人震动，心神俱颤。
然而，有些强大，在真正的强大面前，终究只是虚妄。
……
“启禀汗王，高谷城内传来消息，冒顿放权，已成功将三十万大军交付柑鸿之手！”
当日傍晚，远在高谷城外百里之地，东胡狼兵大营之中，汗王东方闵山得到禀报。
“好！”
闻言，东方闵山大手一合，猛地站起身来，望向前面禀报之人，吩咐道：“立刻联系那边，务必将这封信送到柑鸿手中。另外，这封信交给那位，他看完后，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在东方闵山跟前，禀报之人，乃是大秦黑冰台的铁鹰剑士，闻言抬头，只见东方闵山已经伸手从袖中掏出两封信纸。
那铁鹰剑士上前一步，伸手接过，应了一声，径直离去。
在一旁，窦兰馨望着这一幕，秀眉微蹙，眼看铁鹰剑士离去，她迟疑片刻，上前道：“果真如你猜想那般，他那般多疑的人，竟然真把大权交给柑鸿了。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里外不是人
“放心吧，这天下，没人比我更加了解冒顿。他说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正是因为野心，所以才会多疑，而也正是因为多疑，他做出的抉择，绝不会有错！”
“此人可以做到真正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如你一般，当初启用林远，从来不担心他在后面捣鬼一般！”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林远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即便最后回到秦国，该还你的，也还给你了！”
“如今的柑鸿，正是当年的林远，而冒顿，正是当初的你。只是冒顿运气不好，碰到的只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人！”
东方闵山大袖一挥，回头看了看窦兰馨，一脸笑意。
窦兰馨闻言，不禁脸一黑。
这纯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迟疑片刻，窦兰馨还是止不住好奇问道。
如今是自己弟弟第一次出征，他很想知道，东方闵山都打算用什么方法打赢这一仗。
“后面的事，后面自然知晓，接下来，你看着就够了！”
东方闵山嘴角微杨，一副全局掌控的模样。
……
当夜，高古城内已经宵静，一道身影在巷子中流窜，突然来到上将军府的院墙旁边。
只见这道身影脚下一动，翻身一跃，瞬间跳上院墙，落在院子之中。
此人落地之处，乃是后援，紧贴着阴山冰壁。
此刻，冰壁前，柑鸿正静静的坐在这里。
自从来到高谷城后，柑鸿似乎就非常享受寒冷带来的感觉，在这冰壁前，似乎借用寒冰冷意，可以压制他内心深处的寒气一样。
此刻本就夜深人静，柑鸿周围，更是连鸟叫虫鸣都没有，那道身影骤然翻院墙而来，声响虽小，却瞬间惊动了柑鸿。
“是谁？”
柑鸿眼神一历，猛地回头看来。
但见来人身形一晃，速度奇快无比，瞬间出现在柑鸿跟前。
柑鸿脸色一变，清楚的察觉到对方的不一般。
这是一个顶尖高手！
柑鸿心中一动，身体上的肌肉瞬间紧绷在一起，紧张起来。
据他所知，这高古城内，似乎没有顶尖高手才对，否则早就被冒顿招揽了，哪里还能在对抗秦国的时候还那般被动？
可现在，面前真真实实的就出现一个顶尖高手，这又是什么意思？
来人速度奇快，瞬间出现在柑鸿跟前，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更没有人和杀意，只是静静的盯着柑鸿。
他头上没有任何遮掩，然，就这般静静的站在面前，也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过漆黑的原因还是什么，柑鸿就是无法彻底看清楚他的面容。
只见他的面容好似黑漆漆一片，又好似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五官一样。
这种视觉感，足以给任何人带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真如见鬼一般。
绕是柑鸿，心中也被吓了一跳，只是很快便已经回过神来。
“柑鸿将军别急，此次前来，是为报喜的！”
来人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到柑鸿面前道。
柑鸿皱眉，看了看来人手中书信，迟疑片刻，伸手接过。
只见那书信之上，泥封依旧在，根本没人拆解过。
柑鸿犹豫了一下，伸手解开书信，打开一看，脸色豁然大变。
“这……”
柑鸿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向来人，声音颤抖而惊讶道：“昭王……昭王……没……没死……”
这一刻的柑鸿的确吃惊异常，那书信不是别人写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少主人，昭王图安亲笔所书。
“没错，昭王没死，此番之事，对将军来说，或许多有委屈，但皇帝陛下可没有真正责备将军的意思！”
“陛下早已亲自调查过，当初大败，纯属大元帅王麟之过。是王麟元帅调兵不当，遣将不合规则，方才导致大败。因此，大元帅早已经被罚！”
“本来陛下并没有责备柑鸿将军之意，只是此番之错，终究导致匈奴逃过一劫。”
“听闻匈奴单于冒顿十分看重将军，曾不惜代价招揽，陛下便出此一计，希望将军可以釜底抽薪，里应外合，歼灭匈奴，一统天下。今日之战，胜，必定记将军一大奇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那来人点头，负手而立，郑重其事道。
“所以说，至始至终，老夫也仅仅只是皇帝陛下手中一枚棋子，陛下仅仅只是在利用老夫而已？”
柑鸿闻言，身躯微微一颤，连说话的声音都无法平静了。
不同的是，他方才得知少主的消息，因为激动，所以气息无法平定，说话有些着急。
此刻，他却是又怒又气。
这皇帝陛下所作所为，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从始至终，根本就不问问自己的意见，便将自己推入这无底深渊之中。
没错，皇帝确实没有怪罪他，也没有少少主，一切都是假象。这一点，从手中那封信上面，他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这是在逼他走上绝路啊。
倘若一开始，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倒还好，可他根本不知道，在他自以为走到绝境的时候，是冒顿给了他最后的温暖，最后选择，最后的归宿。
如今，他接受了冒顿的一切，却要利用这一切对付冒顿。
真要如此做了，那就是不仁不义，天地不容，皇帝将他柑鸿置于何地？
当然，他柑鸿也可以选择不从，可一旦反抗，那就不仅仅是反抗皇帝一人那般简单了。
皇帝毕竟是皇帝，做过他的君，而他也曾经是皇帝的臣，同样，他更是昭国的臣。
如今，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冒顿，同时背叛两个旧主？
再说了，昭王于他，从来就不是旧主，这让他何去何从，又该如何抉择？
左右不是人，这就是柑鸿目前的处境。
换作任何人，在这等处境上，都会绝望。
“柑鸿将军严重了，七日之后，昭王驾到，到时候汗王攻城，希望将军应该明白怎么做才好！”
那人嘴角微微一列，说着，猛地转身，快步而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赵王奉旨而来
时光如逝，七天时间，眨眼而过。
这七天的时间，对于柑鸿来说，无异于一种煎熬。
终于，这一日，高谷城外，一件事大张旗鼓的传入高谷城中。
秦国昭王殿下，奉还圣旨，终于如期而至。
柑鸿这里，这些天一直都在留意高谷城外的消息，基本上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知道。
“来了！”
城垣之上，这些天，柑鸿很不愿意面对现实，可每每想到少主可能很快就会到来，他便情不自禁的来到城头上，本能的等待。
这一日，得到消息，他第一时间就站起身来，想要离开高谷，去见昭王。
可是他刚起身，便又犹豫了。
他目光朝着阴山殿的方向看了一眼，迟疑片刻，终究朝着阴山殿的方向走去。
阴山殿中，冒顿正当处理公务。
随着匈奴的落寞，匈奴面临的处境越加危机，冒顿看似正常，实则早已废寝忘食，每日起的比谁都早，睡得比谁都晚。
日复一日，强壮的身躯，终究不断变得消瘦，脸上也变得憔悴一片，整日盯着两个黑眼圈，想要掩饰都掩饰不过去。
在他眼中，那血丝一根接着一根，几乎占据双眼眼孔，给人一种十分骇人恐怖的感觉。
“启禀单于，上将军柑鸿求见！”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冒顿身旁的侍者躬身说道。
“哦，快快有请！”
冒顿闻言，猛地抬头，放下手中批文，直接召见。
那侍者闻言，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单于召见上将军！”
很快，门外传来侍者的吆喝声。
门外等待的柑鸿闻言，径直走进阴山殿中，用匈奴人的礼仪，双手环胸，躬身道：“见过单于！”
冒顿还是第一次见柑鸿用匈奴人的利益，见状，眼神一喜，连忙起身，笑道：“哈哈哈，是我的上将军来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一大早前来见我？”
说话间，冒顿径直来到柑鸿身前，大手一伸，直接抓住柑鸿的双肩。
“启禀单于，就在方才，末将得到消息，少主昭王并没有死，如今，已经在秦国皇帝的诏令之下赶到高谷城外。城外百里，秦军已经派兵出迎，两个时辰内，必定到达。柑鸿……柑鸿想要去见见昭王殿下！”
柑鸿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只是在说到最后要去见昭王的时候，却显得有些犹豫。
目前昭王活着，能再见一面的事是他一直都期盼，渴望的。
可是这局面，却是他最害怕，最恐惧的。
可以说，现在的柑鸿，既是期待，又是害怕。
“什么？”
冒顿闻言，脸色豁然一变，身躯瞬间一僵。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呵呵，也好……见见也好！”
“不过柑鸿，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其实咸阳城那边的消息，我一支派人留意着。当初，是我的人亲眼见证昭王被处斩！”
“可惜，有些事，我不想在你面前提起，怕影响到上将军。如今既然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来了。上将军能有此一提，我很欣慰，毕竟这代表着上将军的心中，终究念及故主之情！”
“可是现在的昭王，绝不是真正的昭王，希望将军心中有杆秤，莫要迷失了才好！”
反应过来，冒顿声音有些不对劲的笑了笑，说话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明显也有些害怕了。
秦国那边派来昭王的消息，其实冒顿一早就已经知道，却是没有想到，柑鸿竟然也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如今柑鸿提出这个请求，他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
他真的太需要柑鸿了，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断绝柑鸿的一切念想。
“多谢单于，是非曲直，柑鸿知道如何分辨。今日单于大恩大德，柑鸿无以为报，必当为单于同生赴死！”
冒顿话音刚落，柑鸿猛地跪倒在地，一声叩谢，当场磕头，起身之后，再无任何迟疑，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其实他今日前来，也不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似乎就是想告诉冒顿一些什么，但怎么说，他自己也没想明白，或许现在的说法，就已经是最好的说法了吧。
冒顿站在身后，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逐渐席卷冒顿心头。
“他今日前去，还能回来吗？”
冒顿心中骤然浮现一个疑惑，这是他感觉到危险的起源。
昭王的到来，柑鸿的表现太过于剧烈了。
可一想到，昭王一死，如今这个所谓的昭王，不过就是秦国的一个幌子，他心中又稍微安心了不少。
当然，想要让他彻底放心，可不那般简单。
“传令沽桓前来见我！”
猛地，冒顿转身，一声令下。
没多久，一道身影急急忙忙而来，沽桓走进大殿中，行礼道：“末将沽桓，参见单于！”
冒顿坐在上首，居高临下，注视着沽桓，冷冷道：“我再向你确认一遍，那昭王之死，到底查明了没有。记住，我要的是百分百确认，而不是任何可能。哪怕是万一，也不行！”
下面，孤鸿身躯微微一颤，抬头看了看冒顿，他知道，这件事情，对冒顿的影响怕是前所未有的大。
“启禀单于，关于此事，末将已再三确认。当日亲眼见证昭王被斩的人，乃是末将亲自安排之心腹间谍，如今多番调查，准确无误，昭王已死！”
沽桓毫不迟疑，直接开口，一言笃定此事。
“好，既然如此，沽桓听令，今日秦国假昭王到来，上将军柑鸿已经奉命出城，看望假昭王。我令你即刻出城，随同上将军而去，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揭开假昭王身份！”
“我不需要任何人都知道假昭王的身份，只需要上将军知道即刻，这应该不难吧？”
冒顿闻言，心中略微放心不少，接着一声令下，郑重其事道。
“这！”
闻言，沽桓有些迟疑，似乎没有想到，那假昭王到来的消息，会让柑鸿得知一样。明显，他也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阴谋
“嗯！”
面对他的迟疑，冒顿突然一声冷哼！
“是，末将领命！”
见状，沽桓连忙拱手应是，接着转身离去。
目视沽桓离去，冒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沽桓的消息，让他彻底心安了一样。
对于沽桓此人，他是毫不怀疑的。
就如东方闵山所说，冒顿向来多疑，可当他决定相信某一个人开始，就不会再有人和怀疑。
沽桓，本应该是当年匈奴四方战将，十八狼将中最不可信任的一个人，可如今，却是他真正的心腹大臣。
当年，匈奴强生时期，四方战将，十八狼将，哪个不是声名显赫？
唯独沽桓的出现，从来都是一个迷，冒顿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查到他更多的信息，只知道他是一个浪人，四处流浪，最终被匈奴收容。
因为他的实力之强，最终成为匈奴十八狼将之位。
一个国家高位，对于如此身份不明之人，终究都会报着怀疑的态度。
可是，当四方战将，十八狼将一个个造反之后，冒顿的心态变了。
那么多人，结果能站在他这边的，不过沽桓、图撸等区区几人而已。
而且其余的那些，基本上都已经可以确认乃是天门的人，是沽桓不断献计，一个个将那些人祸乱而死。
虽然如此做法甚慰阴险，似乎是沽桓为了上位故意出手。
但越是如此，越能取得冒顿的信任。一个有野心的人，往往其实也是最能利用的人。
或许沽桓的也行，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所以逐渐的，当所有人都死绝后，沽桓也就成为了冒顿少数几个能再度相信的人之一。
如今，沽桓的话，算是彻底安了冒顿的心。
……
高谷城外，柑鸿纵马出关，正当奔袭之际，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响起，只见一匹战马，同样驰骋而来。
“上将军看起来挺急切啊！”
来人话语中带着些许揶揄，说话间，纵马来到柑鸿身旁，与柑鸿齐头并进。
柑鸿心中一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声音异常的熟悉。
回头看向来人，也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冒顿身旁心腹，沽桓。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但却给他十分不对劲的感觉。
他并不是没有何沽桓接触过，这声音和沽桓平日的声音，并不是很想，反而……
猛地，柑鸿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猛地勒马停住，叫道：“是你？”
沽桓一脸笑意，见状也勒马停了下来，笑道：“看来上将军已经知道了！”
柑鸿一脸不可思议，低声叫道：“你可是单于的心腹，没想到……”
沽桓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我尽然是大秦黑冰台，铁鹰剑士，对吧？”
说话间，沽桓不再遮遮掩掩。
没错，他是沽桓的心腹，可实际上，他也是大秦黑冰台铁鹰剑士。
嬴守创立的黑冰台，并不是在登上皇位之后才开始创立的，而是在始皇帝驾崩之前，便已经着手布置。
而沽桓、正是黑冰台安插在匈奴的最强间谍，也是唯一的间谍。就如同牛环山，乃是秦国安插在东胡的最强间谍一样。
两人同样深得赏识，可实际上，早就计划了一切灭国之计。
见沽桓如此大方承认，柑鸿似乎明白了，从一开始，自己就不仅仅只是一枚让秦国随意摆弄的棋子，更是随时都在监视中的棋子。
“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柑鸿咬牙切齿，他可以理解两国交战，手段其出，并不过分。可自己如今深处漩涡，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于乃是深深的厌恶。
“想做什么，难道上将军不明白吗？”
“放心吧上将军，您做的不知，在下已经看在眼里，此番离去，就不用回来了，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处理。相信半个时辰后，这世上再无高谷，再无匈奴！”
“现在，昭王已在三十里外的林间静候。为了赶来见上将军，昭王可没少受苦，现在，还望上将军莫要辜负昭王一片心意才好！”
说着，沽桓一脸笑意，实则警惕的盯着柑鸿。
柑鸿闻言，心中骤然一颤：“你一直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句话说出，柑鸿已经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这些天，他看似一直犹豫不决，实际上，他的心，早就为他做出了决定。
他不愿意背负千古骂名，不愿意做那不仁不义之事，可真要在冒顿和图安之间做一个选择，他的选择永远都不可能是匈奴单于冒顿，只能是昭王图安。
所以，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已经做出布置，只要交代一声，里应外合，高谷瞬间告破。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身旁，竟然隐藏着沽桓这样一个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一切，想必如今，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响应，秦国那边已经开始出手了吧！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此时此刻，这是柑鸿内心唯一的想法，从一开始，他就被利用得彻彻底底，根本没有半点选择的权利。
此时，他本能的想要冲回去，重新布置一切。可望着一旁沽桓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想走，怕是没那般容易。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少主，已经到来，难道自己真要为了匈奴单于，置少主于不顾？
倘若今日因为自己一念之差，终究祸害少主，自己他日，又有何颜面下去见昭国的乡亲父老？
“上将军，走吧！”
一旁传来沽桓的催促声，柑鸿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终究微微点头。
见状，沽桓也不再废话，纵马而去，在前面带路。
柑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高谷城，终究追了上去。
他知道，匈奴沦落如此，或许有自己没自己，灭亡都是不可挽回的。
仅凭冒顿对沽桓的信任，即便沽桓权利有限，但多耗费一些功夫，匈奴依旧难逃灭亡。
或许如今，自己仅仅只是导火索而已。
叹息一声，柑鸿终究做出抉择，跟随在沽桓身后，赶赴沽桓所谓的林间。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大秦国策（完）
高古城内，诚如沽桓所言，柑鸿早已经做出布置。
在这几日的不断调动中，高谷城的大军主力，已然被柑鸿无形中抽丝剥茧，一个个全部派往阴山校场训练，没日没夜的训练。高谷城头，守卫可谓寥寥无几。
而在柑鸿做出布置的同时，另一边，沽桓同样也在布置。
对于柑鸿所做只是，沽桓是无能为力的。
因为要极力的隐藏自己，他并没有太多的表现，所以匈奴的大权，冒顿不可能彻底放在他的手中。
说到底，就是他的表现，在冒顿看来，依旧太过平庸了一些，还没有彻底掌控数十万大军的能力。
所以，凭沽桓的能力，想要左右数十万大军，难。
而柑鸿的出现，刚好就解决了这天大的难题，在这个难题解开的瞬间，沽桓便顺势而为，直接把接下来该布置的也都布置了。
城头上，本就为数不多的守军，如今更全都换上了沽桓的人。
同样，阴山殿，冒顿身边，也早就在沽桓的控制中。
当这边，柑鸿和沽桓刚离开高谷时，另一边，传闻已经摆出依仗，迎接昭王的秦国大军，已然开拔而来，兵临城下。
大军并未遭受任何的阻挡，守城将士，直接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入城。
而另一边，匈奴单于冒顿，尚在处理公务，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外面城内，已然大乱，然，阴山殿消息彻底被封锁，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沽桓的人，注定柑鸿只能成为一个眼瞎耳聋之人。
任何一个君王，沦落到这一步的那一刻起，注定都是悲哀。
当阴山校场那边，匈奴主力大军反应过来的时候，高谷城已经在秦军的占领中。
冒顿还在奋笔疾书，还在处理公务。
然，一道声音的响起，终究打乱了一切。
“呵呵，看来单于的工作，真的很忙啊！”
那是一道淡笑声，话音落下的瞬间，冒顿浑身骤然一颤，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是你，东胡太子！”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冒顿只见东胡汗王东方闵山，窦兰馨等人已然走进大殿中。
而外面，早已在秦军的包围之中，这一幕，可谓让冒顿脸色一变再变。
刹那间，冒顿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了起来。
不过看到这一幕，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自己，似乎已经败了！
“你不应该是东胡太子了，如今你是汗王，却不再是东胡的汗王，而是秦国的汗王，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大将军，图撸呢？”
如今，不用想，冒顿都知道，自己终究没掌控住柑鸿，或许沽桓那边也出问题了，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图撸，图撸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秦国进城才对。
“图撸吗？昨晚已经死于沽桓之手，怕是来不了了！”
东方闵山冷冷一笑，彻底给了冒顿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错，这番话明显告诉冒顿，沽桓是秦国的人，柑鸿他也没掌控住，冒顿唯一能依仗的大将，图撸，也已经在昨夜，死于沽桓之手。
冒顿闻言，浑身一颤，刹那间，一切的精气神，抖仿佛消失了一样。
渐渐的，他笑了，一切都明白了。
果然，自己还是太急切，太天真了，终究还是踏上了秦国亲手为自己布置的死路。
……
这一日，匈奴宣告破灭，冒顿一代雄主，从一开始的吃惊，到最后的放松，了解了一切事情的原委，最终自尽，死于阴山殿中。
大秦天下，南北一统，东方闵山终于完成皇帝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带首功，奔大秦，封王，汗！
秦军汇聚，百万大军，暂住龙城数月。
经历一场接着一场的战乱，匈奴国境，早已经被耗损一空，民不聊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冻死饿死，不知凡几。
走在路边，甚至都可以闻见尸臭的味道，当真是饿殍遍野，十分可怖。
随着秦国一统到来，局势瞬间大变，无数行商，在秦国的调动下纷纷而来，大秦粮仓打开，无数粮食，夜以继日，运往草原。
一场开仓赈粮，安抚人心之举开始。
大秦拿下东胡，匈奴二国，看似轻松，实则也耗损不少。尤其是这战后的耗损，更是十分严重。
接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治理东胡，治理匈奴。
诚如嬴守所言，东胡之地，乃肥沃之地，加以利用，虽然苦寒，但也能成为大秦的另外一个天府之国。
这里，注定成为大秦的粮仓。而匈奴大草原，则注定成为大秦的练兵校场。
同时治理改变这么多的地方，注定不是意见容易的事。无论秦国有多大的国力，都将被彻底牵扯住。
嬴守早已经做出的出发东海决定，只能一拖再拖，至少三年内再无机会。
秦国一统的步伐，因为治理的原因，只能暂时搁浅。
而另一边，一场针对嬴守的惊天布局，却从未停止。
同样，嬴守的布局，也没停止，只是很多事情，终究只能不断往后挪而已。
秦国皇子失踪的事，不了了之，皇妃雪凝，日复一日，不断憔悴，直到大军开拔，嬴守回到咸阳，见状，终究说出一切始末，方才安下雪凝之心。
这一日，咸阳城内，咸阳宫中，嬴守高坐龙台，在他面前，铺着一张两米长的宣纸。
他手持一杆狼毫，望着面前宣纸，严重，似乎看到了东胡数以百万计的民夫在日益几日的开凿河渠，无数百姓耕田种地。
草原之上，在秦国的带领下，渐渐恢复元气。
一切都很缓慢，但却按部就班，加快速度的进程着。
突然，嬴守大笔一挥，一行行大字浮现宣纸之上。
“前秦灭，天下大乱，诸侯云起！后秦随之，灭诸侯，平南境，夺西南，剿灭北境，实行一统！”
“然，国力有限，顾此失彼，只能全力备战，东渡东海灭群岛，西渡阴山灭诸国，西方世界，大秦迟早会来！”
一行字出，杀意凌然，大秦国策，已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