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求救
木偶世界中。
海边，叶知道被混乱律令盯上，谷神也即将突破他的时间黑域。
届时，他将面临两面夹攻！
更不要说，未来之主已经在时间领域对他开战，正从未来攻伐下来。
陷入三大利维坦的绞杀下，他根本撑不住。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叶知道却没有做任何行动，因为叶知道他知道，一旦他进行任何行动，都会产生铭刻于世界的‘律令’，而律令会遭到混乱律令的扭曲，让他陷入更不利的状态，他想利用混乱律令缺乏直接攻击手段的弱点，尽量拖延时间。”
在所有智慧生命的内心中，在叶知道身旁那段浮现于虚空的混乱字迹里，出现了一段又一段的“话语”：
“但是，不行动也是一种行动，也会产生律令，也会被混乱律令所利用。”
叶知道不发一言，没做任何行动，只是用眼角余光扫着旁边那些诡异的文字。
随着一行行文字的浮现，突然，仿佛因果遭到了修改，时间遭到了流转，整个世界的智慧生命内心的记忆里，刚刚那段话改变了：
“陷入思绪混乱中的叶知道决定使用永恒身躯保护自己，以此免遭混乱律令的攻击，他将象征级的永恒身躯激发到无远弗届，将自己的时间定格于‘现在’。”
不好！
正在利维坦化的苏晓也“听”到了这段律令，内心暗叫不妙。
混乱律令的目的并不是击杀叶知道，或者说，首要目的并不是击杀叶知道，而是阻拦未来之主复活降生！
所以，让叶知道自己把自己封禁在永恒身躯中，正是一个最巧妙的办法。
一旦陷入永恒身躯当中，叶知道的利维坦化也会暂停，在不知道叶知道还有那些底牌的情况下，先把他这个巨大变数封印掉，等战局平稳再来对付他，可以说是很好的一个选择。
随后，苏晓看到叶知道的嘴角勾勒了起来。
他笑了。
“呵呵……哈哈哈，混乱，对你的主宰，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打招呼的吗？”
叶知道眼眸发光，笑着说道。
在这一瞬间，奔向历史帷幕之上的叶知道虚影陡然加速，以超越苏晓的速度在往上奔行！
混乱律令身上文字浮现：
“‘未来之主’至未来攻杀至过去，叶知道放弃了自我认知，任由其降临成功，但即便如此，未来之主现在仍没有真正降临，祂需要在‘现在’的时间节点登临历史帷幕之上，至多只算是降临了一半。”
未来之主看向它，面容上的笑脸没有散去：“那么来呀，向你的主宰发动攻击！”
文字迅速转变：
“……而此时此刻，谷神已经突破了时间黑域的封锁！”
轰！
雷鸣轰过，一团难以言喻的肉球漂浮在海边，在它中心部位，则是一个似门一般的黑色漩涡，仿佛可以吞吐万物。
未来之主的笑容浓烈了几分。
混乱律令继续变换文字：
“谷神作为旅者肉体诞生的意识，绝对不会允许旅者复活，因此祂……”
啪。
未来之主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混乱律令上的文字开始纷乱变化：
“但未来之主不是旅者，未来之主是旅者复活后手这句话，只不过是一个可能性，一个可能存在的威胁，而一个可能的威胁，并比不上近在咫尺的威胁！”
就在这时。
木偶世界地球的红月之上，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这声音在心灵大海中传播，在谷神构建的心灵灵网里产生回响。
这段心灵传讯很简短，翻译出来后，意思是：
“谷神，救我！”
梦族的秘境中，拉维翁已经撑不住攻击，陷入巨大劣势，马上要被林莜莜给干掉了！
祂是如今最弱小的利维坦级邪物，比血族始祖都还要弱上几分，面对如今最强大的利维坦，祂能抵抗这么长的时间还没被打败，已经算拉维翁尽力了。
而一旦拉维翁陨落，祂所占据的，属于阿丝赫达的超越性将瞬间无主，遭到林莜莜吸引，此后，一个强大的，甚至可能比巅峰状态更强的阿丝赫达就会诞生！
到了那时，阿丝赫达和谷神争斗了不知多少世代的战争，就会以阿丝赫达躺赢为结局！
谷神状态差，力量受损，被林莜莜夺去了一部分象征，而阿丝赫达状态完好，阿丝赫达必然不会放过谷神！
就算谷神阻止了未来之主的诞生，避免了可能的旅者复苏，那又如何？还不是要被阿丝赫达吞噬。
近忧大于远虑！
谷神触手挥舞，震碎搅乱了周围的时空，用“屠龙刺”布下一圈防御后，直接化为雷霆，朝着大气层外飞行，朝着红月靠近！
海滩上，没人去管屠龙刺布下的防御，未来之主微笑地看向混乱律令。
“小混乱，我现在还只算一个使徒，你不会连我一个使徒，都不敢单挑吧？”
“来呀，混乱我的律令，看看你混乱出的结果会是什么，嘿嘿嘿嘿……”
在对话的时候，“叶知道”的虚影还在继续加速飞行，朝着群星之上，那属于利维坦们的位置飞行！
他的速度比苏晓还快，都快赶上苏晓了！
但此时，人类阵营的危机并没有结束。
倒不如说，人类阵营其实已经相当于失去了“叶知道”这位强大的，能预知未来的使徒了，换到的是成功拖延住了混乱律令，仅此而已。
而正在朝苏晓靠近的，还有两位利维坦！
十重烈阳！
血族始祖！
十重烈阳在太阳中诞生，那是一群生活在太阳耀斑中的虫子，祂们聚集起来，朝着地球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降临。
血族始祖也凝成一滩血迹，那是一团无定型的血池。
两位存在纷纷靠拢，朝着苏晓本体的位置。
那是一处连绵的山区要塞群，人类文明除开罗莎莉那只突击部队，剩余的大量高手都集中在这里，但这些所谓的高手中，最强的也不过是夏禹这样的顶尖圣贤，连一个正儿八经的使徒都没有！
刷！
罗莎莉等人也传送到了这里，加入到了这里的防线中。
十位使徒和诸多圣贤没有多少时间休整，敌人要来了！
所有灵磁雷达几乎爆表，利维坦们还未降临，仅仅只是那强大的灵能波动远远传来，普通人几乎都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
“血，你可以先去阻止未来，击杀苏晓，我来就够。”
灵网当中，十重烈阳传出了淡漠的声音。
祂化作阳光，从天空而降，让夜色变成白天，要撕碎所有防御，将苏晓破灭！
砰！
祂在空中撞到了某个存在。
“血，你怎么会？”
灵网中，十重烈阳淡漠冷酷的心灵传讯中，暴露出了一丝惊讶。
化成血池的血族始祖，突然挡在了祂面前，替苏晓挡下了祂的攻击！
第一百零三章 内斗
木偶世界。
群山上，血池漂浮在天空当中，挡下了从天而降的神圣光芒。
“怎么回事？血族始祖……在帮我们？”
下方，一位目睹这攻击的人类使徒，震惊说道。
他们本来已经做好了牺牲在这里，拖延时间的准备。
两大利维坦联袂而至，就连使徒都绝望了，祂们一齐行动，同时爆发攻击，也只能击伤深渊意志，还被深渊意志愤怒之下的爆发打的几乎失去战斗力，两个利维坦可怎么打？
但这两位利维坦，居然内斗了？
总指挥部内。
有人看着这一场景，眼泪从眼眶流下，大喊：“好啊，好啊！”
“一定是苏晓的算计，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策反了血族始祖！”
到目前为止，人类一方除了少数使徒外，都还在以为苏晓是上个世代活下来的利维坦，而死亡女神和金白之主则是祂的使徒。
他们甚至以为，这次在突破境界，怎么利维坦化的，是死亡女神“陈紫微”。
所以，在他们眼中，苏晓才是人类阵营的最高战力，不知道为这场战斗做出了何等谋划。
但现在，苏晓的谋划显然已经图穷匕见！
以大量使徒和擅长战斗的圣贤，配合一轮饱和战略武器轰炸，作为刀锋，突袭深渊意志，吸引低熵阴影趁火打劫，拖住两位利维坦。
自身在梦境狙杀拉维翁，逼迫谷神支援，拖住两位利维坦。
让叶知道牺牲自己，迎接未来之主降生，拖住混乱律令。
最后，再由不知何时背叛的血族始祖，拖住十重烈阳！
这样下来，敌人的战斗力就全部被拖住了！
只需要等“死亡女神”完成利维坦化，人类一方就将至少有三位利维坦坐镇，从巨大无比的劣势，变成了有一点机会的劣势。
总指挥部内，也有人哀叹：“可惜我们太弱了，不能帮苏晓他们分担更多的压力。”
“但至少，我们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抛开起义的血族始祖不说，我们人类，即将再多出一位利维坦！”
……
时空外海。
苏晓靠着“钥匙小姐”从时空孤岛那边传送过来的影像，观察着木偶世界的局势。
当看到血族始祖拦下十重烈阳，双方在高空混战时，苏晓并没有高兴的情绪，反而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为什么血族始祖会背叛邪物阵营，去拦下十重烈阳？
这完全不符合血族始祖的利益！
如果苏晓成为利维坦，那按照苏晓的自我认知，血族始祖也是需要击杀的利维坦级邪物。
苏晓总感觉情况很不妙，有他不知道的信息。
苏晓看向身旁罗莎莉模样的钥匙小姐，这是他除了未来之主超越性之外的，第二张底牌。
他本来的想法是，在两大邪物即将抵达木偶世界的自己之前，放出钥匙小姐，让她突破成为利维坦级邪物，牵制住敌人。
苏晓从钥匙小姐那里得知，因为传送象征的特殊性，她一旦凑足了超越性，利维坦化会格外简单，无需用超越性升腾自己，即可一步到位，直接传送到历史帷幕之上。
因此，只要苏晓让钥匙小姐离开，立刻就能多出一位利维坦级邪物！
为了这一招，苏晓还提前做了布置，不久前，他用心灵手术修改了钥匙小姐的记忆和人格，直接用罗莎莉的人格将其复制，这样一来，既可以防止苏晓对钥匙小姐施加的心灵暗示失效导致叛变，也可以防止钥匙小姐在成为利维坦后，以同样握有传送象征的罗莎莉作为面相和化身，将其吞并。
当然，苏晓也没多大底气去控制一位利维坦，他并不知道利维坦化后具体会发生那些变化，会不会让钥匙小姐超脱自己的控制，这都是不确定的事。
但在敌强我弱的当下，这种风险是必须忍受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不需要‘钥匙小姐’出动了。”苏晓看着罗莎莉，心想。
“只是，为什么血族始祖会帮我……等等，帮我！”
苏晓突然站起，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血族始祖帮的并不是人类文明，祂并没有反叛邪物阵营！
祂阻拦十重烈阳，保护的其实是突破中的苏晓！
这两点看上去是矛盾的，但在某种情形下，那就不矛盾！
而那个情形，大概率就是血族始祖抵挡十重烈阳的原因！
……
苏晓升腾成为利维坦的“路程”，已经走过了一半。
回眼望去。
所有利维坦级邪物都已经降临，且都被拖住，他的突破道路已经再无险阻！
只是叶知道……不，未来之主却是没跟上来，祂的速度再次放缓到几乎停止，因为在和混乱律令争斗，不得不调集了所有超越性与之战斗。
混乱律令在混淆因果，逆转现实，未来之主在抽取时间线，改变和预测未来，双方的战斗异常激烈，却是所有战场里最平稳的，混乱律令并没有想着击杀未来之主，而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其他利维坦抽出空来围杀未来之主。
谷神和拉维翁在勉力对抗林莜莜，那是混淆了梦境与现实的战斗，苏晓瞥过去几眼，都没看得太清，只感觉谷神和拉维翁以二敌一，不落下风。
深渊中，低熵阴影占据优势，正在侵蚀受伤了的深渊意志，看起来深渊意志的陨落只是时间问题。
血族始祖虽然比起十重烈阳稍弱，但祂似乎得到了人类阵营的协助，状态极差的使徒和圣贤们在想办法帮助祂，各种针对十重烈阳的高科技武器也在使用，看起来至少能撑到苏晓完成利维坦化。
然而，真的如此吗。
噗通。
升腾中，正在成为利维坦的苏晓，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他的血液在加速流动，流动地越来越快，在肩头肿胀起了一块瘤包。
瘤包上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一张裂开的嘴。
“自我介绍……”
它对苏晓说：“我叫苏晓。”
一段烙印和记忆出现在苏晓内心中，开始干扰他的记忆与意志，那是属于血族世界自己的记忆！
为了低调行事，放任张悠然袭击反抗军，甚至去投靠张悠然的势力，最终在实力强大后，暗中控制了对方，成为了一个地区的领袖……
血族世界中。
握着血液酒杯的苏晓坐在沙发上，微笑看着远方：
“你其实内在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苏晓，我也是。”
“所谓利维坦的真身，其实是祂最本质的自我认知的那么一个印记，相比起你来说，我比你更接近‘苏晓’的本质。”
第一百零四章 平等斗争
木偶世界。
海风沙沙地吹拂着沙滩，仿佛这里和平而宁静。
男人站在沙滩上，只用眼角余光看着身侧变换不停的混乱律令，在全人类的内心，变换的律令嘈杂地像是可以忽略的杂音。
“历史。”未来之主说道：“随着时间的流逝，每时每刻都会增加。”
“但是，绝大部分历史刚刚诞生，就消失在了历史帷幕当中，你知道为什么吗？”
祂自问自答：
“因为在这个宇宙，真实的宇宙——而不是这些历史帷幕中的仿品——本身就是无比混乱，毫无秩序存在的虚无泡影，只是文明力量让其中一部分虚无泡影勉强稳固住了。”
“历史的大部分可能性，在实现的瞬间，就变成了空无。”
“凡人一直以为，一个世界的规则是永恒不变，有人甚至说，宇宙最不能被理解的地方，在于它能够被理解。但小混乱你肯定知道，这是错的，这只是一个幸存者偏差，因为能够自以为理解宇宙的文明，他们从没经历过普遍存在的变化。”
“正如你的象征一样，你似乎可以控制将何种律令扭转为你想要的律令，但这只不过是你利用利维坦位格在班门弄斧罢了，你只能将律令本身混乱，然后选择你所期待的未来。”
混乱律令上不停闪烁的纷乱文字中，终于又出现了一句话：
还未成为利维坦的未来之主正使用言语动摇混乱律令，一般的先知，像叶知道，可以通过控制自身去控制未来，挥舞拳头便能依靠蝴蝶效应制造龙卷风，而未来之主在这方面达到了极致，他仅在说话，就让未来走入了他想要的时间线，轻易动摇了混乱律令的杀意，将混乱律令混乱后的结果导向无害。
“你想要改变这条律令吗？”未来之主微笑道。
但这条显示在混乱律令上的律令，却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一直稳固地停留在那里。
“不变也是一种改变。”未来之主说道：“只不过是万千改变的一种，理想情况下，就算你不去确定未来，你身周的律令保持不变的可能性可以直接说等于零，但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也确实有这样的未来。”
“所以，你就算将我现在的状态铭刻在你的身上，它也能在无限的变化中，永恒的不变。不变的概率对我之外的存在是零，而对我来说，则是百分之百的必然。嘛，至少在我的力量耗竭前是这样。”
未来之主背着手，抬头仰望星空，似乎是来海滩边度假的。
祂对着海面，像一个正在表演戏剧的演员一样，张开手臂，用极其夸张的激动语气说道：“曾经，旅者留下一个预言，说以传递的薪火为象征登临群星之上的存在，将进入鲸的宫殿，了结一整个历史。而你们认为预言中的那一象征是文明火花，它自始至终不曾被你们夺取，因为它是文明的象征，任何一位背弃了文明的存在，都无法执掌它。”
“你们害怕祂，在裁定的历史里抹杀祂的存在，污蔑祂的存在，消磨祂的预言。”
“如今，就让我们来看一下，苏晓，他是否会是预言中的存在呢？”
说着，未来之主嘴角勾勒起了愉悦的笑容。
……
群星之上。
正在被超越性推着飞行的苏晓，遭到了内心中某个面相的背叛。
从某种角度来说，背叛他的就是他自己，这一点就像曾经修炼世界心时，次要心智背叛了他，但更加致命！
一旦苏晓承认了血族世界自己的自我认知，那么他就不会是人类阵营的利维坦，而是邪物阵营的利维坦！
甚至，就算没有承认，仅仅是陷入拉锯，都会带来巨大的危机！
先前林莜莜给苏晓讲述利维坦的隐秘时，曾经说过，阿丝赫达就是因为利维坦化时，自我认知出现了问题，让祂内心中一部分不认可背叛旅者的自我认知产生了分裂。
这一隐患多少世代都没能解决，最后影响了名为拉维翁的怪物，间接导致了自身陨落！
苏晓面对血族世界的自己，在内心默默说道：
“既然你认为‘苏晓’自我认知的本质是自私的，那么此时我们就不应该内斗，你想要争夺主导权，也至少等我们登临群星之上再说。”
……
血族世界，坐在豪华大厅沙发上的苏晓突然捏碎了手里掺血的玻璃杯。
祂恼怒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凭着这样看似无私的行为，来论证你的自我认知，动摇我的自我认知？”
“不过。”
祂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踩在地上还没有彻底死去的张悠然身上，仿佛宣泄着不知名的怒火。
“你以为只有你才知晓利维坦化时的隐秘，知道如何控制主导权，建立自我认知？”
“呵呵，你算漏了一点吧，血族始祖也将祂突破利维坦化时斗争的经验记录了下来，还用守秘象征将它隐藏，却被我找到了！那些经验，可真是无价之宝啊。”
……
群星之上，升腾着的苏晓自言自语道：
“其中之一，是打击本体的自信心，让本体产生犹豫，自我怀疑等情绪？”
“你知道又如何？”血族苏晓阴沉说道：“还不是林莜莜告诉你的，我可不像你，我的所有一切都是靠自我奋斗得来的，对比你这种长在花园的娇嫩花朵，我才是生命力强大，意志无比坚韧的野草！”
“一口一个本体，你不就是像在潜意识里，让我觉得我是分身，你是本体吗？错了，利维坦化时，使徒级的面相和面相之间是平等的，你做得本体，我为何做不得？”
苏晓立刻说道：“我并不在意那一个面相做主导，只要他站在人类一边，一起对抗邪物，为文明争取更好的未来，那就足够了。”
“你！”血族苏晓发现自己有些冲动，易怒了，祂迅速收敛思绪，不让自己太冲动。
“自我认知之间的斗争极为凶险，稍一不甚就会败北，但是，语言的效力是决然胜不过行动的，而你此时在利维坦化无法行动，就算行动了，你也不可能比得上一直以此为信条行动的我。”
“你知道我为了在血族的世界里，以一个低贱人类的身份爬起来，都吃过多少苦痛，忍受多少侮辱吗？呵呵，你肯定不知道，你只能在我小心翼翼求得生存的时候，进入我的梦境，警告我控制势力，不要去得罪血族！”
“你知道吗，血族世界也有反抗军，也有许许多多的英雄，有许许多多普通人，他们都在承受着血族带来的痛苦和折磨，而你，让我为了自保，自私地旁观。”
血族世界中，血族苏晓说着说着，把地上奄奄一息的张悠然提着脖子拉了起来，一边用异能治疗祂，一边在微观世界中，让她承受各种各样痛苦的折磨。
祂嘴角的笑容咧得很开。
第一百零五章 也可以
苏晓此时已经走完了80%的道路，距离群星之上，那属于利维坦们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
血族苏晓并没有阻挡苏晓的腾升，祂只是一直在动摇苏晓的信念，想让苏晓的自我认知不稳固，为腾升上去后，争夺主导权的决战做准备。
苏晓说道：
“原来如此，你被低熵阴影和血族始祖侵蚀了吗？所以，血族始祖才会站在我这边，所以，你才会在血族的世界，找到有守秘象征保护的所谓利维坦化经验。”
“血族始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把利维坦化的经验写下来，还恰好被你看到了，这只能说明，祂们是想让你看到的，这恐怕不是血族始祖一位利维坦能做到的，低熵阴影一定有参与，甚至可能是低熵阴影在主导。”
“该说不愧是低熵阴影吗，竟然没有依靠阴影世界的我来侵蚀我，而是依靠血族世界的面相。”
血族苏晓冷哼一声，说道：“你别想用这种言语来坚定你的自我认知，你想把我打成被侵蚀的你？错了，成为新的利维坦，夺取主导权，是我的个人意志，没有任何邪物的参与。”
“用行动来吧，在决定自我认知的时候，行动的力量远大于语言，你既然说你不是自私的，那你可敢把主导利维坦化的办法，告诉你的所有使徒级面相？”
苏晓目光微凝。
这句话算是将军了，如果他不按照血族苏晓的办法做，自己内心中就难免会生成一丝自我怀疑，一丝裂痕，这样的裂痕会让主导权更多倾斜向对方。
而要是他这样做了，即便能借此压倒血族苏晓，那其他的面相来抢夺主导权，又该如何处理？
苏晓沉默不语，他已经腾升了90%的路径，距离成为利维坦，只差最后一步！
血族世界中。
血族苏晓激动地浑身发抖，祂终于要赢了，这么久的忍耐与蛰伏，马上要化作胜利的曙光！
祂要成为利维坦！从一个贫民窟中的孤儿，变成俯瞰所有历史，站在所有智慧生灵顶端的存在！
……
冬族世界中。
能量塔底部的一个房间中。
已经成为大魔级邪物的苏晓在钢筋水泥的墙壁上，留下了无数道手指制造的划痕。
“呃……啊！”
他低低地咬着牙齿，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嚎叫声。
他已经突破成为了大魔级邪物，象征中的超越性也随着共鸣，朝着某处聚集。
但是他没有真理平原，没有足够的文明力量，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就在他附近，就有一个文明，那是他亲手建立起来的，在冰天雪地中，宛如火炬一样的文明。
这个文明如今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儿。
想吃掉它。
一旦吃掉它，自己的状态虽然不能逆转，但是可以暂时完好，不至于让理智像现在这样流失。
苏晓行动了。
他进入了影界，可是朝着更远的地方前进。
“至少……在我彻底疯掉，变成只知道破坏的大魔级邪物之前，我要远离这里。”
他在往更冰冷刺骨的地方走。
他看向头顶的星空，他看不到群星之上的情况，但他知道，另一个自己正在利维坦化，文明阵营中将再多出一位利维坦。
……
影族世界。
“所以说，林莜莜的底牌，还没有掀开吗？”
徐影皱着眉，问向旁边的“奈菲丝”。
“目前来看是这样。”低熵阴影说道：“血族的你已经开始争夺主导权了，并且看起来，优势还不小呢。”
“人类……不，所有的智慧生命，本质都是自私的，抓住这一点作为自我认知的核心，确实很难被驳倒。”
徐影皱眉道：“不会林莜莜没有考虑到这里，没有在苏晓身上留下后手吧？那样的话，血族那个骗敌人后手底牌的苏晓成功了，我该怎么办？”
“那时你也用我刚刚教你的办法，去抢夺主导权呗。”低熵阴影轻笑道：“我还是相信你的，毕竟，你的自我认知，才是苏晓真正的弱点。”
……
木偶世界中。
战斗还在继续。
除开夏禹这些奉命守在苏晓突破的房间之外的强者，其他强者，也已经冲了上去，配合血族始祖，拖延十重烈阳。
然而血族始祖并没有保护其他人类的意思，祂只是在阻止十重烈阳，不让祂攻击苏晓，两大利维坦战斗的余波都足以消灭最强大的人类修行者。
到目前为止，圣贤们战死牺牲的数量已经过半，这还是无法复活的那种战死。
其中，包括一些苏晓所熟悉的人。
楚小叶牺牲了，她被十重烈阳的攻击余波冻结，随后所有力量都被夺走，燃烧成了粉末。
白酒牺牲了，他的盲目痴愚对利维坦的限制几乎近于零，但还是让十重烈阳对他轰出了随手一击，而他的位置远离苏晓所在，血族始祖根本没帮他挡。
……
一个个圣贤牺牲，还有更多的超凡者，超凡者们操纵各种不知道有没有作用的武器，朝着十重烈阳轰去，很多都死于攻击余波，甚至是理智冲击。
就连使徒，也开始出现牺牲了。
太阳剑圣为保护一众圣贤，直面了十重烈阳一击，战死牺牲。
宋澍江想要防住一次攻击，也没能成功，只是略微阻挡了十重烈阳一击，战死牺牲。
罗莎莉在尽力用传送能力保护人类的战力，但是这很困难，附带超越性的攻击具备一定的时间异能的性质，纵然罗莎莉传送保护了一些人，可他们还是被攻击到了，只是威力减弱了许多。
再加上，他们的状态其实已经不是很好了，击伤深渊意志让他们的力量失去了太多。
遥远地，罗莎莉拔出了剑刃，携带着深渊意志的诅咒和侵染，用次元斩斩向十重烈阳！
天空中黑色小虫组成的虫群没有被侵蚀，反而释放出光和热，将这一剑给净化。
“噗！”
遥远处罗莎莉吐出一口鲜血，内心开始摇曳，处于了疯狂的边缘。
她的本命剑也被彻底净化，根本找不着了。
……
群山底下。
上方的战斗偶尔化为强大的震动，灰尘掉落在通道中。
这里还有最后一支圣贤级别的生力军，由夏禹率领，他们很擅长防御，是苏晓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紫微，你快一点啊，我们可守不了多久了！”有人焦急说道。
他们现在还以为，苏晓是人类的利维坦，而正在突破境界的，是陈紫微。
……
95%……96%……99%！
苏晓距离群星之上，那属于利维坦的位置，只差最后一步。
超越性托着他，让他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跨越上去了。
血族苏晓狂笑道：“就是这样，来吧，登临上去，让我们决定谁才能主导利维坦级邪物‘苏晓’！”
苏晓却停住了。
血族苏晓的笑容凝滞了。
……
砰！
木偶世界，群山之下的闭关室，铁门被溶解轰开。
全身燃烧着属于文明火花炽烈火焰的苏晓，从中走了出来。
“成功了？不，等等，怎么是苏晓？”众人吃惊。
随后，文明火花凝成一朵，被苏晓一丢，丢给了夏禹。
附带的，还有通过心灵手术传递的，如何进行利维坦化的讯息。
文明火花这件圣器已经吸纳了足够多的超越性，足以推动夏禹利维坦化！
而夏禹本身就是文明火花的上一任宿主，他自己是无需担心自己在自己身上复苏的，只用一件圣器就够！
“你去突破，我来阻敌。”苏晓的声音十分平静，好像放弃利维坦化的最后一步，早在他的预料当中。
成为利维坦的……不是我，也可以。
第一百零六章 半个利维坦
“这不可能！”
血族世界中，血族苏晓站了起来，满脸震惊，手中握着的酒杯都被捏碎了，碎片到处飞舞。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放弃成为利维坦的机会！”血族苏晓歇斯底里喊道，祂完全不敢相信。
明明“本体”在自我认知上还占据很大优势，真正利维坦化时也不一定失败，如果不是这样，血族苏晓也不会在血族始祖出手后，就提前跳出来，动摇对方的自我认知。
他明明还可以试试啊！
而且就算失败了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以自己为主的自我认知抢占了主导权，“苏晓”还是成为了所有修行者都无限想触及的利维坦境界，只不过不会为了所谓的文明拼命而已，会站到更安全，更有利自己的一方！
苏晓还是可以成为存活千万世代，于历史帷幕之上俯瞰的利维坦啊！
“不！”血族苏晓无能狂怒地大喊。
苏晓这样的做法，以暂时退出了利维坦化的道路的方式，用行动打压血族苏晓“自私”的自我认知，在自我认知的争夺上，行动带来的效果远大于言语，放弃利维坦化的道路，为别人开路，无论能否成功，都将血族苏晓的自我认知彻底粉碎掉了！
……
时空外海。
苏晓收到了来自钥匙小姐传送过来的信息，也非常震惊。
“木偶世界的我怎么突然放弃利维坦化了？”
他迅速将血族始祖出手，拦住了十重烈阳这点联系在了一起。
“……应该是这样，血族始祖给利维坦化制造了麻烦，继续利维坦化很可能会变成一个站在血族始祖和低熵阴影阵营的利维坦，只有这样，血族始祖才有理由阻挡十重烈阳。”苏晓借着他所知的信息，推理着。
“所以，他放弃了利维坦化，将接力棒交给了下一个人。”
“权柄级的心灵手术就可以将异能移植给他人了，而另一个我利用附带浓烈超越性的心灵手术象征，甚至能将‘象征’移植给他人！”
“而夏禹可以借此利维坦化，冲击最高的境界！”
“但是……他放弃了利维坦化的话。”苏晓想：“血族始祖就没有必要阻挡十重烈阳了！”
局势再次变化，血族始祖和十重烈阳站在一起后，没有完全完成利维坦化，至多只能算半个利维坦的“自己”，挡得住他们吗？
这些思绪在苏晓脑海里只转了一瞬间，他立刻做出决定，该翻出他另一张底牌了。
“罗莎莉。”苏晓对心智已经塑形成罗莎莉的“钥匙小姐”说：“去吧。”
“去历史帷幕之上！”
……
木偶世界。
苏晓的投影出现在群山之上，离开了下方的工事掩体。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正分开争斗的两位利维坦级邪物，用幻术制造了非常大的声音：
“血族始祖，我来助你！”
聚集了浓烈超越性的象征在苏晓身上猛然发力！
现在他虽然还是使徒境界，但他的利维坦化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比起利维坦，他只剩下薄薄一层纸没有戳破！
真实影法术，无远弗届！
在战场上损失惨重的人类战士们，突然发现，刚刚牺牲的战友们，此时突然复活，保持着最佳的战力！
甚至就连使徒，也以圣贤的姿态复活，并且吸引来了那些掉落在战场上，自己象征凝结出的圣器！
“请大家与我一起死战。”苏晓的声音覆盖全场：“不用担心死亡……”
“你们，是不死的！”
苏晓复活了大量的修行者，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负担，因为此时大半个人类文明都认他是凡人成就的利维坦，在遥远的时间后将他们复活，因此，给苏晓提供了大量的文明力量！
但……同样的，苏晓就算让这些修行者复活，对那些利维坦级邪物来说，也很难起到多少杀伤效果。
“苏晓！”罗莎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机械的声音里蕴含了一丝波动。
“苏晓！”目睹战友复活的战士欣喜大喊。
“苏晓！”指挥部内，没什么正面战斗能力的指挥者大喊。
天空上，一团血池般的血族始祖往下凝望，在看到苏晓没有成为利维坦，反而杀出来后，祂就意识到，血族世界的苏晓的侵蚀失败了。
但还没反应过来，虫群一般的十重烈阳突然朝祂攻来！
在十重烈阳眼里，血族始祖已经和人类联合了，不然为何要挡祂，不然为何那苏晓投影一出来，就大喊着要帮助血族始祖攻击十重烈阳？
十重烈阳忌惮遭到围攻，迫切想要击杀或重创一个敌人，面对血族始祖，祂这一击毫无保留。
刺目，圣洁的阳光朝着血族始祖轰来，这光芒仿佛要吞没一切，净化一切，冻结一切！
下方的苏晓投影用手遮住了眼睛，同时也施展了无远弗届的幻术世界！
无远弗届-微观世界！
所有己方的修行者都被苏晓剥夺了“视觉”和“外部灵觉”，这能最大限度的防止理智冲击对他们造成伤害！
无远弗届-心灵手术！
苏晓以无远弗届的心灵手术开始治疗己方强者的心灵，去除他们的污染，压制他们的疯狂！
那些处于疯狂边缘，已经不敢出手的使徒们突然全身一振，发现自己的状态变好了，可以和敌人战斗了！
苏晓此时还不是完整的利维坦，如果用幻术世界去攻击敌人的话，会因为位阶压制，不大可能取得很好的效果，但幻术世界从来不是单纯的攻击异能！
它是非常强大的辅助类别异能！
借助超能感应感知战场，分析情报，借助微观世界保护队友，指挥他们，借助心灵手术进行治疗，借助真实影法术去复活队友……
在这场战争中，苏晓可以辅助所有人类强者，加强他们的力量，对抗那些利维坦！
通过微观世界，苏晓发布了一条只有人类强者听得到的命令。
“全力攻击血族始祖，不要问为什么，立刻行动！”
通过误导十重烈阳，让十重烈阳认为血族始祖和他是结盟的，而十重烈阳为了扭转劣势，大概率会全力攻击血族始祖，这在苏晓的预料当中。
但这样的误导，苏晓并不确定能持续多久，因此，他根本不是要和血族始祖一起围攻十重烈阳。
是和十重烈阳一起，夹击血族始祖！
第一百零七章 新的利维坦
血族始祖同时面对两方面的打击，突然懵了。
祂本就不是十重烈阳的对手，是所有利维坦级邪物中倒数第二弱的存在，只有拉维翁比祂略弱，本来和十重烈阳单挑时，就陷入了下风，需要人类一方给予支援。
倘若正常情况下，就算人类没有支援，祂也能在十重烈阳的杀招下撑住很久时间，不停周旋，起码支撑的时间会超过拉维翁对林莜莜。
但现在，人类的全力一击，成了压倒骆驼的稻草！
刷！
成为使徒的张凡直接被传送到了血族始祖下方，他毫不畏惧死亡，将无远弗届的屠龙刺爆发出来，燃烧掉所有的文明力量，把血族始祖，十重烈阳的爆发攻击还有自己，都锁在时空扭曲的范围内！
姬文彬也上去应战了，冻结的力量在凝冻血族始祖的身躯与心灵，那怕承受了巨大的位阶压制，也在削弱血族始祖！
刚“复活”的宋澍江和太阳剑圣同样也是如此，无远弗届的寸劲在血族始祖身上爆发。
四位擅长近战的使徒直接不要命了，拼命上前和敌人作战。
大量的圣贤，也是如此，拼命给予爆发。
一部分六神教会的圣贤原本还有些担忧怕死，是因为逼不得已才死战，但他们看到苏晓能够复活战死的修行者后，眼睛惊掉了一地，也开始奋不顾身的拼命。
反正能够复活，这都不拼命，什么时候拼？
人类超凡者和各处的战略武器部队，也发射了战略导弹，这些导弹发射时甚至没时间锁定，是由罗莎莉直接传送到血族始祖身上。
天空当中，一个巨大如太阳的黑洞出现，随后蒸发，带出一丝丝红色的血雾。
苏晓凝神感知过去，超能感应渗透其中。
所有传送过去，冲上去近战的人类修行者，都战死了。
而血族始祖只是重伤而已，化成漫天血雾，在逃离战场！
轰！
冲击波和灵能力量在大地上肆虐，地面崩裂，高山倒塌！
战斗的余波摧毁了苏晓的投影，摧毁了整个山区的表面阵地和浅层阵地！
十重烈阳也为之一惊。
祂没有去追赶狼狈逃窜的血族始祖，终于闻出不对味儿来。
看起来，血族始祖似乎没有背叛邪物阵营，否则为何人类要和祂一起攻击祂？
以利维坦的心智，十重烈阳也很快猜出了大概。
血族始祖和低熵阴影有所密谋，恐怕想要侵蚀苏晓，但因为侵蚀的准备被守秘象征遮掩，导致祂们这些利维坦也没看到！
而这看起来很成功，至少在阻止苏晓成为利维坦这一点上很成功，苏晓走到了临门一脚，都没选择完全利维坦化。
十重烈阳冰冷地看向下方，苏晓的利维坦化中断了，但下方还有另一位存在，正在向上升腾，仿佛接过了苏晓的接力棒。
那从历史帷幕之上垂下的“光”，十重烈阳能够看到，那是夏禹在登临群星之上！
战场上。
苏晓的投影再度出现，伴随着的，是无远弗届的幻术世界！
先前战死的修行者，一个个复苏，被破坏的阵地，也被真实影法术拉出来，重新复现。
好像刚刚的战斗根本没有发生那样！
苏晓抬起头，众多战士也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十重烈阳。
在微观世界的保护下，即使是圣贤，超凡者这样的“弱者”，也可以直视利维坦级邪物！
血族始祖已经重创，以利维坦级邪物自私的特点，即使“误会”解开，祂必然不敢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怕被十重烈阳背刺！
祂应该会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逃回历史帷幕之上或者自己的世界！
“十重烈阳。”苏晓说：“来战。”
他的声音传遍四周。
“来战！”
刚刚从虚无中诞生复活的张凡拿起作为象征的长枪，在仰天怒吼。
“来战！”
众多刚刚战死的修行者复活，士气大振，仰望天空，同样在喊着。
“来战！”
“来战！”
这声音，这怒吼，似乎要震慑天地，击碎苍穹！
有人甚至拿起铜号，吹起了激烈昂扬的冲锋号。
血族始祖，这个利维坦级邪物，被人类打得逃之夭夭！
在已知的历史里，从未有那个世代的文明完成过这样的壮举，哪怕主要是借助了十重烈阳的力量，那也是史无前例的！
现在，只需要靠人类文明自己的力量，抵抗住十重烈阳，再撑一段时间，夏禹就会登临神位，成为利维坦！
由无数微小虫豸组成的十重烈阳没有回应他们的挑战。
没有用语言回应。
无与伦比的灵能波动在凝聚，天空中仿佛出现了十个完全不同的太阳，这些太阳毫无光和热，都冷冰冰的，带着既圣洁，又堕落的冰蓝色意味。
“拦住祂。”苏晓下令。
同时，借助超能感应，苏晓震动神秘学联系，给远在遥远处的罗莎莉下达作战任务：
“制造空间帷幕，削弱祂的攻击。”
“在守不住的时刻，优先带着夏禹传送走。”
下达命令的同时，苏晓也施展了无远弗届的幻术世界！
超能感应覆盖世界感知战场，心灵手术用于修复所有人的理智损失，微观世界保护己方修行者……此外，苏晓这次还使用了无远弗届的隔离隐形术！
他要消隐整个阵地，就算十重烈阳的攻击可以穿透过来，威力也会降低！
不但苏晓在这么做，罗莎莉也在削弱敌人的攻击。
天空中，一面面金色的帷幕出现，每个帷幕之间都隔着无数空间。
阳光，照下来了！
……
夏禹一边升腾着，一边回首望向木偶世界，内心无比焦急。
“快一点啊，快一点啊！”
他的升腾速度远比苏晓快，因为苏晓需要在升腾过程中感应其他世界，收集共鸣过来的超越性，但是夏禹不需要，他的超越性已经足够他抵达顶端了，他上升的速度甚至比最开始的叶知道还要快！
他此时也看到了，在木偶世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两道光柱，两个在利维坦化的存在！
一个是苏晓，他几乎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利维坦的境界，位于最顶端，可却没再前进，而是回首，微笑地看着他。
一个是叶知道……不，此时应该称作未来之主，祂也停滞了，在调集全部力量对抗混乱律令，根本没法升腾。
还在升腾的，只剩下他一个而已。
他抬起头，看向那群星之上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利维坦级邪物存在了，只有苏晓半个身子在里面。
……等等？
夏禹一惊，他突然看到，一枚钥匙一般的标记，突兀地出现在群星之上。
那是……新的利维坦？
第一百零八章 最后的底牌
时空外海，旅者宫殿。
此时此刻这里只剩下苏晓一人，他身边是被倒吊起来的“未来之主”尸骸，面前是通往木偶世界的门。
在看到另一个自己放弃利维坦化后，苏晓果断派出了钥匙小姐，让她去成为利维坦，支援战场，可以说，钥匙小姐是苏晓最后的底牌了，且钥匙小姐走后，苏晓也基本失去了对战场的感知。
目前情况怎么样？优势还是劣势？人类一方还能撑住吗？
一系列疑惑和焦急在苏晓内心发酵。
他咽了口口水，突然想起未来之主曾经告诉他的话。
“……你可以待在时空外海，不用出去，这样被吞噬的，只会是外界的你……”
苏晓并不相信未来之主的话，归根结底，未来之主同样是邪物阵营的，祂现在和己方合作，完全是因为其他利维坦级邪物不希望见到祂诞生，也不希望见到文明阵营再多出新的利维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仅此而已。
甚至于，叶知道牺牲自己，让未来之主借助他的身体诞生，本质上也相当于叶知道被未来之主所杀……苏晓他们和未来之主达成一定的默契，短暂的“合作”，只不过是审时度势，逼不得已的结果。
苏晓计算着自己身上的力量。
他手上确实还剩下一张不算底牌的底牌，那就是梦幻泡影的超越性，如果他前往木偶世界，能将这部分超越性带过去，虽然这些超越性不足以支撑一位利维坦的诞生，但是能略微提高“苏晓”的力量。
只不过，这张底牌肯定没有前面两张厉害，不论未来之主还是钥匙小姐，都是能够对抗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属于利维坦层次的底牌，梦幻泡影的超越性则至多算使徒层次的底牌。
“但既然是决战……那么，就要把所有底牌，所有力量，全部压上去。”
苏晓想着，朝着旅者宫殿的传送门走去。
在进去之前，苏晓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那未来之主的尸骸被倒吊在宫殿正中，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祂正好在对着苏晓微笑。
苏晓没再去看，走入了传送门中。
……
在钥匙小姐离开时空外海的时候，祂便在诸多世界旅行，传送。
这花费的时间并不多，祂很快便拿到了足够的超越性。
在一个并非被利维坦级邪物宰治的世界里，钥匙小姐开始登临神位。
超越性托举着祂，往上升腾。
但祂并不需要升腾的过程。
刷！
祂的印记直接出现在了群星之上，那是一枚棱形钥匙的印记。
传送象征的超越性具备特殊之处，无需像其他象征那样“缓慢”推举本体上升，能直接传送抵达，一步到位。
于是，新的利维坦诞生了。
祂垂下目光，俯瞰历史。
此时，上升的通道还有三个，苏晓只差半步，夏禹还在赶路，而未来之主则凝滞住了。
钥匙印记闪烁了一下，从历史帷幕之上消失，好像之前祂的存在，仅仅只是幻觉。
祂降临了。
……
木偶世界。
正在算子缝隙内辅助战斗的苏晓突然微微一愣。
他的力量变强了，状态变好了，有什么东西融入了他的身体里，连带着还有一些记忆，属于时空外海的记忆。
苏晓并没有因此分神，还在用超能感应指挥罗莎莉：
“用无远弗届的传送，让阵地传送离开地球！”
十重烈阳的攻势太猛了，苏晓决定提前让战役进入第二阶段，那就是让罗莎莉带着突破中的修行者逃跑。
本来这个第二阶段是为苏晓准备的，人类一方早已做好策划，认为正常情况下阵地很难抵挡得住一位利维坦级邪物，哪知道血族始祖和十重烈阳开打，让这一备用方案没有启用。
“罗莎莉？”
苏晓询问，却意外感到，和他有神秘学联系的罗莎莉状态有些不对劲。
她突然透过神秘学联系传来了大量的污染！
就好像……苏晓并不是在和一位使徒级存在沟通，而是在沟通一位利维坦！
……
木偶世界，海滩边。
混乱律令上的文字和符号不停变化，律令像白噪声的杂音一般在全世界响起，但是那句“未来之主抵御住了混乱律令”的律令却没有改变。
终于，上面的律令又多出了一句：
“未来之主的力量即将耗竭，混乱律令即将……”
“嘘。”
未来之主把手指放在嘴唇前面，打断了混乱律令展示的律令。
“小混乱。”未来之主微笑道：“想好遗言了吗？”
混乱律令上浮现出文字：“使徒是不可能杀死利维坦的，纵然未来之主曾经是主宰，继承了那位主宰部分的自我认知和人格……”
未来之主轻轻摇了摇头。
一抹黑光突然在他身侧闪烁！
那是从天穹和深渊中斩来的剑光，撕裂开所有空间！
正好斩在混乱律令身上！
未来之主也闭上了眼睛，不再使用时间领域超越性的力量防御未来之主的攻击。
因为，会有人保护祂了。
祂的身形也在腾升，速度和夏禹相当！
未来之主带着微笑，看向上方半步进入利维坦境界的苏晓。
这笑容和时空外海旅者宫殿处，那具倒吊着的未来之主尸骸一模一样。
沙滩上。
利维坦级的“灾厄黑刃”几乎粉碎撕裂了一切，在空间上留下了巨大的黑色创口，混乱律令那无数乱序的符号勉强在附近凝结了出来，上面却莫名裹着一层层来自深渊意志的黑泥。
罗莎莉以空间领域象征的能力之一，将大部分人受到的深渊意志污染转移到自己的本命剑内时，这些污染也侵入了祂的心灵里，纵然本命剑被破碎，也还有大量深渊意志的力量，这些力量就连苏晓也没办法，他的心灵手术受到位阶压制，难以清除深渊意志的力量。
然而，这来源于遥远处的一道黑色剑光，竟然将这些污染化作了攻击的附加力量！
混乱律令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祂的身体上面迅速显示出律令：
“钥匙小姐以罗莎莉为面相降临，一剑重创了混乱律令，接下来，祂要依靠一连串的猛攻继续追杀混乱律令。”
瞬间，这道律令改变了。
“钥匙小姐会以未来之主诞生为最优先目标，所以祂不会和混乱律令久战，而是会想办法带走未来之主，为未来之主护道，这符合祂的自我认知。”
律令改变后，未来之主原本站着的位置空空荡荡，祂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二位
又一次。
十重烈阳摧毁了防线的阵地，使徒陨落过半，圣贤们几乎全灭。
苏晓再次施展幻术世界，让战死者复活，重构阵地。
但他的力量所剩也不多了。
而且，罗莎莉突然消失了，让苏晓的战术失去了一个重要支点！
靠着时空外海的记忆，苏晓也大致清楚罗莎莉为何会消失：
钥匙小姐失控了！
使徒级存在想要控制利维坦，果然是一个变数很大，基本上不可能的事，在钥匙小姐登临利维坦位置时，祂就脱离了苏晓的影响，开始执行自己的行动。
祂甚至以罗莎莉为面相，降临下来，带走了罗莎莉！
苏晓内心担忧罗莎莉，但他现在无法离开，必须全力以赴辅助众人抵挡十重烈阳！
这一波攻击后，十重烈阳的攻击却停止了。
祂望向遥远处，在那里，钥匙小姐降临，重创了混乱律令，要掩护未来之主诞生！
简单的计算了下夏禹变成利维坦和未来之主诞生的情况，十重烈阳没有离开，继续对苏晓他们发动攻击！
浩浩荡荡的光芒仿佛要燃尽，净化一切，朝着下方轰来！
夏禹变成利维坦，和祂们是死敌，而未来之主变成利维坦，则并不是，就算退一万步说，即使旅者复苏，也不会击杀十重烈阳，因为十重烈阳的存在是有价值的，能防止冰神复活，最多就是地位降低，头上多了一个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受掌控。
而且，十重烈阳有所笃定。
祂虽然也极其不愿意见到未来之主诞生，但是，还有比祂更不愿意，更急迫的存在不愿意见到未来之主诞生，而那位存在到现在为止，还一直在“旁观”战局。
“混乱律令……”灵网中，传出阴沉，缥缈的声音：“未来在吓你，别被骗了。”
“和我一起，阻拦祂。”
深渊秘境入口处，一团团黑泥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
深渊秘境中的战斗告一段落了，深渊意志暂时被低熵阴影压制控制，虽然还没有完全被低熵阴影吞噬，但至少已经不妨碍低熵阴影操纵祂去战斗了。
黑泥一般的深渊意志蔓延着，控制着巨石要塞里的人们，让他们堕落，把他们变成了只有欲望的存在。
这并不是深渊意志在主动攻击他们，而是深渊意志的理智冲击，溢散出的污染，就造成了如此的效果。
太阳系中。
黑王座旁。
未来之主出现在这巨大的星际建筑旁，罗莎莉沉默无言地也出现在身边。
“别传送了，就在这里。”未来之主使用了记录好的心灵传讯异能，告知罗莎莉：“瞬移这种改变位置的异能，会打断我的利维坦化。”
祂刚说完，突然惊了一下。
未来之主看到了祂未曾预见的场景。
巨大无比，仿佛古代巨人宫殿的黑王座大门上，突然渗出了漆黑，污秽的黑泥！
罗莎莉的眼角和毛孔处，也有同样的黑泥缓缓流逝出来。
混乱律令突兀出现在旁边，上面显现出文字：
“被‘守秘’象征遮掩欺骗的未来之主未曾看到这一未来：钥匙小姐选择的降临面相罗莎莉，早已被深渊意志和低熵阴影隐秘污染，正常状况下还好，一旦遇到深渊意志和低熵阴影出手，祂也将失去控制。”
“但遭到侵蚀的毕竟只是罗莎莉，不是钥匙小姐，因此钥匙小姐还能暂时抵抗……”
这段文字正在闪烁，很显然，混乱律令想要紊乱“钥匙小姐能抵抗深渊意志和低熵阴影侵蚀”的律令！
一旦钥匙小姐失控，混乱律令，深渊意志和低熵阴影三者联手，必然能污染未来之主，打断未来之主的利维坦化！
未来之主身形一顿，祂再次停下了利维坦化，时间的象征降临，在灵网中传出心灵传讯，借此制造“微扰”，改变混乱律令想要混乱的结果。
新的律令在混乱律令的身躯上显现：
“罗莎莉曾以‘戒律骑士’为超凡职阶，为此，她利用一条条戒律，将自己固化得如同斩杀邪物的机器人，钥匙发现了这一点，正在利用这些固化在罗莎莉内心的戒律对抗低熵阴影和深渊意志的侵蚀。”
“同时，钥匙还利用传送领域象征的‘转移’能力，将低熵阴影和深渊意志的侵蚀，转嫁给混乱律令。”
罗莎莉身上渗透出的黑泥减少了，而混乱律令那虚无的身躯上，突然渗出大量的黑泥！
“但是。”
一个声音突然从在场诸位存在的内心最深处响起，像是祂们自己在思考。
“我的未来，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位使徒级存在，使徒无法挑战利维坦神明，是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的秩序。”
“你确实必将诞生，但不会是今天。”
未来之主漂浮在太空中，身后是无比巨大的黑王座大门，现在，上面的黑泥渗透得越来越多，有某个存在要出来了！
这是深渊意志的某个能力，能够借助黑泥的渗透，让自己出现在任何一处！
就连低熵阴影也具备类似的能力，祂作为人心深处的阴影，能够从任何有智慧的存在身旁出现！
如果“罗莎莉”此时状态完好，只需要带着未来之主再传送一遍，危机就能解决。
但是祂做不到，由钥匙小姐主导的“罗莎莉”此刻光是在内心中对抗深渊意志，低熵阴影二者的侵蚀，就极为吃力，难以分出心神帮助未来之主。
如果侵蚀来源于外界倒还好，传送领域拥有转移超自然能力目标的能力，钥匙小姐可以和敌人周旋，但这些侵蚀却是深埋在罗莎莉内心的，一直潜藏到现在才引爆！
未来之主轻轻一叹。
现在的局面已经很清楚了，祂无法在今日登临神位，三大利维坦阻击拦道，再待下去，祂只会被低熵阴影侵蚀，纵然诞生，也不过像血族始祖那样，变成低熵阴影的傀儡。
突兀地，未来之主身上的超越性消失了一半！
祂的眼睛露出一丝茫然。
不，此时不该称呼为祂了，而是该称呼为他。叶知道茫然地看着四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
时空外海，旅者宫殿中。
未来之主缓缓走进来，这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而祂承载着疯狂，还有低熵阴影和深渊意志的侵蚀，即将变成怪物。
血液渗透了出来，黑红色的血液将祂身上的白袍侵染，仿佛裹尸布一样。
“唉。”
祂再次轻轻一叹，这一声叹息中并没有蕴含遗憾，只是那种觉得疲惫，无趣的叹息。
接着，祂使用记录象征的力量，将自己凝结，倒吊在了空旷的宫殿中。
等待着下次某人的拜访。
……
“快啊！”
夏禹焦急，他即将触及利维坦层次的境界了。
可回首望去，他的战友们已经死去不知道多少次了，就连一直在支撑他们复活，辅助他们战斗的苏晓，状态也越来越差，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十重烈阳聚集力量，准备再来一次爆发。
“凡人。”祂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带着无法对抗的权威性和神圣感：“到此为止了。”
……
黑王座前。
即将被三大利维坦围攻的叶知道突然看向远方，看向无比遥远的远方，那是地球的位置。
光从地球传来，要走一个多星期。
但他的视线可以超越光，超越命运，看到某些未来。
在所有他看得清的未来中，都不存在希望，而那些看不清的未来，则代表文明火花炽热燃烧，扭曲了他的预测。
所以，他要选择那些看不见的未来。
无远弗届，时间黑域！
叶知道燃烧了所有的力量！
却不是为了静止自己身周的敌人。
……
地球上。
十重烈阳突然顿住了。
祂被黑色的区域包裹，短时间内无法行动！
但无远弗届提升距离的时间黑域，威力却是不够，几秒后，十重烈阳震碎时间黑域，将其净化，带着羞恼对下方的人类发起最后的攻击。
苏晓此时已经进入疯狂的边缘，文明力量所剩无几，靠着信仰等恢复的文明力量，早就赶不上消耗了。
正当他在算子缝隙里筹划最后一次反击时，他突然感到了强烈的力量！
那是火在燃烧！
文明火花在燃烧！
炽烈的火焰甚至压制住了他内心的疯狂，让他的状态回复。
苏晓回头，看见一个火焰组成的人形走了出来。
感知到了对方身上的力量后，苏晓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欣慰。
人类阵营第二位利维坦，诞生了！
第一百一十章 祈愿！
人类文明中，第二位利维坦诞生了。
这恐怕又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壮举，同一个世代的文明里，竟然诞生出了第二位利维坦级的神明，而且他的自我认知还站在文明这边，不是邪物的利维坦！
他还执掌文明火花象征的超越性。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代表了从文明诞生开始，一直到如今，所有世代的文明最炽烈的希望。
利维坦！
化身火焰人的夏禹升到阵地上，光是浑身散发的火焰光芒就驱散了周围伤员的理智受创，压制住了他们浑身的污染，在给予他们文明力量。
他就这样站在所有人上方，双手抱在胸前，望着十重烈阳。
……
黑王座前。
三大利维坦级邪物在围杀叶知道，叶知道眼眸中的光芒迅速失去，染上黑色，嘴角刚刚染起一点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的身形消失了，像是宇宙空间中涨落的无形潮汐那样，就那样消逝在了所有利维坦面前。
属于未来之主的象征超越性也溢散到了此世的心灵大海中，等待某一日，未来之主再次诞生复活。
刷！
钥匙小姐支撑不住，离开了罗莎莉，升腾上了历史帷幕。
对于别的利维坦来说，这需要一些在利维坦神战时不短的时间，而对于钥匙小姐来说，却只要一瞬间。
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此时相当于有混乱律令，深渊意志，低熵阴影三大利维坦阻道，未来之主已经不可能在此时此刻诞生了。
回到历史帷幕之上后，钥匙小姐并没有关注木偶世界接下来的战局，而是再度传送，回到了时空外海。
时空外海，旅者宫殿处。
钥匙小姐现身，没在这里看到苏晓，只看到了被倒吊起来的未来之主尸体。
祂现在还是罗莎莉的模样，但下一瞬间，祂的身躯化作无数微粒，再度重组，重现了钥匙小姐的模样，手中还突兀多出了一本画册般圣器。
历史画册被祂吸入体内，祂没有做声，使用记录象征，这不是祂掌握到超越性的象征，而是只能在时空外海使用的，使徒级的象征。
无远弗届！
钥匙小姐手中出现历史画册这一件圣器的虚影，上面记录了苏晓施展的真实影法术。
叶知道再度出现，身上立刻被传送了未来之主的血色裹尸布。
未来之主刚诞生，便像是早有预料般地说道：“那一世界必须诞生新的我，我才能去再次尝试诞生。现在的我虽然也是利维坦，但是却是站了时空外海的一个便宜，这里不单是空间的外海，还是时间的外海，此时的我是未来的我，现在的我还不是利维坦。”
“再等等吧，时机还未到。”
……
木偶世界，地球上。
十重烈阳再次酝酿攻击，灵能波动仿佛爆发的超新星光芒，要淹没整个地球。
而人类阵营中，担当辅助职能，不停复活他人的苏晓此时已经力量枯竭，众人也死伤惨重，最多的一个使徒死了四五次，现在大量圣贤和使徒死亡，苏晓却无力复活，再无能力抵御此次攻击了。
但夏禹成为利维坦了。
夏禹站在众人之上，和十重烈阳对峙。
苏晓见到这一幕，内心突然有些焦虑。
他不确定夏禹能够击败十重烈阳！
要知道，十重烈阳之前的战斗，几乎是完全压制血族始祖和人类战斗的，祂可不是拉维翁，不是血族始祖，而是执掌所有神族的象征超越性的强者，在利维坦中，也不是弱手。
而夏禹，却仅仅执掌了文明火花一个象征，勉强升腾为利维坦。
根据利维坦级邪物战力的常识，掌握越多象征超越性的利维坦，就越强大！
单一象征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不同象征超越性的力量组合，可以形成奇妙的化学反应，增强战斗力，还可以增强应变能力，弥补短板等等。
他的战斗力，真的比得上十重烈阳吗？
夏禹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了曾经的，“未来世界”的自己。
那时，十重烈阳甚至没有动手，像靠着邪兆却收割文明，他们的太空舰队穿越时空，历经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终于，把他，人类中的最强者，送到了沉睡着的，十重烈阳假身面前。
那时，他许了一个愿望。
他要十重烈阳死！
文明火花象征中的祈愿术，象征着所有世代文明的美好祈愿，但愿望是有代价的，越大的愿望，代价越大。
夏禹的那个愿望，让他直接陨落，而换到的结果……仅仅是邪兆消失，十重烈阳的假身受创，继续陷入深度沉睡而已。
此时，十重烈阳终于慌了。
祂拥有强大的超越性，能够感知到未来，纵然未来之主遮蔽了祂们对未来的视野，但祂还是能够感到强烈的不安，强烈的恐慌。
但祂感觉得到，夏禹锁定了祂，这种锁定不是空间意义，感知意义的锁定，而是因果意义，象征意义的锁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拥有超越性的夏禹可以利用它超越一切。
“苏晓。”
成神的夏禹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不必再复活我了。”
这时，十重烈阳的声浪也传递过来，在几近破碎的灵网里传递着心灵讯息：
“不！夏禹，你要是这么做了，你也会彻底死亡！”
夏禹微笑着，低声说道：
“我许愿……”
“我可以撤退！我可以不参与你们的战争！我可以加入你们！我可以去打其他的利维坦！”
“我要……”夏禹伸出手，指向天空当中，遮蔽晨曦的黑色虫群。
“低熵阴影马上要吞噬深渊意志，混乱律令还有战力隐藏，血族始祖也只是受伤，没有我的帮助，你们赢不了的！”
“十重烈阳死。”
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无声无息了，时间和空间好像都定格住了，变得灰暗，只有夏禹和十重烈阳还有色彩，不过十重烈阳只是一群遮天蔽日的黑色虫群，和世界其他地方没什么差别。
夏禹身上的火焰燃烧得越来越炽烈，像是要连他也一起燃尽一样。
“抱歉，我只是想试试弑神的感觉。”
“抱歉，苏晓，姬文彬，还有其他人，我还有好多好多愿望没有实现，这只能交给你们了。”
夏禹微笑着，很快，他就被火焰吞噬燃尽。
同样炽烈的火焰也在十重烈阳全身燃烧着，十重烈阳的本体是能在太阳中生存的虫子，可却抵抗不住这个火焰，也被燃烧殆尽。
这一异像瞬间消逝，寂静笼罩了大地。
这场战争中，第一位利维坦级邪物陨落！
代价是，人类阵营的利维坦，夏禹牺牲。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登神！
木偶世界，黑王座。
罗莎莉沉默不言立在一旁，和那些渗透出的黑泥一起环绕着混乱律令。
混乱律令上面迅速出现文字：
“低熵阴影认为，现在对混乱律令下手不是一个好主意，祂还没有完全消化深渊意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会有额外的风险！”
低熵阴影的声音在混乱律令心灵最深处的阴暗地方响起：
“你和血族始祖去支援红月，谷神正落入下风，要被死亡击杀了。”
“放心，不要求你们杀她，我知道那样会逼急她，导致你们有人陨落，拖住她就可以了。”
混乱律令上的文字立刻变化：
“混乱律令接受了低熵阴影的提议。”
“就在这时，混乱律令和低熵阴影感应到了什么，那是大量的文明力量爆炸开来，这些文明力量在历史帷幕中炸裂开，恢复了所有参战者的状态。”
“原来是十重烈阳陨落，刚刚成为利维坦的夏禹燃烧了自己，用许愿的象征，将十重烈阳咒杀，但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连自己在文明火花上的精神烙印都磨灭了，纵然苏晓将其再次复活，夏禹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登临神位。”
低熵阴影看向这段文字，阴沉道：
“意外之喜。”
混乱律令继续变化：
“利维坦的陨落带来了大量的文明力量，这样一来，纵然人类世代在这场战争后还没有结束，各位利维坦靠着分食十重烈阳陨落产生的文明力量，仍然能坚持很多个世代。”
“而混乱律令也需要小心，稍一不慎吸引来大量十重烈阳的力量后，冰神有可能在祂身上复活。且若是混乱律令在此刻被低熵阴影击杀陨落，冰神就会立刻在心灵大海中重现复苏……”
大量文字冒出，可混乱律令却越来越模糊，祂在警告低熵阴影不要对祂出手，也在往红月方向赶路。
而黑王座附近，那些黑泥也在消散，重新缩回周围的空间里。
罗莎莉则划出剑刃，在自身周围制造空间叠层，将自己封印起来。
这是低熵阴影的命令，毕竟罗莎莉还只是使徒级，虽然可以让祂参与战斗，但要是被苏晓抓住机会，用无远弗届的心灵手术让其短暂恢复，或者将其击杀后再复活一个罗莎莉，那么钥匙小姐就会有一个状态完好的假身可以降临，对于低熵阴影不利。
所以，为了防备钥匙小姐，低熵阴影宁愿让罗莎莉这个使徒级战力报废，也不能让敌人有机会再度“召唤”钥匙。
还好祈愿术抹杀同级的利维坦存在时，受到的反噬更大，连精神烙印都会磨损毁灭，不然苏晓可以无限用无远弗届的真实影法术召唤夏禹，把夏禹当一次性炸弹用，一次炸死一个利维坦，祂们没一会儿就都炸完了。
“苏晓……”低熵阴影在转移，在离开此处，要从地球上的心灵大海中出现。
“现在，该你利维坦化了。”
……
影族世界。
“准备好了吗？”“奈菲丝”突然开口。
“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徐影说道：“怎么苏晓突破的时间和你说的不一样啊？难道是他对付血族世界的自己时，用林莜莜的底牌花了很多时间？”
“差不多吧。”“奈菲丝”说道：“你准备好就是。”
……
木偶世界，地图上。
天空中飘散着无数发光发热的火星。
苏晓的状态恢复到了最佳，甚至可以说是比开始突破利维坦时状态还要好，利维坦陨落带来的文明力量太强大了，直接让苏晓来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的状态。
不仅是苏晓，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受到的理智冲击，疯狂污染等，全部都治愈好了，来到了最好的状态。
但夏禹陨落了。
苏晓不甘心，施展无远弗届的幻术世界，将之前所有战死的修行者全部复活，其中也包含夏禹。
这本来相当花费力量，会有大量污染涌入内心，但此刻天地间遍布文明力量，那些力量被苏晓轻易吸收，一下子将污染镇压磨灭掉了。
但复活的夏禹，只是那个王侯级的夏禹，文明火花和他之间好像失去了感应，那个牺牲的夏禹再也回不来了，苏晓只能将他过去的残影复活。
苏晓知道，自己没有感伤的时间。
“姬文彬！”他喊出声：“去吸收十重烈阳的力量！”
夏禹牺牲之前，说把其他的愿望交给他和姬文彬时，苏晓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夏禹并不是莽撞去和十重烈阳同归于尽，而是有自己考虑的！
姬文彬的本命咒是“冰神之心”，本身可以说是那位传说中的冰神留下的象征在新时代的化身，很接近叶知道对未来之主的地位，而且姬文彬此时掌控北风圣剑外加一个神族的象征，刚好，十重烈阳陨落了，祂的象征也坠入心灵大海！
只需要拆解十重烈阳的一部分象征，姬文彬也可以登临利维坦的位置！
只不过，过程要小心再小心，避免十重烈阳复活。
“姬文彬，你去吸纳十重烈阳的象征，不要吸纳太多，刚好够利维坦化就行。”
苏晓迅速施展心灵手术，将自己脑海里利维坦化的知识复制一份，移植给刚刚复活的姬文彬，让茫然中的他立刻去行动。
苏晓知道，时间不多了。
未来之主那边已经失败，裹挟着深渊意志的低熵阴影即将降临！
祂很有可能是除了林莜莜以外最强的利维坦级邪物，不，如果祂吞噬掉了深渊意志，祂和林莜莜孰强孰弱，还不好说，很可能将是最强大，最接近主宰境界的利维坦级邪物！
姬文彬突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也就是说，现在能够阻拦祂的……
只有苏晓自己！
苏晓却没有立刻突破，他再次将真实影法术无远弗届，创造了一个王侯级的叶知道！
叶知道的真实幻象刚被创造出来，似乎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立刻开始聚集象征，突破使徒层次，吸引未来之主从未来攻伐过去，在他身上诞生。
纵然苏晓突破了利维坦级，也不一定是此时低熵阴影的对手，但是加上未来之主，哪怕是未成利维坦的未来之主，胜算也会多出一分。
然后，苏晓闭目，开始最后的利维坦化。
他已经完成了99%的利维坦化过程，只差临门一脚。
天空当中，漫天飘舞的火花受到吸引，同时聚集在苏晓的心脏部位，叠成一团不那么炽烈，却看起来永不熄灭的火。
群星之上，苏晓迈出最后一步，跨越进利维坦的层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利维坦化完成
群星之上，苏晓向利维坦化迈出最后一步。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苏晓靠着让出火花，抵挡十重烈阳的行动，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来自血族苏晓的自我认知，在自我认知上占据了压倒性的上风，不必担忧成为利维坦后的主导权问题。
但……真的不用担忧吗？
苏晓内心隐约感到不安，但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低熵阴影正赶回地球，就算苏晓成为利维坦，实力也不及祂，更不要说不去利维坦化了，现在必须要利维坦化才有机会。
苏晓把内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绪压下。
最后一步！
超越性向上升腾，托举苏晓，来到群星之上！
轰！
苏晓感到意识一阵轰鸣，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当下了，俯瞰下方的千万光球时，还看到了无数个虚影，那些虚影似乎是每段历史会导向的无数未来，而这些恐怖的信息量在苏晓脑海里，却如同普通人站在摩天大楼上俯瞰城市一样，并不难以驾驭。
除了未来，还有过去的历史，无数光球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这通道每一步的空间就是时间的倒映，过去的一切纤毫毕现，和未来一模一样。
这是生命本质的跃升，这是超越性的能力，“现在”已经不再是阻碍，苏晓的感知能力已经能看到过去，看到未来，简直像全知一样。
苏晓知道，这并不意味着“全知”，未来被未来之主主导，利维坦们所见到的未来，都有可能是未来之主制造的幻象，同时，过去和现在也会被“文明火花”，“欺骗”，“守秘”象征遮蔽，而在更加久远，旅者还存在的过去，利维坦们甚至连那些过去是否是真实都不知道。
但即使这样，也非常可怕了，相当于玩游戏开了全图，只有少数地方无法确认。不，这甚至不是单纯的全图，而是包含所有历史的全图，外加未来的可能性，也都尽收眼底。
不仅是感知能力，靠着象征的超越性，苏晓的力量甚至有一定时间领域的特异，可以攻击片刻之前敌人所在的位置，也可以攻击片刻之后敌人出现的位置，超越性是超越了时空的存在。
同时，苏晓不再需要依靠梦境象征才能降临到其他世界的心灵大海中了，他已经超越了历史帷幕，可以随时随地前往历史帷幕中任何一处，降临在自己的“假身”——也就是那些面相——身上。
不过苏晓目前的降临范围还是比较有限的，要是想要降临一个自己没有假身的世界，还是想办法先在里面创造一个假身，自己再降临。
这看上去很困难，但其实并不难，苏晓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不依赖他人的办法，只需要渗透力量到那个世界，利用梦境等能力，诱导一个人逐渐变得像苏晓，那他就能降临。
当然，这只是新生代利维坦需要面临的烦恼，只要经过一次裁定历史的利维坦，就不再有这种烦恼，因为祂所裁定历史后的现实世界，一定会留下祂的假身存在，就算未来演化成无数不同的历史，那也会有无数假身伴随。
苏晓慢慢体悟着自己的能力，这对于利维坦来说，几乎是不花费时间的。
就在苏晓体悟利维坦能力时，内心中突然有声音响起。
这声音好像是苏晓平日思考问题时，在内心中发出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去地球阻你道路？”
“你以为我会去阻你道路？”
“你以为我的安排只出现在血族世界？”
“你以为影族世界的你没有来争夺主导权，就没有问题？”
这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出现在苏晓内心当中。
群星之上，除了苏晓的“真身”——一个戴着无面面具，心口燃起火焰，金纱手套手上漂浮时间晶体的木偶——外，又多了另一个存在！
那是分不清是黑泥还是阴影的纯黑物质，它在历史帷幕之上流淌，和苏晓对峙。
听到来自低熵阴影的提问，苏晓立刻想到了什么。
“你……暗中借助徐影的超越性，侵蚀了我？”
他这一念头刚浮现，便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无数个不属于他的念头在自己脑海里浮现，在争夺他真身的主导权！
低熵阴影的声音在苏晓内心中响起：
“我说明一下，不是暗中借助，他是自愿的。差不多是自愿的。”
“嗯，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苏晓面无表情想道：“但我……不是一般的利维坦，我执掌木偶的象征！”
木偶的象征是……支配，或者说，自由意志！
群星之上，作为印记的木偶在缓慢移动，一顿又一顿，无比艰难地将手指向低熵阴影。
苏晓在借助木偶操纵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在极度严重的侵蚀之下，他要对低熵阴影施展许愿术，将其咒杀！
刚一有苗头，苏晓就感知到整个历史帷幕的巨大震动。
在所有未来中，苏晓都燃烧消逝了，连精神印记都未曾留下，而低熵阴影也被连带着燃烧死亡。
这一幕仿佛在警示苏晓，不要这么做，做了就会死！
“我许愿……”
他默默想着，此时，低熵阴影已经被锁定，无论祂逃到那里去，躲到那里去，用什么手法防御自己，都难逃陨落的命运。
“要不再考虑考虑？”
苏晓内心中出现明显不属于他的想法。
“是啊，好不容易修炼到这一境界，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蝼蚁牺牲自己呢？”
“低熵阴影也并不是想要吞噬你，祂只是希望你弃暗投明，逃离那瞬息万变，泡影一般的文明阵营，加入真正永恒不移的阵营，纵然是旅者也保留了混乱律令等利维坦没有毁灭……”
苏晓内心坚决，木偶动作不变：“我要……”
恐怖的死亡威压降临到苏晓内心中，利维坦具备超越性，灵觉无比恐怖，能透过直觉感到自己即将陨落的未来，死亡之中有大恐怖！
这还不是一般意义的陨落，施展文明火花的祈愿术咒杀其他利维坦时，自己将彻底陨落，纵然用真实影法术等办法复活，那也只是复活一个残影。
“苏晓。”
苏晓内心中，低熵阴影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响起：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杀死深渊意志？”
“你以为，你看到的那个我所陨落的未来，是真实的吗？”
“从头到尾都是他人木偶的你，难道不想自己去争夺一次，为自己争夺命运吗？”
“如果不想的话，来咒杀我吧，我在这里，让你杀！”
这些声音一出，苏晓内心突然寂静了，那些不属于他此刻自我认知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任凭苏晓自我选择。
第一百一十四章 燃尽
随着愿望许下，天地都寂静了。
苏晓的身躯燃烧起来，仿佛要把他化为薪柴，去焚烧掉敌人。
“唉……”苏晓想：“我还是做的不够好，只能拼掉低熵阴影，这样一来，邪物一方还有谷神等强者，我们这边就算姬文彬成功，也只有两位利维坦，大的劣势还是没有逆转。”
“不过，要是未来之主诞生，则局势会变成三足鼎立，我们和未来之主合作的趋势不会改变，仍然有希望，比现在的希望大很多。”
“唉，还是不好打，实力差距太大了，后续还有什么办法弥补差距呢？”
苏晓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夏禹用祈愿术咒杀十重烈阳时，会对他说两声抱歉，因为他是真的感到了歉意，觉得自己去和利维坦一换一不划算，不能扭转局势，哪怕那个利维坦级邪物比他强大很多。
“……但是，彻底击败邪物的胜利者不必是我。”
苏晓想。
他的真身要燃烧殆尽了，面前，低熵阴影也在燃烧，祂看起来并不着急，好像平静地接受了这种结局。
苏晓没有理祂，祂死定了，自己也死定了，但自己不能死在历史帷幕之上。
要死在家乡，死在被林莜莜裁定为现实的木偶世界，只有那样，他才能把蕴含超越性的象征留下，留给后来者。
这也是文明阵营一个优势，那就是发展潜力，邪物阵营是几乎完全丧失掉了发展潜力的，很多时候要依靠在世代结束时，从文明阵营吸收修行者加入己方，这导致邪物阵营的强者几乎是没什么变化的，而每个世代的文明却能平均诞生十位左右的使徒。
而一旦利维坦陨落，有足够的超越性，文明阵营则有机会诞生利维坦！
“总有人，会将火花再次点燃。”
苏晓瞬间降临，回到了地球战场上，自己的假身处。
此时的假身还躲在地下某处的算子缝隙深处，这里没有任何人，苏晓在这里等待着自己燃烧殆尽。
很多人在自己死亡之前，时间会突然拉的漫长，会走马观花的看完自己的一生，而对于利维坦来说，如果想要看完自己一生，非常简单，只需要去俯瞰历史就可以了。
“罗莎莉被低熵阴影侵蚀，状态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干掉低熵阴影后，她应该可以恢复……呵，我还在想这些。”
苏晓发现自己居然还一直在算计自己死后的战局走向，明明已经做不了什么了，还在思考。
“可惜了，从时空外海带来的梦幻泡影超越性，到现在都没有用上，那个我算是白死了，未来之主说的也不完全错误，他应该留在那里的，不过，把梦幻泡影留在这个世界，也有利于周安允，看看他能不能更进一步成为使徒……”
“还有一个疑惑没解除，那就是梦境世界我超凡九阶的时候，遭到了掌握真实影法术象征的邪物袭击，而当时明明木偶在我手上，象征应当具备唯一性，同时出现两种象征的可能只能是其中一个是超越性，而另一个是象征，掌握超越性的是本体和真身，掌握象征的是面相，使徒和假身……”
利维坦的生命本质远强于人类，明明只是短短时间，却有万千念头冒出。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了。”
苏晓随后忌惮这些念头里有低熵阴影的反扑，用心灵手术一抹，不再去思考，只静静等待自己燃尽。
苏晓静静地站在没有他人的算子缝隙里，等待着自己生命的结束。
不知为何，苏晓的直觉却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突然，苏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徐影……”苏晓声音低沉，说道。
有人开始争夺苏晓真身的主导权！
而此时，正好是苏晓最为虚弱的时候，他的存在，他的大部分精神烙印，都在被文明火花燃烧！
“原来如此，低熵阴影不止是让血族世界的我来抢夺主导权，还真的给了你机会让你来抢夺主导权。”
苏晓勉强分出心神，去对抗徐影，去压制祂，但他的精神烙印正在被文明火花燃烧，这种对抗对他来说异常困难。
“你就算争夺到了主导权又能怎么样？”苏晓说：“我们的真身已经燃烧了自己，你就算主导真身，也无法逆转文明火花的燃烧……”
说到了这里，苏晓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徐影已经被低熵阴影侵蚀控制，祂来争夺主导权，确实就算成功了，祂也会被杀死。
然而，祂一旦争夺主导权成功，由于祂受到了欺骗象征的影响，没有像苏晓那样堪破低熵阴影的谎言，祂会认为低熵阴影有办法让深渊意志为祂抗下这一记祈愿术咒杀！
这样一来，苏晓真神确实燃尽了，但是没有换掉低熵阴影，只能换掉深渊意志！
低熵阴影最多重伤！
而且，重伤的低熵阴影可以快速恢复，毕竟深渊意志死在祂身上，爆发出的大量文明力量还有深渊意志执掌的象征，都将是低熵阴影的食物！
“……这就是低熵阴影的算计吗？”
苏晓有些绝望，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随着文明火花燃尽真身，他的自我认知会越来越弱，根本无法抵抗徐影。
冥思苦想后，手中也没有任何底牌可以阻止这一点。
使用时间晶体倒退时间也不行，利维坦具备超越性，文明火花的燃烧就连强植梦境也不可逆。
苏晓感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模糊，不仅是肉体的存在，还有精神的存在，自我认知的战场上，徐影逐渐占据主导权！
虽然祂也会继续燃烧，但低熵阴影就不会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晓突然听到了很温柔的声音。
那是从木偶，从自己真身执掌的最主要象征里，传出来的声音。
是林莜莜的声音。
“你现在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
林莜莜说。
这一瞬间，苏晓似乎顿悟了什么，但是他甚至来不及重新梳理逻辑去思考这一点，他感到自己在被剥夺。
对，剥夺。
一方面，他在被文明火花燃烧，另一方面，林莜莜在从内往外夺去他所掌握的象征。
苏晓在彻底被抹消至无之前，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阿丝赫达将无形泡影剥夺至无。”
苏晓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支配与自由意志
“这里……是那里？”
苏晓燃尽后，发现自己并没有消失，却还身处在一个什么都没有，万物都是虚无的空间。
“……不，我没有完全燃尽和被剥夺。”
苏晓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还有着梦幻泡影的超越性！
这些超越性让他明明已经消失，却仍然存在，让他变成了“不可自证存在的存在”！
“我现在……算是半个无形泡影？”苏晓想。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恐怕连空间和时间概念都没有的地方，苏晓只能依靠“我思故我在”来确定自己存在，但自己是以何种形式存在，又该如何自证自己存在，苏晓一头雾水。
他现在像是“绕着太阳飞行的茶壶”，也像是“车库里碰不到的隐形喷火龙”，只能自己确认自己存在，在这个空荡的，只有他自己的时空里，他毫无办法自证。
“……不对。”
“这个时空里，不止我存在，还有另一个东西存在。”
“不，不能称祂为东西，该称呼祂为……”
“利维坦级邪物，无形泡影！”
苏晓在这处时空里飘荡着……或者说，在这处时空里存在着，他在搜寻无形泡影存在的证据，但完全没找到任何证据存在。
突然，苏晓把握到了这处时空的一处特异点！
那是……他身为超凡九阶修行者时，来到风暴港，传送时误入的一个地方，在这里，苏晓和一道利维坦级邪物残留力量交手过，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气息。
苏晓迅速“飘”过去，不，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的苏晓是没有实体的存在，如果以人类的角度，他更接近于“概率云”，但又不完全是，有微妙的区别，他同时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任何一处，又不在这个时空的任何一处，明明存在着，却毫无办法自证存在。
然后……在那里，苏晓突然看到了一个木偶。
一个小巧的，没有任何细节的木偶。
苏晓触碰到了它，或者说苏晓容纳了它，那是一件圣器，象征着自由意志，也象征着支配的圣器。
“说起来，林莜莜把我剥夺至无的手段，应该是心灵手术的一种应用，超越性级别的心灵手术竟然连超越性级的象征都能剥夺，还真是恐怖啊，可惜我根本没时间用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逻辑其实很简单。”
“木偶这个象征，自始至终，都不是我在真实掌控，林莜莜在其中留下了后手，而这个后手，可以让她在关键时刻动用木偶的力量，比如在我即将死亡前，夺走我的象征。”
“甚至……”
“木偶本身就是超越性的存在，只依靠木偶，本来就可以升为利维坦。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梦境世界，我的木偶和梦族中的大魔级邪物一样象征着真实影法术，因为祂是这个木偶的使徒，面相和假身……”
“而木偶本质上一直都不是我的，所以我无法靠着木偶升为利维坦级邪物，只能靠着千万面相和文明火花的超越性去利维坦化，因此我需要掌握这两个象征，再去其他世界，依靠共鸣成就利维坦。”
一下子，苏晓靠着推理，理清了整个事情经过。
最初的最初，也就是林莜莜的时代，她去到了无涯秘境，在那里，她从苗生知教授那里，得到了木偶……
木偶本来应该是阿丝赫达执掌的象征，但阿丝赫达执掌的是假木偶，就像苏晓一眼，实际上根本没有执掌真正的木偶，真正的木偶被“画家”旅者拿了出来，通过苗生知，给予了林莜莜。
而林莜莜靠着这个木偶，进入了阿丝赫达的梦境，在阿丝赫达和谷神交战的关键时刻，靠着木偶获得了胜利。
当时她也应该靠了某种力量遮掩了自己，很大概率是未来之主做的，遮蔽了所有未来，不让邪物们看见。
夺取力量后，未来之主降临，要利维坦化，林莜莜也得到足够力量开始利维坦化，邪物们懵了，没有预计到这一展开，先去阻止了未来之主，后来要去阻止林莜莜时，没来得及，就让林莜莜登神了。
但是，只依靠林莜莜却不可能对抗所有邪物。
要想真正让文明阵营胜过邪物阵营……
苏晓此时已经看出了林莜莜所有的布局。
她真正要做的，并不是让苏晓成为利维坦，因为这并不能真正扭转战局，邪物阵营的高端战力太多，太强了，文明一方根本看不到希望。
这其中，最本质的问题是，文明阵营是依靠成为利维坦级的那些强者们，去对抗邪物阵营的！
大量的普通人，战略武器，高科技武器等，根本没什么好的效果。
而有一个办法可以逆转这一切！
“……梦幻泡影的超越性。”
“依靠梦幻泡影，压制全宇宙的超自然能力，让文明和科技占据上风！”
“这，才能逆转文明阵营和邪物阵营的实力差距，才是最根本的道路！”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一个人，能执掌无形泡影的力量，成为新的无形泡影。”
“要想成为新的无形泡影，则有两点需要做到，当初阿丝赫达将旅者剥夺至无，剩余的‘无’就是无形泡影，而无形泡影的超越性一部分被丢到时空外海，一部分被放逐到这一空间，必须都拿到才能成功。”
“所以，‘我’必须要去时空外海一趟，在那里击败空无，拿着空无的超越性回来。”
“然后……虽然林莜莜有办法使用无远弗届的隔离隐形术，将我甚至是木偶放逐到这一时空，但这同样没有意义，因为无形泡影是不可自证存在的，就算她亲自来到这里，也无法对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发起攻击，更不可能从不存在的东西那里获得超越性。”
“所以，必须将另一位利维坦剥夺至无，让祂抵达这同样不可自证存在的境界，才能找到无形泡影，去击杀祂？”
苏晓想着：“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击杀无形泡影，获得祂的超越性？”
“我也找不到祂啊？”
苏晓想着，注意力落在了自己身体内部的木偶身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泡影
苏晓开始掌握起木偶，他在木偶上留下的精神烙印已经燃烧殆尽，想要重新掌握木偶，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但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苏晓隐约感觉得到，木偶上的印记已经完全消抹，既不存在他的，也不存在另一个人的，真正变成了无主的圣器。
在这一个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时空，苏晓也只能开始炼化木偶。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晓开始感到有些恍惚，他的自我意志在这样的空无当中，好像也在消亡，大量的污染与疯狂从他心灵中涌出，要抹去他的意志，苏晓不得不让自己陷入了半沉睡状态，减轻消耗。
有时候，苏晓也能冥冥中得到一些文明力量补充，他推断，这些文明力量大概是空族通过祭祀等办法过来的，但是量太少，治标不治本。
还好，来之前，十重烈阳陨落时，有大量的文明力量散发，苏晓也得到了不少，算是有所积累，暂时还能撑住。
“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肯定会失去意志疯掉吧……或许这就是如今无形泡影的状态？”
苏晓想着。
在如此朦胧的状态下，苏晓逐步掌控着木偶。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一个时刻，苏晓终于重新掌握了木偶圣器。
他终于有了自证存在的办法！
刷！
苏晓的投影出现在这片什么都不存在的时空中。
而随着他的诞生，这片时空中似乎也有了空间，时间，有了坚实的地面。
这时苏晓的状态是很奇特的，他没有“本体”存在，却能依靠木偶制造出“投影”。
“投影状态下，文明力量消逝速度立刻加快了……看起来是因为我的存在让这片本来什么都不存在的时空变成有秩序，有规则的存在了，所以它在消耗我的文明力量。”
“接下来……就该夺取无形泡影的力量了！”
无形泡影无法自证存在，正常来说，是根本没办法攻击到祂的，但苏晓不一样，苏晓掌握很多梦幻泡影的超越性，本体也处在不存在的状态下，在掌握木偶后，苏晓终于冥冥察觉到了一丝神秘学联系，可以借助这一丝神秘学联系，找到不存在的无形泡影！
无形泡影就是这个空间，祂和苏晓一样，遍布此处，无处不在，却又不在任何一处。
苏晓找不到实体，只能借助神秘学联系进行微弱的攻击，他利用神秘学联系施展心灵手术，缓慢，坚定地剥夺着无形泡影的超越性。
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晓的文明力量也大量耗散，开始浑浑噩噩了。
不知道是那一天，突然，整个时空中充满了文明力量，这些文明力量对苏晓来说，像溺水的人到达海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像饥饿很久的人吃到了豪华大餐。
这些文明力量虽然没有十重烈阳陨落时产生的多，但也远远多于一位使徒的陨落。
无形泡影被苏晓剥夺了心灵，杀死了。
“同时执掌了梦幻泡影和木偶……也就是说，我利维坦化的条件成熟了。”苏晓想。
单纯执掌木偶的时候，苏晓根本不敢尝试利维坦化，因为那样诞生的利维坦不会是他，而大概率是“阿丝赫达”，必须有梦幻泡影制衡，苏晓才能维系自我。
他在这时空中的投影开始冥想，按照利维坦化的法诀，操控着超越性。
身上的超越性在带着他升腾，在升向无穷高处！
历史帷幕中，本来已经不存在的“苏晓”，突然诞生了！
他重现在了这个世界中。
历史帷幕之上的利维坦们惊讶愕然，它们看到了苏晓！
谷神，血族始祖，混乱律令，拉维翁。此时的历史帷幕之上，有些空荡荡的，竟然只剩下四位利维坦级邪物了，低熵阴影还有林莜莜都看不见了。
苏晓看到了它们，但他没有先去看它们，而是转过头，回首望去。
万千群星当中，木偶世界已经消失不见了。
甚至是，人类的历史都结束了，此时的历史帷幕中，文明主体种族是一个叫“卡塔图”的智慧生命，它看起来像是一种混杂了植物和动物的特殊生命体，个子矮矮的，是一种杂食动物，但能依靠光合作用获得能量，还能灵活使用蔓藤来制造工具。
人类的世代已经结束了。
苏晓却感到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坚硬如铁，好像所有本来属于人类的感情，都已经失去了，内心当中只存在神性。
神明长生久视，有求无欲，爱无差等。
他早已猜到了这一结局。
最后，林莜莜将他剥夺至无时，也一并剥夺了文明火花的力量，而在那之后，她用祈愿术咒杀了低熵阴影，她必须这么做，因为深渊意志陨落后，低熵阴影将得到深渊意志完整的文明力量和各种象征，实力或许已经超越她了，且敌人还有谷神等在侧，再拖下去，也只能靠着文明火花强行换掉一个敌人，甚至可能换不掉，毕竟谁也不确定吞噬深渊意志的低熵阴影到底有多强，是否接近主宰。
而在那之后，利维坦们裁定历史，终结了人类文明的世代。
在历史帷幕的历史中，林莜莜，甚至苏晓，都可能已经是不存在的了，被删除掉了，但这种删除，冥冥中又让苏晓暗合了梦幻泡影的相性，让苏晓在击杀无形泡影后，更快掌握了梦幻泡影的超越性。
他是不存在的存在，是没有家乡的旅者，是一位复仇者。
四大利维坦准备降临，前来阻苏晓的道路，可祂们却愕然发现，祂们根本无法狙击苏晓的本体！
祂们没法狙击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眼睁睁的，祂们看着苏晓的虚影距离群星之上，那属于利维坦级邪物的位置越来越近，直到苏晓的烙印落下。
不，苏晓的烙印也不存在，他进入群星之上后，像这里的雾气一样，弥散在任何一处，处于不存在的状态。
四大利维坦级邪物摸了个空。
但祂们还在思考，还在想办法，祂们早已不是上个世代的祂们，上个世代那么多利维坦级邪物陨落，祂们也抢到了很多超越性，只是不少超越性还没有彻底掌握，一时间无法拿出对苏晓有效的办法。
但肯定有！梦幻泡影并非无敌的！
和祂们相比，苏晓掌握的象征并没有绝对优势。
苏晓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成为利维坦的瞬间，他立刻主动跌下历史帷幕。
在万千光球中，苏晓激发超越性级别的幻术世界。
“回来吧……我的家乡，我的文明。”苏晓心中默默想道。
“我以我，以万千牺牲者，开路者的名义，向你们许诺，这将成为现实世界，这是我所裁定的现实！”
一个光球从虚无中诞生，那可以说是一个平行宇宙，一个幻术世界，也可以说是一段历史，三者并无差别。
苏晓坠入光球当中。
四大利维坦级邪物紧追而至！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未曾预见的场景
苏晓进入了这个光球般的世界。
这时，他才发现梦幻泡影的又一个好处，由于无形泡影的“假身”一直存在，且不能自证存在，所以一直以来，邪物们裁定历史时，是没法消灭祂的诸多假身的，这也是空族诞生的源泉。
而对于此时的苏晓来说，祂可以降临在无形泡影的假身身上，无需自己再捏一个使徒级自己出来。
但苏晓还是不太习惯以无形泡影的状态存在，且在这种状态下，他也无法自证存在，无法攻击他人，必须要弄一个投影出来。
刷。
苏晓的投影站在黑王座门外。
他刚一现身，一团火焰自心灵大海燃起，飞速吸引到苏晓手上。
这是文明火花的象征，圣器火花。
苏晓凝望着这团微乎其微，缥缈的火焰，它上面原本有自己的印记，但是燃烧掉了，原本有林莜莜，有夏禹，有过往世代不知道多少抗争者的印记，但都消磨了。
此时，它的出现，是因为苏晓用幻术世界创造了这一世界，让一整个文明复活，得到了它的共鸣和激荡。
苏晓抚摸着这团微小的火光，让它融入到了自己躯体内。
苏晓抬眼望去。
四大正要降临的利维坦突然顿了一顿。
祂们畏惧了。
仿佛联想起了之前和人类的恐怖战役，三位古老而强大，长生久视的利维坦，都陨落在了许愿术的咒杀中！
甚至连低熵阴影都翻车了！
但只顿了一下，很快祂们反应过来了，苏晓手中的火花并不是超越性的火花，只是象征级别的火花，内蕴的超越性是不够苏晓用来咒杀祂们的。
毕竟，苏晓所创造并裁定的“历史”只是一个新诞生的世界，虽然有利维坦裁定的加成，但超越性涌进来的还不是很多，除非苏晓此时再去祂们裁定的世界收集超越性，不然火花不可能炽热燃烧到能咒杀利维坦的程度。
祂们继续降临，要和苏晓战斗。
苏晓望着祂们，内心中没有情绪波动地在想：
“在上次战斗后，祂们害怕了吗？”
“明明以为未来之主才是最大的威胁，结果被我们换掉了三位利维坦，觉得不能放任我继续发展文明势力，培养出新的一批敢和祂们换命的利维坦？”
幻术世界即使在众多异能里，也是非常特殊的一个，到了超越性级别，它已经可以创造一段历史，一个真实的世界，并在里面培养出一个文明，既可以发展这一文明，也可以让文明从鲸那里挖掘文明力量，供给给掌握幻术世界的利维坦。
这某种程度上说，简直是作弊，就像开了无限蓝外挂和人开打。
尽管这是有限的，第一主宰“鲸”的文明力量就是有限的，但却是有限且够用的，主要的限制是，同一个世代能从鲸那里获得的文明力量也有限，需要裁定历史后再继续，但对于苏晓来说已经够用了，本世代才刚刚开始，拥有无尽的可能性和文明力量。
但……还是很难让人不去联想，巅峰时期的阿丝赫达还有旅者，到底有多强悍。
原本单靠幻术世界，创造一个世界也很难，毕竟不太真实，至多是梦境那种级别的世界，但林莜莜还剥走了谷神的“活化”象征，和木偶合在一起，抹去了这最后的短板。
可以说，此刻的苏晓，在创造世界这方面，已经和旅者没有什么差别了。
一念世界创生，仿佛创世主。
“祂们……要来了。”
苏晓作为利维坦，此时可以看见未来，这些未来由未来之主控制，是有可能欺骗苏晓的，但苏晓暂时还是对这些未来比较相信，因为未来之主还没诞生，祂要想诞生，则一定会寄希望于苏晓在弱势情况下给祂创造机会。
他看到了这四大利维坦级邪物，是怎么在他所创生的新世界中没有假身的情况降临的。
“……手段果然变多了，上一场战争中，虽然我们干掉了三只利维坦级邪物，但祂们也收获颇丰。”苏晓想着。
混乱律令攫取了一部分低熵阴影的超越性，在未来将依靠心灵大海的象征，从心灵大海中的诞生，袭击苏晓。
谷神夺取了十重烈阳的超越性，要从太阳中诞生。
拉维翁夺取了一部分林莜莜和深渊意志的象征，打算从梦境里诞生，再降临到物质世界。
血族始祖也夺取了一些七零八碎的象征，包括部分低熵阴影的象征，祂打算从‘人心的阴影’里诞生降临。
没有“假身”这种事，从来拦不住手段颇多的利维坦，只是会略微花费时间和力量。
而祂们的状态完好，上一场战争陨落的利维坦爆发出的文明力量很是惊人。
此时，拉维翁冰冷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放弃吧，我可以承诺，你能和我们一起高悬历史帷幕之上，你的存在，也有利于封印那些沉眠于心灵大海里的存在再次复活。只要你不再对我们开战。你甚至可以让人类成为你的眷族，永世传承下去。”
“成为最尊贵的，永恒的生命体的机会就在你的眼前，为何还要放弃，还要向我们掀起不可能成功的战争？”
血族始祖也说道：“你不会以为梦幻泡影的能力就是无敌的吧？我刚刚看向未来，发现所有能力都对你无效，但其实那是未来之主的遮掩与谎言，我已经想到了击杀你的方法。”
“‘无形泡影’是不存在之物，不存在之物无法自证存在，无法被攻杀。这是对的，但也是一句‘律令’而已，你猜猜看，混乱律令能不能混乱掉这段律令？”
谷神的身体上突然诞生了一些蛆虫，这些蛆虫爬成文字，在和苏晓对话：
“我们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们了，我们比之前强很多，你不会以为你像她那样，有机会在一对四的围攻中换掉一个，以此来威慑我们不敢围剿你吧？”
混乱律令上面也浮现文字，把苏晓视为同级的存在，在和苏晓对话：
“如果你死了，人类也灭亡了，你所爱的文明也灭亡了，你所珍惜的人也都会消失在历史里，再也不会复活！”
苏晓的投影抬头，突然嗤笑了一声。
然后，他的笑越来越张狂。
“血族始祖，你用欺骗象征的能力比低熵阴影差远了。”苏晓冷笑道：“我只想说一句话。”
“本世代，就是你们埋葬你们的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