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散步
听着罗莎莉的话，苏晓笑了。
这个对话，是不是自己该吻上去了？
不过，正常情侣都是电影院看爱情电影接吻的，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变成听戏了？
画风太怪。
苏晓于是捏了捏罗莎莉的脸蛋：“好了，走了，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好玩的。”
“哼。”罗莎莉哼了一声，抱着苏晓的手臂，像个小树袋熊一样跟着走。
“吃的好撑啊……”她埋怨道：“都怪你一直喂我，我都吃不下了！”
苏晓笑着说：“是你自己什么都想吃，接下来你得看着我吃了。”
两人走出热闹的人潮，在陈家大院里享受片刻的闲暇与宁静。
“你不是要吃饭嘛，怎么往这边走了？”罗莎莉问。
苏晓说：“陪你走走，散步消食。”
“哦”罗莎莉拖长了尾音。
“怎么了？”苏晓问。
“就是……感觉不真实，像梦里一样。”罗莎莉小声说。
“不真实？”
“嗯，感觉陷入了幻术世界当中，一个专门为我制造的，美好的幻术世界……”
苏晓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吧，袁前辈和陈紫微都没那么闲。”
罗莎莉迅速躲开：“我是说真的……真的感觉很不真实，明明……我感觉和你还有很远的距离，结果你一下子来到了我身边，就跟有玲珑剑心的是你，不是我一样……”
“是哦，被你发现了，我就是陈紫微扮演的，这是专为你编造的幻术世界，你既然发现了，美梦也该醒了。”苏晓装了起来，幽幽感叹，倒真有几分味道。
“……你好坏！”罗莎莉在苏晓背上锤了两拳。
“别打了，再打我金刚躯都触发了。”苏晓笑着说。
“才不会！”罗莎莉换到了苏晓另一只手抱：“认真的，为什么你会突然改变主意了？明明之前还说……”
苏晓停了下来。
“嗯？”罗莎莉看着苏晓。
“我发现我被陈紫微催眠暗示了，我的心灵里残留着痕迹。”苏晓严肃说道。
“诶……啊？”罗莎莉呆了下。
“骗你的。”苏晓揉了揉她的头发。
罗莎莉嘟起了嘴。
“认真说的话……”苏晓想了想，说道：“因为我觉得，我能给你一个好的未来。”
“我和你都是修行者，考虑未来生活的话不是什么问题，我们的性格也磨合很久，相处起来都很愉快，你以前也见过我爸妈，我妈特喜欢你……”
“等一下。”罗莎莉惊呆：“怎么突然歪到伯母身上了。”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当然要考虑我的家人啦。”苏晓义正言辞。
“……你还能再考虑远点吗？”
“咱们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叫苏林，树林的林，如果是女孩就叫苏小悠，悠闲的悠……”
“呜哇……”罗莎莉缩了缩。
“学区房不用担心，虽然教育局每年都在改片区，但咱们自己就是修行者，现在教育方式百花齐放，也不仅局限于学校，网上课程或者我们自己教……而且我们也算高收入人群了，入学前购买房子也来得及。”
“停停停，太远了吧！”罗莎莉目瞪口呆。
苏晓点头道：“走一步要算十步，不说未来真的如此进行，起码有个计划，在根据计划随机应变。”
“我还以为你会说点浪漫的事……”罗莎莉小声嘀咕：“比如，你突然发现我那里很吸引你，所以改变主意了什么的……”
苏晓拉着她，在陈家布满假山，水池的院落里走着，移步换景的箱庭设计让这里的景色极富变化，每走几步景色都会为之一变。
“喜欢你的地方……你很漂亮很可爱算不算？”苏晓问。
罗莎莉说：“其他女孩也有很漂亮很可爱的。”
“也是。”
罗莎莉抓狂：“什么叫也是！”
“你很善解人意，和你相处时我很放松。”苏晓说。
“那你和其他女孩如果处起来很放松，是不是要抛弃我了？”罗莎莉鼓着脸。
“嗯……”苏晓陷入了思索。
“用得着思考这么久吗！”
苏晓问：“我有危险的时候，你都跑过来帮我，这算不算？”
“……我发现了，你完全不会哄女孩子。”罗莎莉把脸埋到苏晓背上。
“诶，要怎么哄？”
“……”罗莎莉不说话了，双手搭在苏晓肩膀上，慢慢走着。
两人没说话了，一起享受着秋叶微冷的细风。
就在这时，苏晓他们看到，院落的亭子里，也有一对情侣在那里亲热。
赫然是之前见过的陈星文和陈馨儿。他们刚刚分开嘴唇，结束了接吻。
他们也看到了苏晓，陈馨儿脸色红晕，陈星文倒显得大气，拉着女孩的手离开亭子：“苏前辈，这里让给您了，我们先走了。”
看到他们直接溜走了，苏晓摇了摇头。
可以啊，之前都没看出他们是一对。
罗莎莉完全躲在苏晓身后，脸色通红。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害羞。”苏晓又捏了捏她的脸。
她没说话，没躲开苏晓的魔爪。
苏晓拉着她的手，继续在庭院里散步。
罗莎莉回过头看了眼亭子，张了张嘴，但没说话。
砰砰砰！
远处的夜空，一个个烟花升上天空，在天空爆开着。
苏晓看向夜空，开口说道：“以前迎出《林木歌》原本都是过年，今年提前了，也放烟花啊。”
罗莎莉点头：“挺漂亮的。”
苏晓想了想，问：“你之后怎么打算的，修炼上的事。”
“我吗？”罗莎莉说：“孙将军说，让我在中道大先读书，主要学灵能辨识，灵能理论知识和一些技巧，只修炼玲珑剑心，等觉照六阶了，我再去鸿鹄俱乐部。”
苏晓感叹道：“中夏道法大学啊……母校，快三个月没回去了，那你现在在起源市那边的秘境修炼？”
“嗯。”罗莎莉点头：“我的超凡职阶打算选剑仙……虽然孙将军给我找的外国老师，还推荐了‘圣武士’和‘剑圣’两个超凡职阶，它们达成起来简单，但好像不厉害。”
苏晓点了点头：“剑仙，不错，顶级超凡职阶。虽然难是要难一些，但综合实力比那俩都厉害。”
“说起来，我在起源市的时候，起源市的秘境，我都没怎么体验过。”苏晓笑着说。
起源市啊。
中夏道法大学所在的城市！
一座内陆小城，却有着中夏顶尖六大之一，进驻了两个顶级道法联赛的俱乐部，三座规模不小的秘境也落坐在那里。
有人说，中夏修炼圣地，如果按城市来分，帝都排第一，蓬莱和起源并列第二。
虽然有这种细微排序，但三者其实是差不多的，处于同一档次。
蓬莱是沿海城市，那边经济贸易更发达，与国际上交流比较多，而起源那边则是秘境多，遗迹多，高新科技多。
苏晓对罗莎莉说：“对了，之后你回起源市的时候，咱俩一起回去。”
“……诶？！”罗莎莉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
“那边有个俱乐部约了我，我正好过去看看。”苏晓解释道。
“哦……虚空还是王冠？”罗莎莉有些失落地问。
起源市就这两个顶级俱乐部。
苏晓看着没有烟花的夜空，回答道：
“虚空。”
第八十五章 重回起源市
陈家的宴会结束后，玩的相当愉快的苏晓和他们道别，回到了镇江大楼。
此时，大量的调查员正来到这里，进行调查取证，许多人都被叫走去盘问了。
“退个房间。”
穿着动力甲的苏晓拖着行李箱走下来，把房卡递给前台。
“好的。”前台小姐姐拿过房卡，看着苏晓的眼神中有些敬仰和崇拜。
她不久前也被叫走询问，后来和同事打听过消息，知道这次针对镇江大楼的调查，就是因为苏晓发现了一条罪恶的产业链，正在详细追查。
退房完毕，苏晓走出大楼，戴着鸭舌帽的罗莎莉正等在一旁。
“走吧，回起源市，带我一程。”苏晓伸出手。
“这么远，还带行李，我会很累的。”罗莎莉说。
“那我把行李寄过去？”
罗莎莉点头：“嗯嗯。”
苏晓快速办理了行李寄送服务，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南徐的金山区并不热闹，除了特定的地方，没有夜生活。
两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马路上昏黄的路灯和偶尔一两家亮着的24小时店陪伴。
“好了，走吧。”苏晓说。
“嗯。”罗莎莉拉住了苏晓的手。
萧瑟的街道似还停留在苏晓的视野里，安静的夜幕和空荡荡的马路好像还存在，但紧接着，它们都发生了变化。
眼前出现了两旁树木盛开白花的大道，温和的灯光照耀着，道路尽头是一座红色的教学楼。
这场景和先前的景象似乎成了层层叠叠的叠影，七彩斑斓，五颜六色，苏晓只感到一阵晕眩欲吐，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一旁栽倒。
他还拉着罗莎莉，于是两人一起摔在了石板路上。
“抱歉……超远距离传送时，两地地面的速度有微妙不同，我很难控制好……”
罗莎莉站了起来，有些歉意的说：“我才掌握这个……”
她看起来很虚弱，额头上冒着细汗。
“没事。”苏晓也爬了起来，扶住了罗莎莉：“我先送你回去吧……”
“话说回来……直接传送到校园里，应该没问题吧？”
罗莎莉张了张嘴，说道：“我想传送到校门口……”
“没事，没偏多远。”苏晓看了眼身后，那里正是中夏道法大学的北门：“也就一百来米，很精确了。”
北门不是正门，现在已经关门了。
罗莎莉小声说：“我想去南门……”
“……”
苏晓想了想，安慰道：“没事，加油，你是最棒的。”
罗莎莉很虚弱，没力气发火，只能用力抓着苏晓的手。
“你住那个宿舍，我送你过去？”苏晓扶着罗莎莉。
罗莎莉说：“修行者公寓。”
苏晓啧了一声，高档啊。
修行者公寓据说相当宽敞，一个人就是一两百平的房子。
他以前来这里读书，那里住得起修行者公寓，都是跟别人挤四人间宿舍。
“那个区，那栋？”苏晓问。
“东区，档案馆那边。”罗莎莉有气无力回答。
“那还挺近的。”苏晓启动战术头盔上的北斗全球定位系统，直接开始步行导航。
苏晓看向两旁的行道树，行道树光秃秃的树干上，明明该掉叶子的季节，却有几朵粉白花点缀。
他感叹道：“这里种的都是樱花树吧，春天开花的，没想到现在也开了白花……也是，之前海族大面积降雨，降雨结束后，肯定又迎来了一轮报复式高温气候，有春花秋开的迹象也很正常……”
罗莎莉没有说话，心力的耗竭让她的精神状态特别差。
苏晓看了看，干脆借着动力甲的力量，直接把女孩背了起来。
罗莎莉很自然地挽住苏晓的脖子。
来到修行者公寓的楼下，苏晓和罗莎莉扫了一下通行码，做了各种必要的检查。
本来苏晓还以为，从南徐传送到这里，通行码可能会出现异常，但没想到完全没有，很顺利的通过了检查。
甚至苏晓很自然的混过了检查，走进了公寓内部。
坐电梯来到对应的楼层后，罗莎莉指引着苏晓要去那间门，开门后，一个整洁的客厅出现在苏晓眼前。
这时，罗莎莉才从苏晓身上下来，但一副眼皮子打架的样子。
苏晓脱下动力甲，放在了客厅沙发上。
“我好困，先去睡了。”罗莎莉小声说。
“好，晚安。”苏晓下意识说。
但是，罗莎莉仍然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苏晓怔了一小会儿，立刻反应过来，扶着她走向卧室的方向。
卧室和客厅完全是两种环境，不大的单人床上堆着睡衣睡裙和女孩子的内衣，窗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大堆书籍，紫色的笔记本电脑上放着虚拟现实头盔，书桌旁的书架上摆着各种零食和零食的包装袋，书架旁还堆着一箱盒装的柠檬茶，喝掉了不少，垃圾桶也堆的尖尖的，像一座小山。
苏晓开始怀疑，罗莎莉是不是专门请了保洁，但是没让保洁打扫卧室？
罗莎莉看到这一幕，脸也不好意思的红了红：“你去客厅等一下。”
“不用我帮忙吗？”苏晓好心的问。
“……不用。”
苏晓乖乖出去了。
只过了一小会儿，罗莎莉探出头来：“好了，进来吧。”
苏晓重新走进去，她已经换了一件看起来很蓬松柔软，感觉摸着会很舒服的睡衣，床上整理干净了，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的乱。
她侧躺到了床上，拉开了被子，给出了明显的示意。
苏晓关上灯，躺了上来，抱着女孩，把她抱在怀里。
几乎是抱住的瞬间，苏晓就感到怀里的女孩睡着了，她闭着眼睛，睡颜相当美好，呼吸吐出均匀的热气。
靠着三尺神明，苏晓甚至能聆听她的心跳声。
“这衣服触感不错。”苏晓想着。
他还不算困，反而有些睡不着。
漂亮可爱的女朋友躺在怀里，搁谁谁睡得着啊。
这次和红崖镇那次还不同，那次巧合居多，但都没有一起睡觉的意图，而这一次，双方都是有意愿的。
“没办法了……修炼吧。冥想《世界心》！”
苏晓想着，平息略显紧张的心情，进入修炼状态。
第八十六章 原始而古老的仪式
幻术世界中，苏晓和舟继续寻找着猎物。
舟对于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那里找得到果实，那里找得到没毒的蘑菇，那里有小兽，她全都知道。
很快，她靠着以前设置的陷阱，灵巧的步伐，精准的动作，拿到了许多食物，身上的包囊都快放不下了。
苏晓也尝试了下狩猎，靠着觉照二阶的无影刺，苏晓靠蛮力和速度也抓到了两只兔子，但收获和舟完全不能比。
“等你学会和万物之灵沟通，一定是最优秀的猎人。”舟安慰着苏晓。
面对着她的安慰，苏晓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苏晓也看明白了，所谓和万物之灵沟通，并非真的万物有灵，能够沟通，而是舟把狩猎总结的经验规律，用神，灵来解释。
中午，猎人们回到部落，一方面是存放战利品，一方面是做个补给。
苏晓还算好的，好歹抓到了食物，如果他自己吃，那完全是够吃的，而那群埋伏野猪失败的猎人，却像霜打了的茄子。
等苏晓烤着兔子吃时，外面突然爆发了一阵争吵。
苏晓出去听了听。
是斧和舟在争吵。
斧认为，再这样下去，山鸟氏的食物会不够吃，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巨臂族抢走了原本属于山鸟氏的猎物，包括那群野猪。
“以前栎林之灵会把橡果埋在土中，赐予野猪吃，现在巨臂族得罪了栎林，不仅野猪没了，我们挖开落叶，橡果也没多少了。”斧说：“一定是巨臂族，他们外形与人不同，是邪魔的产物，是他们得罪了天地神灵，只有消灭他们，我们才能回到从前的美好生活。”
斧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广泛认同。
苏晓发现，山鸟氏储存食物的手段非常有限，主要是把肉类挂在树上风干，这些猎人看着越来越少的食物，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内心一定相当焦急。
而舟却说：“巨臂族强大，我们打他们，会损失惨重，不如继续往北，虽然艰难，但还可以生存。”
斧却说：“我们得神灵眷顾，有晓在，他能对付巨臂王，我们怕什么？”
苏晓此时走了出来。
“晓！”斧看向苏晓：“你会帮我们的，对不对？”
苏晓狠下心，摇头道：“我只是一个旅行者。”
“你们的命运，应有你们来决定，我只做见证。”
听到苏晓的话，斧沉默了。
片刻后，他问道：
“你本来可以杀死巨臂王，却放过了他，是这个原因吗？”
苏晓点头。
斧尊重地看向苏晓：“伟大的旅行者，我能理解，山里的狼多了，兔子会少，狼也变少，兔子少了，草又会茂盛，让兔子变多，再让狼变多，这神奇的一切都由诸多神灵冥冥调控，神灵追求均衡，这是自然的道理。”
苏晓心想你理解什么了，我都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他不参与，完全是《世界心》的要求，要尽量当一个见证者，不要干涉幻术世界内的发展。
舟说：“晓不愿意消灭巨臂族，我们对付不了巨臂王，只能往北……”
“北风之灵会夺走万物灵魂，让身体冻结。”斧说：“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往北也会有很多人死。”
“以前，食物都是够的，为何不够，就是因为巨臂族的存在，只要消灭了巨臂族，我们的生活会回到从前的模样。”
两位猎人争执不下，而接下来，他们采取了原始而古老的仪式，来决定部落接下来的走向。
民主投票。
苏晓在一旁看着，这些男男女女们拿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投在两位猎人身前的泥坑当中。
最后，由部落里的老人，在两个泥坑之中走着，每一次，他各取走一枚石子，在供奉山鸟的祭坛上堆成两个小堆。
他做这件事时，脸上带着木制的鸟啄面具，好像在模仿山鸟氏信仰的鸟儿，他的手抓起石头时，握成了鸟嘴的形状。
苏晓默默看着，这恐怕是最平等，最民主的决策方式。
无论是谁，无论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少年，每一个有行动能力的人，都能投出宝贵的一票。
战争，还是迁移？
当老人从舟面前的泥坑里抓走最后一枚石头时，斧的泥坑还剩一小堆。
选择战争的人，多过了迁移。
老人学着啾啾的鸟鸣，之后，他大声宣布了结果，斧的支持者们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整齐划一。
战争动员便完成了。
斧看向自己的竞争对手，沉声开口：“打猎之前，必须知道猎物周围的环境，确认树，太阳和风的灵都赞同我们的狩猎。舟，侦察就交给你了。”
舟点头。
少数服从多数。
她当然也可以选择带支持者离开部落，可她知道，没有足够的人口，他们更撑不过寒冬。
在舟离开后，苏晓也悄然跟了上去。
在一片小树林里，舟突然转过了身，看向身后跟着的苏晓。
“晓，您真的是神灵吗？”
她望着苏晓，声音里有些茫然。
苏晓说道：“我只是一个旅行者。”
“那您能帮我们吗？”舟祈求道：“既然不是神灵，想必不用遵循神灵的规律。”
苏晓沉默。
理智告诉他，面前的舟，还有这整个世界，不过是他冥想出的幻术，都是不真实的幻象。
修炼《世界心》更重要。
可此时此刻的苏晓，作为次要心智，已经被囚禁在这个幻术世界里了，在他的感知里，舟，斧，山鸟氏的部落族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我不是强求您，晓，您能救我一命，我已经很感谢了。”舟眼神黯淡：“是不是因为我最开始冲撞了您，将您惹怒了？”
“您长得和我们一样，一定是愿意帮助我们的神灵，可却因为我的原因，产生了质疑，是这样吗？”
“和巨臂族开战，会死很多很多人，我们是山鸟的孩子，我们不怕死，死在狩猎和北风中时，鸟儿会带走我们的灵魂，我们会从鸟蛋里重新生长出，变成快乐自由的山鸟，自由自在的翱翔天空……可巨臂族是邪魔的后人，如果被他们杀死了，灵魂会被囚禁在巨大的手臂里。”
“晓，倘若您不是那么狭隘的神祗，那就请只惩罚我的罪过吧，放过我的族人，我愿意将灵魂献给您，作为赔罪。”
第八十七章 苔原
面对舟的哀求，苏晓沉默，没有给出回答。
舟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失望，随后，她转过身，往更北方走去。
她是一个老练的猎人，行动尤为敏捷，苏晓怀疑她甚至是准修行者，可以在树枝之间无声的跳跃，轻而易举落下两三米高的高度，快速在山崖间攀爬。
她看起来很想把身后的苏晓甩掉。
如果苏晓愿意，他可以轻易跟上去，但他没有这么做。
等她走了一阵后，苏晓才独自往北走着。
走出高地处的森林，苏晓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苔原，北风和冰雪的寒冷气息裹挟而来，像是真有什么可怕的邪物待在极北的位置，祂吹出的冷气冻结了土地，夺走了生命力，让植物凋亡，动物减少。
但学过《世界心》天部一篇，地部三篇的苏晓知道，这不是神灵和邪物的伟力，而是大自然简单的演变。
巨臂族居住在北方，那里原本充斥着茂密的森林，但随着一万多年前末次冰期的结束，带来的一系列气候变化，森林开始让位于更荒芜的苔原。藓类，地衣和小灌木组成的植物群落代替了大片森林，人类只能蜗居在有限的高地和谷地当中。
巨臂族便住在不远处的山谷中。
他们住在山洞里，打磨着骨矛，石斧，气氛沉重。
进攻山鸟氏的计划失败了，巨臂族损失了大量年轻劳动力，更没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寒冬，但他们甚至没时间哀伤，要准备迁移了。
即使他们奉为神之子的巨臂王还活着，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信心，在之后的酷寒中活下来。
苏晓悄然来到了谷地附近的高坡，看着下面的情况。
除开手臂粗壮，身体笨大以外，巨臂族和山鸟氏的族人其实没有什么生殖隔离，都属于人类这一物种，他们正在收集所有能吃的东西，打包随身物品，打磨武器，准备离开了。
意外的，在谷地的河流边，苏晓看到了一株株植物。
那似乎是某种浆果的果树，它们被栽培在水边，显然得到了很好的照料，连杂草都没有看到。
“这是……农业的雏形？”苏晓内心一震。
他先前以为，山鸟氏靠着手臂灵巧带来的优势，在这场生存竞争中已经获得了胜势。
灵巧的手臂可以制作精巧的陷阱，能捕捉许多小动物，甚至包括小鼠，兔子这种很难抓住的生物，带来大量的营养。
可以使用远程武器，远程偷袭那些灵巧的小动物。
而即使正面冲突，灵巧的手臂投掷起远程武器来，也更加精准。
从进化的角度看，虽然粗壮的手臂力量更大，但灵巧的手臂更适合当前环境。
自然界就是如此，并非强者得胜，而是适者生存。
可苏晓却没想到。
巨臂族面对的食物危机，比山鸟氏严重得多！山鸟氏尚可捕捉小动物，而没了大型动物，巨臂族已经处在灭亡边缘。
如果他们是动物，很显然，巨臂族会淘汰，山鸟氏会生存下去，并把他们灵巧的手臂遗传给后世的人类。
可他们不是动物。
他们是人类。
是已经有了早期文明的人类！
在生存的逼迫下，巨臂族竟然抢先一步，先走出狩猎和采集的舒适圈，点开了“农业”的科技树！
如果再给这两个部落更长的时间发展，最后谁会胜利还真不好说。
远程武器的优势，不足以抵消农业带来的粮食生产率，不足以对抗农业文明稳定养活的大量人口！
苏晓喃喃道：“是啊，找不到吃的，便自己生产吃的……”
他越发专注起来，观察着巨臂族。
巨臂族部落不止有果树，他们好像还畜牧了一种山羊。
他们的战士驱赶着这些羊，来到苔原上，啃食着人类无法食用的苔藓和地衣。
那一个个战士望向北方的神情，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咬牙切齿的倔强。
既然北风之灵消灭了大型动物，想要令他们灭绝，那他们自己养动物！
如果生存是一场最痛苦的战斗，那他们就是流干了血也不放弃的战士。
寒风瑟瑟。
巨臂王和他的战士们带着羊群回到了谷地。
他看起来在做一场演说，在鼓舞部落居民的士气。
苏晓隔着太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凭借脑补，猜测他会说什么。
他会说什么呢？
“我的子民们。”
“我们是山石的孩子，我们是天生的战士，我们不会向天地屈服。”
“我们要向北前进，如同我们祖先所做的那样，我们要向北迁移，即使那里更加酷寒，却有生的希望。”
“请跟随我，我会带领你们活下去。”
苏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这些，但他的演说很快结束了。
因为山鸟氏已经完成侦察，他们的猎人浩浩荡荡开过来，准备好了战争。
这是部落时代的战争，没有军民之分，这是最早的总体战。
双方最前方的战士很快交手了，山鸟氏的投枪很快扎死了几个外围放哨的巨臂族战士，他们好几个人一起投出投枪，巨臂族根本无法对抗。
但山鸟氏并没有恋战，没有先攻击谷地外残余的巨臂族战士，也没有攻击那些在苔原上放羊太远，还没回来的落单者，而是往谷地出口前进。
巨臂族的家园是在一片谷地当中，一旦谷地出口被封住，那巨臂族会被翁中捉鳖，一次性消灭。
斧既然能组织起围猎野猪的战术，那围猎人类自然不在话下。
只要消灭了巨臂族在谷地内的有生力量，外围的那些巨臂族战士不足为惧！
但这场战斗和围猎野猪不一样，斧围猎野猪时，是驱赶野猪逃跑，然后抓那些精疲力尽的野猪。
这场战争，是彻底的包围战，歼灭战。
苏晓观察着这场战斗。
巨臂王显然也知道这点，他绝不会让山鸟氏占据谷口的要害位置。
他一人当先，举起巨大的武器，冲在最前面。
好几根投枪投射过来，他挥舞巨大木棒，当木盾一样，把它们全都拦了下来。
两位英勇的山鸟氏战士拿着石斧靠近，试图围攻巨臂王。
啪。
巨木棒直接侧扫到一位山鸟氏战士的太阳穴上，凶残的将他“爆头”。
另一位眼中冒出惊惧，正要后退拉开距离，被巨臂王举高木棒，狠狠下砸。
砰！
他的身体像充满水的气球，一下被打爆。
巨臂王发出了吼叫声。
“吼！”
“吼！”“吼！”“吼！”
身后，巨臂族战士们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都在往外冲。
第八十八章 远古战争
苏晓在高处看着这场战争。
从军事角度讲，斧打的太急了。
他太想一下子消灭巨臂族了！
这导致他犯了一个错误，他强攻谷地时，把巨臂族逼迫到了背水一战的境地。
同时，由于没有肃清外围的巨臂族战士，他的侧方和后方，面对着零散巨臂族人的袭扰。
“而且，山鸟氏还没有点出‘军事技术’的科技树。”苏晓看着战场：“他们的战术停留在古老的狩猎阶段，这导致巨臂王强大的近战能力，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果斧不是原始人，而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士官，他直接让手下战士结成矛阵，再配合投枪，很容易变能拿下巨臂王。
可他们的战斗……太原始了，简直像两个帮派打架一样，根本没有这种“高端”的战术配合。
巨臂王又砸死一位山鸟氏战士，他越战越勇，身上浴血，如同发狂。
巨臂王不是不会受伤，他的肩膀上已经插着一只投枪，但他没有去取下来，而是带着投枪一起冲，如同不死的战神。
山鸟氏战士们开始畏惧了。
那怕再打下去，胜利的一定是他们，但他们心里生出了对巨臂王的恐惧。
在巨臂王猛冲的时候，更多的巨臂族人死在了投枪之下，论战损交换比，还是山鸟氏更占优势。
可如果巨臂王带着人冲破了谷地出口，山鸟氏原始的阵线崩溃，胜负就不好说了。
甚至山鸟氏会失败！
一旦他们被巨臂王冲垮，士气就会跌到谷底，就会有人畏惧，有人逃跑……这在这种战争中，是致命的。
而那些谷地外的巨臂族战士也在往谷地出口处冲锋。
即使他们人数很少，冲过去的几个不是被投枪扎死，就是被几个山鸟氏族人围杀，可他们还在冲锋。
他们用自己的牺牲，强行把这场对巨臂族的围歼战，打成了反包围！
“吼！”
巨臂王浴血，他挥舞木棒，在战阵中冲杀。
他或许杀不了山鸟氏所有人，但如果山鸟氏再不阻止他，他就能杀到山鸟氏士气崩溃！
这时，斧出手了。
斧握着战斧，养精蓄锐许久，以逸待劳，在这一刻朝着巨臂王杀去。
“杀！”
他大吼着。
和巨臂王已经很近了，他即将进入那巨大木棒的挥舞范围。
斧没有防御，也没有闪躲。
他不是修行者，没有任何神奇的能力，只是一个普通人，再勇武也无法和巨臂王周旋。
于是，他举起手中的石斧，投掷了出去。
砰！
巨木棒砸碎了斧的颅骨，把他像一个破碎的风筝般砸到一旁。
而斧临死之前脱手的战斧，也深深嵌在了巨臂王的眼睛里。
巨臂王拔下战斧，左眼血流如注。
“吼！”他痛吼着，却没有倒下。
山鸟氏战士们的士气进一步下落，低至冰点。
他是永远杀不死的战神吗？
而跟在巨臂王后方的巨臂族人却是精神一振，纷纷吼叫着。
唰。
一把投枪从旁边射出，带着撕碎空气的声音。
巨臂王虽有反应，做出闪躲格挡，但仍然被投枪击中上身。
他看向旁边苔原上的小丘。
那小丘上的攻击者已经消失不见了，往另一方向移动。
“吼！”巨臂王没理会，继续带着人，冲击山鸟氏的阵线。
唰！
冷酷的投枪总是从旁边的角落射出，或是带走一位巨臂族族人，或是把巨臂王逼到狼狈不堪的境地。
巨臂王也终于看清了袭击者。
山鸟氏第一猎人，舟。
她的投枪太强了，又快又准，力量又大，除了巨臂王，其他巨臂族的族人在她面前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她速度也快，身形敏捷，在苔原的山丘和灌木中快速移动，像一只会飞的鹰。
尤其是，巨臂王伤了一只眼睛，对于方位的判断出现问题，好几次都没挡下舟的投枪。
如果是一开始，巨臂王直接爆发力量，还能冲过去，尝试强杀掉舟，但现在，精疲力竭，身负重伤的他感到了力不从心。
他感到身体越发冰冷，好像体内的热血将要流干。
……
苏晓站在高处。
最后，巨臂王像流尽鲜血的蛮牛，倒在了冰冷的苔原上。
舟也累到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她的双臂肉眼可见的红肿。
战局已定。
巨臂族人失去了他们为之信仰的王，有些人失去了战意，开始逃跑。
接下来，是一场屠杀。
除了少数巨臂族人逃往了茫茫的苔原，大部分巨臂族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活捉俘虏。
苏晓看到他们返回部落，举行了一场祭祀仪式，向他们信奉的山鸟祭祀那些俘虏，他们娴熟的割开巨臂族人的喉咙，好像宰杀牛羊。
他们还夺走了巨臂族供奉的，会发光的山石，那是一种星辉物质矿石，对于修炼增加力量的掌控秘术有好处，他们把它放在临时搭起的神坛上，做敬奉神灵的战利品。
他们庆祝着胜利，宰杀巨臂族放牧的山羊，大部分风干，小部分作为食物食用。
苏晓一直看着，没有加入他们。
这时，苏晓突然产生了疑惑。
“《世界心》既要求我行走在幻术世界内，又要求我不干扰里面人物的行动……感觉这两个要求，本身就有冲突。”
“我在远处看着，跟我在思维海里俯瞰，真的有区别么？”
苏晓想着，于是，他等山鸟氏祭祀完毕后，走近了他们。
让苏晓没想到的是，山鸟氏族人对他没什么芥蒂，他们很高兴的邀请苏晓吃羊肉，参与祭祀当中。
苏晓好奇，于是问了出来：“我没参加对巨臂族的战争，你们不介意吗？”
“您是神灵，神灵有神灵的约束和规则，雷神不能随意降下雷电，猪神需要祈祷才能给予我们猪群。只是我们没有用正确的方式打动您，所以您才没帮我们。”一位山鸟氏战士说：“何况，您一开始也保护了我们，保护了舟，是友善的神。”
苏晓笑道：“为什么这么笃定我是神灵？我只是一个旅行者而已。”
旁边的战士说道：“那么，友好的旅行者，请分享这美味的羊肉吧。”
吵吵闹闹中，夜幕悄然降临。
舟坐在山丘上，背靠着一块石头。
苏晓来到她身边，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去庆祝？你是这场战斗最大的英雄。”
舟抱着腿，茫然问道：“如天上大鸟一般的旅行者，您真的不是神灵吗？如果不是，您为何不帮助我们，以您的实力，巨臂族根本不成麻烦，如果是，您为何要遵守不插手争斗的准则？”
“难道在您之上，还有更尊贵的神灵，在对您下令吗？”
“还是说，您渴求的更多，需要我们祭祀，奉献？我们不够虔诚，所以您没有帮我们？”
第八十九章 残酷的道德
苏晓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
他摇了摇头：“我不渴求灵魂与奉献，只是一个旅行者。”
“您真的不是神？”舟问道：“若不是神，您的力量从何而来呢，凡人可以拥有您这样的力量吗？”
苏晓同样无法回答她。
在这个幻术世界里，没人的力量可以超越他，他们使用的咒星异能不是苏晓自己会的，就是苏晓用幻术模拟出的。
“……如天上大鸟一般的旅行者，我不想为难于您，您曾原谅过我的袭击，也曾救过我们的部族，我内心感激您，也明白，您没有帮助我们的义务……那是过于奢求了，就像小孩总希望父母给他带来食物那样。”舟也笑了笑，她问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您务必回答我。”
“说吧。”苏晓压低声音，说道。
“我那些死去的同伴，他们的灵魂会被山鸟带走吗，他们以后是否会盘旋在高空上，永远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苏晓怔了一下。
片刻后，在少女那渴求的眼神注视下，苏晓回答道：
“会的。”
他欺骗了面前的女孩。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灵魂，他们不过是虚幻的存在。
突然，山间起风了。
风带起了大地上的尘泥，却带不走太重的东西，身受重伤的山鸟氏战士们吃着各种美食，和已死的那些待在一起。
“这，这是神迹吗？”
女孩惊喜的站了起来，看向苏晓：“晓，你让风带走了他们的魂灵？”
苏晓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保持微笑。
接下来，苏晓看到了怪异的一幕。
受到重伤，却还未死去的山鸟氏战士，正一个个结束自己的生命，而那些做不到的，则拜托同伴帮忙。
他们把燧石打磨成的匕首送进自己的要害，让鲜血染在山鸟氏的神坛前。
“……这是？”苏晓看向舟。
舟有些难过的回答：“他们重伤了，恢复不过来，选择化身为天空的山鸟，刚刚那场庆祝的大餐，是他们于人世最后的道别。”
苏晓默然。
此时，他想起学习《世界心》人部六篇附带的资料中，提过原始社会的道德问题。
“在原始社会，狩猎采集者只能很有限的控制死亡和自己的人生，相应的，他们必须诞生一个心理机制和文化机制，来应对突如其来的死亡，饥饿和灾难。”
“在那个时代，现代伦理讨论的许多两难困境，根本就不是问题，如果一个成员得了重病或者无法治疗的重伤，最好把他杀死。如果天气变冷或者食物不够，那就放弃老弱病残吧。”
“对于那时的人来说，生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而是无数神灵的恩赐，死亡才是永恒的常态，是如影随形的梦魇。”
苏晓没去干涉他们的行为，只默默看着，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旅行者。
在农业文明出现之前，谈论他所熟知的“道德”是愚蠢的。
苏晓知道，改变这一切的，不是一位站出来指责他们作为的圣母，而是农业。
农业！农业！农业！
没有农业，即使不考虑突如其来的战争，每位猎人也时时刻刻在与死亡打交道，被动物杀死或者打伤会死，找不到足够的食物会死，天气太冷会死，吃到有毒的蘑菇会死……
因此，他们的心理和精神文明，必然会去适应无时无刻的死亡，死亡是常态，生存是侥幸。
只有当人们播撒种子，并确认它们在遥远的将来能长出食物，人们才会开始相信，只要他们足够努力，种植足够多的粮食，就有足够多的食物，他们就能活下去，就不会突如其来的死去。
农业才是现代文明“道德”的物质基础，是人类伦理的土壤。
苏晓看着下方的场景。
最后，所有的伤员都离开了人世，人们围着他们的尸体，跳起了祈祷和祭祀的舞蹈。
“晓，要一起去跳个舞吗？”舟在一旁邀请道，她刚刚的难过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苏晓并不觉得这算洒脱。
这只是一种麻木罢了。
因为她没得选，只能接受同伴的死亡。
她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能做的。
他看向高天之上的夜空，那是苏晓的“主要心智”冥想出的贴图，上面根本没有星星。
此时，作为“次要心智”，完全被封锁入幻术世界的苏晓，感受不到思维海的状态，但可以想见，一定影响很大，有很多收获吧。
“‘我’对人类文明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把书本上看到的知识，变成直接切身感受到的，进步速度一定很快吧……”
苏晓想着。
他拒绝了舟的邀请，该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了。
“你对更外面的世界，知道多少？”苏晓问。
这个问题让舟困惑了下，苏晓不得不花费一些时间，解释了什么是更外面的世界。
超出这片山林，这些苔原，这些山鸟氏部落活动范围外的世界。
舟告诉苏晓，这个问题，他应该去请教杖。
杖是部落里最老的老人，苏晓见过这个老人，他身体很硬朗，承担着部落中祭司的任务，人们认为他活这么久，是来自山鸟的祝福。
按舟的话说，这个老人甚至经历了迁移到此处的时期。
不是那种偶尔改变狩猎场所的小迁移，而是一场跨越漫长距离的大迁移。
苏晓很快来到了杖所在的位置，他正结束了一场祭祀舞蹈。
“外面的世界？如天上大鸟般的旅行者，你不就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吗？”杖很困惑。
看到苏晓的表情，杖好像理解了什么，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说道：“我们来自南方的土地。”
“那里曾经布着丰饶的树林，林间随处可见野兽和水果，我们并不缺乏食物，那时我们并不是现在的部落，而是一个个小群体，小家庭。”
杖用回忆美好的语气说道：“猎了鹿的猎人可以拿着鹿腿交换捕鱼，鱼是一种生活在河里的兔子，熬成的汤里，放上特别的草和蘑菇，会特别香……那时，大家都活得很悠闲，不像现在……”
“直到南方，那些邪魔的后代过来为止。”
第九十章 邪魔的后代
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旁，苏晓问：“邪魔的后代，是巨臂族吗？”
“是的，就是他们。”杖说。
“为什么说他们是邪魔的后代，因为他们的手？”
杖摇了摇头。
“不止，他们……他们刚迁移到我们的丛林和荒原时，我们还很欢迎他们，他们看起来很擅长猎杀大猎物，这样我们也能换到种类更多的食物。”
“但他们没有与我们交易，而是在休整后，就开始狩猎我们。”
“他们聚在一起，我们是分散的，人少打不过人多，很快，我们从旁边的丛林与荒原上逃来的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感到震惊和茫然，从没想过我们自己会像动物那样，被他人狩猎。”
“幸好，这个时候，我们中有一位得到山鸟眷顾的通灵者，他带领我们，和巨臂族战斗。”
“一开始，战斗很艰难，并不顺利，巨臂族人数众多，但不熟悉地形，我们才挡住了第一波攻势。”
“巨臂族崇拜山石，他们每天聚在一起朝拜山石，山鸟的猎人便说，我们也需要崇拜一位神灵，才能得到神灵保佑，对抗庇护他们的邪魔。”
“于是，我们聚集在一起，开始祭祀山鸟……那便是山鸟氏的诞生。”
苏晓听着，问：“后来呢？”
“后来……在一场胜利过后，我们从巨臂族俘虏那里得知，他们北上，是为了躲避更强大的敌人。”
苏晓皱眉：“更强大的敌人？”
“那时我们和巨臂族语言不通，只能勉强交流。”杖说道：“那是更可怕的邪魔后代，他们的猎人很少狩猎动物，只练习狩猎人类的技巧，他们有一种强大的魔法，借助特殊的魔杖，能把小刀送入远处，比投枪远得多，他们还能和动物之灵沟通，驱使动物为他们作战……”
苏晓皱眉。
职业士兵，弓箭和畜牧？
甚至可能有骑兵诞生了？
同一时代的部落还在狩猎采集时，南方就有这么发达的文明了？
杖继续说道：“他们烧毁森林，将森林众灵掠夺，对森林众灵的尸体施展魔法，那烧焦的泥土上，只长出可以吃的草……他们一地又一地的烧灼，掠夺，一片地区的灵被消灭后，又前往下一处区域……巨臂族原本居住的位置，正是被他们占领了。”
开垦田野，烧毁树林……是最早期的农业文明没错了。苏晓做出判断。
早期的农业文明非常浪费，土地上的营养很快被耗尽，而后被遗弃，像施肥，轮耕这种“高科技技术”，他们还没有掌握。
因此，他们必须不停迁移，在原本土壤的肥力耗尽前，开垦新的土地。
但也太草了吧，好好一个农业文明，怎么听起来跟各种西方游戏里的“天灾军团”，“虚空虫族”，“燃烧军团”之类的差不多！
杖没办法听到苏晓内心的吐槽，继续讲述道：“巨臂族和我们的战斗持续了好几次冬雪降临，有一天，有去最南面捕鱼的猎人看到，南方荒野远端，冒着许许多多烟柱……”
“我们的猎人又看到，往常和我们争抢食物的巨臂族，竟然开始往北方迁移逃跑了，一个人都没留下。”
“我们并没有跟着他们离开，而是待在丛林和荒野里，这里食物充足，我们没有被巨臂族的话语吓到……现在回过来想，这是正确的选择，在之后好几年，巨臂族嘴里的食草邪魔都没有到来。”
食草邪魔可还行……苏晓表情没有变化。
杖继续说：“我们又回到了巨臂族来之前的状况，在森林，河流与荒野中找吃的。”
“再后来，一场寒风袭击了我们，丛林里的食物不够了，我们中一些人找不到食物，只能往北迁移，结果遇到了巨臂族。带领我们的，是舟的父亲，他也得到了山鸟的眷顾。”
苏晓问：“记得之前说过，神鸟在休憩……那山鸟氏部落往北迁移，神鸟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在南方呢？”
“都不在。”杖说：“神鸟只会停留一会儿，然后飞走，祂从南飞到北，北方越来越冷，神鸟就会陷入沉睡，等祂苏醒，风已经带祂回到了温暖的南方，那时树枝抽出新芽。”
一种候鸟？苏晓想。
“能让人类成为修行者，不会是邪物吧……”
苏晓没多问，向老人道谢。
接着，他从山鸟氏部落交换到了一套合身的兽皮衣服，用帮他们磨厉一把斧头作为礼物，他拒绝了他们的挽留，在夜色中连夜离开了这里。
苏晓一路向南。
他手持着手杖，穿着兽皮衣服，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吃果子和兽肉，风餐露宿。
……
窗外阳光洒入。
苏晓结束了修炼，有一种疲惫但收获颇丰的满足感。
疲惫是因为心力消耗的，修炼《世界心》不像《通识冥想法》，会主动消耗心力。满足感则来源于思维海的本能反应，苏晓对于幻术世界的积累又深了一层。
怀里的女孩发出均匀的呼吸，罗莎莉睡着时好像挺喜欢乱动的，但被苏晓完全抱住几次后，就一直是很安静的姿势。
看着女孩美好的睡颜，苏晓也露出了笑容，偷偷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嗯…？”罗莎莉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样子十分可爱。
“早上好。”苏晓说。
……
两人走出公寓楼，迎面跑过一群穿迷彩服，戴外动力骨骼的新生。
军训的项目之一是熟练外动力骨骼的使用，穿外动力骨骼进行跑步是基础科目。
“我记得修行者新生也有军训项目？”苏晓拉着罗莎莉的手说：“当时我大一的时候，还专门练过和修行者新生的配合。”
罗莎莉摇了摇头：“我练那些没什么用，他们在军训时，我都是在学辨识灵能，就是感到灵能波动后，判断异能大致是什么。”
苏晓想了想，确实她不用练和普通人的配合。
她高中毕业后就去军方了，在西平秘境一直从巫觋一阶锤炼到巫觋三阶，还不是一直修炼，大大小小的战斗参加过许多次，肯定有和普通士兵配合的。
辨识灵能啊……苏晓想起，自己报名参加的那个超级智力者比赛，好像就有这个项目。
“你们是怎么练辨识灵能的，找巫师众塔体系的修行者来施法，然后猜？”苏晓好奇地问。
他是真不知道这个，以前他也学辨识灵能，但他学的是根据异能效果辨识异能，而不是根据灵能波动预判。
毕竟他以前连外部灵觉都没有，根本没法感知灵能波动的细微变化，想学也没法学。
罗莎莉说：“不是的，是有专门的‘学习机’。大概类似荒原2这样的虚拟现实头盔，也是纳米科技公司的造物，要一起去试试吗？”
第九十一章 灵光学习中心
起源市，中夏道法大学，灵光学习中心。
苏晓绕了一圈，才和罗莎莉一起来到了这里。
他先带罗莎莉去吃了早餐。
苏晓对这座生活四年的校园的熟悉程度，不比舟对她狩猎的丛林来的差，那里有好吃好喝的，苏晓心里门清。
“那家的煎饼是好吃诶……”罗莎莉把吃剩的袋子丢进垃圾桶里：“我都没去过那边。”
“很不错吧？”苏晓笑着，打量着这座学习中心。
从外表看，它是一栋五层高的建筑，两边高，中间低，呈现凹型。
大门口，摆着类似地铁入口的机器，需要刷通行码才能放开拦路的栏杆。
由于鸿钧网络的存在，现在中道大已经不用学生卡了，出入都刷通行码，苏晓看着罗莎莉刷完通行码走了进去，才想起自己已经是毕业生了，恐怕进不去。
但他刷了一下，发现还是进去了。
此时，门口刷卡的语音悄然响起：
“灵光学习中心，热烈欢迎4级功勋等级公民苏晓到来。”
这声音还不小，吓了苏晓一跳，也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好奇地看了眼苏晓后，他们又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看起来4级功勋等级并不罕见，经常能碰到。
“这谁弄的，这么有排面吗？”苏晓走到罗莎莉身边，吐槽道。
4级功勋等级拥有免费使用各种图书馆之类国家产业的特权，苏晓没想到，灵光学习中心也可以进。
罗莎莉羡慕道：“4级诶……我在西平秘境一年，都没到4级，都还差一点。”
“苏神！”
一个快步走向门边的青年对着苏晓大喊。
他黑色短发乱糟糟，油油的，皮肤是很黑的小麦色，脸上还有一些痘痘，大秋天穿着短袖的白色文化衫，文化衫从上往下排着一行字：
“此人武功高强。”
“回来了？我之前看到你的新闻，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他看着苏晓旁边的罗莎莉说：“这么快就勾搭了一个学妹？”
“你别乱说。”苏晓看着这个老熟人，先对他说：“这我女朋友，罗莎莉。”
然后，苏晓看向罗莎莉，介绍道：“他是我室友，严如玉，虚空俱乐部的替补，大三开始在二队打次级道法联赛。这货也是走天才修行者特招进来的，每次抄作业都有他，字儿都不改一个。”
“什么叫替补。”严如玉得意洋洋说：“这个月已经转正了。”
“还有，我抄的时候字改了好吧，名字得改成我的啊。”
“是吗？”苏晓故作惊叹道：“虚空已经缺人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缺人，毕竟禹子哥还在秘境没回来，季后赛都快开了，二队的人都先提上来打打看……呃。”严如玉说道：“我去，兄弟，你阴阳怪气这么厉害吗，我都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罗莎莉，语重心长说：“学妹，你得小心啊，苏晓这人看起来阳光，实际上焉坏焉坏的，我们宿舍四个人，就属他心眼最多，打游戏坑人都是他在指挥。”
罗莎莉笑着，挽着苏晓的手，有礼貌的回答：“你好。”
严如玉感叹道：“啧，苏晓大学四年都是单身狗，我们都以为他硬要当苦行僧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漂亮的女朋友。”
苏晓看着严如玉，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有些怀念。
虽然毕业才三个月，但从大三开始，他们那个宿舍的人基本都没一起玩过了，各自有各自的事。
“不寒暄了，你来这里，也是来学灵能辨识的？”苏晓问。
严如玉听到这话，侧过头去，情绪低落了一些：“是啊！顶级联赛太激烈了，每一秒都在拼细节，除开修炼上的硬实力差距，战斗技巧也会拉开差距。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上学时没认真学，就细节硬拼不过呗。”
“想着我也算有点基础，如果把灵能辨识学会，准确判断对手的下一个异能，打起来会有优势。”他的情绪很快回转起来，笑着说。
“确实。”苏晓鼓励着：“你好歹也是灵能理论专业的毕业生，灵能理论有3级，学起灵能辨识，也有很大帮助。”
“那是。”严如玉得意说道：“对了，你也来这学习？”
“我是来陪我家小公主读书的。”苏晓拉了拉旁边罗莎莉的手：“不过我自己也想看看，咱们别站在门口挡别人了，你带个路？”
“我刚他妈学自闭了，灵能波动的细微差距怎么感受啊，走，带你看看。”
严如玉带着苏晓来到了灵光学习中心的左侧。
罗莎莉小声说：“左边是辨识灵能波动的学习区域，右边是辨识灵能灵光的学习区域。”
苏晓点了点头。
灵能波动和灵能灵光，是不一样的。
灵能波动依靠外部灵觉感知，是展现异能时发出的奇特波动。
而灵能灵光依靠某些异能和道具感知，能看到的有颜色的“光”，是持续性质的异能效果或者刚结束不久的异能效果散发的光。
一楼大厅里摆着许多电话亭大小的长方体玻璃亭，里面盖着厚重的黑布，完全看不清里面。
所有亭子都有人了，门把手显着红色的光。
“一楼没位置了，今天星期六，来的人好多。”严如玉说道：“我刚还在一楼学呢。”
罗莎莉说道：“四楼还有两个位置，严大哥，我们先上去占位置了。”
“嗯，是得赶紧……”严如玉话音还未落下，旁边的苏晓和罗莎莉已经不见。
“草，直接传送赶路？”严如玉傻眼了。
苏晓和罗莎莉来到四楼，确实有两个亭子的把手亮着绿光。
“走，可以一起用。”罗莎莉拉着苏晓的手，直接往一个亭子里跑。
刷完通行码，拉开门，推开厚重的黑布，里面放着两张高脚椅，椅子面前是一个闪烁流光的屏幕。
咔哒一声，罗莎莉把门带上，黑布放下，只有水晶屏幕还在发光。
水晶屏幕上，迅速显现出干净的UI界面：
学习模式，测试模式，搜索模式。
学习进度，测试回顾，历史记录。
“学习模式是给你一种灵光，告诉你它的名字。测试模式是给一种灵光，让你猜他的名字，会有分。搜索就是搜特定异能的灵光。”罗莎莉给苏晓解释：“因为是我的通行码开的，所以这登的是我的账号。给你看看我之前多少分。”
她点了一下测试回顾。
初级灵能波动测试，最高分：76100
中级灵能波动测试，最高分：35100
高级灵能波动测试，最高分：NA
实战级灵能波动测试，最高分：NA
七级灵能理论模拟考试，最高分：NA
罗莎莉用轻快的语气说：“我才学半个月，初级已经合格过关了哦，在练中级，厉害吧。”
第九十二章 简单
苏晓虽然不知道灵能波动辨识的难度，但看到罗莎莉这种语气，想来是非常困难的挑战，他说道：“厉害。”
“嘿嘿。我们来试试。”罗莎莉很高兴，点了下开始初级测试。
苏晓好奇，看着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四个选项。
膨胀术，活力术，体验命运，修复微伤。
在选项上面，是一个倒计时：5，4，3……
等倒计时变到0后，灵能波动从屏幕中传出。
微妙的波动中，苏晓好像嗅到了花般的清香，看到了花瓣般物质的环绕。
灵能波动反复了两次。
罗莎莉轻轻按了一下“活力术”。
在活力术选项的右下角，出现了绿色的√。
“答对了。”罗莎莉看着苏晓，笑了出来。
“厉害吧。”
嗯……
苏晓看着这些选项，说道：“感觉有点简单吧……”
苏晓以前学过辨识灵能波动的理论知识，像外部灵觉感知到的所谓‘灵能波动’，这些信息转入到大脑中时，由于人脑缺乏辨识灵能器官的感觉神经，实际上是通过“通感”来确认灵能波动的。
正如灵能波动的名字所示，所有灵能波动都会让修行者感到触感上的波动的压力，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压在皮肤上，这就是一种通感。
想要辨识一个正在施展的异能是什么，就要感知那些微妙的，并不明显的感受，包括触觉，听觉，嗅觉，视觉等产生的“通感”，最后得出答案。
这种通感，专业名词叫做“灵能异象”。
苏晓本来以为，这测试考验的是各个感觉的微妙不同，比如“活力术”和“生命之心”，异象种类一模一样，都有气味，但生命之心的香气和活力术的香气有细微不同，是这样来分辨的。
可这测试也太简单吧。
四个选项，连异像种类都不一样！
膨胀术的异像主要是嗅觉，能闻到很细小的，食物发胀一般的臭味。活力术的异像也有嗅觉，但却是香气，而且活力术还存在“物质”这个异像，能创造仿佛能看到，听到，摸到的星光花瓣——虽然实际上并不存在，只是一种幻觉。
体验命运的异像则针对精神层面，不属于任何通感，很容易区分；修复微伤能恍惚看到物质层面的星屑。
“很简单嘛。”罗莎莉撇了撇嘴：“那你来试试？”
她迅速点了下一题。
苏晓看了看选项。
厚重皮肤，念动物品，速度爆发，回想术。
苏晓迅速思考着：“‘厚重皮肤’是九品体质活力秘术，让自己的皮肤变得像邪物鳞甲般厚重，能有效抵御攻击，异像似乎是嗅觉和物质……念控物体的异像是物质，速度爆发是九品掌控秘术，异像记得是略显刺耳的声音，回想术则是精神层面的异像……”
倒计时归零，苏晓感受到了灵能波动，同时，他的耳膜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一样，有刺耳风声。
苏晓立刻把手放在了速度爆发上。
回答正确。
罗莎莉张了张嘴：“真有这么简单吗？我开着学习模式学了很久，又测试练了很多次，才练到这种分……”
“是很简单，它们异像种类都不一样。”苏晓说：“又是选择题，不是填空题，感觉没什么难度。”
罗莎莉辩解道：“那，那么多异能，记下它们的异像种类也很难了好吧！”
苏晓点头：“也是。但对我来说倒不难。”
“我不信。”罗莎莉鼓着脸：“你来完整测试一遍。”
“好。”苏晓点击了下一题，专心的答了起来。
很快，苏晓也发现，有些题他答不对。
主要是，很多偏门的异像，他没去专门记过。
他以前学习灵能辨识时，虽然也在记异像，但记得都是考试要考的那些。
毕竟苏晓之前不是修行者，没有外部灵觉，记了也没用。
即使如此，苏晓也可以用排除法来加大正确概率，遇到有多个选项不会的，苏晓还能猜。
一般来说……像影响精神，心智类的异能，灵能异像一般都是精神层面的。用这种方法去猜。
到了最后一题，苏晓答出来时，旁边的罗莎莉已经惊的张开嘴巴。
“91分……哇，真有这么简单吗！”
每道题1分，苏晓只错了9题。
而且苏晓答题非常快，不像她，偶尔还会犹豫一下下。
苏晓皱眉，他不满意这个成绩。
这么简单，应该拿满分的。
苏晓说：“很多异能的异像我都没怎么记，我用学习模式看一下，应该会更高。”
罗莎莉说道：“那你试试，等一下，别用我的学习模式，学习进度会保存下来的。”
她退出了个人账号，让苏晓扫码登陆。
苏晓登陆上去后，竟然还给了一段新手导引，告诉苏晓这个东西怎么用。
苏晓看着新手导引，也明白了这个水晶屏幕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是一个灵器，基于“虚假灵光”制作的永久性灵器，使用了不少星辉物质。
虚假灵光也是一个幻术系的咒星异能，它可以制造虚假的灵能波动，也可以改变异能的灵光。
当然，说是永久性灵器，实际上使用起来，不仅需要注入心力，且存在使用寿命。
这么一台机子，换成现金，得是几千万的价格。
使用寿命大约是三年。
一年烧上千万。
这更让苏晓理解了，为何说修炼是烧钱。
不止星辉药剂烧钱，这些修炼设施也得烧钱！
苏晓迅速进入学习模式。
这个学习模式和背英语单词差不多，它会按照顺序给出异能名字和对应的灵能波动，看完一个，苏晓点击“下一个”，它再播放下一个。
每次灵能波动，大约2到3秒左右的时间，相当于正常展现异能的时间花费。
罗莎莉也盯着异像，跟着一起学习。
虽然她已经学过这部分了，但也可以当做复习。
两人并排坐着，静静感受着各种异能的波动。
苏晓学习时，不由感叹它安排的合理。
很多先前出现的异能，之后也会出现，很符合人类的记忆曲线，用重复来加强记忆。
等苏晓学完第一千个异能的异像后，旁边的罗莎莉伸了个懒腰：“苏晓，我去上个厕所。”
“去吧。”苏晓开始喜欢上这里，越学越进入状态。
旁边的罗莎莉消失了。
苏晓点击下一个，准备继续学习时，却探出一个弹窗。
“您已经学习了1000个异能的异像，要测试一下吗？”
第九十三章 有进步
“测试……来试试吧。”苏晓点了确认。
四个选项冒出：
变色龙隐形，猫落术，隐匿表层思想，召唤灵能护甲
倒计时归零，灵能波动显现，微妙的波动中，苏晓似闻到某些气味。
苏晓感受着灵能波动，迅速做出选择。
“只有变色龙隐形的异像里有嗅觉，就是它。”苏晓果断选择。
一分到手。
接着，苏晓快速答题，几乎是倒计时一结束，灵能波动刚展现，苏晓便能做出判断。
“是从刚学到的一千个异能里随机挑选的？嗯，也不算完全随机，起码异像类别不同。”苏晓想着。
2分，3分……
十分钟过去，苏晓完成最后一题的答案。
“100分，苏晓先生，恭喜您完美通过初级测试。”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弹窗。
“请问是否进行中级测试？”
进行，苏晓完全不怂。
中级测试的难度加大了许多，虽然仍是从一千个异能中挑选，仍然是选择题，但是每个题里会包含相同异像的异能选项。
这就要求测试者分辨同样嗅觉异像的区别。
唰。
苏晓身旁，罗莎莉传送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瓶柠檬茶饮料，递给了苏晓一瓶。
“我以为你掉进厕所里了。”苏晓说着，并没停下答题。
“还出去买了水。”罗莎莉轻推了苏晓一下，解释道。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从厕所接的。”
“……讨厌！”
苏晓笑着，继续答题。
罗莎莉也专心到屏幕上，感受灵能波动。
“怎么感觉你的题比我难……”她小声说：“这是中级测试吗？”
“是啊。”
“……你答了四十道题都百分百正确率，这有什么诀窍吗！”
苏晓想了想。
木偶算不算？
木偶提供的感知能力，让苏晓能轻易分辨各个异像的细微不同，而且木偶提供的心智强化，也让苏晓在学习能力上如虎添翼。
“这是超级智力者的能力吗……”罗莎莉自己脑补出了答案，感叹道：“好厉害。”
“我什么时候也去学个心智秘术好了……不行，得先把玲珑剑心升到六阶。”
在对话的时候，苏晓又答对了几道题。
最终，中级测试，苏晓拿到满分！
“100分，苏晓先生，恭喜您完美通过中级测试。”
“请问是否进行高级测试？”
苏晓没有犹豫，点了确定。
“检测您的学习进度，不足3000个异能，请学习完常见的3000个异能异像，且每1000个异能均在中级测试中及格，再进行高级测试。”
屏幕上冒出了一行字。
“学习的数量不够啊……”苏晓说着：“常见的3000个异能，还真是蛮多的。”
“嗯，比学之前有进步。”
旁边的罗莎莉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学了半个月，虽然只是断断续续过来练，但也是很用心的。
连前1000个异能的异像都没完全掌握，都没通过中级测试！
苏晓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我们先去吃午饭后再来学吧，到了十二点，人就多了。”
“好……”罗莎莉张了张嘴，本来想问苏晓学这么久不累吗，但看苏晓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他不是在枯燥的记忆，而是在享受一样。她就没问了。
她暗想道：“如果我也学这么快，我也会爱学习的！”
“你不是要去虚空俱乐部面试吗？”罗莎莉问。
“约的明天。”苏晓说：“毕竟要买机票什么的，是得明天才过来，没想到你传送来了。”
“下午我要练剑，就不陪你了。”罗莎莉有些依依不舍地说。
苏晓笑着问：“那晚上陪我？”
“……嗯。”
看着突然脸红的女孩，苏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走出了灵光学习中心。
此时，苏晓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哦对，严如玉！
苏晓用增强现实眼镜登上南极圈，果然看到了严如玉发来的一个？号。
苏晓也回了他一个？号。
“兄弟，见色忘义？”
苏晓想了想，回了一句：“是。”
就是见色忘义了。
“。。。”
严如玉回道：“本来想晚上找老白和你聚一聚，但看你这样子，绝对聚不了，下周吧。”
苏晓知道，老白指的是同一个宿舍中的另一个人，他叫白流离，也是修行天才加分进来的，后来觉照境没升华本命咒，就进了一家巨形企业。
“老白还在起源市？”苏晓回信息。
严如玉：“他在幻缘秘境。”
“幻缘秘境？那不是最危险的秘境吗，他在里面干嘛？”苏晓问
“公司机密，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能约到他？”
“能联系到，他就是进秘境，又不是去坐牢。”
幻缘秘境是起源市三大秘境之一，是一个影族的秘境。
苏晓记得，当初幻缘秘境被发现时，还引起过轰动，因为调查队前往里面时，看到了和起源市布局相近，却破败凋零的城市建筑。
那个秘境中有王侯级影族邪物，有大量妖鬼级影族，没有被荡平，中夏的修行者和军方仍在和它们对峙，只是处于短暂的和平中，没有爆发大规模冲突。
幻缘秘境相当危险，它在修行者中还流传着另一个不那么好听的别称：影牢秘境。
苏晓有些担忧朋友。
“应该没什么事情，现在我们杀了大魔级邪物，在局势清楚之前，邪物们应该不敢出来制造大事件，它们也不想逼迫中夏下一位圣贤级战力突破圣贤，斩杀大魔……”苏晓安慰着自己。
苏晓回着信息：“嗯，下周吧，我也去问问老白。”
苏晓看向旁边紧紧握着他手臂，好像时刻害怕着他消失的女孩，笑着问道：“你想吃日料还是鸡米饭？我知道两家很不错的店，就在学校内。”
“鸡米饭。”
“好。”
吃过午饭，苏晓和罗莎莉短暂分别，苏晓继续回到灵光学习中心，学习着辨识异能。
虽然修炼《世界心》是苏晓现在的主要任务，但辨识灵能也要学，不仅是之后超级智力者比赛要用，这东西在战斗中也很有用。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苏晓都沉浸在学习当中，记忆着各种异能的异像。
第九十四章 高级测试
此时此刻，南徐重镇。
谢昊阳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他背对着身后的来人，问道：“目前网上的舆论如何？”
身后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说道：“谢先生，扶摇修行者杂志大篇幅的报道了这件事，那是鲲鹏生物集团控股的媒体，背后是逍遥剑派。”
“扶摇一直喜欢和官方唱反调，这次却在打冲锋，发布消息的速度比几个官方媒体还快，当然，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严厉讽刺了中夏的修行者生态。”
“官方舆论的动作呢？”谢昊阳问。
“‘还在调查’，基本属于只讲事实，没有延伸下去，也没有表态，标准的官腔。”中年男人说：“冲的最猛的还是扶摇，扶摇的舆论压力，已经完全拉满了，不仅是我们，其他世家都焦头烂额。”
谢昊阳背对着中年男人，微微点头，问道：“不是有小道消息，说逍遥剑仙躲在小行星带，最近都没回地球吗？怎么扶摇的动作都这么大？”
中年男人说道：“那个苏晓算是逍遥剑仙那一脉的，但是关系又不算紧密，可能是逍遥剑仙想要加强联系，故意示好，进一步拉拢苏晓吧。”
“您知道，对他来说，他的命令可以随时下到太阳系内任何一处。”
“即使身在小行星带，让手下帮苏晓冲锋陷阵，也没问题。”
“甚至此时此刻，逍遥剑仙的目光都可能聚集于此，他在亲耳聆听我们的交谈。”
男人看着谢昊阳的背影，等待着他开口。
过了会儿，谢昊阳问：“民意呢，民众的态度如何？”
中年男人沉默片刻，说：“沸腾。”
“热搜榜上，已经排第一很长时间了，没降下来，我们也不敢去降热度，担心……”
“好了。我知道。”谢昊阳打断，他说道：“民意都沸腾了，官方的态度其实很明确，我们不用做什么，现在的情况是，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问：“有很多关于您的不当言辞和谣言，要去澄清吗？”
谢昊阳沉声说：“不用，清者自清，等调查结果吧，在那之前什么都不要做，都躺平。”
“对了，跟星光联系，转会期不续约了，近期，我要突破超凡。”
中年男人一惊：“谢先生……请您三思，您还有很大的潜力，完全可以更进一步，再步入超凡。”
“而且……还请您不要冲动。”
谢昊阳坐在面朝落地窗的沙发上，背影沉重的像雕像。
“我不会冲动，放心吧。”谢昊阳说。
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但又不敢问。
末了，谢昊阳开口道：
“给我……表哥找最好的辩护律师，要求只有一个。”
“他不死。”
“如果做不到，那尽量拖延时间，让最终判决越晚越好。”
……
苏晓完全沉在了学习的海洋中。
他终于完成了三千个常见异能异象的学习，三组异能测试，也全部完美通过中级测试。
苏晓准备挑战一下高级测试。
就在这时，苏晓面前的屏幕弹出弹窗，提示有人在敲门。
这亭子特意加强了隔绝能力，里外的灵能波动，声音，光效，都很难传递。
苏晓打开门，看着外面，是一个老阿姨，看起来是学校里的管理老师。
“同学，还要半个小时就闭馆了。”阿姨说着。
“哦哦，知道了，很快出来。”苏晓说。
初级中级测试都不到十分钟，高级测试，应该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吧？
“就你一个了。”阿姨很无奈。
她在这里当了有段时间的管理员，就没见过有人学这个，能学一天的。
很多人学一个小时就得学吐。
是真的学吐，不是形容词，走出亭子就要呕吐那种。
她很多时候，都要拿着扫帚，拖把和抹布来打扫呕吐物。
她之前还以为苏晓昏迷在了亭子里，还带了一些缓和的药过来。
修行者的外部灵觉受到持续刺激太久，是有可能昏掉的。
“我做完高级测试就走，马上。”苏晓说着，点击确认。
他要做高级测试！
“什么测试……”门外的老阿姨很无奈，但没去打扰，只是默默看着。
“听错了吗……是高级测试？他已经三组中级测试及格了？”老阿姨猛然一惊。
这个年纪……能做到高级测试，那也算个不错的学霸了。
可惜，他不可能成功，高级测试比中级测试，难度不止高了一档。
很多人三组中级测试都能拿到90分，高级测试却只有二三十分。
苏晓开始测试。
他眼睛明亮。
难度上升了！
灵能波动直接展现在苏晓面前，但屏幕上却没了选项。
“这一灵能波动代表的异能是____？”
从选择题，超级进化到了填空题！
这个灵能波动还只展现一遍，之前都是两遍的！
但苏晓一般不感受第二遍，就能把答案做出来。
在问题下面，还有个键盘拿来输入，也有触摸的手写板。
苏晓思考了一下。
这灵能波动有种精神上的急促感，那应该是精神异象，这种急促感让人似曾相识，这是……想起了。
他快速打字道：似曾相识感！
这个异能的名字就叫似曾相识感！
它能强迫目标重复之前几秒做过的动作。
正确。
苏晓立刻点击下一题。
疯狂刷题！
背后的老阿姨看呆了。
这动作好快，好娴熟！
好像没怎么思考，就得到了答案。
老阿姨想去问下苏晓是谁，但是忍住了，没去打扰苏晓。
她想了想，走到侧面，偷看着水晶屏幕。
苏晓感受了又一个灵能波动，他露出微笑，再打字道：
瞬间跃迁
正确
解除灵能
正确
灵能解析
正确
连打光线
正确
黄金之球
正确
……
老阿姨看傻了。
苏晓好像不是在答题，而是在练习打字速度。
往往灵能波动还没结束，他就把答案答出来了。
苏晓专心敲着键盘：
“星质光辉……三叉戟……逆生命树之触……力场矩阵……红色套圈……浓烟之手……固化空气……天眼术……否决传送……”
他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好像之前还没有热身。
而且，每个答案都是正确的！
苏晓感受着又一个异能波动。
“耳朵有非常不真实的嗡鸣感，眼睛像看到了不存在的薄雾，触觉像触摸到了河边流淌的细沙……是你，想起了。”苏晓打着字：
“招牌异像！”
这个异能和虚假灵光很像，不同的是，它是一个施展自己身上的心智秘术。
作为九品咒星异能，它能“定制”异能的灵能波动，定制属于自己的异象。
从战术的层面上讲，这能误导懂得灵能辨识的敌人，让敌人更难判断出真实的异能是什么。
打完字，苏晓点击下一题。
错误。
苏晓微微一愣，看向下方的正确的答案。
正确答案是“招牌异象”，它的特征是……
草！
苏晓内心骂了出来。
垃圾输入法！
他把异象的象字，打成了像，就这丢了一分！
苏晓黑着脸，之后答题更加谨慎。
最终，结果出现了。
99100。
一百道题，对了九十九个！
第九十五章 实战应用
苏晓松了口气。
还行吧，除了小失误造成了1分的丢分，其他都拿满了。
他转过头，看向管理员：“还有多久闭馆？”
后面的管理员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说道：“还有二十分钟。”
“实战级测试要多久？”苏晓问：“我想试试，但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管理员嘴角抽搐了一下。
“来是来得及，但是……”她正要说“但是很难一次通过，不如明天再来。”，可却想到苏晓刚刚的表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难道这是一位超凡者吗？但不认识，以前绝没来过这里……”管理员暗暗想道。
答的好快，好熟练！
一般的超凡者都做不到吧！
苏晓迅速点击实战级测试。
他完全沉浸在了这里面，倒想看看，所谓实战级测试是什么样的。
“根据接下来出现的灵能波动，在灵能波动结束前，选择可以【应对】，【克制】或【反制】它的选项。”
应对，克制和反制三个词被标粗了。
又变回选择题了？苏晓想。
还多了时间限制。
四个选项出现：
遗迹探索者的宝物，防火结界，黄金之球，清心咒
选项出现的一秒后，灵能波动立刻出现。
苏晓完全专注了起来。
“灵能波动里包含精神异像！好像想象到了狼嘴边有唾液滴落……”
精神异像细分起来，可以分为“情绪”和“思维”两种，情绪是爱，恶，恐惧，欲望……而思维则是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联想。
“是感受情绪，一种读心类异能，应对它的方式当然是……”
苏晓拍了一下清心咒的选项。
回答正确。
接下来，又有四个选项出现。
心灵空白，智力堡垒，抑制热量，身体适应。
实战级测试，根本不像之前那样，答完一题，要点击下一题才会继续。
答完上题，下一道题直接来，让人应接不暇，根本不给人思考和放松的时间！
读题的时间只有一秒，一秒后就会有灵能波动出现。
苏晓边读题，边回忆这些异能的效果：
“心灵空白是放松思绪，提升意志力，应对理智冲击的异能。智力堡垒是强化意志，对抗心灵攻击的异能。抑制热量是对抗高温攻击的异能，身体适应则是应付寒冷，炎热，真空，高压等极端环境的异能……”
“从选项来看，心灵空白和智力堡垒有很大的重合，可以先排除掉，答案在抑制热量和身体适应里选。”
“虽然身体适应看似覆盖了抑制热量，但抑制热量擅长对抗突然爆发的高温，而身体适应对抗的是长期的，恶劣的环境。”
接着，灵能波动出现。
是苏晓很熟悉的灵能波动。
心灵冲击！
将精神化作一根尖刺，戳刺敌人的咒星异能！
苏晓没有犹豫，直接点了智力堡垒！
心灵空白虽然也能提高意志力，但是它更擅长对付理智攻击，而面对心灵冲击时，使用心灵空白简直就是故意挨打。
心灵空白虽然也能提高意志力，但放空的心灵会被心灵冲击很快戳破的。
这可是考试要考的考点，苏晓记得很清楚。
回答正确。
没等苏晓放松，又四个选项出现。
思想护盾，精神壁垒，智力堡垒，心灵空白
这四个咒星异能的效果非常接近，只有细微不同，但每个应对的心灵，精神领域攻击种类都不一样，用错了反而会有负面效果。
苏晓记得自己以前学这个的时候，老师的PPT上还专门列了个表格细讲。
实战级测试，不仅考验的是辨识异能名字的能力，还要知道它的效果，同时知道其他异能的效果，要在短时间内选出来。
这难度，虽然是选择题，但比高级测试仍然高了不止一筹。
一秒立刻结束，灵能波动显现。
苏晓辨识出来：“是自性鞭击！”
自性鞭击中的“自性”二字，取自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中的名词“Ego”，有自我的意思。
这个异能能削弱目标的自信心，让目标心智消沉，陷入晕眩和自我怀疑中。
“自性鞭击被精神壁垒完全克制。”
苏晓果断点了下精神壁垒。
回答正确。
四个新的选项再次出现，挑战着苏晓的专注能力：
岁月抵抗，瞬间跃迁，友善之焰，防火结界
苏晓刚看完选项，灵能波动便出现了。
“是千里冰风，大范围，持续性的寒冷风暴，瞬间跃迁跳不出去，岁月抵抗是抵抗衰老类攻击的也没用，友善之焰看似有火焰在名字里，实际上是一个偏转远程攻击的偏门异能，也没用。”
“防火结界虽然写着‘防火’，但它其实有‘防冰’，‘防火’两种模式，冷热都能抵抗。”
苏晓选了防火结界。
正确。
苏晓露出笑容，看着下一道出现的问题。
他越来越喜欢这种测试了。
感觉像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一样！
很快，前五十道题眨眼就过。
苏晓一道题都没有做错。
后五十道题，却完全变了。
“根据接下来出现的灵能波动，在灵能波动结束前，选择可以【攻破】，【压制】或【抵消】它的选项。”
攻破，压制，抵消三字同样标粗。
“从防御变成了进攻？”苏晓想。
先是根据敌人攻来的异能，选择防御的异能，再根据敌人防御的异能，选择攻击的异能？
没给苏晓太多时间思考，四个选项出现了。
心灵冲击，阅读思想，心灵碾压，灵能震爆
好家伙，苏晓灵能波动都没看，直接选了灵能震爆。
正确。
后方观看的管理员看呆了。
“……灵能波动还没出现，直接就选了，是看不懂选项，所以蒙了一个答案？”管理员暗想：“结果蒙对了，运气这么好？”
这人不仅实力厉害，运气也逆天啊。
苏晓却想着：“呵，阅读思想和心灵碾压都被思想护盾克制，心灵冲击也打不破思想护盾，对抗思想护盾虽然没有劣势，但也没有优势，相反，克制思想护盾的，是灵能震爆。”
“所以，之后展现的灵能波动，必然是思想护盾或者它的上位版本，那都不用看灵能波动，答案直接出来了。”
苏晓越做，感觉越来越简单。
选攻击异能，比选防御异能简单好多。
苏晓很快做完，分数显现：
100100
满分！
苏晓长舒了口气，爽快。
他估摸着后面的时间不够了，也没去尝试七级灵能理论模拟考试，转过头对管理员阿姨说：“打扰了，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好……”管理员已经呆住了。
她很确认，即使是几位灵能领域的副教授，都不一定能做到苏晓这种程度。那怕是教授级别的，都不一定能拿到满分！
可面前的青年，看起来还如此年轻。
她偷看了一下屏幕上的账户名字。
苏晓。
第九十六章 局势的变化
苏晓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灵光学习中心。
望着黯淡的天色，苏晓露出了笑容。
太爽了。
“这个还挺有趣，挺好玩的。”苏晓想着。
他边往约定的地方走着，边使用增强现实眼镜，浏览着网络上的消息。
本来苏晓只是想看看南徐沙沉雁那件事的后续情况，但没想到，热搜榜第一被挤下来了。
“人间道新道主确认，将在本月29号完成道主继任仪式！”
苏晓立刻点了进去。
新道主是明宗渊圣贤，曾任无涯秘境镇守，榆岩重镇镇守，蓬莱市副市长……
“明前辈……”苏晓暗想：“果然，还是文官出身的圣贤。”
苏晓查了查资料，发现这位明前辈还是挺厉害的，在榆岩重镇镇守的时候，用巧妙的办法解决了榆岩重镇面对的恶劣情况。
榆岩重镇虽有重镇之名，但那里山多，高原多，村镇多，城市反倒小而少，邪物和邪教徒经常流窜行动，一有紧急事态，支援往往不及时，造成不少人员伤亡。
农民们人心惶惶，争先往较为安全的大城市挤，造成城市负担变重，房价升高，居住条件困难，就业困难，进一步导致很多人选择了背井离乡，前往更远的地区，产生了严重的人口流失。
政府对基层组织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差，大量的所谓乡贤，世家和地下教派控制着一个个村落，对上阳奉阴违，对下则残酷剥削。
有很多村镇，从上到下的官员，全都是某个家族或者某个教派的人。
因为要应对邪物，他们甚至半合法的掌握了外动力骨骼，轻重武器的生产线，给当地治安造成了巨大的坏影响。
有时，两个积怨的村子打架时，战火比非洲那边的小国交战还猛，大炮和无人机都用上了。
明宗渊在当地任职镇守时，经过仔细调研，最后决定，将一个个农村，村镇集体化，组建了一个个新农社。
以新农社为基本单位，培养民兵和民间修行者，修建防御设施，同时集中起来，集体防御邪物。
紧急事态威胁和传统威胁并不一样，传统的军事威胁，往往是前线和后方分明的，前方吃紧时，后方可以紧吃，而紧急事态造成的威胁，却是不分前线，不分后方。
或者说，每一处都是前线！每个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是官员，富商，平民老百姓还是万众瞩目的明星，都在遇到威胁。
邪物拥有的种种诡异能力，可以避开监视，突然在任何一地爆发紧急事态！
要应对紧急事态，需要的是强大的基层组织能力，能敏锐意识到紧急事态的发生，同时组织起来，在支援到来前减少紧急事态造成的破坏。
就此来说，基层力量的重要程度，甚至胜过了一支太空舰队。
没有基层力量，基层组织的国家，要么躺平等死，让邪物肆虐大地，杀戮子民。要么把基层的权力拱手让给基层自己诞生的种种势力，削弱自身的力量。
最开始，还有很多媒体批评他，说他开历史倒车，可后来，榆岩重镇的状态却越来越好，当地民众也颇为认可，提起明宗渊，一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最后，这一套做法被推广出去，在好几个地区都收获了成效。
明宗渊还很擅长利用科技，他大力主导鸿钧网络的农村化，扩大化，让鸿钧网络走进了千家万户，用鸿钧网络计算功勋的方式来分配集体生产收获，让分配更加公平，提高大家的积极性……
还成功把基层组织从地下教派，世家们的手上夺了回来，当地的自杀率都降低了一个数量级。
“新农社啊……”苏晓感叹着，敏锐嗅到了一丝改变的气息。
“农村集体化，接下来一定会带动工业集体化，中夏以前一直是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并存的经济基调，现在要变一下了么？”
“嗯，物质基础其实是成熟的，靠着大数据与人工智能，资源分配什么的，以后或许不需要‘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了。”
“但物质基础成熟，上层建筑也不会一蹴而就，必然经历漫长的斗争和阵痛，正如每个新时代来临时那样……”
“外部世界也不安稳，还有邪物的威胁……”
苏晓望着天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新技术带来的新变化是好是坏？
未来的走向到底是怎么样？
即使苏晓学习《世界心》时，看过许多人类历史，技术演进史，经济学和哲学等等杂七杂八的知识，他也同样不知道答案。
还算明亮的天空，却已经能看到月亮了。
……
苏晓和罗莎莉走出校园，在校外充满美食的街道上走着。
冰糖葫芦，肉串，各种小吃，快餐，饮料……
两人边走着，边喂对方吃着，羡煞了旁人。
这里人很多，川流不息，大都是年轻人，十分热闹。
就在这时，苏晓还看到有年轻人拿着大喇叭，站在高处，大喊着：
“严惩东江省世家！”
“调查到底！”
“重罚罪犯！”
还有两个女生拿着一个签名用的大牌子，到处拦着别人签名，一边宣传着东江省发生的沙沉雁事件。
罗莎莉用手肘顶了顶苏晓，往那边努了努嘴：“东江省的事彻底发酵了。”
“那些世家不会找你麻烦吧，毕竟是你亲手抓出的沙沉雁。”
“要我说，紧急事态部做的不地道，应该让其他人代替你的……他们也真是的，明明是巧合，却以为DSA要坑你，让你去处理沙沉雁，堵住DSA的嘴……结果发现DSA都没看到你，你倒是为他们顶了个大锅。”
“我之前上网看到，很多人说，这是谢道嵩得罪了你，于是出手报复谢道嵩……我很担心谢家会报复你。”
苏晓看着那边，说道：“麻烦我倒不怕，如果世家懂现在局势的话，还有理智，应该会选择隐忍。”
“那他们不理智呢？”罗莎莉担忧看着苏晓：“会不会派人来暗杀你？”
“是有这种可能，但比较小，他们不会这么疯吧……”苏晓也很迟疑。
'
第九十七章 虚空俱乐部
9月23日，星期日。
一大早，苏晓便出发了。
虚空修行者俱乐部坐落在虚空秘境，这里的秘境构造尤其古怪，是一座座漂浮在虚空中的浮空岛。
浮空群岛上具备向下的人造引力，而一旦离开浮空岛地面，会跌落深渊，甚至落到星界去。
抬望眼，尽是星界的璀璨星空。
星空并不会照亮地面，虚空常年笼罩在夜色和寒冷当中，但虚空俱乐部所在的浮空岛中，有一颗星辉物质组成的“太阳”，它稳定散发着光和热，越靠近浮空岛中心，温度越高，也越明亮，越远离浮空岛，则越加寒冷。
这里拥有大量的修炼遗迹，甚至那星辉太阳，本身也是甲级修炼圣地，苏晓处在阳光滋润下，只感觉整个心灵都暖洋洋的。
虚空俱乐部距离秘境入口有一段距离，苏晓是坐列车过来的，一条条铺过虚空的铁路连接着每处浮空岛，让人感叹中夏的基础设施建设能力。
除了列车以外，苏晓还能看到名为“星船”的运输船，这些星船使用秘境本土的材料制造而成，可以在虚空中来去自如，不会摔落。
只是可惜，这船拿到地球后就没法用了，原因暂时没有解明。
走进靠近星辉太阳的虚空俱乐部大楼，苏晓那怕提前有了准备，特意穿了短袖短裤过来，也感到一阵炎热。
走进楼内后，倒好了很多。
因为有空调。
带着他的随行小姐姐问：“苏先生，要参观一下我们的修炼设施吗？”
“谢谢。”苏晓直接说，牙齿在打颤。
他有点后悔了，这里的中央空调劲儿太大了，他这短袖短裤跑进来，感到了一丝寒冷。
“除了外面的‘星辉太阳’外，我们虚空俱乐部在这座岛屿上，还有两处甲级修炼圣地，分别是‘虚空裂缝’和‘虚空之雨’，不过今天虚空之雨没有下，您只能先去看看虚空裂缝了。”
小姐姐带着苏晓来到了大楼内的另一处。
那是一道黑暗深邃的裂缝浮在空气中，好像剑刃斩在了空间上，将空间撕碎了一条裂缝。
它和苏晓之间隔着厚重的数层防弹玻璃罩和一堆专业人员。
但苏晓知道，这不是空间裂缝那样奇怪的东西，而是一个异常珍贵的矿石型星辉物质，本质是一种无法移开，像固定在空间中的石头。
只要待在它身边，感受它辐射出的某种奇异力量，就能加快修炼。
“两个甲级修炼圣地重在一起……不愧是虚空俱乐部啊，曾经拿过顶级联赛冠军的顶尖俱乐部，这修炼资源绝了。”苏晓内心惊叹。
“苏先生，要试试这个么？”一位看来是这里负责人的中年人道：“站在那边的玻璃罩内就好。”
“诶，我可以吗？”苏晓好奇。
他只是过来面试的！
“没事，反正现在也没人在用。”负责人说：“您感受一下它的修炼效果，就当过来这里，送您的礼物。”
真大方。苏晓想着。
他也不推辞，直接站了上去。
那是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罩，当苏晓站上去后，开启的部分缓缓闭合，玻璃罩内开始充满某些星辉物质和空气混合组成的气体。
“虚空裂缝”不能直接使用，否则会有变异为“虚空生物”的危险，会从人类变成失去理智的邪物。
需要特定配比的星辉物质中介气体。
接着，玻璃罩被机器缓缓带动，移动到了虚空裂缝附近，靠近虚空裂缝的门轻轻打开。
刷！
一瞬间，苏晓感觉一股力量冲刷着自己的大脑，像从头顶降下了无数黑色闪电，密密麻麻，却并不刺痛，反而让人感到舒爽。
而与此同时，苏晓还在星辉太阳的范围内，那种内心深处传来的暖洋洋感觉始终没有消退。
苏晓感觉自己在上升。
这是如同凡人走上成仙之路。
这不是幻觉。
苏晓自从红崖观强行冲破咒星四阶后，修为再也没有进步，但他喝掉了大量的星辉物质，阅读了两份至高篇章原本，那么多深厚的积累，在这一刻被冲破了。
他的心力在上升！本命咒在变强！
灾厄黑刃升到了咒星五阶！
苏晓双目里只有惊喜。
和红崖观用水晶碎片强行突破不同，这里突破，产生的后遗症没有那么大。
而且……这个虚空裂缝，对于修炼“灾厄黑刃”，似乎帮助格外的大！
苏晓抬头一看，就连虚空裂缝都小了快二十分之一！
察觉到了虚空裂缝变小，这里的技术人员连忙把玻璃罩封闭，把苏晓转回来。
“苏先生，没事吧？”负责人连忙问道：“虚空裂缝的消耗突然变快了。”
“没事，是我突破境界了，好像自然吸收了这里面的力量。”苏晓说。
他有些心虚，虚空俱乐部别不会要他赔钱吧？
“自然吸收……”负责人嘴角抽搐了下：“有点快啊，您这吸收的部分，起码要一个月才能蕴养回来。”
“蕴养？这个不是一次性的吗？”苏晓好奇。
“不是，它在吸收星辉太阳的力量，会慢慢变大。”负责人解释道。
这样……
看到负责人没有要求苏晓赔钱，苏晓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跟着拉他来这儿的小姐姐溜走了。
“要是能把这虚空裂缝完全吞掉，我起码能把灾厄黑刃升到咒星八阶吧？保守一点，七阶肯定没问题！”苏晓想着
虚空裂缝圣地如果拿给苏晓一个人用，且苏晓不追求很厉害的超凡职阶，苏晓都能稳定修炼到超凡者！
太厉害了。苏晓有点馋这里了。
小姐姐又带苏晓参观了下这里的其他设施。
“感觉平均比星光高出一个水准，尤其是食堂……”苏晓想着，咋舌。
光是把新鲜的蔬菜水果肉类送过来，供给一大群人使用，就不知道要多少钱了！
修行者俱乐部这东西……果然只有大势力才玩得起。
小姐姐还提到，在俱乐部外，这座岛屿上还有大量的遗迹，虽然很多地方已经被探索过了，但也许可以逛逛，或许能发现前人没发现的宝物什么的。
最后，苏晓跟着来到了虚空俱乐部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更像一个很大的酒吧，苏晓甚至还看到了两桌台球，还有KTV的包间什么的。
苏晓一进来，便有人开口道：“有狗来了！”
苏晓看过去，严如玉瘫在一张沙发上，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他盯着苏晓，咬牙切齿：“你特么，要来我们这儿的消息，都不跟我说，还是开会时教练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已经安排好了，我第一个来打你。”
“分析师团队已经研究过你所有的战斗视频，我还为他们提供了你的性格作为参考建议，接下来你不是打一个我，而是打背后有整个虚空的我，做好颤抖的准备吧！”
苏晓忍不住露出笑容，走过去说道：“那你输了，可别哭哦。”
第九十八章 虚空众人
苏晓和严如玉对话的同时，也在打量虚空俱乐部中的其他人。
有一头黄色头发，在后脑勺处编成辫子，如不良青年一般坐在高脚椅上，身材瘦削，面容冷峻，手指夹着高脚杯鸡尾酒的青年是“龙王”孔珏。
他拥有时间领域的一品本命咒“时间倒退”，曾和“零王”叶知道是生死相托的队友。
在曾经的太虚特战队中，“零王”叶知道的序号是0号，“龙王”孔珏则是15号。
那只传奇般的太虚特战队里，走出了三位有望圣贤的超级天才，除了叶知道和孔珏外，还有一位女孩，但她不在这里。
双手放在沙发椅子背上，翘着腿，戴着黄色增强现实眼镜，黑色短发，嘴角翘着的青年是“虎皇”李景宗。
当然，“虎皇”是曾经的称呼，因为之前发挥不怎么好，被网友开除出了帝皇级天才的行列。
李景宗旁边，还有一个苏晓见过一面的修行者。
卫知流，她之前曾以个人名义，加入了救援洛飞雪的天才小队里。
在秘境甬道，和苏晓见过一面。
嘛……不过那次，她的身体是男生。
卫知流的本命咒是一品复合型咒星异能“阴阳双子”，拥有“阴”“阳”两种形态，切换成“阳”形态时，卫知流的身体也会转换成男性，同时可以使用数种正面战斗类型的能力，切换成“阴”形态时，她会变成女性身体，更灵巧且擅长潜行和暗杀。
因为咒星异能的缘故，卫知流以前在极限道馆修炼，因为极限道馆对于阴阳转换，太极之道很有研究，有这方面的至高篇章和修炼圣地，但后来，虚空俱乐部的背后势力支付了巨额的转会费，把卫知流买了过来。
女性状态的卫知流穿着红色的鲜艳裙子，黑色长发及腰，看起来像盛开的曼陀罗花，冷冽而艳美。
她坐在一个人的沙发上，小口小口缀着杏仁茶。
这里还有另一位女性修行者，她有着一头淡淡的金色短发，皮肤苍白如纸，身材却高挑而健壮，撑着一身黑色薄风衣，端坐在卫知流对面，坐姿很正，好像背上贴着一块铁板。
“是外国人，还是秘境中人？不认识。”苏晓皱了皱眉。
道法联赛里……一般都是中夏人，但偶尔也有外国人进来，作为某个俱乐部的外援，外援出身的国家，往往是“泛世界岛经济贸易合作组织”里的成员之一。
可顶级联赛俱乐部还有外援就挺奇怪的。
毕竟顶级道法联赛的奖励相当丰厚，基本是各个大势力贴钱，聚在一起培养最厉害的天才，让外国人占据自己人的名额，有点奇怪。
“莫不是夏禹没回来，季后赛要开打了，病急乱投医，连外国人都找来试试了吧？”
苏晓想着，有这个可能。
没看到连严如玉都从二队提拔上来了！
除了几位队员外，还有几个苏晓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还是其他修行者。
“虚空的人没到齐啊……也是，今天周日，可能出去了，不在基地？”苏晓想着。
虚空的主教练也在这里。
他叫王青山，是一位超凡者，同时也是灵能理论大师，对于各种战斗细节都有研究。
他穿着油乎乎的西装，手里捧着一个纸质笔记本，正在看某些东西。
“那我们直接开始？”王青山问，没有寒暄，直入主题。
“好。”苏晓爽快答道。
……
虚拟世界，擂台上。
苏晓和严如玉相隔一段距离站立着，穿着虚空俱乐部的标准动力甲。
虚空的动力甲涂装是黑金色，显得霸气外露。
三分钟准备时间开始计时，严如玉先说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是啊。”苏晓笑着说：“当初你在寝室里，我给你们当教练，老白觉照境升华一下本命咒，咱们四个找个二三流的队伍加进去，一路杀到顶点。你都安排好了，咱们打虚空的时候，你一个人单防夏禹，老白拖住李景宗，给景子哥创造机会，让他突破虚空的薄弱环节……那个时候孔珏和卫知流还没来虚空，是其他人来着。”
苏晓在“单防”这个词上特意用了很重的声音。
“咳咳咳……”严如玉呛了起来，他也笑了：“别叫了，这都他妈两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年少轻狂时随口说说，兄弟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谁能想到禹子哥之后杀了王侯级邪物，现在谁敢说可以单防他……”
严如玉感叹了一阵，又说道：“可惜，景子哥在紧急事态里失踪了，老白也没有突破自己，升华本命咒，站在虚空俱乐部的，他们没走到这儿来，倒是你后来居上了。”
苏晓也叹了口气：“是啊，命运无常。”
两人沉默了一下。
“但我可不会对你放水，‘黑王’苏晓。”
严如玉盯着苏晓，说道：“你不是以前的普通人了，你现在是我需要全力以赴，才有希望战胜的强者。我也希望你不要留手，没必要，放手来战。”
苏晓看了看准备时间的倒计时，默不作声，从动力甲外面的武装带上，拿出一份触媒。
“喂！你干嘛，公平对决，你还要用触媒法术吗！”严如玉瞪大眼睛。
苏晓念诵海族语，施展触媒法术。
一阵薄薄的海雾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接着，苏晓身上接连冒出灵能波动。
“老严，你说要全力以赴的，我当然要把准备时间利用上啊！”
雾气里，苏晓的声音传来：
“哦对了，我记得你之前没感知秘术吧？暑假有没有好好修炼一个感知秘术来弥补短板？别到时候连海雾都看不穿吧。”
“妈的，苏晓，你好狗啊！”严如玉叫道。
倒计时归零。
战斗开始。
之前还在寒暄的两人瞬间闭嘴，开始战斗！
……
休息室中，投影着两人的嘴炮和准备。
“虎皇”李景宗按了按眼镜架，吐槽道：“我又被拖住了。”
旁边，好几个人已经憋不住笑了。
“没想到严如玉还说过这种话，哈哈哈……”卫知流笑着，完全没有一开始见到的那样冷艳。
“龙王”孔珏拍了拍李景宗的肩膀，也绷不住冷峻的神情，说道：“没关系，等禹子哥回了，你跟他说严如玉要单防他。”
“咳咳咳……”有人笑咳嗽出来了。
卫知流笑的同时，还用熟练的北俄语，为金色短发的女性修行者翻译，成功让她的脸上也多了丝笑容。
主教练王青山笑的同时，也看向他的队员，问道：“你们觉得谁会赢，苏晓，还是严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