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圣器
流沙人形发出声音，做出回答：
“因为他可能是上个世代的遗民。”
“论古老程度，他恐怕接近金白之主，死亡女神两位。”
这时，周围的沙滩已然消失，流沙人形也已不见，只剩丹尼尔静静站在图书馆当中。
苏晓从他表情来看，这显然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但他也没显得太过失望，反而走到了苏晓投影先前的位置，若有所思抽出了一本书。
“快翻快翻！”苏晓内心催促着。
苏晓的超能感应在窥视他，丹尼尔看了，就等于苏晓看了！
可丹尼尔只是抽出了一本，没有细看，那表情拧的好像打结了一样。
他把书塞了回去，微微摇了摇头。
“唉……”苏晓叹了口气。
“算了。”他安慰自己：“反正已经知道图书馆的位置了，这次没看到，下次再来就好。”
难道你们还能让一位圣贤千日防贼不成？
“不过，他是如何发现我的？难道是我拿书的时候，短暂解除了隔离隐形术，被发现了？”苏晓想。
“应该是这样……”
他接着开始思考二人的交谈。
“代表文明传承之火，代表希望的圣器……”
“上个世代的遗民……我应该没理解错，这个词是世界加时代的组合，加上遗民二字，应该指的是上代文明……”
“这么看来，邪魔之主是先行者文明的遗民，和艾塔一样？”
“不过，这所谓的圣器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苏晓看了看手腕上系着的木偶：“难道木偶就是木偶世界的一个圣器？不知为何与秘境之外的物质界产生了联系，寄托在了我身上？”
“得找个人问问……”
“嗯，看不到修炼书籍，但是抓一个修行者来问应该也是一样的，还更安全。”
苏晓想着，再度拉出一道投影。
投影和之前一样，离开了囚禁维克的高塔，朝着海安都而去。
苏晓靠着超能感应，很快想好了问谁。
“嗯，就她了……懒得再去找人。”苏晓想。
他用超能感应，开始寻找和维克有紧密神秘学联系的迪莉娅。
苏晓重返海安都，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沉眠当中。
超能感应中，迪莉娅灵巧的在棚屋的屋顶跃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在一处窝棚的小窗中，她挤了进去，进入了里面立体迷宫般的通道。
七拐八拐，她停留在了一个生锈铁门附近，手边出现了一把钥匙，伸进了锁孔。
咔哒，门打开，露出了里面只能称为小窝的屋子。
一扇很小的，比囚室还小的小窗，一张单人小床，床边摆着的桌子，桌上放着一碗水和一面有裂痕的镜子。
床上的褥子和被毯很破旧了，却十分干净。
女孩脱下了灰色斗篷，挂在了门后。
接着，她瘫在了床上，在不算柔软的褥子上打了打滚。
又好像给自己打气一样，她鼓了鼓脸，吃力的坐起，打算脱掉斗篷下面的皮甲。
她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冰冷的枪管正顶着她的后脑勺。
“别动。”
苏晓的投影已经赶到了这附近，用瞬间跃迁越过了复杂迷宫般的通道，直接到了屋内。
他拿着用真实幻影造出的枪，对迪莉娅说道：“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不要反抗，回答我后我会放过你。”
迪莉娅缓缓举起双手。
她颤抖着说：“你的声音……你是维克吗？”
苏晓默然。
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自己在木偶世界召唤的投影，好像确实是维克的模样，使用维克的声音。
就在他因这件事而陷入思考的时候，迪莉娅突然动了。
她一个转身，橙色气势包裹身体，手按向苏晓的手臂，打算夺走苏晓手上的枪。
很果断的反应，就连苏晓都暗暗称赞，这决断力，果断地像老练的修行者。
但苏晓的反应更快，他激发血影刺，杀气渗入女孩心神，让她浑身颤抖，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苏晓抓住机会，按住她的肩膀，扭住她的手臂，把她压在了小床上，没让她回头看。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会放过你，你反抗不了我。”苏晓挤了挤嗓子，用尽量区别于维克的声音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或许是……心虚吧？
觉得自己靠木偶侵占了维克的身体和身份，有些愧疚。
但苏晓很快把这种情绪丢到了一边，比起这种愧疚之情，拿到关键的情报才是他要做的。
迪莉娅徒劳的挣扎了下，她的力量在血影刺的力量面前不足挂齿，苏晓的手纹丝不动。
苏晓提醒道：“不要大声求救，没用的。”
迪莉娅沉默了下，问：“你想知道什么？”
“你被带出孤儿院后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维克？”
“你曾告诉我，你经常梦到一个美好的世界，梦到那里的人们快乐而富足，还和我约定好，要一起去实现梦里的世界……”
“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心思和努力，你知道吗？我……”
迪莉娅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都快哭出来了。
苏晓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第一个问题，圣器是什么？”
迪莉娅说：“我也不知道，我虽然是护盾学院这届最优秀的学生，但我是北陆人，他们天生对我防备，我根本不知道书卷圣器的详情……”
苏晓说：“我没问书卷圣器的详情，我问的是圣器，圣器这个词，它意味着什么？或者，你能给圣器下个定义，归纳下它的共同特征吗？”
透过超能感应，苏晓看到迪莉娅的表情从楚楚可怜变得茫然，迷茫而困惑。
“你突袭我，把我控制起来，就是为了问这种……常识性的问题吗？”迪莉娅困惑说道。
苏晓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但他确实不知道答案啊！
起码维克记忆里没有。
“回答我。”苏晓强调了一遍。
迪莉娅又扭动了下身体，发现还是无法逃离苏晓的控制，她终于放弃了，说道：
“圣器多种多样，但每个的位格都接近神灵，共同特征的话……圣器的宿主或执掌者杀死敌人后，圣器会自动束缚敌人的灵魂，这些灵魂可以作为消耗品和燃料，补充内心之力。这算不算？”
“还能藏进内心之湖中，和灵魂绑定……这也算共同特征吧。”
苏晓内心中一个猜测落地了。
木偶还真是这个世界里提到的所谓圣器！
苏晓杀死敌人后，确实拿到了水晶碎片，这些水晶碎片也都能用来补充心力。
“内心之力”，翻译成心力肯定没问题！
而这里的内心之湖，如果指的是心湖，指的是思维海，那也对上了！
但新的问题也产生了。
圣器的位格接近神灵，这意味着，圣器算大魔级的灵器吗？
木偶可以将水晶碎片消耗掉，用来学习异能，其他的圣器也有这个能力吗？
如果有，这么明显的特征，迪莉娅应该会提及，但她完全没有说。
苏晓脑海思绪纷杂。
第二十九章 开玩笑
发现苏晓没有继续说话，迪莉娅可怜巴巴说：“你，你还要抓住我的手多久，我手腕好疼……”
苏晓放开了手，说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再回答我几个问……”
话音未落，迪莉娅身形一动，全身裹着一团影子，在苏晓面前消失。
苏晓怔了一下。
迪莉娅出现在外面的夜色里，寒冷的风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她快步在屋顶跑动，飞快远离着原先的位置。
苏晓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用超能感应定位后，苏晓直接瞬间跃迁追踪。
“又是那个类似影行术的职阶能力……”苏晓默默看着。
迪莉娅转过头，看到苏晓跟上后，咬了咬嘴唇，手中变魔术般出现一把飞刀，要朝苏晓丢去。
就在此时，她的影子里，一道道黑色的手伸了出来。
这些影子般的手抓住她的脚踝和小腿，把她往下拖拽。
真实影法术除了真实幻影的能力外，还有影界相关的各项异能，这是其中之一“阴影之井”！
虽然苏晓没怎么练过这个异能，没怎么升过级，但对付只有三阶的低阶对手，绰绰有余。
迪莉娅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拽入了影界。
层层影子笼罩下，无光的影界中，迪莉娅恐惧的看着同样进入影界的苏晓，颤抖害怕着说：“这里是哪里……”
“影界，幽影界，阴影位面，幽影位面……这四个名字，都能形容这里。”
苏晓回答了她。
他抬起眼睛，看着扭曲的影子流动着的影界。
一只巨大的影兽恰巧在这里蛰伏，它看到了苏晓，发出低低的咆哮，好像在声明这里是它的地盘。
它长着三张翅膀，五只腿，一只手臂，极为扭曲。
苏晓收回眼神，看向迪莉娅，正要说话。
那影兽朝着苏晓猛的扑来！
噗。
影兽庞大的身体倒在苏晓旁边，带着巨大的惯性摔落下去，摔成道道影子。
在重新化为影子前，它的额头上留着一道漆黑的伤口。
苏晓收回了手中匕首模样的灾厄黑刃，重新看向迪莉娅。
他施展真实影法术，手中出现了一个附盖提灯，在影界发着光亮。
“啊！”迪莉娅看到了地上倒下的巨兽，看着苏晓的脸色变了又变。
苏晓走到影兽尸体处?
挑挑拣拣，拿走了一块黑色光滑石头。
他甩了甩石头?
放在了包里。
“所以?
现在愿意听我提问了吗，迪莉娅小姐？”苏晓侧过头?
看着个子矮小的女孩。
迪莉娅全身颤抖了一下。
“你不是他……维克怎么了？你夺走了他的身体，还是用变形能力变成了他的样貌?
为什么要来找我？”
苏晓笑了笑：“是我问你问题?
不是你问我。”
迪莉娅举起匕首?
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对苏晓说：“别过来，不然不管你想问我什么问题，我都会让你问不出来！”
匕首上，一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你很厉害?
我打不过你也逃不掉?
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自杀。”迪莉娅挺着胸脯，盯着苏晓，底气十足的说。
好像是她把匕首放在了苏晓脖子上一样。
苏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迪莉娅性子这么烈。
他悄然施展时间加速。
在时间加速结束的瞬间，苏晓已经来到了迪莉娅身后?
抓住她的手，打掉了她手上握着的匕首。
在迪莉娅反应过来之前，她再度被苏晓抓住了。
女孩拼命挣扎，但一点效果也没有，根本摆脱不了血影刺的力量。
苏晓用真实影法术做了个扎带，把迪莉娅双手捆在了一起，然后一只手捏向了女孩的脖子。
迪莉娅眼睛瞪大，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但她没被攻击，脖子上被刀划破的小伤口处传来痒痒的感觉，血液没有再流下了。
苏晓用生命之心帮她治疗了伤口。
“我真的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苏晓无奈地说：“等我问完，如果还有时间，我可以解答你的问题。”
迪莉娅又抗议般的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就放弃了。
她咬着牙，眼角流出两行泪水：“你说话的语气和维克一模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苏晓抱起她，在影界中行走，朝着迪莉娅的房间。
“先回答我的问题。”苏晓再次强调了一遍。
回到房间后，苏晓把她放在床上，自己用真实影法术拉了张椅子，放在狭小的地面上。
迪莉娅瞪着苏晓：“你先回答我的，不然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苏晓说道：“让人回答问题，并非只有审问一种办法。你的意志或许能坚持不说话，但在一些超自然力量面前，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这个世界上，就连死人也会开口。”
迪莉娅盯着苏晓，飞快说道：“那我们各退一步，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一个我的，等价交换。”
苏晓看着她，把她看得有些发毛。
“你盯着我看什么。”迪莉娅说。
苏晓笑道：“我在想，这就是你的谈判方式吗？明明手上什么筹码都没有，还不愿意完全投降，非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来。”
迪莉娅眼神倔强：“那有怎么样，我已经失去够多了，不在乎失去生命。你不答应我，就杀了我，从我尸体口中问问题。”
“我答应你。”苏晓说：“快点吧，你要不这么挣扎，我早就问完了，你也可以问我问题。”
迪莉娅扭过头，不去看苏晓。
苏晓坐在椅子，说道：“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斗篷骑士这个超凡职阶吗？”
“我要它的超凡仪式和修炼法。”
苏晓说着，心中却有些忐忑。
他担心这个世界的修行者敝帚自珍，对于修行功法什么的，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若是那样……就只能用深层暗示这类的异能了。”苏晓暗想。
他不想用那一种异能。
一方面，迪莉娅给苏晓的观感还不错，另一方面，苏晓怀疑有这具身体的影响。
身体也会影响心灵，苏晓既然借用了维克的身体，又阅览过他的记忆，哪怕有着很深的隔阂，也不可避免受到他的影响，不愿对迪莉娅使用粗暴的手段。
听到苏晓的问题，迪莉娅愕然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苏晓。
“怎么了？这个问题很让你为难么？”苏晓问。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迪莉娅震惊说：“斗篷骑士的超凡仪式和修行法，满大街都是啊！”
第三十章 斗篷骑士
“满大街都是？”苏晓问。
“这样说有点夸张，但差不多。”迪莉娅说：“市面上虽然没有正规渠道能买到，但相应的资料在黑市里，在护盾学院的隐秘图书馆里，都很容易找到。”
“毕竟斗篷骑士是最容易的超凡职阶之一。”
苏晓说：“说说细节，它的超凡仪式，进阶要求，能力，等等。”
迪莉娅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下苏晓，还是说道：
“进阶要求是，熟练掌握隐匿行动的技巧，掌握使用匕首，短剑，手弩等轻武器的使用技巧。最好掌握窃听，偷窃，欺诈，开锁和解除陷阱的技巧等等……”
“修炼法的话，每个人有自己的理解和不同，但追根溯源，是太阳剑圣创造这一职阶时留下的感悟。”
“若正义只有步入阴影才能施行，那就穿上斗篷戴上兜帽吧。若黑暗覆盖大地，那便躲在黑暗的阴影里，手持匕首，为遥不可及的光明而战。”迪莉娅说：“体会和践行这种感悟，与造物主残留下的精神形成共鸣。”
太阳剑圣创造的职阶……苏晓记下这点。
迪莉娅继续说：“突破材料是……”
“等等。”苏晓打断：“突破材料？”
迪莉娅说：“嗯，斗篷骑士的突破材料非常容易收集，在城市的下水道内就能完成收集，至少50磅，4尺长的变异鼠的尾巴汁液，要那种榨出来后闪亮闪亮的才行。再加任何影兽的星石粉末一勺，用铁锅熬成汁。”
苏晓本来想问问突破材料是什么意思，后来还是觉得算了，这样显得他太没见识。
他暗道：“闪亮闪亮的汁液，星石粉末……指的应该是两种星辉物质，我擦，这里的人都这么奔放吗，星辉物质手工加工完直接喝？都不提炼的吗？”
他没有发表意见，继续听着。
迪莉娅继续说：“进阶仪式是，刺杀一位比自己地位更高或实力更强的邪恶敌人，在刺杀完成的刺激感中冥想，与造物主残留的某些精神形成共鸣时，喝下突破材料。”
“身体素质上，斗篷骑士会略微加强超凡者的力量，大幅提升超凡者的灵巧，反应和速度，让超凡者更善于无声行动，更善于观察细小的动静，还会加强夜间和黑暗中的视力。”
“类法术能力上，斗篷骑士拥有的‘隐匿斗篷’能干扰敌人的直觉和预言能力，拥有的‘灭气之刃’能在偷袭时，让敌人无法立刻使用气势防御。就这些。”
苏晓问：“在影界中瞬移的能力，也是斗篷骑士给的？”
迪莉娅说：“你说的是‘影行’吗？那不是斗篷骑士给的能力，而是一种武术。”
“……武术？”苏晓问。
在这里的通用语里，这个词是战斗加上法术的结合，直接翻译过来是战斗法术，或者战士的法术。
“嗯，我的水银职阶是剑道家，剑道家拥有很多武术，我学的是黑暗领域的武术。”迪莉娅说：“不过，听说斗篷骑士纯职到了后面，也能拿到类似的能力，反正我没有纯职那么多级，只在水晶职阶时兼职了一级，拿了标志性的隐匿斗篷和灭气之刃就换职阶了。”
苏晓问：“兼职和纯职有什么区别吗？”
在地球，苏晓他们的超凡者都是一个超凡职阶走到底，这边不知为何，能好几个超凡职阶。
迪莉娅狐疑地看了眼苏晓。
她怀疑“维克”根本不知道一些基本常识。
不，不是怀疑，是确定。
“难道他真的是维克，不是某个变形怪或者夺取身体的恶灵？”迪莉娅想：“只有待在贫困的孤儿院，贫民们居住的下城区，才不会知道这些信息……可他怎么这么厉害了？”
她解释道：“按护盾学院院长的说法，超凡职阶是一个个积木般的组件，超凡者是一个整体，要根据需求，天赋，财力和个性选择自己想要的组件。”
“还有一些很弱的超凡职阶，一般只拿一级就走，比如超凡职阶‘战士’，大家一般只兼职一级，拿走召唤武器，武器专精，战斗技巧天赋三个能力，就继续换职阶。因为继续提升战士的位阶，收益太小。”
“不过战士对突破材料，修炼药剂的要求低，算是很平民的选择，因此纯职战士的人并不少……”
苏晓问：“换职阶怎么换？”
迪莉娅说：“换修炼法，满足进阶要求，收集突破材料，完成超凡仪式……除了要摄取各种修炼药剂，让灵魂原质汲取力量到突破极限外，就和凡人成为超凡者时要做的东西差不多。”
苏晓沉默了一下，没听过这种说法！
他问：“兼职各个超凡职阶，有没有限制或者坏处？”
迪莉娅盯着苏晓：“这是第几个问题了？”
“你说完了，我一并回答你。”苏晓说。
迪莉娅说：“好吧……这是我最后一个回答，在我说完后，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会回答你。”
苏晓点点头：“没问题。”
“兼职超凡职阶，限制肯定是有的。”迪莉娅说：“某些超凡职阶的‘进阶条件’彼此冲突，进了一个就不能进另一个，比如超凡职阶‘圣骑士’，要求超凡者追求正义和秩序，而超凡职阶‘刺客’要求超凡者能为了钱财和命令杀死任何人，它们就无法同时出现在一个超凡者身上。”
“虽然超凡者也可以强行兼职与之前职阶进阶条件冲突的新职阶，但那会导致先前的职阶失去职阶能力，只保留对身体素质的加强，同时，还有造成精神分裂的风险……”
苏晓问：“坏处呢？就精神分裂一个坏处？”
迪莉娅面色古怪，说：“没有坏处。”
“没有坏处？”
“正常兼职超凡职阶，不会有任何坏处，只会有好处。”迪莉娅说：“护盾学院院长说过，单纯只走一个超凡职阶，容易陷入造物主留下的单一精神印记中，从而被精神印记同化，迷失自我，被职阶所定义。”
“举个例子，假如维克你一路纯职战士走到底，从超凡一阶一路走到了超凡九阶，你是你自己，还是一位战士，这就成了问题。”
“相反，如果拥有多个超凡职阶，和造物主多处精神印记产生共鸣，更能从繁杂的世界中认清自己，也让自己更接近最初的那位造物主。”
苏晓若有所思。
他正想继续问，却发现女孩盯着自己，一副再问就要扑上来咬人的感觉。
“好吧，轮到你的回合了，想问什么，我尽量解答。”苏晓说。
第三十一章 术士
“第一个问题，你是维克吗？”迪莉娅问。
苏晓被这个问题噎住了。
他想了想说：“客观理性而论，我可以说是他，但主观上，我并不认为我是他。”
这句话让迪莉娅脸色一下子惨白，失去了血色。
“为什么会这样？”她问，声音空洞的像没了魂。
这次，苏晓从她的声音听到了真切的恐惧和绝望，而不是像之前那种带有欺骗性质的伪装情绪。
苏晓没有隐瞒，直说道：“很难和你解释，嗯，你知道精神分裂这个概念的话，那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他的第二人格，现在是我做主导，他被尘封。”
“你是维克关系最亲密的人，我并不想隐瞒你，也不想伪装成他的样子和性格。所以我直说了。”
迪莉娅急促问：“那他还会回来吗？”
“或许会。”苏晓说：“我不会永久占据主导权，他的意识或许会醒来。”
虽然这样说，但苏晓知道，维克的意识正在缓慢演变成他的意识，相当于中了心智魔种的效果。
到了最后，维克只会变成另一个苏晓，而非他自己。
这应该是木偶的权能。
听到苏晓的话，迪莉娅总算松了口气，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你是他梦中的自己吗？”
“梦中？”苏晓问。
“维克很早以前就在做着特殊，连续的梦，在那个梦境中，他体验着一个光陆怪离的世界，有爱他的父母，有许多朋友……”迪莉娅说：“他经常跟我分享梦境里见到的碎片，他的很多聪明才智，也都来源于梦境里残留的知识。”
苏晓想起，他也曾梦过这个世界。
昏黄的灯光，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风格，自己在黑暗贫穷的街区挣扎求生，遇到了黑帮欺凌，用刺刀术把黑帮打退……
维克的记忆片段也深刻影响了苏晓，以至于他第一次被记者包围时，本能般的联想起了黑帮找上门来，面对记者询问直接逃跑，很丢人。
但苏晓对维克的影响，远远大于维克对苏晓的影响。
起码苏晓没听旁人说起他像一个异世界来客那样行动过。
迪莉娅说：“他和我一起睡觉的时候，不止一次跟我说起，比起这里的世界，他更享受睡梦中的世界。”
一起睡觉……
苏晓直接惊叹好家伙，维克年龄这么小就和妹子一起睡了！
苏晓和罗莎莉可是二十多岁才一起的！
不过仔细回忆?
就是普通的，字面意思的睡觉而已?
没有额外的附加。
看着苏晓的表情?
迪莉娅继续说：
“几个月前，他还像心灵术士一样?
觉醒了心灵异能……其中一个叫刺刀术的心灵异能，和你刚刚对我用的很像?
但是弱小的多。”
一比一的时间流逝……苏晓想着：“这个世界也有月份?
果然啊?
秘境里的时间变化周期与物质界基本都有挂钩。”
“心灵术士是什么？”苏晓想到，就问了。
迪莉娅挣扎了一下，向苏晓示意她的双手还被绑在背后。
“不许跑我就放你。”苏晓说：“你也跑不掉。”
“不跑。”迪莉娅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
苏晓解除了她束缚她双手的真实幻影扎带，迪莉娅从床上坐起?
活动了下手腕：
“术士和别的超凡职阶不一样。”
“按院长的说法?
超凡职阶是文明的力量，是造物主精神中象征秩序的力量。超凡者的道路以职阶为名，是因为职阶代表着分工，分工是文明的基础。”
“而术士恰好相反?
术士是混乱的力量，是污染的力量?
是情绪的力量……”
“术士没有气势，他们掌握的力量如何全看天赋，有的术士可能很早便掌握神灵们的权柄，而有的术士终其一生也无法前进一步。”
“据说在以前，很多人都愿意挖掘天赋成为术士，后来术士们渐渐被职阶淘汰了。”
术士……苏晓心想，咒星修炼体系在秘境里被称为术士吗？
可咒星修炼体系，后面也会走超凡之路，但这秘境里的术士，似乎是一直没有气势的。
苏晓并没有感到太奇怪。
现代灵能理论认为，所有不同的修炼体系，都有一个共通的本质，就像是盲人摸象，有人摸到了象鼻子，有人摸到了象腿，要结合起来，才能知道象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结合所有修炼体系的“大统一理论”，一直是镜中月水中花，看得见捞不着，大概只有刚刚上大学的灵能理论专业学生会想着解决。
“嗯，继续说，我很感兴趣。”苏晓说。
迪莉娅拿起床边桌上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勉强润湿了干裂的嘴唇。
苏晓使用真实影法术，抽出幽影物质制造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柠檬茶，放在了桌上：“给。”
迪莉娅惊异的看了眼，小声说：“原来你不是战士。”
战士的召唤武器可不能召唤出饮料。
她捧过杯子，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好喝！”
苏晓微笑回应。
迪莉娅扯过床上的被子，盖在膝盖上，继续说道：
“术士也有很多种，比如展现心灵异能的心灵术士，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术士，叫邪术士。”
“邪术士依靠他们的邪灵宗主获得能力，偶尔也会被邪灵附身……”
迪莉娅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苏晓。
“所以我算邪灵？”苏晓问：“那你还喝我创造的饮料。”
迪莉娅说：“不怕。”
“反正我打不过你，也跑不掉，只能任你蹂躏，你想要下毒或是干别的什么事，也不需要用给我饮料这种办法。”
“非得喂我某些奇怪的饮料，也可以掰开我的嘴，直接灌进去。”
苏晓笑了：“还挺通透。”
“我国家的君主也被太阳圣卫的人污蔑为邪魔之主。”迪莉娅说：“所以，我不会看到别人所说的邪灵，就假定它们一定是坏的。你的能力帮过维克和我们很多。”
“而且，你真的很像维克，更成熟一些，只是和我没那么亲近……”迪莉娅说，又捧起热茶喝了一口，露出沉醉的表情。
苏晓正要说话，突然感到了什么，露出了歉意得表情。
“抱歉了，我欠你的几个问题之后会回答你。”
“现在我要去做些事，尽量把维克完整的还给你。”
苏晓说着，消散了投影。
透过超能感应，他感到，在本体被囚禁的那座城堡处，有两个与他有神秘学联系的存在，正朝着囚禁维克的高塔！
第三十二章 搏杀
高塔上。
苏晓清晰感到，那令人恐惧的神秘学联系正离开城堡大厅，朝着高塔上的自己而来。
下意识的，苏晓施展超能感应，降临意识，窥视过去。
一滩黑色烂泥正在地上蠕动，发出鳄鱼游过沼泽般的声音。
它正缓缓上升，沿着旋转的台阶向上前进。
仅仅目睹到烂泥的存在，理智冲击便已经通过超能感应看到的信息，直接轰在了苏晓内心中，迫使他第一时间解除了窥视。
“妖鬼级邪物……”苏晓做出判断。
它的理智冲击给了苏晓很大的压迫感，但这理智冲击没有上次见面时那么恐怖，没能直接把苏晓的意识打崩。
上次苏晓才觉照三阶，现在觉照六阶了！
苏晓的脑子飞快转动：
“战还是逃？”
“先让本体逃走，再留下投影迎战，反正维克没有灵器没有动力甲，用本体还是投影迎战都一样。”
他来到小窗前，灾厄黑刃快速切割着。
这里被位阶很高的传送拒止区域覆盖，但苏晓的灾厄黑刃已然六阶，较为艰难的撕开了一个口子。
蓬。
苏晓使用超态变化，变成了一只体型较大的鸽子，从窗口里被撕裂的口子飞出。
随即，苏晓使用隔离隐形术，进入了算子缝隙，并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投影。
鸽子飞呀飞，落到了城堡外的林地中，苏晓才结束了变形，快步奔跑着。
“不能和它打持久战，我的状态似乎有问题……上次和它交手时，因为遭到了理智冲击，我从木偶世界被踢回了地球。”
“放弃用幻术世界控制它的想法，想办法用灾厄黑刃突袭它！”
苏晓做出决断。
高塔囚牢外。
一个修长英俊的人形从烂泥中出现。
它身披白袍，头戴祭司模样的金冠，手持象征神力的权杖。
牢门被它打开了。
可它却什么都没看到，牢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小窗处开的口子。
它朝着囚牢小窗处快步跑去，脸色阴沉。
砰！
算子缝隙中，苏晓投影出手了。
他离开算子缝隙，返回现实，血影刺配合灾厄黑刃做出的刺剑同时轰出，打出了苏晓爆发力最强的一击！
黑色刺剑轻易穿透了邪物的胸膛。
嗜血的杀气冲淡了理智冲击对苏晓的影响，还在影响着敌人，迟滞它的行动。
它试图转过头，看看袭击它的人是什么模样。
但已经被灾厄黑刃撕碎了。
这怪物的身形化作一片片烂泥，重新落到地上的泥水中，这些烂泥也在消失，像被光照到的雾气那样。
苏晓愣了一下。
“就这？”
他还寻思着，可能要艰难交手?
打上好几个回合呢。
结果还手都还不了？
太菜了吧。
苏晓保持警惕，看着烂泥完全消失。
不对劲?
苏晓察觉不对。
虽然他的血影刺加灾厄黑刃是很厉害?
秒杀一个妖鬼级邪物不算什么，可他的直觉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觉得他没有杀死对方？
于是苏晓激发了超能感应。
超能感应扫视四周。
在高塔外，苏晓看到了一滩烂泥浮现?
那人形从中出现?
身上的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
只有黑色的污泥。
那些黑色污泥在蠕动着，修补着他身体上的每处创口。
人形怪物的脸色带着莫名的震惊，完全没想到他会遭此突袭。
苏晓轰开囚笼外墙，追出高塔之外。
他从上方俯瞰?
手中灾厄黑刃长枪刺下。
人形怪物攀爬着狼狈闪躲。
“你是那个邪灵！”人形怪物震惊道：“为什么你会再度出现?
你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唰。
苏晓瞬间跃迁来到了他身边，黑刃领域包裹住人形怪物，不给它利用自身速度拉开距离的时间。
灾厄黑刃不是本命咒后，苏晓使用它的消耗大幅度增加?
自由度也没有那么高了，以前那种随便用黑刃领域随意碾压敌人的操作?
现在是放一次就没的终极必杀技。
因为充能时间！
黑刃领域一次性把灾厄黑刃的力量打完后，苏晓要不短的时间充能，才能放出下一道灾厄黑刃。
所以苏晓现在比较倾向于，利用短激发的技巧，一次只制造武器大小的灾厄黑刃用来近战。
但这个敌人有点像海族邪物，拥有很强的生命力，还是得用黑刃领域来强杀。
“不！”
人形怪物发出恐怖的哀嚎。
最终，它在哀嚎里化为了虚无，连一点攻击都没有打出来。
苏晓思绪探入手腕上的木偶，里面又多了一块水晶碎片。
“之后再研究，先去城堡里找找线索，看看它是谁。”
苏晓投影落到城堡的空地上。
那些守墓人听到惨叫，纷纷反应过来，凭着本能扑向苏晓。
苏晓施展真实影法术，一杆长枪召唤在手中，凭借血影刺刺出。
唰唰唰！
苏晓一杆长枪在手，随意一点就击倒了一个守墓人。
被包围后，苏晓再用瞬间跃迁拉开空间，再次刺出。
血影刺带来的杀气能冲淡理智冲击的影响，还能影响这些守墓人，让它们动作迟缓而恐惧。
很快，这些守墓人都被苏晓一个人杀光了，它们好像没什么意识，都不知道逃跑。
苏晓看着一个个坟堆，随意拿起铲子挖开一个，看到了里面放着的，无数白发女孩的尸体。
这些尸体还没有什么腐烂的痕迹，看起来是刚放进去的。
苏晓啧了一声，单枪匹马，杀进了城堡当中。
他的超能感应扫过城堡各个区域，很快扫到了某个他之前本能不想去扫荡的区域。
苏晓谨慎的没去感应那里的状况，他在感应那个区域外围。
区域外围似乎是图书馆和实验室。
有摆满大量书籍的书架，有看书的地方，有一大堆笔记本和草图。
更里面，苏晓还见到了摆满试管试剂等化学用品的长桌，还有一个个培养水槽。
那些培养水槽里，放着一个个白色头发的女孩，她们闭着眼睛，好像在安然入睡。
在实验区域旁边有一间卧室，卧室有一个前往的楼梯，在楼梯的尽头，还有区域，而苏晓得本能告诉他，不要去探知那片区域的情况，不然会出现某些不好的事。
这种感觉很像他第一次使用超能感应，追逐林辰时，林辰把自己的神秘学联系传送给了小行星带里的大魔级邪物“吞星者”图图索各！
苏晓稍加思索，决定先过去看看这里的书籍和笔记。
他在这里的只是一道投影，只要不去卧室那边探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三十三章 死者的城堡
苏晓走入城堡内部。
超能感应扫荡到了一批面无表情的女仆，她们正在打扫着通道，擦拭着墙壁，好像外面发生的战斗和她们毫无关联。
超能感应告诉苏晓，她们都是尸体，没有任何呼吸和心跳，之所以能够活动，是因为她们体内有一种灵能力量维系，是幽体转化的某个下位力量。
苏晓没理会她们，这里失去了“主人”后，这些力量应该也会缓缓消逝，她们也会重新变成尸体。
他走进了城堡的大厅。
一片巨大的空间映入眼帘。
空旷的大厅里散落着几张桌椅，上面积满了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使用它们。
只有城堡王座的位置，摆放着一件蕴含灵能力量的彩色王冠。
走到近处，苏晓超能感应扫过，轻易鉴定出了王冠的力量。
这是一个幻术领域的永久性灵器，能用心力施放海市蜃楼，遮掩整个城堡的存在。让外界看这里像普通的山林，同时还会对靠近的人与生物施加类似暗示的力量，让他们下意识避开这里。
对苏晓来说没啥用，海市蜃楼他也会。
但苏晓还是把王冠拿在了手上，这东西是灵器，虽然苏晓不清楚木偶世界的物价，但肯定值不少钱。
也让苏晓叹息，黑刃领域强是强，全方位的碾压……但是留不下来尸体啊。
如果那人形怪物携带了其他灵器，肯定也一并摧毁了。
他从侧门走去，朝着超能感应发现的图书馆与实验室走去。
苏晓很快遇到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不止一个文字啊，维克记忆里的通用语，这里很多书籍中根本看不懂……”苏晓皱眉。
他找了一会儿，把每本书都翻开认真看着，用超能感应记下。
如果之后需要，苏晓可以尝试用超能感应里，属于极化认知的能力重新“回忆”起这些文字。
翻着翻着，苏晓找到了第一本能看懂的书。
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笔记本，它没有书名，使用一种柔脆的银色金属做封面，页面是上好的纸张。
哗啦哗啦。
苏晓看着第一页。
洛伦索历319年，7月5日。
从地下挖掘出的那个东西毁掉了我的图书馆和笔记本，金天换一本新的笔记本。
当地人留下的遗迹记载，祂带领他们反抗孤王的暴政，他们因此崇拜祂。
据说祂拥有复生他人的权柄，先研究一下再说。
洛伦索历319年，7月30日
月末?
学会再次聚会。
有人询问会长六神的隐秘，会长回答?
金白之主和死亡女神也许也是凡人登神?
但祂们并非我们这一世代的神祗，而是上个世代?
或者更早的世代。
洛伦索历319年，8月15日
信奉奥秘之蛇的教徒出现?
让我也跟着受难?
得转移位置?
避免被一起追查。
或许该前往一座安稳的大城市，还好遗迹内的文字与图案我已基本勘探完毕。
洛伦索历319年，8月22日
和一位死亡女神的牧师讨论了一下，她对神秘学的掌握确实渊博。
她指出?
六神之名不代表方位?
只是被分配在六芒星的六角上，六神的力量才是方位力量的来源，祂们是和对应方位的力量有关联，但并不“代表”。这倒是我在自学知识时?
所不知晓的细节。
也让我浮想联翩：如果出现新的神祗，常用的六芒星是否会改成七个角？
洛伦索历319年?
8月25日
我的研究又停滞了，也许我该找会长换取这门怪异语言的信息……不，想想那个代价，我付不出任何代价。
再去问问塞妮卡吧，她懂得很多，也愿意我为讲解。
洛伦索历319年，8月26日
塞妮卡说，这种文字叫易诺文，这种文字不属于这个世代，而是上个世代，人们用来和天使沟通的文字。
她说，她在死亡女神教会的藏书里见过类似的文字，那是一本叫《圣典祭礼历史考据》的书，在那本书里提到，最早的时候，死亡女神以修改后的易诺文，作为早期祭祀和祈祷的文字。
我详细询问她后，她却没有回答我话语的意思，反而在问我，是否在追求复活死者的禁忌。
她看出来？她看出来了。
洛伦索历319年，8月30日
学会再次召开。
这些日子里，躲避死亡女神教会的追捕让我身心俱疲，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在学会上，询问那位几乎无所不知，宛如神灵的会长问题。
一个问题一个代价，我付不起代价。
可他没有告知我答案，反而和周围的人一起，用怜悯和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这眼神如尖刀般令人厌恶。
他说话时如同拿着刻刀，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在我的头骨上：
“完全复活他人，哪怕是复活凡人，这是连死亡女神都不曾做到的权柄。”
“倘若真的复活，也最多复活一个自欺欺人的幻象，最好的情况下，那个幻象能像真实的人存在，而你无法分清她和已死的人。”
“放弃吧，这是个疯狂的尝试。”
不，我没有疯，伟大的巫师皇帝奥坎纳德曾经说过：没有夹杂些疯狂的智慧是不存在的。
洛伦索历11月6日
塞妮卡的脸真像我的妻子啊，可是我的妻子长什么样呢？叫什么名字？忘了……
也许我该在海安都居住一段时日，继续我的研究。
如果制作一个家庭出来，我的女儿能否在她身上复活呢？
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邪魔之主不是说过“孩子需要温馨的家庭吗？”
正好可以拿塞妮卡的尸体做我的妻子。
……
苏晓看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邪物也太疯了吧？
把给自己讲解神秘学知识的好心人杀了，把尸体做成“妻子”……
“复活啊……”苏晓想，他首先想起了那个白头发的血族女孩，外面得坟堆里满是她的尸体，这种联想又让苏晓打了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泛起。
等苏晓从这种感受中摆脱后，他又叹了口气。
包括艾塔，包括制作自己妻子模样仿生人的郑大师……不管是那个时代，人们对于复活的渴望都存在着。
就连苏晓自己，难道没有想要复活的人吗？
苏晓心血来潮，抬起手，准备施展真实影法术。
第三十四章 红崖移民
苏晓把手抬起，放下，又抬起，又放下。
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他第一次学会强效幻影，本能般制造的幻象就是林莜莜。
可苏晓却不敢召唤她的真实幻影。
召唤出来了，又能和她说什么呢？
召唤出来的，也只是苏晓意识里的那个林莜莜，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幻象，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她。
苏晓还是没忍住，意念一动，本命咒激发力量。
“苏晓！”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点惊喜和惊讶：
“你怎么这么瘦？”
苏晓闭上了眼睛。
眼泪难以遏制的流了下来，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浓烈的困意突然涌上心头，苏晓额头滚烫，呼吸困难，窒息一般的感觉又出现。
苏晓记得这种感觉，他上次离开木偶世界时，也是这种感觉。
苏晓消散了林莜莜的幻象，消散了自己的投影。
他的本体走在算子缝隙中，外面是干枯的树林，整个林间不见任何动物和人类，只有他自己。
睁开眼睛，苏晓看到了修炼大楼的天花板，感受到了怀中女孩身体的重量和温暖的体温。
“怎么突然哭了？”罗莎莉趴在苏晓身上，和他面对面，关切的问。
“没什么，梦到了些事。”苏晓说：“几点了？”
罗莎莉说：“还早，是我感知能力比较强，察觉你有异样才醒过来。”
“嗯，那再躺会儿吧？”苏晓说。
“嗯。”
女孩双手搂过苏晓的脖子，面颊和苏晓的侧脸贴在了一起。
两人侧躺着彼此拥抱。
早上八点。
无人驾驶出租车上。
苏晓四人吃过早餐，在出租车上开着小会。
“下一个去的高危检查点是红崖秘境里的原住民。迁移到双乐的居住区。”苏晓说：“那里有可疑的宗教传播，我们得过去看看，有没有妖鬼级邪物在捣乱。”
罗莎莉说：“不会是苏晓你说过的，什么海族菩萨之类的怪东西吧……”
苏晓摇头：“不知道，任务简报里很短，我们过去和那边的调查队交接，这次负责大排查是他们，我们过去主要是镇场子，出现意外立刻把意外排除，没出现意外就在那里修炼。”
周安允拉起面罩，喝着一杯罐装热咖啡：“听起来是很轻松的活。”
楚小叶抱着一盒牛奶，小口小口吮吸着，没有说话。
牛奶鲜红的包装盒上，热切的画着好几个尖尖的辣椒?
不知道又是什么黑暗料理。
苏晓说明完情况后，把面罩升起?
戴上增强现实眼镜?
开始浏览起相关的学术论坛，电子图书馆?
查询木偶世界里见到的灵魂原质修炼体系，看看有没有类似的论文。
“喂喂队长你这摸鱼摸过分了啊！”周安允说。
“什么摸鱼？”苏晓问。
“咳。”周安允说：“我懂了?
你一定是在查秘境居民的具体情况?
不过话说回来?
为什么红崖的人迁移过来，不安置在城市，安置在山区乡村地带啊？”
苏晓分出心神，回答道：“首先?
城市中适合居住?
生产的土地其实有限，成本十分高昂，大都已经好好利用了。别说在城市里找一块地给他们安置休息，就算在城里找个地方建垃圾处理厂都不容易。”
“总不可能让他们搬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城吧？那里环境差?
又缺乏社区服务且远离自然，与他们以往生活的环境差别太大?
容易出现各种问题。”
“比如，习惯了自然环境的人突然关在钢筋水泥的房间里，他本能就会厌恶这种环境，觉得自己像是被囚禁了一样，对心理，生理都有各种坏影响。搬迁过来的居民，也会对此产生本能的抗拒……”
“还有一点，虽然秘境移民都经过了身体安全检查，完成了隔离，注射了各种现代疫苗，但难保他们身上没有别的奇怪病菌，或是城市居民里有人携带他们没有抵抗力的病菌……放在城市这种超级大号培养皿里，容易引发公共卫生问题。”
“而且，秘境移民在城市里也很难找到工作岗位，无法自己养活自己，他们不会编程，不会做表格，也不懂交通规则，普通话都不会说，服务员都当不了。泥瓦匠和建筑工人也都没戏……他们吃什么，穿什么？”
这话把周安允问住了。
“选城市作为安置点，短时间内，人数少的隔离还可以接受，毕竟有那么多体育场馆，有许多会展中心和酒店可以租用，要是长时间，那问题可就太多了……”
“所以，选择山区作为安置点，实属无奈之举。”苏晓说：“山区空间大，人口密度较低，就算出现突发疫情，第一时间也不会很严重。”
“红崖秘境里的人，又普遍懂得些种植，养殖技术，经过农业专家和技术专家指导后，完全能在三到五年内自力更生。”
“前几年里，由国家提供补贴和帮扶，由专门人员教导他们基础的文字，语言。帮助他们改变思想，让他们更好的融入现代社会，之后再逐渐让有进城市想法的人进城……这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周安允若有所思：“好像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安置在山区，安置在平原地带不行吗？”
苏晓摇了摇头说：“中夏的平原地区只有土地面积的12%左右，你猜猜双乐重镇平原地带有百分之多少？”
“呃……百分之十？”周安允试探性地问。
“百分之四。”苏晓说：“准确说是百分之三点几，还不到百分之四。”
“原来如此……那是只能安置在山区了。”周安允说：“话说苏晓，你怎么还懂这些内容？”
罗莎莉坐在楚小叶旁边，笑着开口：“苏晓可是超级智力者，他拿过超级智力者比赛冠军的。”
周安允想起这点，对苏晓投以钦佩的目光：
“好厉害，苏晓，强啊。”
苏晓没说他学《世界心》地部三篇时，看过一大溜这方面的资料，反而笑道：“我用增强现实眼镜查的。”
“一位优秀的修行者，要懂得如何从鸿钧网络上获得需要的信息。”
楚小叶没忍住，喝着饮料差点呛到，不停咳嗽着：“咳咳咳……”
罗莎莉苦笑着，拍了拍楚小叶的背。
第三十五章 路径依赖
无人驾驶出租车走过长长的公路，来到了七乡山。
七乡山虽说是山区，但这里其实也不算多偏僻，有公路连接外界，也有原来的居民居住的城镇。
红崖秘境移民过来的位置就是这里。
这是一处被七座山包环绕的聚居区。
车子继续开着，往七乡山内部驶去。
这段时间里，苏晓查询了下各个学术论坛上面的信息，用鸿钧网络搜索着和灵魂原质修炼体系有关的内容，还真让他找到了什么！
有一篇名为《修炼体系的路径依赖：从已淘汰修炼体系中看未来修炼发展》的文章，作者详实的记载了许多已经被主流修行界淘汰的偏门修炼体系。
“……南荒地区，那里的人们曾修炼巫蛊之术，入门时，要用没被提炼净化的星辉物质做成的药酒，给精心挑选的孩子擦拭，洗礼，浸泡，再喂给他们秘制的猛药……”
“这些孩子必须学会大量的自然知识和神秘学知识，懂得与各种虫豸和毒素打交道，每培养一个这样的孩子，对于部落都是巨大的开销。”
“而即使是强壮的孩子，也有很多会在入门第一步就倒下，只有那些精神坚韧，身体强壮，还拥有不可缺少的幸运的孩子能熬过早期，之后这些孩子会被送往当地人叫‘蛊房’的地方，在那里存活一个月后，出来的人便能继承下一任巫蛊。”
“……西欧北部地区，早期的‘猎魔人修炼体系’中，他们给8到10岁的孩子教授剑术，教授对抗邪物的知识，在他们学习完这些知识和技巧后，会进行一个名为‘青草’的试炼，在试炼的最后，孩子们会服下用炼金术制造的某种星辉物质药剂。”
“大部分孩子都支撑不过那段时间，只有少数人能存活下来，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踏上猎魔人的道路，这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而撑过的人，肉体和精神都会发生巨大的异变，更适合对抗邪物。”
“但他们也受到了星辉物质里污染的影响，变得疯狂和暴力……”
“这些修炼体系很快被更好的修炼体系淘汰了，近代的主流修炼体系，像是骑士团国的信念修炼体系，巫师众塔的奥秘修炼体系，宗派联盟的宗派修炼体系等，他们的共通特点是多了‘准修行者’的阶段，而不是让没有神奇能力的凡人直接成为修行者。”
“这一阶段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它让凡人们更适应星辉物质，先从微弱的星辉物质开始，而不是把刚招募来的士兵直接推向绞肉机般的战场。”
“我们还能注意到，无论是巫蛊之术还是猎魔人，他们的入门法门都很接近‘超凡仪式’。”
“比如，假设有一个超凡职阶名叫‘猎魔人’，那么它的进阶条件会是：懂得剑术，懂得和邪物对抗的知识。”
“超凡仪式是：经历残酷的青草试炼并存活下来。”
“稍有区别的两点在于，普通人成为猎魔人，显然和我们成为超凡者不一样，没有对超凡身体素质的要求，超凡仪式和进阶条件都相当简单。”
“他们还会服用特制的，名为‘青草’的星辉物质药剂。而我们都是在修炼过程中，服用的安全的星辉物质药剂。”
“……于是，为什么现在的世界上，是主流修炼体系打败了这几个修炼体系呢？”
“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更适合现有的主流修炼体系，在早期文明不发达的时候，秘境入口虽然偶有开启，但会因为维持秘境入口的文明力量不足，从而陷入崩溃。”
“这就带来了两个结果。”
“第一，邪物的威胁，在文明早期是不足而微弱的。”
“第二，星辉物质是稀有而罕见的。”
“邪物的威胁有限，迫使人类不必非得采用见效快但是暴烈的修炼体系，也能存活下来。再加上，这类修炼体系入门时需要稀有的星辉物质，更加大了培养一个修行者的难度……”
“对比起来，骑士团国直到正式骑士才开始使用星辉物质药剂。宗派修炼体系虽然在准修行者阶段就要使用星辉物质，但他们开发了判断根骨和天赋的办法，能直接挑选适合他们修炼道诀的修行者，都更节约，更经济。”
“早期，主流修行体系由于时代限制的关系，也同样存在各种各样的毛病，但这些经济而文明的修炼体系打败了浪费且残酷的修炼体系后，它们会自己改良自己的毛病，解决自己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
“我们很难说，被淘汰的巫蛊修炼体系或早期猎魔人修炼体系一定比现在的修炼体系弱。假如地球文明早期拥有更多的星辉物质，更大的邪物威胁。无需准修行者阶段，直接能成为战力的这些体系也有自己的可取之处，会以此打败其他的修炼体系。”
“之后，他们也能强化自己的修炼体系，慢慢一步步改进……”
“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了，因为这些修炼体系都成了民俗学家故纸堆里的东西，知晓它们的学者往往不会超过一万人。”
苏晓看完整篇文章，很快联想起了木偶世界里的状况。
像迪莉娅那尖尖的精灵一般的耳朵，还有维纳恩提到的，道路布满所谓的魔物……都证明着邪物融入的更深。
显然，木偶世界符合这篇论文描述的特征。
苏晓立刻回过去看作者是谁，他想和这位作者联系一下，好好交流。
看到作者名字后，苏晓愣住了，作者的署名是Zhuwuxing，来自中夏道法大学。
“我擦，这是竺院长以前写的论文？”苏晓惊讶。
这下方便了，他之后回中道大后，直接联系院长就可以了。
这时，苏晓他们的车也已到了位置，停在了当地紧急事态部门口没有进去。
紧急事态部的门外，围满了不少人，苏晓他们的车开不进去。
“什么情况？”周安允推开门，看着外面。
有几个打扮的像模像样的，三十多岁的人展开了红色的横幅，上面黄色的大字写着：搞秘境移民工作，必须尊重安置地居民！
第三十六章 再见张文东
“什么情况？”苏晓跟着走了出来。
看到几个修行者模样的人坐车过来，这些抗议民众也围了上来，问道：“你们是官方修行者吗？”
“不不不我们不是。”苏晓四人一齐否认。
看到苏晓他们说不是，再加上他们是坐出租车来的，抗议民众也散去了。
苏晓看向问话的那人，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人立刻义愤填膺说道：“国家给他们划出那么多土地，还给他们那么多补贴，他们前几年不用干活，都能领到吃穿用度，这太不公平了。”
“对啊，秘境的人是人上人，我们是人下人？这么多补贴和土地，凭什么不能给我们呢？”
“是啊是啊，我大舅子本来有一片土地都快承包上了，要建造人工旅游景点，促进本地旅游业发展，结果莫得了，那片土地也成了移民的了！”
“是撒，那些人住的地方，都是我们村，我们镇滴自留地，凭啥他们来了，就要给他们用？我们自己留到起后面开发不行吗？”
“对头，听说他们还有一些修行者，万一闹出治安问题，对什么良家姑娘下手，该咋整哦。”
“还有些长得跟个鱼头一样，看起太吓人了！难道你们想自己的孩子和邪物的孩子一起上学吗？”
苏晓说完话后，这群人集体炸锅，纷纷埋怨起来。
苏晓几人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一致。
溜！
他们迅速进了正门，做出是过来办事的民间修行者的样子，接受完检查后放行进去。
在一间被改成指挥部的办公室里，苏晓见到了这次调查行动的负责人，也是他的老熟人了：张文东。
或许双乐那边，昨天就和紧急事态部总部联络好，知道苏晓他们负责调查的安全工作，所以把张文东这个熟人派过来主持调查行动。
苏晓对张文东说：“张指挥，外面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门口？我们进来都小心翼翼，跟个贼一样。”
“唉。”张文东说：“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秘境移民的，当地民众有些抱怨情绪也很正常。很多居民都不欢迎秘境安置移民，这边的工作人员最近一直在宣传政策，讲道理?
说秘境安置移民基本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还是有不少人在抗议。”
“现在围在门口的人就那些?
之前听说更多呢?
还有人跑到了双乐地区的总部抗议，他们也不想想?
这些事是我们紧急事态部在管吗？抗议都抗议歪地方。”
“反正，这些事不归我们管?
我们是过来调查的。说起来?
你不介绍一下你的队员？”
“哦。”苏晓点头?
对自己的三个队员：“这是张文东，张指挥，双乐地区调查大队的高级指挥，和我们一样是觉照六阶的修行者。”
张文东盯着苏晓。
这话扎心了。
和你们一样觉照六阶?
结果搞个调查得等你们过来镇场子。
苏晓对张文东说：“他们就不用介绍了吧?
你不会不认识他们吧？”
罗莎莉在双乐北站被袭击的事情里，张文东是现场指挥。而楚小叶，周安允都是顶级道法联赛的天才修行者，张文东肯定认识。
张文东说：“行?
那我们先出发，走后门。直接去现场。”
“不用开车?
大部队清早就溜了，就留我在这里等你们过来呢。”
苏晓同情地看了看张文东，想着冬天一大清早就得起来的调查队员，说道：“都不容易。”
“是啊，都不容易。”张文东苦笑道。
苏晓他们迅速溜走。
在紧急事态部外的集结地点，苏晓他们和调查员们汇合，一起出发去秘境移民安置点。
指挥车的车上。
张文东说道：“我们会把调查队分成三队，你们三人各负责一队的保卫工作，罗小姐跟着指挥部，出现紧急事态后再支援。”
“时刻保持通讯联系。如果断网，我们有人能搭临时灵网，苏晓也能搭临时灵网。”
苏晓三人每个人都有单独击杀上级妖鬼邪物的实力。
苏晓说道：“没问题。”
“秘境居民安置点有三处，草坪乡，凤安乡，巴豆乡，我们会在之后的路口分开，指挥部设在居中的凤安乡，苏晓负责凤安乡调查队的安保。周安允负责草坪乡，楚小叶负责巴豆乡。”
张文东拿起对讲机，对所有调查员讲话：
“这是高危可疑点，背后很可能有妖鬼级邪物，不要放松警惕，过于大意。同时，也不要对这些秘境移民显得太提防和紧张，引起他们的不适，咱们外松内紧。”
“争取安全解决，晚上还能准时吃个饭。”
讲完话后，张文东看向苏晓：“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苏晓立刻说：“有。”
“兰若曦怎么没看到她？”
听到明显是女性的名字，罗莎莉下意识把眼光投了过来。
“就是我之前一起的队友，你和她一起吃过饭的。”苏晓对罗莎莉解释。
“哦……”罗莎莉点点头。
“她在负责另外的任务，没在这边队伍里。”张文东说，显然不想对苏晓解释，到底是什么任务。
很快，在路口处，楚小叶和周安允下了车，分开到另外两队，而苏晓他们继续跟着张文东。
按照先前行动的惯例，每次分开时，楚小叶都在苏晓和罗莎莉身上留下了一道沉睡的分魂，避免出现意外。
至于周安允，他保命能力还没楚小叶强，根本不考虑。
很快，苏晓他们那一路车队到了凤安乡。
苏晓离开了指挥车，找上了负责调查的几人。
他们的队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稀松的头发上看，看起来比张文东还要可靠稳重一些。
“你好，我是调查队队长唐凌，大唐的唐，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凌。”
“苏晓。”苏晓和对方握了握手。
“就不寒暄了，我们直接行动吧，直扑鸿钧网络给出的可疑点。”唐凌说道。
这种干练的风格苏晓很喜欢，他也说：“好。”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直扑最近的可疑点！
第三十七章 标语和漫画
走进凤安乡，苏晓对这里的第一印象是，仿佛时间倒流，来到了几十年前的中夏。
冬季略显萧瑟的行道树旁，白色仿古的墙壁上，贴着各种汉语标语，画着一些漫画。
“禁止随地大小便！”
“禁止私人铸造兵刃，制作武器！”
“身体问题找卫生院，诡异问题找调查队，生活问题找居委会。”
“和谐生活，构建美好新家园！”
种种宣传标语下面，还贴心的标注了拼音，并且画了各种漫画，让看不懂文字，不懂拼音的人也能大致理解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白天，还有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大喇叭在播放上个世纪的乡村民俗音乐。
苏晓和唐凌他们找到的第一户可疑点人家，是在一处院落，小院子里养着几只鸡，支着藤架。
一个穿着厚布袄的老妇人正在这里喂鸡，她边喂着，边溢着笑容，跟着音乐一起哼歌。
如果不是她的发音实在残留着太浓的海族语的弹音风格，苏晓是决然认不出她是一位秘境移民的。
老妇人看到苏晓他们走过来，连忙露出了一个笑容，边用手势比划，边说着半汉语半海族语的。
苏晓听着，越发感到别扭。
和正常红崖秘境里的语言，老妇人的语言里还夹杂了不少普通话，听起来特别别扭，就好像有个人同时用俄语日语中文和英文在说话。
唐凌按着耳麦低声说：“指挥部，分配一位翻译过来。”
他对苏晓抱怨道：“也不知道紧急事态部都在做什么，都好几个月了，红崖语的同声传译软件都是个半成品……”
“没事，我能翻译。”苏晓说：“她问我们是不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又过来了，她说她们过的还不错，就是电视的扳机……应该是遥控器的意思，找不到了。让我们再补一个。电视用的是汉语，所以我很确定。”
“……你告诉她，我们会把这个事告知居委会。我们是调查队的人，询问一些问题。”唐凌抽搐着嘴角。
苏晓对着老妇人翻译道：“我们是调查队的人，过来问点事儿。”
老妇人点了点头，说了一些话，又热情地去里面拿出好几个塑料椅子。
老妇人看起来瘦小瘦弱?
却格外灵敏，力气也不小。
“她说什么？”唐凌问苏晓。
一个调查员说：“我听到了‘六扇门’的音……”
“我知道。不少民众都认为?
穿着动力甲的修行者是这个朝代‘六扇门’的人?
解释了很多遍都没啥成效……”另一个调查员说。
苏晓说道：“她让我们这些六扇门的大官儿坐下，问我们喝不喝热茶。”
“在红崖秘境里?
请喝热茶是很庄重的待客礼节。”苏晓补充了一句。
而且，有这种礼节的?
往往是红崖秘境里的富贵人家?
或者城镇居民……苏晓暗想：“看起来?
这边搬来的人可能是红崖镇那个入口处的居民。”
苏晓想了想，确实也应该选择将那边的居民迁移过来。
那处秘境入口，从地球到红崖秘境，只能派遣超凡者以下的修行者?
而邪物那边虽没了王侯?
却仍有大量妖鬼级邪物，局势很不稳定。
而且，那边的居民卷入秘境是大明时期的事，流落秘境后?
对于外界的中原王朝有期待，有好感?
有思乡之情……让他们回来，也不容易出问题。
唐凌说：“你能问问她关于信仰的事吗？”
“最近，有监控发现，这里的居民出现了小规模的聚集和祭祀活动。”
在几人坐在椅子上，和老妇人谈论时，苏晓问道：“最近您有祭拜过什么神灵吗？”
这话一出，正在倒茶的老妇人脸色一僵，支支吾吾了起来。
……看来确有其事。苏晓想：“而且，负责宣传的人应该告诉他们那些都是邪教祭祀了才对……”
“没关系的，老奶奶。”苏晓说：“请说详细一些吧，我们也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过来做调查，不会因为你们信仰什么就为难你们。”
听着苏晓的话，似乎之前中夏的工作人员给她留下的观感也足够好，她表情缓和了下来。
老妇人絮絮叨叨说道：“不能不礼佛啊，不礼佛，我死了以后，佛祖为难我的孩子和丈夫，这怎么办……”
迷信思想啊……
苏晓想了想，说：“即使您要信佛，也可以信真正的佛。秘境里那些邪物的佛，其实是他们窃取了佛的庙宇和名字，都不是真佛，信它们，也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老妇人有些迟疑地说：“可我的孩子和丈夫，都为了卡莉特姆菩萨牺牲，如果我不敬拜卡莉特姆菩萨，祂会为难我的孩子……”
卡莉特姆菩萨……苏晓看了一眼唐凌：“你听到她说的那个名字吗？”
“卡莉特姆……那是一尊海族下级王侯邪物的名字，拥有血液相关的权柄。”唐凌稍稍思索便说：“祂最后好像没有彻底陨落。当时王侯级邪物太多，祂保命能力又非常强，我们这边只有四位圣贤，难以赶尽杀绝。”
血液……苏晓看着面前深棕色的茶水。
他自然联想起了海族诸位大魔级邪物之一，被称为“血公主”的派斯卡西斯，祂在壁画上的形象是一个没有触手，黏液颜色如同血液一般的池塘状怪物。
在海族的神话中，祂是海族利维坦“谷神”的女儿，也是众多异变子嗣的母亲。
既然卡莉特姆拥有血液相关的权柄，那祂肯定和“血公主”派斯卡西斯有着一定的联系。
老妇人继续念叨着：“我的女儿啊，她十三岁的时候，便被卡莉特姆菩萨的方丈看中，奉献了身体，下次见到她时，祭司向我展示她的唐卡和她骨头做的佛器，说她的灵魂与血液一起，前往了卡莉特姆的佛国……”
“操！”苏晓低声骂了出来。
“怎么了？她说什么了？”唐凌问：“不要对秘境里的移民发火，他们很多人并没有我们这样的环境和教育，要理解体谅他们，尊重他们。”
苏晓继续对老妇人说：“卡莉特姆根本不是什么菩萨，祂是罪该万死的妖王，您应该告诉我，是谁在为祂招魂。”
苏晓没有完全控制住情绪，一丝杀意露了出来，让老妇人有些惊惧。
“是，是洛大善人……”老妇人有些畏惧地说：“他把我们聚在一起，说……”
苏晓对旁边得唐凌说道：“问一下秘境移民署，让他们查查，凤安乡有没有叫洛大善人的。”
他看向老妇人：“说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洛大善人
老妇人嚅嗫道：“他说……”
“卡莉特姆菩萨并未陨落，祂还活着，凡有血气者，皆是祂的皮囊……”
“如果我们背弃了卡莉特姆菩萨，等祂恢复了力量，祂会惩罚我们，不仅会惩罚我们在佛国里的家人，还会毁掉我们现在的生活……”
“我们只要虔诚礼佛，卡莉特姆菩萨一定会体量我们的处境，对我们足够慈悲……”
苏晓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本命咒已经更换为幻术世界，幻术世界拥有超能感应，这大大增强了他的直觉。
苏晓看向唐凌，说道：“这次邪教事件，恐怕与那只王侯级邪物有关。”
“我们得去找洛大善人。”
他皱着眉：“我有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最好通知下王镇守。”
他身上动力甲的精密摄像头将这些记录下，转给了附近的指挥车。
指挥车上。
罗莎莉抱着手，站在一旁，看他们操作指挥。
“楚小叶发现了一道不安的灵体，正在询问灵体。”
“一队追查到了神像的踪迹，据居民所说，那是一位来自远方的传教士，宣扬一位穿盔甲的神灵。”
指挥部忙做一团。
“苏晓那边得到消息，邪教事件和一个叫洛大善人的秘境移民有关，他们秘密聚会时，崇拜的神祗是卡莉特姆菩萨……”
张文东骂了一声移民署，又说道：“查一下洛大善人的资料。”
“妈的，移民署希望干点正事，好好检查一下移民的状况。”
很快，资料传了上来。
“找到了，凤安乡的秘境移民中，一共有三位姓洛，他们是秘境里红崖镇附近的居民，邪物对他们似乎故意放纵，因此他们没有使用河，溪这类的姓……”
“三位洛姓居民都和红崖观有关系，是红崖观洛家的血脉，其中能被称为洛大善人的，应该是其中的那位大商人，洛若荪。”
“在秘境里，洛若荪是红崖观治下有名的大商人，在秘境里，名下有许多土地和人手。百姓们都叫他洛大善人，因为他经常在吃不上饭的时候，开粥救济当地民众……”
“我们消灭当地邪物时，洛若荪是最早站在我们这边的大商人，他发动手底下的宗族势力，给予了我们许多帮助，同时他也表示非常期望回归故土……”
“因此，他是第一批移民过来的人……”
张文东说：“把资料发给唐凌和苏晓。还有他登记的地址。”
“还有?
苏晓说，他直觉感到不详?
让我们上报王镇守。”
张文东皱了下眉。
现在还没个眉头呢?
就大惊小怪上报给镇守？
大部分紧急事态，可都是虚惊一场。
但张文东还是很谨慎?
说道：“按照流程做，上报给王镇守！”
“是！”
苏晓他们此时已经道别了老奶奶?
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悠然的乡村风乐曲停下来了?
苏晓看着张文东那边传来的信息?
眉头慢慢皱起：“洛若荪……”
唐凌说道：“我们去他家调查。”
“走。”苏晓点头。
洛若荪并没有住在乡村小院中，而是在原地买了一座四层小楼。
他有许多资产，虽然不少是土地，但也有黄金?
白银之类的东西?
来到中夏后，卖了不少钱，买下了这栋楼。
小楼当中，洛若荪正和两位工作人员谈话。
“洛先生?
土地是归乡集体所有，你们承包的土地只有使用权?
没有出售，转让的权力。其他村民不能把土地卖给你。”一位工作人员说。
洛若荪皱着眉头，用不太熟练，但勉强能对话的汉语说道：“还有这种规矩？”
“您不能占用耕地，不能在耕地上挖池塘养鱼，这都是违反现有法律法规的。”工作人员说道。
洛若荪点点头，说：“真是对不起，我从秘境中出来，对这些了解还不太多。”
“您可以多去听听每天早上的普法讲堂，多去看看外面的宣传标语，有什么法律上面的问题，也可以联系我们。”
“知道了，麻烦你们了。几位辛苦。”洛若荪说：“我下次不会犯这些错了。”
工作人员点点头：“那洛先生，我们先告辞了。”
他们走出来，还在彼此讨论。
“这个洛若荪先生确实好沟通，不像其他民众，很多事要解释半天，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
“是啊，我还以为要说半天呢，没想到他直接听进去了，都没让我们解释为什么，直接改正。”
“要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讲道理就好了，也怪不得人家厉害，在邪物治下都能混得开……”
在他们身后一个窗子里，洛若荪看向这俩工作人员的背影，眼眸中闪烁一丝恨意。
砰！
他坐在沙发上，猛的一拍桌子。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也限制，那也限制，就连我想为您挖一口池塘做栖身之地，他们都不准！”
洛若荪说着，不知在和房间里的谁对话。
可这刚刚装修好的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
“卡莉特姆菩萨，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您交给我的任务，我能完成的，都去做了……不若赐予我一些神力，我做的更容易？”
“容易暴露？真的容易暴露吗，卡莉特姆菩萨……”洛若荪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急了。
“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低声惨叫起来，从沙发上跌倒，跪在了地上，捂住了头颅。
“卡莉特姆菩萨，大慈大悲的卡莉特姆菩萨，是我错了！我太贪婪了，被业力蒙了心，不该向您要求神力！”
他双眼遍布血丝，太阳穴青筋暴露，吼叫出的声音却极度压抑，似乎不想声音太大。
过了好几分钟，某个未知存在才停止了对他的折磨。
洛若荪像条渴死的狗一样躺在地上，满头大汗淋漓，却还在恭敬而顺从的说道：“卡莉特姆菩萨……感谢您的仁慈和宽恕……我，我一定会继续为您找回更多的信徒，让您的血液在他们体内扎根……”
“什么，您心血来潮，感觉不妙，可能暴露了？”洛若荪惊道：“难道，那两个官府人员，发现了什么您的踪迹？”
第三十九章 梦境的梦见
“前面就是洛若荪的家？”
远远的，苏晓坐着车上，看着那栋四层高楼。
脑海中的不祥预感突然浓烈了起来。
他本来想跟着身边那群人进去问问，再看看情况使用超能感应探查。
可现在，直觉浓烈而不安，逼迫他立刻采取行动。
“用超能感应！”苏晓心想，正打算使用超能感应。
他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苏晓停下了使用超能感应的打算。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直觉告诉苏晓，如果他真的使用超能感应，他有死亡的风险！
他吐了口气。尝试激发强植梦境！
这次没有那种死亡预感。
于现实转瞬而逝的须臾中，苏晓梦见了未来的景象。
车子停在楼下，苏晓几人下了车，唐凌喊道：“洛若荪先生在吗？”
“在的，请，请。”
洛若荪打开门，对苏晓他们笑着说道，笑容和蔼。
“洛先生，你的普通话真好。”唐凌夸赞了一句，和队员们走入了客厅中。
看着桌上的茶，唐凌说：“刚刚也有人来了？”
“啊……是两个官府人员，说一些土地上的事儿。”洛若荪陪笑道，看得出有些卑微：“几位老爷稍等，我这就给你们再掺点茶水。”
一位调查员对苏晓低声说：“怎么他们都喜欢倒茶，不知道我们调查员有规矩，调查期间一律不饮用任何被调查者提供的饮品，吃他们提供的食物吗？”
另一位调查员说道：“看得出来，他以前在红崖秘境里，肯定是个大老爷。估计手下丫鬟，仆人成群，现在来了秘境外，他孤身一人，这么大个房间，不知道会不会日常难处理。”
“他不雇一个保姆吗？”有调查员说：“以他的财力，应该能轻易做到这件事。”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问题！
洛若荪很有可能与邪物有勾结，为了保持隐秘，没有雇佣保姆。
“说起来，他都没问我们是谁，直接放我们进来了？”唐凌说。
这是个奇怪的疑点！
还没等他们就此展开讨论，端着茶水的洛若荪到了。
“来了来了，几位官爷，这是给你们的茶……”
所有人看向他，接着都因为恐惧后退一步！
洛若荪双眼流着泪水般的鲜血，耳朵，鼻子，嘴巴里也都在流血，这些血好像永无止境那样往下流着，却全部都汇入了他端着的紫金色茶壶当中。
茶壶好像永远装不满血液，洛若荪的血液也好像永远流不干净。
令人心悸的理智冲击压倒性的传来。
砰！
苏晓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苏晓身上英雄动力甲隔绝理智冲击的隔离层，加上防护理智冲击的?
以清心咒为基础的特制护心镜抵挡住了第一波冲击，但苏晓立刻听到了它龟裂开来的声音。
身周?
唐凌几人已经化为血人。
苏晓身上确实携带了相当数量的“清心咒道符”?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把它们拿出来，激发后贴在几个队友身上。
苏晓第一时间选择瞬间跃迁?
他来到了大楼外部。
周围的鸿钧网络已经被切断了，这显然来自卡莉特姆的灵磁效应?
但苏晓已经没有时间去重建临时灵网?
他也不敢在海族的王侯邪物面前搭建临时灵网。
接着?
他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变得血红。
他听到有人喃喃低语。
“卡莉特姆在我们的血液里。”
“卡莉特姆在我们的大脑中。”
“卡莉特姆……”
这声音无比熟悉。
是谁在苏晓耳边低语？
苏晓很快听出，这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
苏晓脸上的毛细血管纷纷爆裂，血液沾满了他的脸。
而护心镜的龟裂之声已经听不到了。
下一刻?
苏晓几人下了车?
唐凌喊道：“洛若荪先生在吗？”
“在的，请，请。”
洛若荪打开门，对苏晓他们笑着说道?
笑容和蔼。
强植梦境已经开始第二次演化了，证明第一次的苏晓已经死了。
苏晓默不作声?
将一道投影留在原地，自己则进入隔离隐形术中。
如果没掌握幻术世界就这样做，可能留下一点点缝隙和空档，让人看出问题来，但掌握幻术世界后，这做的十分轻松。
苏晓投影夸赞了一句：“洛先生，你的普通话，讲的可真好。”
唐凌看了一眼苏晓，有些诧异。
苏晓说出了他想说的事。
但他没说什么，这也很正常，毕竟洛若荪是普通话说的不错，苏晓可能也有这种感觉。
几人走进了洛若荪的客厅。
苏晓默不作声，顶着死亡预感，投影直接使用超能感应！
洛若荪，秘境移民，是普通人不是修行者，刚刚在和两位工作人员交谈……正常，没有问题。
一楼……客厅，正常。
二楼……卧室，厨房，卫生间，正常。
三楼，四楼，还未装修的毛坯房，一切正常。
苏晓有些奇怪。
为何他用超能感应搜到一切正常，却会有那种不详的预感。
看着桌上的茶，唐凌说：“刚刚也有人来了？”
桌上有两杯放冷的茶水，显然不是洛若荪提前为他们准备的。
“啊……是两个官府人员，说一些土地上的事儿。”洛若荪十分卑微地说道：“几位老爷稍等，我这就给你们再掺点茶水。”
苏晓沉吟。
问题出在那里？
他激发起超能感应，打算用超能感应的推理能力加强自己的直觉，寻找其中的答案。
在直觉中，苏晓的认知被放大，这是加强版的极化认知效果！
苏晓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场景：
一根根血丝从那两杯冷茶中散发出来，伸入苏晓和周围几人的身体里。
苏晓还好，他穿戴着全封闭的动力甲，血丝没有第一时间渗透进去，但唐凌几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茶水有问题？
苏晓重新动用超能感应，一寸寸更加细致的鉴定着两杯茶水。
他刚这么做后，异变突生。
砰！
唐凌几人的脑袋同时爆炸！
无数血液夹杂着莫名的液体飞溅到了整个客厅的墙壁上，唐凌他们的大脑只剩骨头部分还算完好，眼睛已消失不见，露出了深红漆黑的血孔。
苏晓再度遭到了理智冲击，但他在这里的只是一道投影，本体还有清心咒保护，躲在算子缝隙里，十分安全。
苏晓本体立刻拿出一张清心咒道符，贴在自己身上。
投影则盯着两杯茶水，低声问道：
“卡莉特姆？”
第四十章 卡莉特姆
苏晓没有贸然攻击，对于王侯级邪物这种强敌，强植梦境一定会让它们留下印象和既视感，这样真的打起来，苏晓的攻击能力会被祂提前知晓。
苏晓现在做的，首先是找到卡莉特姆的位置，确认位置和状态十分重要，其次是试探卡莉特姆的能力，最后评估要怎么行动，要撤退还是要打。
目前，卡莉特姆已经展现了两个强大的能力。
一个是王侯级的理智冲击能力，时刻连接着方尖碑，具备强大清心咒效果的特制护心镜在祂面前只撑了一个回合就会破碎。
另一个，似乎是操控血液的能力。
茶杯中被卡莉特姆留下了某种后手，在洛若荪去取茶水的时候，卡莉特姆利用这个后手在影响唐凌他们。
这恐怕也是唐凌几人刚一见面就被卡莉特姆秒杀的缘故，要知道他们肯定也是开着清心咒进行调查的，不可能一见到卡莉特姆就变成怪异的血人。
“不，不是两个能力，而是三个能力。”苏晓心想。
卡莉特姆拥有某种反预言，反侦察的能力！
他的超能感应粗略扫过去，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恐怕，当时卡莉特姆能从混乱的战场中逃下来，也依赖着这个能力。
要知道那个战场上可是有袁铁在的，袁铁的超能感应不知道多少阶，但肯定比苏晓高。
苏晓见桌上茶杯没有回复，再次用超能感应仔细扫视茶杯，也不去理会几位脑袋爆掉的队友。反正这里是强植梦境，不是现实。
苏晓验证了第一个猜测。
超能感应被当成显微镜使用后，很快在这些茶水当中发现异样。在水中，存在微量的细小血水，这些血水由一个个怪异细胞组成。
苏晓学习《世界心》时，粗略了解过不少生物细胞，但没有一个像它这么怪异，这么令人毛骨悚然，这一个个细胞像一只只残忍冷漠的血色眼睛，它们彼此联系在一起，又彼此流动着。
它们好像能注意到超能感应的扫视，血色眼瞳跟随苏晓的视角移动，统一的盯着苏晓。
这让苏晓感到了时间凝滞。
车子停在楼下，苏晓几人下了车，唐凌喊道：“洛若荪先生在吗？”
苏晓混在人群当中，暗暗思索。
上个梦境中，他似乎并没有被击杀吧？
怎么又重开了？
但没用想太久，苏晓很快想明白了答案。
梦境的时间到了！
那怪物残留在茶杯中的怪异细胞，似乎拥有某种让时间和感知凝滞的能力。
这种能力在苏晓透过投影施展超能感应时，甚至能直接越过投影，反向影响到本体。
这个能力让苏晓立刻联想起了第一次交手的上级王侯邪物?
那只在幽都肆虐的异变子嗣。
那异变子嗣拥有某种相机般的寄生体，每咔嚓拍一下照?
被他拍到的地方?
连时间都会静滞。
据说那是即将突破为王侯级的异变子嗣才拥有的寄生体。
“呼……这是卡莉特姆的第四个能力。”苏晓想。
“而且还要做个补充，祂第三个反预言的能力?
不止能隐蔽自身存在，让我需要费力搜查才能发现端倪?
还能感知到我的探查?
提前做出行动……那一个个细胞般的眼睛?
都在盯着我看。”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用超能感应探查的缘故，因为一旦我探查了，祂会知道我探查了?
还可能反向利用我的超能感应?
使用时间凝滞……”
洛若荪打开门，对苏晓他们和蔼笑着：
“在的，请，请。”
苏晓内心一动。
祂喜欢爆头？
苏晓依循直觉?
直接使用超能感应，渗透进洛若荪的大脑中。
在正常的脑组织当中?
苏晓看到了一个血红色的肉瘤。
肉瘤上面攀附着絮状的触手，有着管状的口器和人类般的眼睛，那眼睛正盯着苏晓。
苏晓立刻结束了超能感应，不给祂静滞时间的机会。
苏晓很干脆，完成本体与投影的替换后，他用真实影法术做了把简单手枪，直接拔出来，对着洛若荪脑袋就是一枪。
喜欢爆头是吧！
给你也爆了！
这一枪让唐凌几人脸色一变，全都转过头，震惊的看向苏晓。
“你在做什么！”唐凌大喊道。
他们面前站着的洛若荪却并没有倒下。
被子弹击穿的颅骨自然的复合着，被轰穿的血液和各种颜色的液体仿佛时间倒流那样回到了先前的模样。
“洛若荪”看着苏晓，嘴角带着略微的惊讶：“有趣。”
这声音刚一听到，苏晓的护心镜便开始出现裂纹。
神言不可听！
特制护心镜正常情况下与方尖碑相连，可以挡下任何妖鬼级邪物的理智冲击，但挡王侯级邪物却尤为困难，只能用过消耗品。
和苏晓判断一样，他已经不是洛若荪了，而是卡莉特姆！
砰！砰！砰！
苏晓面无表情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的贯穿了洛若荪的头部。
旁边唐凌几人也反应过来，他们透过戴着的设备也应该能感到异常。
为了在王侯级邪物面前维系清心咒，他们设备的电量会急速下降。
他们各自做出了很教科书式的反应，不得不说，他们不愧是精锐调查员，在这种紧要关头，任何一秒的犹豫都会丧命。
他们全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唐凌等人转过身，直接逃跑。
有人奔上车，有人朝路边逃，有人连跳带滚在移动。
遇到王侯级邪物，他们做什么都没用，唯一能做的，是在尽量保护自己的前提下，不给苏晓增添麻烦。
这群人中能和王侯级邪物过招的，也只有苏晓一人！
此时，梦境又破碎了。
这次梦境破碎，既不是因为苏晓被杀死或者陷入疯狂，也不是因为推演的时间到了。
而是幻术世界咒星中，作为强植梦境的那部分力量彻底耗尽。
为了推演王侯级邪物的行动，它的耗费比正常情况下大得多！
即使作为本命咒，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充能，才能再次使用。
车子正要停在楼下，须臾的梦境结束，苏晓深吸口气。
“跑啊！”他压低声音说着：“跑！”
他瞬间跃迁跃出车辆，进入算子缝隙的同时在原地留下投影。
没去看身后车辆众人的表情，苏晓投影看着房门。
吱呀。
这次，没人喊话让里面的人开门，唐凌没有问“洛若荪先生在吗？”，可里面的门还是打开了。
第四十一章 活化
洛若荪走出门来。
他的眼睛流着血，鼻子流着血，耳朵流着血……所有毛孔都在渗着血。
血，血，到处都是血！
他的脖子歪扭着近一百八十度的角度，骨头发出咔嚓崩碎的声音，属于人类的表情已经看不到了。
“你好眼熟。”
洛若荪张开口。
他的喉头和声带外翻了出来，在空气中像只盘起身子的毒蛇，震颤着发出怪异声音，喷出无数鲜血。
血，到处都是血！
算子缝隙内，苏晓的内心微微下沉。
这和他预计的情况一模一样！
苏晓的强植梦境位阶太低，王侯级邪物会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和既视感。
当他使用强植梦境推演过状况后，就难以撤退了。
唐凌几人听到苏晓的话语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驾着车飞速远去。
坐在最后面的调查员腰间砰的一下爆炸！
他腰间的手机直接炸开了！
手机虽然也有连通方尖碑，靠消耗电量维系清心咒的能力，但王侯级邪物带来的理智冲击太强了，根本承受不住。
“闭眼屏息！”唐凌大吼道。
神威不可视，神息不可闻，神言不可听！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能最大程度减少王侯级邪物造成的理智冲击。
洛若荪瞥了眼他们的车辆。
刹那间，车上爬满了血红色的苔藓，这些像皮肤病的斑点一样的苔藓在飞速生长和覆盖。
不，他不是洛若荪，祂是卡莉特姆。
苏晓见到这一情况，又急又怒，可也没什么办法帮他们，只能连忙操控投影，施展灾厄黑刃。
可很快，苏晓发现投影已经失去了控制，没有按照自己预定进行行动。
“我赐予你生命。”卡莉特姆说：“为我而战吧，杀死制造你的凡物，你将取代他。”
祂的海族语深邃无比，仿佛来自最深的海洋，最远的星空。
苏晓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卡莉特姆“活化”了自己的投影，剥夺了苏晓对投影的控制权！
他下意识想要解除投影，但是并没有成功。
算子缝隙中，苏晓只能先把叶知道拉出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同时，苏晓盯着算子缝隙外的状况。
被活化的苏晓投影身形停顿，似在思考。
很快，他朝着卡莉特姆微微鞠躬。
“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卡莉特姆微笑。
没等祂那被血覆盖的渗人笑容持续太久，祂的大脑转瞬被一抹果决的黑色覆盖。
苏晓的投影对卡莉特姆施展了灾厄黑刃！
嘭！
他的身体炸开了，化成了一团团影子，消散于世界当中。
投影被活化后，维系它的是卡莉特姆的力量，卡莉特姆解除了维系，他也自然消散了。
最后时刻，苏晓投影微微扭过头，看着这个世界。
远处是连绵起来的山岭，近处是新建造的屋子，那些温暖亲切的标语，那留在记忆里的，老妇人的歌声。
有一些事，高于生命。
他彻底消散了，像从没存在过。
洛若荪那无头的身躯发出怪异声音，脖子处迅速蠕动，转瞬出现了新的大脑。
不，这已经称不上人类的大脑了，它看起来像塞满各种动物内脏组织的透明塑料袋，这塑料袋在蠕动，变形着，很快一只只眼睛出现在上面。
一根根吸管般的嘴也在肉团中裂开，那口器中发出海族语深邃的声音：
“你，真愚蠢！”
不知道在骂苏晓，还是在骂和苏晓有同样个性的，被活化的苏晓投影。
算子缝隙中，叶知道一出来就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大喊：“我的未来视现在不能看王侯邪物，我会疯的！”
“你可以等我疯了把我丢出去和它打，但会殃及无辜。我不推荐你这么做！”
苏晓把叶知道真实幻影给解除了，没空去骂他没用，再在外界拉出一道投影术，自己则疯狂后退，在算子缝隙中也拉开距离。
新的苏晓出现在外界，看着不似人类的怪物，微笑嘲讽道：
“你妈死了。”
这话似让卡莉特姆微微愣住。
“不，你们杀死的不是我的母亲，愚蠢的人类，连杀了谁都不知道吗？”祂数个口器同时开口。
这辩驳让算子缝隙中的苏晓忍俊不禁，他又贴上了一道清心咒道符，感觉伴随着卡莉特姆开口产生的理智冲击都减弱了不少。
他本来只是想嘲讽这个邪物，吸引仇恨，让祂忽略掉唐凌等人，忽略掉这座小镇里的其他居民，来攻击苏晓本人。
没想到卡莉特姆没有理解苏晓的话，还以为苏晓认为死去的大魔级邪物是“血公主”派斯卡西斯。
刷。
苏晓投影手中，黑色长枪浮现，刺向卡莉特姆。
他还未出手，卡莉特姆已经破风而至，带着洛若荪的躯体来到了苏晓投影身旁。
这速度快到人眼根本无法反应，甚至洛若荪的躯体都因为承受不住这猛烈的加速，产生了扭曲和崩裂。
但苏晓本体还在现场不远处，靠着三尺神明的感知和反应能力，苏晓勉强跟上了卡莉特姆的节奏，再次放出投影术。
原有投影被打爆的瞬间，新投影出现，手持灾厄黑刃长枪刺向卡莉特姆。
卡莉特姆好像只往前走了一步，便闪开了灾厄黑刃长枪的刺击，祂一只手抓进自己的血肉中，对着苏晓挥舞。
一道道血线像锋利的刀子切割向苏晓的新投影。
刷！
苏晓本体施展瞬间跃迁，再拉远了距离，任由投影被击杀。
刚刚那道血线不仅朝着投影的方向甩来，也朝着苏晓本体所在的位置甩来。
虽然不知道血线能否伤到算子缝隙里的自己，但苏晓直觉感到了一定程度的威胁，还是先拉开距离再说。
拉开距离后，苏晓又施展投影术。
不止是投影术，还有分身术！
分身出现在算子缝隙中，苏晓丢给他两张清心咒道符，分身接过，贴在了身上。
苏晓投影再度出现，提起灾厄黑刃长枪攻向卡莉特姆。
卡莉特姆没去看苏晓，靠着高超的速度迅速闪避，而在祂身侧，一滴滴鲜血如同红色宝石串起的项链，在空中飞舞。
它们有的落在了树上，有的落在了石头上，有的落在了墙壁上。
而早已积攒大量血液的地面上，一只只畸变的怪物成形生出，它们长得像老鼠和蝙蝠的结合体，有翅膀，有爪子，爪子之间有暗红膜翼，有人类婴儿脑袋大小。
但它们远比老鼠和蝙蝠看着邪异，更加渗人，它们的存在好像是对人类生物学研究和进化论的嘲笑，那不对称的身体结构，奇数数量的附肢，密密麻麻的眼睛和莫名其妙的触须，哪怕只是存在着，都是对理性物质世界的无情否定。
这些怪鸟扑腾着翅膀起飞，整片天空都被它们遮掩环绕。
天空中，本来万里晴空，可这时黑压压的乌云聚集起来，遮蔽住卫星的视野，这群怪鸟们就在乌云下狂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支援
远方。
唐凌几人的车上，血色苔藓越蔓越多。
一位调查员张开手掌，放射火焰，烧灼着苔藓。
“好难烧！队长，我们得下车！”他喊道。
“不行！再拉开距离！”唐凌吼道。
他们的车要出任务，考虑到紧急事态经常断网，使用的是有驾驶系统的车辆，还能勉强开车。
“那是什么，是一个蛋吗？”有人惊道。
唐凌朝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
血色苔藓中，长出了一个血蛋模样的存在，这个存在好像有心跳那般，砰砰砰的发出响声！
另一边。
卡莉特姆一个箭步来到了四层楼的楼房上，祂头颅下的身体破破烂烂，如同即将废弃的皮囊。
洛若荪的身体强度根本支撑不住祂这种高速运动。
苏晓也看出来了，祂能移动这么快，大概操纵了洛若荪体内的血液，为血液无中生有的赋予了足够的速度，但洛若荪的身体还是凡人的身体，脆弱的很。
楼房下方，苏晓投影看着上面的邪物。
他的投影虽然也穿着动力甲，但这只有外观和基础功能，没有灵能光翼，喷气等效力。
要用真实影法术造出来，太损耗力量了，而且需要的时间很长，不是立刻能有的。
“必须打近战。”苏晓想：“灾厄黑刃凝成长枪刺击祂，只会被祂轻易躲闪。”
苏晓投影施展终极隐形，接着准备使用瞬间跃迁向着楼顶瞬移。
这时，洛若荪的身体出现了异变。
他的骨骼发着光，原有的，破碎的骨质被某种力量替代了，新的骨骼像某种光柱，散发着怪异而温暖的生命力。
周围的入冬时的枯树重新抽出嫩芽，房间墙壁上爬满了血色的爬山虎，万物被新骨骼发出的光照耀，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就连那些盘旋在卡莉特姆头顶的怪鸟也发出欢快的尖叫，这些叫声嘶哑又刺耳，远远传开。
但在这生机中，却蕴含着仿佛放久了，没有保护的汤食般腐败的味道。
“洛若荪”原本的皮肤开始消失，两肋处长出全新的手臂，适合抓握工具的人类的手指变成了锋锐，巨大的爪子。
无比强大的生命力在他身上涌现，不断形成一个又一个的肿瘤，他的身体细胞好像无视了所有常规的法则，在无限制的胀大，胀大后又溢出。
“呃……啊！”
这些肿瘤的存在似乎给洛若荪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他的声音从那不成人形的破败脑袋中传出，痛苦的惨叫好像在十八层地狱接受折磨。
“安静！安静点！”卡莉特姆吼道，祂和洛若荪的声音从同一个脑袋里发出，听起来像精神分裂了一般：“惨叫并不能缓解你的痛苦，你的生命形式不过是虚伪圣贤制造的假象，而伟大母亲的耳语将告诉你生命躯体应有的正确模样。”
“你。”卡莉特姆转过头看向下方的身形逐渐消逝的苏晓：“你们，还有所有形态的生命，都是祂最伟大的艺术品。”
“现在，回归母亲的怀抱吧，成为祂最恐怖，最辉煌的造物！”
卡莉特姆四只手捂住不成人形的脑袋，祂在改造洛若荪的身体！
祂高声呼喊道：
“生命之火若是不甘熄灭，应当圣化！”
“嘎！”
天空中怪鸟群也发起呼喊声，好像狂热祭祀典礼上，跟着祭司一齐喊叫的信徒。
远处，听到怪鸟的叫声，有一些还待在家中的村民正要出来看看情况。
处于终极隐形状态下的苏晓投影瞬移到了屋顶上，注意到这个情况，内心猛地一沉。
“没办法了……只能先全力以赴试试。本来还想等罗莎莉他们的支援到了再全力出手……”
苏晓投影小心翼翼避开屋顶的血迹，他怀疑对方让他的第一个投影活化，就是依靠地上的血液做的媒介。必须要防范。
现在，这些血液凝成了仿佛鱼皮般的东西，似乎变成了一种菌毯。
即使这样，苏晓也没放松警惕，他不想尝试自己踩上去会发生什么，哪怕是投影也不想。
找准角度，空气中，苏晓一把黑色长枪刺出！
杀气缭绕！
血影刺加上苏晓的灾厄黑刃，堪称苏晓爆发能力最强的一记杀招之一，仅次于黑刃领域！
……
另一边。
“队长，这血蛋要孵化了！”有调查员狂喊。
唐凌抽出腰间的灵能手枪，对着那里砰砰开火，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下车！”
他急促的，想要停下车，猛的踩下刹车。
这是调查队的车，拥有人工驾驶系统，权限甚至高于自动驾驶。
但车却没有听他的话这样停下。
车有了自己的想法。
它被活化了。
发现这一点时，唐凌面色大变：“跳车！”
他喊着。
却来不及了，车身上那些看似人畜无害的血色苔藓猛的生长。
糟！
他们这只是一只调查队，虽然人人都是修行者，可他们不是战斗小队！
按理说，有苏晓在，即使遇上复数的上级妖鬼邪物，苏晓都能一人镇压，他们也不需要太多战斗力。
可现在苏晓没法救援他们，他在独自面对那只王侯级邪物。
唐凌并没有绝望，他抽出腰间的手枪，猛的砸向被苔藓爬满的车窗，用肩膀撞向车门。
他知道，自己恐怕撞不开车门，但做点什么总比等死强！
砰！
令他意外的，他撞垮了车门，冲到了路边，在地上连续翻了好几圈，头晕目眩。
发，发生了什么？
唐凌爬了起来，只见天空当中，一人身穿动力甲，脚踩浮空飞盘，念诵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幻，应作如是观。”
随着他的念诵，车子上蔓延的苔藓遭到抑制，生长的极为艰难。
另一位调查员手中的火焰肆虐，这次烧的格外快！
“周安允！”唐凌惊喜叫道。
“你们先撤，这里交给我们。”周安允说道：“我去支援苏晓他们。”
他们？唐凌立刻意识到，援兵到了！
已经有援兵去了苏晓那边，苏晓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那些想要离开房屋，去往外面的看热闹的村民们，突然感到一阵昏沉，有点不想离去了。
而在马路和街道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堆堆的墓碑。
化为灵体的楚小叶来到了洛若荪家的庭院当中，在她身侧，高大的金甲骑士立着，气势笼罩此处。
苏晓用血影刺刺出的灾厄黑刃落空了。
在对洛若荪进行了紧急身体改造后，卡莉特姆变得更加灵巧了，轻易离开了苏晓的攻击范围，甚至还躲到了黑刃领域之外。
洛若荪的脊背上猛然抽出絮状的羽翼翅膀！
祂看着苏晓投影的方向，正要做些什么。
砰！
一根烧红了的，如同铁坨子铸在一起的剑型物体敲到了祂的脑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