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十日并出
苏晓目光扫过抽屉。
抽屉出，一个个小玩偶跑了出来，有白骨大蛇的玩偶，无头骑士玩偶，海族凝视者玩偶等等。
苏晓认出了它们，它们是楚小叶曾经束缚在思维海里的特殊灵体。
这些小玩偶会活动，一个个蹦跳到了楚小叶身上，白骨大蛇缠绕在楚小叶的手腕上，无头骑士则待在她的肩头一副守卫者的表情，其他玩偶一堆堆跳进了她的口袋里。
苏晓没看到卡特雷尔寒王。
楚小叶脸上绽放了笑容。
她推开栏杆，说道：“我们往外走吧。”
苏晓跟在她身后。
这里是一处普通的中学，来到教室外，还能看到对面楼挂着的各种鼓励的标语。
天空上，温暖的太阳十分明亮。
走在走廊上，楚小叶问苏晓：“卡特雷尔寒王会在那里？”
苏晓说：“应该在你潜意识里觉得很冷的地方？我猜的，毕竟这里是你的梦，我也不太确定。”
楚小叶茫然：“觉得冷？”
“我身边就很冷啊。”
苏晓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
楚小叶刚刚说完这句话，天空中的太阳就出现了异变。
太阳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根黑色细线，这些细线遮挡着光芒和热量，也在切割着太阳。
太阳被黑线切分成了十个大小不一的区域，就好像太阳是一个巨兽的蛋，现在蛋壳上面出现了裂缝。
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下来。
窗户上以不合理的速度产生着雾凇，冰雪覆盖了地面，雪花和冷气在走廊间穿梭。
苏晓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了一个关于邪物的知识：
神族崇拜一尊叫“十重烈阳”的利维坦邪物，神族相信，这只邪物居住在太阳上，等祂苏醒时，一个太阳会变成十个太阳。
他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太阳会变成十个太阳，可现在他隐约有些理解了。
十重烈阳吞噬了阳光，遮挡住了太阳，把阳光分割成了十个部分！
还未待他继续思考，楚小叶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形的怪异火焰。
卡特雷尔寒王。
它侍立在裂成十份的太阳底下，由枯萎之火组成的身躯上多出眼眸，眼眸凝视着苏晓和楚小叶，带来无声的疯狂。
但苏晓却感到，轰来的理智冲击并不算强烈，还没有自己使用晶球来的厉害。
他很快意识到了为什么。
因为楚小叶处在他幻术世界的包裹下，楚小叶的梦境也在！
换句话说，这些理智冲击带来的疯狂污染被幻术世界里的文明力量吸收缓冲了！
“动手！”
苏晓喊道。
同时，腰带上，加快反应能力的“战斗腰带”也一念启动，保证没有木偶支援，苏晓也能跟上卡特雷尔寒王的战斗节奏。
无需苏晓命令，楚小叶已经抬起手，尝试控制起了卡特雷尔寒王。
卡特雷尔寒王同时展开寒冷灵光，周围噬人的寒气正欲吞噬苏晓和楚小叶两人。
楚小叶身形透明，不知何时已将自己转换成了对寒冷抗性极高的灵体！
而苏晓的身体被寒霜覆盖。
片刻后，他的身体在发生改变，肌肤变成了一种怪异的透红，毛发浓密的生长着。
苏晓使用血色晶球的权柄，改造了梦境中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更适应寒冷环境！
卡特雷尔寒王向前一扑！
楚小叶现在可不是之前咒星八阶的状态，难以在控制时定身卡特雷尔寒王，只能略微迟缓祂的行动！
楚小叶身体消融进了地板。
身为灵体，她可以在“物质”中来去自如！
而待在她身边的苏晓对卡特雷尔寒王同时发动了攻击。
一道道灾厄黑刃凝聚，斩向卡特雷尔寒王，阻隔祂的靠近。
沉香木晶球凝成龙头木杖，拿在手上。
苏晓对卡特雷尔寒王发动了“枯萎权柄”，试图从祂身上汲取生命力。
无形的生命力从卡特雷尔寒王身上涌现，朝着苏晓的手杖上聚集。
但效果不佳。
卡特雷尔寒王强吃下枯萎权柄的生命力吸取，闯过灾厄黑刃凝成的防御，扑到了苏晓身前。
刷。
苏晓施展瞬间跃迁，拉开了距离，避开了攻击。
这里可不是时空冻结的冰川！
卡特雷尔寒王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攻击最近的目标，它身形一个折转，以接近音速的爆发速度冲向苏晓。
如果苏晓没有开启战斗腰带，他还真跟不上卡特雷尔寒王的速度。
靠着超能感应提供的超凡感知和超凡心智，苏晓能发现卡特雷尔寒王，意识到祂的攻击，但身体和心灵都反应不过来。
可有了战斗腰带，苏晓就能勉强反应过来，做出反击和行动。
龙头木杖上，生命权柄涌现。
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一根根青色巨藤蔓涌现，纠缠向卡特雷尔寒王，消耗着祂的枯萎之火。
不管要控制祂，还是要消灭祂，首先需要削弱祂！
趁着巨藤短暂束缚住卡特雷尔寒王，让祂的攻势稍阻时，苏晓展现了另一个咒星异能。
隔离隐形术！
他要进入楚小叶梦境里的算子缝隙。
躲避到算子缝隙里的苏晓，发现这里和其他区域的算子缝隙不太一样。
这里漂浮着无数碎片，每一道碎片好像都孕育着一段转瞬即逝的记忆。
不，不止是记忆。
苏晓还看到了感受，情绪和知识……好像这里不是算子缝隙，而是构建梦境的“原材料仓库”和“加工厂”。
潜意识形成的迷梦，似乎正是这些碎片上浮到梦境时，经过潜意识的加工所形成的。
但是，苏晓又能察觉，梦境中的算子缝隙，和现实里的算子缝隙有某种相似之处。
这些碎片可以像幽影物质那样被苏晓调动。
苏晓靠着直觉，立刻知道了要怎么利用这点。
他可以使用真实影法术，召唤和楚小叶关系密切的真实幻象，让它们能发挥更强的实力！
梦境中，卡特雷尔寒王已经突破巨藤阻隔，可祂却呆傻了下。
祂没看到敌人！
同时，苏晓毫不犹豫，直接拉出了两道真实幻象。
本命咒“冰神之心”的姬文彬，本命咒“炎魂入体”的罗宇星！
轰！
罗宇星身上火焰迸发，炽热驱散一切寒意。
他大步向前，一拳砸向卡特雷尔寒王！
第二十九章 控制寒王
轰！
罗宇星似化作火人，和卡特雷尔寒王撞在一起。
立刻，枯萎之火如跗骨之蛆爬上了罗宇星身上，然而后者巍然不动，心力炽烈的燃烧着，和枯萎之火互相消耗。
但苏晓知道，罗宇星的真实幻象撑不了多久。
虽然罗宇星的本命咒略微克制空旷之影，且有苏晓近乎无穷无尽的心力支援，但罗宇星的真实幻象只有觉照四阶，位阶和空旷之影差距过大。
苏晓用强植梦境推算了下，他大概能支撑三四秒左右的时间，就会被卡特雷尔寒王吞噬殆尽。
但即使被卡特雷尔寒王吞噬了罗宇星的真实幻象，祂也讨不了好处，祂身上的火焰会被进一步削弱！
一旁，姬文彬身上缀满寒芒，一道道寒光射向枯萎之火，被枯萎之火吞没，就像石头丢进了水面一样，只溅起了一点水花，带来了些波澜，没有实际效果。
“没什么效果……”苏晓暗想。
寒芒和枯萎之火是同一种领域，不同侧面的力量，从品级来说都是一品，即使冰神之心似乎要略胜一筹，但这里卡特雷尔寒王就算距离全盛时期相差甚远，位阶也还更高，可以基本无视寒芒的攻击。
这属于同领域异能，高位阶对低位阶的压制！
姬文彬的真实幻象见此情况，迅速改变战术。
周围的寒意在减缓。
他不再进攻，而是使用冰神之心寒冷领域的权柄，压制着卡特雷尔寒王的力量！
卡特雷尔寒王未做什么反应，一心扑在罗宇星身上。
见此，苏晓更是确定了先前的猜测。
这里的卡特雷尔寒王状态极差，已经接近失去理智，只会凭本能攻击敌人！
否则，卡特雷尔寒王只需要同样还以寒冷领域的权柄，就能压过姬文彬对他的削弱。
枯萎之火熊熊燃烧，似乎永远不会耗竭。
很快，罗宇星就会被燃烧殆尽！
罗宇星身后，楚小叶灵体现身，她说道：
“我控制不了祂。”
“祂现在太强了，我的灵体束缚只能限制祂，抓不住祂！”
苏晓短暂思索后，决定改变战术。
在罗宇星被燃烧殆尽后，姬文彬快步上前。
他在吸引卡特雷尔寒王的注意。
卡特雷尔寒王扭身，朝着最近的姬文彬攻来。
刷！
祂扑空了。
姬文彬以冰神之心映照卡特雷尔寒王，再用精准跃迁瞬移闪躲到卡特雷尔寒王的另一侧。
一系列操作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他既要确保自己在卡特雷尔寒王的感知范围里，且是祂最近的目标，又要保证不会被卡特雷尔寒王那鬼魅的速度追上。
这对于只有觉照四阶的姬文彬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
但楚小叶的束缚灵体还在起效，虽然没有定住卡特雷尔寒王，也让卡特雷尔寒王的移动速度，攻击速度都降低了不少，且姬文彬用寒芒覆盖身躯时，对寒冷领域的攻击拥有极强的抗性，这些加在一起，给了姬文彬一定的操作空间。
就在这时，苏晓以真实影法术，拉出了又一道真实幻象。
罗莎莉的真实幻象。
她刚一出现，全身就打着寒颤。
即使苏晓给她一并召唤了防寒服，再加上姬文彬也在压制寒冷灵光的效果，罗莎莉都有些受不了，思绪和身体都在变冷变慢。
苏晓立刻召唤自身投影，让他出现在罗莎莉身后。
投影使用了血色晶球的权柄，改造着罗莎莉真实幻象的血肉，让她的身体和心灵变得更适应极端寒冷条件。
楚小叶一边控制着卡特雷尔寒王，一边僵硬回头，看着苏晓的样子。
苏晓已经变成了一种全身有浓密白色毛发，肤色透红如岩浆，可以见到表皮下流动的血液的怪物，也就勉强还能认出属于苏晓的轮廓。
罗莎莉也在蜕变着，变得更接近苏晓的模样。
她从寒意中缓了过来，一道道灾厄黑刃凝聚成形，传送到卡特雷尔寒王身边，撕开空间，灭绝火焰。
在姬文彬真实幻象的刻意引导下，卡特雷尔寒王距离苏晓他们的位置越拉越远，让祂的寒冷灵光对苏晓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小，
卡特雷尔寒王发出刺耳的痛呼声。
这种呼声本来应该带着强大的理智冲击，但这里是苏晓用幻术世界构造的迷梦，幻术世界的文明力量承担了缓冲作用，让众人未受什么影响。
隔着这么远，苏晓本来还想试试轰几道灾厄黑刃长矛过去的，但看着姬文彬和卡特雷尔寒王在走廊上辗转腾挪，拉出一道道残影，他很快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姬文彬身上不可避免地挨上好几下枯萎之火，但寒芒凝成的盔甲同样对枯萎之火有防御奇效。
在苏晓源源不断的心力加持下，卡特雷尔寒王除非一下子击破姬文彬的防御，把姬文彬秒杀当场，否则姬文彬都能迅速凝聚寒芒，弥补损失的那些。
轰！
学校建筑承受不住这场战斗，开始部分塌陷到下一层。
卡特雷尔寒王趁机扑向姬文彬。
而姬文彬传送闪避的频率开始降低，反倒选择用寒芒硬接。
精准跃迁毕竟不是他的本命咒，充能速度受到极大限制！
打到现在，他的精准跃迁已经快用光力量了。
几人落到教学楼下一层。
刷！
罗莎莉真实幻象开始传送起了姬文彬，用传送力量辅助姬文彬闪躲攻击。
同时，她的灾厄黑刃也没有停下来，一道道次元斩不停斩在卡特雷尔寒王身上，把祂斩的越发破烂。
有苏晓无限制提供心力，她在肆无忌惮的使用力量。
终于。
楚小叶身上灵能波动爆发。
比先前强更多的力量朝着卡特雷尔寒王拘来。
残破的卡特雷尔寒王身体停住了。
“命你，沉眠。”
楚小叶小小的声音透出威严。
卡特雷尔寒王闭上眼眸，化作流光，冲进楚小叶身体里。
楚小叶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露出笑容。
“成功了！”她的声音里透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她转过头，看着和罗莎莉站在一起的苏晓，克制住内心激动道：“谢谢！”
苏晓没使用血肉权柄把肉体变回来，反正这里也是楚小叶潜意识的迷梦，他直接消散掉身体和幻象，消散掉楚小叶周围的梦境。
他们回到了幻术世界中的高楼上。
苏晓还没来得及对楚小叶说话，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出现巨大变化。
整个城市被冬雪覆盖，在冬雪当中，又有许多怪异的植物长了出来，这些似藤似木的植物从摩天大厦的窗户，居民区的阳台和道路上的行道树上延伸出来，有的长成巨大蘑菇，挤压着周围的建筑，有的上面长出了肉触和眼睛。
这些植物中，一些海族邪物像果实落地一样诞生，它们肆意追杀着路边的人类，而冬雪覆盖的地方，尸体重新站起，变成了一只只冰冷的异鬼。
第三十章 道路铺平
苏晓“嘶”了一声。
“这就是……用幻术世界承受疯狂污染的代价？在我的幻术世界里，衍生出了邪物？”
这一刻，苏晓联想到了很多东西。
他没有行动，因为在幻术世界中的他，只是一道次要心智，真正掌控全局的主要心智刚刚在帮助楚小叶对付卡特雷尔寒王，等他来处理更方便。
城市间似有微风吹拂而过。
一个个诞生的邪物纷纷倒下，全都被怪影杀手吓死了。
惊魂未定的人群看着邪物尸体，有的拿出手机拍照，有的开始报警。
一旁的楚小叶脸上还残留开心的表情，问道：“苏晓，这是怎么回事？”
苏晓看着被弄得一团糟，秩序完全被破坏的城市，说道：“没什么。我先把你从幻术世界里拉出来。”
楚小叶只感觉，周遭世界一下子崩碎了。
一处修炼室里，楚小叶以灵体形式漂浮了起来，离开了苏晓的身体。
她现在是分魂长成的魂体，化成实体状态后没有穿衣服，但苏晓早有预备，用真实影法术给她造了一间换衣间和一些衣物。
等她穿好后，楚小叶又对苏晓道了声谢。
“先别着急。”苏晓说：“我先确认一下你的状态。”
楚小叶疑惑：“怎么确认？”
苏晓使用了强植梦境。
强植梦境其实是可以把效果共享给队友，和队友一起预演一些事，并且不让他们忘掉记忆的。
只是之前苏晓为了隐藏这招，没有用过。
苏晓说道：“好了，你可以测试一下你自己的状态，包括卡特雷尔寒王灵体的状态。”
“这里是强植梦境，你认识陈紫微的话，应该认得这个。”
楚小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苏晓：
“你的本命咒到底是灾厄黑刃还是幻术世界？”
苏晓回答道：“幻术世界啊。”
“我从不骗人。”
楚小叶将信将疑说：“本命咒还能变的吗？”
苏晓认真点头：“可以的。”
楚小叶盯了下苏晓，不再说话了，开始活动着身体。
苏晓在旁边看着：“嗯，你自身恢复的还不错，基本恢复到了本体正常的水准，思维海和身体都是正常状态。”
接着，楚小叶试着召唤出了卡特雷尔寒王，测试着祂的能力。
苏晓则在旁边记录观察着。
一次次梦境过后。
“冻结思维的能力有些差，这个卡特雷尔寒王很弱啊。唔，我懂了，当初你本体控制卡特雷尔寒王时，祂大概只是抱着留下后手的心态，随手留了一个复活后手在你思维海里，等祂本体被我们干掉时，那个后手才开始茁壮成长，但还没有完全恢复。”
“估计下来，大概是超凡七阶到八阶左右，掌握一品咒星异能的超凡者的战力，也就差不多比谢昊阳强点儿。”
“不推荐你恢复祂的实力，你还太弱，等你位阶高了再恢复也好。”
“你只能让祂以沉睡的姿态行动，清醒的话有较大的概率失控。”
“如果你使用祂战斗，祂的疯狂会污染你的心灵，让你也变得疯狂，你每次使用祂最好不要超过十秒，最多三十秒。”
苏晓一边和楚小叶做着实验，一边做着记录，给出自己的建议。
“好了，基本没问题了。”苏晓说：“现在紧急事态部给我们放了假，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让罗莎莉的真实幻象传送带你。”
“谢谢。”
楚小叶又一次道谢了。
“我们是战友，不用客气。”苏晓拉出了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说道：“你的装备遗失在了冰川里，但你应该可以找紧急事态部报销。”
“嗯。”楚小叶想了想，说：“你治疗我用的星辉物质，我会之后付给你功勋点的。”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苏晓说：“好，等会儿我给你一张我在功勋商城购买星辉物质的账单。”
目送罗莎莉的真实幻象带楚小叶离去后，苏晓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幻术世界上。
他观察着幻术世界内部的场景。
灾难已经平息，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邪物基本死去了，但里面的人类还在调查这起怪异事故的原因。
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平息这场灾难造成的恶果。
苏晓叹了口气。
他想道：“往好处想，至少确认了，幻术世界产生的文明力量，的确能用来分担疯狂污染。”
“但，这次无意识间用幻术世界分担污染，是让幻术世界里的楚小叶陷入了梦境，在梦境中遭到污染，才让幻术世界承担了疯狂污染……”
“这么说来，如果我要使用幻术世界承担疯狂污染的话，我得首先把自己关进去，然后让自己陷入梦境？”
“不，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或许我可以在幻术世界里创立一个教派，利用信仰的方式传递疯狂污染，又或者，用别的隐秘方式分担疯狂……”
苏晓想着，可他内心却有点不想这么做。
对掌握了“真实影法术”的他来说，即使理性上认为幻术世界里的生命都是虚假的幻象，可感情上和心态上，苏晓却把他们当做真实的存在。
若没有这种心态，他根本无法悟出真实影法术。
“唉……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再这样做吧。”
苏晓想着。
“往好处想，至少，至少比让现实中的人受到伤害，更容易接受一点。”
“奈菲丝没有骗我，拥有幻术世界的存在，确实有很强的疯狂抗性，不需要收割外界的文明力量，只需要用幻术世界产生的文明力量就能抵消疯狂污染。”
“那么，圣贤之路对我来说，其实已经铺平了，首先通过圣贤级的心力强行突破境界，然后再以幻术世界承担突破圣贤带来的污染……”
“即使我并不是王元毅镇守想的那种超级智力者，而是依靠了木偶的力量。可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再辅修一个修炼体系，用另一个修炼体系达到圣贤境的心力，再转过头来突破咒星异能修炼体系。”
“我超凡者都还没成，圣贤就铺平了……”
苏晓嘀咕着。
他在考虑，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先去完成超凡者的先决条件和仪式，还是去飞行动力甲的训练营学飞行，还是找陈紫微研究木偶的问题？
至于清理红崖秘境和治疗生命力枯竭的老前辈，对苏晓来说其实都是不怎么花时间的。
“先找陈紫微好了，前两个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苏晓想着，他确实有很多疑惑想找她面谈一次，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
第三十一章 订婚
苏晓下定决心，便用增强现实眼镜里联络陈紫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他本来可以用超能感应发信息过去的，但那样可能打搅到对方，且苏晓比较习惯使用增强现实眼镜。
消息发过去后，苏晓便放下了眼镜，继续修炼了一会儿。
到了晚上，苏晓看到了陈紫微的回复，两人约定明天在帝都的心智研究所里见面。
之后，苏晓召唤出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让她带自己去接罗莎莉。
罗莎莉最近在全国各地跑修炼圣地，磨炼着她的本命咒·。
一处传送领域的圣地外，苏晓见到了罗莎莉，两人一起在月光满溢，结满灯笼，喜气洋洋的街道上漫步。
“上次除了学会灾厄黑刃外，我还学会了借助星界旅行的异能‘异界传送’，可以在空间薄弱点和秘境甬道外进行穿梭旅行，它的上位异能就是星际旅行，还有一个体质活力秘术‘真实自塑术’，可以修复身体受到的损伤，让身体恢复成正常的状态，属于粒子躯体的下位异能。”
罗莎莉在给苏晓汇报她的修炼情况。
“不过它们都还没练起来……另外，我发现我对因果纠缠，神秘学联系，存在性这类开始有了额外的感知能力，或许我能领悟你之前提到的移花接木。”
苏晓适时的夸赞了下罗莎莉，引得女孩十分开心，眉目上尽是笑容。
“楚小叶已经治好了。”苏晓说：“状态恢复的很好，战斗力也没有降低，反而提升了些，已经让你的幻象送她回家了。”
罗莎莉道：“太好了，之后找个由头，和周安允，楚小叶聚聚餐吧，之前解散的时候楚小叶受伤，都没这机会。”
苏晓笑着说道：“我倒想到了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罗莎莉问。
苏晓回答：“婚宴。”
听到苏晓的话，罗莎莉挽上了苏晓的手臂。
“好。”
她应道。
……
木偶世界。
回到城堡的苏晓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整日整夜的坐在图书馆，翻阅着找来的历史类书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爱丽丝似乎察觉到了苏晓状态不好，她不太敢问苏晓发生了什么，只是照着往常那样做着食物。
某天夜里，苏晓的气质突然一变。
他脸上一下子出现残留的笑容，可笑容在随着记忆交换的时刻，瞬间远去。
刚刚和女孩订下婚约，约定好结婚日期，开始筹办婚礼的苏晓，一下子被得到的信息给弄蒙了。
木偶世界竟然有地球的名胜，还作为前代文明的古迹出展！
自己不仅身体和这边的小苏晓一样，就连心灵都是共通的！
苏晓陷入了短暂的凝神思考。
很快，他做出决定。
一道投影离开城堡，走入算子缝隙当中，朝着某地赶去。
他知道一个最好确认真相的办法，虽然稍有些冒险，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投影在影界快速赶路着，朝苏晓用超能感应确定方位的地方而去。
海安都，护盾学院，院长办公室。
头发灰白，戴着高礼帽，圆眼镜，穿棕色厚重大衣的希德斯通院长正在看着一份文件。
突然，办公室的阴影里，走出一道披着带兜帽斗篷的身影。
那身影极其模糊，看不见脸，好像由纯粹的影子组成。
“希德斯通院长，这么晚找您，打扰了。”
苏晓制造的幻象开口说道，声音沙哑。
希德斯通院长眼神微凝。
“你是那一位？”
幻象说道：“我是一位爱好历史的求学者，想来询问您几个问题。”
希德斯通院长道：“请问吧。”
苏晓观察到他的外在情绪，是困惑和戒备都有的情绪。
苏晓也不客气，幻象手上直接凝出一张纸片，上面用歪斜的汉字写着几个字符。
“您认识这上面的字迹吗？”
希德斯通的情绪很快变得惊讶。
“这是……很古老的文字，您是从那里得来的？”
听到这句话，苏晓内心一沉。
希德斯通见苏晓没说话，他继续说道：
“这应该是已经消逝的前代文明中，某个远方古国的文字。”
“具体的意思我并不了解，但我知道有认识这一文字的学者，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引荐他。”
通过心灵手术的能力，苏晓能确认他并没有说谎。
“……不用了。”
幻象消散成了一片片影子，就像它从未存在过这里一样。
远处的城堡里，苏晓思考着。
“就算木偶真的跨越了时空，让我来到了未来，也有很多种可能。”
“比如，这里是某个平行世界的未来。不一定是我所在的世界的未来，也许这个平行世界，地球文明灭亡了，但我的世界尚有机会。”
“比如，木偶世界和灵族关系密切，灵族总是把控着时间领域的力量，很诡异的。”
“比如……”
“问题不在这里是不是未来，而是木偶让我来到未来的意义是什么。”
苏晓理清思绪，内心安定了不少。
“木偶为何存在，木偶为何在我身上，木偶带我来木偶世界，在木偶世界创造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身体意义为何……这些，或许有一个浅显而简单的答案。”
“又或者，并不是木偶在木偶世界创造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身体，而是木偶在我的世界里创造了一模一样的身体。”
“这能解释为什么叶知道所见的历史中没有我的存在，能解释很多问题。”
“嗯，先确认这里是不是平行世界，如果是平行世界的话，大概率来说，这里的中夏文明和我所在的中夏文明，历史上总是有些偏差的。”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观察此处的星象，用来对比我那边的星图……”
苏晓越发感到诡异。
无论在那个世界，他都好像是不存在的人，在木偶世界，他是一个孤儿，被孤儿院收养，在地球，他虽然有父母，有过去的经历和记忆，但叶知道却对苏晓毫无印象。
“从不存在中诞生的存在……真实影法术……”
“还有我身上那明显而浓厚的安排痕迹，甚至安排我的存在，都不屑于掩饰这种安排……”
“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种可能？不会吧，那也太……”
苏晓脑海里，其实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他还不太肯定，不敢确认。
这个答案在他潜意识里已经存在很久了，在梦境荒原里，潜意识里的答案甚至浮现到了梦境的最表层，让他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怀疑。
“总之，先试探一下。”
苏晓想着，他扭动木偶，让手腕上的木偶做出奇异姿势，离开了这一世界。
第三十二章 问到我的问题
苏晓醒来。
他躺在床上，刚刚正式成为未婚妻的罗莎莉枕着他的手臂甜甜入睡。
一道投影已然出现在了算子缝隙当中。
他拉出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让她带着自己去了某个地方。
一处墓地。
出现在这里后，罗莎莉轻声道：
“你应该带我本体也来这里的。”
苏晓微笑道：“之后一起来吧。”
他消散了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走到墓碑前面，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疑惑的表情。
真实影法术自动施展。
一束重瓣的，非常有层次感的白色玫瑰花出现在他手上。
苏晓曾经在金羊毛形成的幻境，梦境荒原里陈紫微的房间中见过这种花的塑料花盆，但当时他不知道这叫什么名字。
召唤出手机，拍照搜图查一下就知道了，它叫洛丽玛丝玫瑰，花语是对死的怀念。
夜色下，苏晓把这束花放在了林莜莜的墓碑前。
苏晓喃喃着，自言自语道：
“有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兴许真正爱她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在那人失去灵魂的残破躯壳上诞生的残魂，只是一个身体和名字的继承者，只是在他那破碎的回忆和经历做成的土壤里诞生的花。”
他的身影消散成片片影子，只剩一朵花残留在这里。
第二天。
帝都，心智研究所。
苏晓准时来到了约定的地方，见到了在这里等着他的陈紫微。
“欢迎哦。”陈紫微迎接他：“你终于愿意过来了，我好久以前就邀请过你吧。”
苏晓说道：“我们先聊会儿吧，我想先做个心理咨询可以吗？”
陈紫微应道：“当然可以。”
陈紫微带着苏晓来到了一个聊天室，与其说这里是心理咨询室，不如说是茶会室，桌上摆着点心，杯子和茶饮。
陈紫微为苏晓倒着乳白色的杏仁茶，纯正的香味扑进了苏晓的鼻子里。
苏晓等她坐下，说道：“我不知道罗莎莉跟你提过没有，有一个叫林莜莜的女孩。”
“她是我曾经的女朋友，她死了，被林辰间接所害。”
陈紫微认真听着，没有插话。
苏晓讲述了一下林莜莜的事，末了说道：
“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假如，我是说假如，当时是我觉醒了深层暗示的咒星异能，是我被林辰盗取了内心的文明力量，是我用深层暗示警告林莜莜，让她不要在医院里睡着。”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陈紫微安慰道：“你掌握了幻术世界，还掌握了生命领域的权柄，也许你可以造出她的真实幻象，再灌输生命力，让她‘复活’。”
苏晓看着她，半晌才说道：
“可那样复活的她，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和她很像的林莜莜，活在我的印象，我的记忆里的林莜莜，不是林莜莜本人。”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香甜的杏仁茶，无比的甜腻冲到舌尖上。
放下茶杯，苏晓继续说道：
“有的时候，我担心我自己是并不存在的人。”
陈紫微静静聆听着。
苏晓接着又把叶知道的印象里没有他，把钟言对他的调查和怀疑说了一遍，把思维海里的木偶也讲了出来，还谈及了他在梦境荒原里做的梦中梦。
苏晓说完这些后，又说道：
“梦中梦里，钟言对我提出的指控不是没有道理，或许真的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创造了我，我的过去和记忆……甚至我的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是祂捏造出来的，但祂的状态显然并不是很好，把我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来时，忘记了替换幻缘秘境里的人，导致了幻缘秘境和地球上都出现了同一个真实的人的情况。”
“当然，还有种可能是，这是祂故意留下的破绽，故意想让我察觉到，但那也太恶趣味了，我现在倾向于相信，那位安排我，给我木偶的存在对我并没有任何恶意。”
陈紫微点头赞同：“你的看法很有道理，兴许真是那样，但我们现在还无法确认。”
苏晓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陷入了思索。
陈紫微问：“你在想什么？”
苏晓说道：“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在梦境荒原的梦中梦里，我曾经问过那个我称为莜莜的女孩，我问她，如果她和她所在的世界，都是我想象出的幻象，她会有什么想法。”
“我还问过她，她是我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她又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这些问题如果问到了我身上，我该怎么回答。”
陈紫微问道：“那你会怎么回答呢？”
苏晓沉默了。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撑着自己的额头。
“我不知道。”苏晓问：“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陈紫微站起身，拿起茶杯，为苏晓倒着甜腻的杏仁茶。
等她坐下，苏晓又问：
“我在想，这是有意义的吗？”
陈紫微答道：“万事万物都是没有意义的，但他们有自己的价值。”
苏晓盯着陈紫微的眼眸，一直盯着。
良久，他才移开视线。
“我明白了，谢谢。”
苏晓的声音莫名有些嘶哑。
“对了，我和罗莎莉打算在十二号举办婚宴，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缺伴娘和伴郎。”
陈紫微笑了：“好啊，当伴娘？”
“能伴娘伴郎一起吗？”苏晓问：“反正你可以拉自己的投影或者分身。”
“……也行。”陈紫微说。
苏晓一口饮空杯子里甜到发腻的杏仁茶，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才想到什么，回头说道：
“谢谢你帮忙分析木偶的力量，之后如果出结果了，把木偶的使用报告之类的发到我的邮箱里？”
陈紫微闭上眼，微微歪头，双手合十露出微笑：“这边建议你自己总结呢。”
苏晓笑了一声，离开了这里。
来到研究所外，苏晓施展真实影法术，把叶知道捞了出来。
“知道哥。”苏晓问：“你印象里，本命咒是幻术世界的修行者，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不要说什么你没印象之类，如果你没印象我可以提示你，你应该也看到了未来我对你的提示吧？”
“现在有印象了吗？”
叶知道看着苏晓，说道：“这是老板求员工办事的态度？”
苏晓看着他，没说话。
叶知道说：“好吧，这个问题对你好像很重要，但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对，她就叫林莜莜，你一提醒我我就想起来了。”
第三十三章 文明力量
苏晓消散了叶知道的幻象。
他已经得到答案了。
苏晓转过头，看向背后的研究所大门，只感觉和那里相隔数千万光年。
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他形单影只，施展隔离隐形术走入算子缝隙中，在真实与虚影间的缝隙行走。
苏晓的心很乱，脑海里完全提不起任何思绪。
等他漫步走到广场，见到纪念英雄的方尖碑时，他才从那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站在算子缝隙里，苏晓也可以看到无穷无尽的文明力量汇聚到了此处，这里像一个不停收缩鼓胀的心脏那样，又把文明力量送了出去。
清心咒，本质是借助了方尖碑的力量。
以前苏晓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懂了，清心咒是借助这里的文明力量，在心灵外面裹了一层吸收理智冲击的防御网。
而清心咒道符，大略也是将文明力量截取一部分制成道符，但有持续时间，时间稍长，上面的力量就会流失。
无数有名字的，没有名字的英雄，他们好像还有英魂存在一样，守在方尖碑上，守望整个文明。
苏晓解除隔离隐形术，离开算子缝隙，远远望着方尖碑。
他一下子看透了很多以前没弄懂的东西。
比如，为什么那只异变子嗣要在堤坝上打开秘境入口，为什么堤坝的文明力量比其他地方都多？
比如，为什么陈家的地下空间里，有记载陈家英雄修行者名字和事迹的长长通道。
见到这一幕，苏晓勉强把握住了文明力量的一些模糊本质。
他静静的看着方尖碑，感受那浩大如江河的文明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又涌向四面八方。
源源不断如黄河，奔流不息似长江。
渐渐的，苏晓的内心不再混乱，不再如一团乱麻，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身旁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文明力量的准则不是秩序，而是抗争。不完全是抗争，还是改变。不会总是改变，还是控制。控制也不能完全说清，还有抑制。不是单纯的抑制，也是依靠理智的抑制。也不总是理智，还有牺牲，终究还是秩序。”
陈紫微不知何时从苏晓身边出现，并肩立着，望向方尖碑。
苏晓说道：“你在打哑谜吗？”
他看着方尖碑，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文明力量的性质是秩序，秩序与混乱相对应。而人类最强大的武器，在于他们拥有改变客观事物的能力，这种能力或许就是文明力量。”
“抗争则是最强大，最暴烈的改变。不屈服于自然，向天灾人祸，向强大的邪物抗争。”
“控制和抑制我还不算理解透彻，大概是控制自己，抑制本能涌现的疯狂和冲动？这种控制和抑制也可以称得上是理智，是人类用‘超我’抑制‘本我’的力量，用‘道德’抑制‘本能’的力量。”
“但不总是理智，因为对于一个人来说，生存繁衍下去，是基因赋予他最根本的命令，总是理智就是总是自私，这或许不算错，但称不上文明力量的准则。可铭刻在这方尖碑上的英雄们，有很多为了保护同胞，保护集体，为了他们心中的文明，主动牺牲自己。”
“所以，文明力量是秩序，是改变，是抗争，是控制，是抑制，是理智，是牺牲。每一个词都是文明力量的一个表征，一个面相，但不能被任何一个词简单描述。”
苏晓侧过头，看向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陈紫微闭眼微笑着。
她伸直手，在苏晓头顶轻轻一拍：
“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啦！”
苏晓白了她一眼：
“我一直在高地上没下来。”
苏晓紧接着叹了口气。
他不清楚这种对话有多少年没有发生过了，或许是七八年——如果他的记忆真实存在，未经塑造。
虽然苏晓还没有真正改造过一个人的记忆和心灵，但那对于掌握了心灵手术的他都不算难事，更别说对于更强大的存在了。
周围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苏晓和陈紫微的谈话，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苏晓能用超能感应感知到，这是由于陈紫微来之前，施展了类似海市蜃楼的幻象效果，掩盖了他们所在的区域。
听到苏晓叹气，陈紫微脸上笑容未变。
她问：“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苏晓也不客气，直接问：“这个世界，是你的幻术世界，还是一个平行世界，还是过去的一重历史？”
陈紫微回答：“这个问题的三个选项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就像加速上升的电梯和地球引力一样，彼此等效，无法区分。”
苏晓继续问：“那在这个世界之外，发生了什么。”
“在她经历的历史里。”陈紫微回答：“人类文明毁灭了，一如先行者文明，古老者文明等前代文明，并没有例外，但她是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苏晓说道：“主导木偶世界的六神中，有两位来自前代文明，你是死亡女神？我在金羊毛熏香里见到的幻象花园，是所谓的‘悲伤花园’？”
陈紫微轻轻摇头：
“我不是死亡女神，她才是死亡女神，我是她的一具化身，并没有完全承载她的意志和记忆，那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承担下来的。”
“你见过奈菲丝，这应该容易理解。”
苏晓问：“幻缘秘境倒映的是起源市？准确说，是她存活的世界里的起源市。而那个起源市中，奈菲丝使用的是她的形象？所以会有那个发卡。”
陈紫微说：“你送给她的发卡，她当然一直留到了大学。”
“她的状态很不好，构造幻术世界时，竟然连幻缘秘境都忘了修改，直接从记忆里照搬，弄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BUG。”
苏晓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
“女大十八变啊。”苏晓说。
陈紫微点点头。
苏晓想了想，又说道：“我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现在的实力，大致是什么水平？利维坦级？还是利维坦级之上？”
“第二个问题，你说万事万物没有意义，但有价值。那我，还有这个世界，对你的价值是什么？”
第三十四章 未曾出口的问题
陈紫微安静听完，开始回答：
“按照这个时代的认知，她算利维坦级。但这个时代的修炼体系还未发展太远，对大魔级邪物的认知都很模糊，别说利维坦级邪物了。”
“况且，利维坦级邪物也有强有弱，甚至有的不好分强弱。”
“比如空族的利维坦级邪物‘无形泡影’，祂也是利维坦级邪物，司掌拆解和消抹的法则，随着量子涨落，祂既无处不在，又完全不存在。你说祂强么，祂连一个婴孩都无法杀死，你说祂弱么，连全盛时期的阿丝赫达都无法击杀祂，只能将祂剥夺至此。”
“论综合实力，她应该仅次于全盛状态下的月山兽，未来之主这些最顶级的存在，有一步之差，高于十重烈阳，低熵阴影等。”
苏晓认真听着这些属于利维坦级邪物的隐秘。
陈紫微说道：“第二个问题……嗯，虽然说‘有价值’乍听起来功利了些，但确实如此。不仅是你，还有这个世界的文明，都对她是有价值的。”
“她对你寄予希望，同样也对我们的文明寄予希望，这将是她和我们对抗大敌的关键。”
“大敌？”苏晓问：“是月山兽吗？”
苏晓判断，她应该掌握了幻术世界的权柄，和月山兽阿丝赫达存在较大的冲突。
陈紫微摇了摇头：
“是所有。”
苏晓眼眸微凝。
陈紫微道：“因此，她需要帮手。若她的希望得以实现，那我们就有胜机。”
“具体的细节你就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有很多知识她创造化身的时候没给我。”
苏晓说：“好吧……那我还有个问题，你说她对文明寄予希望，是不是意味着，身处幻术世界中，我们的文明，会从虚幻变成真实，来到木偶世界……真实世界里？”
陈紫微摇头：
“以真实度而言，我们的世界和另一侧的真实世界是相当的。所以，如果我们的文明到了那边，并不是从虚幻变为真实，而是单纯的穿越。”
苏晓听到这话，立刻联想到了楚小叶。
他能把灵体化的楚小叶带到真实世界，这也意味着，他能把其他所有人都带到真实世界。
陈紫微继续说：“但你说的也部分正确。这确实是她的期望之一，她期许她的家园重现，故乡恢复，但她自己无法办到，需要依赖其他人……也就是你。”
苏晓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为什么她不行，我可以？”
陈紫微说：“这就涉及到利维坦级的隐秘了，我的知识里并不包含这一点。”
苏晓闭上眼睛，开始消化起得到的各种隐秘知识。
一时间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对了。”陈紫微说：“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苏晓睁开眼睛，问：“什么事？”
“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陈紫微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她并不是第一次把你复生到真实世界，上一次你失败了，这次算是重启了她留下的一个后手进行弥补。”
“所以，这才稍显仓促，弄出了一些BUG。”
苏晓听到这话，眼瞳又是一缩，很是震惊。
“我不清楚她还有没有底牌和后手。”陈紫微道：“但你行动最好谨慎。”
“嗯，我有相关的记忆，她让我提醒你，如果你识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你就可以试着用幻术世界进入冥想，来到自己心湖的最底层。你曾经和奈菲丝的心智魔种在那里交过手，那里有你上次失败的细节。”
苏晓回忆了一下。
当时他被陈紫微催眠，来到了心湖底部，在一处宫殿式的建筑里见到了奈菲丝。
苏晓那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心湖内有烧铁——那不应该是罗莎莉的武器吗？
苏晓说道：“我明白了，我回去后就做尝试。不过，为什么她复活了我，没有复活罗莎莉？”
陈紫微说：“因为，真实世界里的罗莎莉并没有死，所以不需要复活。”
“只是她自己把自己囚禁封印在了自己的身躯里，但那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你就是那个办法的一部分。”
这话听着有些绕，但苏晓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木偶世界主导秩序的六神中，传闻有两位是前代文明的神。
金白之主和死亡女神。
而陈紫微这颇为绕口的话语，苏晓也很快理解。
在真实的历史里，罗莎莉为了击杀林辰，选择了戒律骑士这一超凡职阶。
所以，她把自己囚禁封印在了自己的身躯里了。
既然林莜莜是死亡女神，那罗莎莉大概就是金白之主了。
苏晓一时间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人类文明活下来两个成神的幸存者，竟然都和他有联系？
但苏晓也知道，这大概率并不是巧合。
无论是幻术世界的“隔离隐形术”，“真实影法术”的分身术，“心灵手术”的心智魔种，还是逍遥剑心的“粒子躯体”，“移花接木”，“星际旅行”，都是一等一的保命能力。
她们活不下来，其他人死得更快。
而且也不一定只有她们活下来，或许是，活下来且成为神灵的只有她们，也许还有其他人。
不过，苏晓还是叹了一声。
在真实历史里，罗莎莉是为了给他报仇，才做出这么大牺牲的。
“我明白了。”苏晓说：“我现在想不出其他问题。”
“那我先走了。”陈紫微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召唤我的真实幻象出来便可。”
“等等。”苏晓拦住了她：“我还有个问题。”
看着陈紫微回头等待询问的表情，苏晓却陷入了犹豫。
他暗暗想道：“在我的记忆里，才过七年，我回想起林莜莜时，当初少年时炽热的感情，都沉淀成了悼念之情……”
“我，真的还爱着她吗？”
这个问题罗莎莉问过苏晓，那时的苏晓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反过来呢？她对我，又会是什么感情？”
“她的心灵……甚至可能包括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蜕变，从人类化身为神灵，与利维坦级邪物比肩。”
“她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事，度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
再联想到陈紫微对他和罗莎莉一直撮合的态度，苏晓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他在内心叹息了一声。
“没问题了，抱歉。”苏晓说：“再见。”
陈紫微点了下头：“再见。”
两人挥手道别。
第三十五章 训练营
起源市，虚空秘境，虚空俱乐部。
“欢迎回来~”
人们喷着生日烟花棒，把一卷卷丝带喷到刚走进门的夏禹身上。
夏禹扯掉头上的发带，笑骂道：“草，你们能不能做点正经事？”
他环顾一圈，发现这里除了工作人员外，只有严如玉和孔珏两人在这里。
“其他人呢？”夏禹问道。
孔珏说：“李景宗去蹭秘境了，他恨不得把这次秘境名额一次性用完，卫知流回蓬莱去一个秘境历练了。”
严如玉认真道：“晓子哥说，王不见王，等到年后比赛，争《屠龙刺》至高篇章原本时，再和你一见。”
夏禹愣了下：“原来他比宋澍江还锋芒毕露吗？”
孔珏扶额：“你就听他吹，苏晓这些天忙得很，你回来的消息他估计都没看到。”
夏禹点点头：“确实。”
“我还以为我回来，能带来什么声浪呢，结果都快不认识这个地球了，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另一条时间线。”
“我查看社交媒体，上面全是苏晓的新闻，什么深入深海斩杀一头树蛟，什么怪影杀手在红崖秘境里乱杀，西方媒体都开始控诉他对邪物搞种族屠杀了，还有什么华佗再世起死回生……还有人说，他是在为鲲鹏生物集团造势，在庇护鲲鹏生物集团的犯罪团伙……那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话，孔珏收起笑意，说道：
“逍遥剑派的掌门人，鲲鹏生物集团的老大，逍遥剑仙林辰，算是苏晓半个师父，是他让苏晓得到了一品本命咒。”
“之后，林辰和苏晓的关系一直很密切，对抗谢家时，林辰亲自为苏晓站台，苏晓也进入鲲鹏生物集团，担任顾问一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辰这是拿苏晓当继承人培养，就连林辰的徒弟都是苏晓的女朋友……哦，现在是未婚妻了。”
“这次鲲鹏生物集团被举报，举报材料十分吓人，林辰的所作所为和王侯级邪物无异，而林辰本人丝毫没有出面解释的意思，手下的势力不是进去了，就是在接受巡察队调查。”
“所以，有些鲲鹏生物集团里的人，就觉得苏晓最近的大动作，是在展示实力，要保下一部分鲲鹏生物集团的势力，不让他们死的太难看。”
听到孔珏的说法，严如玉嗤笑一声。
“算了吧。”严如玉说：“依苏晓那性子，我怀疑举报就是他亲自干的，不然那么多隐秘的资料，谁能轻易拿到？”
夏禹笑道：“有意思。”
孔珏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苏晓举报的，他不怕得罪林辰？林辰掌握传送领域的力量，虽外界传言祂战风母时，被风母隔空反击打了个重伤，但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严如玉说道：“禹子哥，最近还有个大新闻，可控核聚变电站开始建设了，电网全面改造从年前也开始了，那才是大新闻，只是热度比较低，被盖过去了。”
听闻这话，夏禹严肃了起来。
“这确实是一件大事。”夏禹说：“你们也要加紧时间修炼。”
孔珏意外地问：“为什么？”
夏禹想了想，学着叶知道说话的口气，淡淡说道：
“永恒将至。”
……
中夏北方飞行训练营，飞行模拟中心。
苏晓来到了这里，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右张望。
他上一年就想来这里，但事情实在太多，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来这里学习。
穿戴飞行动力甲，驾驭空天战机，用科技的力量超越王侯级邪物恐怖的速度，出入青冥，镇压一地。
是为超凡空军！
苏晓身前，带他参观这里的工作人员总算不是漂亮小女生了，而是一个很健谈的大哥。
他滔滔不绝说道：“比起动力甲，现代战斗机才是真正的战争大杀器！国之重器！”
“二战期间，王牌飞行员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曾经驾驶战机，以一人之力累积摧毁519辆坦克，近一千辆各种车辆，150个炮兵阵地，70艘舰艇——其中包括一条战列舰，两条巡洋舰。”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其他普通人想要取得这样的战果，需要一整个训练有素，后勤充分的集团军！”
“而现代的超凡空军，其科技含量早远超过去。再也不是以前那样，需要靠张凡前辈那样的人灌输心力，才能用远程攻击杀伤邪物……”
“一支四名超凡战士组成的空军中队，就能扭转一个中小型秘境的战斗局势，威胁甚至击杀王侯级邪物！”
“灵磁隐身，超机动性，超音速巡航，态势感知能力，空天飞越能力，能抗住王侯级邪物遥遥攻击的高阶灵能护盾，能硬抗王侯级邪物理智冲击的机载清心咒，能搭载核武器，电磁武器，灵器级武器甚至圣贤级武器……”
“有的顶尖战机，甚至安装了来自遗迹里，人类文明无法复制的小型聚变发动机，能实现常态化巡航作战，一人一机镇压一地。”
他说着，似乎也发现自己说上头了，一直在介绍，都没和苏晓对话。
这位大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苏晓说道：
“其实你是最适合驾驶战机的王牌飞行员，等你到了高阶，能用幻术辅助飞机躲藏，用超能感应进行反预言并辅助态势感知能力，还有高超机动性，帮你进行快速转移。搭配您自身掌握的异能，能让战机的战斗力发挥1+1大于2的效果。”
“且驾驭战机战斗，还能提前体悟王侯级邪物间高速战斗……”他说着说着，察觉不对劲。
苏晓已经体悟过了，而且还杀过了好几只王侯级邪物。
这大哥立马改口：“能提前体悟，成为圣贤后需要面对的战斗环境。”
“如何和队友，和作战体系在超音速战场上配合，如何对抗数个，十几个的王侯级邪物……”
苏晓听着，点了点头。
“光说您可能不太理解。”大哥说道：“今天正好有一支训练中的飞行中队在模拟空战，您要过去看看吗？”
“好。”苏晓也很好奇：“如果方便的话。”
“当然方便。”这大哥给苏晓带路：“前面就是模拟大厅，我们采用了荒原2做硬件基底，制造出了几乎全真模拟实战的虚拟世界。”
第三十六章 超凡空军
苏晓来到了模拟大厅。
这里很像他在俱乐部里训练时的训练室，但是人更多，分析人员也直接挤在这里。
看起来，不仅有人在模拟飞行，旁边还有模拟的指挥部，一些看起来很年轻的指挥官正在那里协调和调度。
立体投影中，可以看到战场的大致势态。
一只树蛟由沿海地区登陆城市，与祂相伴出现的，还有一只王侯级异变子嗣，以及一只只妖鬼级凝视者，捕捉者海族。
而超凡空军则刚刚出发，要对这一地区的邪物进行镇压。
苏晓站在这里安静旁观。
电子战，空天配合，体系作战，数据链……
整个模拟大厅里的学员们，像一个凝聚在一起的重拳，朝着敌人挥舞过去，配合默契无间。
“敌人聚集雨云，我方卫星观察受阻。”
“敌人进行灵磁干扰。”
“王侯级异变子嗣正朝我方预警机前进！”
“二中队拦截，预警机继续升高位置。”
偶尔，也有飞行员懊恼的放下头盔，站了起来。
这表明他的战机被摧毁了。
他没有关注走进来的苏晓，而是认真看着投影，紧张的看着局势。
“异变子嗣接战！”
“传拒导弹，压制祂的瞬移能力。”
“非超凡者不要用反再生机炮，祂的速度太快，太鬼魅，还能传送，非超凡者和祂打超视距作战。”
“第二小队撤离。”
苏晓也盯着投影画面。
其实这里的投影画面很缺少细节，基本只是几个图标在动，地上也只有地形的大致轮廓。
当然，他们用荒原2头盔模拟时，肯定细节更多，这里只是给指挥部传递足够信息。
苏晓看到，那只打算突到预警机身边的王侯级异变子嗣终于被拦截下来，可惜人类一方的传送拒止导弹来的慢了点，让祂遁入深海位面逃走了。
“唉！”
那飞行员叹了一声气。
他们好不容易把那只王侯级异变子嗣打伤，正要成功围杀时，被祂跑了！
郁闷！
但预警机守护住了，强大的灵磁干扰迫使海族的凝视者邪物变成瞎子，聋子，超凡空军遥遥打击，轻易干掉了大量的凝视者邪物。
这里的是超凡空军，不是苏晓在红崖事件里见到的普通空军，他们大半是超凡者，还有部分觉照高阶，操刀起灵器级导弹，对邪物杀伤力很强。
“钳形攻势，从两侧攻击树蛟！”
“传拒导弹三秒。”
“关注灵能波动，那只王侯级异变子嗣可能在任何位置出现。”
“一中队能源不足，准备空中加油！”
苏晓见到，一架空中加油机正飞往战场。
这时，那只王侯级异变子嗣离开深海位面，高速朝着空中加油机上升。
能源，弹药都较枯竭的第一小队根本不是王侯级异变子嗣的对手，迅速四散开。
被王侯级异变子嗣“干掉”的飞行员此刻摸到了苏晓他们的位置，和苏晓一起在“观众席”上看着战斗。
见到这一幕，他哀叹道：“高能无线输电技术还不普及，要是普及了，就可以近距离无线输电，比空中加油方便很多。”
“攻击武器也还是太依赖导弹了，要是有点什么能量武器就好了，灵器激光炮什么的……”
“不过这只邪物是怎么看到我们的加油机的，不会导演又给邪物开外挂了吧？”
苏晓听着他的话，忍俊不禁。
那人侧过头，看向苏晓：“你是来参观的学员吗？有点眼熟啊，不知道是那里的修行者？”
“我叫黄边，黄色的黄，边境线的边，辽东湾飞行团的。”
苏晓回答：“我叫苏晓。”
“苏……”黄边眼睛瞪大。
“你就是那个苏晓？”
苏晓微笑道：“对。”
此时，投影上局势突变。
模拟指挥部里的年轻学员们并不手忙脚乱，而是训练有素在喊着：
“树蛟在往海边移动，深水灵能炸弹准备！”
“已经封锁住异变子嗣的传送，干掉祂！”
大家都有些激动振奋。
黄边看着这一幕，叹气道：“还是你们这样的天才厉害，才是顶尖的战争兵器，一个人就能干我们一整个飞行中队的活。”
“我们杀一只王侯级邪物，都累成狗了，王侯级邪物太难缠，太强大，太坚韧，你们倒杀起来容易。”
苏晓摇了摇头：
“我杀王侯级邪物也很费力的。”
这倒是大实话，苏晓现在只能靠偷袭，靠近乎无尽的心力供应给微观世界，悄悄摸摸干掉下级王侯邪物，而正面作战打下级王侯邪物，苏晓单挑起来还是有些力有未逮，不知道能不能打赢。
除非苏晓冒着疯狂的危险，大肆使用权柄。
黄边的眼眸里露出羡慕神色：
“我还没杀过王侯级邪物，不，我还没和王侯级邪物交过手。”
苏晓说：“你一定会有机会的。”
黄边听着这话，下意识也点了点头。
他拳头紧握，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
苏晓用超能感应可以看出，他只是一个觉照六阶的修行者，和自己同位阶，还没超凡化，也不知道本命咒是否是上三品。
可超凡空军，就让他有了和王侯级邪物纠缠对抗的本钱。
模拟大厅中，这场对邪物的战争也到了尾声。
苏晓看到他们像一个强大无比的巨人那样形成作战体系，彼此合作，调动资源，互相配合衔接，最终杀死了两只王侯级邪物，一大堆妖鬼级邪物。
但包括黄边在内，“牺牲”了三个人。
如果只看战果，毫无疑问是巨大的胜利，甚至胜得有些不真实，但若是真实的战场，这三人就永远牺牲了。
“我去集合开会了，之后见。”黄边露出一副沮丧表情，对苏晓说道。
苏晓见过很多次这种表情，主要是在严如玉他们身上。
每次犯下失误，要被开会批评时，他们都是这表情。
苏晓心中有些同情黄边。
太惨了！
演习里被邪物很早干掉就算了，还得挨批评。
不过，苏晓觉得这是好事。
如果他是犯失误战死的，至少这里批评出来，他在真实的战场就不会犯这样的错，兴许多了存活的机会。
旁边给苏晓带路的大哥此时说道：“苏先生，跟我来这边，我跟您讲讲我们训练营的课程。”
苏晓点点头，也不去打扰他们开会——他看到好多人都对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还在窃窃私语他的名字。
如果不是有纪律，苏晓怀疑他们有人都要上来要签名了。
第三十七章 “科目一”
“我们训练营，有很多课程类别，有的课程是针对军方的，有的是针对超凡者，还有针对圣贤的，这些课程都不一样。”
“您要拿飞行动力甲执照的话，必须先学简单一点的空中飞行技术，能开正常的飞机，然后才谈得上驾驭难度更高的飞行动力甲。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大概要4年到6年。”
“但是，修行者拥有较高的心力，心力在学习上能让人长期保持专注力，也能提升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尤其是本命咒为心智领域的修行者更是如此。”
“这一时间可能会缩短至两年以下，一年以下，某些擅长学习战斗技术的修行者，比如超凡职阶是‘战士’的，甚至能缩短到半年乃至三个月。”
大哥说道：“所以，为了保证各个水平不一的学员，能按照自己的学习进度得到相应课程，我们采用了灵活的分班制，把学员整体上分为多期学员。”
“一期学员就是刚进来学习的，这一阶段主要学习理论知识，包括航天器构造，空气动力学，空天作战理论，灵能飞行原理……具体有那些科目，取决于您选择要学习的方向，飞行动力甲是最难的几个飞行器项目之一。”
“二期学员则会接触空中模拟驾驶，学习一些实际的航天技术，如何看仪表，如何起飞降落，如何机动……以及简单的空中战术，您刚刚看到的那些学员，很多跟着前辈熟悉战术的人，就是二期学员。”
“三期学员会实地开教练机，同时还会学习更为复杂的空中机动，进行室外长途的飞行，要飞够足够的小时数，还要完成考核，才会进入四期。”
“四期的学习过程主要看您选的是什么飞行项目，比如您选飞行动力甲的话，会让您实地用飞行动力甲进行飞行训练，比教练机来的昂贵，飞一次的开销也更大。”
“同样是飞够小时数，再通过更难的考核，您就算从我们特训营毕业了，成为了中夏超凡空军的预备役成员。”
苏晓认真听着，惊讶说道：“刚那群人只是二期学员吗？二期学员就这么猛？”
那工作人员说道：“只是一部分是二期，这个主要是老带新，教一教新人怎么战斗，我们不可能直接让实机都没摸的学员直接上去打邪物。”
“而且……”工作人员露出笑容：“荒原2的模拟是真的厉害，我们训练营几个老飞行员试过，都说，除了沉浸度不够，能让自己意识到在用虚拟现实头盔以外，跟真实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这就导致，很多二期学员，往往能用接近实战的磨砺来成长，用一次次死亡来试错，别看他们还没摸过教练机，有的人战绩都赶上一些王牌飞行员了——除了死亡次数。”
这位大哥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们领导还担心，等他们摸到了教练机，会不会也做各种危险机动，最近在想办法给他们开思想教育课呢。”
苏晓点点头，对此并不意外。
荒原2的训练效果，他也是体验过的，基本上就是一次次实战了。
苏晓能迅速熟练一品修行者间的战斗，荒原2也是有功劳的。
而且……荒原2是陈紫微弄出来的，就连沉浸度不够，也是她故意设计出的，否则她绝对能制造百分之百沉浸的虚拟现实头盔。
想到了陈紫微，苏晓内心思绪又复杂了起来。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发现的真相，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心乱如麻。
苏晓这些天，一直强制自己到处跑，做各种事情，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思绪闲暇下来，去思考关于她的细节。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苏晓迅速丢下思绪，问道：“不同学习速度的修行者分在一期，这样好吗？会不会彼此进度拉的太大？”
工作人员说道：“不，虽然同是‘一期’，但学习进度是按个人计算的。”
“举一期学员的例子，在理论学习阶段，我们采用的是视频课程，老师小课堂加定期答疑课的方式，让学员能自己依照自身水平进行学习。”
“同时，我们还有训练营制定的网上考试，由鸿钧网络从题库里抽选考试题目，只要某个理论课程考试取得了90分——满分100分，那一项科目就算及格。如果没及格，会视分数决定你下次考试的时间，比如你拿了80分，就得一个月后才能再考。”
“而只要你报的项目中，所有考试科目都及格了，你就可以进下一期。高中毕业的普通飞行员一般要学好几年，但是有相关数学，物理基础的，学习时间会少很多，再掌握什么心智秘术，那学起来就更快了，简直芜湖起飞。”
说着，训练营大哥笑道：“有人拿智能汽车普及之前的驾驶证考试来做类比，一期学员学得就是科目一，是最基础的知识内容，但远比驾驶考试的知识要求更多，更广。”
“像我们训练营，要是能成为二期学员，对飞行所需知识的掌握，就已经相当于九一高校航天专业的毕业水准。”
苏晓点头赞叹。
中夏的大学按等级分，第一档是“六大”，也就是包括中道大在内的六所大学，第二档是“三十三顶尖”，三十三所顶尖大学中排除“六大”后剩余的那些，再退一档就是“九一高校”中，享受专门扶持补贴计划的院校。
这三档都算一流院校，之后就是二流院校，三流院校，专业技术院校。
一个训练营对学员理论知识的要求，赶得上一流院校的毕业生，确实要求很高。
不过……这也正常。
苏晓来之前就了解到，北飞训练营主要针对的是修行者，尤其是在军队里觉醒异能的修行者，普通人比较少。
即使在国内各大飞行训练营中，北飞也是公认的，广受好评的一档。
苏晓想了想，又问道：“训练营是要固定待在训练基地学习吗？还是说，比较灵活？”
他问这个问题，主要是他最近经常跑红崖秘境，治疗“老迈”修行者，事情颇多，而且再过不久，他就要和罗莎莉办婚礼了。
靠着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苏晓能到处跑，但如果训练营比较死板，而且没有调整余地，不让学员到处在外面跑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
第三十八章 强制睡觉
听到苏晓的问话，训练营大哥说道：
“我们虽然是全日制，也会给学员制定科学的训练计划，但是，确实是比较灵活的。毕竟来我们这里的学员，很多都是修行者，他们经常会接一些紧急事态部的任务，去周边区域巡逻可疑点，还经常协助突发救援，有不少人兼职周边地区紧急事态部的救援队，调查队职务。”
“只是，没什么大事情发生，没请假的时候，每个星期，我们对学员有有学习课时的要求，如果没有掌握体质活力秘术或身体掌控秘术，还有身体锻炼的要求。然后，每天还有睡觉要求。”
苏晓惊讶道：“睡觉也有要求？”
训练营大哥苦笑道：“你是不知道。”
“以前，一些陆军出身的修行者，转到我们这里训练的时候，会组织起来，和别的战区学员搞学习进度比赛。”
“他们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心力深厚，有相关方面的异能，经常整天整夜不睡觉，一直在学习知识，想缩短课时，早点毕业。”
“到现在，这都快成他们的‘优良传统’了！”
“后来有人把自己身体都快学垮了，上面就有要求，强制性要求学员每天必须休息多少时间，根据修为和异能不等。”
苏晓听着咋舌。
训练营大哥解释道：“其实他们也是想赶紧成为完成训练，早点回到自己的战区，毕竟秘境战区里，小摩擦基本不断，大的遭遇战还时不时会发生……所以，他们也是想着早点成为合格的飞行员，早点回到战场上，和自己的战友并肩作战。”
“一位合格的空军飞行员，是足够改变一处秘境局势的。”
“可飞行员的培训周期，本身就很长，很难压缩……急也是急不得的啊。”
苏晓听着，沉默了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训练营大哥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说道：“课时这方面讲完，具体的细节……等会儿您看看表格吧，我自己也记不住，太多了。”
“要参观一下荣誉室，基地食堂和宿舍吗？”
苏晓点点头。
“其实是您突然来我们这儿，吓了我们一跳。”训练营大哥道：“我们的总教官不在，不然就是他来接待您了，呃，他等会儿就到。”
苏晓笑着说：“不用这么正式，我又不是来参观的领导，我是来你们这里学习的。”
训练营大哥听苏晓的话，也笑了。
“那您还看吗？”
苏晓说：“看，为什么不看？我之后还要在你们这儿训练呢。”
训练营大哥继续往前走，带着苏晓来到了训练基地的荣誉室。
其实都不用他说，苏晓凭借对文明力量流向的感知，也能察觉这里是记下荣誉的地方。
这里的文明力量，比其他地方更为磅礴。
打开门，荣誉室中最显眼的，是正中心的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有一个军号牌，一把转轮手枪。
训练营大哥介绍着，语气充满自豪和崇拜：“这是我国空军成立时，空军张副帅从敌人那里得到的战利品，这里摆的只是仿品，正品在军事博物馆里。”
“张副帅还是一个新兵的时候，就在和宁战争中，击毙了敌方的王牌飞行员——获得过荣誉勋章和紫心勋章的超凡者戴维斯少校，创造了空战史上的一个奇迹！”
训练营大哥再继续给苏晓介绍荣誉室里的其他东西。
其中，有上级部门给予的奖状，奖杯等荣耀，有很多飞行员的立功奖状。
这位大哥对这些如数家珍，他说得出那个特等功是击杀邪物王侯拿的，那个奖状是避免飞机坠落到居民区拿的，这里立功奖状的飞行员都是曾在北飞训练营里训练出来的人。
除了奖状，奖杯，这里还有一些战利品，大都是仿品。
比如，有一支树蛟的，像珊瑚那样的白角，就是纪念某只空军部队击杀树蛟的成就。
苏晓能观察到，在他说这些的时候，他的文明力量无意间也在往这些遗物上流动。
这似乎是类似“信仰”的原理。
苏晓能把疯狂传递给信仰他的人，反过来，似乎信仰某件事物，就能把文明力量传递过去。
对这位大哥是没有损伤的，毕竟人类时时刻刻都在恢复心力，恢复心力的同时也在获得文明力量，而一个人同时保有的文明力量却是有限的，许多文明力量是溢散出去了。
“嗯，除了信仰以外，似乎工作也会固化文明力量，比如建造建筑，制造工业产品，那些产品上都会有文明力量留下……”
“工作好理解，对应的是文明力量中‘改变’客观事物的特性。信仰是为什么呢？是对应‘秩序’特性？”
苏晓默默思考着。
荣誉室里，苏晓还看到了李景宗的立功奖状！
李景宗曾经在一次紧急事态里，驾驭飞行动力甲赶往战场支援，利用开元力量的爆发干掉了三只上级妖鬼级邪物——在开元力量的冷却时间里，他发挥出了飞行动力甲的机动性优势，溜着邪物玩儿。
他在这里留下的奖状还不止一个，被训练营大哥好一阵吹。
苏晓这时才感到，他平时觉得发挥比较差的队友，其实也是超级天才，做过常人难以企及的壮举。
而在离开荣誉室时，训练营大哥说的一句话让苏晓沉默了：
“这里留下荣誉的人，只有三分之一还活着。”
之后，苏晓又参观了这里的食堂。
空军飞行员的饮食是最顶级的，苏晓看了下，感觉都很接近他在虚空俱乐部的食物了，唯一的差别是，这边提供的星辉物质药剂没俱乐部那么多，那么好。
住宿倒没怎么看，苏晓已经打算好，用罗莎莉的真实幻象的传送带自己“走读”，也问过他可以走读。
就在苏晓参观训练基地时，苏晓抵达北飞训练营的事也被模拟大厅里的学员们传开，传到了一期学员们的耳朵里。
很多人先是惊讶，而后……他们升起了比试之心。
“之前，其他战区的人都比不过我们帝都飞行团，苏晓是修炼天才，可他不一定是飞行员天才，你们谁要是被苏晓的进度追赶上了，就是给我们帝都飞行团丢脸！”
“都加快学习速度，我们要在苏晓之前成为二期学员！”
训练基地外，北飞训练营总教官鲁明堂和副总教官关越山在谈话。
鲁明堂问：“你说，苏晓多长时间能过‘科目一’，到二期学员？”
关越山道：“一个月！”
“一个月，这怎么可能？超凡战士都要两三个月呢。”
关越山摇头说道：“你别忘了，苏晓还是超级智力者，他掌握超能感应。”
“那也不会这么快吧。”鲁明堂总教官说：“一个月，看完所有教材和教学视频都不一定够。”
关越山露出把握极大的笑容：
“不信，你可以和我赌一下。”
鲁明堂摇头：“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不和你赌，苏晓学的越快越好嘛。”
“我只是觉得，当初，同样掌握心智秘术的李景宗，学习理论部分花了两个月对吧？苏晓也许会快些，但也不会快到那里去。”
关越山笃定说：“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第三十九章 量子波动阅读法
那位训练营大哥带着苏晓又参观了下所谓“科目一”的考试现场。
就是一个普通的，带监控的房间，一台电脑。
“你随时可以在这里考试，等你所有科目都通过，就能成为二期学员。”
训练营大哥说完，在确认苏晓报名后，便带着苏晓去领了相关教材书籍。
“我们训练基地的课程表你可以在APP上看到。”训练营大哥道：“相关网上视频课程也会发给你，你先看视频课，也有基地里的小课堂以及答疑课。”
苏晓提着一大堆书籍，找回了大学时期学习的感觉。
这些书籍包括飞行的理论基础，飞机和空天飞机的构造，飞行动力甲的各种知识，飞行力学，空气动力学，航空气象学，战术语言，还有一些技术性的内容，比如怎么和塔台沟通，一些专业术语的意思，怎么看仪表等等。
据那位训练营大哥说，苏晓只领一半的书，他报的项目，完整情况下一共是四十多个科目。
拿到书后，苏晓并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一间自习室，在那里看着。
自习室中，除了苏晓以外，还有不少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学员们。
苏晓来北飞训练营的事，早已传开，就连在这里学习的学员们，也都已经知晓。
自习室里不准窃窃私语，但他们熟练地用聊天软件沟通。
“看，苏晓果然来了！”
“是啊，他这样的顶尖天才，就该来超凡空军，最强的修行者，就应该配上最强的单兵武器，战斗机就是最强的单兵武器！”
“他怎么带这么多教材过来？”
“应该是刚领完书，直接过来翻阅一下？”
在他们眼里，苏晓完全是拿起书，翻开书页，简单的翻了一遍，根本没有细读。
把二十本书翻完一遍后，苏晓还戴上了增强现实眼镜，似乎是在看视频网课。
“看看人家这学习态度，就叫一个严谨认真。”
几位学员继续聊天。
“能杀王侯级邪物，还能静下心来训练营学习……”
他们纷纷肃然起敬，有的人甚至开始惭愧起来，自己用增强现实眼镜聊天，都是对时间莫大的浪费。
他们也都看起书来。
没过多久，苏晓长舒一口气，站起了身，提着书往外走。
“嗯，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上厕所？”
“你上厕所会把那么一大堆书拿走吗？”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苏晓已经来到了考试室外，刷脸进入。
考试不是单纯的选择题，还有填空，计算，论述的大题。
每个科目还是独立的考核，有的理论科目要求是90分及格，但有的，涉及到仪表，沟通等技术领域的，却要求满分才能过。
这也很好理解，一位飞行员对飞机构造的认识可以不是满分，但必须要懂得看各类仪表数据，懂得各种专业术语。
基地另一处。
刚刚抵达基地的总教官鲁明堂和副总教官关越山突然收到消息。
苏晓开始去考试了！
关越山愣了一下，调动了考场那边的监控。
随即，他做出了悟的表情。
“苏晓是有很深厚理论基础的，你看他回答理论力学，飞行力学等科目，回答得那叫一个流畅。”
关越山说道：“我倒是低估了这点，苏晓倒有可能半个月学完理论。”
鲁明堂道：“这怎么可能？”
“空中领航，航天气象，秘境气象学……这些那一个不是要花大把时间学的，就算他再有基础，也得学完所有课时。”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苏晓已经回答完“飞行力学”科目，开始答下一科“飞行器结构与系统”。
关越山看向鲁明堂。
鲁明堂也在看他。
“这……这总不是理论基础深厚了吧？”鲁明堂咋舌道：“我看了他的学习记录，他视频网课都没看，才领到书，他总不可能之前就学过吧？”
关越山摇了摇头：“就算之前学过。不看视频课程，也不可能拿到高分，有些知识书上是没讲透的。”
“且你看他答题那熟练流畅的模样，我怀疑他的答题速度只受限于手速，而不是思考速度！”
这时，苏晓已经完成答题的两个科目早已由鸿钧网络完成批改了。
100分！
都是100分！
很快，飞行器结构与系统也到了最后。
苏晓按下交卷。
过了不到一秒时间，鸿钧网络给出分数：
100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他们立刻站起，不约而同往考试室门外赶路。
考试室内。
只有沉浸在刷题时，苏晓才能不去想东想西，专心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本命咒“幻术世界”在学习知识上，真是太方便了！
强植梦境搭配超能感应，能让苏晓一瞬之间学习很多知识，看完很多视频课程。
而超能感应提升的心智能力，也能让苏晓承受住知识的灌输。
再加上木偶提供的水晶碎片补充心力，苏晓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异能进行学习。
唯一的问题就是，学习速度是快，但答题还是得慢慢答。
很快，苏晓活动了下手腕。
20个科目，终于全部答完，时间也快到晚上了。
苏晓根本没去看鸿钧网络的分数批改，他知道，肯定全是满分。
扭了扭脖子，揉了揉手腕，苏晓走出考试室。
发现外面站着两中老年人。
其实苏晓早用超能感应“看”到他们了，知道他们是训练营的总教官和副教官，他们走到考试室外后，不知道在干嘛，一副呆傻的模样。
他们似乎在用增强现实眼镜调取里面的监控视频，看完了苏晓答题的全过程。
总教官鲁明堂突然开口：“苏晓，我问你，领航风和气象风之间差多少度？”
他突然考起了苏晓之前科目的内容。
苏晓很奇怪，但考虑到对方是总教官，也流畅回答道：“气象风是气象学意义上的风，是风吹来的真方向，领航风是风吹来的磁方向，它们之间的差值用公式表示是这样……”
苏晓直接拉出幻象，上面写着换算公式。
鲁明堂又继续问苏晓其他问题，苏晓都一一作答。
苏晓觉得，这些都很简单，根本没什么难度。
都是他在梦境里学习视频课程时，看到过的内容，没有一点超纲。
即使有些难题，本质也是知识的组合使用，还没高考来得花。
可鲁明堂的情绪却越来越震惊。
虽然表面看不出，但苏晓靠着心灵手术，能轻易发现这点。
接着，鲁明堂又问了苏晓一个问题，是苏晓考试科目外的。
“这我还没学，我得学了才知道。”苏晓诚实说。
“嗯，鲁总教官，我明天应该就能完成一期学员所有的考核，那时我应该能回答这个问题。”
鲁明堂更惊呆了。
等到苏晓离去后，他才和旁边的关越山对视，两人眼眸里满是震惊。
第四十章 飞蛾
夜晚临近，苏晓也去接罗莎莉了。
罗莎莉今天在一处空族的秘境里的圣地修炼，苏晓安静等在外面，等她从车站中接受检查出来。
和以往不同，罗莎莉的情绪是轻快而明朗的，是开心的情绪，哪怕她还没见到苏晓都是这样。
苏晓收回超能感应的视线，内心叹息了声。
他想起了陈紫微口中真实的历史。
苏晓问过陈紫微，这个世界到底是她的幻术世界，还是平行世界，还是一重不一样的历史，而陈紫微对三个选项都给出了认同的回答。
这其实不难理解。
这个世界是她用幻术世界构造的，但同时，它和真实世界等同真实，相当于一个平行世界，又截取的她记忆里的历史，相当于一重过去的历史。
利维坦级的威能。
那真实历史里，对于罗莎莉来说，苏晓是很早就死了的。
她孤独的行走在王侯级邪物的阴影里，把自身所有负面情绪都灌注在了本命剑上，只为了给苏晓报仇。
她甚至不惜断绝自身前路，本命咒是追求自由的传送领域，却愿意连意志的自由都完全舍去，去斩杀仇敌。
就在苏晓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听到了罗莎莉的声音。
“苏晓！”
她扑到自己身边，紧紧拉着自己的手。
苏晓拉过女孩，露出笑容：
“我来接你了。”
接着，苏晓召唤出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让她带着自己和罗莎莉传送回家。
过了会儿。
满是灯光的城市街道上，两人并肩散着步。
罗莎莉很兴奋地讲起了在空族秘境里的见闻，苏晓认真听着，时不时也细致问问。
末了，罗莎莉好奇问：“苏晓，你说，为什么空族会有传送领域的修炼圣地？”
苏晓想了会儿，说道：“我怀疑，空族曾经执掌传送领域的权柄。”
“但后来，这一领域的力量被人剥夺了，它们的利维坦级邪物‘无形泡影’被迫进入了无处不在，又不存在的状态，等同于死亡。”
这是他根据陈紫微的话语做出的猜测。
月山兽只能将无形泡影剥夺至此。
罗莎莉“哦”了一声，继续道：“怪不得，我在它们的修炼圣地里修炼时，总有一种要把我自己修炼消失的感觉……”
她抬起头，天空上看不到星星。
“那时，我真的又期待，又害怕，我感觉我自己像飞行在群星之间的一只飞蛾，我无处不在，星星都发着光，都在吸引着我。”
“我似乎能看到空间之间，比真空还空之处的微小破绽，我能从这些破绽里进入另一个世界，天外的世界，更高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分着树杈的剑刃想要去破开天空，却只戳出了许多窟窿，窟窿透出星星的亮光，每个星星是一个秘境世界，也是一颗行星或恒星，而我是追逐亮光的蛾子。”
苏晓问：“顾城的诗？”
“什么？”罗莎莉茫然了一下。
“那位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的诗人。”苏晓说道：“他有一首诗，和你的描述很像。”
“诗文是这样的：”
“树枝想要去撕裂天空，但却只戳出了几个微小的窟窿，它透出天外的亮光，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
罗莎莉若有所思道：
“可能他也和我有过一样的感受吧。我从没听过这首诗。”
苏晓问道：“那你飞走了吗？飞去那些星星了吗？”
苏晓怀疑，这种体悟意味着传送领域一品异能“星际旅行”，对罗莎莉来说，已经只差临门一脚了。
罗莎莉摇头：“没有，我害怕。”
“害怕？”苏晓疑惑问。
女孩“嗯”了声，突然快步扑入了苏晓怀里。
苏晓惊讶问道：“怎么了？”
女孩没有解释：“抱紧我。”
“再抱紧一点。”
“再紧一点。”
苏晓无奈道：“我都快勒到你了，还要再紧吗？”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夜空中突然升起了无数星星。
那不是真实的星星，而是幻象的星星，是一品异能产生的异像。
天空突然群星璀璨。
“再紧一点。”罗莎莉喃喃说道：“我担心我会突然变成一只飞蛾，从你身边飞走。”
街道上，有人注意到了苏晓这边升起的群星，他们好奇的指指点点，好像以为是增强现实眼镜看到的幻象。
苏晓抱紧了罗莎莉。
他看着璀璨群星，突然有了种体悟。
传送领域所需的“身心灵状态”或者说“性相”，或许不是完全的自由。
若追求完全的自由，那无形泡影才是完全的自由，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无法观察，无法自证存在，却无处不在的自由逍遥。
正如每个旅者都有自己的家乡，旅者的性相应当是有约束的自由。
“……所以，在真实发生的历史里，罗莎莉明明将自己的自由意志都放弃了，却反而变得更强大，是因为冥冥中完美符合了传送领域所需要的心灵状态？”
苏晓脑海里冒出各种想法。
但也并不妨碍他感受到怀中女孩的温暖与柔软。
这时，异变突生。
建筑边角，花坛一角，马路边的道槛上，有浓浓黑雾冒出。
苏晓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灵族，这是灵族妖鬼级邪物“撕夜猎犬”远距传送的征兆！
它们能从“角度”中跨越时空出现！
苏晓和罗莎莉是出来散步的，虽然携带了灵器，但是没有携带动力甲。
但苏晓并不慌张。
他第一时间拉出罗莎莉的真实幻象，准备好战斗。
两人分开怀抱。
罗莎莉恋恋不舍地看了苏晓一眼，随后灾厄黑刃伴随一记记次元斩，精准斩在离开角度，来到现世的灵族邪物身上。
她身上灵能波动爆发，大部分角度中冒出的黑雾突然一滞，没有继续冒烟。
只有两只撕夜猎犬离开了黑雾。
刚一现身，它们便被密密麻麻的灾厄黑刃轰在身上。
苏晓也在从旁协助，配合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轰出一道道灾厄黑刃。
终于，两只灵族邪物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了地上。
苏晓通知着紧急事态部，让他们派专业人员过来“洗地”。
而旁边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没察觉到是邪物袭击，还有的在津津有味看着，边看还有人边说道：
“特效好酷炫啊！”
第四十一章 理智思考
听到路人的声音，苏晓和罗莎莉都相顾无言。
“别过来。”罗莎莉说道：“保持距离，刚刚那是邪物袭击。”
苏晓更干脆，直接施展真实影法术，拉出一道警戒线出来。
见到这一场景，周围的路人也很有素质，迅速远离，有的胆大的，也只敢待在远处拍照。
在紧急事态时，大家都养成了听修行者的习惯，很少有人作死。
倒是有人认出了苏晓和罗莎莉，在那里低声议论着，露出庆幸的表情，频频投来羡慕的眼神。
苏晓待在警戒线内部，若有所思说道：“看起来，星际旅行这个异能觉醒的时候，产生的异像会吸引灵族邪物过来……”
苏晓想到了他自己觉醒强植梦境时，遭到拉维翁袭击的场景。
罗莎莉点头赞同：“我刚刚无意间洞开了物质界和星界的门，它们随门而至。”
“我感觉我对跨位面传送，对星际旅行，都有了新的理解。我甚至可以打开一扇门，打开一扇通往秘境的门。”
苏晓说道：“不愧是传送领域的一品咒星异能。”
罗莎莉说：“但是，要固化这种门很困难，需要借助流淌的灵脉。”
灵脉指的应该是文明力量的脉络，苏晓对此早有了解，当时幽都战场，那只王侯级异变子嗣就是从文明力量的脉络上咬开一个口子的。
不过，罗莎莉的星际旅行肯定比它制造秘境甬道的方式靠谱，估计都没什么时空乱流，直接就能洞开连接两界的大门。
两人就等在这里，等紧急事态部的工作人员过来，这期间也没事干，就继续聊着天。
罗莎莉说：“我总算有些理解，为什么《时空概论》的作者，西欧那位领悟星际旅行的古代巫师会写下：‘我是门，我也是钥匙，我是叩门的旅者，我也是守门人’这句话了……”
她在中道大读书了一学期，也学过很多传送领域的神秘学知识。
很多知识就连苏晓都没接触过。
比如她说的《时空概论》，就属于只有修行者能研究的书目，是较为危险，普通人不能接触的知识。
苏晓听到，罗莎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在写完那本书后，他就在一场睡梦中与世长辞。”
苏晓把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沉声说道：
“你的状态不对劲，冷静一下。”
他发现，罗莎莉外显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静。
罗莎莉的语气瞬间轻快了起来：“嗯，好多啦！”
她的情绪也再次开心了起来。
罗莎莉说：“以前我都不担心这些，但现在我开始担心了。”
“担心和你分别，和我所爱的世界分别。”
接着，罗莎莉的情绪转为疑惑。
“苏晓，你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伤心了？”
苏晓怔了一下，他才想起，罗莎莉同样也有心灵领域的能力，能通过感知灵网里灵能力量的流动确认他人的情绪。
之前还主要是预判杀意的流向，现在，在她沐浴掉林辰的王侯之血后，她似乎越来越强了。
罗莎莉好奇问：“之前也是，怎么感觉你特别淡漠，是有什么心事吗？”
苏晓心想，任何人得知了世界的真相都不可能像之前那样了。
这就相当于，有一个人跑出来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假的，是过去，你也是假的，你早死了，你是我创造的虚拟幻象。
不，都不是别人告诉的，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
直到这一刻，苏晓才深刻理解了当初艾塔的遭遇。
这搁谁，谁不会心中有心事，看着更加淡漠？
苏晓内心郁闷地想着，但并不妨碍他利用心灵手术改造自己的外在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他连林辰都骗得过，瞒一下罗莎莉小意思。
苏晓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此时，远处救援队的人员已经赶了过来。
“什么事？”罗莎莉好奇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苏晓问道：“如果我其实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想，会做什么？”
罗莎莉看着苏晓，认真说道：“我会死的。”
苏晓听到这话，沉默发愣。
他的右手不知何时被罗莎莉紧紧握住，十指紧扣。
等到救援队的人赶来时，苏晓才恢复状态，开始和他们一起处理现场。
当然，所谓的和他们一起，指的是把周安允的真实幻象拉出来，让他用梦幻泡影洗地。
望着幻象一次次施展梦幻泡影，苏晓沉默无言。
苏晓当然知道，罗莎莉并没有死，她很坚强，在真实的历史里，她为自己报仇了，斩杀了林辰。
很快。
这一小小的，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紧急事态平息，两人接受过检查，并且被告知要稍作隔离，直到检查结果出来。
这是为了防备撕夜猎犬身上带着怪异病毒。
毕竟，苏晓他们来这里散步，可没有携带动力甲。
苏晓很无奈，他直觉没感到有病毒威胁，但罗莎莉在询问过能不能一起隔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显得很开心。
苏晓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
他隐隐感觉到，他现在的心态，比之前更加适合幻术世界的修炼了。
虽然他的幻术世界已经圆满，在突破超凡之前无法继续精进，但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稍一思考，苏晓内心有了猜测：
“隔离隐形术是与世界隔绝……而我，是已经死去，本不存在的人。”
“真实影法术是从虚无中诞生存在，是真实的幻象，我本人就是真实的幻象。”
“这也在她的算计中，属于她的安排吗？”
苏晓发现，他现在已经逐渐从抗拒态度中摆脱了出来，开始理智思考更多的事情。
“她说，她对我寄予希望，同样也对我们的文明寄予希望，这将是她和我们对抗大敌的关键。”
“而我问她大敌是不是月山兽的时候，她回答，是所有。”
“难道意味着，我们要和所有其他利维坦级邪物战斗？而她独木难支，需要帮手？”
苏晓越思考，越觉得很多东西都是谜团。
而明明他已经戳穿陈紫微的身份了，但她仍然不愿意告诉苏晓所有的真相。
这本身，或许就代表着她的态度。
苏晓推敲着和她对话的每一句，每一个言辞，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分析着她话语背后可能潜藏的含义。
苏晓突然想起什么：
“听她说，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让我用幻术世界进入心湖底部……那里有更多的细节和答案。”
“之前心都太乱，完全没有去尝试。”
“晚上试试好了。”
第四十二章 心湖深处
夜晚，隔离酒店里。
两人躺着的床上，苏晓使用幻术世界，学着之前陈紫微做的那样，开始引导自己进入心湖深处。
他仿佛漫步在满是星辰的走廊里，满天都是星星。
一颗较近的星星落到了苏晓手上。
那是他阅读林辰记忆时，从林辰记忆里看到的一些片段。
那时，青年林辰在米国打拼，学习隐秘知识。
其中有一本隐秘知识书籍，就是《时空概论》。
在林辰的记忆里，他关于那本书只剩下片段的回忆：
“作者弗洛德·黑格在书中言道：”
“我将扮演无处不在之神，也将扮演万界万面的旅者，我将扮演雅格弗蒙，也将扮演塔维尔·乌姆，我将扮演最初的祂，也在扮演分裂的祂们，终将扮演重聚的祂，我将如祂一样被梦吞噬剥夺，待永恒离去，未来终至时，我会归来，并侍奉祂的影子。”
伴随着这段记忆的，是林辰内心莫名衍生的恐惧情绪：
“不，我不接受这样的结局，我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苏晓握着星星，内心散发出了些联想。
走廊上的其他星星也随之浮现，落在苏晓手边。
其中一个星星散发出苏晓自己的自言自语：
“前意识，在认知心理学中，指储存在长时记忆里的信息，在必要时刻可以通过回想，将其唤醒。”
随着对这个星星的阅读，一些星星远离了苏晓，而另一些则靠近了他。
而另一个星星里，则出现了他之前和罗莎莉对话时的记忆。
罗莎莉声音低沉，对苏晓说道：“在写完那本书后，他就在一场睡梦中与世长辞。”
苏晓明白了，他默默想道：“这里应该是我前意识的投影，我正在下沉，正从意识层面来到前意识。”
“当我想到一个信息的时候，我会联想到其他信息。而在这里，星星就是信息，就是我的记忆。”
苏晓没管星星，继续前进，继续下沉。
“前面应该是潜意识层面了，在这里会形成属于我的幻梦。”
苏晓再次见到了他的思维海，见到了地球，血色晶球，沉香木晶球和灾厄黑刃的咒星。
接着，一幕又一幕，连画面都构不成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很多东西往往是一个意象，一点情绪，一些色彩。
再往下，再往下。
周围的环境越发接近算子缝隙里的风景了。
苏晓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正在时刻呼吸着，就像一个不停与外界交换能量，物质和信息的细胞。
交换的渠道就是灵网。
距离苏晓最近的另一个“细胞”，是罗莎莉，她的心灵正传来爱恋这样美好的情绪。
苏晓已经抵达心湖。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关于海族利维坦级邪物“谷神”的描述。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撰写道德经的老子认为，谷神产生了宇宙的万物，是万物的本源，并认为祂有绵绵不绝，永不穷竭的特性。”
现在回想起来……谷神到底更接近掌管生命，创生的海族利维坦级邪物，还是更接近月亮上那只可以在梦境里孕育出邪物的月山兽？
又或者，二者根本没有区别，是同一只邪物。
苏晓心想：“心湖似乎具备谷神的特质，可以绵绵不断的产生心力和文明力量……”
“好像在心湖的源头，有一处泉眼之类的东西……”
“如果能把心湖扩大，把那处泉眼扩大，我应该也可以像王侯级邪物那样，不依赖水晶碎片，便有更多……甚至无穷尽的心力。”
“扩大后的心湖……就是叶知道提到过，木偶世界里听说过的‘真理平原’吗？”
“这就是咒星异能修炼体系的圣贤之路？”
“可是，泉水来自地下，才会从泉眼里冒出，心湖里为什么会有活水呢？”
“而且，为什么伴随王侯级邪物无穷尽心力的，是源源不断，无法阻绝的污染？”
“难道说，心湖的‘泉眼’底部，除了心力和文明力量，还有很多污染？”
“我刚出红崖秘境时，陈紫微曾经说过，人类获得心力和文明力量，就像去工厂打工，发来的工资是心力，工厂得到的利润是文明力量，那污染是什么？工厂里加工出来的商品吗？”
“不，她当时指的文明力量，应该指的是固化在文明造物上的文明力量，指的是文明力量‘改变’外物的特性……”
“工厂加工得到的‘商品’，一部分被人类‘买’了回来，用来维持自身心灵不堕入疯狂，这是人类心灵中文明力量的来历，另一部分才溢散了出去，组建了文明。所以污染必不可能是‘商品’，工厂生产出的东西是文明力量，污染应该是别的东西……”
就在苏晓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抵达了心湖底部。
他曾经在这里和奈菲丝的心智魔种作战。
幻缘秘境是对真实历史里，某个时段起源市的倒映，而那段历史里有林莜莜存在，却没有苏晓存在。奈菲丝使用的形象之一，就是林莜莜。
这很好理解，祂作为执掌幻术世界的邪物，本能地会选择本命咒是幻术世界，性相和祂接近的林莜莜作为形象，一如艾塔使用苏晓做形象那样。
这是一座宽阔漆黑的宫殿。
黑铁铸造的王座位于其中，苏晓位于台阶下方。
不知何时，一具没有面部细节的精密人偶出现在了苏晓头顶，一道道白色细线连在苏晓全身各处。
而苏晓视线所及，也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王座上，和名剑烧铁一模一样的剑刃正插在一团火焰上。
那火焰十分温暖，却给人一种微弱的感觉。
那火焰十分微弱，却给人一种源源不断的感觉。
王座侧方，一道人影出现。
他的服装简单，却极其亮眼，下装是修长紧绷的黑色长裤，外衣稍显复杂，外套是黑色的西装礼服，却又如风衣那般具有独特下摆。外衣内部则是简单的一层黑色大褂。
整个人的穿搭并不复杂，却莫名透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王者一般的气质。
而再往上，苏晓见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镜子中所见那般的微笑，但那张脸略显沧桑，仿佛经过了岁月的洗礼。
苏晓听到他对自己说道：
“欢迎。”
他侧着身，让苏晓能更清晰看到王座上的火焰和烧铁，微笑着说道：
“少年，来传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