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宿主
苏晓听着曲天问的话，腹诽道：“为什么永恒帝国也这么喜欢说谜语！”
“认真思考下，他说的内力和境界指代的是什么？”
“内力的特征是，文明没有它，连维持自己存在都做不到。境界的特征是，如果只有内力，没有境界，那么文明会向扑火的飞蛾那样放弃永恒……”
“且中夏和米国接近满足两者之一……”
苏晓思考着，却怎么也想不到答案。
他脑海里老是出现艾塔的记忆中，那位先行者文明素未谋面的“黎明圣者”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不追求永恒。”
也许先行者文明就是内力足够，但是缺乏境界的文明。
他们最终选择飞蛾扑火，没有追求永恒。
曲天问还在继续回答埃德里奇的问题：
“客观条件嘛，就有点多了……比如，科技和工业技术，要达到接近我们的水准。比如，人类文明需要统一……”
“呵呵，倒不是需要强行的军事统治，只要有一个国家，政府或势力掌控了全人类文明的发展就行。那个势力必须一言九鼎，说断绝其他国家的发展，其他国家就得发展不起来。”
曲天问说这话时，眼神在看着埃德里奇。
埃德里奇问：“‘内力’指的不是科学技术和工业实力？”
“请你在下一轮时询问这个问题。”曲天问说：“克拉拉女士，该你了。”
疑问被闷在嘴里的埃德里奇郁闷地看了眼骑士团国的克拉拉小姐。
克拉拉小姐说道：“我的疑问和埃德里奇先生一样，‘内力’不是科学技术和工业实力，那指的是什么？”
曲天问说道：“‘内力’是一个文明的素质，文明是比较虚无空泛的，而科学技术和工业实力，是更实在的东西。”
他并没有回答内力是什么，眼睛就直视苏晓，等待苏晓提问。
苏晓听着耳麦里的声音，提问道：
“文明成为永恒，这需要牺牲什么吗？”
听到苏晓的话，曲天问露出了更柔和的笑容。
这笑容就好像大人看着可爱的小孩在那里述说着梦想。
曲天问说道：“文明的进步，就是一个不断牺牲的过程。”
“从远古时期开始，祭司和骑士就牺牲了农民，把他们每一滴血汗都榨干，才能诞生文明最早的幼苗，这一牺牲一直延续，每个时代或许在变，但唯一不变的，是总要有人牺牲。”
曲天问说：“农业时代是如此。”
他看向苏晓：“工业化也是如此。”
他看向埃德里奇：“如果某个国家的国民没有牺牲，那只意味着，文明中的其他国家做出了更大牺牲。”
“在我们文明的文化里，牺牲，尤其是自我牺牲，是最为高贵，最值得赞扬的英雄壮举。”
“也正因如此，我十分敬佩不顾暴露自己，也要告知自己的文明‘我们来了’的曲天问舰长。”
“文明就像火堆，要有无数曲舰长这样的人牺牲自己去做柴薪，才能永远点燃，历经长夜不灭。”
曲天问转向格奥尔基，这代表他已经回答了苏晓的话。
苏晓内心一沉。
曲天问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
成为永恒，要牺牲！
而且，还不是只牺牲一时，是一直要牺牲，要大面积的牺牲，甚至把牺牲变成了一种文化。
中夏人并不怕牺牲。
但苏晓认为，前辈们的牺牲，是为了后人不再去牺牲。
前人在贫困中修建水利，消灭疫虫，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工业国家，是为了每一个后人都不再贫困，不再像他们那样会为了基础的生存而奔波。
前人在眼泪都会冻住的地方穿着单衣握着钢枪吃着雪，是希望后人能在寒冬秘境那样更寒冷的环境里，能穿特制的保暖服，使用技术含量极高的保暖灵器，吃着热乎的食物。
前人和邪物拼死作战，豁出命也要挡住邪物的侵略，是为了后人能不拼命就杀死邪物，甚至能彻底消灭邪物，重新获得和平与安宁。
可如果为了文明永存，就要永远要求一大部分人牺牲，这样的文明还有意义吗？这样的永恒值得追求吗？
双乐重镇，算子缝隙里。
苏晓本体和叶知道在这里交流着现场的信息。
“内力和境界？”叶知道笑的直不起腰来：“哈哈哈，这比喻太有意思了！隐秘观察者整活有一手的。”
苏晓说道：“你别笑了，我告诉你，是想看看能不能唤起你的一些‘回忆’，不是让你笑的。”
“是回忆起了。”叶知道说：“其实我早就回忆起了，只是懒得说罢了。”
“什么狗屁文明是火牺牲是柴，呸！恶心！太恶心了！”
“我来告诉你真相好了。”
叶知道抽出时间印记符卡，模拟真实影法术，在手上制造了纸和笔。
他迅速画了一个坐标轴，一个S字形的曲线图。
“你看啊，这是鱼塘里鱼的繁衍数量和时间的函数图像。”
“你猜猜永恒帝国在哪儿？”
他拿出笔，在正中间狠狠竖着画了一笔。
“在这儿，最佳捕捞点！”
叶知道看着苏晓，失态地狂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每个永恒帝国，都是一个宿主！一个让寄生虫主动寄在自己身上，以求苟活的苍蝇！”
“每个——每一个永恒帝国，都有大魔级邪物寄生着他们！”
“哈！他们所谓高贵的牺牲，就是大规模，大批量，工业化流水线那样的，让自己的人民被邪物残害，同时还要自我调控，保持文明的力量处于增长和损失的动态平衡中。”
“他们是一群自己圈养自己的鱼，是一群自己在最佳捕捞点捕捞自己的鱼！”
苏晓看着失态到近似疯狂的叶知道，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叶知道冷笑道：“隐秘观察者说的没错，文明要成为永恒帝国，确实需要内力和境界，且中夏和米国都接近拥有二者之一，中夏有内力，米国有境界。”
“所谓的内力，是文明内部的凝聚力，是文明内部的国族认同，是文明内部的组织力，是一个文明发动全民办成某些事的能力，这些看不见却实际存在的力量，就是让人类从个体联结成文明的‘内力’，没有内力文明就会散掉。”
“因为我们有内力，所以我们针对邪物的防控可以直接精准到人，有大量的民众愿意配合紧急事态部工作，愿意相信我们的修行者和工作人员……我们甚至能一边和邪物打总体战，一边发展经济攀科技树。”
“这样的内力，永恒帝国拿来做什么呢？哈，他们拿来屠杀自己！”
“为什么他能拿这样的内力来屠杀自己？因为他们境界高超啊，为了所谓文明——那些没被牺牲的人的利益——就能优先牺牲自己的民众，这不跟米国很像？”
“是啊，内力和境界是此消彼长的，需要艰苦的平衡，才能变成永恒帝国那样的韭菜鱼点心，苏晓我问你，你想永恒吗？”
第五十九章 火种计划
苏晓听着叶知道的话，果断摇了摇头说道：“废话，谁特么愿意当韭菜鱼点心。”
他接着疑惑道：“不过，难道就没有什么文明敢于向邪物发动反击吗？一个大魔级邪物，就能镇压住永恒帝国？大魔级邪物这么厉害吗？我们都能杀两只。”
叶知道说：“大魔级邪物……其在能力范围内，是无远弗届的，但是使用能力需要足够的力量。”
“并不是心力，对于王侯级以上的邪物，心力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它们需要文明力量来维系自身理智。而现在……地球文明的文明力量，还不足以支撑它们全面苏醒。”
“这就导致，大魔级邪物其实上限高，下限很低。”
“我们现在能杀大魔级邪物，不是因为我们强，而是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的大魔级邪物，都还没有真正的苏醒，基本处在沉睡着，只靠本能的状态。”
“风母那么强，有一部分原因是祂得到了风岩秘境信徒的献祭，加之其短暂苏醒后，在太平洋上肆虐杀戮了许多人类，毁掉了不少文明，冲散了一部分内心积攒的疯狂。”
“我们现在遇到的大魔级邪物，大家都给它们定义成下级大魔邪物，只比上级王侯邪物强一点，强的并不太多……实际上现在的，所谓的上级王侯邪物也没有恢复完整的实力。”
苏晓惊讶道：“还有这种好事？”
“那岂不是说，如果文明没有发展到很高的程度，邪物就很弱，而我如果在文明很低时能越阶斩杀大魔级邪物，那我可以提前把大魔级邪物扫清了？”
叶知道嗤笑一声：“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么做？”
“历史上的修仙者文明就是这样想的，他们压制底层的文明发展，追求培养强者，限制民间技术发展，想先以强者对抗强大邪物。”
“他们确实盛极一时，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对邪物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但他们无法成功。”
“你要明白，邪物也是生命，邪物死去后也会释放大量文明力量，大魔级邪物更是如此，我们从它们的尸体能得到珍贵星辉物质和新技术，邪物也能吃它们的文明力量。”
“你每杀一个大魔级邪物，都是在给其他大魔级邪物增加实力，只是现在增加的幅度还比较少而已，因为有大量文明力量没被吸收，而是溢散到了我们的文明里，加速了我们的发展。”
“等你杀多了，大魔级邪物更加清醒后，它们会有意识的掠夺文明力量，到时候，这一世代最终的时代只会提前到来。”
“甚至你也不一定能杀得掉大魔级邪物，某些大魔级邪物早就防着你这样的修行者，有多远躲到了多远，还有一些往往依托着族群，到了必要时刻，它甚至可以屠杀自己的眷族来获得文明力量恢复实力。”
“做的更绝一点，它们甚至能提前唤醒利维坦级邪物，虽然平息利维坦级邪物需要更多的献祭和文明力量，但只要它们认为划算，它们就会去做。”
苏晓听完，问道：“这是人类在邪物面前，明明实力已经开始强过邪物，却总是采取防御姿态，不进行进攻的原因？”
“还真有点绝望啊……杀了敌人，其他敌人就变强了，难道文明就永远无法取得对邪物的胜利吗？”
叶知道说：“或许有这个可能。”
他在纸上的函数图像那里，沿着S线的中轴猛然向上画着直线上升的线条。
“随着技术的发展，文明的发展速度实质是越来越快的，如果文明越过了技术奇点，超越永恒帝国的水准后，我们没有被接连苏醒的邪物所毁灭，而是迎来真正的技术爆发，在短时间内，我们文明的实力也许能超过邪物的能力。”
“如果是那样，赢的就是我们。”
苏晓问：“有文明成功过吗？”
这话问住了叶知道。
他目光黯淡了下来，眼神里透露着罕见的茫然：“我……”
“我不知道。”
同一时间，岛屿上。
再一次轮到格奥尔基提问，他问道：“您说，隐秘观察者并不想和我们展开文明间的交流，那请问您回到地球露面，是为了什么？”
曲天问说：“其实这个问题……我本来也是想借着这次见面会告知给各位的，也需要你们的配合，计划是在解答完各位的疑惑之后再详细说明，但既然你已经问了，我正好说一下。”
“我们隐秘观察者文明，一直以来有一个‘火种计划’。”
“你们这样的年轻文明，若是到最后灭亡了，总是有些太过可惜。因此，每个世代，我们都会邀请一些文明成员，到我们永恒帝国那里居住，也算是留个纪念，留个火种。”
这话一出，埃德里奇眼眸中瞬间明亮。
而在外界，通过联络系统听到这一席话的人们也都炸锅了。
离开现在被邪物威胁的地球，去往一个安全的，永恒常在的先进文明！
这具备的诱惑力，无异于上个世纪米国对战乱国家的移民吸引力，甚至还要更强。
就在永恒帝国公开宣布自己抵达的短短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幻想起了远方的遥远国度，想象着他们具备的超高科技，具备的高生活水准，超越全世界的文化和艺术。
这种对美好的想象，就像一个身处穷山沟里的少年对皇宫中漂亮公主的想象。
现在那位漂亮公主说，她要招一个入赘的驸马！
当曲天问把视线移向“奇迹少年”伊桑身上时，这位苍白的巫师也不得不更换了原本的问题。
他的耳麦里，外界的人要求他询问火种计划的细节，他们对此太感兴趣了。
伊桑问道：“那么，火种计划的细节是什么呢？比如，有多少位移民名额，您那边的生活水准怎么样……”
曲天问说：“一个个回答吧。”
“移民名额，我们初步估计的是，六千万人。”
这个数字像一个重锤，狠狠敲在了听到这话的人身上。
不是六十，六百，也不是六千，六万，而是六千万人！
能现在听到曲天问说这句话的人，那一个不是全人类前六千万的精英？
第六十章 不同的问题
曲天问说完移民名额，已经把视线移到了埃德里奇身上。
显然，他只打算回答伊桑关于移民数量的问题。
秘党的圣贤本来已经告知埃德里奇要问什么，可被这插曲打断后，他们连忙换了问题，埃德里奇也是等了快一分钟，这才开口询问：
“尊敬的隐秘观察者，请问隐秘观察者需要什么样的移民？”
曲天问回答：“其实我们对移民的个人素质，是没有要求的，无论是否有学识，无论在地球上有什么样的财产，我们都一视同仁。”
这话一出，听到的人再次震惊，有人眼眸里满是激动。
“不过……”曲天问笑道：“如果放开手让各国自由选择移民，那到来的肯定是各个强国的精英，这会严重损害人类文明的力量，我们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我们会对移民的特点进行控制，这六千万人会以名额的方式均分给全世界所有国家，按照人口数量等比例分配，同时，每个名额会有自己的限制，会写上一些要求，比如，某个名额只能是明星使用，某个名额只能由普通环卫工人使用，每个名额也会对财产和修为做出要求。”
“大体上来说，要求穷困的名额，会远多于要求富裕的，要求没有修为的名额，也会远多于有修为的，比例严格遵循我们已经完成的全球调查。具体的细节嘛，稍后我会给各位一份文件，由各位带回去。”
听到这话，很多人流露出了相当失落的表情。
他们都是精英，若是没有附带要求，他们要争，肯定能争到，毕竟六千万人，是相当大的数字了。
可这每个名额都有限制，那精英能用的名额也会非常少。
但很快，有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也许可以争夺那些贫穷的名额，然后在走之前，把自己的财产用掉，修为自废，那不就行了吗？
一时间，远远观看五位代表转播会议的众人中，心思暗流涌动。
接着，曲天问看向克拉拉。
克拉拉问道：“请问，移民到隐秘观察者上，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待遇呢？”
这也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
曲天问笑道：“大概是你们古时流传的宗教故事里，相当于天堂的待遇。”
这话一出，再次引发喧哗。
很快，就要轮到苏晓提问了。
虚拟世界中，中夏诸位圣贤正在讨论要提的问题。
“要不问问他们移民需要的权利与义务？”有圣贤兴奋说道：“得问清楚了，再看能不能过去。”
也有人没说话，看着上首的道主明宗渊。
明宗渊说道：“期待其他文明来拯救我们，是不可取的，具体到了他们那边会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食言，有没有更深的谋划，我们也不知道。”
“何况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承诺的也只是六千万人，只是极少数，无法拯救全部人。”
“我们要争这个名额，是不是自己得先和自己打起来，是不是也只有很少的人可以过去，大部分人都得待在地球，没意义，反而还很危险。”
“只有我们自己能拯救我们自己。”
这话一出，倒是有些人开始点头。
明宗渊道：“告诉苏晓，他的问题是，如果有国家不愿意提供移民，或者移民数量不够，隐秘观察者会不会强抢。”
灵能护罩内的圆桌会议上。
苏晓听清了耳麦那边的话语，提问道：
“我们想问的是，如果一个国家提供的移民数量没有满足要求，你们会强行征召吗？”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震惊了。
哪有问这种问题的！
他们有人都开始谋划自废修为，捐出财产去抢名额了，可现在有人居然说，名额凑不齐怎么办？
埃德里奇，克拉拉，格奥尔基几人都难掩惊讶神色。
伊桑倒是带上了感兴趣的笑容，饶有兴致地打量苏晓。
这相当于，诺亚方舟按国家发船票，有人问如果我们的国民不愿意坐方舟，你会不会强行掠夺人上去。
曲天问笑了。
他脸上笑意浓郁明显。
他说道：“当然不会，我们永恒帝国绝不会插手人类文明任何事务，更不会做出强抢人口这种事，那是奴隶贩子的行为，我们对移民的态度一向是自由，自愿。”
“如果中夏方面不愿意移民，或是移民数量不足，你们可以将多余的名额卖给其他国家，每个名额上并没有对国家的要求，我们只是按国家的人口数发名额而已。”
“只是，每个名额上附带的其他条件不会变化。”
这话一出，很多人又动起了心思。
名额可以卖出！
那就意味着，可以买名额！
而当今世界上，如果他们想买什么东西，很少有国家会敢于拒绝！
埃德里奇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他本来有些担心，自己有拿不到“船票”的可能，他可能还要经历激烈的竞争，可这可以买其他国家的“船票”，那成功率就大得多了。
至于对国家的感情……埃德里奇并不在乎。
米国本身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埃德里奇的祖辈也是移民过来的，现在有了更好的移民选择，他不介意再换个国籍。
曲天问回答完苏晓的问题，转头看向格奥尔基。
格奥尔基问道：“你们的移民政策是什么？移民会承担什么义务，又有什么权利呢？可以获得公民权吗？还是只拥有居留权？”
这也是很多有移民意向的人感兴趣的问题。
曲天问回答道：“我们的政策嘛……抱歉，因为不能进行文明之间的交流，我们不能向你们展示我们文明的状况，但是有些事是可以说的，移民可以获得公民权，义务和权利与我们文明原本的公民等同。”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犹豫和担心的人，瞬间变得期待起来。
和原本的公民等同……假如没说谎的话，那岂不是直接变成永恒文明的一员？
在会场外，得知消息的部分精英们无言地交换着目光，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渴慕。
接下来，会场上除了苏晓以外的人，都在询问着移民的具体细节。
比如，移民可以携带什么东西过去，比如，名额上对移民特征的要求，是以“登船”时为准，还是以隐秘观察者完成全球调查时的数据为准。
曲天问也一一给予了回答。
第六十一章 特殊性
曲天问的意思很简单。
按照国家的人口和全世界总人口数，等比例的给予名额，每个名额有对应的职业，修为，财产，甚至年龄段的要求，但是不限制买卖名额数，登船离开地球时，以名额上的要求为准。
而对于能不能故意换职业，把资产变卖掉，自废修为等，曲天问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说会认真审查每一位乘员，并且确保不会有漏洞。
但曲天问只是这样说，还是让很多人觉得有希望，有空子可钻。
唯一让人稍微不满的，是曲天问表示，任何乘员只能带走他们自己，不能带走地球上的任何资产和财富，甚至连衣服和随身物品都不让带。
兜兜转转问了一圈，又到了苏晓提问的时候了。
曲天问微笑看着苏晓，等待他提问。
苏晓听着耳麦里圣贤的言辞，问道：“我想询问一个问题，请问……你们是否是，和我们类似的类人种族，甚至直接就是人类？”
这是人间道圣贤们想要探求的一个隐秘知识问题。
曲天问道：“智慧生命各有各的形态，即使最近几个世代孕育出的智慧种族都是类人种族，但并不代表更古老的时代，智慧生命也以人类的形式存在。没有任何一种智慧生命是具备独特性的，人类也是如此。”
“只不过，年轻的文明总会以为自己的种族神圣而特殊，有这种错觉罢了。”
“我只能告诉你，智慧生命的种类，*甚至*并非完全来源于自然选择。”
曲天问在“甚至”一词那里加重了语气。
苏晓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他在思考这句话的内在含义，他身后的神秘学家，生物学家和圣贤们也在思考。
苏晓想道：“人类不是由自然选择塑造的，难道说，是邪物塑造的？利维坦级邪物选择了人类？”
其他人还在询问各种移民的细节问题，只是“奇迹少年”伊桑问了一个神秘学领域的问题。
伊桑说道：“尊敬的隐秘观察者，我们曾经在一些遗迹里，找到了关于‘每个时代都存在着的先知’的消息。”
“在我们得到的资料里，先知拥有预测未来的伟力，甚至能模糊记下所窥见的历史，甚至有隐秘资料记载，先知窥见历史的能力甚至略等于‘最强的神明’，只不过他们所窥见的只是多重帷幕中，亲身经历的一小片段。”
“这里的先知，指的是什么？”
曲天问说道：“这涉及一些隐秘，但并非不能言说。”
“我们所经历的时间是线性的，是无法倒流和逆转的，但对于拥有最顶级位格的存在们来说，过去不过是无数历史中的一缕。”
“就像凡人施展的‘时间倒退’，‘强植梦境’等异能，会让高位格的存在察觉异常，产生既视感一样。位格最顶端的那些存在，并不会忘记已经发生的历史。”
“祂们深刻铭记着历史，深刻铭记着每一个历史和每一个历史里被毁灭一次的文明，甚至即使是在历史中毁灭，祂们也能从中汲取力量。”
说到这里，曲天问出现淡淡的惆怅神色。
“而所谓的先知，等他成长到足够的程度，他会成为灵族的利维坦级邪物‘未来之主’。由于他力量的特殊性，他能预测很多事情，甚至能暗中引导整个文明的走向，所以都叫他先知。”
曲天问突然看了苏晓一眼，用略带遗憾的眼神说道：
“至少在这一重历史里，先知并不愿意引导人类走向永恒，如果愿意，他至少会和我们接触。说实在的，我很期待他改变主意。”
“中夏是一个古老的国度，对于那些所有那些年轻的文明来说，你们的古老程度都能排上前列，文明的牌桌上一直更换人员，而你们始终是牌手之一，称得上是人类文明里的微缩版‘永恒文明’。”
“你们的文化模因和生命基因在同一片土地上绵延了数千年，时至如今，你们的民众都认可自己和大禹同属一个文明，是其血脉绵延流传的后代。”
“我们——隐秘观察者和其他永恒帝国——都很期待一位新晋成员加入我们当中，在这片孤独的宇宙中，能多一位同路人。”
“在我们的粗略计算下，倘若这个世代的先知愿意引导文明走向永恒，在他无数次的试错后，你们中夏有超过千分之五的概率成功，这一数字甚至比我们隐秘观察者最初时还高。”
苏晓再次被众人注目了。
他板着脸，就差在脸上用幻术写着：“现在不是我在提问”这句话了。
不过，苏晓微微有些困惑。
永恒这么难吗？
甚至叶知道想要永恒，无数次试错，也只有千分之五的机会，是百分之一的一半！
曲天问好像也发现偏题了，于是继续对着伊桑解释道：
“所谓先知……还有两个作用。”
“每一位先知，都能重启历史。”
“只要他们还尚未选择献祭自己，仅仅是被敌人杀死或者自己普通的自杀，那他们就能利用那位流亡至未来的神灵的力量，不停的重启历史，让整个宇宙的时间倒退到过去，让文明重新发展。”
“也即，试错，这是第一个作用。”
“第二个作用，是宣告末日的到来，宣布地球文明这一世代的终结。”
“先知可以通过试错，让文明走向他所预定的轨迹，等懵懂的文明如他预计那样迈出步伐后，他又必须牺牲，否则那被流放到未来的神灵必会重归于现世。”
“一个心向永恒的文明，能否真正蜕变为永恒文明，主要是看先知宣告末日到来，牺牲自己后，能否走完最艰难的路。”
“大致就是这样。”
伊桑听完，诚恳地点点头：“感谢您的知识。”
接着，又是一圈问题。
苏晓可以看出来，至少埃德里奇背后的秘党对所谓的先知完全不感兴趣——或者至少不那么感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如何拿到“诺亚方舟”的船票。
提问者再次轮到苏晓。
耳麦里，明宗渊道主已经告诉了苏晓要问什么问题。
苏晓看着直视自己的曲天问，提问道：“我想请问，地球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性？”
“为什么每一个永恒帝国都诞自地球，却又离开了地球，不在地球上发展。宇宙其他地方，难道不能孕育出文明吗？”
第六十二章 征收国家
曲天问回答：“地球确实是特殊的，但特殊之处却不在地球。”
“而在月亮。”
“因为……”
他正要回答，突然顿住了，露出了笑容。
“今天的见面会，我已经回答得够多了，该结束了。”
“哦，还有一点必须要说明，我们隐秘观察者需要征求这一座岛屿及附近海域，用于建造渡口，以及在离开之时到达前，接收自愿移民的人类。”
“我想，这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曲天问看向旁边的埃德里奇和克拉拉，像是在寻求意见，而埃德里奇下意识点点头。
“等等。”苏晓听着耳麦传来的声音，打断道：“这座岛屿是一个独立国家的，具备独立主权，在场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对他们家园的处置权，不可能我们点头默许您对一个主权国家领土的侵占。”
苏晓来之前，也了解过相关资料。
瑙鲁共和国是世界上最小的岛国，也是地球防御理事会中，人数最少的成员国，甚至不足万人。
他们很弱，都没有自己防务力量，国防由澳大利亚负责。
可在这个会议上，连澳大利亚的代表都没被邀请，坐不上台，受邀请的只有五大国。
苏晓听着耳麦里的话语，复述道：“如果隐秘观察者不介意稍作等待的话，我们中夏的人工造岛技术非常快速，且是一项成熟的老技术了，可以在公海区域为隐秘观察者现造一个岛屿。”
“太麻烦了，多谢你们的好意。”曲天问说：“不如把这座岛上的人都迁走，另外提供住处，那样更方便。”
苏晓皱眉。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宣布，隐秘观察者对这座岛感兴趣。
耳麦里没再传出声音了，苏晓等了又等，先听到了激烈的讨论声，最后只等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苏晓突然想到了一个比喻。
如果胖虎在欺负大雄，你从旁边走过，无视此事就意味着你成了帮凶。
其他四国的代表都没有开口，没人提出异议。
显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去得罪神秘而强大的永恒帝国，并不符合他们的国家利益。
这时，克拉拉说道：“我记得瑙鲁为了防止风母事件再次发生，海面上涨淹没岛屿，在澳大利亚那边建了一个很大的高楼，那座高楼可以住下瑙鲁所有的居民，只是后来因为财政原因，把那座大楼卖掉了。”
“现在正好可以把那座大楼利用上。”
“对。”埃德里奇说：“正是如此。”
一个国家的命运，就这样被国家之外的人，三言两语间敲定了，没人在意他们的意见。
苏晓突然感到了一种悲哀，而后是庆幸。
悲哀是对这些国家的国民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任人宰割的悲哀。庆幸则是，这个国家不是自己的国家，他们的前人用鲜血生生扭转了这个命运。
他内心中也深深一叹。
见面会结束了，曲天问递给了五位使者各一个U盘，里面装着“诺亚方舟的船票”，船票运用了区块链技术，每个名额都无法伪造。
苏晓看到，埃德里奇拿着U盘的手都在抖。
U盘里，除了有分给五大国的名额外，还包括五大国附近的一些名额，比如米国就拿到了整个美洲国家的名额，由他们做第二次分配。
苏晓分析了一下，认为隐秘观察者分配名额的手法，是按势力范围分的。
这样可以省去抢劫这种不怎么优雅的过程，直接不分配给他们，就能独占名额，减少了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苏晓仔细想了想，发现这还挺仁慈的，好像真的在为人类文明考虑，不想出现什么打的头破血流这种事。
如果强者总是欺凌弱者，抢劫弱者的东西怎么办？
永恒帝国给出的回答是，把东西都给强者，由强者分配，看心情给弱者一点。
只是可怜了一些地区强国，他们此时非常憋屈，使者没被邀请，自己国家的名额都没拿到手。
苏晓想了想，觉得他们肯定不会把名额完整分给其他国家。
某些强国连口罩都要中途抢劫，更别说诺亚方舟的船票了。
口罩只是救老百姓的命，船票可是能逃离地球，让精英们也得救。
回到代表团的营地，苏晓把U盘交给了万文达。
夏禹抱着手站在旁边，说道：“你刚刚教训埃德里奇那一下真特么解气，只是可惜，他命硬，没弄死他。”
苏晓无语看着夏禹：“你合着就关注这个？”
“不然呢？”夏禹反问道。
“弄死就成大问题了。”万文达说：“还是要克制一点，他们先动手，我们再还击。”
苏晓问：“那我的任务算完成了吗？”
万文达点头：“完成了。”
苏晓笑道：“那我就不浪费返程的油料了，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本人。”
说着，苏晓化作一片片影子，消散掉了。
……
双乐重镇，算子缝隙里。
苏晓呼了口浊气。
心情有些沉重压抑。
他在思考，他是不是有些同情心泛滥了。
明明是千里之外的一个陌生小国被欺凌了，整个国家都被永恒帝国征收使用，苏晓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可却能对他们的遭遇产生身临其境的同情。
看着一旁的叶知道，苏晓收拾心情说道：“我把投影留在这儿，我去陪我女朋友……哦，我去陪我老婆了。”
他已经是结婚的人了，该叫罗莎莉老婆。
“有些事我还想问你，你别自己消散了。”
叶知道似乎早就猜到苏晓要这么说，但他还是揉了揉额头，很配合地说道：“老板，我还没吃早餐，你不能给员工喂狗粮，这是不对的。”
苏晓露出微笑，施展投影术，而后本体解除隔离隐形术，离开算子缝隙。
投影则留在原地，看向叶知道：“关于火种计划，我有些想和你讨论，他们为什么要搞这个火种计划？”
曲天问说是为了给人类文明留一个火种，可苏晓的直觉却不相信这种说法。
“很简单啊。”叶知道耐心等苏晓说完才说道：“你把所谓火种计划换个名字再看，就能理解了。”
“比如，换成，柴薪计划。”
第六十三章 柴薪
苏晓一下子懂了。
隐秘观察者说过，文明是火，牺牲是柴。
他们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移民，不是什么为人类文明保留火种，要的是祭品！
整整六千万人的祭品！
苏晓一下子毛骨悚然，全身发寒。
这是何等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就连风母事件，直接受害者都没有这么多。
苏晓连忙说道：“我这就把此事告知给圣贤们。”
“干嘛要告知。”叶知道奇怪地说：“他们自愿跑过去当祭品，你拦着他们干嘛？把他们留在自己阵营里拖后腿吗？”
“再说……你告知了也没用。”
苏晓皱眉：“为什么没用。”
他发现，在某些事上，叶知道似乎显得格外冷漠，好像见多了，根本不在乎几千万人的生命一样。
叶知道笑道：“且等上一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
苏晓家中，卧室里。
“回来啦？”
罗莎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戴着增强现实眼镜，缩在被窝里。
苏晓脱掉外衣，拉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我在看直播。”罗莎莉说：“你那边的直播，嗯……应该是延时转播，中间切掉了一些画面，说是那边信号不好。”
苏晓笑道：“那你看到我了？”
“没有！只能看到你的视角。”罗莎莉说。
两人聊着，苏晓很自然地就把罗莎莉抱到了怀里。
在罗莎莉学会星际旅行这一异能后，她就特别喜欢被苏晓紧紧抱着，之前虽然也有些喜欢，但没到现在这种程度。
苏晓后来也习惯了，都不需要罗莎莉要求。
“抱歉啦，结婚第一天就去跑任务。”苏晓说：“本来还答应陪陪你的。”
“没事。”怀中的女孩轻轻动了动，换到了更舒适的姿势：“任务更重要。而且你有传送，有投影，跑一下也没什么。”
“也是。”苏晓说：“我之后还想着，等红崖秘境那边的事结束，我长期维持一个投影和一道你的真实幻象，在我和你修炼学习时，投影和幻象能继续执行先前调查可疑点的任务。”
“能做到吗？”罗莎莉惊讶道：“那也太厉害了吧？”
“能。”苏晓道：“就是没心力的时候，我得跑一趟红崖秘境，去里面杀点邪物补充。”
罗莎莉发出羡慕的声音：“唔……我也好想学噬魂之刃。”
苏晓笑着说：“没有什么噬魂之刃啦，那个是他们自己脑补出来的，我想着能误导下林辰，就没出来说。那是我自己的一个奇遇，学不到的，你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这样……”
罗莎莉有些失望，但情绪不见低落。
她也没问是什么奇遇，就缩在苏晓怀里，享受着拥抱，轻声说：“再抱紧一点。”
……
苏晓的投影还在和叶知道谈论。
苏晓问：“伊桑提问中的那个先知，应该就是你吧？”
“不然还能是谁？”叶知道说：“你以为他们凭什么邀请我？我的实力怎么看都比你，夏禹，宋澍江，明珠弱一层。”
苏晓有些怀疑。
他觉得叶知道不应该这么弱才对，本命咒能预测未来，拥有身为重生者的记忆，怎么连前四都排不进去。
但他也没多纠缠这个问题，说道：“最后我问那个问题时，为什么隐秘观察者突然中断了话语，像是有人在命令他不许说一样。”
叶知道说：“永恒帝国并不是没什么力量制衡。恰恰相反，他们比我们更畏惧那些强大的力量。”
“嗯……”苏晓点点头。
虽然叶知道说的很隐晦，但苏晓也理解他的意思，永恒帝国的行动是受到无形中某些强大力量的限制的，而永恒帝国不愿也不敢打破那些限制。
苏晓说着，抬手消散掉了叶知道的幻象，随后自身也消散：“先聊到这里吧，我没什么问题了，再见。”
之后一整天，苏晓都在陪着罗莎莉。
两人甚至传送到了国内的一些旅游景点，去欣赏里面的风景。
虽说是看风景，但苏晓发现，罗莎莉的目光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比起风景，她似乎更愿意看他。
时间到了夜晚。
网上关于和永恒帝国第一次接触的见面会的讨论，已经爆炸了，溢满了每一个社交媒体和论坛。
苏晓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叶知道说，把消息告知出去也没用。
“惊天大阴谋！永恒帝国需要六千万移民，是因为他们需要祭品来祭祀他们崇拜的邪神，不要移民！不要移民！不要移民！”
苏晓看了看帖子里的内容，他有点敬佩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
竟然和叶知道说的八九不离十！
苏晓都怀疑是叶知道自己发的贴。
像这种帖子，简直随处可见，内网外网都泛滥了。
有的说永恒帝国招收移民是用来从事低等繁琐的工作，有人说永恒帝国招移民是拿去当宠物喂养，还有人说，永恒帝国招移民是为了祭祀。
而在帖子下面的回复里，不少网友冷嘲热讽。
“那你别争船票啊。”
“真是吐了，自己想去，为了不让社会民众反对争抢，就发帖子说那里哪里不好，为了自私能编出这么多理由也是绝了。”
“震惊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看了看帖子里的内容还挺合理的，明天来上班吧。”
“别人都说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你这显然是想吃葡萄说葡萄有毒，让别人不吃，你自己吃独食。”
苏晓想了想，好像他说了真的也没用。
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可能被泼上脏水。
可他也很疑惑，如果是叶知道说，以人类文明的“先知”发表的预言，总能说服很多人吧？
叶知道并不愿意说，难道是在某些过去，他已经说过了，但是也没用？
网络上，这样的阴谋论还是比较少的，很多人更感兴趣的是其他问题：
“六千万个名额，我们中夏分到了多少？”
“一千多万吧，按人口比例算的话。”
“似乎印度那边的名额也是给我们的，他们的名额比我们还多，我们能不能截胡啊，就找个理由不发给他们了，多分点给自己人。”
“一千多万，是按人口比例给的名额，我们似乎也有机会？就怕上层富人过来抢名额，比如买一个乞丐的名额，然后把钱全捐掉，装成乞丐上去，不会这么恶心吧？”
“隐秘观察者不是说会严格审查吗？”
“六千万人，怎么严格审查，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我们岂不是根本上不了船？”
“是啊，能上的，肯定是那些富人，那些精英，还有他们的亲属，七大叔八大舅，怎么也轮不到咱们。”
第六十四章 船票波澜
国际上也风云变幻。
首先是一批小国在几个地区强国的带领下，于联合国抗议，首先是抗议永恒帝国“征收一个国家的土地”这样的暴行，同时谴责五大强国对此没做任何有效干预，唯一开口的苏晓碰了钉子后也没说话了。
他们是真的兔死狐悲，人人自危。
担心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都在呼吁人类要联合起来，要作为一个共同的整体，应对外部挑战，不能各自为战。
他们驻各国的大使，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外交活动。
最热闹的是中夏帝都。
一大批外交大使聚在一起，希望中夏能支持他们。
他们也只从中夏这边看到了希望。
一位小国的外交大使干脆说道：“中夏作为现今两大超级大国之一，在涉及人类命运的重大挑战上，应该拿出领袖的风范，担当足够多的国际责任。”
在其他国家，他们的外交大使得到的回复甚至可以称之为闭门羹，基本的外交礼节都快不讲了。
中夏这里起码礼貌迎接了，并表示目前正就相关事务进行商讨，很快会给出回复。
其次，他们还在抗议某些大国的“船票霸权”。
像非洲的一些国家，船票名额完全是分配给了法兰西这样的国家，而他们根本没有拿出船票分享的意思。
美洲范围内的国家，像巴西，加拿大等国，所有船票都是给米国的，让米国来分，美洲势力范围外，也有很多被米国驻军和控制的国家，他们的船票也归米国分配。
反倒是中夏和英格兰，分的比较少。
前者因为政策原因，缺乏实际掌控的其他国家，隐秘观察者只给了中夏周边区域国家的船票，比如印度，和宁，高丽，樱国等。
英格兰……英格兰在非洲等地区也还有一点掌控力，但并不多，拿到的总船票数量最少。
传统的英联邦国家，像印度，船票给中夏分。而澳大利亚的船票归米国分，颇为凄惨。
如果让人类来开会决定怎么争夺船票，那恐怕得开上好几年，甚至可能要做过几场，但隐秘观察者是直接给的，没给人类商量的余地。
国际上的抗议很吵闹喧哗，但任何人都知道，那只是吵闹而已。
米国白宫的发言人都不掩饰了，直接说了：
“在涉及国家根本利益的层面，我们会坚持米国优先原则。”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船票一张都不想给，连自己平日里忠实的小弟，都不愿给船票！
这一下可又炸锅了。
在一大堆外交抗议后，他们的发言人才再次紧急发言，重新补了一句，表示会召开相应分配会议，就船票问题达成一致，但也强调了，他们的船票是米国争取过来的，不是他们的。
意思是，船票可以分，但不会分太多，米国要截胡一大部分，流出来的那些已经很仁慈了。
更麻烦的，是国内问题。
在一段时间的消化和发酵后，各国人民都意识到，这批船票虽然有特征限制，绝大多数名额是给穷人和底层人民的，但真要分配下来，最后一定是各国精英，富豪会巧取豪夺拿走所有名额。
人类得到了诺亚方舟的船票，但大部分人都被遗弃了。
他们意识到这点后，全球范围内爆发了轰轰烈烈的抗议声。
在米国，各位超级英雄四处大闹，有一位黑人超级英雄甚至跑到总统山，用刀在米国首任大统领的脸上刻了字，而后被秘党成员击毙。
推特，脸书等媒体，迅速联手进行了封杀，对相关信息的传播做出了阻断，大规模屠杀着人们的账号。
他们说，这是米国民众的暴力信息，他们的言论诱发了仇恨和暴行，必须予以阻断。
有人称，这是言论自由受到最大践踏的事件。
但也有人说，这是企业行为，并不是政府侵犯言论自由，企业如何经营业务，是他们的自由，他们要是愿意，连米国总统的账号都能夹掉。
米国的言论自由还好好的，但是人们已经没有了发声的自由。
中夏虽然现实中很平静，但互联网上热搜压都压不下去，激烈讨论的热度把冬日的寒意都驱散了。
激烈讨论中，这些船票不能要的声音，已经完全压过了其他声音。
“船票很可能是隐秘观察者分裂我们的阴谋！”
“隐秘观察者很恐怖，很老练，只用了不知真假的船票，就把全人类都分裂了！”
“这批船票是真的吗？我们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吗？谁能保证？”
“再说，就算拿到船票，船票也是真的，也只能走很少的人。真要走，也不会是你我走。”
夏禹直接在他个人的社交媒体上发布消息：
“我坚决不要这所谓的船票，不仅我不要，我还要呼吁，大家都别要。”
“争抢着一个破名额，打个头破血流，也没见你们打邪物那么厉害啊？”
“天上发大水了，不去想着把水患治理掉，不去想着把发洪水的上帝斩杀了，想着眼巴巴抢所谓诺亚方舟的船票，想着抛弃家国，抛弃亲人抛弃朋友独自逃跑，懦弱！这么想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管什么理由，都特么是懦夫！”
“再说，那隐秘观察者说，我们不是有千分之五的概率建成永恒帝国吗？为什么我们不去争全文明的飞升，去争所有人的救赎？”
“千分之五很低吗？”
“倒退回一百年前，一千万个中夏人里，有一个敢想我们当今的情况吗？”
“倒退回五十年前，一百万个中夏人里，有一个敢想我们如今的状态吗？”
“千分之五高，很高，太高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们会证明他是错的。如果有庄家开这个赌盘，我会毫不犹豫把所有身家都压上去，我会告诉他，告诉他们，不是千分之五，而是百分之百，我们有这个自信！”
“我们这一代人凭什么贪生怕死，那些牺牲的先烈英雄们，难道就是为了我们今天多获得几张船票，多逃掉几个人的？”
“隐秘观察者说的话里，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文明是火，牺牲是柴，如果能点燃永恒不灭的火焰，让我们的文明，我们的后人能永恒长存，不必担心邪物威胁，屹立于宇宙之巅……”
“至少我，是可以为这目标牺牲一切的。我还想说，我们这一代，不，我们现在所有活着的人，都应该做好为这一目标牺牲的心理准备。那怕我们全都死了，只要我们的后人成功，那就划算，那就值得。”
第六十五章 正道何方？
夜晚。
苏晓坐在新家结实的椅子上，和罗莎莉一起吃着点来的外卖。
罗莎莉坐在苏晓的大腿上，发丝扫过苏晓的脖颈，弄得苏晓痒痒的。
苏晓用筷子戳起肉圆子，戳成串串，放在女孩嘴边喂她。
就在这时，他的左手突然放到了增强现实眼镜的耳麦上。
“我接个电话。”苏晓对罗莎莉说：“我爸打来的。”
罗莎莉咽下食物，小声说：“没关系，我不会说话的。”
她贴在苏晓身上，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
苏晓无奈，只能按下接听按钮：“喂，爸，什么事？”
苏周问道：“那个什么诺亚方舟的船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这边很多亲戚都在问，都在问我，能不能也给他们搞一张，难道你已经给我们搞了船票吗？”
“哈？”苏晓说：“没有，怎么可能有这种事，那船票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别要了。”
“那就好。”苏周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松了口气：
“我也觉得那船票不是好东西，就是外星人分裂我们地球人的阴谋！”
苏晓笑了笑，他发现还真没办法反驳这句话。
“我其实很担心。”苏周说道：“我真担心你给我们要了那什么船票，让我们跑到外星球去，我和你妈虽然出过国旅游，但也只是旅游，我们根，还是在自己家里啊。”
“而且，你要是让我们逃了，我们的朋友，亲戚，还有更多的人民群众，会怎么看你啊。船票就那么多，只能逃掉一部分人，你真这样做了，他们会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啊！我和你妈也不希望你为我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们也不想当逃兵！”
“还不如像夏禹说的那样，咱们团结起来，再拼命拼命，把我们人类文明也建成永恒帝国。”
“凭什么他们可以我们不行？大家都是智慧生命，也都是地球出来的，谁还能比谁差不成？”
苏晓听着这话，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咽在喉咙里，出都出不来。
他知道，永恒帝国也是错误的道路。
成为永恒，就意味着阉割文明，彻底放弃打败邪物的想法，反而想着和邪物共存，用大规模，长期的献祭文明成员的方式苟延残喘。
彻底的邪道做法！
可是他们不知道啊。
夏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知道，那些反对乘坐诺亚方舟抛弃文明逃跑，一腔热血，要共存亡，不抛弃任何一个人的人们不知道啊。
苏晓知道这点，是叶知道的真实幻象告诉他的。
苏晓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信息说出来。
思虑片刻后，苏晓对自己父亲说：“对，是这样，我们肯定会做的比他们更好。”
苏晓一说出这话，内心的疑虑和茫然爬上心头。
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按照陈紫微的话语和苏晓自己的推理，在真实的历史里，我们和以往地球上的文明一样，都被邪物消灭了，只有少数幸存者残存。
没有超脱，甚至都没有成为永恒帝国。
而叶知道也说过，他不知道有没有真正打败过邪物，真正超脱的文明。
就连永恒帝国都很稀少。
地球这个世代的人类文明，又有什么底气和资格，认为自己和以往不知道多少世代的文明不同，能够寻到从未有过的超脱？
苏周满意说道：“嗯，总之你就别担心我们了，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好好陪罗莎莉，好好做各种工作。”
挂断电话后，苏晓继续和罗莎莉一起吃着晚餐。
罗莎莉没说话，苏晓也没说话。
增强现实眼镜里，苏晓浏览着网络世界的嘈杂，享受着现下的美好。
在一片嘈杂中，苏晓了解到，叶知道秘密前往了帝都，有人想和他面谈。
为什么苏晓能了解到他秘密去了帝都？因为收到宗门命令去接叶知道的，就是苏晓。
就在苏晓接完电话不久后。
苏晓的投影，罗莎莉的真实幻象和叶知道本人传送抵达了帝都某地。
“没想到。”苏晓说：“我有一天也会当别人的工具人。”
罗莎莉捂住了嘴，忍住没笑出声音。
叶知道笑着说：“互相当工具人，那就谁都不是工具人。”
苏晓也笑了，随后，他点头说道：“走吧，明道主在里面等你。”
他消散了罗莎莉的真实幻象，来到某处院落门前，站岗的卫兵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给苏晓二人敬了一礼后便放行了。
快步走在走廊里，走道中迎面出现一人。
一个绝美的女子。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云遮雾绕，不见仙姿。
这是道法联赛上，某位解说曾经形容她的话，后来被很多人引用，用来形容她那绝世的颜值。
万法俱乐部的天才修行者，明珠。
人如其名，她在任何地方，都仿佛发着光的漂亮珍珠。
明珠见到了苏晓二人，她用好听极了的声音打着招呼：“你们来了。”
“道主就在后面那个房间。”
叶知道问：“你是和你父亲一起回帝都的？”
明珠略显克制地点了点头，幅度很小。
苏晓说道：“那我就送到这儿了，我去外面等叶知道出来。”
“不用。”
一个声音遥遥传来：“你也进来吧。”
苏晓点点头，和叶知道一起往里走着。
走远了，叶知道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明珠没那么高冷，你看她这么冷，其实是她第一次认识你，还保持着点克制和矜持，混熟成朋友之后就好了。”
苏晓无言地看着他。
明珠好歹也是真主级天才，你隔了这么点距离说人闲话，简直是在掩耳盗铃。
而且还在道主的感知范围里说他女儿的闲话，太能了。
苏晓透过超能感应感到，身后的明珠听到这话，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对叶知道挥了下拳头。
她明显是想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但想了想，就当没听见，直接转身就走了。
叶知道也当她没听到，大咧咧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听到请进后推门进来。
这间屋子颇有古味，苏晓嗅着木头的清香，打量着这里。
房间里摆放着方木桌，沙发，陶瓷花瓶，此外几乎没什么装饰了。
非要说的话，是墙壁上挂着一副书法作品。
那书法作品上的字迹汪洋恣肆，线条奔放，极具动感。
上面写着：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扫过房间细节，苏晓和叶知道都看向房间中等待着他们的人。
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坐在方桌旁边，他的头发介于黑色和银色之间，颇具亲和力的面容看得出来年轻时英俊帅气的痕迹，被岁月洗礼的脸庞上，隐约得见剑眉星目。
很多人会误会他是明珠的爷爷，如果只从外貌上看，确实是这样的。但他现在这么显老，纯粹是因为他镇守无涯秘境时期，和那里的王侯级邪物多有交手，有过受伤，不得不接受了耗费自身生命力的治疗。
无涯秘境王侯级邪物超过十位，且还只是人类了解范围就有这么多，更远处有没有沉睡的王侯，谁也不知道。
苏晓和叶知道都对老人打着招呼：“明道主好。”
“你们好。”明宗渊脸上自带笑容：“坐吧，今天找你们，有些事想谈谈。”
叶知道大咧咧找位置坐了，苏晓见他这样，也学着他坐下。
明宗渊问道：“隐秘观察者的火种计划可有问题？”
第六十六章 希望何在？
面对明道主的提问，叶知道果断回答：“有。”
说罢，他把他自己的真实幻象曾经告诉苏晓的话换种描述方式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所谓火种计划，并不是为了保护人类文明的火种，而是要把移民过去的人类当做牺牲用的祭品，喂养那位可以被称为‘隐秘观察者’的大魔级邪物。”
明宗渊听完这话，面色沉凝。
他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计划啊。”
“还好你告诉我了这个信息，我们之前还想过，确实去留下人类文明的火种。”
“关于这事，我倒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有过和永恒帝国相处的经验，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处理那批船票？”
叶知道说道：“我的建议是，先是声明利害，随后开一个网上报名系统，自愿过去当祭品的人依据自身特征报名，随后由鸿钧网络随机抽选。”
“抽到的人不能转卖名额，只能声明放弃，放弃的名额我们就拿来卖，卖给那些没抽到，又想去永恒帝国送死的人。”
“我们甚至能直接拿出一部分不抽，专门拿来卖，还能卖给外国的富豪和修行者，赚得一些资产，只要我们自己不送死，船票就是好事。”
“放心吧，就算我们说永恒帝国要移民过去是当祭品，永恒帝国也不会翻脸，他们就是苍蝇，吵得厉害，实际上没啥威胁。”
苏晓皱眉，忍不住说道：“既然都知道移民过去是当祭品，为什么还要抽人过去呢？我们不能拒绝永恒帝国的移民要求吗？”
“当然可以拒绝。”叶知道说：“拒绝了，永恒帝国也不会怎么样。但我觉得拒绝不好。”
“关键是那些精神永恒帝国人，他们的想法。”
“苏晓，你想想，假如你拒绝了那帮想移民永恒帝国的人的移民要求，任你怎么说，说的再正确，他们也会怨恨你，觉得你断了他们的生路。”
“人类就是这样，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叶知道说：“还不如放开了移民报名，反正我们提前警告他们了，再去找死，也没办法。”
“让一帮想逃命的逃掉，剩下的人，反而更团结了，少了许多拖后腿的人，少了很多内心软弱的人。”
苏晓正要反驳，旁边的明宗渊先说话了。
“这样不妥。”
叶知道脸上倒没有什么被打断的惊讶表情，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在那里轻轻叹息。
“那是六千万人啊。”明宗渊说：“就算只计算我们中夏的名额，也是一千多万人。”
“坐视千万人被蒙骗去死，我们人间道不能干这事儿。”
叶知道说道：“可在那被救的千万人眼里，我们没在救他们，反而是断了他们的生路。”
苏晓说道：“他们一时的不理解并无碍，可他们也是中夏人，我们放他们去永恒帝国当祭品，这跟我们让开秘境甬道，让邪物涌出来屠杀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苏晓看着叶知道的眼睛：“举个例子，现在一场未知的疫情在城市里蔓延，你作为专家认出了疫情的危害，而大众没认识到，可你却说……只告诉人们疫情的危险，呼吁他们不要乱走，让乱走的人感染病毒死去，剩下的人就不乱走了……而不是彻底封城。这不成了西方的行为吗？”
明宗渊听到这话，被苏晓的话语逗笑了，笑的合不拢嘴。
叶知道耐心地听完苏晓的话，说道：“和那不一样。”
“我告诉你吧，如果我们禁止中夏人获得名额，不准乘坐方舟离开，把所有拿在手上的名额烂在手上，会发生什么。”
“那些心存侥幸的富豪，世家，甚至我们宗派里的部分修行者，他们会为了一个国外的名额，把自己的所有能带走的资产卖出去，卖给外国人，换取一张送死的船票。”
“这对于我们的国家利益，是不利的。”
苏晓说道：“可那是送死的船票，我们拿去明码标价，甚至拍卖掉，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人们难道不会问，为什么是送死的船票，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去购买？”
“依我看，就告知民众事实，然后不准坐什么诺亚方舟，把船票烂在手里。别的国家我们管不了，但至少我们自己的国人，不能让他们去当祭品，去送死。”
明宗渊赞同道：“苏晓说的有道理。”
“千般道理，万般利益，大不过实事求是四个字。既然事实是永恒帝国借移民名义骗取祭品，是实质上的大屠杀行为，我们人间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去死。”
叶知道叹了口气：
“精神永恒帝国人是不会信你们的，再说了，我确实也拿不出证据，我能拿出的证据只是我记忆里的经验，全世界，也只有我能断定永恒帝国是一群韭菜鱼点心。”
“你们相信我，我说服不了全人类。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做过尝试，人类并不相信我，没有一次相信了我。”
“苏晓拿抗疫举例，我也拿疫情举例。认识到一个未知的病毒需要封城隔离，只要有起码的义务教育和科学素养，就能得到和专家在大体上不差的正确认识。可认识到永恒帝国是韭菜鱼点心，需要的是超出经验的认知，是教育所给予不了的。”
“相反，他们还会质疑我，恶意揣测我，我和他们隔着厚厚的黑暗森林，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我是对的。”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文明大部分成员，都是无知的红脖子，而我，只是那个知道无能为力，知道说服不了所有人，知道无法彻底封城的米国疾控中心主任。”
“也就是所谓的先知。”
明宗渊说道：“但你是专家，你以前的所有判断，基本都是正确的，关于永恒帝国，没有人比重生过很多次的你更权威。”
“在涉及未知领域时，我们会相信专家，会如往常那样信任你的判断。”
叶知道似早就料到这一回答。
又是深深叹息。
苏晓点头：“我觉得道主说得对，自己人有不理解的，我们可以教育他，可以拿出你过往的成功经历说服他们，但怎么都比看着他们送死来得好。”
“苏晓……你不懂。”叶知道说道：“如果我们把真相告诉他们，其实也是在破灭他们的希望。”
“不仅是破灭那些精神永恒帝国人的希望，也是破坏那些，想建成永恒文明的那些人的希望。”
“告知他们不能移民永恒帝国，也是在告知他们，永恒帝国是错误的道路。”
苏晓心中一震。
他理解了叶知道话语的意思。
现在，很多关于永恒帝国和船票的讨论中，很多人都觉得，既然有永恒帝国存在，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建立一个永恒长存的文明？
像夏禹的观点，其实是很流行的，广受欢迎的。
中夏人向来就没有抛弃大部分人逃走的传统，同样是大洪水，西方故事是在上帝的指引下完成诺亚方舟，中夏的故事是普通人的众志成城，是三过家门而不入，是靠自身力量解决洪水。
可……如果指出移民其实是自杀，是把自己当做祭品。
同样也指出，所谓的永恒帝国，根本没有外表那么光鲜亮丽，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邪物眷族罢了。
破灭的，不止是精神永恒帝国人的希望，也是那些想建成永恒帝国，永恒长存者的希望。
第六十七章 长路长夜
这时，明宗渊说话了。
“逃离地球，成为永恒帝国是错误的选择，那躲入秘境内部呢？比如，红崖秘境？”
叶知道回答：“说实话，那确实是一个退路，但还不如成为永恒帝国。”
“我们的文明很难在红崖秘境里熬过漫长的‘黑暗时代’，在下个世代到来前，我们的文明也许就会衰落，就会失去自我，被那里持续不断的精神和身体污染影响，被同化变成……海族的一员，相当于我们的文明被海族邪物吃干抹净了。”
明宗渊问道：“在你重生前，你可曾记下正确之路？”
叶知道沉默了。
苏晓知道，他有未来视做本命咒，能看到未来，应当早已看到明宗渊对他提出的问题。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回答。
叶知道回答了：“如果我知道，我会把其他记忆都放下，拼命记下成功道路的所有细节。”
“甚至，哪怕只看到正确之路的希望，我都会立刻放弃重生，中断人类文明的轮回，去争那一线生机。哪怕一线生机也好。”
苏晓问：“你没看到？”
叶知道闭上了眼睛：“没有。”
“我只知道那些道路行不通，那些道路有问题，却不知道有没有那一线生机，我甚至不知道那些被我放弃的道路里，有没有希望所在。”
明宗渊说道：“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在你觉醒能力和记忆之前，我们也没有向导，一样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道路。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不止是一个人，你也不用肩负带着找到文明前进道路的压力，那是我们所有人面对的挑战，不是你一个。”
苏晓突然问道：“如果有修行者能强大到利维坦级邪物的水准，是否算得上一线生机？”
叶知道摇了摇头：“或许算吧。”
“但我脑海里残存的印象告诉我，修行者到了大魔级以上，便开始和邪物无法区分了。”
“在修行之路的开端，人们有很多种选择，宗派联盟的宗派修炼体系，我们的咒星修炼体系，骑士团国的信念修炼体系，巫师众塔的触媒法术体系，秘党的扮演修炼体系……”
“但每个修炼体系，本质都对应着同样的源头，有着同样的结局。那就是邪物的体系，万种法门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
“即使有一位修行者修到了利维坦级邪物的层次，攫取了邪物的权柄，那他已经是邪物了。或许他还有着人类的理性与情感，但人类的心智相比起邪物的力量和影响来说太过微弱，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同化。”
苏晓听着，问：“那有一丝机会吗？或者说，在你经历的过去里，有人成长到利维坦级邪物的实力吗？”
叶知道轻微地摇了摇头。
苏晓若有所思。
叶知道没管旁边正在思考的苏晓，继续说道：“总之，我认为现在不应该把永恒帝国有问题的消息告诉大家，人总是需要为了一些希望而活，哪怕是虚假的希望。”
明宗渊听完，点点头：“我明白了。”
“具体怎么做，我还需要和其他几位道友商议一下，交换一下意见，你这段时间就先待在帝都吧。”
“好的。”叶知道说。
完成了一段略显压抑的小会后，苏晓和叶知道走出了院落，吹着夜晚的凉风。
“这一次……”苏晓对叶知道说：“或许有希望。”
叶知道略显疲惫地说：“希望如此。”
苏晓没吭声。
在他领悟心灵手术后，他可以看到他人外在的情绪状态，如果愿意，他甚至能读取他人的表层思维。
而在苏晓“眼里”，叶知道本人的情绪是深厚浓郁的绝望和麻木。
他本人的其他情绪好像被这些深深的绝望掩埋到了最底下，即使偶有表露，也只会露出一角。
但他控制的非常好，几乎没让这种绝望表露在外。
苏晓说道：“我想和你聊一个人。”
“你记忆中，那位执掌幻术世界的修行者，林莜莜，你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叶知道脚步顿住。
“她啊，现在我想起来了一些记忆。”叶知道说：“我每次重生之前，和我一起战斗的修行者中，她虽没有夏禹，宋澍江，明珠，罗莎莉那样显眼，也算是颇为可靠，实力强大的一位，处在人类文明的第一梯队，我和她一起对付过奈菲丝很多次。”
“她的老师是袁铁，她比她的老师更出色，她和罗莎莉的关系非常好。”
“暂时只想起这些。”
苏晓突然问：“你修为有突破了？”
他感觉，叶知道“回忆”起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了。
“不算突破。”叶知道摇头：“还是六阶。”
“只是见到了永恒帝国的老朋友，触动了内心的一些心弦，回忆起了更多的破碎记忆。”
“永恒帝国来了第一个，后续的也会来……之后的世界，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苏晓听到这消息，开始感到紧迫感和压力了。
苏晓才刚刚觉照圆满，以前那些个老牌觉照天才，像什么谢昊阳，白酒，都开始突破超凡者了。
而现在，未来众多永恒帝国接踵而至，不知道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挑战。
他也得赶快满足“心灵学者”的先决条件，完成超凡仪式，也早日超凡化，提升实力。
此时，叶知道继续迈步了，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萧瑟，情绪中蕴含的绝望连苏晓都感到难受。
苏晓想了想，对他说道：
“叶知道，你没有发现一线生机，并不意味着它一定不存在。也许它就在我们前行长路的尽头。你看不到希望，也不代表没有希望，可能只是希望藏在夜色深处，你没看见。”
苏晓现在仍然不清楚林莜莜的谋划是什么。
但他觉得，她把自己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肯定也对文明有所计划和保护。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叶知道说，到了大魔级以上层次，修行者会被邪物的影响同化，这和心湖中邪魔之主的说法可以印证上。
大魔级邪物本身是所掌控力量的“象征”，即使死去，后来掌握力量的人，也会受到其精神影响，逐渐变成祂。
“算了，想太多也无用。”苏晓想着：“还是先强化自己，再做打算。”
第六十八章 文明之舟
苏晓结束了他和罗莎莉短暂到不足一天的新婚蜜月，重新投入到了修炼中，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早上起来就会去红崖秘境里清洗一遍邪物，同时，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治疗一位因生命力耗竭过度而失去战斗能力的“老迈修行者”。
然后，他的本体会去飞行训练营继续驾驶飞行动力甲，而投影则和罗莎莉真实幻象一起，承接起之前的任务，扫荡着中夏各地的邪物和紧急事态可疑点。
几天后，苏晓提前完成了飞行训练营2期的学习。
虽然他的虚拟飞行时长没有达到要求，但已经通过了考核，对于模拟飞行也已经相当熟练，甚至老喜欢开一些复杂的特技飞行技术。
一直关注苏晓的关越山对鲁明堂说道：“他的技术已经超过了好多老练的飞行员，这种学习速度……恐怕那些有超凡心智的修行者，也难以媲美啊。”
总教官鲁明堂点头：“当初李景宗在我们这里学习，都没学这么快！”
“但具体学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他今天的模拟大厅中的考核结果。”
模拟大厅中，今天在模拟一场特殊的对决。
双方使用荒原2头盔，被分成了两组，苏晓和一批修为普遍较低的队友一组，对抗修为普遍较高，有好几位超凡者的一组，进行对抗性训练。
双方都是学员，但其中不乏有超凡者和觉照高阶的精锐，还有各个相互配合的技术机种，有指挥部，甚至还有模拟的地面目标。
两位教官认真看着双方的作战态势。
“苏晓找准了定位，打的很聪明。”关越山说：“你看，他利用自己超能感应的预言优势，正在主导战场的信息权，他还能用幻术制造假目标，模拟雷达的反射信号进行欺骗……高阶修行者异能的‘功能性’，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鲁明堂说：“另一方有点难打了，还好他超能感应位阶不算高，只能扫描附近一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直线距离也就20多公里，大概是一座城市的范围。而荒原2给他的初始判定，也不允许他直接观察对方飞行员，不然另一方完全没机会。”
关越山道：“在超凡空军的战场，假想敌是王侯级邪物，苏晓必须适应这种距离差带来的战术变化。”
“20公里看着远，我们现在主力装备的战机，由于普遍采用精锐修行者做飞行员，有着超过人类的体质和观察能力，飞机巡航速度都超过了2马赫，越过20公里的区域也只要不到半分钟。很多王侯级邪物也是这个基准的速度，有的甚至还要更快。”
鲁明堂继续看着战斗态势，过会儿，他评价道：“其他学员表现的也不错，红方的A12号是位修体质活力秘术的巫觋境修行者吧？他被导弹锁定后的操作行云流水，很是熟练，没有慌张。”
关越山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在模拟大厅打了，听说在场的所有飞行员，或多或少都有被瞄准甚至击落的时候，倒是苏晓没有，有人说他的异能实在太赖了，甚至没法检验他是否掌握好了一些战术动作。”
“咦，蓝方指挥部发射了战术导弹，在这一片地带空爆‘反幻术粉尘’，他们发现了苏晓？”
鲁明堂说：“应该不是发现的，而是根据苏晓的战术意图，认定苏晓的目标一定是他们的预警机。这样算下来，苏晓所在的位置大致就能确认。”
“苏晓原本在自己的飞机外层包裹了一层幻术保护膜，用来伪造可见光，电磁和几乎所有的侦察方式，但现在那层保护膜没用了。”
“卧槽！他们怎么对一个目标发射了这么多种导弹，这是在做饱和攻击吗？对一架飞机进行饱和攻击？”
密密麻麻的星点扑向苏晓一个人。
他在这一刻享受到了比不少王侯级邪物都要尊贵的待遇。
很快，两位教官意识到，蓝方打的很正确。
苏晓在察觉自己被密密麻麻的导弹锁定后，非但没有做出什么规避动作，反而加快速度，朝着蓝方的火力直线冲去。
“预知接口瞬移导弹被他误导了！他的超能感应有反预言能力！”
“激光锁定导弹被他的灾厄黑刃凌空轰爆！”
“配合超能感应，他竟然能把灾厄黑刃玩出点防御的效果？”
两位教官目瞪口呆。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蓝方要进行饱和式打击了。
不能把掌握数个一品异能的修行者看成一位普通的飞行员，而要把他看成一个移动的综合作战系统！
各式各样的导弹在苏晓附近爆炸。
有的是被苏晓轰爆的，有的则是蓝方特意发射的战术导弹。
比如，电磁脉冲导弹！
甚至有声波导弹，拆解灵能效果的“大裂解”导弹等等……
蓝方指挥部也在调配防空部队，调配大量装载了激光发射器，导弹发射器的无人机，要在苏晓面前拉起一个墙壁！
他们完全不是在面对一架战机这种打法，好像是在面对邪物的千军万马。
蓝方的空军部队也在赶来。
画面中，苏晓的战机像长在一棵黑色树枝中间的核心，那树杈一般的灾厄黑刃细长的延伸出去，随着苏晓的意念斩动一枚枚导弹。
但很快，苏晓的灾厄黑刃就被消耗光了。
但苏晓并不着急，他召唤了罗莎莉的真实幻象，由罗莎莉使用“次元斩”来充当防御。
虽然荒原2还没录入罗莎莉新掌握的“星际旅行”和“灾厄黑刃”两个异能，但罗莎莉使用苏晓一同创造出来的剑刃，再配合苏晓的超能感应发现目标位置，预测目标飞行方向，以及微观世界及时告知罗莎莉信息……
这么多枚导弹，竟然都被苏晓拦截下来了。
鲁明堂看呆了。
他总算明白，报告里说苏晓的异能太无赖的意思。
“我怎么感觉他和一般的飞行员的空战画风不大一样……”
关山越在旁边说。
鲁明堂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看着苏晓抵近蓝方预警机的位置，根本没有发射导弹的打算，好像是想一头撞过去，用异能解决问题的画面，鲁明堂接着说道：
“嗯……也许，我们应该把他认为是一位圣贤，且是圣贤中的强者，来考虑战斗力。”鲁明堂说：“让他去开实机，进三期的训练营……嗯，但是模拟训练也不要让他放下，也多来几次禁止用异能的训练，万一遇到异能用不了的场合，一些飞行技术还是有用的。”
模拟训练结束后。
开完会，蓝方飞行员郁闷的来到训练营里的食堂准备吃午餐，见到边看午间新闻，边吃饭的苏晓几人，一位飞行员忍不住说：
“下次我们要向‘导演’申请，我们要安装传送拒止导弹，大范围空爆那种，不然你这太无赖了，都没法打！”
苏晓微笑着，正要回复什么，突然看向电视。
正在播放午间新闻的新闻主持人说道：
“明宗渊道主宣布，对于永恒帝国‘隐秘观察者’提出的大规模移民方案，我方将完全拒绝。”
画面一转。
头上银丝又多了几根的明宗渊在宣布着：
“‘诺亚方舟’不能载走所有人，我们要建我们自己的‘文明之舟’，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人。”
第六十九章 我们的决定
苏晓坐在食堂，和众人一起听着明宗渊道主的掷地有声的宣言。
我们不坐诺亚方舟，我们要建文明之舟。
接着，明宗渊道主宣布了一个措施：
基于各方面所获信息，中夏获得的所有移民名额，将一律销毁，一个不剩，没有例外。
意思是，将不会有任何人获得名额，不管他是某位圣贤，还是某位圣贤的亲戚，谁都不会得到名额。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苏晓身边的学员说道：“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怎么过了？”有一位学员道：“真留下那所谓船票，逃掉的肯定是走关系的那一小撮人，怎么都轮不到咱们，有例外就肯定有空子钻，不准人上船，我看挺好。”
“也可以科学合理的派一些人。”那学员道：“真的留下人类文明的火种也好。”
苏晓听着他们的话，内心颇为感叹。
他们还不知道所谓移民计划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逃生之路，而是送死的船票。
消息很快传开。
绝大部分民众都能意识到，这样的船票真的让人选，最终也不会选到他们，很多人都支持这一做法。
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也有不少人不赞同。
有的是那些，一开始以为自己能拿到船票，安然逃走的人。
他们心态都崩了，觉得自己的活路被人断掉了，在到处哭喊。
当然，他们很会找理由粉饰自己。
有人说，他们不是想逃跑，而是想在宇宙中给人类文明留下火种和记忆，避免地球上的文明被邪物毁灭，以一副人类文明的传承者的姿态自居。
苏晓看着他们发的消息，也很无语。
为什么会有人抢着赶着去送死？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过去是送死。
其实苏晓也不知道，但苏晓倾向于相信叶知道的话，他认为叶知道没有说谎。
更慌张的是周边的那些国家。
他们看到人间道拒绝了“诺亚方舟”的船票，生怕自己的船票也被销毁。
隐秘观察者只和五大国交涉，船票也是给的五大国，由五大国代为发给其他国家！
对此，当天下午，权威发言部门有人出来表态，说道：
“有可靠信息证明，永恒帝国召集移民，并非真的为了保留人类文明的火种，而是为了收集祭品。”
但这句话没有挡住那些个想要船票的周边国家，他们信都不信，有的还觉得，这可能是什么想独吞船票的阴谋。
最终，他们还真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船票。
毕竟从法理上讲，船票是永恒帝国给他们的，中夏只是代为分发。
至于国外，某些研读神秘知识，追踪历史的神秘学家等，在听到人间道这边的消息后，有人站了出来表示担忧：
“这一世代的‘先知’是中夏人，中夏那边的消息可能是真的，诺亚方舟的船票或许真有问题，不然他们不可能完全放弃船票。”
但这样颇为理性的话语，很快淹没在了所有人的狂热与侥幸当中。
瑙鲁岛上。
人类的运输船和客轮正快速地接走最后一批岛上的居民。
这期间，隐秘观察者甚至没有做任何行动，曲天问的幻象一直待在岸边，遥望看不到边际的太平洋。
中夏代表团团长来到了他身后，说着话语。
“……以上，是我们的决定。”代表团团长说道。
他有些紧张。
隐秘观察者没和任何国家建立外交关系，他们真的像神灵那样，毫不在乎人类的外交规则，因此，告知隐秘观察者事务的任务，就交给了一批驻扎在岛屿上的外交人员。
但隐秘观察者并未给他们任何承诺，也没说有什么外交豁免权之类的。
虽然叶知道说，隐秘观察者不会对文明出手，但谁知道他们听到不接受移民的声明，会不会恼羞成怒杀掉告知的人。
海潮一浪浪拍打着海滩，曲天问背负双手，望向中夏的方向。
曲天问耐心听完。
他怅然笑着，感叹着。
“我不知道这一世代的‘先知’见过多少段历史波折，记下了多少真相。”
“但是，偏离已经有的成功且成熟的道路，走向看不见光的漫漫长夜，走在看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上，真的不会被绝望压倒，被黑暗所吞噬吗？”
代表团团长听到这句话，心中突然一惊。
他来这里执行任务时，除了要告知隐秘观察者他们的决定外，还拿到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语。
给他话语的人，让他在曲天问说话后，用那些话语回复。
现在，这位代表团团长发现，那些话语竟然真能对得上曲天问的话。
这让他有种在拆开诸葛亮给他的锦囊，感叹神机妙算的感觉！
代表团团长说道：
“若希望被长夜隐藏，那就在长夜中摸索寻找。若正道在长路尽头才可见到，那就走到那里。”
曲天问毫不意外，微笑说道：“你们的文明确实很特殊。”
“但是，每个诞生在地球上的文明，都是特殊的文明，独一无二。”
“都特殊，就意味着，都一样。”
“历史已经证明了，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够走出你们所谓的‘正道’，再特殊也不行，这是漫长历史留下的经验，这是无法违逆的普遍规律。”
代表团团长内心震惊，他默默想道：“又和遗留的话语对上了……”
他按照留下的话语，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人间正道是沧桑。”
伴随话语，海浪哗啦哗啦地落在沙滩上。
曲天问半晌无言。
他看着海天相接处，那里正渐渐被黑暗吞没，只剩云朵还有些霞光。
曲天问有些难过地说：
“或许，我们在某些被遗忘的历史里，也曾和你们一样天真，一样幼稚。”
他顿了顿，想说什么，又顿了顿。
最终，曲天问悠悠一叹，什么也没说。
……
夜里。
苏晓和罗莎莉利用传送异能，重新聚在了一起，在万家灯火明亮的城市里散步。
“有传送异能就是好啊。”苏晓想着：“至少我们一有空就能聚在一起，不用分离两地。”
两人在街上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也谈及了船票事件。
和苏晓预计的一样，哪怕罗莎莉并不知道永恒帝国的本质，也很赞同道主的做法。
她说着：“如果我够厉害，能够带全人类一起离开就好了，要撤离地球，也要大家一起撤离。”
苏晓点头，说道：“如果我够厉害，能把所有邪物杀完就好了，大家都不用撤离地球。”
罗莎莉听到苏晓模仿她说话，狠撞了一下苏晓肩膀。
苏晓微笑着。
在他超能感应的观察中，城市中的文明力量像热火烹油，越发热烈。
第七十章 圣贤之路
木偶世界中。
城堡里，死亡女神的祷告室外。
苏晓敲了敲门。
“爱丽丝，在吗？”
白色头发，红色眼眸的女孩拉开门，困惑问道：“有什么事吗？”
她之前经过短暂思考后，拒绝了苏晓抹除她记忆，送她回死亡女神教会的想法，但并没有说明理由。
可她的想法，在掌握心灵手术的苏晓面前，根本藏不住。
哪怕不用读取表层思维的方式，只观察外部的情绪，苏晓都能知道答案。
之前，苏晓为了防止她找来教会里的圣贤对付他，给她加上了很多深层暗示，这些暗示导致爱丽丝患上了较为严重的心理问题。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的大脑自动脑补了要听从苏晓话语的原因，让她怀有一种蕴含赎罪情绪在内的复杂心理。
这也是陈紫微之前警告过他少用暗示的原因。
苏晓这些日子里，通过让爱丽丝做梦的方式，用心灵手术悄然治好了相关影响，但人类的心灵非常复杂，即使治好了病灶，影响也还在。
在苏晓的视野里，爱丽丝的情绪和朱凰儿见到他时相像，但多了一些畏惧，一些悔意的色彩。
苏晓直接说道：“我要送你回死亡女神的教会。”
在得知林莜莜就是死亡女神后，苏晓开始觉得，不能扣着她的信徒不放，不太好。
而且，苏晓想通过爱丽丝，和死亡女神教会产生联系。
通过教会的情况，确认林莜莜的状态！
苏晓推敲过，他觉得只要做好准备，这其中的风险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毕竟幻术世界是很擅长自保的本命咒。
女孩瞪大眼睛，惊讶一会儿后说道：“可，记忆，我不想被删除记忆……”
“没事，不用删除。”苏晓说着：“跟我来吧。”
爱丽丝想说什么，但她的情绪被畏惧压倒了，不敢说话，只乖乖地跟在苏晓背后。
苏晓已经来过海安都很多次，早已摸清楚城里各个建筑的位置，这次他轻车熟路带着爱丽丝来到了公墓正中的那座安静教堂外。
教堂十分安静，刚刚结束祷告，除了神职人员外几乎没有人。
苏晓和爱丽丝走了进去。
他看着一位神职人员，说道：“我要见你们的主教。”
苏晓的话语似乎蕴含着特殊的气质，让那位神职人员没有拒绝，匆匆跑去了。
一位穿着深黑色服饰的中年主教快步走了进来。
刚走进教堂，他的目光就被爱丽丝吸引了。
他似乎认出了爱丽丝。
但苏晓并不在意，而是对他说道：“这是你们失踪的成员，我把抓走她的人杀了，把她救了回来。”
开门见山，坦坦荡荡。
主教看了眼爱丽丝，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您跟我来，我们在里面详谈。”
他对爱丽丝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跟上。
苏晓也不害怕，直接跟着主教走。
他在这里的就是个投影，完全不怕什么问题。
来到教堂地下，向下走过漆黑冰冷的楼梯。
主教提着一盏提灯在前方走着，苏晓跟在后面，两人都没开口。
苏晓和主教来到了一处沉重的铁门外。
铁门缓缓向两侧移开，冰冷的寒气从中溢散。
苏晓看得清晰，里面只有一个沉重的棺材。
主教没有走进去，而是在外说道：“使徒阁下，侍奉女神的天使圣维希亚正在里面等着您。”
苏晓对被称呼为“使徒”并没有什么意外神色，点点头，便朝里走去。
棺木缓缓打开，一道腐烂的，满是绷带的“尸体”从寒冷的雾气中坐起。
没有什么臭味儿。
苏晓身后的黑铁大门沉重关闭。
“尸体”从棺中站起，拖着残破的肢体朝苏晓鞠躬，发出嘶哑，不似人类的声音：“向您致敬，女神的眷者，醒梦使徒阁下。”
苏晓微微点头：“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面前之人给苏晓相当不详的预感，让苏晓直觉不愿用超能感应窥破雾气，查看祂的样貌。
“您可称呼我为维希亚女士。但这并不重要。”
维希亚女士说：“女神早令我在此等候您的到来，并有一言与一物留下，等待给予你。”
苏晓认真听着。
他大致明白了，恐怕“带着爱丽丝过来的人是女神的眷者”这件事，已经隐秘的告知了这里的主教。
不知是她何时做出的安排，如果是最近那还好，如果是很久远的安排，那就有些厉害了。
苏晓怀疑，他用真实影法术召唤出陈紫微或林莜莜时，她或许知道她被召唤了，从而能做出一些应对。
那么，她知道苏晓救出了爱丽丝，可以提前做出安排。
但如果她是漫长岁月之前做出的安排……这证明，她可能预见了此时此刻的状态。
“女神言道。”维希亚女士说：“你需升至圣贤以下最高等级，再抵达被遗弃的大陆，待居于心中的咒星圆满无瑕时，凑够足以做燃料的灵魂碎片，以火花将木偶点燃，让梦中世界重现，得称圣贤。”
“升至圣贤后，你需杀死幻缘的主人，剥夺其权柄，那时你自会得见祂的下一步指令。”
“这是女神降下神谕，留给您的事物。”
一个比手掌大一圈的木盒递了过来，被苏晓接住。
“这是什么？”苏晓问。
维希亚女士说道：“是以古代文字记述的仪式，能让人的灵魂原质取得突破，心湖化成真理平原，得称圣贤。”
苏晓翻开木盒。
那是一本保养很好的古籍。
书封上，竖着写着四个娟秀的汉字：
苏晓的目光在汉字上停滞颇久，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过了会儿，苏晓说道：“感谢您转达的一言和一物，但我有些问题，不知可否提问。”
维希亚女士说：“您请问。但请快一点，我的状态并不好。”
苏晓也意识到了。
对方应该是一只王侯级邪物，一只沉眠在棺材里的王侯级邪物！
祂需要长时间保持沉眠，否则疯狂的渴求会吞噬祂的理智。
苏晓问道：“这留下的一言一物，是近日女神留给您的，还是很久以前？”
维希亚说道：“最近。”
最近……果然，是陈紫微看到爱丽丝后，才预测我会把爱丽丝带到死亡女神教会，才留下的一言和一物。
苏晓内心中验证了一个猜测。
第七十一章 幻象的权柄
维希亚女士补充道：“一言很久以前便留下，一物是最近给予。”
苏晓目光一凝。
片刻后，他问道：“除了我以外，之前还有一位得到话语的人吗？”
维希亚女士点头。
“这样……”苏晓眼中的疑惑消失了。
苏晓说：“那么，我先告辞了。”
维希亚道：“无论前路有多少未知和恐惧，女神总在护佑着你。”
祂说着，躺进棺材里，棺材盖子盖上，身后铁门洞开。
苏晓朝祂微微点头，而后转身走出去。
门外，主教恭敬地等在原地，对苏晓说道：“尊敬的使徒阁下，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苏晓摇了摇头：“暂且不用。”
他施展隔离隐形术，原地消失，走入算子缝隙。
回到城堡中，苏晓打开木盒，把其中那本《圣贤之路》从中取出，凝望着上面的四个汉字良久。
片刻后，他翻开了书页，仔细阅读着。
每个娟秀的汉字似乎都蕴含着某种力量和意志，即使是苏晓，看着这些文字时都感到难以忍受的疯狂与烦躁。
但上面蕴含的知识是值得的。
“竟然不需要超出超凡九阶的心力，也可以用这个办法突破圣贤境……”
“抵达超凡九阶后，用这一法门演化心湖，将心湖变成真理平原……”
“不过，需要大量的文明力量支撑才能做到，要做一个族群或一个势力的领袖，才能得到足够的文明力量……”
“嗯，顶级文明里，似乎只要是一地镇守，一方守护者，就能获得足够突破的文明力量。”
“而文明力量越多，真理平原越强大，突破效果越好……”
苏晓想着。
《圣贤之路》上提到，圣贤境也有高下之分。
圣贤境的高下，在于他们可以容纳的权柄极限范围有多大，也就是真理平原有多大。
大部分圣贤，因为开辟真理平原时，所得的文明力量不够，只能勉强突破成为圣贤，根本不足以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慢慢扩充权柄，才有希望突破。
而最强的圣贤，毫无疑问是从无到有创造一个顶级文明的圣贤。
他们一成圣贤，真理平原的范围就接近大魔级邪物坐镇的超大秘境大小！
而后，这样的顶级圣贤，扩张权柄，使用力量，都会更加容易。
甚至拼命状态下，足以重创大魔级邪物。
苏晓越看，越觉得这上面的知识尤为宝贵。
它里面介绍了很多利用文明力量的办法。
杀戮和献祭确实是效率最高的，但也有不用这些，缓慢获得文明力量的办法。
林辰那种偷窃思维海里文明力量的做法，和这上面提到的办法比，简直是小道中的小道。
苏晓越看越入迷。
他现在的超能感应是能勉强感受到文明力量的，这给他利用文明力量，创造了很好的基础。
看完后，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条突破的道路告知给竺五行等人，由他们确认真实性，并尽快分享给中夏的众位圣贤。
中夏的圣贤们都是超凡九阶的圣贤级战力，虽然在真正圣贤无法肆意出手，状态极差的情况下，和圣贤差不多，但还是有很多弊端。
最大的弊端，就是修行前路已断，无法继续变强。
冷静了下，苏晓召唤出了陈紫微的真实幻象，他还是想确认下这法门的一些问题。
陈紫微低下头，看着苏晓：“怎么啦？”
苏晓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在木偶世界里，他的身体没有长开，还很小，陈紫微比他高很多，苏晓要仰视才能看到她。
苏晓拿出刚拿到的书：“这是你写的吗？”
他吐槽道：“封面四个竖着的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林秘籍呢。”
陈紫微看着说：“她写的。不是我写的。我对这没有相关的记忆。”
苏晓把上面的内容大致讲了下，问道：“这个靠谱吗？有没有什么隐患之类的？”
“我没有相关的记忆。”陈紫微说：“但应该是靠谱的……所谓真理平原，其实现存至今的王侯级邪物，也多是走的这条路。”
“秘境，其实就是固化的真理平原。”
苏晓问：“那还是会有疯狂污染的威胁？”
陈紫微道：“有，但是会好很多。”
“这是类似幻术世界的效果，利用文明力量开辟真理平原后，真理平原内孕育的文明，本身就会给真理平原的主人提供文明力量，让祂更难疯狂，有个保障。”
“你上一次失败，就是衍化真理平原的关键时期，忍不住出手了，被人杀进真理平原，把你的真理平原破坏，让真理平原无法承载疯狂，断掉了圣贤之路。”
苏晓听罢，问道：“那我应该把这本书上的内容告知中夏的圣贤们吗？还是等他们自己研究出来？”
陈紫微道：“当然可以告诉。”
“这方面我有一段相关的记忆，在我经历的历史里，发现这一法门的是我的老师，但老师走错路了，他跳过了心湖衍化真理平原的路，直接在星界里固化一个秘境……你手上拿的这个法门，是我们在他失败的基础上改良的。”
“我明白了。”苏晓点点头。
“最后问个问题，你是不是能感应到指向你的真实幻象召唤，有幻象相关的记忆，甚至能操控召唤出的，你的真实幻象？”
陈紫微闭上眼睛，微笑了下：“是的，毕竟，我算是代为执掌相关的权柄。”
苏晓问：“那……指向林莜莜的真实幻象召唤呢？”
陈紫微微微歪头，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脸颊旁边：
“不告诉你。”
“也许是我，也许是你印象中的她，但不会是真实的她。”
苏晓疑惑道：“也许是你，那我在梦境荒原里做梦时见到的……”
话音未落，陈紫微直接消散了。
“跑这么快干嘛……”苏晓心想道：“怪不得梦境荒原里见到的陈紫微怪怪的，感觉突然放飞了自我一样，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原来是她自己扮演的……”
“在梦中逼我996……好过分啊！”
苏晓想着，他把这本书放在盒子里，盒子合上，放在了身上，准备随身携带。
过了段时间，苏晓从梦中醒来，回味着之前的记忆。
他操作着手腕上的木偶，摆出奇异的姿势，准备返回梦中。
第七十二章 志愿的实验者
起源市，中夏道法大学。
苏晓拉着罗莎莉的真实幻象来到此处，拜访了竺五行老爷子。
来到竺五行的办公室，老人的精神显得格外好，脸上满是笑意。
在苏晓开口前，他先说道：
“你那个低阶超凡化的法门，已经实验成功，只需要再观察后续有没有不良反应就可以了。”
说着，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紫色气势。
苏晓震惊道：“这么快就成功了？”
“您亲自做了实验？”
“是啊。”竺五行说：“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体验身为超凡者的感觉，虽然是很弱的超凡者……”
“苏晓，你这个修炼法门，意义重大啊，他和咒星修炼体系完全是分开的两个修炼体系，根本不受限于本命咒的品级，没本命咒似乎也能修炼……”
苏晓问道：“您不是要招志愿者吗？怎么……”
“招了志愿者，一期试验是我和他们一起做的。”竺五行说：“我也服用了对应带污染的星辉物质药剂，利用污染之间的平衡，竟然挖掘出了气势……”
苏晓担忧说道：“您应该等实验确认没问题了，再尝试啊……”
“等不了，等不了，不知道要等多久。”竺五行摆手：“虽然这是你给我的修炼方法，但是我是验证它有没有问题的人，我自己都不敢尝试，凭什么让其他人尝试。”
“而且，实验当天，我找到了袁铁，让他派了一道投影过来推算，是他推算过看不出问题，我才使用的。”
他畅快笑道：“这气势还真是好用，我记忆中留下的那些危险知识，给我的影响都降低了，连心情都变好了，没有先前那么郁闷。”
苏晓见此，只好说道：“恭喜竺前辈修为突破。”
“你的修为比我高，叫我什么前辈呢。我还得感谢你啊。”竺五行说道：“等我们的实验彻底完成，确定你的修炼办法没问题后，我想把它推广给全国，这样很多想成为修行者，却没有觉醒本命咒的人，也一样有机会。”
“还有那些本命咒品级不够，卡在一些位阶的修行者，他们也能继续变强。”
老人说着这番话，眼瞳中好像有光。
他自己就是修行天赋不够，无法继续前进的一员。
苏晓说：“那也是我的愿望，如果原质修炼体系没问题，能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我们的实力必将再上升一个台阶！”
竺五行回过神来，说道：“你来这里，是来隐秘图书馆学习神秘知识吗？虽然我们这儿的图书馆比不得巫师众塔的藏书，比不上秘党收藏的众多秘传，但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顶尖的图书馆了。”
“我建议你从隐秘历史学起，了解到邪物和前代文明的历史后，你学习其他神秘学知识，更能相互映照，得出解答。”
苏晓说道：“呃……这个可以缓一下，我来这有其他事找您。”
竺五行问：“什么事？”
苏晓想了想，用真实影法术凝聚出了一本书，上面是他用自己的笔迹写下的《圣贤之路》。
苏晓把书递过去，说道：“我这次找到了一个突破圣贤的办法，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什么？”竺五行看向苏晓。
他好像没听清楚苏晓说的话。
苏晓又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突破圣贤的法门，您给看看有没有问题？”
竺五行的身体彻底石化，直接呆滞住了。
……
苏晓坐在了隐秘图书馆的座位上，手里正捧着一本书。
因为事态重大，竺五行决定联系一些专家过来商讨，让苏晓在这儿等一会儿，正好看些隐秘知识，完成心灵学者的进阶条件之一。
灵能理论到6级以上，就不仅需要很多实践时用到的技术性知识，比如邪物的特性，各种灵能的特性，各种星辉物质的特性，还需要更深入的理论层面知识。
包括邪物那艰深晦涩，又无比危险的隐秘历史，包括那些危险的，光是知道都有可能疯狂的“模因污染”，“认知地雷”。
苏晓拿着的书，是灵能理论7级的必读丛书之一，由巫师众塔某位巫师撰写的《隐秘通史》，原文采用的是拉丁文，苏晓拿着的是竺五行翻译后的中文。
翻开扉页，苏晓阅读着前言。
“……我请各位读者思索一下，你五秒钟之前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吗？是你真实经历过的吗？”
“心灵领域的邪物可以编织记忆，欺骗心灵，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确定，我们所经历的历史，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特意编撰的？”
“人的记忆尚且如此，文明的记忆，也即历史，更是如此。”
“……历史是层层帷幕，帷幕遮掩处还是帷幕，其中或许并无真相存在，只有利维坦们得以跳出多重历史，于更高的维度俯瞰凡世……”
“第一章节，我们将介绍古老者文明的历史，他们所在的历史和我们似乎共用着一段古老的过去，区别在于，他们最早是尼安德特人，并在远古时期统治了大地与海洋……”
“第二章节，我们将介绍拜影者文明的历史，他们崇拜影子，又或者他们自身就是影子，他们与影族有莫大的联系，而他们是否也是另一源头的人类？”
“第三章节，我们将介绍修仙者文明的历史，他们强者为尊，居于山巅，不问人世……”
“第四章节，我们将介绍先行者文明的历史，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最多，他们与现代人类极其相似，但是似乎更高大，更智慧，擅长利用基因技术……”
“第五章节，我们会通过梦族的神话故事，探讨梦族的历史……”
“……”
苏晓津津有味地看着。
在他知晓这些知识的同时，苏晓观察到，他的心湖中似乎打开了某些通道，这些灵网里的通道正将污染和疯狂灌输给过来。
苏晓迫不得已，只能将部分知识用心灵手术隐藏，关闭掉心湖的通道，只在必要的时刻回忆。
虽然这些疯狂污染比起血色晶球的，差距很多，完全能靠自己的文明力量磨掉，但还是很危险。
苏晓继续阅读着。
“……在梦族的神话中，起初，他们崇拜的至高神灵‘阿丝赫达’，也诞生于另一位神灵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