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唯一的木偶
“他送给我的那个木偶，我还真挺喜欢的。”
这句平淡的话像雷霆一样在苏晓内心中炸响，甚至掩盖住了建筑外席卷的风暴声。
“木偶？”苏晓稳住情绪，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苗生知伸手，翻找着背包。
旁边一位女生问：“那个旅者有什么问题吗？”
考察队有人说道：“看着不像个好人。”
苏晓则看向他们，问道：“你们还记得那位旅者的样貌吗？”
“样貌？”一位队员想了想，突然露出正在冥思苦想，好像便秘般的表情。
“他长什么样子来着？”
“你还记得吗？我记不清了。”
“我记得是小孩子，一个小男孩……”
“不对，我记得是骑着一只青牛的老人……”
“明明是头发斑白，有着年轻人的脸，样貌是西方人的家伙。”
“我记得他给自己安了机械义肢，脸上满是机械部件。”
“你们记错了吧，明明是一个无比漂亮的少女，我感觉比国内的那些大明星还漂亮！”
考察队成员七嘴八舌聊了起来，他们竟然没有说出一个统一的外貌。
还有最开始和苏晓打招呼的那个女生，犹豫不定的看了看苏晓，用呓语般的声音说道：“他和你长得好像……”
“奇了怪了，他在我们眼中，难道还是不同的外貌不成？”有人觉得诡异。
“这算什么？你忘了吗，路上，我们还看到我们自己的尸体……”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又沉默了下，仿佛陷入了极大的恐惧，都不愿意去回想。
苏晓则看向苗生知教授，发现他还在翻找背包。
苏晓关切地问：“苗生知教授？”
苗生知教授停止了翻找背包。
他皱着眉头，说道：“我明明就把那个木偶放在我包里的。”
“怎么不见了？”
苏晓想了想，他直接使用真实影法术，在手中放出幻术版本的小巧木偶。
“是这个吗？”苏晓问。
苗生知认真看了看，说道：“对，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你这个要小一些，我那个巴掌大，你在哪儿看到的，难道是我遗失了木偶，被你捡到了？”
苏晓沉吟片刻，没回答苗生知的问题，反而问道：
“在您眼中，旅者是什么样貌的？”
这话也吸引了考察队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也侧耳过来，认真听着。
这话，让苗生知陷入了犹豫和迷茫中。
他的眼睛中仿佛失去了色彩。
“我……”
苗生知教授按着自己的头，竭力回想着。
之后，苗生知以呓语般的口吻说道：
“我想不起来了，他似有千万种面相，有千万种样貌，其中属于人类的只有一小部分，不，不，即使是那一小部分，也堪称无限，他有无限种样貌，他可以是任何人……”
听到这句话，考察队众人的脸好似蒙上了一层阴霾。
苏晓见到，这群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他当机立断，拿出一张清心咒道符，在众人身前点燃。
温暖的火光在摇曳，像是让众人离开了梦境，回归了现实，把他们的灵魂从诡异的回忆里拖了出来。
苏晓也感到，某种如梦似幻的感觉随着清心咒的燃烧在离开自己，清心咒道符的燃烧速度并不慢，显然某种力量在侵蚀着众人的心灵。
不过苏晓并不着急，他符咒中携带最多的就是清心咒道符。
那个年轻而漂亮的女生清脆开口，以压抑恐惧的口吻，打破了火焰燃烧的寂静：
“我们，真的见过那位旅者了吗？会不会，是我们的集体梦境？”
她的声音越来越恐惧，越来越绝望：“会不会，我们已经死了，我们先前在路上见到尸体，就是我们自己的尸体，我们，我们正被那位旅者所扮演着，那位旅者在扮演已死去的我们？”
苏晓听着她的话语，全身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的起，头皮似过电那样发麻。
她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可苏晓却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苏晓是知道的，那位旅者，疑似曾经执掌过“千万面相”这个权柄，能够分出无数分身，能够变形成任何人……
从理论上说，旅者肯定做得到这点。
“你在开玩笑吧？”一位队员脸皮僵硬，说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更何况，我们已经见过好些个尸体了，甚至是重复的尸体……”
“难道你说的那位旅者，还一边扮演我们，一边去死？就为了吓唬我们？”
苗生知说道：“别忘了，燕秋橙的本命咒是什么，她的直觉很强。”
燕秋橙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她说道：“我的本命咒‘极化认知’能从我忽略的碎片中挖掘答案，但是我已经发动过它了，它对之前的情况没有得出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这，这是我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和我的本命咒没什么关系。”
二品级别的本命咒……这支考察队都是精英啊。苏晓暗想。
哪怕不是战斗类型的本命咒，也代表着她未来至少能修炼到超凡八阶，可以靠着超凡职阶去战斗，也可以靠着本命咒去搞科学研究，前途远大。
如果她位阶较低，之后还要所谓“二升一”的机会，问鼎圣贤不是不可能。
苗生知看着众人，说道：“说这些没什么用，等待救援吧，这次进轮回秘境的并不只有我们，还要其他修行者队伍，我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轮回秘境……不是无涯秘境吗？
苏晓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
可他又感觉，轮回秘境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绝对是有人在他耳边提到过的。
对了！是叶知道说过的，他提过，这个秘境叫轮回秘境！
苏晓回忆起来：
“按理说，叶知道此时应该在救援的路上，他还是个巫觋三阶的小兵，本命咒是时间静止，还没有升华到未来视……”
苏晓想着，问苗生知：“你们没有护卫队吗？”
有队员说道：“护卫队和沈教授他们一起走散了，沈教授当时遇到了一只邪物，护卫队过去帮忙，结果刮起了风暴，风暴中，我们走散了。”
“但没看到他们的尸体，他们应该活着出去了……”
苏晓问：“沈教授？哪一位沈教授？”
“沈庭教授。”燕秋橙说：“是中道大的教授，也是国内考古方面的专家之一。”
沈庭……
苏晓想起了这位教授，他曾经带着苏晓他们考察幻缘秘境！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灵族之城
“看来，当时的考察队中，是苗教授这一队席卷入了风暴，沈教授那一队没有卷入风暴，安然离开……”
“沈教授好像也在追查遗迹，他在七年前发现的茅仙古洞，找到的古战场遗迹，也和灵族有关，难道，他在追查这件事的真相？”
“怪不得当初他从幻缘秘境里撤出来时，情绪十分不情愿……他的队友，来救他队友的救援队，陷在了秘境里，出现了巨大的问题，而他恐怕一直在追查类似的遗迹，搜寻真相，眼看遗迹就在眼前，里面或许有想要的真相，那时撤退，真的需要决断能力。”
苏晓问道：“你们说……你们遇到了一只邪物，是什么邪物呢？”
他想了解更多事情细节，来推演出现在的状况。
苗生知说道：“是一只幼年费阿尼，它袭击了我们。”
幼年费阿尼……
艹！苏晓内心骂道，这不会是他追查的那只费阿尼吧？
那只费阿尼不仅在“未来”变成了王侯级邪物，从“未来”跑到“现在”保护弱小时候的自己，还从“现在”跑到了“过去”，袭击了苗生知他们？
时间线全特么乱套了！
而且……
苏晓还记得，在自己的记忆里，当时救出来的调查队队长表示他们并没有向外界求援，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尸骨。
这和苗生知他们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苗生知他们是明确向外求助的，也发现了自己的尸骨。
但是却和莫比乌斯环事件中，太虚特战队的四位幸存者给出的报告一致。
同时，苏晓小心翼翼用心灵手术给所有人做着安抚，让他们恢复较为正常的心理状态，恢复一些理智。
调查队几人靠着苏晓的努力，总算没有那么神经质了，把之前受到的理智伤害短暂遗忘，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他们看上去还算是乐观，有人开始吹牛，说他以前在某个海族遗迹里遇到危险怎么怎么活了下来，有的则探索过虚空秘境里的遗迹，挖掘出了修炼圣地。
但眼见自己的尸骸在自己面前出现，总是有层阴霾埋在众人头顶。
苏晓也从他们的聊天中，大致知道了每个人的名字和事迹。
这支调查小队，绝对算得上一支精锐，哪怕是里面最年轻的几个学生，都是掌握上三品异能，且特别适合遗迹考古的天才，都有过相关遗迹考察的经验。
轮回秘境开启不久后，有人发现了灵族的遗迹，他们也是第一批过来探查的队伍之一。
聊着聊着，众人聊起了他们发现的灵族遗迹，苏晓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起之前的发现。
“一座城市这么大的遗迹，以前还是在海族那边发现的比较多。”一位叫庄缘的年轻人说道：“那些遗迹往往沉眠于深邃的海沟底下，要做潜艇才能下去，人类的潜水员没有体质活力秘术，根本无法探索那些危险的地方，光是压力就会致人死亡。”
燕秋橙说道：“是啊，总感觉灵族的‘科技水平’比海族高很多，海族的建筑都是些石头宫殿，虽然艺术风格美轮美奂，是异域情调的，但灵族的遗迹更像我们文明未来会有的建筑，充满科幻色彩，那巨大的，棱角分明的门状方碑，满是灵族文字的巨大建筑，圆润的时钟……”
苗生知说：“海族也喜欢用门做雕刻，因为它们崇拜的利维坦‘谷神’，本身有诞生一切的生育之门的含义，灵族的门却不同，灵族的门强调隔断，联通，穿越，旅行等色彩，光是看建筑风格，就能察觉二者的区别。”
苏晓听着，好奇问道：“你们有拍下来照片吗？灵族遗迹的照片。”
听到苏晓对此感兴趣，燕秋橙他们也向苏晓分享了一些他们拍摄下来的照片。
苏晓看着那些高大的建筑物，感觉这和他之前看到的废墟都市建筑，有点形状上的相像。
一个是较为完整的状态，一个已经风化成了废墟。
眼见建筑物外的风还很大，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苗生知还开始翻译起了拍下的灵族语文字，边翻译，边和调查队的学生们讨论。
苏晓也能看懂部分灵族文字。
“这是我们在一处疑似灵族艺术博物馆的地方拍下来的。”燕秋橙给苏晓分享着她相机里的内容：“你看，外面这一层是‘精粹’，是一种透明的，能隔绝时间流动的物质，目前我们只有通过异能‘萃取术’才能少量制备，但是灵族很显然掌握了批量制造精粹的办法，你看它们用精粹覆盖了一些油画，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看着都跟刚画出的一样。”
苏晓看着相机里，展示的一幅幅油画。
这些画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纸张，什么颜料，但是苏晓感觉这颜料格外的鲜艳，鲜活。
她一张张给苏晓放着，这些油画像是讲述某个失落文明的过去记忆。
苏晓突然说：“停一下。”
“倒回去，上一张。”
燕秋橙往前面倒着。
那副画中，是一个巨大大厅中，一个机器人脸立在大厅中央，一张机器大手托着一颗完美的晶球。
苏晓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机械商港的画！
不同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是机器人的脸上，苏晓分身见到的机械商港采用了不同的面部合金，和这幅画不一样。
另一个地方，苏晓看到的机器人是托着一个旋转着的几何晶体，而画上是一个晶球。
苏晓稍一思考，他发现只要把晶体不停周期旋转每个场景用高速摄像机拍出每个时间的位置，再把它们叠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晶球。
一个透明的，时间晶球。
“再往前，第七张。”苏晓继续说道。
燕秋橙问：“你发现了什么吗？”
她边问，边往前翻着照片。
那是一张格外鲜艳的草地画，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弧线的光斑，而草地上的植物既长着嫩芽，又处于腐败状态。
“果然……灵族是没有‘时间’这样的周期性概念的……”苏晓想着：“在他们眼里，并不存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概念，只有着‘事件’这一个概念，这些画是在表达它们的艺术理念……”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抵达已抵达之处
燕秋橙继续给苏晓展示着她拍摄得到的结果。
苏晓对这些油画很感兴趣，它们确实很有研究价值，竟然连机械商港的肖像画都有。
很快，苏晓又在这记录到的诸多油画中，见到了一位熟人。
一个手持书卷，头发花白，额头满是皱纹的男人，他脸部和手部却光洁如年轻人，他站在一只眼瞳面前，低着头，看着书。
那眼瞳融在仿佛图书馆的地方，它的每一个结构仿佛书页构成，那淡漠，超然又附带洞察力的眼眸，看得苏晓有来自内心的战栗。
他下意识扭过头，发现旁边的清心咒道符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苏晓又补上了一张道符。
燕秋橙兴奋地说：“这副油画的画框那里还有名字，是灵族文，上面的意思是……呃，理智瞳扉与认知管理员……后面那个词翻译成认知保管员比较好。”
“我想，这应该是两个强大邪物名字，我看到这张画，都感觉全身战栗，理智似有被冲击的感觉……咦，不过现在怎么没有这种感觉了，可能是看到的是照片吧。”
“类人型，和人类这么相像的强大邪物，传递出去后，一定能引发学界大地震，增多我们对于邪物的认知！”
苏晓问道：“像这样有名字的油画还有吗？”
“并不是每张都有。”燕秋橙给苏晓翻着相册：“只有一部分刻了灵族语名字，我找给你看看。”
正当燕秋橙给苏晓翻相册时，调查队里有人说道：“外面的风还是很大，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去，要不咱们搜搜这个建筑，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
苗生知说道：“有道理，此处可能有灵族邪物潜伏，我们得搜索一下，万一在我们休息时，有邪物从建筑物里杀出来，那可就猝不及防了。”
他说着，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苏晓：“不过我们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有战斗力的成员都跟沈教授那队人一起分散。”
苏晓沉吟片刻。
这里确实可能有灵族邪物。
在“现代”，苏晓可是用超能感应确认过，有一只幼年费阿尼潜伏在这里面。
他点点头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我还算有些战斗力，你们走近一点，不要分散太远，这里是回廊环境，有可能出现某些空间上的传送效果，如果传送分散了你们，我不好救援。”
苗生知点头：“这我们还是知道的。”
苏晓想了想，一念间施展身外化身。
三道分身制造出来，守在队伍后方和两侧，苏晓自己则走在最前方打头阵。
他又施展了一道分身术，让分身守在队伍中间。
这一下子变出四道分身的强力异能令周围众人瞬间震惊。
他们虽然看到苏晓身上无比先进的动力甲，内心已经笃定，苏晓是某个秘密部队的精锐修行者，但没想到他这么擅长分身。
四道分身加上苏晓本体，已经算是实力不低的战斗小队了，苏晓还给分身分配了清心咒道符，让他们可以抵御理智冲击，即使直面王侯级邪物，也能保持较为完整的战斗力。
苏晓想了想，还拉出了两道真实幻象。
一道是罗莎莉的真实幻象，另一道是楚小叶的真实幻象。
在苏晓所有可以召唤的五阶真实幻象里，这两人是最擅长战斗的。叶知道因为无涯秘境的特殊性无法召唤，陈紫微……虽然她更特殊，可她召唤出来，也只能像苏晓那样召唤更低阶的真实幻象，意义不大。
楚小叶迅速透明灵体化，附身到了苏晓身上，罗莎莉则守在苏晓本体身边，一只手按在苏晓肩膀上，随时准备带人传送。
看到这一幕，调查队的人员都惊呆了。
燕秋橙呆呆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是单独行动的……”
一个叫庄缘的调查队成员道：“一个人召唤这么多幻影，分身，都特么是一支队伍了……”
苗生知则关切地问道：“你心力够吗？”
“召唤这么多人和分身，对心力的损耗应该很大。”
苏晓含糊道：“够的，我掌握着类似心力秘术的能力。”
正常情况下，苏晓肯定不会这么浪费心力，那怕他脑海里攒了一大堆水晶碎片，也不可能在行军过程中就全力燃烧那些碎片，玩出这种大场面。
但现在情况诡异，且涉及王侯级灵族邪物，再怎么小心也不过分。
苏晓的分身和身外化身迅速变换容貌。
八九玄功！
他们一个个变成了样貌普通的人，衣服也用幻术换成了和考察队一样的。
现在，苏晓和之前完全是两个状态。
他手上有两位觉照五阶的一品天才，一堆自己的分身，其中一道分身相当于弱一阶的另一个自己，三个充满心力的化身也掌握着八九玄功，血影刺等二品秘术类异能，战斗力远超同阶的严如玉水准。
必要时刻，苏晓分身还能再制造三道化身，从七打一变成十打一！
苏晓还给自己施展了心智分裂，让一个次要心智在心中警戒。
这对心力的损耗自然极大，但苏晓在红崖秘境天天杀邪物，也储存了大量的水晶碎片，完全够烧！
同时，苏晓还让楚小叶保存实力，没让她贸然制造灵体探查四周。
一是探查四周可能会激起这一回廊建筑的异变，二是，苏晓避免打草惊蛇，不想暴露实力。
假如那只费阿尼真的在“过去”的话，那祂如果见苏晓落单，只有一人，贸然袭击苏晓……苏晓就能给祂巨大的惊喜。
“费阿尼确实强大诡异，但祂们的强大，是时间领域的强大，只要想办法不让祂用出时间倒退，我就有机会把祂扼杀！”
成年费阿尼的感知能力，生存能力，甚至比不上某些专精于此的上级妖鬼邪物！
祂只是时间静滞场厉害，无形触手擅长近战，能制造大范围的时空冲击波，能使用时光镜像复制敌人，还有时间倒退这样的“BUG”级异能，有时间保险这样的保命权柄。
这时，调查小队也迅速完成整备，他们小心翼翼待在苏晓“一个人”的保卫保护下，感觉很安心。
苏晓带着他们，离开了大门处，沿着回廊谨慎前进。
耳边只能听到建筑外风暴传来的呼啸声。
在越过一个回廊后，苏晓的脚步突然停止了。
“怎么了？”
跟在苏晓背后的罗莎莉压低声音问。
苏晓转过头，对燕秋橙说：“你过来看看。”
他指着前面一排画廊，那些画被封在透明的钢化玻璃中，玻璃里塞满某种胶水般透明的流体。
那些画苏晓见过，是燕秋橙相机里拍下来的画。
第一百二十章 时空食腐者的到来
燕秋橙踉跄走到前面，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她手里握着的照相机一个没拿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周围冒出阵阵黑烟。
在所有“角度”中，那些黑色烟雾在冒出，某些如影似雾的灵族邪物即将抵达。
“小心！”苗生知惊恐大喊：“是撕夜猎犬！”
“它们是时空食腐者！它们嗅到了我们这里的腐臭味，它们来追猎我们了！”
众人一阵惊慌，纷纷看向苏晓，寻求对付周围黑烟的办法。
苏晓说道：“冷静。”
“撕夜猎犬而已，来多少，死多少。”
苏晓语气平淡，明明是很张狂的话，他说出来却让人听着很安心。
那些撕夜猎犬破开烟雾涌出，正要朝着苏晓他们挥出利爪，吐出寒冰，喷出火焰。
苏晓“众人”行动了。
血影刺！
一道道化身以拳为刺刀，轰出带着恐怖杀意的血影刺，配合苏晓本体和分身适时给出的“怪影杀手”，撕夜猎犬们纷纷一滞。
罗莎莉召唤灾厄黑刃，配合次元斩精准砍在一只只撕夜猎犬身上，她在配合苏晓作战。
而苏晓和她很有默契，苏晓本体和分身的黑刃领域只覆盖那些没被她砍到的撕夜猎犬，一抹抹灾厄黑刃如同一道道剑光，精准砍在它们的要害部位，不像在战斗，像在给敌人做手术。
打撕夜猎犬这种邪物，就是不要给它们反应时间，不让它们使出“时间加速”和“时疗术”这类的保命异能，快速将其歼灭！
而苏晓的怪影杀手搭配化身们的血影刺，带来的恐惧震慑效果叠加，让出现的撕夜猎犬们都没反应过来，便被苏晓解决掉了。
“解决了。”
苏晓语气平淡。
被他保护着的众人还未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就见所有撕夜猎犬倒在了地上。
这可是上级妖鬼邪物！
哪怕是一般的超凡者，和他们一对一作战，都会打的十分吃力，能这么轻松的“屠杀”……
他们看向苏晓的眼神里，越发充满惊喜和敬佩。
庄缘喃喃说道：“穿着这样先进的动力甲，果然是国内秘密特种部队的精锐修行者，还这么年轻，一定是国家内部暗中培养的超级天才。”
旁边，几个调查队队员也纷纷点头，同意着庄缘的说法。
苗生知则看得更多，他认出了苏晓和罗莎莉使用的“灾厄黑刃”。
他说道：“一品异能……还是没出现在道法联赛的一品天才，你果真是军方培养的天才。真是厉害，还擅长召唤分身类异能，怪不得一个人就敢在未探明情况的秘境里活动历练，不过还是太冒险了，下次你们要来历练，也得等我们探查完危险再来。”
苏晓听着他们脑补出的内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也太会脑补了吧！
不过，苏晓想了想，如果是他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看到这么强大又陌生的天才，还穿着先进的动力甲，肯定也会这么想。
苏晓“咳”了声说道：“你们之前没有遇到过撕夜猎犬的袭击？”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苗生知说道：“在我们和沈教授他们分别前，倒遇到过几只撕夜猎犬，还遇到过一只幼年的费阿尼，但在分别后，就没遇到过了。”
一位调查队队员道：“如果我们遇到，我们肯定死了，现在我们中有战斗力的都没几个，都是非战斗人员，应付些眷族级邪物还勉强能成，真碰到撕夜猎犬这样的邪物，肯定全完了。”
还有些调查队员不小心受到了血影刺恐惧效果的一点点波及，现在才心有余悸站起来，说道：“是啊，我们怎么可能遇到撕夜猎犬还能活。”
苏晓想了想，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见到过‘自己’的尸骸吗？”
“我想知道，尸骸上的死因是什么？”
这句话问出来，所有调查队员都沉默了，眼眸中那骇然，恐惧与恍然大悟混杂在一起的神情，完全掩饰不下来。
“我，我拍了照片，做了记录……”
燕秋橙开口，拿出摔在地上的相机，颤颤巍巍的翻着相册。
苏晓不用看那些照片，光看众人的神情，都知道了答案。
燕秋橙颤抖着，把照片展示给苏晓，她说道：“我们携带了很多专业的设备，比如微型化的，可以测量生物DNA的设备，不然我们都很难确认，那些被撕咬，被焚烧，被冻结的尸体，竟然真的是我们自己……”
“有些尸骸已经风化到只剩骨骼了……”
这群人中，领队的苗生知教授倒是很冷静。
他说道：“之前我在内心中也怀疑过这种可能，不过怕影响士气，且没有证据，就没有说。”
“也许那些死掉的‘我们’，正是某个时间线，某个可能的‘历史’中，遭到撕夜猎犬袭击，被杀死的‘我们’。只是不知道那些尸体是如何流落到风暴之中，能被我们亲眼看见。”
“而现在还活着的‘我们’，只是足够幸运，还未遭到袭击的人。”
苏晓想了想，说道：“量子永生理论？”
苗生知点头：“是的。”
“很像量子永生理论。”
庄缘问道：“那是什么？我是学考古的，对这种物理学方面的内容不太理解。但可以解释我们现在的情况吗？”
苏晓解释道：“量子永生理论是出自一个量子自杀的思想实验，就像‘薛定谔的猫’，在打开盒子前总有一半概率是死的，一半概率是活的。如果采用量子理论中多世界诠释进行解释，那就是一半的‘未来’是死，一半的‘未来’是活，每种可能的未来构成一个平行世界。”
燕秋橙好奇问：“然后呢？这和永生有什么关系？”
苏晓说道：“如果把这个推断推向极致，在经过任意次实验后，总会存在且无穷多个存在的平行世界，在那里面，猫是存活的。这就是量子永生。”
“换而言之，假设你们来到这里，遇到撕夜猎犬的概率是50%，那就有一半的未来，你们是没有遇上撕夜猎犬成功活下来了，而另外一半的你们，已经被撕夜猎犬杀死了。”
“呃，这样说也不对，应该假设你们来这里的概率是50%，那么来到这里的你们已经被撕夜猎犬杀死了，剩下没来这里的你们，没有遇到撕夜猎犬，就存活着。”
苏晓看向苗生知等人，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们应该处在一个足够幸运的‘未来’中，一路上都没遇到撕夜猎犬，而不够幸运的‘未来’里，你们已经死了，并且变成了你们可以看见的尸骸。”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绘画长廊
苏晓和苗生知给出的推理答案太过惊悚恐怖，在场众人哪怕都是训练有素的考古调查队员，也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很多人因为害怕，脸庞都扭曲了。
庄缘说道：“至少，我们很幸运，遇到了你，没有走上会毁灭的未来。”
听到庄缘这么说，调查队众人也恢复了很多士气。
对啊，他们遇到了强大的苏晓，有机会活下来。
苏晓之前从他们的聊天和自我介绍里知道，庄缘和燕秋橙一样，都是苗生知教授最得意的两个学生，燕秋橙的本命咒是二品咒星异能“极化认知”，庄缘则是三品咒星异能“灵视”。
因为两人没有参加道法联赛，也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得到的修炼资源只是标准天才的补贴，外加执行考察任务时的奖励和奖金，对修行者来说并不算丰富，所以明明年龄都比苏晓大，但都还没足够的资源修炼到觉照六阶，都才觉照五阶。
但他们也算是苗生知教授带的队伍中，最天才的两名成员，也是队伍中值得信赖的两人。
听着庄缘说话，队里其他人露出认可的表情，士气恢复了很多，但苏晓却没吭声。
在苏晓所熟知的过去中，被救出来的调查队队长，可是宣称自己从未向外求援过的。
也就是说，如果苏晓的推理为真，那么当时真正活下来的，是没有向太虚特战队求援的调查队！
但面前这支调查队却是向太虚特战队求援过的队伍！
也恐怕证明……他们来到了这座回廊建筑，就在这里被撕夜猎犬给团灭了，根本没遇到苏晓。
苏晓内心思索着，却没有说出来。
太打击士气了。
在稍微休整一下后，众人发现有苏晓保驾护航，自己确实安全，内心也暂时抛开了见到曾经尸体的心理阴影，开始在走廊中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画。
“我怎么没有来过这里的印象？”
“我有一些印象，但是记不清了，就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明明感觉来过这里，却没有确认的记忆……”
他们交谈着。
苏晓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在旁边警戒。
他心想：“他们有曼德拉效应，还是很严重的曼德拉效应……”
“但燕秋橙的相机里，确实是拍下了这栋回廊建筑里的油画……”
这里的时间线一团糟，苏晓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推理起来了。
而这群调查员还在研究油画，他们对着这些油画指指点点，不停交谈着。
庄缘比对着燕秋橙拍下来的相片，对照着画面，说道：“你拍这些照片时，应该站在这个位置……”
他在复位燕秋橙拍下相片时的位置。
苗生知则和一位三十来岁的调查队骨干讨论着一幅画。
苏晓看过去，那副画上洒满皎洁的月光，一个狮子身躯，长着独角的黑色影子正守在月光下的海岸边，凝视着一团蠕动的黑雾，雾气中，点点绿色的光芒如同费阿尼的眼睛那样幽邃闪烁，远处，是海天一线的重重海浪。
苗生知说道：“这幅画应该记载的是灵族邪物‘史官’塔维尔·乌姆和某位神灵一起，诞下费阿尼始祖的故事的故事，也有人认为塔维尔·乌姆是未来之主在未来成为利维坦级邪物后，重新统治过去，在过去历史中所使用的面相。”
“我记得一处国外的考古文献提到过，最初的‘费阿尼’，是塔维尔·乌姆与一位同等位格的女神一并诞下，只是学界对此一直有争议，有人认为是月山兽‘阿丝赫达’，有人认为是深海怪物之母‘谷神’……”
“我在火奴鲁鲁的一个国际学术会议上，还和小弗洛德谈过此事，他父亲是著名的时间领域巫师弗洛德·黑格，小弗洛德认为那位女神既是阿丝赫达，也是谷神，既非阿丝赫达，也非谷神，弄得我都绕晕了。”
那位三十多岁的老师怜悯道：“可怜的小弗洛德，希望他不要像他父亲那样服用安眠药自杀了，他对灵族的认识，在众多九级灵能理论的大家中，也算公认的专家之一，他要是死了，学术界对灵族的研究起码得倒退五年。”
苗生知说道：“也不知道最初的费阿尼始祖是否还活着，如果祂还活着，那祂应该和血公主等邪物一起，算是强大的大魔级邪物。”
“不过这幅画还真诡异，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史官诞下了费阿尼始祖，画面中根本没出现那位女神的样子，只有海洋和月光的意象……”
这些人放慢脚步，明明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地，还是很有学术精神的一幅画一幅画研究过去。
苗生知还把这些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硬盘里，他叮嘱苏晓道：“如果我死了，你能把这些资料带出去，那一定要带出去，它们比我还重要，它们记录着我们对轮回秘境的探索，只要把它带出去，就算我死了，那也死的很有意义。”
苏晓说道：“我会尽力把你们都带出去的。”
苗生知笑了笑，没做回答。
队伍继续前进着，长廊两边每隔一段距离便是一幅画，好像看不到尽头。
这些瑰丽的画卷深深地吸引着众人。
苏晓也不得不重新补充身外化身和分身，重新点燃清心咒道符，保证“自己”随时处在巅峰战力。
调查队队员们继续热烈探讨着：
“灵族还真喜欢油画啊……”
“是啊，在他们的理念中，画是对某个时间片段的截取与记录，具备特殊的含义，就像时间印记那个技能，也是用画册来记录所见的内容。”
“它们还很喜欢画肖像画，这里有好多都是‘肖像画’，有的是我们知道名字的邪物，有的是不知道的……”
苏晓一路看来，已经看到了《机械商港》，《理智瞳扉与认知保管员》，《史官和费阿尼始祖》等多张涂抹精粹的油画。
他还看到了画着一片血池，血池上布满像血管和神经纤维那样的丛蔓，仿佛不停跳动，生出无数囊泡，囊泡中孕育可怖狰狞存在的怪物。
那副画在画框上有标注名字：《血公主》。
除了大魔级邪物，灵族似乎还会绘画其他族群的妖鬼级邪物，王侯级邪物，苏晓就看到了很多老面孔的肖像画，比如盘根如山的树蛟，祂在画中好像同时经历了春夏秋冬以及出生与衰老。
几人讨论着的时候，燕秋橙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静了一下。
燕秋橙说道：“灵族的绘画……倒让我想起了我们中夏神话传说中的白泽。”
这话让所有人纷纷侧目。
庄缘问道：“你是怎么把灵族邪物和我们传说中的瑞兽联想起来的？”
燕秋橙解释道：“传说白泽通晓过去和未来，还曾应黄帝要求，作《白泽精怪图》，里面记载了各种鬼怪的样子……”
庄缘听着这话，嘴角抽动了下，说道：“你的极化认知，推理得有点太强行。”
倒是苗生知听闻此言，若有所思的往后回望了一眼。
苏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在看那副讲述费阿尼始祖诞生的油画，看那张画上长着独角的兽状怪影。
就在众人边聊油画边前进时，苏晓突然伸手，示意所有人保持安静。
“怎么了？”庄缘吓了一跳，小声询问。
苏晓小声道：
“前面，我听到了声音。”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拜祭者
苏晓靠着三尺神明和超能感应对感官的强化，听到了很低很低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滴落口水，又像在祷告。
苏晓仔细辨认，他听到了，听懂了那位祷告者的声音。
是伴随着口水滴落声的灵族语。
“我在时间的任何一刻都诅咒背叛者……”
“伟大的吾主啊，您能听到我的祷告吗？”
“您为何沉默不言，仅在梦中见我？”
那个声音反复念着这段话，十分呆板，无比呆滞。
苏晓判断，那个声音的来源就在绘画长廊的拐角后。
这栋大建筑是回廊结构，前面远处转角那边，就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稍一思索，苏晓选择了较为谨慎的做法，他直接施展投影术，派遣投影小心翼翼走去探查。
投影苏晓将自己的声音，反射的光线和散发的热量全部“放逐”到算子缝隙里，以此施展“终极隐形”。
他一步步朝着转角靠近。
转过长廊拐角，苏晓见到了祷告者的模样。
它有近乎三米高，下半身是如同人类长裙般的褶皱模样，却明显可见黑色肉质般如影的色彩，它的脖颈是宛如花朵那般的根状修长细管，头颅则密布着不知是触手还是细茎的器官，在那里可见到模糊的，吸管般的嘴，这嘴混进了那些触手和细茎当中，很难做出区分。
它蜷缩在地上，跪伏着一副油画，有某种透明的，胶水般的液体从它那细管般的嘴中渗出，滴落在了地上。
它念诵着不知念诵过多少遍的灵族语：
“我在时间的任何一刻都诅咒背叛者……”
“伟大的吾主啊，您能听到我的祷告吗？”
“您为何沉默不言，仅在梦中见我？”
苏晓投影目光上扬，见到了那副它跪拜着的油画。
画中，一个类人身形的高贵存在站在被海洋包裹的礁石上，画面之外的月亮对它洒下月光，它对着面前平静无波的海面丢着某件小物品，而它背后的海面上，一根根黑色触手恶毒而残忍的伸向它。
那位高贵存在只描绘了黑色影子，但可见它头顶带着几何形状，棱角分明的皇冠，左手持握着一把修长的神杖，这个神杖像一把巨大的钥匙，杖身处布满凹陷和凸出的立方体。
苏晓也很快看清，它丢下海洋的那件物品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形的木偶！
苏晓悚然一惊。
就在这时，那只蜷缩着的，跪拜祈祷着的未知灵族邪物突然转过身，用灵族语喊道：
“我看到你了。”
“虽然我没看到你，但我知道你在观察我。”
“你……您，您是吾主吗？”
它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痛哭说道：
“伟大的主人，我不知道我在层层折叠的历史帷幕中祈祷了多少次，才终于换来您的随意一瞥。”
苏晓想了想，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骚操作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泛滥的无法制止。
苏晓投影解除了隐形，让自己的面貌在这只邪物面前露出来。
——只是，他在解除隐形前，把自己投影变成了叶知道的模样。
看清“叶知道”的瞬间，这只灵族邪物的触手都活跃了起来。
它兴奋，激动，战栗着身体说：
“您，您果真如预言那般归来了！”
苏晓问道：“这幅画记载着什么？”
话语间，苏晓用心灵手术刺入对方浅层思维，植下暗示，让它深信自己就是那位未来之主。
从心灵手术的效果来看，这个邪物只是个妖鬼级邪物，心灵手术很成功。
祂的浅层思维已经近乎疯狂了，只是疯狂当中，还有些许理智，还能做出一点思考动作。
“为什么吾主不知道画记载了什么？”它在疑惑。
苏晓顺手给它加了一个很合理的念头：“也许吾主还没恢复实力，还在找回记忆和实力，所以不知道油画上的内容，这是合理的。”
它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于是，这只灵族邪物立刻搜寻记忆，在它前意识里，更多的记忆冒了出来。
苏晓心灵手术制造的心灵探针也趁机深入，开始翻找它的记忆。
只是，它的记忆很大一段都是在这里祈祷，苏晓一时半会儿竟然翻不到关键内容。
倒是那只灵族邪物，把相关的记忆自己翻了出来，开始给苏晓介绍道：
“伟大的主人，这幅画记录着您将‘自由意志’给予您，您爱人的故事。”
“您穿越无数时空，遍览诸多圣地，爱上了一个您幻想出的爱人，但您却感到无趣，那位幻想中的爱人做的讨好您的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中，于是，您将自由意志赐予了祂。”
“在祂开口前，您就知道祂想要什么礼物，您知道任何人的喜好，知道任何人的未来，更逞论在您幻想中的她，可，可您预见过祂的背叛，预见过祂为您编织梦境，将您连您自己的存在与历史都剥夺，将您流放至未来吗？”
那只灵族邪物抑制不住情绪，细管般的脖子上下波动着，啼哭着，询问苏晓这个问题。
“您真的如那些先知所说，已经预见这一未来，还坦然如此做吗？”
苏晓不知如何回答它这一问题，只是保持着沉默。
灵族邪物见到苏晓后，似乎失去了所有坚持下去的力气，在问完这些问题后，苏晓感到，它的意识正在消散，正在被内心衍生出的疯狂所吞没。
“我找见了您的遗留。”灵族邪物放弃了询问苏晓的打算，换了个话题：“可惜，它被您和祂诞下的一位子嗣带走了。”
“我猜测，您回到这里，是去回收那件圣器？”
苏晓心中一动。
他突然模模糊糊地把一切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在“现实”中，那只费阿尼袭击了边境村庄，逃到了废墟都市里的回廊建筑内，而这栋奇异的建筑里，封存着一件未来之主遗留的圣器。
正是这件圣器，让那只费阿尼掌握了种种诡异能力，甚至能从未来召唤已经成为王侯的自己，前来阻击苏晓，保护过去弱小的自己。
苏晓回忆着时间风暴里所见的内容，他很确认，每次都是自己的分身先进入建筑，才遇到了袭击。
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分身进入，被它所发现，它再用圣器召唤的未来自己。
但这个历史又不是只发生在“现在”，它还发生在“过去”，发生在苗生知的调查队调查轮回秘境的时候。
“只可惜……”那灵族邪物悲戚地说：“即使您找着了它，也毫无意义了，您的爱人已分裂了您的存在与象征，将您的权柄四分五裂。”
第一百二十三章 塑造历史
苏晓面前，这位灵族邪物以无比悲怆的语气说道：
“祂夺走了您那梦境的王冠，将它剥离时间领域。您的其他能力也四分五裂，由其他存在执掌，只剩您在未来的权柄还未被占据，可您即使在未来复生，您也只是未来之主，只执掌您的一部分权柄，不再是如那已逝双神般的至强者。”
“除非，除非您能杀死那些夺取您权柄的篡位者，除非您能弑杀那些被放逐的神祗，夺回属于您的象征碎片，将您自己重铸。”
苏晓见到，它的心灵中，近乎无限的疯狂在淹没它，它像即将溺水而死的人。
它此时用尽全力，嘶声力竭的喊着。
“您要小心，祂连历史和过去都篡改了，历史帷幕中全是骗局，没有真相！没有真相！”
“真实的历史早被层层帷幕掩盖，无法找见！”
“到了祂的水准，现实和历史都为祂的意志而塑造，但您仍然掌控着未来，或许还有机会和祂斗争！”
苏晓见到，疯狂逐渐淹没了它的心灵，它即将彻底疯掉。
可就在这时，它反而冷静下来一样，不再那么激动，不再那么疯狂。
它突然低沉着，用无比绝望的语气说道：
“也许，也许就连我们灵族，也是祂意志的产物，就连您也是，您在未来的诞生也是祂欲要彻底埋葬更伟大的那个您而布下的局……”
“那我呢？我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也是……”
“不，不，不会是这样的，您一定不会如已逝双神那样彻底陨落，您一定会在未来重聚……”
它的心灵被疯狂彻底淹没了，变成了一团毫无心智，蠕动着的怪物。
它失去了所有理智，朝着苏晓蠕动着，花朵一样的头颅准备用细管般的嘴刺向苏晓。
苏晓内心一叹，一抹黑光乍现，将这只灵族邪物击杀。
结合它的话语，苏晓隐约窥见了那些发生在历史中的斗争。
“这么看来，最早的那位未来之主——或许能称为旅者，祂是非常强大的邪物神灵，甚至超过未来之主和月山兽阿丝赫达，是‘如已逝双神般的至强者’。”
“已逝双神……这个词很令人寻味啊，让我想起了我在冬族秘境里看到的巨大冰川……”
“这么说，在这只灵族邪物记下的真实历史中，存在两位和旅者可以相提并论的至强者，但是祂们都死了。”
“它还提到，阿丝赫达夺走了‘我’在梦境的王冠，把它剥离了时间领域，这指的是‘强植梦境’吗？”
苏晓以前确实以为强植梦境也算是时间领域的异能，可他后来仔细研究考察，发现强植梦境其实不算时间领域，属于梦境领域和推演占卜领域。
“它提到阿丝赫达篡改历史，这就是我学习的历史非常复杂，甚至很多地方自相矛盾的原因？”
苏晓看到的说法里，很多人甚至把旅者当成一只大魔级邪物，只有很少数的人认为旅者也是一只利维坦级邪物。
苏晓喃喃着：“历史中没有真实……无物为真，万物皆梦……”
他想了想，消散掉了投影。
调查队伍当中。
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庄缘对苏晓小声道：“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苏前辈，你能听到什么声音？”
在先前的聊天里，他们也知道了苏晓的名字。
苏晓说道：“那边有只灵族邪物。”
有人问：“灵族邪物？已经解决了吗？”
苏晓点点头。
燕秋橙赞道：“不愧是秘密特种部队的人。掌握很强的感知秘法，听力比我们所有人都好，能这么远发现敌人。”
感知秘法？苏晓心想，是说溜嘴了吧，应该是感知秘术才对。
苏晓说道：“总之，前面已经安全，我们继续前进吧。”
苗生知点点头。
小队继续往前前进，拐过回廊拐角。
看到之前的场景后，苏晓沉默了。
那里根本没有他看到的那副画，也没有他亲自杀死的灵族邪物尸体！
诺大的空间里，铺满了一具具骸骨和破碎的仪器碎片。
而那些已经生锈风化的仪器碎片里，有调查队众人正使用的外动力骨骼等仪器！
调查队众人见此场景，纷纷色变。
“又，又看到尸骸了……不会又是我们的尸体吧？”
有人恐惧说道。
“不要慌张。”
苗生知沉着开口：“这只是一个可能的未来而已，或许在某个可能的未来中，我们没遇到苏晓保驾护航，就在这里死了。”
“检查一下死因，也许能发现杀死我们的‘邪物’特征。”
苏晓也在旁边观察死者的死因。
“背部的骨头有被灼烧和冻结的痕迹，部分有爪痕和撕咬痕迹……”
“唔，但这恐怕不是致死的原因，真正致死的原因恐怕是……”
有人把尸骸小心翼翼的翻了过来，发现大部分尸骸的额头上，都破了一个十分规则的小口。
像是被什么东西破开了颅骨，吮吸着大脑而死！
这骇然的死法让人全身发寒，恐惧压倒了所有勇气。
苏晓迅速用心灵手术给大家注入勇气，安抚所有人的情绪。
“没问题了，那只邪物已经被我击杀。”苏晓说道。
听到苏晓的话语，人们重拾了一些勇气。
毕竟苏晓之前一个人灭杀一堆撕夜猎犬的画面，还在所有人记忆里，历历在目。
苗生知推理道：“这么看来，这群死掉的我们，当时是在逃避撕夜猎犬的追杀，逃到了这里，遭到一只等待在这儿的邪物袭击。”
“它应该有吸管般的口器，那口器十分锐利，能刺破坚硬的颅骨，吸食我们的脑髓。”
“而且，那群撕夜猎犬没有攻击它，反而放弃了它们的猎物，这证明那只邪物或许有克制撕夜猎犬的办法，或许位格比撕夜猎犬更高，撕夜猎犬不敢以下犯上攻击它。”
“你们检查一下仪器残片，看看里面有没有记录数据的芯片和硬盘，我们读取一下。”
苏晓的强大和苗生知教授的冷静激励了所有人，让他们也恢复了理智，不再慌张，开始按照吩咐寻找着。
燕秋橙举着一个生锈的相机，用颤抖着的语气说道：“我，我找到了……”
苗生知说道：“读取看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一样的记录
燕秋橙读取着相机中拍下的数据，苏晓则在旁边看着。
一张张相片略过，和苏晓之前在相机中见到的大致一样，只是遇到苏晓后拍下的那些照片，不少地方有细节上的差别，好像是拍摄位置变了。
苏晓没从这里面看出什么，倒是燕秋橙，她看着看着，全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这和我记忆中的，我拍下照片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反倒是我自己拍的，好像，我看着时感到不对，有些不协调……”
苏晓用心灵手术给她丢去一个安抚，让她不再那么恐惧。
“曼德拉效应。”苏晓说道：“只是某种心理学效应而已，不要害怕。”
她看着苏晓，连忙点点头，也不知是真的赞同苏晓的说法，还是单纯愿意相信苏晓的说法，找一根救命稻草抓住。
苗生知若有所思。
苏晓知道，燕秋橙拥有极化认知这样的异能，她的直觉应该很准，不会有什么认知误差。
大概，真的是她本人拍下的那些画面，然后她遇到了撕夜猎犬袭击，逃到这里，又被这里的邪物抓住，吮吸脑髓而死。
这可能就是“真实”的历史。
而苏晓到来这里后，才改变了什么。
苏晓眼眸望去。
回廊转弯过后，还是一条长长的画廊。
这里似乎是一处存放油画的博物馆，每个回廊两侧都挂满各种各样的油画。
“一共有22层高，不会22层都是各种油画吧……”苏晓想着。
“那只费阿尼也许也在这栋楼内部，它拿走了一件圣器，嗯，那只灵族邪物提到时，用灵族语说的是神圣的器物，翻译成圣器应该没问题……”
“那件圣器会不会也和画有关？能让人召唤未来自己的画？”
苏晓发散着思维。
这栋建筑太过诡异，且对方有时间倒退的能力，苏晓想了想，还是觉得以自己为陷阱，吸引那只费阿尼入瓮比较好。
如果是他主动寻找对方，即使发现了进行打击了，对方也能在第一时间施展时间倒退，将时间倒退到苏晓进攻之前，从而提前规避。
但有一个问题。
一旦苏晓的陷阱战术没有成功，只要失败一次，那只费阿尼就会识破苏晓的伎俩，在时间倒退后，不再踩坑。
苏晓也不知道那只费阿尼是不是已经袭击过自己，发现打不过，然后时间倒退溜了，躲在这处博物馆的某个地方，不想和苏晓硬拼。
“如果是那样……那等我检查完整栋建筑，还没发现它，我就让楚小叶不停制造灵体，附体整个建筑的每一处，把这栋建筑‘活化’，让它无路可逃！”
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虽然建筑物外有很强大的时间风暴，但那只费阿尼可能冒着时间风暴直接逃走，那苏晓也没辙。
也有可能，在现在的历史里，那只费阿尼不在建筑物内，就在外面的城市里，可苏晓现在超能感应被限制，也无法确认这点。
苏晓继续护卫着调查队，在画廊里前进。
他们带着悸动，观察着那一幅幅充满诡异，恐怖，冲击着理智的绘画。
有一幅绘画绘制了天边的残阳，如血的残阳被太阳黑子连起来的黑线分成十个小块，周遭是落下的冬雪。
有一幅绘画描述了一处巨大的冰川，绘画人的视角好像是在天上俯瞰，那处冰川被绘制的满是阴影，颜色很深。
有一幅绘画上，有六张羽翼，外表形似蜥蜴的类人生物戴上黄金和宝石的皇冠，手持镶嵌绿宝石的权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绘画者。
可那位皇者却没看到，在它投射到王座的影子上，有一只只眼睛正睁开着，而绘画人忠实地记录了这一切。
还有一幅很长的长条油画上，各个种族，完全不同的各种生灵以细密的小点形象生活着，遭受着许多残忍血腥的遭遇，却做着各种各样滑稽的举动，苏晓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赤身裸体的人类。
旁边天空中空白的地方，绘着一双眼睛的简笔画，那双眼睛似满含笑意，让苏晓联想起看动物园里动物表演的孩子。
这副油画的画框上，用灵族语写了名字：
或者应该翻译成……
《隐秘观察者》！
苏晓怀疑，这幅画可能记载的是，每个世代那些得到隐秘观察者“诺亚方舟船票”的幸运儿的下场。
苏晓继续前进，一边看着这些记录隐秘的画作。
有星辰间，如同黑色戒指一般，周围有光晕的黑洞绘画。
有蠕动着，吞噬星辰的无定型液体。
有苏晓能认出名字的邪物，有苏晓不认识的邪物……
也有一些单纯记录某个事件的宗教绘画，一些绘画简单直白，寓意很容易看懂，一些绘画则用了景物进行指代，不熟悉绘画所代表的历史的人，根本看不懂那些画。
调查队的队员们像空手走入藏宝库的穷人，也像走在沙滩上捡拾贝壳的孩子，兴奋地记录着这些内容，讨论着这些画面，这些绘画具备的研究价值极高，一些甚至可能颠覆现在对邪物的认知！
“你看，又有一个人类做主角的绘画！”
庄缘兴奋地指着某处。
那是一个被封冻在琥珀中的绝美少女。
她一头末端发卷的黑色短发，戴着轻便的头盔，透明的面罩下是沉睡着的绝美脸庞，穿着一身贴身的飞行动力甲，身材完美无瑕，她安静地躺在琥珀中，被绘画人记录下。
“这有点像传说中的睡美人啊……”有调查队成员说。
“画框上没有名字，不知道记录的是谁，但这绝对是人类吧！”
苏晓看了看，他自己的记忆中也没有此人的任何印象。
倒是她身上的动力甲，苏晓有些眼熟，好像是和江舟以前用的同款式。
庄缘道：“她穿着动力甲，似乎是在某次航展里出现的新款飞行动力甲……”
“难道，她是我们时代的人？你看她的胸标，有我们的国旗。”
“等一下。”苏晓突然开口：“你们看她肩膀一侧的标识。”
“那个标识，苗教授，你有没有印象？”苏晓看向苗生知。
那个标识十分模糊，似乎写着字，但因为绘画人画下的是正面，侧面就没画到。
苗教授仔细回忆了下，用不确定地语气说：
“太虚？”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四人
有人听到苗生知的话，颤抖着说：“这……这座博物馆里，不止有记录过去的画，还有记录现在的画不成？”
“那岂不是说，绘画者还会在这个博物馆里作画？”
“它会不会就在某处看着我们，把我们绘入画中？”
这话一出，调查队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冷汗连连。
如果这座博物馆里的画是一个画家画的，那那一位直面无数恐怖邪物的存在，就和他们在同一个建筑物里面？
苏晓说道：“你们看一下琥珀之外的背景。”
“那是和这栋画廊差不多的墙壁背景，也就是说，这幅画的作画地点，很可能就在这里。”
苏晓想了想，决定把画作取出，再研究研究看。
他的一道化身伸出手，血影刺强化过的力量直接砸碎玻璃，无数凝固油画的透明浓稠胶状物洒落在地，有的角度看过去，它们像镜子那样反光，有的角度看过去，它们却是透明的。
精粹涂抹着的，画着琥珀中人的画作也被苏晓化身拿到了手中。
就在这时，画作中的女性突然睁开眼瞳。
她从画中伸出手，一把抓向苏晓化身！
苏晓对这种惊变毫无防备，连超能感应无往不利的直觉都没给出预警，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的那道化身已经被琥珀包裹，像标本一样凝冻于原地。
画中人则从琥珀中走出，战术面罩下的脸还有些茫然和呆滞。
于此同时，一道如影似雾的身形骤然出现在苏晓本体面前。
它浑身如同幽影物质构成，看不出形体，只有两只绿宝石的眼瞳昭示着它的身份。
费阿尼！
苏晓身上燃烧的清心咒道符燃烧速度骤然变快。
而苏晓内心的直觉，周围凝滞的时空，无不在提醒他：
这就是那只王侯级邪物，成年的费阿尼！
和它同时出现的，还有它的时空镜像——或者本体——两只费阿尼突然到来，截断了苏晓后撤的道路。
一前，一后，两只成年费阿尼近乎同时现身，把整个调查小队拦在中间。
而后，苏晓见到了自己。
那是某个时刻，某个过去的自己，他眼神也略微茫然，看向苏晓。
这王侯级费阿尼不动则已，一动则惊如雷霆，在苏晓他们打开玻璃，惊动画中人时，它们直接使用时间静止落位，一前一后夹攻苏晓，还不忘顺带召唤了苏晓的时光镜像！
可惜……
苏晓也不是毫无准备。
在它们出现的瞬间，传送之力已经包裹苏晓全身。
罗莎莉提前瞬间察觉杀意，已经在带着苏晓传送了。
苏晓的分身被凝滞，一道化身被画中少女封入琥珀，两道化身也都被时间静滞场凝滞。
苏晓的整支“小队”，在这场战斗一开始，就只剩下了他自己，罗莎莉真实幻象和附身于他身上的楚小叶真实幻象。
苏晓并没有着急，而是按照事先想好遇袭时的战术，配合罗莎莉一起用黑刃领域覆盖其中一只费阿尼。
他们两人的黑刃领域也是有相当强大的威力的。
然而，苏晓却发现，只有自己用出了灾厄黑刃，罗莎莉却没有。
另一个自己的时光镜像眼眸茫然，嘴角却正在微笑。
他使用了心灵手术，抹除了罗莎莉的下一道意识！
苏晓脸上嘲弄之色闪过。
他干脆直接大范围施展怪影杀手。
把所有敌人，包括自己的时光镜像都笼罩在里面。
于此同时，硬吃下苏晓灾厄黑刃的费阿尼动了。
它的无形触手朝着苏晓猛然拍来。
苏晓丝毫不做防御。
那触手没敢碰苏晓，在苏晓身前停滞刹那，接着，周围时空抽搐着，自然溢散波动。
时空冲击波！
费阿尼掌握的另一个攻击能力。
时空冲击波也是范围攻击，但它无法影响被时光静滞场凝滞的目标，因此它的攻击只包括了苏晓自己，也包括了苏晓自己的时光镜像。
苏晓知道，费阿尼要想攻击时光凝滞场内部的目标，只能依靠无形触手的触摸。
怪影杀手和时空冲击波先后爆发。
苏晓自己的时光镜像已经拉远距离，但还是没有逃脱怪影杀手的冲击，他直面着恐惧时，又被费阿尼的时空冲击波轰在全身，动力甲上六阶的灵能护盾瞬间碎灭，身体都要崩碎裂解。
这时一阵阵的生命力在他身上溢散开。
生命之心！
他靠着生命之心强行稳定伤势，治疗自己。
至于苏晓本人，已经被罗莎莉的真实幻象带着传送到了时空冲击波的范围外。
苏晓真实镜像对她的“想法删除”没有阻止她在察觉杀意时，本能般地带着苏晓再次瞬移，拉开距离。
现在的局面非常恶劣。
苏晓提前做出的准备已经被废掉一半，惨遭突袭，队友还不在身边，相当于苏晓一个人，同时对抗两只王侯级邪物，加一个自己的真实镜像，加一个从绘画中苏醒，实力未知的画中少女。
相当于在一打四了！
画中少女也遭到了时光冲击波的影响，但她身周凝聚出了奇异的琥珀，挡下了这一击。
她眼瞳里的神色渐渐清明。
苏晓的真实镜像见到罗莎莉连续带着苏晓躲了两次，若有所思。
他也抽出幽影物质，编织起了罗莎莉的真实幻象！
还未成形，幽影物质便被直接驱散！
苏晓直接动用真实影法术的权柄，将自己时光镜像使用的盗版真实影法术驱散！
苏晓心道：“时光镜像和真实影法术一样，都不能真正模拟一品异能的效果，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真实影法术的权柄！你没法驱散我的真实幻象，但是我可以驱散你的！”
局势……看似对他很不利，但真的很不利吗？
苏晓双眸明亮。
不，现在才是对他最有利的阶段！
敌人占尽优势，那么祂就不会使用时间倒退重打，就有踩上陷阱，被他翻盘的可能！
王侯级的战场交手非常快。
第一轮攻击失效后，敌人立刻组织起了第二轮攻击。
苏晓刚要对自己的时光镜像使用血色晶球的力量，腐化他用生命之心恢复的生命力，却突然感到一阵恐惧。
在那恐惧中，他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被破灭，只有自己存活，像被木偶操纵的奴隶，徒劳无功的杀着邪物。
在被严冬覆盖的地球上，苏晓杀着杀着，用真实影法术召唤出一个个亲朋好友，熟悉之人，让他们虚假的幻象陪伴着自己。
最终，苏晓杀伐了不知多久，他走到陈紫微的真实幻象面前，想开口询问什么。
恐惧幻象骤然破碎。
苏晓三尺神明察觉了自己时光镜像轰来的怪影杀手，强行凝聚意志力，咬破嘴唇破开恐惧。
刚刚那瞬间虽然感受很多，但时间其实很短暂，不到一个呼吸。
但这短暂的时间，已经够两只费阿尼赶到苏晓身边，用时间凝滞场覆盖住苏晓，让苏晓像陷入树脂中的虫子，渐渐凝固在时间中。
它们还不忘对空拍击，对苏晓轰出两道时空冲击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苏晓的想法
此时，罗莎莉已经被时间静滞场封冻住了。
她也遭到了怪影杀手的袭击，根本来不及再使用瞬移带着苏晓拉开距离逃脱。
苏晓靠着三尺神明操纵身体，强行挣脱时间凝滞场。
他渐渐明白，为什么木偶是象征自由意志的圣器。
自由意志，代表着对心灵绝对的掌控，能给予苏晓洞察力，让苏晓不至于被欺骗，被魅惑。所以苏晓可以用三尺神明堪破奈菲丝的微观世界。
也代表着对身体绝对的操控，以前，苏晓被异变子嗣的石化定身术定身时也能强行反抗，现在面对时光静滞场，还是能强行反抗。
这是苏晓的最大底牌，要是没有这个，苏晓早就被时光静滞场凝滞了不，失去反抗能力。
面对轰来的时光冲击波，苏晓没有选择做防御。
他动用沉香木晶球的力量。
衰败权柄！
苏晓要吸取自己时光镜像的生命力！
这是他短暂思考后的结果，血色晶球的腐化权柄虽然厉害，但生效是延迟的，短时间内无法击杀自己的时光惊喜，而衰败权柄的生命力吸取是立即起效的，既能攻击，也能让自己得到足够的生命力，抗下时光冲击波。
苏晓的时光镜像早有准备。
他露出一个特定口型。
苏晓的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合理。”
这是苏晓的时光镜像想说的话。
苏晓悚然一惊，但此时已箭在弦上，来不及更改策略了。
在衰败权柄触及时光镜像之前，他自己按了永恒身躯怀表的按钮，让苏晓攻到了空处。
他竟然趁着苏晓中了怪影杀手的瞬间，对苏晓正薄弱的心灵偷偷使用心灵手术，植入了一个相当合理的想法，甚至苏晓的三尺神明都没感到那是别人植入进来的。
而那个想法，却是苏晓的时光镜像，为苏晓自己设下的陷阱。
不，正确的做法不是使用权柄级力量在这里作战，不是任何攻击，而是拉开距离，以空间换时间，重整“阵型”再作战。
最差最差，使用罗莎莉的西平玉佩逃走也比硬吃他们的围攻更好！
苏晓的时光镜像放大了苏晓内心中的某些疯狂因素，让苏晓忽略掉了在此处作战的危险，让苏晓想着险中求胜，却没意识到这里蕴藏的风险。
这是苏晓自己可能做出的选择，就连三尺神明都没察觉到，其中竟然被做了手脚。
苏晓何尝不想以自己为诱饵，击杀能时间倒退的费阿尼，而敌人也何尝不想让苏晓放弃逃跑，原地搏命？
时光冲击波浩荡而来，苏晓已经没有手段了，就连伸手去按永恒身躯怀表都有些来不及。
但附身苏晓的楚小叶行动了。
苏晓身上的永恒身躯怀表按钮被活化按下。
轰！
时间冲击波轰破了永恒身躯，但大部分伤害已经被永恒身躯挡下，虽然苏晓的动力甲灵能护盾也快没了，但苏晓本人受到的伤势可以忽略。
“这怀表不行，连两只王侯级邪物的攻击都拦不住，费阿尼也不是擅长攻杀的王侯……”
“永恒身躯好像也算涉及了时间领域吧，怎么就这……”
苏晓心中吐槽着，动作却没有慢。
罗莎莉的真实幻象被冲击波崩碎，但苏晓只要稍有闲暇便能重新制造。
现在传送拉开距离，或者逃到时间风暴中，也许是一种选择，且是敌人不想看到的。
但苏晓很确定。
刚刚时光镜像给予自己的暗示，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也不可能没被三尺神明察觉异常。
他想险中求胜，在这里杀死王侯级费阿尼！
血色晶球力量激发。
苏晓的眼眸瞬间被疯狂之色填满。
“就你们有王侯级的权柄？”
苏晓清楚，自己并非没有胜算。
他靠三尺神明免疫掉时光静滞场后，再用腐化生命力威吓住费阿尼们的无形触手拍击，那它们对自己唯一有效的攻击手段，只剩下无形触手拍击空间，引发的“时空冲击波”！
而时空冲击波，并不是很强的攻杀手段。
苏晓可以依靠血色晶球给予的生命力硬抗硬接，以伤换命，强杀这些费阿尼。
“即使到了王侯层面，时间领域的邪物，也和孔珏等人一样，虽然手段丰富诡异，但是缺乏真正强力的异能……”
“唯一的变数，只在于那位画中少女……”
她从画中出来，封冻住了拿住画的苏晓化身后，没有再对苏晓进行过攻击。
反倒茫然站在那边，费阿尼用时光冲击波打她，她也只是在周围的空间制造奇异琥珀阻断攻击，苏晓用怪影杀手顺带覆盖她，她只是眼中茫然神色更多。
看起来，她好像不是敌人那边的，苏晓捞出画来，她也只是本能的反击了苏晓的化身。
苏晓看了看战场。
画廊中，又有好多处玻璃被时光冲击波的余波击毁，封存着油画的精粹滴落在地上，却没出现画中少女的情形，好像它们就是普通正常的话。
苏晓没再多想，大不了拼不过就用罗莎莉的西平玉佩逃到外面的时间风暴中，或是用隔离隐形术躲进算子缝隙里，那里也在刮着巨大的时间风暴，足以让苏晓“逃走”。
虽然他想了很多，计算了利害，想好了退路和打法，但这其实只是一瞬之间，苏晓拥有超凡心智，思考速度远快于常人。
战术确定后，苏晓往后喷着压缩气体，拉开距离的同时快速伸手，掏出几张清心咒道符。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的清心咒道符在直面两只王侯级邪物产生的理智冲击，很快就燃烧殆尽了，也没时间补充。
刚刚苏晓完全是靠着精神坚定戒指支撑，才没在理智冲击面前败退下来。
见到苏晓要贴道符，两只费阿尼当然不干，它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手段了，整齐划一拍出一记时空冲击波。
苏晓却没有真的激发清心咒道符。
他站稳脚步，一念间激发了战斗腰带的力量，爆发了血影刺。
不退反进，他朝着两只费阿尼冲锋！
并不是为了用灾厄黑刃覆盖它们，而是要使用血肉权柄，通过近距离接触来攻击费阿尼。
两只费阿尼对苏晓的行动措手不及。
它们完全被苏晓举起道符的行为欺骗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记录
苏晓双拳轰出，携带血肉权柄那扭曲血肉，变异身体的权柄力量，打在两道如影似雾的身体上。
他的血影刺轰穿了费阿尼那遮掩身形的幽影外壳，轰在了非人非物，时刻翻腾变化的形体本质上。
于是，它们长出了怪异扭曲，不受自身掌控的肉身。
轰！轰！
两道时空冲击波也撞在了苏晓身上，把他的动力甲彻底碾碎，他身体的每一寸骨骼和血肉都被撕碎，他身体的血肉被撕碎到了空间当中每处墙壁。
那些残破的血肉蠕动着，而已经化成一道血影的苏晓还站在原地，眼眸中满是疯狂色彩。
那眼眸仿佛在嘲讽着面前的敌人：
“这还杀不死我！”
也仿佛在说：
“我快死了，不要时间倒退，再打一会儿，再打一会儿我就死了！”
此时，两只费阿尼后方。
在两只费阿尼移开位置后，苏晓分身等人终于从时间静滞中跳出。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分身很快共享记忆，明悟发生了什么。
他立刻做出了行动。
心灵手术！
他要给那两只费阿尼施加暗示。
虽然受到位阶压制，这很难成功，也很艰难，但苏晓认为，只要自己给出的暗示足够合理，只是放大费阿尼内心中原本就有的想法，成功概率还是不小的！
同时，两道苏晓化身，一道盯着画中少女，一道盯着永恒身躯下的苏晓时光镜像，防备他们的攻击。
他们没贸然冲过去，冲过去也没用，他们没有三尺神明，大概率会被时光静滞场静滞住。
甚至，两道化身都特意避开直视两只费阿尼，担心它们的理智冲击！
和它们一起解封的，还有调查队成员。
他们见到这一战斗场景，纷纷瞪大眼睛，眼中满是迷茫，甚至有人被理智冲击轰到接近失去意识。
“屏息！闭眼！”
苏晓一道化身喊道。
就在这时，画中少女动了。
她双手凝聚着怪异的琥珀色流体，正要往苏晓和两只费阿尼的战场中发射。
同时。
苏晓感到了灵能波动。
他辨识出了这来自费阿尼的灵能波动是什么。
时间倒退！
它们逃避躲藏的本能实在太强，在遭到血肉权柄的污染后，苏晓分身想用心灵手术引导它们继续战下去，可它们宁愿错失机会，也不想强吃血肉权柄。
苏晓想明白了，也对……它们能随时倒退时间，根本不愿和他赌谁先杀死对方！
画中少女凝聚的琥珀正要轰出去，但，时间已经倒退。
轰！
她从画中出现，凝聚着的琥珀轰出，凝冻住了一道苏晓的化身，周围一圈“苏晓”纷纷反应过来，围上了她。
画廊外的风暴呼啸着，把部分声音传了进来。
刷！
罗莎莉施展灾厄黑刃，直接在她脖颈边召唤出来。
她和苏晓二人的距离很近，正好在罗莎莉的黑刃领域范围内。
“你是谁？为什么攻击我们的人？”
画中少女听到苏晓询问。
“我……”
她刚在思考，应该如何解释时，苏晓开口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太虚特战队的成员对吧，‘4号’纪诗梦？”
“你们的‘0号’叶知道，‘15号’孔珏都是我的好朋友，‘24号’白雪也和我一起合作过任务。”
画中少女眼瞳微微放大，为什么他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的本命咒有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她无法被人详细记清。
即使她的名字被任何信息载体记载，大部分人都记不住她的细节，哪怕是朝夕相处的队友，也需要外在提醒，才能短暂记起她。
或者说，这不是缺陷，而是她能力的代价。
她的本命咒拥有“记录”的权柄，能让她清晰记录下被倒退的时间，强植梦境中的推演，却也让她不被众人记清。
不……他大概也是不知道她名字，但他现在能叫出名字，是因为……
心思电转之间，画中少女纪诗梦听到了耳旁苏晓的声音。
“抱歉，对你用了探查浅层思维的异能。”
“我已经大致知道了一切，你能完整记下费阿尼倒退时间时发生的事？所以你刚刚在犹豫怎么解释，因为你担心费阿尼在监视我们，如果你说出来，祂可能不再等待新的机会，而是再次时间倒退，来到你解释之前疯狂袭击我。”
“不用回答，在内心思考就好。”
纪诗梦眼睛中惊讶神色一闪而过。
就在她耳旁传来声音时，纪诗梦却清晰看到，苏晓完全没张嘴，在等待她的解释。
“原来如此。”
“听”到纪诗梦内心浮现的想法后，苏晓在她耳边响起声音：“嗯，隐瞒你能记下‘未来’的事，我们正常对话，不要让敌人起疑心。”
苏晓算是知道了，当初莫比乌斯环存活的四个人，第四人到底是谁。
4号纪诗梦！
她拥有让人遗忘她的能力，即使她成功从“莫比乌斯环”事件中存活，人们也只记得存活的四位幸存者中有三位拥有圣贤之姿，只记得三位天才中的叶知道和孔珏，却不记得她。
怪不得白雪也不愿意说出她的名字，因为她忘了！
调查队众人本来提心吊胆，但听到苏晓说是自己人，他们又纷纷松了口气。
但新的疑问又出来了，为什么“自己人”会出现在一幅画中？
纪诗梦说道：“我确实是纪诗梦。”
她看了眼调查队的成员，说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好像在执行一次救援任务……然后，记不清了。”
好演技。
苏晓内心赞道。
如果他不是掌握心灵手术和超能感应，都没看出来这女孩在撒谎。
“是救援我们的任务吗？”苗生知问。
“对。”纪诗梦说：“苗教授，但我记得您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
苗生知被这话震住，片刻后，他才说道：“这座遗迹很诡异。”
苏晓想了想，用微观世界操纵纪诗梦的听觉，问了她一个问题：
“在心里回答我，为什么这座遗迹这么诡异，你知道一些原因吗？”
他的心灵手术仿若探针，刺入女孩内心，很快得到了答案：
“成因很复杂，第一个原因是，这里的未来会成为这里的过去。”
“这让这里的时间，变得像一个首尾相衔的莫比乌斯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远弗届
未来会成为过去……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在苏晓心中炸响，让苏晓推理中疑惑不解的许多事都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调查队能见到“自己”的尸骸？
因为他们死亡的未来，变成了此处的过去！
很多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苏晓的分身进入这栋建筑后，会有“未来”成为王侯级邪物的费阿尼杀来？
因为未来成为了过去，那只寄居于此的费阿尼恐怕掌握着操纵这一现象的能力，在被苏晓分身侵入此处时，能让未来的祂回到过去，支援过去。
但是，在王侯级费阿尼施展时间倒退后，过去幼小的它也不记得这件事，必须等苏晓把分身杀来时，它才能再度召唤未来最强的自己，让保有记忆的最强自己对付苏晓！
怪不得，太虚特战队遭遇的事件被定名为“莫比乌斯环”事件！
苏晓继续用微观世界问：“在心里回答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还记得吗？”
纪诗梦心中想道：“记得。但不确定……”
“不确定？”
纪诗梦说：“我只记得，我们来救援苗教授的调查队，在刮风的城中分散搜索时，我在风暴中记录下了很多残破的未来讯息，根本看不清楚……而我的位置随着风暴的肆虐，不断改变着，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和大队伍彻底分散。”
“那些残破的未来讯息中，我见到了很多恐怖的事情，见到了孔珏他一次次绝望的倒退时间，见到了白雪在不停回溯时空，寻找真相，见到我的好多战友，教官战死……”
“正当我迷失在风暴中时，一位画家突然拉了我一把。”
苏晓意外：“画家？”
“他长着和叶知道很像的模样，可能是叶知道的一个亲戚，但却是画家打扮，还带着画画用具。”纪诗梦说道：“他自称旅者，告诉我不要在风暴中久待，我能记下风暴中看到无数片段，那对我不是好事，会让我失去理智疯掉，让我用琥珀自封。”
苏晓问：“用琥珀自封是？”
纪诗梦在内心回答道：“我的本命咒‘时间记录’的能力之一，能从时空微观结构中提取出一种特殊的流体，让它制造琥珀标本，将时空波动封存，也能冻凝他人和自我，静滞时间的流动，封住空间传送。”
“这算二品咒星异能‘永恒静滞’的上位版本，也算‘萃取术’的上位版本。和永恒静滞不同，我将目标封入琥珀标本后，还能通过移动琥珀带走它，永恒静滞就带不走……但是，琥珀标本也更容易破坏，永恒静滞却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苏晓心中想道：“这个能力还挺强的啊……”
“对比一下……成年费阿尼的时光静滞场只能制造短暂的时间静滞效果，除非费阿尼趁着目标被时光静滞场静滞时，用无形触手拍击再加封存……”
成年费阿尼的无形触手拍击附带的时间静滞效果，就是永恒静滞，但是需要正面拍击命中才能起效。其能永远的将目标封存在时间无法流动的时间帧，同时无形触手拍击附带的时光吸取，能从受害者身上掠走‘未来’，它们就是以此获得食物的。
可苏晓的三尺神明克制了时间静滞，又能腐化生命力，完全不怕时光吸取，费阿尼的近战攻击对苏晓就没了威胁，只能制造时空冲击波，用蛮力攻击苏晓。
苏晓继续用微观世界问道：“然后呢？”
纪诗梦内心回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从琥珀中一脱出，就见到了你。”
可你是从画中出现的啊……
苏晓看了看那副画，上面只剩下了琥珀，没有人了。
他心中涌现出了一个猜测：
纪诗梦本人确实是封存在琥珀中，也确实在后来被救走了，是太虚特战队幸存的四位战士之一。
但是这里的纪诗梦，却是被画在画中的一个类似真实幻象或时光镜像的存在！
不，把她画入画中的能力，应该比真实影法术和时光镜像都要强大，甚至能让她保留了一品异能的“权柄”，记录的权柄！
在纪诗梦自封自己后，那位自称旅者的画家画了她的画，把她的画挂到了这里！
正当苏晓边思考，边和纪诗梦在内心交流时，在调查队众人看来，苏晓是在和略显木讷，有些呆呆的画中少女交流，女孩一问三不知，除了知道她是接受任务，过来救援苗教授队伍的救援队成员外，什么都不知道。
苗生知叹了口气，说道：“我对不起你们，早知道这里这么危险这么诡异，我就不向你们求救了。”
纪诗梦回过神来，苏晓并没有遮蔽她的听觉，而是以微观世界倒映现实，让她能听到其他人的话语。
纪诗梦说道：“您不要这么说，您也是为了我们，才冒着危险，带着队伍探索未知的地方，陷入困境后求救，我们来救您是应该的。”
“总得有人先探险，假如不是您带队来这里考察遗迹，那可能来的就是别的队伍，大家都一样。”
听到这话，苗生知感觉好些了。
他说道：“你的其他战友呢？你还这么小……和我小女儿差不多大。”
纪诗梦说道：“他们还在外面寻找您们……我不确定他们的情况。”
他说着，微不可察地看了苏晓一眼。
燕秋橙好奇道：“那你是怎么出现在画中的？”
纪诗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也太诡异了吧……”庄缘说道：“来救援的人变成了画中人，难道你们遭到了这里潜藏着的敌人袭击，被封印到了画中？”
苏晓也假装和他们一起讨论，说着些废话：“被封入画中……倒让我想起时间印记这个二品异能，它能记下一个个低阶攻击异能，把攻击异能画在图册的一张书页上，形成‘弹幕符卡’，也能记下单个的高品异能，甚至能记下另一个人……”
“可是时间印记是二品异能。”纪诗梦摇头道：“不可能记下我，它自身是有力量边界的，我有一品本命咒，今年刚突破的觉照六阶，还掌握权柄，哪怕是咒星八阶的时间印记，也不可能将我记录下来。”
力量边界……
苏晓咀嚼着这个词，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他可是记得，心湖中的自己提过，大魔级邪物的特征之一，便是权柄范围内“无远弗届”。
现在，他好像知道了“无远弗届”这个词的意思。
众人又是一阵震撼，不停讨论，却没说出过所以然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莫比乌斯环
可是……问题又来了。
那位旅者疑似穿越时空，在这个未来变成过去的特殊地点留下一幅画，画中画着太虚特战队04号队员纪诗梦自封于琥珀的画面，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祂在遥远的过去预见了现今的状况，在此落子布局？
苏晓思考着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那只形状怪异，头部似花的灵族邪物趴在他面前哭喊着，用灵族语嘶声力竭喊着的话语：
历史帷幕中全是骗局，没有真相！没有真相！
苏晓抓住着转瞬即逝的灵感进行推理。
或许……那位自称画家的旅者根本就不存在。
它是骗局，它不是最初的旅者，是由某个存在扮演的，它是……
苏晓猜了一个答案，那个答案能解释为何拥有“记录”权柄，能记下时间倒退里发生的事的纪诗梦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苏晓打败那只王侯级费阿尼，是彻彻底底的工具人。
否则不可能这么巧合，她刚巧拥有克制对方最大依仗的能力。
在“真实”——相对真实的历史里，很可能她并没有得到旅者的指点，死在了“莫比乌斯环事件”中。
“可是……为何她要这么做呢？”
苏晓疑惑不解。
“如果是为了让我获得时间领域的异能，又或者让我拿到那只费阿尼手上的圣器，她有更多更好的办法。”
“难道是因为她想尽力‘还原’历史，所以选择了对‘历史’修改幅度最小的做法？”
他只感觉，那个曾经在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女孩，此时和他无限的陌生。
她把自己藏在了无数帷幕的遮掩后，苏晓看不清她，猜不透她。
苏晓只能从和陈紫微摊牌时听到的只言片语和自己内心中对她的推理来尽力还原。
“苏晓，怎么了？”
罗莎莉按着苏晓的肩膀，小声问道。
她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全副心力都在警惕四周，随时准备带苏晓瞬移逃跑，躲避攻击。
她也因此最快察觉到了苏晓的低落情绪。
听到罗莎莉开口，调查队众人和纪诗梦都把关切的眼神投向苏晓。
苗生知说：“维持这么多分身，是累了吗？要不休息一下，不然你的心力会……”
“没事。”苏晓说：“我的心力秘术还撑得住，我们先把这里探索完吧。”
这句话本来只是遮掩他产生的低落情绪，因为现在整个小队谁都可以低落，他不可以，他是这支队伍的最强者，也是对抗费阿尼的主力。
可苏晓话音说完，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对啊，为什么不伪装成我心力枯竭的样子，迫使那些费阿尼露出马脚？
苏晓想了想，先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
很简单，他没把握。
在面对可以使用时间倒退的对手时，每一次设下陷阱的失败，都能让敌人更了解你。
相当于费阿尼在打一个死亡就删档的单机游戏，只要在死亡之前，费阿尼能按下强制关闭游戏的按键，就能保护住“自己的存档”，同时还能得到苏晓的底牌和战斗习惯，最终通过“背板”的方式获得胜利。
而费阿尼陷入危险形势时，使用时间倒退都快成祂的本能了，苏晓的心灵手术又受到位阶压制，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它的本能想法。
苏晓一边思考着战术，一边在心灵层面和纪诗梦对话了解情况，一边开始带着队伍继续前进，搜索整个画廊。
调查队并没有被费阿尼袭击的记忆，虽然看到人从画中出现这样诡异的事情，但纪诗梦毕竟是太虚特战队的人，还是来救援他们的，也让他们得到了更大的安全感。
“给。”
苏晓的一道化身将几张清心咒道符递给纪诗梦，让她能抵御费阿尼的理智冲击。
尽管用心灵手术刺探到了纪诗梦的浅层思维，但苏晓还是不太放心，他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做了一些防备。
毕竟，这里怎么说都是那只费阿尼的地盘，或许纪诗梦是它对苏晓设的陷阱，存在这种可能性。
纪诗梦接过化身递来的清心咒道符，没对苏晓的防备举动说什么，反而认真道了声谢。
画廊两侧的各种图画让人入迷，那些瑰丽的绘画超出了人类想象力的巅峰，却疑似都是写实画作。
只有疯子，精神病和天才才能画出那样的画，在这些画作面前，梵高的《星空》都显得无比正常，理智。
苗生知变得相当兴奋。
如果不是当前尚处在危险形式下，苏晓怀疑他会一幅幅画研究好几天，再去看下一幅，这里每幅画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有些细节他指出来就眼睛发亮。
“你们看，到目前为止，涉及利维坦级邪物的话，基本都是用景物，象征进行虚指，涉及我们熟知的大魔级邪物的，往往都是人像画，肖像画的形式。再看下大量王侯级邪物，妖鬼级邪物，也都从不用景物指代。”
“也许，也许这里记录的全是肖像画，或者是记录了某个邪物的故事的记述类化作，我们之前看到的，比如太阳被黑子耀斑分成十份的景象图，描绘的可能就是某个利维坦级邪物！”
苗生知越说越兴奋：“会不会是传说中，神族的利维坦级邪物‘十重烈阳’！原来所谓的‘苏醒后出现十个太阳’，指的是太阳被分裂成十份，而不是真的出现九个太阳。”
“那十重烈阳的本体是什么？难道是分裂成太阳的太阳耀斑？不，不存在那么大的耀斑，难道十重烈阳的本体是影子吗？这样说的话，我想起了冬族和影族的一些文献资料记载……”
就在这时，燕秋橙突然打断了苗生知的话语：
“我们……是不是，已经走过了四个弯道了？没有上过楼对吧？”
“那按理说，我们应该回到了最开始出发的位置，可我们不仅没看到进来避风时的大厅，就连画廊两侧的画，都和之前不一样？”
苏晓看着两侧的绘画，说道：“是的。”
“按照我动力甲上的路径记载，我们早已走了一圈，早该回到原地。”
苏晓还有话没说出口。
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在无涯秘境，时间和空间并不是分离的，而是紧密关联的，空间出现诡异，时间也有可能出现诡异，反之亦然！
第一百三十章 画中人
这里的空间有问题，是苏晓早已猜到的事。
他思考的事是更进一步的。
比如，在这样扭曲的空间中，那只费阿尼藏在那里？
祂肯定不可能躲在算子缝隙里，那里卷着很猛烈的时间风暴，也不大可能躲在苏晓感知范围内。
但祂肯定躲藏在一处可以监视苏晓的地方，并且在苏晓露出破绽时，能精确组织进攻。
……
某处空间中。
一只如影似雾的费阿尼终于从疯狂中勉强摆脱，它爬到某个画册边缘，翻开了画册。
如果苏晓看到这一幕，一定能认出这本画册——他曾在叶知道和孔珏那里看过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们使用时间印记时也会出现和这本画册一模一样的虚影。
它认真看着翻开的那一页。
苏晓，纪诗梦等人正在画廊中行走看画，它却在画外看着画内的苏晓。
或许觉得这并不是良好的袭击机会，费阿尼吃力的将画册翻了一页。
它那如绿宝石般的眼瞳浑浊了一下。
第二页画面中，冯飞虹三人正和太虚特战队的部分人员汇合，在另一栋建筑中躲避时间风暴。
费阿尼眼瞳闪烁了下。
它只是妖鬼级邪物，使用这本画册的能力，召唤成长为王侯的自己，对它来说也是巨大的压力，很容易会导致疯狂。
还好，它食物还算丰富，且有很多，很多清理疯狂的办法。
它吃力的转身，缓慢而迟钝的攀爬着，爬到了一群人身边。
那是一群群调查队成员，每个人都不止一个，有十几个苗生知，十几个燕秋橙，几十个庄缘……
这些受害者呆滞地躺在地上，任人鱼肉。
它随意找了一位受害者，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如幽影般构成的身体下，无形的本质凝聚出了一道细长锋锐，如同花茎的口器。
它把这口器缓缓刺入受害者的颅骨中，发出吮吸液体的声音。
它贪婪地吸食着对方的理智，缓解自身的疯狂。
吸食着吸食着，它那无形的触手不小心拍到了受害者身上，让受害者一下子化作烟灰。
这位受害者已经没有“时光”可供它掠夺。
这些受害者都没有。
导致每次它都要冒着巨大风险，离开这里，去外界的人类村庄捕猎时光。
仿佛是发泄愤怒一样，这只费阿尼用无形触手懊恼的拍击着地板。
无能狂怒了一会儿，它继续朝下位受害者爬过去。
在所有食物当中，年轻，修为高，品级高和足够聪慧都是加分项，因此它特别喜欢吃，很香甜，其他也是不错的食物，但味道一般，它吃的比较少。
毕竟食物很充足，并不困窘，它可以选择自己要吃什么。
它选了燕秋橙，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如今像尸体一样躺在人堆中，这里只有十几个她。
它的口器刺入了女孩的颅骨，认真吮吸品尝着，而女孩好像只在做噩梦一样，先是微微皱眉，随后便悄无声息。
进餐完毕，彻底恢复和苏晓一战的疯狂后，它吃力地往回爬，爬到了画册前面。
它继续翻着画册，翻回到苏晓那边，想着该在那里发动进攻。
对它威胁最大的，无疑是此刻和它同处一栋建筑的苏晓，他也是看起来最弱的，可苏晓层出不穷的手段和怪招让它有点害怕，它好几次都差点被苏晓坑死了。
还好它反应够快，技术高超，每次被苏晓坑死前，都来得及用出时间倒退。
若不是他和此处地点的“相性”太强，哪怕只是卷入时间风暴，都会运气很好的出现在这里，费阿尼都想放过苏晓，让他离开算了。
它心意一动，这一页画册的画面迅速缩小，让它可以俯瞰全貌。
画册中，苏晓小队正在同一栋楼的廊道里行走着，这些廊道在画册上有着独特的空间构造，明明是平地，有四个拐角，可走过一圈后，还是回到了原地。
费阿尼的眼瞳中露出一丝焦虑的色彩。
它害怕苏晓窥破这栋建筑的秘密，如果他窥破了秘密，那苏晓就有可能杀到它面前，和它本人战斗！
但它仍然没有贸然出击，没有通过反复进攻尝试找出苏晓的底牌，它也不是没尝试过，差点被苏晓整死了。
现在它已经害怕了，担心自己失手一次，被苏晓抓住机会干掉，它选择耐心等待。
而且，它的等待，并不是白等，它认为自己等待着是有优势的。
因为苏晓正用心力秘术给自己供能，维持着一整队的化身，还召唤着分身和两个真实影法术造出的真实幻象。
这些，对心力的损耗是很大的。
费阿尼觉得，它可以等待苏晓心力枯竭时，再找机会袭击。
又或者，苏晓在这栋满是诡异的建筑里，触碰到了某些禁忌，发生了削弱他的意外，它也可以发动袭击。
就像先前他碰到纪诗梦一样。
这栋建筑，那怕它得到了这里最大的奇宝，最大的秘密，也不敢随意探索，害怕出现意外身死！
里面藏着的诡异和恐怖太多。
在等待机会时，费阿尼继续关注着苏晓。
画中。
燕秋橙说道：“我们起码又走了一圈，明明应该回到了原处，可周围的画却变了，也没有见到进来时的大厅……”
她不知道为何，刚刚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可能是这里太危险，她又掌握极化认知这样的本命咒，会感到旁人无法感知的东西吧。
苏晓想了想，说道：“也对，这里的空间形成了一种类似莫比乌斯环的结构，我们不管怎么前进，都不可能到达终点，因为我们是在莫比乌斯环上爬行的蚂蚁，想要脱离这里，只有跳出莫比乌斯环。”
庄缘看了看墙外，在画廊外，时间风暴制造的声音还是不小，只是完全没有影响到这栋建筑罢了。
庄缘担忧说道：“可外面这么大的风暴，出去会不会有问题？”
“不。”
苏晓说：“我们并不一定要往外跳。”
他说着，看向回廊那侧的墙壁，看着天花板，看着地下的地板，用嘲弄的语气说：
“我们可以选择的前进方向，不是很多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行者
轰！
一道苏晓的身外化身高高跃起，血影刺裹挟着超凡级的力量，狠砸向天花板！
天花板被轰出一道口子。
苏晓微笑着，施展真实影法术。
幽影物质从算子缝隙中漫出，形成台阶。
苏晓说道：“该脱离这处迷宫了。”
一道化身在前方开路，苏晓等人迈步，走上了建筑物的第二层。
某处空间中。
那只费阿尼看到这一幕，全身幽影般的躯体颤抖着，控制不住形体。
他终于找到了离开当前楼层的办法！
冷静！不要那么恐惧！它用理智告诉自己，他能离开第一层，不一定能在建筑物中找到它。
正相反，他离开了相对安全的第一层，进入这栋危险建筑的其他地方时，它可以利用它已知的危险坑害他，它还可以想办法，引导他和他的队伍进入它自己都不敢探索的，那些未知的危险中。
正面打不过，想办法利用地形，想办法借助其他危险，也是时间领域的强项！
费阿尼绿色双瞳盯着面前的画卷，苏晓所做的一切都逃不开它的监视。
……
苏晓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和纪诗梦用微观世界和心灵手术交流了下能力，商讨了下战术。
苏晓也大致得知了纪诗梦的能力，她最主要的战斗手段，主要是制造那些能凝结时空的琥珀色流体，让这些流体凝固在一起，将敌人封印成琥珀标本。
那么……这个能力，能否冻结周围时空中，那些能切碎苏晓超能感应的结构？
如果可以……那苏晓直接在建筑内使用超能感应，失去了此处圣地的保护，能否根据神秘学联系，直接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如果这也能做到，那他能不能直接传送骑脸，跳到那只费阿尼的脸上发起袭击？
正当苏晓正想着呢，考察小队也抵达了第二层，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诶，你看，这是不是……”
“孙行者的壁画啊？”
苏晓闻言，目光看去。
和第一层满是单张的绘画不同，第二层好像贴着连环壁画，像用壁画在讲述故事。
苏晓看到他们所说的“孙行者”的壁画，那记录了一只全身长毛，身形伛偻的类人生物的故事。
这里不是绘画，而是刻在墙上的壁画，因此显得格外简陋，并不清晰。
苏晓一路看去，虽然壁画简陋，但故事表述的还算到位，大致是这只类人生物使用分身，变化等手段，击败各种强敌怪物，克服千难万险，一路旅行。
它好像还掌握着瞬移的技巧，能一瞬之间移动千里，两个相邻壁画的背景完全不一样，动作却能衔接在一起。
在抵达终点的时候，最后却在月光之下，被海洋中伸出的触手抓住。
最后一幅画中，虽被触手抓住，身体逐渐消散，下半身都看不见了，可那全身长毛，身形伛偻的类人生物却突然盘坐着，没有挣扎抵抗，仿佛要成佛那般。
好像牺牲是他自己的宿命。
不知为什么，苏晓目睹这一画面，内心中滋生着各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是愤懑难过吗？好像也不是，而是悲哀。
调查队中，有人开口了，是苗生知。
“不，这明显不是孙悟空的故事，只是它全身多毛，又是类人型，还使用变形，分身两个能力，才让你产生错觉。”
苗生知说道：“它没有金箍棒啊，外貌也和孙悟空差很多，它看起来更像一个艰难前行，最终被杀死的长毛怪物。”
“这种相似处倒让我想起秘党那边的说法，秘党认为，某些强大的邪物能影响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他们用这个理论来解释分隔两地，超过千里，从不交流过的人群却拥有相似的信仰……”
庄缘顿悟般说道：“您是说，孙悟空和这个猴子般的怪物，是某个强大邪物对不同地方人群的影响，因此这里的画家刻画了那只邪物，而我们的古人也受到启发？”
燕秋橙道：“孙行者……我们之前碰到，给教授您礼物的人，是自称旅者对吧，行者和旅者，似乎算是近义词？”
“这副壁画明显也和之前的画不同，作画人和刻下壁画的也不像同一个人，更像是人类画的，没有先前那些画的瑰丽，震撼感，难道之前的画都是刻画的其他邪物，而到了这里，变成刻画‘旅者’自己？”
苏晓刚想说他在下层见过旅者自己的油画，还见过一只在油画面前不停祈祷的拜祭者，可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他投影单独行动时见到了那画像，之后大部队到来时，已经看不见那副画了。
这时，调查队还在讨论。
“这么说……”庄缘说道：“第一层是其他怪物的绘画，第二层却收藏着人类的作画？”
“会不会这栋画廊的主人就是那位给教授您礼物的‘旅者’，祂引导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层是祂自己作的画，第二层是祂收藏的，他人受到祂的影响，为祂作的画？”
燕秋橙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纪诗梦听到这话，对苏晓递来一个眼神。
苏晓是从她那里了解过的，那位把她从时间风暴中救出，给予提示的人，可是穿着一副画家的打扮，还自称旅者。
苗生知对庄缘说道：“我们继续探查下这处回廊，也许就能验证你的猜测……”
他刚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又对苏晓说：“是要探查这个回廊，还是继续打破天花板，往上寻找？”
苏晓想了想，道：“先探查吧，至少要把这个回廊走一圈，陷入莫比乌斯环后，我们再往上轰开天花板，一层层搜索上去。”
苗生知有些忧虑道：“可这样，如果外面的救援队到了，我们出来会不会有麻烦？”
苏晓说：“那倒不用担心，直接打破外墙，我建一个滑梯滑下去。”
当然，苏晓想的是在建筑中搜索到那只费阿尼，将其击杀！
有苏晓的话保证，其他人也纷纷行动起来，在这个回廊中一边前进一边调查。
果然和预计的一样，这里全都是各种各样，风格不一的绘画，壁画，可它们中被认出的部分，又都能和“旅行者”这个意象扯上关系。
可就在他们前进了一会儿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和“画”没有关联的东西：
墙壁。
他们竟然在走廊中，见到了类似迷宫般的墙壁，还留出了两三个可供进入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