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罗网已成
“又要走了吗？”
苏晓刚结束对话，罗莎莉便问道。
“不急，我先送你回去完成第二元神仪式再说。”苏晓说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那边通知了我一声。”
“好。”罗莎莉说：“那我们快点吧。”
回到了家后，苏晓将提前准备好的，可以变装易容的灵器，从鸿钧网络那边申请来的假身份等，统统递给了罗莎莉：
“等你完成仪式后，你带着你的第二元神找个地方居住，最好大隐隐于市，记住，你每隔一个星期去那边一次，与第二元神共享记忆，不然第二元神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你，失去复活的能力。”
“不要因为有第二元神，就去主动冒险，第二元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另一个人，是另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但不完全是你。”
罗莎莉“嗯嗯”了几声，开始进行仪式，苏晓则在修炼室外护法。
很快，罗莎莉完成了第二元神仪式，制造出了另一个罗莎莉，将她传送带离。
“其实有本命剑在，我不太担心第二元神被人破坏。”罗莎莉说：“不过那样就要把本命剑放在其他地方了，这会导致战斗力降低。”
苏晓说道：“是啊，超凡剑仙，一身职阶能力几乎都在本命剑身上。”
“待会儿咱们再去找个秘境，找里面的邪物试试你的职阶能力如何，就去红崖秘境吧，那地方我比较熟。”
“好！”
……
在红崖秘境内试剑完成后，之后，苏晓便自己传送前往帝都，罗网计划已经完成，苏晓需要和那边的人们讨论具体如何实施。
因为，在预期的计划中，苏晓将是罗网计划的关键手。
纪诗梦带回来的消息中，“熔岩之子”赫拉撒拉直接造成了龙城上百万人的伤亡，这件事必须要提前阻断，不能让悲剧“重演”！
一处刚刚完工的工地内，苏晓见到了“罗网工程”的其中一个节点，这是一座高耸的雷达塔楼，大约有四五层楼高，极其有科技感。
苏晓知道，其实整个塔楼的主体部分是在地下，地上部分主要是为了安装通讯节点和实时处理数据的超算等等。
带着苏晓参观的工作人员说道：“透过数以千计的节点铺开的罗网，我们可以感知地下无处不在的振动波，滤除杂波后，搜寻出那微弱的，不协调的声音，进而找到‘大鱼’。”
苏晓问道：“其他地方也都建好了吗？”
工作人员道：“目前我们完成的是一期工程，也就是各个重镇，城市附近的检测网络，二期工程会把这片罗网铺设到全国范围内，目前只计划了两期，假如还有第三期的话，三期工程预想的是铺遍世界岛，和浅海的海底……”
苏晓点点头，这东西的开销是很昂贵的，目前只能把各个大城市给防御住。
“熔岩之子”赫拉撒拉如果不是从大城市中出现，造成的危害是较小的，所以先保护人口众多的大城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抉择。
苏晓很快联系自己的支援办公室。
“你们赶紧和罗网工程的负责团队对接，只要罗网工程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
联络完毕后，苏晓看向这塔楼。
“罗网已经撒好，就等鱼儿上钩了。”他喃喃说道。
之后，苏晓继续潜下心修炼，朝着咒星修炼体系的终点前进。
……
钟言的调查任务已经停止了。
黑暗的办公室里，他坐在桌前，检查着一个又一个线索。
在这接近一年的调查中，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宫，这迷宫不是无数谜题和猜测组成的迷宫，而是他自己内心的一座迷宫，他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答案，而且越调查，越偏离主线。
他隐隐感觉自己在什么时候已经接触到答案，至少是接触到了答案的最外层，随后，他的思绪便被误导了。
钟言也曾思考过，会不会是苏晓有意间用异能误导了他。
苏晓很早就已经知道钟言在调查他，但苏晓毫无反应，即使他现在已经掌握了颇为庞大的力量，在人间道中拥有强大的影响力，也未干涉钟言的行动。
所以，不大可能是苏晓做的，那么……
钟言揉着太阳穴，疲惫地看着面前整理出的一堆资料。
找不到答案。
“幻缘秘境的事……要以悬案来结案吗？”
钟言敲着桌子。
“先将阶段性的调查报告送上去吧，我没找到答案，也许其他人能从我得到的线索里找到答案。”
钟言的调查小组经过了好几轮裁减，手上的人力大都调去其他地方了，关于苏晓的所有情报，他也几乎都调查遍了。
“等等……”
钟言想道：“兴许，还有办法。”
直接找苏晓对质，找苏晓摊牌！
他强提精神，开始撰写一份申请报告，想由上级向苏晓约定见面。
苏晓现在级别比他高很多，钟言要提出见苏晓，都得打报告找人联络。
“看得出来，苏晓的立场是不在乎我的调查，或者说，对我的调查喜闻乐见，而且从苏晓目前的表现来看，无论幻缘秘境事件的答案是什么，苏晓本人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钟言边写边思考着：“所以，我和苏晓直接见面，把报告和我的感受开诚布公告诉他，也许他能从中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晓可不仅仅是战力强大，他的智力也同样很强，是洞察力强大的修行者。
同一时间，虚拟世界中。
艾塔上线的频率越来越低，但维持着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甚至几次亲自展示“神迹”，震撼着DSA教团里的人。
他们普遍欣喜若狂的认为，艾塔也吃到了人类文明文明力量增强的福利，实力大幅提升。
至于为什么上线频率低，他们想不到是艾塔的扮演者最近忙于修炼懒得上线这件事，而是认为，艾塔正专注于恢复实力和状态。
苏晓今天再次上线，准备顺手回应一下几个核心手下的祷告就溜，却有了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意外。
“吾主！救命！救命！”
这是来自西欧分部刺客导师的祷告。
用超能感应感受了下这条消息，苏晓发现，他祈祷的时间，是两天以前。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滴水
苏晓手持艾塔的权柄，在虚拟世界中，继续感应其他祈祷。
那位西欧的刺客导师向艾塔发出过求救的祈祷后，却像是无事人那样，在之后正常向艾塔祷告！
这种诡异反常的举动，让人心生寒意。
苏晓略一沉吟，打算用超能感应顺着西欧那位刺客导师感知过去，临到末了，他突然又犹豫了一下。
苏晓不知道这是不是针对他的阴谋！
如果有阴谋，那他超能感应感知过去，很可能会上当中计。
“谨慎点为好，让西欧区域艾塔的手下去调查一下……”
苏晓迅速思索着，在西欧地区，他，不，艾塔能调动多少不经过刺客导师的力量。
“好像只有她了……”苏晓慢慢皱眉。
艾塔的“天选者”，直接受艾塔命令，不向任何一位刺客导师负责的“尼采小姐”安娜特。
她之前作为交换生，暗中的中夏区域DSA的领袖，来中夏留学了一年，之后任务结束，已经返回了西欧。
苏晓想了想，还是没贸然用超能感应感知过去。
西欧的刺客导师都出了问题，安娜特未必没有出问题！
苏晓的超能感应只有咒星八阶，在相应领域的王侯级邪物面前，会受到位阶压制，对方甚至可能反过来利用超能感应对苏晓动手，哪怕苏晓扛得住，他也可能会暴露身份。
他迅速下线，决定直接过去西欧那边调查。
反正对于现在的苏晓来说，整个地球就跟一个村子差不多，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苏晓转身离开虚拟世界。
在苏晓下线后。
艾塔的虚拟世界里，刚刚西欧刺客导师的祷告突然凝结成一滴水。
这滴水滴落在地面，形成一道美丽优雅得不似人类的女性，她身边仿佛萦绕着一曲淡淡的哀诗。
祂看着艾塔的金色节杖，若有所思。
随即，祂消散掉了，像从未存在过那样。
……
此时的西欧还是下午，正到了下午人们下班的时刻。
街道一片冷清，人们行色匆匆。
安娜特压低帽檐，裹紧围巾，走到了一处卖桌面游戏的店铺处，这里由于缺乏客人光顾，显得尤为落魄和冷清，好像即将关门。
当然，如果不是DSA的资助，这里的店主早就关门了。
走进门后，安娜特一如往日地看向吧台前的店主，想要和他打声招呼，却顿住了。
店主不再是安娜特记忆中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秃顶大叔，而是一个美貌，优雅，一头天蓝色卷发的年轻女孩。
一时间，安娜特为对方那精致如洋娃娃般的面孔吸引住，直到对方讲话，她才回过神。
“你好？”
天蓝色卷发的年轻女孩说，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午夜时分窗外的雨。
等等，她真的张开了嘴巴吗？
安娜特有些怀疑，她好像是没张开嘴巴发出的声音，难道这样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一个仿生人？
可她脸上没有二维码啊。
“你好？”
天蓝色卷发的年轻女孩再度发出声音，这时安娜特把疑惑甩开，她觉得老盯着对方的脸，显得很不礼貌。
安娜特问：“你好，我是安娜特，请问怎么称呼？”
安娜特对面的女孩微笑着，以无言给出回答：“伊洛琳。”
“伊洛琳小姐，丹尼尔店长今天不在这里吗？”安娜特问。
“他……暂时有一些事，所以让我来带班。”
伊洛琳边回答着，边去冰箱旁，为安娜特拿出一瓶饮料：“如果要等他的话，可要好好等一会儿。”
“谢谢。”安娜特有些疑心，但没有说出来。
其实她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使用店铺地下室里的3D打印机打印一些零件，在店长看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团成员，这样即使店长出了什么问题，她受到的牵连也会很少。
不过，安娜特不清楚这位伊洛琳是否也是教团成员，知不知道地下室有3D打印机这种情报。
安娜特毕竟不是西欧教团的导师，没有相应的人员名单，不过即使是西欧教团的刺客导师，也不可能认出每一个教团成员。
“聊聊天吧，他应该很快，很快就会和你见面。”
伊洛琳微笑着，示意安娜特坐下。
安娜特坐在吧台前，眼角余光注意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不知何时下起了朦胧细雨，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安娜特感到一阵无言的哀伤，好像这朦胧的细雨中，正有人低声弹奏着悲伤的乐曲。
“嗯……”安娜特双手握着饮料瓶，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聊天。
安娜特想了想，很快想到了一个话题：
“伊洛琳小姐，今年新型流感的疫苗您打了吗？”
伊洛琳一愣，愣是没想到安娜特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即，她继续微笑：“我不用打，我对我的免疫能力很自信。”
“这样啊……”安娜特控制自己没有远离对方，她自己倒是不惧，已经打了相应疫苗，只是不清楚对方是否会感染变异的，让她疫苗无效的新型流感。
“现在像您这样有自信的人，已经不多见了。”安娜特不着痕迹地夸赞了下对方。
她没有说今年的墓地又开始拥挤了，担心对方是什么阴谋论者，会因此生气，安娜特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即使她知道对方的想法会不利于对方自己，那也是她的自由。
到了现在，还是有很多人认为疫苗是邪物用来控制人类让人类异变的阴谋。
伊洛琳微笑看着安娜特，无声地说道：“安娜特小姐，你这么漂亮，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安娜特一时眼神飘忽，失去了聚焦。
她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随后缄默着，没有说话。
“抱歉，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事？”伊洛琳还是微笑着，像邻家的大姐姐。
安娜特忙说：“不，没有什么……”
“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是一件很悲伤的事吧？”伊洛琳的声音响起。
安娜特紧紧抿着嘴唇，无言的忧伤越扩越大，像磅礴大雨淋湿了她全身。
“不，也不能说他不爱我，只是，只是，他曾经爱过我……”
安娜特为她所信仰的神和所爱的人辩解着。TV手机端/
哀伤越来越大，像雨吞没街道那样吞没着安娜特。
……
苏晓的投影用金翼晶球的力量抵达西欧，在安娜特神秘学联系的位置附近。
“奇怪，她明明在这个区域，为什么我找不到了？”
下午的阳光正好，苏晓投影混在人群里无人在意，可他却没看到安娜特的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雨幕
苏晓眉头紧皱。
现在他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就此撤退，不再管艾塔先生的事，也不管安娜特为何消失，另一个是用超能感应强行搜索，这样也许会引起潜在敌人的关注。
苏晓思索了一下。
“如果我是艾塔，这个时候，我肯定会稍微冒一下风险。”
“不可能因为担忧被敌人关注，引起一些怀疑，就放弃行动装死，那不符合艾塔的人设，同样会引起怀疑。”
做好决定后，苏晓立刻使用超能感应，追索安娜特的神秘学联系。
一瞬间，苏晓看到了一片雨幕。
那雨幕遮天蔽日，安娜特站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低着头，天空像海水那样奔涌下来。
就在苏晓看到这雨幕的下一刻，雨幕消失了。
仿佛一切都是苏晓的错觉。
现在的安娜特正坐在一家店铺里，和里面四十来岁的店长谈论着某些话题。
苏晓微微皱眉。
他能感觉到，对方明明可以对抗他的超能感应，可对方却不知为何退缩了，甚至没有做尝试。
“麻杆打狼两头怕？”苏晓脑海里冒出一个成语。
他的超能感应此刻降临在安娜特身边，听着安娜特和店长的交谈。
“丹尼尔店长，你年轻的时候也爱过不该爱的人吗？”安娜特抬起头，询问着。
四十多岁，秃顶的大叔擦着酒瓶，说道：
“那些事，都过去了，真怀念啊。”
苏晓没再关注他们，再度使用超能感应。
这次，他要降临在西欧的刺客导师身上。
反正已经暴露，那就不怕再暴露得多一些。
苏晓的意识越过漫长空间，直接降临在西欧的另一处，一处海上的私人海岛。
西欧的刺客导师是一位颇有财富的富豪，他手下有一座私人海岛，那里也是DSA在西欧的总部。
意识降临此处后，苏晓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浓浓的腥味儿。
不止是海水的腥味，还有血腥味。
西欧刺客导师此时正坐在自己那宽大的卧室里，卧室的落地窗直接对着沙滩和海岸，但窗帘紧紧拉起。
他全身肿胀，已经不成人形，让人联想起尸体在海水中的“巨人观”，可苏晓能感应到，他没有死去，尚且还活着，只是血肉里爬满了异形一般的寄生虫。
此时，他正缓缓移动臃肿的自己，朝着电脑前蠕动，双手合十，准备向艾塔祈祷。
他双目呆滞，眼睛如同鱼类一样泛白，口水从嘴角流下，流到衣服，床铺和地板上。
他艰难地念诵着灵族语的祷言，说出了今日的祈祷结果：
“伟大的艾塔先生，今日西欧分部一切如常，平安无事。”
苏晓沉默着，超能感应已经看到了整座海岛的状况。
上面剩下的DSA教团成员，有的被杀，尸体晾晒在室外，房间和地下室机房中，他们的尸体成了孕育邪物的苗床，还未腐烂的血肉中爬出了难以言喻的异形，有的手指甲大小，有的脑袋大小，长着狰狞的牙齿，细管那样的嘴，藤蔓一样的触须，分泌着恶心的粘液。
有的还活着，但都变成了刺客导师的样子，身体臃肿，丑态并出。
那些还活着的成员维系着岛屿的正常运作。
苏晓呼了口气，把超能感应收了回来。
“不能传送过去，我刚在安娜特这边出现过，再传送过去，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苏晓默默想着：“我现在需要做艾塔会做的事。”
在脑海稍一推演，苏晓就推想出艾塔会怎么做了。
他大步朝着安娜特所在的店铺走去。
店铺内。
安娜特收拾好内心的悲伤情绪，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悲伤。
“店长，我用一下地下的3D打印……”她正说着，却突然愣住了。
穿着白袍的苏晓此刻走进门，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
“跟我来，有急事。”
安娜特听着这个声音，一时间愣住了，没细想，本能地跟了出去。
“……先生？”
走在街道上，安娜特轻声呼唤，她不敢在这里呼喊出艾塔的名字。
苏晓走到街道上，手一招，使用艾塔的权柄控制了一辆智能汽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西欧分部出事了，刚刚你也出事了。”苏晓言简意赅的说：“我带你去西欧分部所在的岛屿，去那边处理分部事宜，你跟着我，避免再度遭到袭击。”
这时，安娜特才从恍神中恢复：
“出事了？”
“应该是海族做的。”苏晓拉开车门上车：“上车吧，路上说。”
苏晓此时还在思考，海族为什么要攻击DSA的教团，还用这种方式袭击DSA的西欧教团。
“不对啊，艾塔先生应该只得罪了深渊教团才对，要报复，也是魔鬼来报复，为什么是海族？”
苏晓思来想去，没想到答案。
“刚刚那雨幕，不知道是什么能力，我所知的资料里没有……”
安娜特坐到了副驾驶位，坐在了苏晓旁边，看着那陌生的模样，一时间心绪无比复杂。
突然，苏晓转头看向安娜特。
“艾塔先生，怎么了？”安娜特问。
“把安全带系上。”苏晓说道。
“……嗯。”安娜特慌忙系上安全带。
苏晓问道：“有心事？”
“有。”安娜特点头。
“说说看，不着急。”苏晓说道：“那边已经被袭击两天了，急也没用。”
车缓缓启动，开始前进。
安娜特望着车窗外的情景，沉默了半晌，说道：“您不是艾塔，对吗？”
苏晓讶异地扭过了头。
安娜特继续说：“换句话说，您是艾塔先生，是神性的他，是祂。而我曾经所爱的，是人性的他，是身为人的您。对吗？”
“艾塔先生？我的这句话让您生气了吗？”
苏晓收回了目光，看向前方：“不，没事，只是很惊讶你会这么说。”
安娜特说：“不管如何，如果您现在彻底蜕变为了神灵，我是您的眷者，如果您尚还拥有人类一面，我是您的恋人，这不会改变，我永远忠诚于您。”
“只是……我开始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您现在到底是身为神灵的您，还是仍拥有人的一面？”
苏晓的超能感应能够感受到，她的心灵里充满着悲伤，像被雨水填满的坑洞。
苏晓心中叹气。
“人与神只隔一线。”苏晓回答。
他没法做出更多的回答了，他甚至根本不是真正的艾塔，真正的艾塔已经被控制了。
“如果我是艾塔，我该如何回答呢？”苏晓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得出了答案。
沉默。
他以无言作答，像个大理石雕刻的石像。
第一百四十六章 登岛
夜深，车子停了下来。
正在副驾驶打瞌睡的安娜特突然惊醒了。
“到了。”苏晓说着，下了车。
安娜特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突然感觉刚刚的自己是那么的失态，悲伤完全主导了她的情绪。
她跟着下车，望着前方的苏晓，她低声说道：“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苏晓说道：“以前的模样，也只是随意借用他人的。”
安娜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苏晓身边：“那，最开始的你，最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样？”
苏晓没有回答，看着码头，一辆智能快艇停在了那里。
“船到了。”苏晓说。
“……看来，是非人的模样啊。”安娜特说：“艾塔先生，其实我不在乎的，我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夜风吹拂着，带着海的腥味。
“上船吧。”苏晓说道。
他身着古希腊风格的白袍，如同神降下凡间的神使与先知，踏在了现代风格的快艇上。
安娜特跟着走上了快艇，坐在了苏晓旁边：“您很喜欢用苏晓的模样？为什么呢，一年多都没换形象呢。”
苏晓道：“因为我觉得他和我很像。”
这确实是艾塔伪装成苏晓的原因，苏晓看过艾塔的记忆，没有骗安娜特。
快艇启动，朝着DSA西欧教团所在的总部岛屿前进。
“是吗？”安娜特问，这一年多来，“艾塔先生”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没有要求血祭，也没有举行很血腥的折磨信徒的仪式，连带着，安娜特对艾塔先生的相处都不再那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了：“他和您那里像啦。”
苏晓望着黑暗的海天相接处，说道：“曾经的我，并非人类，我是先行者文明的幸存者，但并非先行者文明的成员。”
“嗯？”安娜特惊讶道：“那您是？”
“我是一个工具，一个幻影，被人造出来的仿生人。”苏晓代入艾塔先生的状态和行为模式说道：“创造我的先行者文明个体，是以她曾经逝去伴侣的记忆和行为模式制造的我。”
“……那她呢？”
“被邪物中的‘神’杀死了。”苏晓说着，语气平淡。
安娜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她仔细一想，这样的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抱歉，让您想起伤心的事了。”安娜特压低声音说，好像害怕茫茫大海上有人偷听。
接下来，两人没在交谈，安娜特不知道该说什么，苏晓也自然不会去找话题。
他们抵达岛屿了。
码头上没什么人，很安静，空气中飘来浓重的腥味，即使是安娜特都察觉出了异常，她的手用力捏在苏晓的白袍上，有些畏惧。
苏晓下了船。
沙滩上，突兀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遥远的，由无数水滴组成的奇异生物。
远远看去，祂像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士，立在沙滩上，仿佛在等待出海的爱人归来。
苏晓眉头一挑。TV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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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者’伊洛琳？”苏晓询问。
水滴变换，化作天蓝色卷发的美人。
“艾塔先生。”她提着水滴组成裙子，微微行了一礼：“以这种方式与您相见，真是抱歉。”
苏晓问：“就是你们海族袭击了DSA的西欧分部？”
伊洛琳未开口，声音却传来：“我很遗憾，原本只是想和您联系上，但没想到您的信徒并不愿意转达我们的善意，所以出此下策，还请见谅。”
苏晓笑了。
“来我的分部杀人，使用变异的寄生虫控制我的信徒，还袭击我的眷者，你们真当我是泥巴捏的？”
他说着，却没有向伊洛琳发动攻击。
安娜特有些紧张地退了一步，退到了苏晓身后，她很熟练地没去看伊洛琳，眼睛紧闭，呼吸也短暂停止了，她在屏息，避免呼吸到沾染伊洛琳的空气。
伊洛琳微笑着：“用更确切的词语来说，是拜访您的眷者。”
“我们并没有恶意，毕竟，我们应当侍奉同一位主人。”
苏晓皱眉：“同一位主人，什么意思？”
伊洛琳道：“艾塔先生，您应该猜到了吧？这个世界上，能给予您生命和灵网相关权柄的存在，有且只有一位。”
“伟大的深海之母，生命之母，心灵之母，从黑暗空旷中诞生无穷者，我们尊贵的母亲。”
苏晓冷冽道：“我可没求过祂赐我生命。”
伊洛琳双手手指交叉，握成拳，做出祈祷的姿势：“神恩似海，不可测度，祂既然创造了您，给予了您生命和权柄，那必有祂的期许，艾塔先生，即使您逃避这种期许，那也是毫无意义的，您势必达成祂的期许。”
“神爱世人，这是母亲对婴孩那无边无际的爱，只是孩子尚且幼小叛逆，无法领会罢了。”
苏晓笑道：“所谓的爱，就是把人类变成不人不鱼的怪物，变成触手，不可名状的肉团和恐怖诡异的生命体？”
伊洛琳微笑道：“您又是如何界定‘异形’与‘正常’的呢？”
苏晓道：“这是常识而已，还不简单？”
“常识亦是由神明塑造。”伊洛琳说道：“人类的形体也是如此，生命有它最本源的形体，伟大母亲所做的，不过是将人类逐渐修正到正确的形态。”
“凡人的形体才是扭曲的，才是异形的，将所有的生命重塑为正确的形态，是伟大母亲那伟大的母爱所追求的事。”
苏晓眼神一凝，随即说道：“我从不和狂信徒讨论神学问题，你们海族找我，到底什么事？”
伊洛琳回答：“仅仅是希望您回归海族而已。如果您不愿意，那也没什么，那伟大母亲对您应该有别的期许。”
“说完了？”苏晓笑了笑。
伊洛琳轻轻点头。
下一刻，苏晓猛一用力，向前冲出。
一拳轰在了伊洛琳身上。
砰！
它像一个充满水的水球，爆炸开来了。
“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分身而已，在我面前还敢大放厥词，等你本人来了再说。”
苏晓冷冽道，拿足了艾塔先生的状态。
听到苏晓的话，原本站在苏晓身后的安娜特终于松了口气，敢于大口呼吸了。
可苏晓却身体一僵。
他发现，在他击破伊洛琳分身的瞬间，安娜特开始溶解了。
是的，溶解，她明明人类的形体，却像冰雕一样，正在融化成一堆水滴。
她自己对此好像毫无察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溶解
“艾塔先生，我，我好难过……”
苏晓震惊地看着身后摊成一地液体的女孩，她溶解的速度太快，苏晓根本做不出反应，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苏晓掌握着超能感应，竟然没在安娜特身上发现端倪，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伊洛琳动了手脚。
第一时间，苏晓想用真实影法术召唤孔珏，让孔珏使用时间倒退，但想了一下，苏晓发现时间倒退也无用。
安娜特被伊洛琳动手脚的时间，应该是在之前的桌游店铺中，那时她就被动手脚了。
就算现在时间倒退，也只会被伊洛琳察觉既视感，从而提前引爆效果，还会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
苏晓沉默着，看着女孩溶化，苏晓只能感到，她的心灵中积满了无限的悲伤。
“艾塔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安娜特虚弱地问。
苏晓用强植梦境稍作推演，发现生命权柄无法治疗安娜特的融化，就连召唤来纪诗梦的真实幻象，使用琥珀尘封住她，也不能逆转她溶解的趋势，她的身心会缓缓溶化在琥珀棺材中。
而若是使用黑雾晶球，施展梦幻泡影，安娜特会死的更快，直接化作一滩水，省略掉溶解的过程。
安娜特接着问：“艾塔先生，您爱我吗？”
苏晓默然片刻，悄然施展八九玄功，变化成了肤色较深，身材高大的男子模样。
那是艾塔与安娜特第一次见面时，艾塔所使用的外形。
“当然，我爱你。”苏晓这次替艾塔先生做了回答。
安娜特已经彻底化为了一滩水，她的声音已经传不出来了，但苏晓仍能通过心灵手术听到她思维里最后的遗言：
“那就好，我也爱您。”
岛屿沙滩上只剩苏晓一个人了，他的拳头悄然捏紧。
海族上级王侯邪物，“无穷凝视者”，“秘密守护者”，“信息收藏家”，“无限智者”，“不言者”伊洛琳！
只出现在考古记载中的可怖邪物，终于向世人展现了祂的恐怖所在。
就在这时，海风吹拂，这摊属于安娜特的水滩重新凝聚，形成天蓝色头发的人类伊洛琳。
“尊敬的艾塔先生，您若是想改变主意，可随时来找我，通过您在西欧的刺客导师。”
伊洛琳对苏晓微微行礼，随后消散成了海风。
只剩苏晓一人独立沙滩，伊洛琳好像根本不是来收服艾塔的，而是纯粹为了向艾塔宣告力量，让艾塔陷入痛苦的。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苏晓本体眉头紧皱。
虽说他并非艾塔先生，仅仅是扮演艾塔，可看到一个花季少女在自己面前这样轻易凋谢，却又无能为力，苏晓还是感到相当难受。
“伊洛琳……”
苏晓冷静下来，没有让情绪主导思维，开始思考着对方的能力。
“首先，祂可以制造一片雨幕，这种雨幕能隔绝预言探查。”
“其次，祂能幻化诸多分身，杀死分身是没用的，必须击杀本体才能杀死祂。”
“然后，祂拥有非常隐蔽的，让人化成水的能力。”
苏晓认真思考分析着，这次伊洛琳是对艾塔下手，下次说不定祂就会对苏晓下手，毕竟苏晓和海族也算是仇深似海，海族诸多王侯都折在了苏晓手里。
“不，并不算隐蔽。”
苏晓很快抓到了一个特征。
“虽然超能感应没法感知到异样，但当时我和安娜特相处时，却发现她身心中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当时我没太在意，以为完全是艾塔自己造成的后果，但现在想来，一个人长期保持这么长的悲伤时间和悲伤情绪，是完全不寻常的。”
“这么说，伊洛琳让人化成无数雨滴的能力，和悲伤有关？看起来楚尤立通过同化神天使所掌握的‘欢乐升华’是克制这种能力的，但要提前使用，一旦完全生效，就没机会了。”
他接着开始推演对方的行动动机。
“表面上看，祂是为了胁迫艾塔加入海族才这样做，也就是说，安娜特可能根本没死，只是被祂化成了水，否则艾塔就和祂不死不休了，不可能加入海族。”
“用这种方式胁迫艾塔加入海族……有些太勉强了，祂明明会有更好的方式，当然这也说不准，邪物有的时候都很疯狂，而且各有各的疯狂方式。”
“那么……从最坏的可能来考虑，祂提前知道了艾塔先生是我扮演的，故意在我面前杀死安娜特，目的……呃，这目的总不会是要激发我对祂的仇恨，影响我之后的行动吧，说不通，可以暂时先排除。”
思考过各种可能性后，苏晓也开始思考自己的反制措施。
“艾塔从不是一个愿意屈服的存在，祂肯定不会吃海族的威胁，所以，第一步是让DSA和海族教团对抗，将所掌握的海族教团资料公布出去，给人间道，秘党，巫师众塔，骑士团国散发消息，让海族受损。”
“如果伊洛琳提前做了准备，这一步的效果不大，但总归还是要试试的，必须给出对应的反应。”
“然后，让伪装成艾塔的投影慢慢撤回来，不要随意消散，以防伊洛琳暗中监视。”
“嗯，把伊洛琳的消息通知给‘王阳明’女士等刺客导师，表面提醒他们做好防备，小心海族，顺带让她间接传递给紧急事态部。”
做好所有规划后，苏晓暗叹一声：
“风雨要来了，看起来邪物不想等我修炼到超凡九阶啊。”
“等到了超凡九阶，我就可以把文明在木偶世界……真实世界复苏了，这样的风雨也算是一种提前历练吧，顺带我还能攒点水晶碎片，为之后做准备。”
苏晓开始行动了起来，在虚拟世界装扮成艾塔先生对海族进行着疯狂的“报复”。
……
第二天，清晨。
今天，“最高法”外面，许多关注消息的人都待在法院外，等待审判的结果。
今天是六羽龙帝国事件中，关于众多测试员的最终审判，在接近一年的追捕，调查，取证，辩论中，这一审判终于到来了。
司予特地请了假，也来到了最高法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会遭受什么样的审判，心情无比忐忑。
不知何时，她耳畔仿佛响起了悲伤的音乐。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二次袭击
司予发现，周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先是毛毛细雨，随后越下越大。
这些雨好像不是下在地上，而是下进了她的心里，她这一瞬间的哀伤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双目通红着。
今时今日，她已经是觉照六阶的修行者，正全力筹备超凡化，准备在突破超凡者的时候将本命咒升华到咒星二阶。
可已经没有人和她分享修为提高的喜悦了。
周围不知何时，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剩下她自己。
司予骤然惊醒，她突然感觉不对劲。
“今天的天气预报根本没提到帝都会下雨……”
“……会不会是天气预报出误差了？”
内心冒出了一个答案，像水池里冒出了气泡，是很合理的解答。
“不，不可能。”
司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在司予所长大的年代，天气预报基本没出过错，如果出错了，那往往意味着紧急事态的发生！
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激活清心咒的力量，以此来保护自己。
这时，她再向周围望去。
那里有什么雨水和空旷的街道，她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天空阳光明媚。
司予一阵惊恐，连忙向紧急事态部求救。
她是觉照六阶的修行者，她的求救，一定会引发紧急事态部的高度关注，甚至引起苏晓本人的关注，让投影驰援！
更不要说，她现在还在帝都。
几乎不到5秒，苏晓抵达了现场。
看着苏晓突然抵达，人群中爆发出惊讶，但苏晓以心灵手术施加抚慰，让所有人都回到了镇静的状态。
“苏晓，刚刚有邪物在攻击。”
司予满怀恐惧地说道，苏晓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了。
她的情绪中满是悲伤，悲伤情绪上，浮现着浅浅一层恐惧。
苏晓内心一沉。
他立刻按着耳麦，说道：
“联系曾谛，袁铁等擅长预言的圣贤，对帝都附近进行预言搜查。”
“目标能躲过我咒星八阶的超能感应。”
他一把手拉过司予的手，再度使用金翼晶球，带着她瞬间远去，来到一处空地。
苏晓担心伊洛琳就在附近，还会继续对司予发起攻击。
来到荒野的司予还没回过神来，便发现周围世界骤然一变，来到了一座满是冻着人形琥珀的地下室。
司予瞪大眼睛，心想苏晓不会变成了变态的邪物，要把她也冻在琥珀里，当做收藏品关在这里。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楚尤立肩膀上光芒爆发，欢乐的喜悦瞬间灌入她的脑海里。
“突，突然好高兴……”
然后，她捂住嘴，弯下腰，也难以遏制笑声从她嘴里发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咳嗽了出来，眼泪流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她的眼泪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面上。
“嗯？”
苏晓迅速察觉了不对劲。
在他的感知里，这些眼泪和他竟然有神秘学联系，而且还蕴含着悲伤的情绪。
苏晓毫不客气，灾厄黑刃碾了上去。
迅速将眼泪磨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哈，苏晓，我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哈哈……”
司予大声笑着，完全停不下来。
直到苏晓确认她的情绪里没剩什么悲伤，也没有眼泪流出来后，才让楚尤立停止了异能。
“怎么样，好些了吗？”苏晓关切地询问。
“我，我本来就，很，很好。”司予大口喘着气，恢复着体力。
“对了，我刚刚，被，被邪物，袭击了，雨，到处都是雨……”
“我知道。”苏晓说道：“先等一下，我要对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防止你的心灵内还残余敌人的影响。”
“敌人……”司予正咀嚼着这个词，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苏晓，帝都那边，我的妹妹还在法院里面！”
“安心吧。”苏晓说道：“我用超能感应看了，她没遭到袭击，我也联络了擅长预言的圣贤，本体也抵达帝都坐镇了，这次看看能不能逮住祂。”
听到苏晓的话，司予总算松了口气。
她虽然觉得，能被苏晓称为敌人的存在，再怎么看都是王侯级邪物，一定相当危险，但又联想到现如今苏晓的实力，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检查内心？”司予问。
“睡一觉。”苏晓说。
“诶？”司予瞪大了眼睛。
“你别想歪了，是我引导你进入睡眠状态，在梦境中帮你完成检查。”苏晓说着，用真实影法术拉出了一张床：“躺上去吧，我们赶快确认。”
“哦哦……嗯。”司予怀着忐忑的情绪，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她就在苏晓心灵手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了。
很快，她睁开了眼睛，好像做了一个悠长又哀伤的梦，嘴角有眼泪缓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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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的灾厄黑刃将司予的眼泪瞬间抹掉。
苏晓伸手把司予拉了起来，说道：“基本没问题了，嗯，要是这种检查都不能消弭隐患，那你死了也没办法。”
“喂，什么叫死了也没办法啊！”司予抓狂。
苏晓说道：“总之，你最近注意一下你的心理状况，有什么不寻常的哀伤情绪，立刻联系我。”
苏晓重新解除真理平原的展开，拉着司予再度传送，回到了法院前，这里已经被超凡者们占据了。
苏晓本体也坐镇在这里，没有说话，拧着眉头。
苏晓投影对本体点了下头，随即消散掉。
苏晓耳麦里传来声音：
“苏司令员，数据链已共享，预言部门初步筛选出112个可疑目标……”
在苏晓眼前，整个城市的巨大地图铺开，围绕着司予遇到袭击的地点，有112个红点。
在苏晓超能感应的筛查中，这112个红点并非人类，而是水。
有的是智能饮水机里的水，有的是女孩手捧的奶茶杯里的水，有的是建筑工人额头上的汗滴，有的人小孩放声大哭留下的泪水，有的是湿润泥土中的泥浆……
根据圣贤层次预言者的感应，这些水滴都莫名蕴含着悲伤的情绪。
“保持监控，继续筛查。”苏晓皱眉。
对方这分身能力也太强了，竟然能分成这么细小的分身。
数量太多，他使用金翼晶球都无法一一传送，只能赶路过去，一个接一个的处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千日防贼
苏晓往一处处地方赶去，灾厄黑刃瞬间碾压掉了那些可疑的水珠。
这些水珠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分成这么细微，也没啥战斗力了。
“真奇怪，将分身分成这种程度，是为了让袭击司予的那道分身能逃掉吗？可这样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消散。”
“而且，祂袭击安娜特还在情理之中，可以解释为为了收服艾塔，但袭击司予有何意义？是在针对我吗？”
苏晓眉头紧皱，他有点看不穿伊洛琳的想法。
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
“嗯，或许是我想复杂了……祂只是单纯想要试探我，被发现后选择逃跑，或者分身被发现后，干脆牺牲掉，顺手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力度。”
苏晓边消灭水珠，边在通讯频道里说道：
“注意情绪异常悲伤的人，把他们也标注出来。”
苏晓叹了口气，之后又要一个个去确认和处理，很累的，但也不能不做。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最好得找个时机，把伊洛琳逮住干掉。苏晓暗暗想着。
可干掉伊洛琳，哪有那么容易，之前那么多世代，祂都是海族中很活跃的上级王侯邪物，留下过无数记载和传说，没有那个文明把祂彻底消灭。
消灭掉所有水滴后，接着，苏晓开始确认那些情绪悲伤的人有没有问题。
等到那些被伴侣甩的人，买的股票和基金大跌的人，莫名喜欢看悲剧故事的人被筛查过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已经是深夜了。
苏晓传送回到了自己家中。TV手机端/
他有些担忧自己的父母亲人，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搬到了帝都安保较为严密的地方，可在伊洛琳的阴影下，恐怕没什么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苏晓也有些担心罗莎莉，不过罗莎莉在伊洛琳面前，有起码的自保能力，伊洛琳的分身应该威胁不了她，而如果本体到来，罗莎莉也能尝试逃跑。
“回来了？”
刚传送回房间，苏晓就听到了罗莎莉的声音。
她穿着睡裙，坐在椅子上，开着灯在看书。
“这么晚还没睡？”苏晓确认了下罗莎莉的心灵状态，没什么悲伤的情绪，这让他稍微放心。
“法院那边的事都上新闻了。”罗莎莉说：“所以我在等你回来。是很麻烦的敌人吗？”
“嗯，海族中的老牌王侯，号称最接近大魔级邪物的上级王侯邪物，几乎每个世代，祂都是海族行动的总指挥官。”苏晓揉了揉额头。
他越发觉得，要是自己有超凡九阶就好了，九阶的超能感应起码无惧对方那诡异莫测的反探知能力，有对抗的空间。
而且，咒星异能到了九阶，还会再有质变，有新的能力诞生。
“不用着急，慢慢来。”罗莎莉放下了手里的书籍，鼓励着苏晓。
苏晓脱下动力甲，说道：“敌人真是太多了，王侯级邪物的数量也在增加，尤其是其他国家，还有十几个秘境入口都没堵住的，那里面因为文明力量增加而新苏醒的王侯级邪物直接混在妖鬼级眷族级邪物中偷摸跑出来，不爆发灵能力量谁能感受得到啊。”
“如果我们进攻邪物的秘境，邪物从地球上进攻我们，那我们很可能要面对多线作战的窘境。”
罗莎莉说道：“地球上打的话那还好吧，毕竟地球上我们可以得到很完善的火力支援，主要还是秘境内，不清楚一些秘境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一些原本确定只有三，四位王侯级邪物的，实质上是不是又增加了。”
苏晓道：“有没有增加，具体增加多少，都还是未知数。我们人类在蓬勃发展，邪物也再随之变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罗莎莉说道：“也许可以派人执行一下侦察任务，先重新摸清几个秘境的状况？”
苏晓摆了摆手：“这个，之后再说吧。”
其实总指挥部那边经过了讨论后，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不大可能派遣苏晓去做侦察任务，苏晓要是出动本体，那就不是侦察了，而是一个人镇压一处秘境的歼灭战。
经过十几次兵棋推演和战斗模拟，总指挥部的参谋们已经一致的认为，苏晓一个人可以镇压并歼灭一个王侯级邪物不超过十名的秘境，前提是邪物没有在秘境中设伏，没有大魔级邪物或者类似层次的道具存在。
而苏晓最高效的战斗方式显然不是这样战斗，苏晓最高效的战斗方式，是发挥金翼晶球的传送能力，带动着张凡等圣贤，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快速传送，对邪物打歼灭战。
苏晓之前去太空和张凡会面，外人认为他们是在暗中切磋比拼谁才是世界第一强者，还认为苏晓占据了上风，这其实完全错了，苏晓和张凡都没那么幼稚，苏晓传送上去，只是为了论证能否带张凡传送，带张凡传送的难度有多高等等。
单打独斗从来不是人间道修行者喜欢的风格，能群殴为什么要单挑。
至于张凡的实力，在苏晓看来，世人对他的认知完全是在他击杀红崖秘境的大魔级邪物“怪物之翅”厄尔尼诺之前，到现在为止，张凡再未在世人面前全力以赴出手过，他只会更加强大。
如果伊洛琳敢暴露本体位置，苏晓就让祂知道，什么叫正义的群殴。
听到苏晓的话，罗莎莉若有所思，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苏晓不愿提起的内容，大概是有相应保密规定，即使是亲密之人，也不能诉说。
“嗯。一起睡吧。”罗莎莉说。
“我先去洗个澡。”苏晓说：“对了，小心水滴，小心雨幕。尤其是在你感到很悲伤的时候，尽量传送逃走并向我求救。”
罗莎莉笑道：“我知道啦，这不用你担心，我也是很擅长逃跑的。”
苏晓点了点头，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淋浴。
热水冲刷着身体，让苏晓获得了短暂闲暇，他没有浪费这些时间，继续思考着：
“假如……假如我是伊洛琳，我要怎么针对我呢？”
在这方面，苏晓是专家，他的超凡仪式中就包含扮演敌人攻击自己的要素。
第一百五十章 试探？
热水淋在苏晓的头发上，让他的大脑越发清醒。
“首先，如果我要对苏晓动手，我需要摸清的是苏晓的基本状况，他掌握那些异能，他受到那些限制，他在什么情况会倾向采取什么做法……”
“这么看来，先不讨论伊洛琳对安娜特的袭击，就看祂对司予莫名其妙的袭击，很显然是符合我的策略的，通过试探性的攻击司予，祂可以探测出我的反应速度和支援速度有多快，有多坚决，其次，祂被司予发现后，祂主动分散成一百多滴水试图逃窜，祂应该有逃不过我方预言的准备……”
“所以，那是为了试探我的传送权柄，能用的多勤，频率多大？”
苏晓感到一阵兴奋。
如果这样解释，他就理解了伊洛琳看似莫名其妙的做法，伊洛琳攻击司予，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司予临时反应过来不对劲也在祂的意料当中。
“这样的试探恐怕还会继续，但不会太多，太多了会让‘苏晓’察觉问题……”
“那么再想想，如果我是伊洛琳，我在得知苏晓大部分情报后，想要杀死苏晓，我需要怎么做？”
“首先排除伊洛琳和我单挑的可能性，祂虽然是海族中最强的上级王侯邪物，但要杀我，肯定会拉一堆强力外援……卧槽，祂亲自派出分身来袭击司予，不会是想制造一种假象，让我认为祂想要和我单挑，没有其他手下吧？”
“直接考虑最坏的情况，伊洛琳非但不想和我单挑，还会直接摇来海族现在能动用的，最强大的力量！”
“比如，大魔级邪物！”
苏晓此时在脑海里把海族尚且存在的大魔级邪物在心中过了一遍。
“怪物之翅”厄尔尼诺和“风母”拉尼娜在这个世代被张凡所斩，纵然大魔级邪物拥有“象征”特性，几乎可以说不死，但也不大可能刚死了就复活。
有“无尽星辰外的守护者”和“噬光者”两个称呼的博罗纱默格，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大魔级邪物，祂被学界认为是星辰之间的黑暗实体，因此有人认为祂的原型是一座黑洞，或者干脆是一座黑洞生命。
但考虑到黑球的存在，苏晓开始怀疑，祂是否和灾厄黑刃的存在相关，或者其象征中包含灾厄黑刃。
“血公主”派斯卡西斯在隐秘观察者的话里话外中，应该也属于已死之神，暂时还未复活，否则隐秘观察者不会管埃德里奇叫“血公主”，只有祂认为埃德里奇有可能继承血公主的象征，成为海族新的“血公主”，才会这样称呼。
最后一个大魔级邪物，“吞星者”图图索各，祂的本体是被人类定位了的，祂现在还游荡在陨石带中，伊洛琳不大可能无声无息动用祂。
苏晓细想下来，他突然发现，伊洛琳手里最大可能动用的大魔级邪物，就是“熔岩之子”赫拉撒拉！
苏晓暗自嘀咕：“这也太巧合了吧！”
人类刚刚建好罗网工程，摆出网鱼的罗网！
“不，这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安排，否则武向晨小队收集到的资料中，不会只有罗网工程是完整的。”
“她对我，对现在的修行者，这么有信心？认为我们可以对抗状态恢复不少的‘熔岩之子’赫拉撒拉？”
苏晓怀疑，这属于林莜莜隐约做出的安排，她知晓伊洛琳会拿什么对付苏晓他们，所以提前在未来地球落了一子，让人类提前获得了对抗赫拉撒拉的能力。
“嗯……伊洛琳肯定不止会派遣赫拉撒拉，祂要对付我，大概率会派遣一位能封禁空间传送的王侯级邪物，呃，甚至不止一位，可能是有多少位派多少位……”
能封禁空间传送的王侯非常少见，苏晓目前知道的，只有旅者性相的秘党修行者，能冻结时空的冬族大魔级邪物凡沙赛提马特什，祂拥有“冰神躯壳”，“火之神孽”，“空旷初影”，“秩序的律令官”等称呼，还有就是已经被杀死的林辰。
嗯，罗莎莉也能封禁传送，但她还没成圣贤。
此外，就连苏晓的金翼晶球也只具备普通的传送权柄，没有更加深入的封禁能力。
而在邪物当中，拥有镇封传送能力的，往往是空族的邪物，海族中只会更少。
苏晓暗道：“考虑到祂试探了我帮助司予有多快，恐怕祂的计划之一应该是，在我较为亲近或者必须救援的人身边摆出埋伏，随后等我传送赶去救援时，祂再让手下封禁空间，并派出赫拉撒拉前来攻击我。”
“然后，再让我死在赫拉撒拉手里，这样即使我有第二元神这样的复活后手，也对此无能为力。”
苏晓呼了口气。
最怕不知道敌人想干什么。
现在他略微推断出了对方的打算，内心也有底了，也许能对此做些准备，反过来收拾伊洛琳。
就在苏晓思考反击策略的时候，罗莎莉的声音在苏晓耳旁响起：
“苏晓，你怎么洗这么久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苏晓回道，他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微笑。
“海族最强的上级王侯邪物对吧，就和你过一过招，看看谁更厉害。”
他穿上浴袍，离开了浴室。
夜色越发深邃了。
苏晓抱着熟睡着的罗莎莉，开始思考一些行动。
“首先，是要让我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比如让父母亲人待在帝都的家属院，那边时常有圣贤在，可以防止伊洛琳袭击他们，嗯，我和罗莎莉也要小心，最好随时改变位置，不待在一处。”
“利用传送能力和艾塔的权柄，我可以躲在任何地方不被人发现，而且我还有火花自带的反预言特性，难以被察觉位置。”
这段时间，苏晓也基本掌握了火花圣器和烧铁圣器的用法，火花圣器其中之一的用法，就是分出多份火种，这份火种虽然没有火花的各种能力，但同样具备反预言性质。
分离火种不消耗心力，但要消耗火花圣器所蕴含的文明力量，苏晓也学会了将涌现到自身身上的文明力量送给火花圣器的能力。
目前，苏晓能分离出9枚自带渺小奇迹特性的火种，但考虑到火花圣器还有其他能力，苏晓决定不立刻分完。
苏晓现在还没把火种分给其他人，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苏晓认为，这种渺小奇迹的特性，要在关键时刻使用，才具备突然性，起到最好的效果。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过招
第二天一早，苏晓对他麾下的办公室成员说道：
“帮我约一下王冠俱乐部，我要见乐小心一面，和她谈谈，她的本命咒是我们在帝都事件遇到的敌人的下位异能。”
在其他文明留下的考古记载里，伊洛琳拥有生命领域的一品体质活力秘术“起源之海”，从未有人类掌握过，而人类掌握的“源之水”则被认为是起源之海的下位异能。
为了对付伊洛琳，苏晓也需要加深对对方能力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现有的伊洛琳能力记载，全部来自考古所得，拿到的是以前文明模糊不清的记载，只能用来参考，不能完全采信。
很快，负责和苏晓联络的修行者说道：“了解，我们这就联络王冠俱乐部。”
“对了，苏司令员，调查大队一位叫钟言的修行者想要和您见面谈谈。”
钟言……苏晓想了一下，才记起这人是谁。
“告诉他，我最近都有空，他找我什么事？”
联络负责人道：“说是汇报幻缘秘境的事。”
“汇报？”苏晓笑了：“他一个紧急事态部的，又不归我管。行吧，他想什么时候见我？”
联络负责人说道：“他昨天就到帝都了，不过苏司令员您恰好在出任务，就没有告知您。”
“下次直接告诉我，我派个投影过去不耽误的。”苏晓说道：“你们跟他说一声，我这就派投影过去。”
苏晓投影降临帝都，来到了街头。
钟言刚拿着早餐买的包子，沉默了两秒说：
“苏司令，您的勤务兵刚刚告诉我您现在就来，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苏晓笑道：“没打扰你吃早饭就行，钟队长，我们到旁边去慢慢谈？还是去一个专门的地方？”
路边的人没人注意到二人的谈话，对于如今的苏晓来说，他轻易就能用幻术让他人忽略掉自己。
“就在这里吧。”钟言说着，拿出一叠报告：“这是我的调查报告，相应的调查记录，我之后回到酒店再转发给您的勤务兵。”
苏晓接过报告，快速翻阅着。
“调查的结果就是这样，直到最终，我都没搞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里面的人缺失了对你的记忆……”钟言说道：“我认为那应该跟你有关，于是花费了很多时间来调查你，但不知为何，越调查越跑偏，我能感觉到我差一点触碰到真相的外壳，却又像中了模因污染那样偏离开了。”
“苏司令员，我的调查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一报告还会交给紧急事态部。之后我会去做其他任务，您有什么要问的可以联系我。”
苏晓一边听着，一边认真看报告内容。
直到看完钟言的调查报告后，苏晓说道：“辛苦了。”
他把报告还了回去。
“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修炼了。”钟言对着苏晓敬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背影看着有些萧瑟。
苏晓沉吟片刻。
他看完了这些调查记录，几乎是一瞬间，苏晓就知道钟言是那里出了问题。
钟言刚刚调查到林莜莜的存在——准确说，钟言没在调查报告里记录下林莜莜的名字，而是写的是对双乐灵能医院进行调查——就仿佛一下子失了智一样，调查路线越来越歪，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按照调查大队一般的工作流程，决定调查路线肯定不止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小组，一个队伍的事，他们内部绝对会开会讨论，所以这不大可能是一个人的失误，而是一种必然。
钟言必然调查不出答案。
苏晓站在帝都街头，暗自想道：“果然和我意料中的一样，林莜莜并不希望现在为人所知。”
这时，通信频道中，苏晓下属的办公室联络负责人再度联系了苏晓：
“苏司令员，已经收到了王冠俱乐部的回复。”
“觉照境修行者乐小心已经突破成为了超凡者，上个月刚刚提升到超凡八阶？”
苏晓闻言，精神一振。
“哦？这进步神速啊，那她本命咒升华没有？”
联络负责人略显尴尬的说：“并没有成功。”
“本命咒升华不总是成功的……根据王冠俱乐部那边的回复，目前乐小心在准备转为灵魂原质修炼体系，正在进行对应的准备。”
“如果您要见她，随时可以，她现在正在海上一个叫‘金沙号’游轮当船医。”
船医……苏晓愣了一下。
他随即想起，灵魂原质修炼体系最看重的是“社会分工”，当你想选择某个超凡职阶，那你本人就要去做那个超凡职阶对应的工作，在长期的工作中调整“灵魂原质”。
不过，即使如此，想到一位超凡八阶的修行者去游轮当船医，苏晓还是有点惊讶。
“给我她的位置，然后联系一下她，我现在就去见她。”苏晓说道。
“好的，我们这就联系她，她的坐标已经发您了。”
“但是金沙号那边好像联络不上，卫星电话也打不通。”
听到这话，苏晓微微一凝：“我知道，我直接过去一趟。”
……
太平洋上。
金沙号游轮遇到了暴风雨，但人们并不怎么担忧。
金沙号是一艘吨位超十五万吨的大型游轮，有超过两千个房间，相比起来，拥有“永不沉没”的美称的那艘泰坦尼克号不过也才46000吨，还不到金沙号的三分之一。
就连邪物的出现，人们也不怎么担心。
金沙号可是世界上最豪华的游轮之一，上面设施齐全，提供着世界顶级且种类齐全的各项娱乐，有歌舞厅，夜总会，滑水道，游泳池，赌场等，来这里休闲度假，无不是世界顶尖富豪，他们自己或者保镖也都不是易于之辈，船上的超凡六阶以上的强者恐怕都超过五位。
加上金沙号本身也雇佣了两位超凡者执行官作为护卫，除非遇到王侯级邪物，不然那都稳如泰山。
就是现在，在金沙号的歌舞厅中，仍然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人们穿着华贵优雅时尚的服饰，在这里跳着上流的舞曲，一点也没为暴风雨担忧。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金沙的舞女
金沙号游轮，舞厅当中。
一位戴着假面，身穿白色西装的主持人拿着话筒，用伦敦口音的英语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我们请出本次金沙号游轮特邀嘉宾，著名的舞女巴莱卡小姐！”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巴莱卡小姐的故事，她曾经身患重病，饱受歧视，而如今，她终于走出了自己道路，成为了国际明星中，最不能忽略的新秀女孩，她的舞姿令人惊叹，人们都称她是世界上最美的美人鱼。”
随着主持人话音一落，大门打开，两位穿黑色燕尾服戴白色手套的侍从推着推车进来，推车上盛放着一个玻璃鱼缸，鱼缸中，一位穿着泳装的金色头发美人在其中游泳，她的双腿诡异的合并在一起，被蔓延生长的肉质丝丝相连，肚脐往下长满着惨白的鳞片，宛如人鱼。
她表演着人类从未有过的，立体的舞蹈，让人惊叹沉醉。
诸位看客用力的鼓起了掌，为这位变种人小姐曼妙的身姿和优雅的表演技术用力鼓掌。
一位富豪挽着他的女伴，低声说道：“可惜，由于曾经身患新型流感，巴莱卡小姐的嗓子受损，永远无法唱歌，不然，她的歌声也应当令人沉醉。”
女伴嘟起了嘴，有些吃醋，可她知道，自己也只是这位富豪随性而至挑选的情人而已，只有很小的概率能成为妻子，只得迎合道：“她真美。有种……悲伤的韵味。”
女伴说道，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下意识做出了判断。
“是的。”富豪满意的点头：“你的审美水平还不错，巴莱卡小姐这只舞曲，名字叫做《悲伤的雨》。”
巴莱卡在鱼缸中上下跳动着，时而跃出海面，时而旋转身体，透明的鱼缸展现着这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怪异舞曲，她无言无声无息的跳着，散发着怪异的悲伤感，令人陶醉沉迷。
即使原本只盯着巴莱卡小姐的锁骨，胸，背部，小腹和鱼尾在欣赏的一些看客，此时也渐渐被舞曲吸引，沉迷其中。
一时间，舞厅无比安静，只有巴莱卡小姐的舞蹈以及钢琴师弹奏的乐曲。
一曲舞罢，巴莱卡小姐沉入水面下方，对各个方向鞠了一躬。
这些看客才清醒，如雷般的掌声姗姗而迟。
服务生推着推车和鱼缸离开，舞会的热场插曲结束，接下来，大家再各自挑选舞伴，再在舞池中跳上一曲。
富豪的女伴说道：“她真美啊……有种断臂的维纳斯的感觉。”
她此时还沉浸在舞曲带来的悲伤中，没有脱离出来。
富豪笑道：“你知道么？巴莱卡小姐以前是生活在贫民窟中的女孩，后来她全家感染新型流感，除了她以外都死了，还好杰罗姆先生旗下的救济基金会发现了她，把她送到了自家的医院中，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巴莱卡小姐成了变种人，不过她的变种人天赋实在太差，也没有修炼资源，根本提升不起来，还因为鱼尾的缘故，无法在陆地上行走，受尽了嘲笑。杰罗姆先生便帮人帮到底，把她介绍道自己旗下的游轮‘金沙号’工作。”
女伴真诚地感叹道：“杰罗姆先生可真是个好人。”
富豪笑了笑：“是吗？”
女伴心生疑虑：“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富豪也想在女伴面前炫耀自己懂得多，便看了看舞厅中不少的服务生侍从，说道：“我们来外面说。”
离开舞厅，站在檐下，深黑色的海面上有磅礴大雨，可船只却平稳如同陆地。
女伴有些恍神，暴雨中的海洋居然莫名显得如此安静。
“是之前舞曲的悲伤还留在我心里吧，其实声音挺大的，海浪声，雨声……”女伴暗想着。
富豪挽着女伴的手，说道：“像这样的仿生人女孩，杰罗姆先生的家里可不少珍藏。”
“鱼缸中的曼妙美人鱼，长着猫耳朵猫尾巴的可爱小猫咪，甚至有会飞的天使般女孩，杰罗姆先生的‘变种人救济基金会’……嘿嘿。”
女伴听着富豪的话，张目结舌，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可能：“您的意思是……杰罗姆先生专门收留这样的女孩，用作藏品？”
富豪笑着，却有些森冷：“你以为只是这么简单吗？”
“变种人的变异，终究还是随机性太大，即使是少数存活下的变种人，也很难像黑猫侠那样变得特别漂亮好看，可人类是懂得总结规律，运用规律的人，杰罗姆先生旗下的医疗实验室，也是有不少的，发布‘永生计划’的鲲鹏生物集团就和杰罗姆先生有很深度的合作。”
女伴讶异道：“也就是说，这种变异，是人造的？”
富豪说道：“杰罗姆先生一次聚会上跟我们说过，巴莱卡小姐天生就有这样的变异倾向，他的医疗实验室只是推波助澜。”
听到富豪的话，女伴感到全身发冷，刺骨的寒意从脊椎蔓延向身体每一处。
她想了想，嗓子变哑，无法说话，双腿变成了不能行走的鱼尾，被迫长期待在鱼缸中，被人囚禁着，还要跳舞去讨好无数观赏者……那简直如同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富豪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你觉得巴莱卡小姐很漂亮吗？”
“那当然，完美无瑕般的漂亮。”女伴下意识说。
富豪笑道：“杰罗姆先生还告诉过我，实际上，他所掌握的技术已经可以培育出这样的鱼人胚胎，只是碍于伦理技术方面，不好展开实验罢了。不过，将这种变异技术用于美容，倒是已经成熟了。”
“美，美容？”女伴一时间没有跟上话题。
富豪说道：“对啊，以前的美容技术是让单眼皮变成双眼皮，让人的脂肪溢出掉，剔除掉脸上的痘痘，改变脸型等等，既然那些对身体的改造都是可以为大众所接受的，那么，只要自愿的话，变成不会说话的美人鱼，长着白色羽毛翅膀的天使，或者黑猫侠那样外貌的猫女……也不会有什么限制。”
他看向自己的女伴，笑容像深黑色的大海那样。
第一百五十三章 船医
金沙号的医护室中。
乐小心整理着桌子，准备去休息。
在她较为专业的眼光看来，金沙号的医疗服务十分的不完善，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偌大的几千人轮船，在她到来之前竟然只有一位专业医生和三位护士。
当然，现在算上她是两位医生。
这里的医疗服务设施也不完善，唯一算得上高科技的东西是一个冰柜，用来冷冻存放胰岛素这类需要冷藏的药物，小病在这里看看没什么问题，大病的话就只能去陆地了。
正当她准备在暴风雨肆虐的夜晚做个好梦，睡个好觉时，她听到了门外有推车和水流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推着巨大的鱼缸，里面放着一条大鱼在游动。
乐小心没有去拉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医，不是耳聪目明能听到厚重木门背后细微响动的修行者。
灵魂原质修炼体系对这方面的细节尤为讲究，要尽量扮演好对应的职业，做到身心合一，才能调整内心的状态。
接着，乐小心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请进。”乐小心用英语说道。
来者是两位供职于金沙号的服务生，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但从他们的身形来看，魁梧有力，训练有素，可能是退伍的军人或者经过战斗训练的修行者。
一个人站在前面敲门，另一人推着推车，这时，乐小心也看到了他们推车上所放置的人鱼，巴莱卡小姐。
乐小心这个月才来船上当船医，虽然对巴莱卡小姐的状况有所耳闻，但直接见到还是第一次。
船医室很大，两位服务生把推车推进来，推到干净的病床旁边，这个推车不是舞厅中表演的那个，更小，更适应走廊的宽度，而推车上的鱼缸看起来更像是个棺材，巴莱卡在里面几乎无法动作。
巴莱卡看着两位服务员，得到他们的点头赞同后，她才小心翼翼从鱼缸边缘爬了下来，滚落在了床上。
一位服务员看向乐小心：“医生，她写字说不舒服，你得看看。”
乐小心打量着巴莱卡。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第一件事就是用眼睛看病人的状态，这其实倒不是中医的专利，任何医生判断病人状况的第一个动作也是用眼睛看。
“从表情来看，是很舒服，放松的表情……不，不对，这是她来到床铺，离开水池的表情。”
乐小心眉头微蹙，朝着鱼缸走去，却被两位服务员无形中拦住了。
“医生？”一位服务员说：“病人在那里。”
“你们能出去一下吗？我要给她做比较全面的检查。”乐小心说。
“不用。”服务员说：“就在这里，我们看着。”
乐小心说道：“可能要脱衣服。”
一位服务员调笑道：“就算是您要脱衣服，我们也不能出去，还请见谅，这是我们的任务。”
乐小心没有为自己遭到骚扰而无动于衷，她适时地做出了厌恶的表情，但也没做强求，她随后退了一步，拿出毛巾，帮巴莱卡小姐擦了擦手。
“触感不对……她的皮肤表面看起来很光洁，怎么这么褶皱……”乐小心想着。
在巴莱卡小姐点头致谢后，乐小心拿出了一只圆珠笔和一叠便签，递给了正躺着的巴莱卡小姐。
“有什么不舒适的感觉，写在纸上就好。”
巴莱卡点点头，从床上坐起，伏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正写着什么。
两位服务员都凑近了来，盯着纸，想要看清巴莱卡小姐会写什么东西。
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间，乐小心接着拿起毛巾，开始擦拭巴莱卡小姐的背部，借此机会，她故意让自己的手碰到了巴莱卡小姐背上残留的水。
“……果然，那水池里的液体有问题，不是自然的水分，有特殊的化学成分，有点像某种护肤用品。”
靠着本命咒“源之水”和职阶能力的配合，乐小心察觉了一个异常。
“写完了？”看到巴莱卡小姐的动作停顿，乐小心探头过去，看到了纸上的内容：
“我做了个梦。”
梦？不是来看病的吗？乐小心想着。
她发现，巴莱卡陷入了冥思苦想般的样子，好像是……忘记了某个词怎么拼写。
眼角余光瞟到两位服务员，乐小心把手放在了巴莱卡的手背上，柔声说道：“放心，慢慢想。”
触碰到巴莱卡光洁白皙皮肤的时候，乐小心内心的警钟开始轰鸣。
巴莱卡的手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光洁，而是无比的粗糙，满是褶皱，好像里面细小的血管全都出了问题，异常的硬化，而皮肉却完全没有异常。
被乐小心轻按手背的巴莱卡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她逐渐安抚了下来，用尽可能简单的词语写道：
“梦在伤害我，夜晚，雨，身体，被伤害。”
乐小心问：“是全身疼痛的时候做了噩梦吗？”
她渐渐有了想法，或许是水池里蕴含着的某种化学物品伤害到了巴莱卡的身体，让她的血管出了问题，全身疼痛，然后会做噩梦。
巴莱卡还在笨拙得写着字，一位服务员先不耐烦了，说道：“既然是疼痛，开点止疼药不就好了？”
乐小心眉头紧皱：“只开止疼药只能表面止疼，不能解决病根。”
另一位服务员毫不在意地说：“让她不痛得在鱼缸里乱翻滚睡不着，能给客人表演不就行了。”
第一位服务员点头附和：“对啊，吵死了。”
乐小心说道：“巴莱卡小姐是我的病人，该怎么治疗由我说了算。”
她盯着两位服务员，目光如火。
两位训练有素十分强壮的服务员在这种目光下竟然退缩了。
“好吧，但我得提醒您，医生，她明天一早还要在俱乐部展出，供来俱乐部的客人观赏，你的治疗最好能立竿见影。”
乐小心听着他的话，血压有些升高。
她状态如此差还要去展出……还用得是观赏一词，这是根本不把她当人看，而是当成一种可以炫耀的藏品了。
“冷静，我现在是船医，我现在是船医，我现在是船医……”乐小心内心默念着，强忍住爆发修为把这两人暴揍一顿的冲动。
她接着看向巴莱卡，正要柔声询问，突然一怔。
巴莱卡在便签上已经快速画好了一个速写的漫画，画的远比她写的字更好懂。
那是一位由无数墨滴组成，优雅美丽安静的女性，她正穿着恬静的圆裙，静静看着画面之外。
第一百五十四章 便签上的画
这幅肖像画让乐小心感到心悸。
那好像是从灵魂深处，从思维海中心的本命咒处传来的悸动，这种感觉就像原始人见到了文艺复兴时代建筑的巨大教堂，一种宗教般的悸动油然而生。
除了这悸动感，乐小心还感觉到了无尽的哀伤之意从画中传来。
“画得真不错。”乐小心真心实意的赞扬道：“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很好的画家。”
听到乐小心的话，巴莱卡小姐高兴地眉飞色舞，而两位带她来这里的服务员则一脸鄙夷和不信。
“嗯……让我猜一下，你是在梦中梦到了她吗？”乐小心说。
她都不用直觉感觉，光凭身为修行者的经验，她都觉得这东西必有问题。
“有点像……王侯偶像。”
王侯偶像是曾经见过王侯级邪物的雕刻家，用自身感觉和虔诚的信仰雕塑出来的土偶，很多雕刻家在雕刻时，会承受巨大的理智冲击从而疯掉，乐小心作为王冠俱乐部的修行者，多次参与俱乐部的“团建活动”，在一次行动中，她恰巧见到了一个王侯偶像，令她印象深刻。
“不是雕刻，而是画……难道说巴莱卡小姐在梦中见到的这位女士，竟然是一位王侯级邪物，她随意把祂涂在便签纸上，也能起到王侯偶像般的效果？”
乐小心的思虑巴莱卡听不到，但巴莱卡听到了乐小心的问询，她这次没有写字，用点头做了回答。
果然……
乐小心感觉到了不妙。
在梦中梦见邪物，这无疑会让人联想到梦族邪物。
有梦族邪物附身了巴莱卡？这是乐小心的第一个猜想。
“快点开药吧，医生，你又不是解梦的占卜家。”第一位服务员不耐烦地说道，他对于在这里浪费他宝贵的休息时间显得十分烦躁。
乐小心看向他们，毫不畏惧：“我说过了，她是我的病人，怎么治疗我来决定。”
乐小心再次说出这句话，终于激怒了两人。
“你只是一个船医而已。”第二个服务员说道：“上面不让动巴莱卡，但是在这里动了你，茫茫大海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脸蛋还可以，就是身材瘦弱了一点，胸也太小了……”第一个服务员怪笑着评头论足，一边脱着上衣，一边朝乐小心靠近。
“小妞，希望你在床上躺着哭泣的时候，也能有现在的精神。”
他们朝着乐小心围了上来，旁边的巴莱卡拼命摇头挥手，但是毫无作用。
乐小心内心叹气，她的眼角余光看到巴莱卡在准备用力，从床上准备扑击一个服务员。
看起来装不下去了。
她只是想来这里当一个不停周游各个港口，会遇到各种异国他乡病人的船医而已。
噗通，噗通。
这两个服务员干脆利落的倒在了地上，是被吓晕了。
乐小心神经一紧，她根本没动手啊？
第一反应是，那位附身在巴莱卡身上的梦族邪物出手了，使用了类似恐惧方面的能力，而且灵能波动极其微弱，她毫无感应。
第二反应……没有第二反应，她看到了显形的，坐在医务室座椅上的苏晓。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的苏晓投影打着招呼：“乐姐，好久不见。”
他和王冠俱乐部的修行者还蛮熟的。
因为距离很近，加上俱乐部背后的势力同属于中夏道法大学，苏晓在虚空俱乐部里训练的时候，约架打得最多的就是王冠俱乐部，把他们爆锤过不止一次，也一起吃过饭什么的，算是认识的熟人。
当然，有的时候为了达到训练效果，搞什么一打五，二打五之类的，那苏晓也不是没被王冠俱乐部反过来爆锤过。
而且乐小心还是和苏晓同届的学员，虽然之前没怎么见过面，但关系还是要更近一层的。
乐小心走了几步，双手叉起了腰：“苏司令员，感谢你大白天抽出宝贵的时间跨越半个地球来英雄救美。”
这边是夜色下的暴雨，但祖国那边应该才是清晨。
她并没有完全放弃警惕，反而利用简单的几步让自己和苏晓隔了一个床位，而且拉开了自己和巴莱卡之间的距离，这种情况下，如果苏晓是梦族的邪物伪装，想要袭击乐小心，会稍微困难一点且不容易波及到巴莱卡。
毕竟，虽然苏晓掌握传送能力，按理说地球上那里都可去得，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很可疑的事。
巴莱卡小姐瞪大眼睛，看着即将爆发的暴力事件突然平息，惊讶无比。
她听不懂中文，不知道两人在交流着什么，但她感觉得到两人是认识的熟人，却不知为何，乐小心对苏晓有所防备。
苏晓也看出了乐小心的防备，防备是正常的，他说道：“我是来找你的，有些事，没想到恰好撞见了这一情况，撞见了情况不太对劲的船只。”
“不太对劲？”乐小心问。
“本来我打算是先联络你，告知一下你再过来，但是你们的船失联了，卫星电话都打不通。”苏晓直接说道：“我用超能感应降临，也模糊受到了雨幕干扰，所以我直接让投影过来寻找你们。”
“这片雨幕有防探知的能力。”
苏晓没有说的是，这里的雨幕和在城市中遇到安娜特的情况不一样，安娜特那边，雨幕没做什么抵抗就消散了，而金沙号在海上遭遇的雨幕，似乎连同外面的暴风雨联结在了一起，苏晓的超能感应磨了一下又恢复了。
苏晓对此有两种猜测，第一种猜测是，当时安娜特是在城市内遇到袭击，而金沙号是在暴风雨的海上，所以遮蔽探查的雨幕会更持久。第二种猜测是，伊洛琳对安娜特的攻击当时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用雨幕遮掩，而到了船上，伊洛琳恐怕还未开始攻击。
苏晓也用心灵手术配合超能感应的感知能力得到了确认，乐小心身上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而躺在床上的巴莱卡小姐虽然内心很悲伤痛苦，但她的悲伤并不纯粹，不像安娜特遭到的情况，也会有着其他紧张，担忧的情绪。
听到苏晓的话，乐小心表情严肃了一些：
“你是说，金沙号遇到了紧急事态？”
“还有，你为何突然想要找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中渡轮
苏晓说道：“这两个问题可以合并成同一个问题。”
他指着巴莱卡刚刚在便签上作得那副画：
“这家伙，是一个王侯级邪物，很难对付的那种，我来找你也是为了祂，而金沙号上出现的雨幕，恐怕也和祂脱不了干系。”
乐小心眉头微皱：“你是说，一位王侯级邪物，盯上了巴莱卡？”
苏晓摇了摇头：“话不能说得太满。”
“假如巴莱卡被盯上，现在我来了，祂应该跑路了，除非祂在这里留了一个分身，想和我玩玩。”
如果伊洛琳想要试探苏晓的实力，发现苏晓抵达后仍然不退去，反而留一个分身，这也是可能的，不过苏晓并不畏惧，这种试探是双向的，伊洛琳在试探苏晓，苏晓也未尝不是在试探伊洛琳。
乐小心说道：“这位王侯级邪物和我有什么关系？”
“祂掌握的权柄之一，正是你本命咒的上品异能。”苏晓说道：“而且……你不觉得，你在这艘船上当船医，太巧合了吗？”
“巧合？”乐小心问。
苏晓说：“嗯，以你的实力和地位，你更适合在军舰或者医疗船上当船医吧？为什么你会选这样一艘游轮？”
乐小心说道：“军舰和医疗船很少周游列国，要在周游列国的同时见到各个地方生病的旅客，这是我超凡职阶的先决条件。至于为什么挑金沙号，我是随便选的，隐姓埋名就过来了。”
苏晓问：“没有其他人干涉？”
“没有。”乐小心说：“出于我的自由意志，我随意选择的。”
“是么？”苏晓思考着，但他没一直思考，突然看向一旁躺在病床上的巴莱卡。
她突然痛苦的扭曲着身子，嘶哑的嗓子拼命想发出声音。
乐小心正要过去，苏晓却已经动了。
乐小心心中一惊，自然摆出防御姿势，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全相信这里的苏晓是真正的苏晓，还留着心眼。
苏晓走到了巴莱卡身边，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乐小心暗松口气，说道：“你能感受到吗？她的血管出了问题，我怀疑是她长期浸泡的水里有问题。”
“那个水不是主要原因。”苏晓说着，用心灵手术轻微安抚着巴莱卡，让她不再感到痛苦：“她因为浸泡在水里而难受，是因为她本身还是人类，根本不是什么人鱼，只是她的身体出现了部分适应水生环境的异变而已。”
“人长期浸泡在水中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但那些把她装进鱼缸里的家伙完全不在乎这一点，不过他们也不希望巴莱卡死掉，所以把水体加入了一些成分，主要是盐和一些化合物。长期泡这种水确实会难受，但很难出现她这样的痛苦症状。”
乐小心问：“那她是因为什么而痛苦？血管硬化吗？”
巴莱卡没有动弹，她感觉自己被这陌生英俊的青年捏着手臂后，全身都变得舒服了起来，那种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完全消失了，她放松地躺在床上，也不去想未来会发生什么，舒服地几乎要睡着。
苏晓说道：“不应该叫血管硬化，而是一种异变，血肉层级的异变。”
他已经用血肉权柄检查完毕了，剩余的治疗也很简单。
血色晶球力量微动，一股塑造生命的力量伴随着接触传递到了巴莱卡的身上。
巴莱卡瞪大眼睛，她稍一用力，发现自己合并在一起的双腿瞬间分开，原本相连着的血肉和表层的鳞片像蛇蜕皮一样脱落，落在了床上。
她激动起来，喊道：“我，我恢复了？”
等她喊出这句话来时，她才意识到，不仅是腿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就连声音也恢复了。
顿时，女孩忍不住泪水，泪眼婆娑，哭泣了起来。
边哭着，她还边向苏晓道谢，说道：“感谢您，感谢神派您来治疗我……”
乐小心内心的戒备少了很多，她确认这可能真的是苏晓了。
乐小心说道：“我听说你的生命权柄能让人从全身器官衰竭活下来，甚至能让生命力枯萎的人重获新生，没想到还能改变血肉，让人的异变消失……好厉害。”
苏晓笑道：“你要是关注红崖秘境的话就不奇怪了，我和那边的医疗人员有过这方面的合作，我本人也用权柄治疗过一些鱼人，有经验。”
两人对着话，乐小心比较放松，她认为有苏晓在这里，那这个地方的安全性恐怕要超过地球上绝大多数的位置。
巴莱卡从喜悦和疼痛中恢复了，赤着脚坐到了病床上，看着地上躺下的两位服务员，又担忧起来：“你们为了我，得罪了杰罗姆先生，不会有事吧？”
“杰罗姆？”乐小心用英语说道：“他？他要知道他得罪了苏晓，赶明儿会亲自上门道歉，祈求苏晓不要怪罪他。”
“他和苏晓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苏晓要碾死他，如同饭后散步去碾碎一只蚂蚁，苏晓要是想杀他，除非他躲在某个隐蔽的位置一辈子不被人知晓，否则只要被苏晓确认位置，哪怕他躲在水银宫殿里，苏晓都能踩死他，再施施然离开，没谁拦得住。”
巴莱卡听着乐小心的话，如坠梦里，完全不敢相信。
苏晓笑道：“你这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没有否认乐小心的话语，因为她确实是实事求是说得，不是吹捧苏晓。
当今世界，全部的人类，包括圣贤在内，除了少数极为强大的存在，其他圣贤在苏晓面前就是能撑多久和能不能逃的问题。
其他圣贤想要杀人，还要忌惮强势击杀后能否撤退逃走，会不会遭遇围杀，但苏晓不在乎这个。
他不是林辰，但他的威慑力比林辰更甚，林辰当初拥有传送权柄，却小心翼翼，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势力，连邪物都不敢得罪，害怕遭到算计和围杀，只想着保命求生。
而苏晓不在乎这个。
巴莱卡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杰罗姆先生可是有超凡者级数的保镖，我在鱼缸里的时候，他们在我面前密谈时，我还听说过杰罗姆和很多秘党圣贤交好……”
乐小心叹气道：“圣贤级的保镖也没用，苏晓想他今晚死，他不会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就是这么厉害。”
“你放心吧，现在有我们罩着你，你已经安全了。”
苏晓苦笑着：“我怎么感觉自己成了什么世界级反派那样……算了。”他看向巴莱卡，问道：“你能不能详细述说一下，你梦到祂的梦境？”
苏晓指了指便签上的画像。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呓
巴莱卡看着苏晓他们放倒了两位服务人员，非但不惊慌，还在这里问她的梦境，她对于乐小心话中的言语也信了半分，便不再犹豫，开始述说着：
“我第一次梦见她，是在半年前，当时我在杰罗姆先生的庄园里，被他当做鱼缸摆放，那时，他，他像养鱼一样对我，还喂我吃鱼食。”
“杰罗姆是一个冷酷的疯子，他的庄园里，像我这样的变种人不算少见，对他来说，我们连人都不算，算是玩物和摆设，他也经常在和他同一俱乐部的人面前炫耀我……”
乐小心听着这些话，悄悄握紧了拳头。
苏晓表情沉凝，却没有什么应激的反应，只静静听着巴莱卡讲述。
巴莱卡接着说道：“梦见她的那天，我在客厅中被当做观赏鱼类，恰好有人来找杰罗姆先生。”
“那是一个天蓝色卷发，像洋娃娃一样美貌的少女。”
“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杰罗姆先生的下一个藏品，可没想到，杰罗姆先生却无比尊敬她，地位好像比她还低。”
“她发现我一直在盯着她，对我笑了一下，之后夜晚里，我的全身都会疼痛，也会经常梦见她……”
乐小心和苏晓对视一眼，苏晓说道：“她找杰罗姆谈了什么？”
这句话好像勾起了巴莱卡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颤抖着说：“她……她什么话都没说。”
“杰罗姆先生一直在自言自语，一直在自言自语，好像，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可那个天蓝色卷发的女孩什么都没说。”
“她一直沉默着，微笑着……”
苏晓施展心灵手术，继续安抚着巴莱卡，让她不再颤抖恐惧，不再处于那种噩梦般梦呓的状态。
乐小心则去拿了一件备用的白大褂，披在了只穿泳装的巴莱卡小姐身上。
苏晓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直接读取你的记忆，不用你再这么细细回忆。”
听到苏晓的话，巴莱卡再次颤抖了一下，她急忙说道：“不要，不要读我的记忆，我可以慢慢说。”
苏晓瞬间明白了，巴莱卡遭遇到了很多很残忍，不愿回忆，更不愿展示给外人看的事。
这种反应，和之前未来地球里化作王侯级邪物的丘雪行一致。
“你就别吓她啦。”乐小心白了苏晓一眼，苏晓也没强求，选择尊重巴莱卡的愿望，说道：“嗯，你慢慢说，不着急。”
巴莱卡坐在病床上，乐小心又给苏晓和她各递过去了一杯冰咖啡，她捧着咖啡，小心翼翼啜了几口，才继续说道：
“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开始一天天变化，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每次做梦时从梦中惊醒，我都感到怪异的饥渴和全身的疼痛。”
“在梦中，我时常梦见水滴组成的女性，她走在城市的废墟当中，那里下着雨，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天空总是黑色，阴森的……”
苏晓问道：“城市的废墟，是什么样的废墟，你还记得吗？”
这话说得巴莱卡一愣，她努力细想着，说道：“对不起，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里是废墟，遍布着倒塌的建筑，裸露的钢筋。”
“还有雨，很悲伤很悲伤的雨。”
苏晓点点头：“你继续说，有梦到其他的东西吗？”
巴莱卡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有。”
“她偶尔会在梦里唱歌，偶尔会在梦里跳舞，我偶然间发现，只要在全身疼痛时，跳她在梦中表演的舞，我就会好受一些，不会那么疼痛。”
“那些舞姿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艺术，像来自古老悠远，生物形态和人类不同的另一个文明，我极力模仿也只能模仿出一二。”
“而且，不知是不是巧合，当我跳舞的时候，周围就会聚集雨云，下雨，一开始只是小雨，后来雨幕越下越大。”
乐小心看向苏晓，用问询的语气说道：“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类似触媒法术的仪式？通过那种仪式，凡人也可以触动神秘的力量，制造雨云。”
“巫师修炼体系吗……”苏晓点头：“有这种可能，可能性还挺大。”
乐小心说：“但她能唤来咒星九阶层次的雨幕遮蔽，这也太厉害了吧，有点不符合逻辑。”
“怎么可能是咒星九阶的，如果是咒星九阶，我的超能感应无法穿透，我根本找不到这艘船。”苏晓摇了摇头：“只是说这雨幕的层次很高，但是位阶其实一般。”
乐小心道：“看起来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不。”苏晓说：“这里通信不畅的事如果时有发生的话，应该会被注意到吧？而且还有一个疑惑，如果是触媒法术，那巴莱卡的触媒是什么，是水吗？”
乐小心说道：“我听说有些触媒法术其实不需要触媒，以咒语和自身就能撬动神秘的力量。”
苏晓内心嘀咕，这当然是可以的，比如苏晓的“黑暗侵染仪式”就算是一种触媒法术，最开始还需要触媒施展，后来他的超凡职阶变成心灵学者后，便不再需要任何媒介，只凭自身就能使用。
对于现在的苏晓来说，触媒法术其实已经不再神秘了，从神秘学角度来说，触媒法术不过也是吸引的心灵大海里沉淀的力量，只是不是用这些力量来修炼，而是直接动用这些力量显现威能，为了能“吸引”到足够的力量，“磁铁”的吸引力就必须强大，而与心灵大海中的力量性相相近的，除了某些人类本身的状态，必要的仪式，还有一些星辉物质，一些道具。
苏晓暗想：“这么说来，巴莱卡能撬动和伊洛琳近似的力量，证明巴莱卡的身心灵状态，也就是秘党所说的性相，和伊洛琳很符合。”
“仔细一想也是，巴莱卡是鱼人的形态，总是接触水，同时嗓子也是哑的，身体决定心灵，身心灵状态恰好接近伊洛琳也并不算奇怪。”
“而乐小心恰好选择金沙号作为超凡职阶历练的地点，这种巧合或许也和神秘力量具备的‘同性相吸’特性有关，她的本命咒源之水也让她具备了相应的性相。”
苏晓茅塞顿开，这座游轮的神秘秘密被他全部解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应到了一群人正朝船医室走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尝试升华
来人是杰罗姆的手下，他们察觉到自己两位成员出去太久，便过来检查。
刚一推开门，他们看到已经完全恢复的巴莱卡，把手抱在胸前靠着墙穿白大褂的乐小心，还有坐在椅子上的陌生人。
以及倒在地上的两个服务员。
“你是谁！”
震惊之下，他们纷纷掏出枪，对准着苏晓，也有人瞄准了巴莱卡和乐小心。
“是修行者吗？这里可是杰罗姆先生的产业，你不害怕杰罗姆先生？”
“我们船上还有超凡者，你们不要乱来。”
虽然拿着枪，但这群人并没有完全放松，他们担忧苏晓是修行者，即使没有武器也能击杀他们。
苏晓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噗通，噗通，噗通。
他们一个个倒下了。
“你，你……”只剩最后一个修为较高的人，靠着心智抗住了苏晓随意轰来的恐惧：“你到底是谁？”
苏晓笑着看向乐小心：“看起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出名嘛，瞧，这都还有不认识我的。”
乐小心无奈道：“那是因为您低调。”
两人虽然在用中文对话，但那残余的修行者盯着苏晓的脸，好像看出了什么。
苏晓投影来这里可没做伪装。
“你，你，你是苏晓？”
那修行者声音都飚出颤音来了。
啪的一声，他的枪掉在地上，举起双手。
在苏晓略微讶异的目光中，那人战战兢兢地说：“我听说人间道修行者从不虐杀投降的人。”
乐小心耸了耸肩，看向苏晓，好像在说：“你看。”
苏晓挥了挥手，让他在恐惧中晕了过去。
这一番操作下来，让巴莱卡完全信服了，这个陌生的男人真的有乐小心说的那么厉害。
苏晓淡淡说道：“既然这边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先走一趟，把那个什么杰罗姆给处理掉。”
乐小心惊讶道：“诶，这样可以吗？杰罗姆是国外的富豪，对他直接动手会不会有什么程序上的问题。”
苏晓摆了摆手：“没啥问题，他和海族王侯勾结背叛人类，是该处理。”
“我是说，如果被人知晓，舆论上会不会不好看？”乐小心说：“毕竟我们的圣贤级战力，跨国干掉了一个大富豪。要不要做得隐秘一点。”
苏晓看了她一眼，诧异说道：“什么大富豪，那是邪物的代理人。”
“至于隐秘……我们都救了巴莱卡，不大可能隐秘得下来，虽然我也想透过杰罗姆来找到巴莱卡梦中的那位王侯……等等，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苏晓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如果伊洛琳会和杰罗姆联系，哪怕只派出分身进行联系，这之中都有操作空间。
苏晓可不是只会乖乖等别人布阵来杀的人，他向来喜欢先发制人，在敌人意料不及的状态下进攻。
“总之，我们先去找一下杰罗姆，把他逮住再说。”
苏晓说着。
他的本体联系了下属的办公室，要求情报部门给出杰罗姆现如今的位置。
苏晓暗想：“做隐秘一点，不要让外人察觉杰罗姆出了问题。”
“到时候我直接替换掉杰罗姆，扮演他去和伊洛琳接触。”
“虽然大概率只能接触到一个分身……”
乐小心没有询问苏晓到底想怎么做，她只是说道：“那你别忘了改好他们的记忆，还有，用一个真实幻象代替巴莱卡。”
“这是自然。”苏晓说道：“你还要在这上面继续当船医？”
“我只是二品本命咒，只有击杀王侯级邪物沐浴王血的小小机会升华。”乐小心说：“我从来不求侥幸，更愿意选择稳妥，可控的方式。”
苏晓暗想，考虑到掌握近似权柄的存在会有相似的身心灵状态，那么很可能伊洛琳也是这样的性格。
一想到乐小心在学生期间十分严肃较真，遵守规则的古板样子，苏晓发现自己很难把这个形象和伊洛琳联系在一起。
在学生时代，乐小心进过一阵子学生会，苏晓不知道她职务是啥，反正各种有的没的活动她好像都在，而且很较真，正常能混过去的小事在她那里不行。
“嗯，她现在好像也这样，我去解决杰罗姆，她都会担心会不会不符合程序流程……”
“如果伊洛琳也是这样，那这或许是可以利用的点。”
苏晓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告诉乐小心：“不用了，你当什么船医啊，我需要你赶快获得一品本命咒，然后给我研究敌人的能力和破绽。”
乐小心皱眉道：“这种事，也不是你要求我，我就能做到的，本命咒升华太难了……”
苏晓轻描淡写说道：“不难。我带了王侯之血，给你升华本命咒。”
乐小心闻言，全身颤了一下，惊讶到下巴快掉了：“你说什么？”
苏晓说道：“乐姐，做一下表情管理。我带了王侯之血给你，你沐浴它，尝试升华到一品。”
乐小心惊讶道：“你为了对付那个邪物王侯，专门给我申请到了王侯之血？”
“你做梦呢，你怎么会有我们有储存着的王侯之血的错觉。”苏晓摇头：“是我自己猎杀王侯剩的一些，打算自己用来当星辉物质药剂修炼的。”
拿王侯之血当星辉物质药剂修炼……乐小心张大了嘴巴，没听说过这么奢侈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是，苏晓故意这么说，让她接受起来的心理压力少一些。
“谢谢。”惊讶半晌，乐小心只能这么说，她有些羞愧，王侯之血的价值太大，她根本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报答苏晓。
以身相许也不行啊，苏晓已经有老婆了。
苏晓说道：“算我借你的，等你成了圣贤记得还我一份。”
他随意凝聚出了一个血红色的晶球，这是来自未来地球某位海族王侯的产物。
两人这期间一直用中文交流，一旁的巴莱卡听不懂，也没有插话，可等她看到苏晓手中出现的，完美的，如同红宝石般的晶球时，目光还是被吸引了。
太漂亮了。
“别看啦，这东西对理智不好。”苏晓对巴莱卡说道，同时把晶球一丢，丢给了乐小心。
乐小心慌忙地接住了晶球，对苏晓这随意的态度十分震惊。
这可是无比珍贵王侯之血，在苏晓那里，就像随意丢的玻璃球那样。
她没再多说什么感谢的话，记在了心里，迅速调整状态，准备好沐浴王血升华本命咒。
沐浴王血也不总是一定成功，有失败的可能性，乐小心很担忧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