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背叛
深渊秘境。
艾瑟尔副团长正与几位防务委员会的委员待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再过两天，我们就能把百分之九十的物质和人运出去，那些重型物资……也只能尽量抛弃了。”
艾瑟尔说着，有些黯然。
在深渊秘境里建立如此大的家底，是何等的困难啊，尤其是深渊秘境入口还在被遗弃大陆，距离人类文明繁华的古典人类大陆相距一个雷霆海。
这些物资，这些城防，这些重型设备，很多都是前辈先烈们拼命才搭建出来的。
可到了如今，深渊秘境必须得放弃，很多设备太重太大，难以运走，只能放弃。
艾瑟尔捏着拳头，有些难过和不甘，但她也知道，深渊里是越来越难守住了，魔鬼中的王侯数量缓慢增多，人类圣贤却越打越少，好几位圣贤都陨落了，在遥远要塞内修养，至今没有恢复实力。
秘境守不住，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守秘境甬道。
这一切，都是从太阳剑圣莫名宣布闭关，不再履足尘世开始。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瑟尔有些茫然。
不，问题的关键不是太阳剑圣为何宣布闭关，而是为什么他一闭关，整个巨石要塞就有那种缺了主心骨，没法战斗的感觉，明明之前太阳剑圣不出手，他们也能守住深渊秘境……艾瑟尔眼中无神的想着，把这归结于自己的实力与威望不够，不足以慑服防务委员会的大佬们。
“艾瑟尔？”
一位圣贤注意到艾瑟尔的走神，提醒道：“今天晚上我们要防备夜袭，不仅要让擅长预言探知的圣贤监控外围阵地，前方的士兵也要准备好，一旦我方圣贤发现敌人袭击，那他们要立刻变换为作战状态。”
又有人道：“最好前线的士兵暂时别休息了，魔鬼的进攻节奏我们都很清楚，它们习惯在我们军队吃饭和睡觉的时候进攻，这个时候，它们更容易利用‘懒惰’和‘暴食’两大能力获得优势。”
艾瑟尔点点头，对旁边的勤务兵道：“记下来，等会儿用电台通知前线各部队，随时防备攻击。”
艾瑟尔其实对这里的军队比较放心，他们和魔鬼是世代交战的对手，这里的军人大多从孩提时代便在家里老人和母亲的交谈中，听闻关于魔鬼的讯息，对于魔鬼的了解之深入，恐怕不会逊色于古典人类世界里的许多学者。
很多人从懵懂之间懂事时，就明白自己的任务，是要为人类世界看守好深渊，绝不让深渊里的魔鬼出来，侵蚀外界。
在这场撤退中，已经有不少人战死了，再怎么有序的撤退，终归是要面对敌人的攻击的，很多士兵就这样守在他们的阵线上，没有等到撤退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位正用预言权柄警戒外围的圣贤突然睁眼，大骇道：
“魔鬼发起总攻了！”
他站起来，使用一个幻术类型的魔法道具，在沙盘地图上迅速表明他所看到的局势。
“东部，魔鬼王侯七位，北部山脊，魔鬼王侯五位，西部，魔鬼王侯五位，南部冥河一带，魔鬼王侯十一位！”
“准备作战，准备支援前线！”艾瑟尔喊道，汗毛都竖起了。
魔鬼怎么在这个时刻发起了总攻？外围直接调动了近三十位魔鬼王侯！
各位圣贤手捏传送玉符，准备传送支援各处。
这些传送玉符每年都由金白之主麾下的天使“万门天使”给予补给，但数量仍然不多，属于战略性物资，但这时也顾不上节省了，战略性物资就是要用在这种时候。
这时，一位全身激荡灵能波动的圣贤沉声道：“艾瑟尔副团长，魔鬼来势汹汹，您要不通知一下太阳剑圣阁下？虽然不知他为何闭关，但在这种时候，若他能到来战场，那必然对我们是巨大的利好消息。”
艾瑟尔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位圣贤。
那圣贤属于贵族派系，之前和她相当不对付，几乎属于政敌般的存在，他的派系也是出了名的不靠谱，战场上不愿意承担困难，危险，要牺牲的任务，战场下则对民众多有袭扰，麾下军团经常爆出各种强暴，抢劫，胁迫，绑架的丑闻，更有甚者，还有人对新兵下手，做出无法启齿的事情。
以前太阳剑圣在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现在太阳剑圣闭关，他跳得最凶，甚至就在这指挥部一公里外，就有他包养的两个情人，一男一女在他自家的豪宅中等着。
但没想到在这种时刻，他居然想的还是太阳剑圣，可见太阳剑圣在这里的人们心中地位是多么重要，甚至连防务委员会里，原本不对付的大佬们，遇事时都想得是他。
艾瑟尔这样想着，内心多了一丝温暖。
至少在面对敌人的时刻，政见不同的对手，也是能站在一起，相互配合的。
她说道：“我确实有联系老师的办法，但老师不知为何闭关，我也不清楚他能不能破关而出。”
她拿出了太阳剑圣给她的一枚玉佩，这枚玉佩外形是满是翅膀的邪物，里面却蕴含着一丝太阳剑圣的伟力。
太阳剑圣执掌两件圣器，一剑一盾，他同时将两件圣器挖掘到极致，但这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一点，那就是他本人，其实也是很强的超凡者。
而这枚玉佩，便蕴含着他的一缕力量。
只要将这力量消散掉，太阳剑圣必然察觉不对，得以赶来支援。
就在这时，那位周身激荡灵能波动，战意十足的贵族派圣贤出手了。
艾瑟尔手上的玉佩瞬间消失，被传送走了！
玉佩落在那贵族圣贤手上，他接着在完全反应不过来的众人面前，捏碎了传送玉佩。
整个人身影消失。
“不好！”
“阻止他！”
“他叛变了！”
在场的强者几乎都反应过来，也有人出手想要留住他，但是失败了。
这位贵族派圣贤早有准备，先是激荡灵能波动，掩盖自己出手，在得手后毫不停留，直接逃跑，一下子夺走了太阳剑圣的玉佩。
艾瑟尔脸色惨白。
她没有想到，在防务委员会中，竟然有投靠敌人的叛徒。
更是因为手中玉佩消失而绝望，这样她就没有办法通知太阳剑圣了！
第七十八章 背叛者的下场
背叛的那位贵族派圣贤使用玉符穿越空间，他选择的传送地点很直接，在这种情况下，巨石要塞任何一处都不算安全，都可能被找到，最安全的，当然是六羽龙在被遗弃大陆的总部……
遥远要塞！
穿过星界，他出现在了遥远要塞的广场上。
一出场，他人傻了一下。
他看到无数个少年模样的人正在广场周围维持秩序，少年还和少女站在两个虚幻头颅面前问话，其中一个头颅怎么看怎么像伊莎·迪克森殿下……
背叛的圣贤身形僵住了，他发现所有苏晓都转过头，盯着他。
“家被偷了？”
他手里拿着的太阳剑圣玉佩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
……
深渊秘境。
艾瑟尔咬了咬牙：“到了现在的状况，还请各位圣贤作战，前线那么多军队来不及撤退，只能在这里依托防线和敌人战斗。”
她身为太阳剑圣的学徒，很快把玉佩被人抢走这件事抛在脑后，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场的战斗中。
对方是魔鬼，魔鬼向来擅长腐化人心，防务委员会的圣贤们中有魔鬼的暗子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确实发生了，那也少了一个魔鬼的暗子。
艾瑟尔觉得，防务委员会最多被渗透侵蚀个一两位圣贤，现在暴露了一个，他们这边的胜算还挺大的，至少在五五之数。
可很快，艾瑟尔发现了问题。
在敌人大举压境时，这些圣贤竟然还在扯皮，有些圣贤只愿意去自己部队的位置防守，有些圣贤则建议，高阶超凡者先撤退，中低阶超凡者和普通人留下来“拖延时间”，用来“保留火种”，还有些圣贤更离谱了，直言道某某魔鬼太强，他一对一打不过，要求换位置。
在这种危机关头还扯皮，艾瑟尔气得血压都高了，她恨不得拔剑把一位抗命的圣贤斩了，可她只有超凡八阶，根本没这个实力。
她虽然是名义上的总指挥官，但指挥得动的，只有阳炎骑士团还有原先支持太阳剑圣的一众骑士派圣贤。其他的圣贤，都只能靠商量，靠说服。
还是有些圣贤被她说动了，去前线特定位置支援，那些只愿意去自己部队的，也被艾瑟尔支使走了。
涉及王侯级的战斗，战场千变万化，这么一拖延的时间，魔鬼已经进入了前线战场。
……
梵洛萨尔，这个男人有着飘逸的黑色长发，穿着特制的白色长袍，长袍下摆达到膝盖，袖子又宽又大，遮住了双手，只能看见一柄黑色的手杖从他右手袖边延伸出去，那手杖像是一柄漆黑枯木制成，表面仿佛是因为干枯而褶皱的树皮，直到手杖中部往上才开始变得光滑，但它其实是用影族的星辉物质制成的权杖，可以将一部分幽影物质导入施展的幻术中，提升幻术的“真实度”。
作为前线的法师之一，梵洛萨尔几乎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战斗刚刚结束，他的心力损耗颇多，但还有一些，所以便没有撤退。
他所在的防线是一座山岭，战士们提前挖了战壕，以防备魔鬼们的异能轰击，梵洛萨尔也在战壕中自己的岗位待着，随时准备躲避攻击和攻击敌人。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大喊：
“收到消息！魔鬼又来了！”
魔鬼怎么来得这么快？它们不是刚刚才退走吗，这还没过多久……
梵洛萨尔没时间去想这个，他捏紧权杖，视线在前方阵地上扫了扫。
没看到魔鬼。
但这很正常，魔鬼刚刚撤到了远处的山脉后面，现在电台收到后方的指使，大概是后方的圣贤用预言法术发现了敌人的进攻意图，但这进攻意图还没有化作抵近的兵锋。
周围的战士们纷纷准备好战斗，他们有说有笑，像是对敌人的到来丝毫不以为意，但梵洛萨尔知道，这支部队在十几分钟前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五分之一的人手，差点被打崩溃了，后续补充了人手后才坚持在这里。
他们是阳炎骑士团的一只连队，是太阳圣卫手下的嫡系精锐，祖祖辈辈就在这里和魔鬼死磕，在这里的人，三代以内的父辈，必然有人战死在了深渊，被魔鬼所杀。
魔鬼来了。
梵洛萨尔几乎感到自己的眼睛要瞎了一般，那是何等恐怖，扭曲的生物，非人形态的，仿佛螃蟹般的巨型怪物浑身上下满是触手，这怪物突破了所有物理限制，飞行在了空中，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太阳。
梵洛萨尔立刻闭上了眼睛，喊道：
“魔神！”
“魔神来了！进入掩体躲避！”
他们这支连队没办法对付魔神，能对付魔神的，只有高阶超凡者和己方圣贤，亦或者是超大型的武器，但这些他们连队都没有。
随即，他感到了一个强大，恐怖无比的灵能波动。
一颗黑色火球从天空落下，落在阵地当中。
这火焰轻易焚烧掉了梵洛萨尔的所有防护，将他活活烧死了。
周围的战友也是，没躲入掩体，不小心目睹到王侯级邪物的存在，承受着理智冲击，根本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火焰吞没。
只有一些运气好的，才躲入了掩体中，利用山石作盾牌，勉强在这一击里活了下来。
但黑色火球加热了下方的温度，让下方隧道里的温度一下子来到四五十度，又有一些普通人坚持不下来晕倒了。
这位魔鬼王侯未在这里久留。
祂随手轰了一记后，便继续朝人类防线内部冲击。
祂的目标，是深渊秘境的秘境入口。
在祂身后，大量妖鬼级，眷族级的邪物涌了上来。
防线内剩余的士兵中，一位尉官接过了指挥权。
“杀！阻止它们！空中的魔神自有我方圣贤阻止，我们的任务就是阻止其他魔鬼，不让它们冲进去！”
火器开火，将附魔子弹射出，这些子弹对眷族级邪物还算有效，但到了妖鬼级，基本无视这种攻击，只有超凡中高阶的强者可以真正威胁到它们。
火力网笼罩下，有部分妖鬼级邪物陨落，眷族级邪物则根本没法越过火力网络，但还是有皮糙肉厚的妖鬼级邪物杀穿了火力网。
妖鬼级的魔鬼杀进了阵线中，人类里的强者刚刚被魔鬼王侯干掉不少，但还是有残余，他们有的还在用远程武器，有的拔出剑使用盾来近战。
“杀！”
……
魔鬼贯穿了第一道阵线，朝着后续阵线前进。
第七十九章 深渊战场
“魔鬼的魔神……那些王侯们，直接选择高空突破我方前沿阵线，朝着深渊入口而来！”
大营里，有圣贤脸色铁青。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如果祂们堵住了深渊秘境的入口，不让人类突破，等后续妖鬼级大军围上来，留在这里的人很可能都会死掉，无处可跑。
只有那些手持玉佩的圣贤们，还能以旅行能力逃掉，深渊里对抗魔鬼的精锐军团，那就得全交代在这儿了。
“他们是在找死！”有圣贤冷冰冰吼道。
对的，确实是在找死，深渊秘境入口处，不仅有圣贤坐镇，还有大量的防空武器，大型武器，这些武器单个拿出来或许只能勉强威胁到王侯级邪物，但在军队操作下，圣贤配合下，王侯级邪物也可能被它们重伤，是不能忽略的战力。
算上那些武器，还有己方的圣贤，高端超凡者数量，顶层战力是不怕的，是可以打的！
魔鬼们之前都得靠妖鬼级邪物抹平这方面的差距，但那些妖鬼级邪物，很少能像王侯级邪物那样高来高去，必须依赖地面推进，但前方的战士们都能挡住它们，不让它们前进。
此时，地图上，边缘地带的圣贤根本支撑不住，也在后退，看起来双方的决战地点将会是深渊秘境入口！
艾瑟尔反而松了口气。
如果邪物以深渊秘境入口为战略目标进行攻击，那么，那些推三阻四的圣贤们，也得在这里和邪物一战。
“发布消息，让各位圣贤集结，准备决战。”艾瑟尔对旁边的圣贤说道。
“不好！”
那圣贤惊骇说道：“叛徒！叛徒！”
“怎么了？”艾瑟尔一惊，询问道。
那位用预言权柄洞彻深渊第一层的圣贤又惊又气，说道：“前线这几个地方，圣贤们与魔鬼对峙，结果有我方圣贤突然反叛，导致我们陨落了三位圣贤！”
“该死，那些叛徒全都用传送玉符逃走了！”
……
三位叛徒几乎不分时间传送到了遥远要塞的广场。
三人相互对视，没有话语，直接默契地一笑。
然后他们发现，这里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广场这里发生了位阶很高的战斗，周围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接着，他们看到一个拄着腐蚀长矛，坐在一块废墟石头上的少年。
他站了起来，对着这三人说道：
“你们是六羽龙，还是逃兵？”
……
深渊秘境，指挥部内。
艾瑟尔听着，身心开始冰凉。
三位圣贤背叛，三位圣贤陨落！
这等于防务委员会直接损失了六位战力，不，三位圣贤加入到敌方阵营，意味着损失六位，也就是一共损失了九位战力！
这损失，是很惨重的。
艾瑟尔立即询问另一边：
“遥远要塞和主堡那边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他们还没回复信息。”通讯员回答。
这通讯员有着可以跨位面传递信息的法术，类似于苏晓用超能感应感知神秘学联系，再让神秘学联系震动传递消息之类的手段，不过不涉及神秘学联系，通讯员无法判断自己传信的目标是死了还是没死，更不能感知那边的情况。
没回复信息……艾瑟尔感到内心一沉，她说道：“我去外……不，你去外界看一看具体情况，为何他们不回复信息？”
艾瑟尔指着一位靠得住的超凡八阶强者说道，她本来想自己去外界看一看，但转念一想，她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哪怕有名无实，也不能做出这种可能被怀疑成逃跑的举动。
那位超凡强者点点头，立刻离开指挥部，出去看情况。
他刚飞出去，就远远感知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王侯级灵能波动。
那是魔鬼王侯们的波动！
前线的天空已经失守，一部分的圣贤用传送玉符传送回来，聚集在深渊秘境出口处，众多高阶超凡者也在这里，准备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一些超凡者和圣贤竟然往深渊秘境出口里冲。
“你们要做什么！”他问道：“敌人马上要打来了！”
“朱尔斯阁下有命，让我们撤出深渊秘境，在巨石要塞外防御！”一位超凡者回应道。
“指挥官不是朱尔斯阁下，而是艾瑟尔！”那超凡者吼道。
但无济于事，有人开始撤退逃跑。
他们逃跑时，回头望着魔鬼王侯们散发的灵能波动，有人还劝道：
“这里守不住了，你是超凡八阶强者，能逃掉，别在这里固守，你又没有传送玉符，到时候秘境甬道被魔鬼堵住，你想跑都来不及了，你以为那个时候会有圣贤愿意带你吗？”
“是啊，保留足够多的强者，保留火种，才能参与后续战斗。”
这位超凡八阶的强者脸色铁青，说道：“这里可是还有我们那么多的兄弟战友在，他们在前线阻拦着大量敌人，我们逃跑了，他们怎么办？”
说着，他也往秘境甬道里跑。
他倒不是逃跑，而是反应过来，自己有命令，要去外界看看情况，确认为什么巨石要塞主堡这边一直没有回应，没有支援。
而那些逃跑的人反倒笑了，觉得这位超凡八阶强者口是心非，明明也要逃跑，却装作舍不得这里战友的样子，太滑稽了。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还要光明磊落一点，起码逃就是逃了，不像这人，明明想逃，还给出各种理由。
秘境甬道中。
一对少年少女从上方降落。
苏晓手持着一个尸体，甩在了秘境甬道下方的吊车上。
周围的人一看，吓了一跳。
那是朱尔斯的尸体，从脊背处分裂成了两半，中间是一个长着三对翅膀，沾满血污，无比瘦弱的蜥蜴人。
“啊！”
“朱尔斯阁下！”
“朱尔斯阁下陨落了！”
“朱尔斯阁下脊背处是谁？”
众人大骇，看向上方少年少女，面露恐惧。
苏晓在上面散发淡淡白色气势，手中紧握着腐蚀长矛，说道：
“朱尔斯早已死亡，现在的朱尔斯，是被名为六羽龙的邪物所扮演的，他的命令是假命令。”
“所有人，退去，准备迎敌。”
第八十章 战或撤？
此时，有圣贤冷眼望向苏晓，苏晓和林莜莜站住了深渊秘境入口，任何人想从他们身边过，都必须经过甬道。
他们中有的人并不清楚苏晓的实力，但看到朱尔斯的尸体和尸骸上的六羽龙，有的人意识到了什么，隐约觉得在这里不适合与苏晓对战，再怎么说，他也是人类的圣贤。
这些圣贤很干脆，纷纷捏碎传送玉符，往外逃走。
也有圣贤舍不得，毕竟传送玉符是保命的，他说道：“这里已经守不住了，再待在这里，是会被魔鬼消灭的，唯有撤出深渊秘境，在巨石要塞重构防御，才有一线生机。”
还有一些圣贤，冷眼旁观，冷冰冰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说话。
苏晓看向说话的圣贤，由于他们也有拥有预言占卜权柄的强者，苏晓的超能感应无法近身感知，不知晓他们中谁是被六羽龙侵蚀的强者，谁是自己人。
碍于时间紧迫和守秘力量影响的关系，苏晓虽然能从血肉中提问，但却没有得到详细的人员名单。
这种时候，苏晓必须做出选择了。
林莜莜握着苏晓的手，没有开口。
苏晓内心权衡一番，首先，他肯定不愿意误伤防务委员会内仅存的圣贤，其次，大量六羽龙圣贤已经被他在遥远要塞和巨石要塞一带歼灭，残余的圣贤中，以己方圣贤为多，最后，苏晓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人的力量。
苏晓来这里的只是一道分身，林莜莜也是派遣的分身。
这里毕竟是深渊秘境，苏晓也留了个心眼，虽然林莜莜表示，深渊意志亲自出动的概率不大，且祂手下的大魔级邪物基本死干净了，但苏晓还是选择分身摆在正面战场，本体坐镇后方，分身战死后再凝聚分身和身外化身进去作战。
这是为了防止敌人掌握了被遗弃大陆上的那些利维坦级邪物的残留力量，那些力量的强度苏晓可是有过见识的，自己一个投影，防御能力比起自己也没差多少，直接被人秒了。
按林莜莜的话说，那些力量是伪象征级别的力量，相当于是大魔层次，必须要防备。
但就算苏晓来这里的仅是分身，他和本体能一共制造十八道身外化身。
这十八道身外化身，战斗力都相当于一个比张凡略弱一些的近战强者，有屠龙刺进攻，有千万面相作为体质活力秘术，心智和感知方面也有幻术世界的加强，反应秘术也有一个二品八阶的支撑。
纵然目前本体的身外化身陨落了几个，咒星充能速度缓慢，但苏晓可以用开元力量晶球来一次爆发，直接把力量充满，召唤满身外化身。
他只是现在没用罢了，开元力量的反噬极为严重，虽然对他而言，有大量水晶碎片在，等于没反噬，但一段时间内是没法再动用开元力量晶球的。
深渊这边围剿的声势在浩大，有近三十个王侯级邪物，苏晓也认为，己方在高端战力上是不缺的，欠缺的仅是些手段。
但苏晓分身可以用真实影法术召唤超凡八阶的强者，用他们来弥补手段差异，且这里……就算再多圣贤要逃避，总有人愿意和他一起战斗吧？
苏晓思考完毕，说道：
“想当逃兵，可以过去。”
“愿意在这里和我一同战斗，走向胜利，那就待在这儿。”
他降落到地面上，举着朱尔斯的尸体里的六羽龙，再一次丢远。
“遥远要塞已经被邪物渗透，我刚从那边过来，将一名自称是菲尔娜的魔鬼王侯斩杀，又消灭了那里所有叛逃的王侯，伊莎·迪克森和两位王侯也已被六羽龙渗透，被我斩杀，刚刚还有三位王侯传送入，也被我杀了。”
他轻描淡写说着事实，同时用目光扫视诸位圣贤，试图找出其中的六羽龙圣贤。
在感知能力无法奏效的时候，苏晓试图采用原始的察言观色。
苏晓暗道：“如果是六羽龙圣贤，那么祂们的表情应该是不信和惊怒，不信是不相信遥远要塞里的力量会被我消灭，惊怒则是惊觉我知晓了那么多事……”
扫了几下众位圣贤的反应，苏晓内心有了底，判断出了几位具有嫌疑的圣贤，但也没对那些没嫌疑的放松警惕。
他没有妄动杀手，因为不确定那些有嫌疑的圣贤是否真的六羽龙，正常的人类圣贤也会感觉不信和惊怒。
这时，有人问道：“先不问是真是假，假如遥远要塞按你所说被侵蚀了，里面的力量，你们两人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苏晓很快给出了回答。
五位，足足五位一模一样的，全身散发白色气势的苏晓从秘境甬道中降临此地，手持长矛。
提问的圣贤语塞，惊道：“权柄级的分身能力？”
苏晓没搭理他，他看向远方的灵能波动，说道：
“诸位，愿随我死战，便和我一起见证胜利，不愿战斗，我也不强迫，上去吧。”
一时间，众位圣贤，众多超凡者眼神犹豫不定，他们不清楚苏晓说得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苏晓有没有能力对抗魔鬼们，他们甚至都不认识苏晓，最多有几个人听说过，巨石要塞先前来了一位叫维克的圣贤。
很快，有圣贤给出回应：
“我有万门天使给予的玉佩，既然维克阁下愿于魔鬼死战，那我便陪你一起，战到最后。”
都到了这一地步，许多圣贤如此说道。
他们很多人在深渊秘境也是有部下，有资源未曾撤出的，本来觉得事情诡异，后续援军吃吃不至，前方叛徒又突然冒出来，一些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但此时苏晓的出现，让他们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反正他们手里有传送玉佩，可以逃走。
也有人直接离开，选择前往巨石要塞。
选择离开的人其实更多，但他们很沉默，不做声。
这些人都知道，他们走得了，但深渊秘境里的中低阶超凡者，普通人士兵是走不了的，他们一走，就等于抛弃了战友，属下，子民而走，并不是英勇的行径。
苏晓冷眼看着他们。
他们一跃跳上巨石要塞，有人这时言道：“若撑不住，撤上来再打吧。”
哗啦啦。
接近三分之二的强者撤走。
第八十一章 不履尘世之谜
艾瑟尔副团长在下方的指挥部望着苏晓。
她暗暗感叹，自己身为总指挥，却没法指挥得动那么多人，可苏晓出面，展现实力，却让不少本来要撤走逃跑的人叫了回来。
“凭这位维克先生……”
她摇了摇头，内心却并不看好。
但再怎么不看好，她身为总指挥官，也不可能允许自己撤退，决一死战，就决一死战吧！
下定决心后，她拔出剑刃，她也是掌握了权柄级能力的超凡八阶强者，纵然身处王侯级战场，短时间内牵制一位魔鬼王侯还是能做到的。
其他也做不了什么了，魔鬼王侯聚集，明显是要截断他们所有人后路，这里必须守下来，才有着后续。
她的副官开始指挥周围的永固堡垒和防空火力，一张张床弩，一门门魔导炮，全部隐藏在事先布置好的隐蔽阵地中，随时准备开火。
就在这时，艾瑟尔看到维克下落。
那位少年随手掏出一枚玉符，正是艾瑟尔被抢走的那枚。
在艾瑟尔惊讶之时，苏晓把它一丢，丢给了她。
“你，你真的把叛徒干掉了吗？”艾瑟尔惊讶问道。
苏晓点头，随即说道：“要不要通知太阳剑圣，由你决定，但我不保证太阳剑圣能够出来。”
苏晓已经知道，另一个他，邪魔之主，曾经从罗莎莉那里得到了还未成圣器的烧铁，随即，他袭击了太阳剑圣，与之做过一场，将对方的剑型圣器“勇气”给折断，折断的部分和烧铁一起用火花重铸成了烧铁圣器。
虽然邪魔之主没有多说，但通过当前局势的判断，苏晓得出结论，首先太阳剑圣是没有站在邪魔之主对立面的，太阳剑圣一心守着深渊秘境，也没有对北陆的黑暗大军出过手，那么，为什么另一个自己“邪魔之主”要袭击太阳剑圣呢？
苏晓推理了一下，认为最大的可能，这是罗莎莉指派的任务。
罗莎莉将烧铁送给邪魔之主，然后让他去和太阳剑圣做过一场，折断其圣器。
苏晓之前，就这个可能和林莜莜聊过，最后林莜莜说，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这是涉及圣贤层次往使徒层次的蜕变，任何一位使徒/大圣/大魔，其本质都是象征的具现化，是象征的个体人形，然而象征是抽象化的，如果完全接纳单一象征，并与之融合，本质其实是相当于把自己变成单一象征先前的主人。
拿海族“最接近大魔级邪物的王侯”伊洛琳来说，祂迟迟不肯接受“思想瓶”，就是因为祂如果接纳了思想瓶，那么祂很可能会变成新一任血公主，永远失去了自我，相当于血公主借助祂的身心复活了。
为了避免这点，有两种解决办法。
一是将自己掌握的权柄，或者按咒星异能体系的说法，自身掌握的“本命咒”，熔炼蜕变成象征级，这对于圣贤来说也是非常非常难做到的事，一个世代里，这样的强者很少超过十位。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是权柄涉及领域的象征暂时无主，随后要将这些和幻术世界同级别的能力全部修炼到咒星九阶圆满，最后需要用类似秘党扮演旧日神祗的办法，将象征从心灵大海深处吸纳出来，凝结成圣器。
都到了这一步……如果只有自己凝练出的圣器，那一旦吸纳，极大概率还是会成为上一任象征的主人，而不是成为新的大魔级邪物。
这是因为漫长的时光流逝后，几乎所有单一象征都是曾经有过主人的存在，或许曾经陨落，或许凝结出的圣器都溶解在了心灵大海中，但只要以某个象征成为使徒，最终仍然是把自己修炼成了那位大魔级邪物的分身，为其做了嫁衣，让祂复活。
而象征之间有一个吸引力的关系，一般来说，象征会吸引相近领域的力量，所以有一个略微取巧的办法，就是在突破使徒级的时候，不仅自己要把本命咒凝结成象征，更要彻底掌控一件圣器，最好这件圣器的象征与自身凝结出的象征完全相反，就算做不到完全相反，也不要太相近，这样就能很大程度的避免修炼成为邪物大魔的分身。
但一个圣器其实还是不完全靠得住的，最好是彻底掌握多个圣器，如果一个修行者掌握了超过一个圣器，那他其实会有更多选择。
比如，他甚至可以不用把自己的权柄凝结成象征，直接将两件圣器同时掌握至极致，尝试用它们凝结象征。
又或者，他可以尝试同时掌握三个象征，自己凝结一个，然后自己控制的圣器各一个，这样成的使徒，一成为就是非常强大的使徒级强者。
但这样风险其实更大，因为某些已经陨落的恐怖存在，或许就曾经执掌过多个象征。
可能你想的是不把自己修炼成大魔级邪物的分身，结果就把自己修炼成利维坦级邪物的分身了。
林莜莜虽然没有明说，但苏晓和她聊到这方面时，很确认利维坦级邪物会至少执掌两个彼此对立的象征。
其实苏晓之前也有一定的预料，比如冬族的利维坦“混乱律令”，影族的利维坦“低熵阴影”，还有会制造严冬的神族利维坦十重烈阳……这些利维坦级邪物，光看名字，天生就是矛盾的，冲突的，现在想来，这种矛盾和冲突或许正是祂们采用了对立象征的缘故。
回到太阳剑圣这一点，林莜莜认为，罗莎莉确实可能派邪魔之主去把自己手下一个象征给砍掉一些，只有一种情况可能发生这种事：
那就是太阳剑圣已经靠近使徒级的领域，只是有一件圣器的掌握程度不够，所以让邪魔之主出手，把那件圣器中，太阳剑圣所未掌握的部分切割下来。
象征之间有大有小，大象征会包含小象征，如果太阳剑圣掌握了小象征，却没有掌握大象征，用一定的办法将他未掌握的象征剥离，理论上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换句话说，闭关后，不履尘世的太阳剑圣……
现在应该在突破使徒级的关键期。
林莜莜认为，这件事应该瞒过了她的本体和诸多利维坦级邪物，因为做这件事时，邪魔之主可是执掌着火花圣器的，对其的观察会被扭曲，而太阳剑圣可能也拿到了火花圣器分离出的，可以遮蔽探查的火种。
所以苏晓在了解艾瑟尔后，告知她，她用这一枚玉符，苏晓不保证太阳剑圣能够出关。
第八十二章 深渊溃败
听闻苏晓的话，艾瑟尔总感觉苏晓对于太阳剑圣不履尘世之谜知道些什么，却没有细说。
她并没有追问，此刻时间紧张，她直接催动了玉符的力量，将玉符按在地上。
一圈绿色光芒以她为中心散开，随后覆盖至周围地带。
周围的建筑被加固了，符阵防御变稳固了，就连苏晓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另一个可以叠加效果的体质活力秘术附加了额外的防御力。
这让苏晓略感惊奇，他自己已经有权柄级的体质活力秘术了……好吧，哪怕千万面相并不属于擅长防御的体质活力秘术，可能在千万面相的基础上，再获得强化，也实属难得。
苏晓估算了下，认为自己现在的身躯防御能力，应该达到了张硕本命咒“天岩地心”在权柄级的程度，比之前大有提升。
“这是老师的守护之力。”艾瑟尔说：“老师拥有两件圣器，一剑一盾，剑名勇气，是以弱小之力敢于反抗奥坎纳德的勇气，盾名守护，是能防御一切的防御力量。”
用勇气圣剑砍守护圣器会怎么样？苏晓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
不对，这两件圣器应该只是名字，只是不知道它们对应的象征是什么，从这个盾牌来看，效果应该和天岩地心有些相似性，或许是天岩地心某个上位异能的象征……苏晓思考着。
他未在多想。因为远处的魔鬼王侯已经抵达视界之内。
外围隐藏的阵地中，一门门魔导炮，床弩纷纷开火，在高阶超凡者的指引下，试图攻击命中魔鬼王侯。
但魔鬼王侯中能像脓液魔那样察知恶意的存在的并不少，这样盲目的，非制导的射击极难命中，祂们大都闪开了，只有少数王侯受了轻伤。
紧接着，祂们对着那些隐匿阵地出手，即使这些阵地处于符阵和坚固堡垒的防护中，也难挡魔鬼王侯一击之力，祂们有的引起了堡垒里人们懒惰的欲望，一个个倒在地上，安静躺平，完全不想战斗；有的引发了色欲，让那些战士们彼此褪下衣装，抱在一起；有的激起了食欲，让那里的战士们到处寻找食物吃下，没找到食物的，则在啃食石头，甚至自己的手……
也有的王侯轰下了充斥“地狱火”的火球，这地狱火看起来是纯粹的火焰，但是防御火焰的法术与符阵却对其无效，能扑灭火焰燃烧的常规手段也对其无效，因为它是纯粹的，来自深渊意志的力量，燃烧一切，忽略种种抗性。
外围阵地形成了一片火海。
这时。
苏晓一抖长矛，说道：
“随我杀。”
他直接朝魔鬼王侯数量最多的地方冲去！
那些魔鬼王侯见此，都发出阴冷的哂笑。
祂们人数众多，实力强劲，怎么都不会害怕一位圣贤的冲击。
艾瑟尔露出担忧的表情，也挥手，示意自己的超凡者警备队跟着苏晓一起冲锋。
她自己也拔剑，跟随苏晓。
也有圣贤，迟疑之间，跟着苏晓冲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苏晓消失了！
隔离隐形术！
然后，一道投影直接出现在一群魔鬼王侯当中，这是分身的投影，伴随着投影同时出现的，还有整整九道身外化身。
相当于十个超凡九阶里的强者同时出战，一下子把人数差距拉到了很小的地步！
“杀！”
杀声震天撼地！
屠龙刺爆发力量，天边仿佛亮起一个又一个的黑洞，那是纯粹的黑洞，连光都无法逃脱那时间扭曲。
苏晓没有遮掩灵能波动，这恐怖的灵能波动爆发出来，仿佛风暴吹拂，席卷大地。
等黑洞消失，空间趋于平静时，空间的震荡爆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轰！
十个苏晓同时站在那里，而魔鬼王侯已经消失殆尽。
转眼之间，袭杀深渊秘境的魔鬼王侯，直接陨落三分之一！
地上正准备冲过去支援的众人都呆了。
艾瑟尔看着苏晓，心神还没从之前决绝的状态中回转过来。
一下子，实力最强的一批魔鬼王侯就这样被消灭了？
这时，站在原地的林莜莜提醒道：“快追击，别让祂们逃了。”
艾瑟尔反应过来，大声下令道：“追击！别让祂们逃了！”
场上，魔鬼王侯惊骇万分，但祂们没时间惊骇了，因为苏晓投影带着的九个身外化身正在回转，要横扫祂们！
而留在秘境甬道入口处的五个身外化身也在行动，要纠缠拦住其他方向的魔鬼邪物。
就连己方的战士们也震动骇然，怀疑自己见到了幻觉。
但看到魔鬼王侯崩溃后撤，众人立刻做出了决断。
纠缠住祂们！把祂们打灭在这里！
只要消灭掉了魔鬼中的王侯，那么深渊秘境可平！
有隐藏到现在都没开火的阵地终于开火了，他们对着邪物撤退的方向开火，想以此抑制邪物的逃跑。
魔鬼此时也顾不得反击了，被迫挨了几下，宁愿受伤也不愿降低速度。
刷！
就在这时，竟然有圣贤捏碎传送玉符，拦在了祂们面前，要纠缠祂们一段时间！
这其实是魔鬼王侯们有准备的一招，祂们是有准备过人类圣贤主动用传送玉符攻击祂们的，祂们原先的想法便是，四路进击，看人类的圣贤会不会孤注一掷，利用传送玉符猛打一路，形成以多打少。
但其实祂们每一路的人手都不少，配合人类圣贤中的内部奸细，足以在短时间内支撑住，之后留在后方的预备队和其他方向的魔鬼王侯再驰援，就能彻底消灭防务委员会，让巨石要塞的高端战力全灭！
显然，那些逃跑的圣贤也是想到了这点，根本没想着在这里硬拼，想撤出秘境，在秘境外防守，那样面临的压力会小很多。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局势就变了。
苏晓一人之力灭掉最强的一路魔鬼王侯，后续的预备队见此场景根本不敢上，早就跑了，各路魔鬼王侯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根本没了战意，不敢久留。
这个时候，圣贤们使用传送玉佩，就能纠缠住魔鬼王侯，给苏晓争取时间，还不用担心被拖延太久后被围杀。
哪怕无法彻底拦住，只要让魔鬼王侯们速度降低，等众多苏晓赶来，祂们就会陨灭！
深渊秘境里的魔鬼王侯们，彻底溃败了。
第八十三章 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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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溃败了。
近三十个王侯级魔鬼，死了二十来个，剩下的才溜走，逃掉。
如果不是苏晓分身在这里，换成苏晓本体，有金翼晶球在，这里一个邪物都逃不掉。
前线，很多正在冲击阵线的妖鬼级邪物，眷族级邪物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人类一方发动了大反攻，大量圣贤和高阶超凡者支援前来，各地都打响了反击的号角。
魔鬼们都在溃退。
局势已定。
艾瑟尔等指挥官在指挥部制定追击计划，她担忧的是部队追击太过深入，遭到埋伏，她还忙着救援那些受到权柄影响的战士们，一下子忙到了深夜。
苏晓的身外化身继续坐镇，但没有离开深渊秘境入口太远，他的本体另有事做。
很多潜伏的六羽龙圣贤看到魔鬼们大败亏输，都想偷偷溜走，这些人悄悄离开了深渊秘境入口，又往巨石要塞外跑。
被苏晓抓个正着，一通全给灭了，只留下一个尾巴，苏晓本体跟踪着，想看它要往那边逃跑。
由于敌人执掌守秘的力量，苏晓没法从六羽龙中拷问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于是选择采取这种较为蠢笨的办法跟踪。
没想到的是，等它跑出巨石要塞范围后，它直接化作影子消散了，好像根本未曾存在过。
苏晓沉默良久，线索又断了。
“算了，这次斩断了低熵阴影伸向罗莎莉的触手，也算是胜利了，只是不知道低熵阴影在这片土地上还有多少势力。”
“守秘权柄的象征应该在六羽龙那里，高居王座，手持权柄的六羽龙，背后却有阴影在窥视……”
“可惜，守秘权柄的象征没放在巨石要塞和遥远要塞，至少我没找到，不然拿到了守秘权柄的象征，很多事会好做很多……”
苏晓想着。
思路又回到了巨石要塞这边。
“防务委员会这次损失惨重，但被渗透的六羽龙圣贤基本都被我消灭了，之后我再一一检查剩余的人，以我杀出来的威势，他们想来不会阻挡我用超能感应检查。若是阻挡，那就直接以力服人好了。”
“深渊秘境的魔鬼王侯损失更惨重，一来一去，防务委员会反而占了上风，巨石要塞守军可以继续守住深渊内部的防线，我也可以放心离开此地。”
“还有关于太阳剑圣正在蜕变为使徒的问题，虽然我还没成为圣贤，但其实圣贤突破到使徒境界的路已经标明得很清晰了，只不过使徒和利维坦之间的差别，我还不知晓，不知道使徒怎么突破成为利维坦。”
苏晓摇了摇头，现在知道这些意义也不大，他还是要一步步走，先成为圣贤，再成为使徒。
心中定计后，苏晓返回巨石要塞主堡。
一批伤员正从深渊秘境返回巨石要塞，而那些伤员虽然受了伤，却无比兴奋地说：
“我们赢了！”
“大胜！深渊里的魔神被我们消灭的一干二净！”
一个伤员躺在担架上，兴奋地手舞足蹈。
连带着，旁边目睹这一状况的民众也兴奋了。
他们很多人本来已经在谋划离开巨石要塞的主堡，前往边缘区域生活，有的人担心巨石主堡守不住后，他们逃都没法逃，也有人担心，就算巨石要塞守住了深渊入口，那万一有零散的魔鬼逃出来袭击周边区域会怎么样，每个人都生活在惶恐和朝不保夕中。
而现在，他们听说前线守住了，还取得了大胜，一下子高兴起来。
有民众长舒口气，说道：“我就知道嘛，我们巨石要塞守在这里的时间比太阳圣卫的年龄都大，怎么可能突然打不过邪物，肯定是故意设下埋伏，等敌人上钩。”
也有民众不大信，问道：“是怎么取胜的？”
护送伤兵的人驱赶着民众，把伤员往附近医院送，一位战士留下来解释说：“是维克阁下帮助我们取胜，他一次性击败了十几位魔神，就是那位之前来到巨石要塞主堡的圣贤。”
这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关于维克的到来，在巨石要塞不算秘密，毕竟苏晓是光明正大前来，展露了气势与力量，又在巨石要塞这么一个缺乏新闻的地方，当天人们就知道，有两位至少超凡九阶，可能是圣贤的强者抵达巨石要塞。
众人惊叹，有人说道：“能击败这么多魔鬼中的魔神，好厉害……”
“这简直是神了，一个人就解掉了敌人的攻势。”
“就连太阳剑圣阁下也没有做到这种事吧！”
这话一出，说话的民众好像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旁边的人迅速反驳：
“还不是太阳剑圣阁下不在，要是他在，估计，也能做到这件事。”
众人一致信服的点头。
还有人说：“深渊安稳了，我们又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前些天我大舅一直嚷嚷让我搬过去，我没搬，说巨石要塞主堡没了，其他地方也没了，现在看来，我这个决策做的很英明啊。”
“不知道会不会有庆功宴召开，举办一个大型庆典，就像以前那样……”有人开始流着口水，那种庆功宴会做很多好吃的，他们这些民众也可以进去饱餐一顿。
而在深渊入口处。
苏晓正在一一用超能感应鉴别防务委员会的圣贤。
说实话，这种动作相当于让一个人脱光了接受检查，对于圣贤而言，被做这种事是极其羞耻的，但看到那么多叛徒，那么多脊椎被六羽龙替代的往日战友，圣贤们也背脊发凉，苏晓之前又有阵斩那么多魔鬼王侯的记录，他们也便勉强答应下来，接受检查。
在接受检查时，有潜藏其中的六羽龙圣贤打算捏碎传送玉符跑路，但旁边守卫的苏晓一道身外化身抢先一步，让时空扭曲包裹住他，没让他传送走。
众人惊骇之下，看到苏晓将六羽龙圣贤击杀，从他脊背中提溜出一个六羽龙尸骸。
当下，再无人有什么反对意见，纷纷接受超能感应的审查。
审查完毕后，苏晓还去审查了高阶超凡者，用超能感应一遍扫过去，没有权柄级能力对抗的情况下，面对这种深入骨髓的探查，六羽龙也逃不过去。
苏晓唯一担心的是守秘权柄，也许有六羽龙仗着守秘权柄的力量，侥幸躲了过去，但这也没办法，苏晓现在没法子看穿守秘权柄。
在苏晓确认没有六羽龙间谍潜藏后，剩余的超凡者和圣贤们，终于齐齐松了一口气。
第八十四章 另一个称呼
巨石要塞，主堡，第二天。
前线的部队虽然仍在追击敌人，收复深渊秘境中曾经的地盘与工事，但后方已经开始筹备战争胜利的庆典了。
巨石要塞最大的酒店中，人们推杯换盏，打着优雅的灯光，庆祝这场战争的胜利。
苏晓和林莜莜自然成了舞台的主角。
依照苏晓的想法，他本来是不想过来的，想看着这边局势稳定了就溜走。
至于审判那些临战逃走的强者，那倒不是他的事了，苏晓决定把这件事留给罗莎莉，他自己毕竟不是金白之主教廷的人，没什么立场去处置那些圣贤。
这里的指挥官艾瑟尔认为，虽然说他们犯了错误，但允许他们将功赎罪，去击杀邪物来弥补。
苏晓也不好过问这边的事情。
本来苏晓昨天就打算跑路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翻阅巨石要塞群所在的山脉，这山脉在“前代文明”的时代，划分了亚洲与欧洲，跨越山脉过去，就是亚洲的区域，也就是说，即将到家了。
可林莜莜却坚持要来，她说，来这里对修炼有帮助。
“我们的修炼法归根结底是分身修炼法，要把自己修炼成某位古代神祗的分身，而分身的修炼程度是需要得到认可的，只有得到了旁人的认可与反馈，修炼仪式的效果才会最大化。”林莜莜这么说。
在酒店的主舞台，林莜莜和苏晓换上了由林莜莜设计和制造的，相当前卫，却没有超出这一时代太多的礼服，这漂亮的礼服令众人眼睛一亮，少年和少女似成了舞台上最靓丽的明星。
艾瑟尔也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与了庆功宴，她好奇地看着苏晓身旁不大的少女，询问道：“说起来，我还只知道维克阁下的名字，不知道您是？”
苏晓有点怕林莜莜装复读机，说：“起来，我还只知道维克阁下的名字，不知道您是？”
但林莜莜让苏晓失望了，她用了一个完美无瑕的微笑说道：“维克阁下是假名哦，至于我，我是他的妻子，你可以叫我……”
“阿丝赫达。”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落到了舞台地面上，明明十分轻微，可莫名其妙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好像声音并不来源于物理世界，而是来源于内心。
苏晓听到这话，有些懵，怎么突然变成阿丝赫达了。
另一个有些懵的地方是，明明上次跟别人介绍还是未婚妻，现在直接跳过了结婚的步骤，开始自称妻子了。
“假名吗？”艾瑟尔莫名觉得阿丝赫达这个名字极为熟悉，似乎在某些古老的典籍上见过，但她在此时记不起来了。
她微笑看向苏晓：“那维克阁下……不，尊敬的，未知的圣贤阁下，您对巨石要塞和人类世界的帮助与贡献令人举世瞩目，史官和报纸记者会记下您的名字，吟游诗人也会传唱您的事迹，您可否告诉我们您的真实姓名呢？”
苏晓此刻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他回答道：“我只是一位路过的旅者而已。”
……
第二天，清晨。
“我只是一位路过的旅者而已~”
林莜莜挽着苏晓的手臂，又复读着他在庆功会上的话语。
苏晓抽了抽嘴唇，总感觉莫名地好羞耻。
但效果是确切的，苏晓感到自己的修炼速度暴涨了好几倍，这还是在梦境世界的他全力服用星辉物质药剂的情况下暴涨的好几倍，而且随着时间蔓延，这种暴涨速度并没有减缓的意思，反而在慢慢增多。
如果一直维持着这种速度，苏晓估计两到三年内，他就能把幻术世界全部能力修炼到咒星九阶的极致。
这并不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毕竟苏晓的修炼程度，已经抵达了凡人可以企及的巅峰，在最好最优越的修炼资源下，原本也需要超过十年，甚至二十年的积累才能达到咒星九阶的极限。
据苏晓所知，原先很多圣贤到了这一步，其实都不怎么会修炼本命咒了，因为咒星九阶极限和初入咒星九阶之间是几乎没差别的，各方面都没什么区别，完全是量变，他们的选择往往是修炼相近领域的异能，甚至将相近领域的权柄级能力领悟出来。
按照当前研究，相近领域的权柄之间是存在彼此融合的可能性的，就像幻术世界那样，多个单一的权柄可以融合成一个复合的权柄，这被认为是断了前路后，圣贤们提升实力的办法。
不过苏晓的本命咒幻术世界本身就是复合的权柄，苏晓也想让幻术世界继续融合，例如把千万面相，灾厄黑刃融入进去，但怎么都不得法。
但苏晓也没什么困惑，他的道路很清晰，有利维坦级的强者指点，林莜莜让苏晓将幻术世界修炼到极限，苏晓就专注修炼到极限。
原本可能要二十年左右的积累才能做到，现在有了扮演旧日神灵的加速，才勉强缩短到两到三年。
心灵大海好像知晓了众人对苏晓和林莜莜的看法，大量无主的力量像遗落在外的猫狗找到主人一样，飞速涌进苏晓的思维海，为苏晓的咒星积蓄着量变。
苏晓猜测，林莜莜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她以化身行走大地，远在星空中的本体能否收到相应反馈。
上山的路很难走，因为这里其实没有“路”，但对于两位圣贤级强者来说，这里和平地没什么区别。
两人就这样越过了山脊。
越过了山脊，视线便能看到巨石要塞群以东的土地了，按照旧时代的地图，那里应该是原北俄境内的西西伯利亚平原，有两个西，第一个西指的是“西面”，即西伯利亚平原的西面，往东走是中西伯利亚平原，再往东走是东西伯利亚平原。
但走那边只能走到太平洋，祖国家乡是在东南方向。
苏晓尝试着往东南方向眺望。
他什么都没看到，权柄级的超能感应都被这里残留的力量压缩到了一定范围，目力所及最多不过地平线。
而在地平线以内，是怪异生长着的各种植物，这些植物根本不像是地球上可以生长出来的东西，它们应该在外太空，在深海，在那些最恐怖的噩梦里，有些植物——甚至可能不是植物，仅仅是长得像植物的岩石——崎岖怪异，颜色也不全是绿色，反而以赤红，纯白，深紫居多，完全违背了一般的自然法则。
巨石要塞群已经是现在的人类文明最边缘的要塞，再往外，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危险之地了。
第八十五章 危险之地
这所谓的“危险之地”，指的并不是对普通人危险，从雷霆海开始，世界岛东部任何一处都对普通人无比危险，这里的危险，指的是对圣贤危险。
探索未知之地几乎是人类的本能，很多圣贤会在寿命将尽，被轮回领主通知后，就赶来被遗弃的大陆，前往未知之地探索。
然后，他们中有九成，陨落在了巨石要塞群所在的山脉以东！
那是一处连圣贤都难走的地方，时常有圣贤陨落。
很多圣贤会在进行这种探索时，将自己的克隆分身留在巨石要塞群，每隔一段时间回来补给时与分身同调记忆，但那些分身，要么是自己突然暴毙，要么是长久不回归，分身已经变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另一个人，本体则生死不知。
就连伊莎·迪克森，她也曾经离开过巨石要塞群，去东面探索。
苏晓怀疑，她就是在那时被侵蚀成为所谓“低熵阴影的女儿”的。
苏晓即将踏足巨石要塞以东。
走之前，苏晓向艾瑟尔提出，要看巨石要塞记录的，关于巨石要塞群以东区域的资料，作为他还未拿到的报酬的一部分利息，艾瑟尔一方面立刻答应，将所有巨石要塞里记录的隐秘资料给苏晓看，另一方面也隐约规劝苏晓，让苏晓不要贸然过去。
太危险了！
即使苏晓展示过击杀十几位魔鬼王侯的战力，艾瑟尔仍然认为有危险。
对此，艾瑟尔坦言，她的老师，太阳剑圣阁下曾履足巨石要塞以东，数日后重伤返回，返回的位置却不是巨石要塞，而是莫名跑到风暴港去了。
据太阳剑圣自己说，他在巨石要塞以东的区域，见到了一位神。
不是凡人口中的魔神，那只是对王侯级邪物的敬畏称呼，而是更可怕的，等同于六神的恐怖存在。
使徒级……或者说，大魔级邪物！
在大地上无意识地游荡着，已经陷入疯狂的大魔级邪物。
按照太阳剑圣的说法，那怪物的战斗力相当于巫师皇帝奥坎纳德，但祂的状态非常差，和太阳剑圣战斗一阵后，太阳剑圣很快落入绝境，不得不使用一些底牌逃命，那怪物便仿佛发疯一样的逃走了。
祂边逃，边还像陷入噩梦一样，痛苦地，用一个难辨男女的声音叫嚷着：
“不，求你了，不要杀我，我也是人类，我们曾经是战友！你忘了吗？”
据太阳剑圣所说，祂用的语言并非人类的语言，更像古代的龙语，似乎是被遗弃大陆中深处一个叫“巫虺”的邪物族群所用的语言的源头。
而那位大魔级邪物，祂根本不是人形，太阳剑圣是在一处冰川中看见祂的，祂当时在引诱太阳剑圣过来，假装自己沉沦在冰川深处，是一盏青灯中燃烧的火焰。
不过，根据艾瑟尔的说法，虽然危险，但巨石要塞群以东的范围里，收获也很大！
那里有圣器！
无主的，自然散发着力量的圣器，如果顺着力量找到了圣器，那么自身的战力就能一次性暴涨，大量的圣贤来到这里，都在追逐这一点。
苏晓知晓，圣器的存在极为重要，先不说圣器是步向使徒境界的钥匙，就只算圣器本身的力量，就足以让其成为整个世界最顶层的强者都追捧的战略资源。
如果没有北风圣剑，迪昂戈在苏晓面前撑不过一合，但有了北风圣剑，凭借冻结一切的能力，他硬是能和苏晓分身博弈好几个来回。
据艾瑟尔所说，没有封印的无主圣器，会不自觉地散发力量，用自己的象征污染周围的区域，一旦踏足诡异的区域，那么诡异的区域就有可能有圣器存在。
当然，只是有可能。
污染周围区域的不一定是圣器所做，或许是古代魔神战争时，留下力量的那些真正的魔神，而非现在的王侯级邪物。
苏晓当然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残余的利维坦级邪物力量，这些力量和圣器具备一定的相似性，但除了掌握火花圣器和黑雾晶球的苏晓外，根本没法利用，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具备利维坦级邪物那一部分疯狂的意识，它们的存在连圣贤都能污染和腐化。
大魔级邪物，圣器，利维坦级邪物残余的力量！
这就是巨石要塞以东主要的三大危险。
但除了这三大危险外，还有其他危险。
比如，邪物族群！
是的，在这样绝望恐惧的陆地上，竟然还有邪物族群存在，比如先前提到的巫虺族，巫虺族的每个族人都是天生的“心灵术士”，修炼咒星异能修炼体系，掌握各式各样，没有规律可循的异能，目前还能生存的巫虺族族群，其中必然有强大的王侯带队。
虽然巫虺族族群从不冲击巨石要塞群，但有陌生人踏入了它们的土地，是大概率会遭到攻击和分食的。
不过，艾瑟尔告诉苏晓，巫虺族族群虽然危险，但它们其实和前代文明有密切的联系，无论是金白之主还是死亡女神，都和它们关系暧昧，她们的教廷都有有一些办法可以避免和它们战斗，甚至还可以尝试雇佣它们作为本地向导，来避免越来越明显的旅者诅咒。
艾瑟尔强调，但即使有这种方法，但却不一定有效，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邪物，以秩序和文明为食的邪物，如果饿极了……
苏晓得到了相应的办法，但他并没有高兴得起来，他内心清楚这所谓的巫虺族到底是什么。
是他同胞的后代啊。
他们被这里的力量扭曲成了邪物。
巫虺族的相貌和苏晓记忆里的“女蜗”几乎一模一样，人身蛇尾，但比起神话传说中的女蜗，他们上半身的人身也有很多龙类的特征，满是鳞片。
他们是有文明的，但根据巨石要塞的记载，他们属于前代文明的残留，自身的文明已经非常衰微了，而他们没办法重建文明，每个巫虺族部落每天都要面对一个无法避免，必须解决的问题：
怎么活下去？
第八十六章 徒步
只有徒步走在巨石山脉以东的灰色荒原上，才知晓活下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苏晓超能感应的范围内，每件事物都积蓄着污染，除非处理得当，否则根本没法当做食物。
溪水，土壤……这些生态圈的根本都遭到了污染，且污染源远流长，苏晓纵然用黑雾晶球的梦幻泡影或者火花圣器的改变能力快速清理掉整片土地，也只能治标不治本，只要污染的源头还在，这里的土壤，河流，乃至空气都会被那些污染重新侵染，永远回复不了。
林莜莜踏足这片土地，她的心事似乎也稍微沉重了些。
“……当初，大战还在进行中时，这片土地就不能待人了，罗莎莉把很多人转移到了她的神国里，但当时我们还在和邪物交战，实在没办法帮助这上面的人。”林莜莜说。
“之后我们沉睡修养了一阵，实在是受伤过重，还缺乏文明力量，不得不保持沉睡状态，无法出力……于是，还有一小部分幸存者遗落在这里，被这里的各种污染扭曲成了邪物。”
“这里残留着各个利维坦邪物的力量，这些力量飘散在空气中，它们让这里的空气，水，土壤，植物，还有连带着整个生态圈，都给污染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星辉物质，只不过是带着浓重污染的星辉物质。”
苏晓说道：“所以……长期接触下来，他们就出现了类似变种人的变化，人类变成了人身蛇尾的邪物，而且由于到处都能接触到星辉物质，咒星异能修炼体系的效果反而极致放大，变成了人均‘心灵术士’的邪物族群……”
“大致是这样。”林莜莜说：“但污染造成的变化不可能单一，巫虺族算是其中最为幸运的了，还保留了大量的智慧，保留了咒星异能修炼体系，还有一些人类演化成的邪物族群，甚至……连人类的正常心智都没有。”
苏晓长吁一口气，问道：“其他邪物族群，也是这么来的吗？最早它们的成员都是一个文明的子民，后来他们也和邪物进行战争，有的人躲入秘境，被秘境里的星辉物质污染，而那些星辉物质的特性又与散发力量的强者有关，最终逐渐演变成一族……”
林莜莜说道：“大致是这样。”
“其实从圣贤境界开始，只要你无法维持气势，你就会堕为王侯，那时你只要存在，就是在污染周围世界，极力压制也很难，很多精密的文明设备在你身边自动会损坏，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到了大魔，到了利维坦级，更是如此。普通人和大魔居住在一起，就算大魔级邪物极力压制，选择沉睡，他们还是会受到污染，逐渐变成符合那位大魔象征的眷族。”
“大部分眷族的来历都是这样，当然，也有一些眷族是邪物故意制造出来，用来分担污染的，这些也不少。”
苏晓听得默然，修炼之路太扭曲了，越往高处走，未知的疯狂污染就越浓重，到了最后，他到底是他，还是以他为形象的邪物？
这时，林莜莜突然展颜一笑。
她的笑容太美了，在这样一个灰暗的大地上，显得尤为珍贵。
“所以，我们来了。”林莜莜说：“等你净化这片土地，等你帮助这里的民众，他们很顽强的，纵然变成了邪物，也在艰难求生，而你有能力帮他们，带领他们。”
苏晓说道：“你对我……期望这么高吗？”
林莜莜说道：“就算你不行，你只要把文明复活了，我们整个文明的力量聚集起来帮助他们，那绝对是可以的。”
“而且，我对你的期望，可是更高更高哦。”
她伸出手，指向幽暗未明的天空，此时天色刚亮。
苏晓望着天空，怔了下。
“你只有一个地方不好，那就是有的时候，总想着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而不是依靠他人，依靠更庞大的能力。”林莜莜突然说：
“但这也不怪你，算是我的问题吧，在使用木偶圣器的时候，让你养成了不太好的路径依赖……只拿你我的能力，想要净化这片大地，想要救助上面变成邪物的人类，确实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纵然你实力强大，但我们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我们还有帮手，很多很多帮手。”
苏晓说：“你是指，那个最初之神的游戏吗？”
“嗯嗯，把群众发动起来，让他们帮我们。”林莜莜飞快点头。
“‘门’应该要炼制好了，首先我们需要找一个根据地，把门放在根据地中，再让那些玩家驾驭着你的无数分身，去寻找各处的力量，由他们踏遍这个危险之地。”
苏晓边走边想，说道：“如果要找根据地的话，最好是找到一处被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污染的区域，按理说的话，非相邻领域的象征具备排斥性，利维坦级邪物残留的力量是伪象征，而这么多年过去，相邻的力量早就合并到一处，只要我们找到一处存在利维坦级邪物残留力量的区域，将它剥夺净化，它原本所在的区域就会变成短暂的安全区。”
“如此，就能把那里作为根据地，在那里往外派遣玩家分身，让他们消除污染，对抗那些邪物，寻找智慧生物的部落和其他残余的力量。”
林莜莜点头，好像挺赞同苏晓计划的。
苏晓继续说道：“这样的根据地最好不要太靠近巨石要塞，因为这会让巨石要塞那边知道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好的变化，我们的目的是净化整个被遗弃的大陆，复活我们的文明，所以这样的根据地最好是在我国本土上，且最好要在交通要道，四通八达的地方。”
说到这里，苏晓脑海里直接蹦出了一个地点。
龙城！
龙城重镇，是中夏中部地区的中心重镇，水路公路铁路四通八达，那里是最好的初始安全区。
但随即，苏晓开始考量这个选择是否完美。
首先是，他还不知晓现在被遗弃大陆的地形，不确定龙城是否还有这样优秀的交通核心地位，毕竟，在未来地球的“历史”里，龙城被大魔级邪物“熔岩之子”袭击，造成了巨大伤亡的同时，也引起了巨大的地质变化。
这还没算之后的利维坦级大战呢。
第八十七章 旅者诅咒
“嗯……还是先往东南方向走，实地勘察一下地形地貌再说，因为旅者诅咒的存在，其实倒也没什么地区算是所谓的中心地区。”
“真要说中心地区……最好找到一个巫虺族的聚居部落，雇佣本地人当向导可以极大的降低旅者诅咒的威力。”
苏晓心中定计，稍微辨别了下方向，便往东南走去。
期间，他展开超能感应，搜寻着可能的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
一天过去。
苏晓对这一天的总结，用了四个字：移步换景。
这不是园林那种走着走着景物变了，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移步换景，苏晓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走路还是在随机传送，他一路上走过了灰土荒漠，走过了沙漠地带，走过了满是冰原和苔藓的冻土，走过了幽静黑暗，长着怪异植物的森林，甚至莫名其妙走到了地底下。
路上遇到的邪物数量并不多，但质量很强，在外活跃的邪物最差都是上级妖鬼邪物，苏晓甚至遇到了已经疯掉的王侯级邪物，是一只海族的捕捉者邪物，对他出手，被苏晓解决掉了。
入夜时，苏晓停留在一处怪异森林当中，这里的植物是深红色的，树木和灌木丛也长得相当奇怪，苏晓的超能感应显示，这些树既具备植物特性，也具备动物特性，它们的树液竟然有红细胞存在，一个个肺泡一般的树叶好像在呼吸一样。
“这就是旅者诅咒吗？有点太厉害了，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哪儿。”苏晓对林莜莜说道：“要不我们飞上去，不要像这样走路了。”
苏晓觉得，可以先飞到很高的地方，再通过俯瞰地面的方式找到一处位置降落下来，这样能避免旅者诅咒。
但随即，苏晓自己摇了摇头。
“飞上去没有意义，还遇不到利维坦级邪物残留的力量，还是在陆地上走比较好。”
他并不是为了到达某一目的地，而是要消除这片大地上的各种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可那些力量到现在为止还没碰到一个，自己就已经被旅者诅咒搞晕了。
“莜莜，旅者诅咒是不是也是利维坦级邪物残余的力量，是哪一位利维坦级邪物？”苏晓询问。
林莜莜说道：“我不清楚，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但我猜的话，可能是一些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产生了聚合，形成了旅者的力量残余。”
苏晓惊奇问道：“利维坦级邪物力量还能聚合吗？”
“很巧合的话，相邻领域的力量先聚合，然后扩大相邻领域的范围，再滚雪球般聚合，确实可以出现这种情况。”林莜莜说：“你知道的，在我们不确定是否为真的历史里，旅者是第三位主宰，祂主宰了除了部分利维坦级邪物力量外的大部分力量，现在很多利维坦级邪物的象征，实质上是旅者分裂后的象征，如果这些利维坦级邪物留下的伪象征力量聚合在了一起，出现属于旅者的伪象征力量，是有理论可能的。”
苏晓说道：“嗯，影族，梦族，空族，灵族，甚至是海族，这五族都与旅者有很大的关系，而冬族，神族，魔鬼却没有关系。”
林莜莜点头：“一个猜测是，因为旅者也受到象征的影响和限制，祂并不是全能，而是通过掌握一部分权柄的象征来达到全能，祂也不敢吞并所有权柄的象征，这样祂可能会变成第一位主宰或者第二位主宰的分身，让那二位在祂身上复活。”
苏晓若有所思道：“这么看来，冬族这些族群掌握的力量，其实是旅者所不敢掌握的，祂自己也害怕会让自身变为先前二位主宰的分身。”
“不过说起来，三位主宰，我只了解旅者，另外两位我连祂们的名字和能力都不知道。”
林莜莜说：“这很正常，自第二位主宰陨落以来，旅者统治了漫长的岁月，这些资料早就湮没于历史当中。我本体俯瞰历史帷幕得到的信息——仅限于我这道化身记忆里有的——她对二位主宰也知之不详。”
“她称呼第一位主宰为‘鲸’，第二位主宰为‘道’，‘上帝’，‘全知全能者’，‘真正主宰’。”
“‘鲸’？”苏晓疑惑。
为什么第一位主宰会是这么一个名字。
苏晓很困惑，主宰会避免成为上一任主宰的复活分身的话，那每一任主宰，都必须放弃上一任主宰的相当一部分象征才行。
也就是说，第一主宰必然强过第二主宰，第二主宰必然强于第三主宰，也就是旅者。
可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第二主宰的逼格满满，什么道，上帝，全知全能者，真正主宰，显得无比威严恐怖，一听就是整个世界诸多历史中的最强者。
第三主宰叫“旅者”就罢了，旅者听起来也蛮有逼格的，第一主宰就叫个“鲸”？
林莜莜说道：“关于这个嘛，我有两个猜测，第一个猜测是，第一主宰并不一定强于第二主宰，只是祂的实力超过了利维坦级这一层次，来到了下一个境界，在被淹没的历史中，或许曾经发生过主宰之间的征伐，最后第一主宰和第二主宰都陨落了，主宰境界只剩下旅者一人，由祂统治了整个历史帷幕，由祂独自裁定什么历史会成为历史，什么历史会变为未来。”
苏晓点了点头，这个猜测蛮合理的。
虽然说主宰总会莫名其妙的陨落，就像那个旅者，突然恋爱脑一般的被一个自己完全掌控的，自己幻想出的少女给背刺弄死，完全不合理，苏晓都不是怀疑了，直接认定里面必然有阴谋，但总不至于第一主宰和第二主宰也是旅者这样自己作死把自己玩死的吧？
那可是主宰，世界的最强者，不可能这么爱作死。
所以，苏晓认为，第一主宰和第二主宰等，同时出现的可能性不小。
祂们彼此争夺，彼此征伐，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最后反而是较为弱小的旅者苟到了最后，吃鸡成功。
而吃鸡成功后的旅者，为了防止第一，第二主宰复活，从祂们那里掠夺走了大量象征，但又不敢掠夺完，所以剩下了一些和祂无关的邪物族群。
林莜莜说道：“第二个猜测则是……”
她没说完，苏晓和她齐齐盯向一个方向。
他们的超能感应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响动。
第八十八章 昔日旧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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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发出响动的，是一只猫。
是的，一只田园猫，很小一只，在苏晓超能感应的探测中，这只猫并没有任何特殊，仿佛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它甚至没有任何力量。
苏晓走过去，摸了摸猫，发现它毫不怕生，反而又喵了一声，跳下了崎岖的岩石，往回走去。
这种小猫是不该存在的，甚至说，是不可能存在的，这里遍布的星辉物质会扭曲它的身体，让它变异，就算有少数没有变异的，也不可能活得下去，这里环境太险恶了。
而这只小猫……它是怎么出现的。
苏晓和林莜莜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没说话，偷偷躲入算子缝隙，跟着小猫一起往回走。
在接下来短短的距离里，猫似乎成了两人的向导，移步换景的旅者诅咒没再触发，两人顺利来到了一处小树林中。
这是一处何等正常的小树林，植物没有异变，土壤没有污染，空气都无比清新。
苏晓却并没有放松，反而内心一凛。
在巨石要塞群中记载的资料里，提过这种情况！
巨石要塞以东，偶尔会出现看起来非常平静，安宁的区域，这片区域有时是一个山脉，有时是一个树林，有时甚至是一个前代文明的城市，里面没有污染，没有什么邪物，甚至还有很弱小的生命在其中生活，那些生命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片区域外的情况，就在那里正常生活。
先前探索这里的圣贤们，称呼这种地方为“昔日旧景”。
昔日旧景，是巨石要塞以东区域中，最恐怖的地形之一！
关键问题是，还很难描述到底恐怖在那里，每一处昔日旧景都有所不同，但根据从昔日旧景里幸存下来的圣贤们留下的资料看，昔日旧景的恐怖，都是大魔级的。
就连圣贤都会不小心中招，陷入死地。
昔日旧景里面的生物虽然正常，但它们会毫不犹豫吞噬外来的旅行者。
尽管也有传说中可以作为安全庇护所的昔日旧景存在，但那样的存在太过稀少，记载几乎为零，很难判断是编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
看到这一幕，苏晓已经认定，这里就是昔日旧景无疑了。
“昔日旧景有大魔级的恐怖，证明其中大概率留有利维坦级邪物的残余力量，只有那些力量，才能抵御周围力量的侵蚀，维持一片正常区域，才能展现出大魔级的恐怖！”
苏晓内心响起了警钟，但只躲在算子缝隙里，恐怕找不到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在哪儿，他略微一想，施展真实影法术，在物质世界摆出了一个自己的投影，用作诱饵。
这场旅行，他并不是为了到达某地而做，不能逃避任何恐怖，他是要消灭这片土地上的恐怖，让这片土地上曾经的文明复活。
投影跟着猫咪，踏入了昔日旧景当中。
就在这时，苏晓猛然惊觉，有东西在和他抢夺投影的操控权！
片刻间，他的投影就失去了他自己的控制，独自走往昔日旧景深处。
“这……”苏晓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能力？活化权柄？
苏晓尝试着解除投影，片刻，他的投影自我消散了。
“不是活化权柄，但是是有什么力量夺取了我的投影控制权。”苏晓说道：“莜莜，这是那一位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
林莜莜少见地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像……”
“好像？”苏晓询问。
“是我，是我本体残留在这里的力量。”林莜莜说。
“啊？”苏晓惊讶。
他立刻反应过来，对，这片大地上残余的力量不仅有敌对利维坦级邪物留下来的，也应该林莜莜留下来的，只是没想到现在才得见。
那这是什么力量？苏晓有些疑惑。
能夺取他投影的控制权，却不是活化权柄。
“首先排除真实影法术权柄，因为这是林莜莜明确没有掌握的力量……那是什么？”
苏晓脑中灵光乍现。
是支配！
支配权柄！是木偶所象征的能力之一的支配权柄！
苏晓询问道：“那这里的力量还要净化吗？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来收服自己的力量”
林莜莜点头，随即，她解除隔离隐形术，来到昔日旧景内部。
她抬起手，眼神清澈。
过了一小会儿，整个昔日旧景迅速弥散，弥散出的那些力量汇聚在她的手掌心处。
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没有面孔的木偶。
这木偶和苏晓手腕上的那个木偶，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这木偶身上有许多可见的线条。
苏晓也从算子缝隙里出来，林莜莜把这个小木偶丢给了苏晓。
“用火花炼化吧，把它加入‘门’里面，一起炼制。”林莜莜说。
苏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照做，将小木偶投入火花中燃烧。
“所有的昔日旧景，都是你本体残留的力量造成的吗？”苏晓询问。
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残留着利维坦级邪物的意志残片，她残余下的力量会制造类似昔日旧景的幻境，完全说得通。
林莜莜轻嗯一声，算是承认了。
“我们休息一下再继续走吧，继续去寻找那些残余力量。”
苏晓点头。
此时，已经看不见那只幼小的小猫咪了。
苏晓在原地施展真实影法术，制造了一栋隐于山林间的房屋，在此暂时歇息。
虽然没带补给品，但权柄级的真实影法术，已经可以自己制造永久持续，和真实物质毫无区别的食物，动物，植物，乃至人类了，只是会花费很多心力而已。
苏晓可以用真实影法术召唤所有经过超能感应解析后的东西，他轻易就召唤了曾经吃过的各种美食，餐点，饮料，在小小的方形餐桌上，和林莜莜一起共进晚餐。
这时，林莜莜继续给苏晓讲了关于第一主宰“鲸”的另一个猜测。
她说道：“关于鲸的想法，我能联想到鲸落，鲸落，万物生。”
“所以，我的本体将第一主宰命名为‘鲸’，很可能也有这种想法。”
“鲸落，万物生。鲸陨落了，才诞生了万物，才有了第二位主宰，有了‘道’，‘上帝’，‘全知全能者’，‘真正主宰’。”
“按这一猜测，如今的心灵大海……不，如今的心灵大海，再在各个利维坦级邪物，大魔级邪物，齐齐陨落的情况下，再蜕掉各个零散象征上的精神印记，全部重归于一，那时的心灵大海，可能就是第一主宰‘鲸’的思维海。”
第八十九章 鲸
夜晚。
房屋外，土地荒凉，西风清冷萧瑟，远处有莫名灵能波动传来，竟然是王侯级的，无比恐怖。
靠近山岳的一处地方，是苏晓用幻术隐藏的房屋，房屋卧室里，刚刚吃完饭，洗完澡的苏晓与林莜莜正躺在床上休息。
有真实影法术相助，他们在这里探索都显得格外轻松。
但苏晓知道，这只是外在的表象，他第一天就碰到了利维坦级邪物残留的力量，还好是她的，所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要是遇到了风暴港的提灯那种力量，恐怕还得紧张博弈一番。
夜晚，林莜莜早早地枕着苏晓胳膊睡着了，苏晓却完全没有睡下去的意思，他的脑海里还在复盘之前林莜莜说过的话，以及昔日旧景的情况。
他隐约感觉，昔日旧景出现得太巧合了一点，刚好是在林莜莜跟他讲述第二个关于“鲸”的可能性的时候，虽然之后林莜莜仍然继续讲述了，但苏晓总觉得，林莜莜经此事件后，将一些事隐瞒了下来，没有完全告诉苏晓。
林莜莜为什么要对他进行隐瞒？
苏晓内心其实是有猜测的，利维坦级邪物很难欺骗，火花圣器虽然能遮掩探查，但利维坦级邪物可以通过掌握的其他大量信息对苏晓的行动进行推测和预演。
就像苏晓一样，他虽然不能直接窥视太阳剑圣的真实情况，但综合其他地方得到的种种信息与逻辑，能够隐约判断出，太阳剑圣可能是在突破使徒级。
如此一来，假如林莜莜要以苏晓作为棋子，让苏晓的行动出乎利维坦级邪物们的预料，最好的办法不是去尝试欺骗利维坦级邪物，而是尝试去欺骗苏晓，让苏晓的所作所为跳出利维坦级邪物对苏晓的预期。
换句话说，林莜莜对苏晓的隐瞒和欺骗，是为了间接地误导她的大敌对苏晓状态和行动的判断，这是苏晓唯一能想出的，林莜莜会欺骗或隐瞒的可能性。
如果是按照这种可能，那么林莜莜从海安都开始，就应该在布局，在落子了。从今天昔日旧景出现的情况看，林莜莜至少对这个现实具备很强的掌控能力。
苏晓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那些地方是林莜莜落子的地方，比较怀疑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第一次来风暴港时，遇到的提灯，那个提灯制造的力量让苏晓传送后来到了一处没有信息的地方，也可能是被守秘权柄笼罩地方，第二个就是刚才了，昔日旧景的出现让林莜莜没有立刻告诉苏晓关于第一主宰“鲸”的消息，很可能林莜莜本体借助昔日旧景，向林莜莜化身传递了一个消息，从而让之后的信息出现了隐瞒或者误差。
苏晓觉得，如果这真不是巧合，那利维坦级邪物的布局能力也太吓人了，简直巧夺天工，完全看不出痕迹。
就连敌人也在落子，低熵阴影竟然在林莜莜眼皮子底下把遥远要塞给渗透成了个筛子，意图侵蚀罗莎莉，按照林莜莜的说法，使徒级强者是可以影响利维坦级邪物们的战局的，显然低熵阴影和深渊意志达成了某些一致，已经开始长远布局，准备最后的战斗了。
他没想多久，也开始休息了，林莜莜在睡梦中不自觉往他身上靠，苏晓怀疑她其实根本就没睡，在那儿闭着眼睛假寐。
把女孩抱在怀里，苏晓也渐渐放空思绪。
……
第二天。
出发后不久，苏晓便遭遇旅者诅咒，来到了一处诡异之地。
苏晓见到了一片血液形成的湖。
他还在湖边看到了一栋经受时光摧残的红色屋顶白色墙壁的三楼别墅，别墅的花园已经长满了红色的怪异荒草。
苏晓和林莜莜一直躲在算子缝隙里行动，外面只摆着投影，这是昨晚苏晓总结过第一天的探索经验后，觉得就算有火花圣器在身，也不能太浪，能尽量苟一些，那就苟一些，这是苏晓做的防备措施之一。
见到此地后，苏晓自然而然散出超能感应，感知周围情况。
苏晓很快发现异常，这片血湖竟然不是单纯的血色的湖，而是一个活着的生物！
他最早就获得了生命权柄的晶球，知晓了许多生命形态，其中就有血影形态，那是王侯级异变子嗣们所喜欢的一个基础形态，擅长隐藏和改变。
而这个形态也是血族中的王侯所擅长的。
因为很多类似的证据，很多人怀疑血族和海族有很密切的联系，但具体什么联系却不知道，两者还是不同的邪物族群。
现在，苏晓见到了一个疑似血族也疑似海族的恐怖邪物。
它正在这片湖泊中长眠。
它的身体中有很多异变子嗣的“凝滞细胞”，就是那可以演变成凝滞时空的眼睛般的细胞，掌握这个细胞是异变子嗣突破到王侯级的关键，因为这样祂们才能够锁住自身恐怖的生命力，不让这些生命力无限制繁衍。
苏晓以前用超能感应感知凝滞细胞，还会遭到心神层面的凝滞，但现在不会了，一方面是有经验，有权柄的心智秘术，另一方面苏晓的超能感应也是权柄级，不存在被位阶压制。
这些凝滞细胞锁住了整个血湖的生命力，没让它肆意蔓延生长。
而另一边白墙红顶的别墅则相当古老，但却不够古老，好像只被弃置了几十年，不到百年，但据苏晓所知，光是如今太阳圣卫的时代都过去了三百年，更别提太阳圣卫之前巫师皇帝奥坎纳德统治的黑暗时代，再之前魔神争霸的时代。
苏晓很快找到了原因。
原来是别墅中的一些建筑材料和一些家具，也是由那些凝滞细胞组成的，它们凝滞着别墅的时间，但别墅因为文明力量的流逝，仍然变得荒废了些。
苏晓继续试探这里的情况，这血湖似乎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苏晓的心灵手术无法探查进去，微观世界也不起效。
“很奇怪的血湖啊……”苏晓说道：“这里会不会是血族始祖残留下来的力量？”
林莜莜点了点头：“有可能是。”
“虽然我没有详细的记忆，但当初本体和血族始祖交手时，确实打伤了血族始祖，让祂的血液溅落到大气层以内，引起无数异变。”
“这血湖，可能是祂的一滴血。”
第九十章 到家
萧瑟的土地上，风吹过，血色湖泊没有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当下，苏晓立刻根据情报，指定好了作战战术，九道化身同时围住血池，还派遣分身盯住别墅，紧接着，投影开始使用黑雾晶球的力量，用梦幻泡影驱散血池的力量。
血池受激而动，立刻沸腾中，从中诞生出一只又一只战力堪比王侯的邪物，与苏晓对拼。
众多身外化身直接上去近战，对磨！
和苏晓打消耗战，苏晓就没怕过。
屠龙刺制造的黑洞在血色湖泊上炸开！
磨了几次，干掉了血色湖泊孕育出的几十个王侯级邪物后，苏晓终于将其磨灭，权柄级梦幻泡影清洗掉这滴“鲜血”上残余的意志和精神。
最后，这血滴砸出的“陨石坑”底部，凝结出了拳头大小，仿佛泪水般的红色血珠。
苏晓直接用火花圣器收入，火花燃得更加炽烈。
又一个利维坦级邪物残留力量到手！
接下来，苏晓继续在被遗弃的大陆上漫步。
他开始得见其他利维坦级邪物残留下的恐怖力量。
有梦族利维坦级邪物阿丝赫达，留下的让人疯狂的丛林，在其中漫步，自己的精神都会为之困惑恐惧，最后被苏晓用心灵手术镇压内心，强行磨灭掉。
有冬族利维坦级邪物混乱律令留下的冰川雪原，这里冻结一切，最中央核心处是一团冷冰冰的死火，很像太阳剑圣的遭遇，只是这火焰没有烧在一盏青灯里。
苏晓用火花圣器点燃火焰，以梦幻泡影清洗源头，让火花圣器燃得更加炽烈。
还有空族邪物制造的雾气，在这雾气中呆久了，人会迅速失去自我，先是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让人感觉自己好像刚刚走进雾气中，其实在这里走很久了，旅者诅咒仿佛都失效，没有移步换景，接着则是心智的消磨，人类会逐渐变成没有心智的行尸走肉，到最后，它会彻底消失，再也见不到任何踪迹。
不过苏晓来到这里没走多久便发现问题，苏晓行走在算子缝隙里，明明记得没有施展投影术，却有投影在物质界行动，靠着这点，苏晓用心灵手术审查自身，察觉不对，于是用梦幻泡影在雾气中轰开豁口，一步步寻找。
这不是空族利维坦级邪物留下的力量，林莜莜告诉苏晓，空族利维坦级邪物“无形泡影”是无法自证自己存在的存在，所以祂也没有参与当时的战斗，这片雾气应当是一位空族大魔级邪物留下的圣器制造的影响。
可惜，苏晓没找到雾气的源头，就因为移步换景的旅者诅咒传送走了。
随后，苏晓还见证了深渊意志留下的力量，那是纯粹的欲望与疯狂，一群海族，影族，梦族的王侯级邪物在一个山谷当中彼此食用，交配，明明全都疯了，每一个王侯级邪物却产生出了炽烈的感情，祂们彼此之间生育下的怪模怪样的孩子填充了周围整片区域。
在山谷的山洞当中，苏晓还在石壁上看到了各种壁画和文字，看起来那些王侯级邪物产生的子嗣最开始甚至尝试建立文明，但随即它们也疯了，彻底沦落进入欲望的享受中。
苏晓用怪影杀手袭杀灭掉大部分邪物，再让身外化身干掉了所有王侯，最后自己用梦幻泡影清洗源头处的力量，收纳进入火花圣器。
那次遭遇还有个收获，苏晓用微观世界控制了一个影子般的影族怪物，虽然它的心智早已在无尽欲望的撕扯下摧毁，但它至少算“本地人”，可以抗住旅者诅咒的效果，它在苏晓附近，苏晓和林莜莜起码不用整天手牵着手，防止被旅者诅咒带偏分离。
漫长的时间过去，苏晓离开巨石要塞，也接近一个星期了。
修炼速度的暴增开始降低了，有了回落的趋势，苏晓有些担忧，可能是之前在巨石要塞那边扮演旅者得到的反馈，现在已经吃干抹净了，他的修炼速度很快会回到正常。
另一方面，火花圣器中，那按照林莜莜的要求，铸造出的门型灵器已经完工，即使以苏晓这样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他见过的最复杂的圣贤级灵器，哪怕和梦中世界的空天战机，甚至空天战舰想比，都要复杂，技术要求特别多，使用的星辉物质也更高级，直接涉及到了利维坦级邪物残留的力量。
这扇门的效力，简单地说，就是让林莜莜梦中世界的“玩家”可以操控苏晓用门批量，快速制造出的低阶永久性分身，在他们杀死邪物时，也相当于苏晓所杀，思维海里会有水晶碎片进账，但如果他们陨落了，又要重新“玩游戏”，苏晓得花自己的水晶碎片帮他们塑造新的“身躯”。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在那里找到一个安全区，让苏晓把门放上，让门开始生产分身。
还好，从之前山谷里得到的那个影族邪物，在旅者诅咒中被判定为本地人，极大的削弱了旅者诅咒的力量，让苏晓不用在被遗弃的大陆上传送来，传送去。
他可以用脚步丈量大地。
以苏晓圣贤级别的行军速度，即使刻意没有飞行，在地上行走，也很快抵达了故土。
刚抵达故土时，苏晓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在一片地面满是鱼类鳞片的山脉地貌中，见到了镶嵌在鱼鳞中的一个石头。
那是一个界碑。
风雪和时间好像吹拂了界碑上千，上万年，但它仍然立在那里，时光没有完全磨损它上面的文字，它也不是精密的文明造物，只是把字刻在了石头上，文明力量的流逝对它的影响也并不巨大。
苏晓惆怅，感叹。
随即，他说道：“莜莜，我们到家了。”
海安都不是他的家，他的身体“维克”虽然在那里长大，但也只是一个孤儿，永远融入不进那里，巨石要塞不是他的家，虽然那里有罗莎莉在沉睡着，有无数人守着深渊秘境，不让邪物踏出。
这里是他的家，纵然家乡有无数变化，再无原貌，也无故人。
林莜莜拉着苏晓的手，低声“嗯”了一声。
她看向远方的目光，神情难明，仿佛有千万种情绪和千万段记忆在她眼前浮现，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微亮的眼神。
这片土地上，有海族利维坦级邪物谷神留下的，房子那般大的，肿瘤模样的怪异孢子，这孢子不停翻滚，腐化，在其周围地面上，形成了仿佛鱼类鳞片的地貌结构，在超能感应的感知下，这地貌竟然在永不停息的震动，如同大地深处有心跳一般。
“这是‘谷神之皮’。”林莜莜说：“谷神能在整个世界的表面制造这种东西，其上可以长出祂，祂的器官，祂的子嗣。”
今天晚点更新
晚上有些事，更新推迟一下，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