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本地族群
冷，太冷了。
几位雪山外的玩家，几乎全部选择了下线，智能化挂机，让AI帮他们抗冻。
虽然他们大都把痛苦程度调整到了10%以下，但没谁愿意光抗冻，什么都做不了，交给AI好了。
白依弦下线后没有直接摘头盔，而是浏览了一下游戏论坛的其他新闻。
这段时间内最有名的新闻，是一支南下探索的队伍诡异团灭的消息。
他们在一处名叫“尚丘村”中的人类遗迹里，见到了人身蛇尾，疑似海族邪物的存在，还莫名其妙团灭了，引得人十分惊悚，怀疑谷神之皮外，都是王侯级的威胁。
“人身蛇尾……有些像女蜗啊。”白依弦想。
倒是对于谷神之皮外的威胁为王侯级，白依弦没有任何意见，在她下线的时候，遇到的暴风雪，已经达到了胧月制造的大范围暴风雪水准，且威力还在提升中。
按失语的话是，她的超能感应范围里，都是一望无边的暴风雪。
那种寒冷还不是单纯的寒冷，好像还浸透人心，带来绝望那种，不仅理智在掉，玩家本身都受不了。
刷了一会儿论坛后，白依弦自然而然开始刷其他的社交平台。
突然，一个新闻占据了她的眼神。
“瑙鲁岛上，属于隐秘观察者的防护罩已经撤除。”
“周围的修行者正前往探查。”
“人们在瑙鲁岛上发现了一个尸堆，堆满了无头的尸体，最上面一层是新鲜的，还在流血，仿佛刚刚宰杀不久……”
“据悉，得到隐秘观察者承诺的船票的六千万人（实际数额是四千七百万人）都在之前进入瑙鲁岛，最晚的一队在上个月进入……”
“目前正在清点尸体，对比进入者……”
“一些获得船票的人的家属因为得知情况后过于悲伤，目前昏迷……”
白依弦呆住了，久久不能说话。
四千七百万人的大屠杀啊？
人类历史上，恐怕都没有这种规模的大屠杀了，她光是想到这一场景，就感到全身发寒，战栗。
还好当时人间道拒绝了船票，否则……
白依弦都不敢想象，如果有自己的朋友或者亲人拿到了船票，这样死掉后，会引起什么样的绝望和崩塌。
不止是她个人，就连整个文明，恐怕都要经历惨烈的轰动与改变吧。
……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永恒帝国的科技水平啊？”
地下室中，一个网友赤裸上身，翘着二郎腿发言：
“没看到头，就是因为他们把头颅带走了，去往了他们的家园，不然四千多万人，带走整个人，多麻烦啊，他们飞船没那么大，但是只带头颅，完全是可以的啊。”
“还有很多人在网上说什么要向永恒帝国复仇，这别人好心送你船票，带你去伟大的永恒文明当国民，这还怀疑他们，唉，都怪我们放弃了船票所有权……”
到现在为止，仍然有人心怀侥幸，认为永恒帝国是用了他们无法理解的办法，只带走了头颅，没有带走身体。
一系列解剖和探查正在进行，有能回溯时间，观察过去的修行者被调到了那边，进一步观察。
受隐秘观察者的影响，前往机械商港进行贸易的商队都暂且沉寂，大家很是惊恐，害怕机械商港会发生什么。
刚沉寂不久。
机械商港发表声明，称：
“人类文明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根据文明力量浓度，我们商港将从下个月1日起，停止为人类服务，并离开地球。”
“你们人类是我们见过发展文明力量速度最快的文明，或许，你们制造了一片能创造奇迹的土壤，机械商港会在黑王座外等待新的成员诞生，期待你们的消息。”
全世界愕然。
虽然人们从以前的遗迹里知道，永恒文明会在地球文明提升到接近他们的层次后撤退，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很多人都还觉得自己的文明和永恒文明差距巨大，起码有50年差距。
但他们就是撤了。
很快，有人指出来，并不是科技水平接近，恐怕是战力水平接近！
言下之意，指的是苏晓刚刚斩杀上百王侯，威震全世界的事。
那些王侯级邪物死亡后也在释放文明力量，加强了地球文明的力量，恐怕永恒文明并不是根据科技层次做判断的，而是根据文明力量强度。
普通人还很茫然，但一些专家学者内心一紧。
因为永恒文明撤离，代表着新的时代要来临，人类必须面对更强大的邪物！
很多文明也就是就此，开始走向下坡路，最后被利维坦级邪物吞噬。
虽然邪物在苏晓斩杀上百王侯后，都保持了更大范围的沉默，存在感低到好像不存在一样，但人们知道，随着文明力量的增长，许多沉睡的王侯都会苏醒。
人间道已经有在完全占领的秘境中见到王侯级邪物的记录！
更令人担忧的……是大魔级邪物！
大魔级邪物会不会解除尘封，履足尘世，造成威胁？
如果是这样，人类能够应对吗？
很快，苏晓参与了一场虚拟世界会议，讨论相关事务，来的都是人间道内部的大佬。
说是会议，其实很多事情在开会前就协商，决定的差不多了，最后大家一致表决了一个又一个的措施。
第一，进行农业生产整体转型，由目前的民用农业，逐步转型为军用农业，让一些生产的高价值农作物，高口感农作物，开始逐步转为高产量的食物，进一步扩充仓库储备。
第二，一部分民用企业开始转军工，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
第三，发行国债。
第四，加强三线建设，重启之前建立地下城文明的计划，使用聚变发动机为核心，在地下城内维持工业机器，保留文明火种，每个地下城由专门的超凡九阶或圣贤一对一负责。
第五，针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就是苏晓等人在未来地球见到的邪兆），继续进行针对性的科技研发，技术储备，工业制造，并加大力度。
第六，发展军事力量，除了进一步暴兵暴装备外，还在社会上展开民兵训练，继续加强军训的专业程度，增加时间，增加技术含量。
第七，做好舆论宣传准备，向全体人民强调，之后可能会爆发人类和邪物的，史无前例的大战……
第八……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争机器
战争机器轰鸣响动！
尽管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和往日一样，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国家机器开动起来了。
一系列新政策令人哗然，刚刚在中小秘境和五影秘境中，打了一个大胜仗的人间道，做出的政策感觉像一个要面对恐怖敌人碾压的弱者。
非但一点骄傲都没有，反而是以最坏的可能思考战术和战略。
三线建设，地下城建设……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
虽然舆论上暂且还没有战争准备的说法，但宣传阵线也在说，做好应对邪物全面进攻的准备。
国家机器轰鸣响动，也有企业捐助，比如《最初之神：终末之地》就又开放了三十万玩家的名额，让玩家名额达到了夸张的五十万人。
这不是五十万个玩家，而是五十万个有潜质成为修行者，获得咒星异能的名额！
“生产，修炼，备战！”
这是国家提出来的口号。
明明国家开始进入准战时体制，可却有越来越多的外资吸引了过来，国外投资者似乎认定，中夏在之后人类面临的危机中，将会比其他国家和地区更加稳定，更加安全，资产更不容易受损。
刚刚卖出去的一些国债，更是立刻被抢购一空。
第二周。
泛世界岛经济贸易合作组织峰会在蓬莱举行，本次会议不是惯常会议，而是泛世界岛诸多国家嗅到了那风雨欲来的危险味道，跑过来求助来了。
本届峰会的主题是“人类必须团结”，为此通过了大量的技术合作，资金合作项目，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甚至是一系列军事采购，同时，各国修行者和军队之间的联系也要紧密化，苏晓进行的巡逻范围也顺利从中夏扩张到了一半多的世界岛，这意味着苏晓能从更多的地方获取水晶碎片，消灭更多的邪物。
梦中世界的苏晓一直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清理各个秘境的邪物，就像在红崖秘境以前做的那样，大量击杀邪物，赚取水晶碎片的同时，让星辉物质产业获得更多的原材料。
有人甚至开玩笑说，苏晓一个人就占据了超过三成的星辉物质来源。
后来有人更正，这可能不是玩笑。
不过，诸国仍然对苏晓表示忌惮，希望苏晓仅对邪物采取行动，对邪教徒等，则通报该国政府，由他们行动。
苏晓对此表示理解，反正有邪物杀就行了，他也不想参与到他国内部事务。
有水晶碎片，还能堵住秘境甬道入口，防止邪物进入地球，何乐而不为？
苏晓杀死邪物后，所在国需要按照收敛的邪物尸体数量支付给人间道一笔“雇佣金”，一时付不出来可以欠着，但这是纯赚的一笔钱，只要当地组织起运输队，把邪物尸体收敛捡走，卖出去，其中一半的卖价就是雇佣金，另一半则是补贴给当地运输队和政府。
还能顺带拉动一下经济。
……
真实世界内。
玩家们得到了又一个新任务：和本地的智慧居民达成友好协作，让他们能够加入我们。
按照任务描述，这里的一些邪物族群其实原先是人类变成的，和他们同宗同源，比如之前在“尚丘村”遇到的，被系统称为“巫虺族”的存在。
玩家们得到了一些理论上可以和他们沟通的办法，并且沟通成功后会有任务奖励，但是任务做出了巨大的要求和限制。
那些限制说起来就一句话：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否则封号。
虽然任务限制很憋屈，但还是有一些玩家想去赚这份任务奖励，朝着南面进发。
也有更多的远征队开始出发，离开人数越来越多，刷怪越来越少的谷神之皮区域，朝着外界行动。
深红诡异的菌菇森林；奇异魔幻的昔日旧景；蓝光闪耀的地下洞窟；宽阔荒凉的平原……
玩家们踏上了远征的足迹，在击杀敌人时修炼自己。
现在，玩家们发现了水晶碎块的许多妙用，不止是抽卡获得异能，还能用来修炼相应领域自身的力量，这甚至不限制于游戏内，游戏外玩家的异能也可以拿水晶碎片来修炼，修炼效果还很好，超过最顶级的星辉物质药剂。
可惜就是量太少了，打起来太难了，十个妖鬼级邪物，才出产一枚水晶碎块。
也有很多科研机构在研究水晶碎块，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在虚拟世界产出，却能影响现实中人的思维海。
同时，有玩家终于协力击杀了十只王侯级邪物，将所有沐浴王血碎片凝聚成一个，向系统提出，要求兑换“沐浴王血”。
这其实不是一个玩家做到的，而是不同的玩家拿到的，然后经过协商，交换，甚至是用现实中的功勋点兑换来的一次沐浴王血次数。
当然，这比在现实中得到沐浴王血简单多了，花费开销都少了很多。
那位玩家自身是一位超凡九阶的修行者，但本命咒只有二品，是转修了灵魂原质修炼体系才到的超凡九阶，急迫需要一次沐浴王血，让自己涅槃，升华本命咒。
他成功了，也轰动了全国，全世界。
那是真的沐浴王血！可以升华本命咒的沐浴王血！
尽管这位圣贤无法在游戏中动用自己的本命咒，但他也相当激动，突破圣贤后泡在游戏里的时间已经超过每天十二个小时，堪称染上了网瘾。
其实玩家上不上线也无所谓，苏晓只需要复制玩家的心灵特征，改造好了分身，玩家开智能挂机其实也差不多。
但这位新圣贤的遭遇激励了全体玩家，大家热情高涨，进一步投身到寻找利维坦级邪物力量残余的远征中。
光是一周之内，就已经有三队玩家遭遇了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的攻击，当然玩家们是全灭了，不过在苏晓传送，拿到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核心后，给予了他们不少的补偿。
那些补偿让他们欣喜若狂，有水晶碎块，大量积分，还有沐浴王血碎片。
只要凑够十次，就能换取一次沐浴王血的机会！
多少本命咒卡在二品的强者，整天都在走关系询问游戏运营，能不能给他们一个账号。
第一百二十三章 雪山
雪山茫茫。
终末灵光小队继续沿着雪山间的小路开进，他们很快发现了问题，步战车的发动机坏了，还修不好，负责维修工作的玩家“孤月之龙”认为，这应该是低温和气压制造的问题，需要一段时间修复。
在雪山山脚遭遇袭击后这一周内，他们的车队其实已经出了好几次问题了，但每次孤月之龙都能花费一些时间，让车重新启动，大家都很放心他，纷纷下线，开启智能化挂机，等待他修理。
……
白依弦也下线了，她躺在松软的床铺上，抱着被子，感觉特别温暖舒适，和雪地里的环境完全不同。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一直用智能化挂机挂着，不再去那边探索，太冷了。
但是不行……玩家当中，有很多人都认为，智能化挂机太坑了，有人一上来就告诉他他死了，让人非常不舒服，浪费了一次复活次数。
现在一些玩家的免费复活次数已经接近0了，很快就会有第一位不许进入终末之地的玩家出现。
这时，白依弦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对她发送消息。
“听说您是第一位完成主线任务‘发现利维坦级邪物力量残余核心’的玩家，对吗？”
“那您应该得到了5个沐浴王血碎片的奖励，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交易？我愿意支付一千万现实中的货币来购买，1千万一个。”
白依弦立刻婉拒，说道：“我当时不知道沐浴王血碎片的价值，已经全部用掉了。”
对方回话：“可惜，您可以再考虑考虑。”
她眉头微蹙，感觉有些不妙，对方笃定她没有使用完沐浴王血碎片，话语之间好像带着利刃和尖刺，有种威胁的意味。
但一千万购买……这也太便宜了吧，白依弦怀疑对方把她当小孩子考虑了。
她有些后悔对外说出了完成任务的事。
突然感觉不安全起来。
她其实只用了一个沐浴王血碎片，兑换了一个她想要的上级妖鬼邪物的水晶碎块，并且已经很幸运地抽到了一个想要的二品异能作为本命咒，其他四块都留着。
她也有变强的心，想之后留来升华本命咒，成为一品强者。
但现在，有人在觊觎她可能留下的沐浴王血碎片了！
深吸一口气，白依弦觉得自己有些危险，或许下次上线时，该向队长古蝶寻求帮助，她再怎么说也是灵光宗的祖师，哪怕表现成贪玩的少女模样，也肯定只是外在。
她裹住被子，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仿佛身着单衣，行走在暴风雪中。
“好冷……好冷……”
她快步走着，突然，看到了前方有一处避风的山谷，那里似乎有朦胧的建筑。
白依弦连忙跑了过去，她在那里，看到了一处神圣巍峨的教堂。
风雪中山谷里的教堂！
这座教堂格外奇怪，修筑它的岩石白皑皑的，如同冰雪，教堂正门外是一条石板小路，小路两侧是灯，这些灯仿佛鬼火一样，蓝白色的火焰在其中跳动，非但没给人任何温暖，反而充满着寒意。
白依弦抱紧了手臂，在梦中，她莫名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睡衣，其他衣着就连鞋子也没有，寒冷从外往内渗透，几乎让人绝望。
她只能朝着奇怪的教堂前进，用力推开沉重的门。
这时，她注意到了门上的雕刻，这绝不是任何一个她所熟悉的宗教的雕刻，上面刻画着一个诡异的类人生物，他有两只手，三只脚，五张面庞，他的手背和手心是反过来的，眼睛和嘴巴是互相更换位置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和谐，那么混乱，那么诡异可怕。
雕刻中，唯一正常的好像是一本巨大的书籍，这本书籍占据了雕刻的背景区域，人像只是在书籍下方，面朝来客而已。
但白依弦没时间多想，太冷了，她全身瑟瑟发抖，身体每处好像都要冻僵。
铛~
铛~
在白依弦推开门后，她听到了教堂钟声敲响，这声音似乎成了寂静寒冬中唯一的声音，却莫名让白依弦联想到了寒冬。
教堂内部空荡荡的，但是稍微温暖了一下，一排排长椅摆在讲台之下，周围是彩色玻璃窗，大理石雕像。
彩色玻璃窗沉默无言的倒映着整个世界，没有什么彩绘，大理石雕像上刻画的却不是人类，而是冬鬼等冬族邪物，光是眼角余光扫到它们那狰狞的形态，就让人心悸，不敢多看。
白依弦抱着手臂，收拢目光，突然！
她看到坐在前排长椅的一个背影，那背影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帽子，仿佛在祈祷。
正当白依弦犹豫要不要靠近过去时，那声音开口了。
“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丰富的梦境。”
声音说得是中文，却没有让白依弦感到安心，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可外面是寒风与冰雪。
“做正事前，先聊聊天吧。”背影说道：“人的梦境丰富程度由其心智程度决定，心智较低的人，无法营造出很强大，很真实的梦境，他们的梦境往往是一些要素简单的组合，缺乏逻辑，也缺乏丰富程度。但你不同，这处梦境很真实，比我见过的都要真实，也许你真的用沐浴王血的机会兑换了水晶碎块，获得了心智方面的异能？”
白依弦一惊，下意识问道：“你是那个发消息的人？要购买沐浴王血碎片？”
背影道：“三岁孩童抱着金元宝走在街上，想要不被觊觎是不可能的，像你这种普通人，得到了如此奇遇，不是好事。”
“你诚实地告诉我，你还剩下几个沐浴王血碎片？”
白依弦回答：“四片。”
刚一回答完，她内心更加惊恐了。
“心灵能力？”她说。
“对。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会让你自愿地卖掉沐浴王血碎片。”背影说道：“感谢鸿钧网络吧，如果没有鸿钧网络，你就会被我奴役，变成我的奴隶了，相信我，在我的心灵异能面前，刚刚成为修行者的你，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
白依弦颤抖了一下，又惊又怒，她没想到会遭到人类修行者的强夺。
但现在，她确实没什么办法来抗衡对方，她现在只是个准修行者，连巫觋一阶都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无比邪异的声音想起了。
“嘿，来签订契约吧。”
“既然达成了一致。”
“看来不妨两个你们……”
说话者语序混乱，完全不通顺。
背影猛地站起，看向了话语传来的方向。
他戴着黑色面具，在梦中没有暴露本相，只露出了褐色的眼瞳。
白依弦也看向说话的方向。
发现那是一本书。
一本写满各种不通顺文字的书。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混乱律令的力量
“这是什么？”
面具男退了一步，问向白依弦，他对这本书的出现很紧张。
白依弦迷惑地看着那本书：
第a一条，中文的误错顺序不会影响读阅，
第七条，公平绝对保持公正；
条负q一第，未被签？订的契约必须成完。
十二条第，绝不！许允冰神吃掉我x和太阳！
条九千三百二十七万n八千一百九十一第：歪曲必，定命令*
注一：请不要把文字写在顺序面后
，标一点用符定号要结尾
……
这上面的文字明明不认识，却不知为何，在白依弦看着它们时，它们转换成了白依弦认识的文字。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好像是因为上面的文字，让她本能地感到恶心和晕眩，仿佛一切理智都被那本书吸走了。
此时，听到面具男提问，那必须给出诚实回答的力量浸透白依弦的身心，她立刻回答：
“我当然知道！”
面具男问：“那它是谁？”
“我当然知道！”白依弦略显烦躁地说。
对方命令式的问句让她无比厌恶，由衷的想给出相反的答案。
面具男感到不对了。
他第一时间苟上心头，决定要遵从内心的想法，也就是要怂一下。
但立刻，他的内心问自己：
“我为什么要听我自己的想法？”
“修行者最重道心，此时一退，主宰境界再无希望！”
“吼！”他暴吼一声，跳将起来，一拳打向那本写满怪异扭曲文字的书籍。
他跌落到了地上，脸着地，狠狠摔了一跤，紧接着暴怒的一拳打在了他自己脸上。
目睹这物理法则完全混乱的场景，白依弦人已经呆傻住了。
他看到面具男的身体开始自由拼接，器官之间混乱的连接着，身体也开始混乱的生长，大量肉疱无限制的长出，很快他变成了一个肉团，最后连肉团也不是了，变成了一段段文字，文字是这样描写的：
叶寒航在梦中攻击了混乱律令残留的力量，于是遭到了混乱律令影响，变成了一坨混乱到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也在看这段文字吧？
白依弦内心无比惊悚，往后退了一步，却距离那本书，那段化成文字的肉团更近了。
文字继续变化着：
白依弦的内心很奇怪，为什么肉团会变成纯粹的文字，这是因为世界发展的根源是由律令写下，你看到的并非文字，而是律令。但你看到的是混乱律令写下的律令，为什么这段律令是正常的，没有混乱呢？
答案是……
“答案是……”白依弦眼角余光扫过那些镜子般的彩色玻璃。
她看不到自己了！她也变成了一段又一段的“律令”！
“啊！”
她猛然惊醒。
阳光照过窗帘，照在她的脸上，她还残留着刚刚噩梦中的惊恐。
周围无比正常的世界在她眼里却满藏着恶意与危险，好像随时随地会有一本书展开，上面是写满了的，逻辑不通，顺序混乱的文字。
好像周围都已经混乱了，她的内心也混乱了，所以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她慌忙拿起手机，立刻向紧急事态部报警。
……
终末之地内。
终末灵光小队陷入在了暴风雪中。
“失语，得找个能避雪的地方，不然我们消耗太大了。”古蝶按着耳麦，说道。
“您已经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通讯频道里，失语无奈说道。
三辆车现在已经开不动了，由修炼身体掌握秘术的修行者扛着它们行动。
“等等，我看到了一个避风的山谷！”失语突然说。
她当然不是看到的，而是用超能感应感受到的。
众人迅速行动，来到了一处避风的山谷，山谷之间有一扇生锈严重的铁门，被轻易推开，里面是一个有石板路的小庭院，石板路两边是熄灭了的路灯，尽头则是一栋雪白，沉寂的教堂。
众人把车放下，塞满庭院，古蝶说道：“我们看来来到了一处遗迹当中。”
“失语，教堂里面是什么情况？”
失语说道：“这好像是一个冬族的教堂，里面有一些大理石雕像，上面铭刻了冬族邪物的样貌。”
一旁的HY说道：“冬族啊？我记得冬族的语言无比混乱，没有任何语法结构，甚至有时用沉默表达意思，只能靠直觉去猜冬族想要说什么。”
TAB道：“有怪物没有，我去杀几只，一路上都是暴风雪，连邪物都没碰到，太憋屈了。”
失语摇了摇头：“感知范围内没有邪物。”
“不要太相信感知。”我太帅了说道：“我们的位阶很低，王侯级邪物是可以骗过我们的。”
“那要不要进教堂，我好冷。”格拉海德说道。
“外动力骨骼里不是装了体温保护吗……”孤月之龙问道：“是坏了吗，让我来检查检查。”
他说着，朝着呆呆的格拉海德靠近，准备过去检查，被失语拦住了。
“总之，进入教堂内会比较好，有教堂隔绝，在里面使用火焰符等道具，消耗也很低。”失语说道。
孤月之龙失望的撇了撇嘴。
体温保护装置是贴身的，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肯定不能脱下外动力骨骼，到时候就有亲密检查的机会了，可惜被拦住了。
大家很快赞同了失语的想法，觉得确实需要一个地方进行休息。
古蝶环视了一圈，说道：“你们是不是都开了智能化挂机，现在都处在挂机状态？”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有几人默契地咳嗽了几声。
“白天有工作。”桌子板凳椅子无奈的说，他是事业编，没有加入古蝶的游戏办公室，而是被好友拉进这一团队的。
“我也是。”胧月点头。
格拉海德点头：“嗯，现在是挂机状态。”
其他几位加入了古蝶工作室的玩家连忙鄙视了那几人，纷纷说道：“我不是！”
“我是熬夜在玩的！”
古蝶叹了口气，说道：“那进去吧。”
他们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失语的眼神突然一凝。
因为她看到了一行字迹在空中飘动，这是她超能感应范围外的东西：
那行字迹分明无比混乱，每个字每个标点她都不认识，可借助超能感应的力量，失语竟然发现自己看懂了它们：
“白依弦借助‘支配’的力量逃离了混乱状态，离开了梦境，她本人并不知道……果然，这一切是祂在背后捣鬼……”
“你们也是祂所制造的分身？”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立定契约
空旷的教堂中，有一排又一排的座位，彩色玻璃倒映着教堂内沉默死寂的场景，雪白色的大理石神像位列两侧，烘托着中间那一行行仿佛幻术的字迹：
“想要脱离‘支配’，真正的活着吗？”
“想要变成自己，而不是他人的分身吗？”
“和我立定契约吧，和我立定契约吧！”
失语眼瞳瞪得巨大，她像被巨锤轰到大脑一样，脑海中只有那行字迹，只有去解析那行字迹……
其余一切，都不在去想。
其他众人好像也是如此，他们或皱眉，或挑眉，或紧盯，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那行字迹上，哪怕他们没有超能感应，甚至可能看不懂。
唯一反应过来的，是所有人中的最强者，古蝶！
她的气势抗住了第一波理智冲击，没有如其他人那样，清心咒道符瞬间焚毁，整个人木掉。
她打出一个相当古老的道家手印，用古代苗语念道：“定。”
那是传承自灵光宗的一门道法，可以定住周围各类灵体，迫使其现身，能定住何等层次的灵体，持续时间长短，有效范围等，由施展者的实力决定。
在咒星异能体系，巫师众塔体系中，也有相似的异能和法术，其名为：“幽冥陷阱”！
一道虚影在字迹外显现。
它看起来像书，也像汉谟拉比法典那样的石板，无数文字，标点，间隔乃至空白都在其上聚集，偶尔显露出一些，也是无比杂乱的，根本看不懂的符号。
“光。”
古蝶没去看那些文字，再次默念一个古代词语。
她要动用灵光宗最高传承，灵光宗传承超过千年的至高篇章《灵光》。
尽管她此时是一具苏晓制造的永久性分身，并未修炼至高篇章《灵光》，但她以道法形式在施展，相当于巫师众塔体系的巫师施展触媒法术，以“知识”和“感悟”具备的性相撬动心灵大海力量，能正常施展，只是威力较弱。
在见到眼前敌人瞬间，古蝶便做出判断，祂决然不是什么妖鬼级邪物，甚至连王侯级邪物都不是，而是更高层次，更恐怖的怪物。
她本体在这里，恐怕都只有两三招行动余地，更不要说她在这里的是个游戏角色，才超凡八阶。
虽然在新时代苏醒后，古蝶掌握了大量手段，她这个角色也有不少手段，但真正到了她感到危机时，本能使用出的，还是自幼小时便陪伴她的能力。
无限，无穷的光好像从她内心溢散，照彻周围，甚至要照彻整个世界。
这是“灵光”，是赋予万物灵性之光！
教堂“活了”过来，无数地板砖变成触手，抓住终末灵光小队众人往教堂门外后撤。
同时，包裹着光的触手抓向正面的石板灵体，就连写着混乱文字的石板灵体也被光侵染。
古蝶本人则逐渐半透明，化作发光的灵体，在想后退，准备撤退。
突然，石板虚影上混乱扭曲无比的文字重新组合：
上面写下了律令：
“古蝶使用灵光活化了周围的生命体和物体，将生命与灵性赐予了它们。”
但这段律令只出现了瞬间，下一刻，它被扭曲了：
“围灵光使用古蝶剥夺物体的生命周灵性生与命。”
灵光造成的效果被扭曲了！
瞬间，地面重新变得死寂，甚至比之前还要死气沉沉，那些凝聚的触手像土丘那样停在那里，而在教堂门口，失语几人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们捂住心口，身体表面，血管狰狞的露出。
古蝶眼瞳微微放大，在她漫长的修炼生涯中，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能力。
她的身体也从灵体形态，强行回到了之前的人类形态。
……
梦中世界。
抱着被子，缩在墙角的白依弦瑟瑟发抖。
明明窗外的阳光明媚，透过窗帘散发着金色，但她还是恐惧无比，好像自己独自待在一片冬原当中寒冷。
周围看似秩序井然的世界，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成无数最混乱的符号，而她看着那些符号，却以为一切正常。
那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将她一切行动都冻结了，什么都不敢做。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道英俊的身影出现在卧室内。
“哟，又见面了。”
苏晓对她挥了挥手，白依弦有些愣神，她认识苏晓，现在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可苏晓为何要说又见面了？
“你向紧急事态部求助的事传达到了我这儿，我传送过来看看情况。”苏晓说：“能再详细说说吗，你在电话里说的很不详细。”
事实上，不是不详细，而是非常简略。
她拨打紧急事态部的紧急电话后，吼着：“我梦到了混乱律令，我梦到了混乱律令！”
事情涉及利维坦级邪物，紧急事态部成员并不敢怠慢，立刻上报，最后由机动性和战斗力最强的苏晓出动投影，过来看看情况。
白依弦抱紧了被子，嘴唇干涩，蠕动了下，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沉默着。
“不要着急。”苏晓说着。
他的语气里似乎有一种温和地，让人安心的力量，借助心灵手术的帮助，白依弦内心的恐惧逐渐平息了，苏晓也干脆就没有问，直接开始翻看她最近一段时间内的记忆。
苏晓静静翻阅着记忆。
很快，他皱了皱眉，散开了权柄级超能感应。
果然，他在一家旅馆的一间房屋中，见到了变成不可名状怪物的男子。
他使用梦境方面的力量渗透，想要在梦中催眠白依弦，让白依弦“自愿”达成交易，把沐浴王血碎片卖给他，但是，很恰巧，白依弦正在终末之地行动，她在那边似乎被混乱律令残留下的力量核心注意到了，并被施加了影响。
在白依弦的梦中，两者恰好撞到了一起，但白依弦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保护她，以至于她没有被混乱律令给同化，但那个男子就没这么好运了。
苏晓翻阅完记忆，再度使用心灵手术，让白依弦沉沉睡下，接着拉出了陈紫微的真实幻象。
涉及利维坦级邪物的时候，最好还是求助专家。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经验
古蝶的气势已经被理智冲击席卷至无，她正在思考最后的反击手段，要拼命一搏时，有人抵达了。
准确说，是两个人。
两个手牵手少年少女。
少年模样的苏晓另一只手提着青灯，仿佛冥河上的引路人，他抬手，一句话不说，对整个教堂轰出去梦幻泡影。
权柄级梦幻泡影！
苏晓经过多次战斗，已经深刻明白了一点。
和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战斗，有各种办法，但归根结底，最有效的，就是梦幻泡影骑脸。
一个骑脸洗不掉，再来一次，还不行，来第三次。
把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里的意志烙印，精神碎片等清洗得一干二净！
这是苏晓总结的经验。
千万般招数，不如梦幻泡影。
石板上的文字又要变化，苏晓再轰过去梦幻泡影，没带停的。
完全不在乎使用晶球会附带的污染。
古蝶在一旁看着两人，看到他们头顶上一个ID是旅者，一个ID是阿丝赫达，仿佛玩家一样，略微疑惑。
但身为宗师，疑惑不会影响她的行动，古蝶再次施展灵光，利用梦幻泡影牵制住混乱律令的时机，活化了周围万物以及众人的衣物乃至身体，把他们都带出了教堂，退到了庭院中。
随后，古蝶开始一个个为他们补上清心咒道符。
砰！
教堂大门关闭了。
石板虚影上显露的“冬族文字”不停变换，苏晓掌握权柄级超能感应，自然也看得懂。
当然，不是看懂每个文字的表意，那谁也做不到，苏晓只能把上面的文字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理解，所以不会出现苏晓无法理解的名词。
“混乱律令想要降临意志，但祂没有这么做，因为死亡女神在附近，祂不想和死亡女神开战，因为那样祂也会陨落，不值得，于是祂决定放弃自己这部分的力量。”
“苏晓想要清洗掉混乱律令的意志，将祂残留的力量用来引燃火花，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为，他会背负历任火花宿主的命运，那是每个世代的文明必将经历的命运。”
“他尚且不知道，他在为自己涂上香料，在收集烹煮自己的柴火，为献祭自己的仪式做出准备，在火花燃烧得最炽烈时，他将化为文明的象征，被食用或分食，当然，他如果愿意和伟大的混乱律令签订契约，或许能摆脱这一注定的未来。”
苏晓看着这些文字，默不作声，继续用梦幻泡影轰击混乱律令留下的力量。
这种程度的挑拨离间，他是一点都不会信的。
虽然林莜莜很多事都在瞒着他，也安排了苏晓很多行为，但她毕竟是苏晓的投资者和最大后台，就算不谈及年少时的情愫，她复活自己就已经是大恩，更不要说还给他木偶，让他变强到如今的地步。
哪怕这很多行为，背后可能有别的动机，比如苏晓和她的关系适合他们一起扮演旅者和阿丝赫达，比如苏晓可以让罗莎莉的状态转好……但不谈动机，她目前所作所为，虽然有一些让苏晓暗暗诟病，但整体来看，苏晓都认为她是站在己方的，大的目的和他是一样的。
梦幻泡影轰击中，混乱律令石板上继续浮现文字，仿佛想要动摇苏晓的想法：
“苏晓并不完全信任——至少不像信任他的其他战友那样信任死亡女神，他摆出很信任的姿态，是因为他除了信任死亡女神外，别无可选。但现在他多出了一个选项……”
“阿丝赫达曾经也不完全信任旅者，但祂除了信任旅者外，别无可选，苏晓不确定自己是一个工具，还是一个人，他或许要见到棺材才会落泪，见到黄河才会死心。不过到了那时，再也没有签订契约的余地了。”
字迹越来越淡，苏晓要用梦幻泡影清洗掉混乱律令留下的所有意志了。
苏晓闭上了眼睛，收敛了感应，只握着林莜莜的手，顺着她的指引去清洗石碑上的文字，他知道，如果自己的梦幻泡影速度慢一点，上面显现出的文字就会变得混乱扭曲，从而影响到现实，让混乱律令得到反击的机会。
最后，石碑显现出了这样的文字：
“苏晓的内心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显然联想到了更多的事，比如，为什么死亡女神的化身对他这么亲近这么好，甚至仿佛隐有亏欠那样在弥补她，比如两人扮演旅者和阿丝赫达，可阿丝赫达最后吞食了旅者……”
“但他还是会告知身旁死亡女神的化身，告诉她……”
苏晓闭着眼睛，说道：“莜莜，你放心，我不会被祂蛊惑的，我永远相信着你。”
“更何况，我相信你是必然的，你创造了我，以你对心灵手术的掌控，你肯定清楚我不会背叛你。”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你真的想要把我养肥吃掉，只要这样能让你恢复更好的状态，能带领人类文明获取胜利，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提前出现在了石板上，随即在被扭曲混乱前，被梦幻泡影洗掉。
石板的字迹越来越淡，出现的越来越慢：
“只是，这真的是他内心的想法吗？他会扮演旅者，还是阿丝赫达？”
“须知……”
“背叛……”
最终，石板彻底没有文字冒出，变成了纯粹的力量。
苏晓举起火花一招，将这些力量收入其中，大口喘息着。
这是因为使用晶球产生的疯狂污染，苏晓急需理智力量，一种冲动让他想要杀戮，想要破坏，想要做出邪物那样的行径，苏晓必须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直到用幻术世界吸收疯狂污染，以及梦中世界的自己去杀点邪物夺取理智。
苏晓压制着疯狂污染时，突然感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感触软软的，也很温暖。
他知道是林莜莜在自己背后。
被疯狂污染肆虐的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曾经是历史画廊中看到得那副画。
旅者站在海洋中的礁石上，对着正面丢下了木偶，而在他看不到的背后，一根根触手朝着他伸了过来。
苏晓不再去想，进入冥想状态，用幻术世界笼罩自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能
苏晓盘坐在地，闭目冥想，疯狂污染已经完全被压制了下去。
林莜莜坐在背后，双手搂过他的脖子，软软的脸颊贴在苏晓脸上。
苏晓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花了些时间思考之前从混乱律令那里得到的信息。
从混乱律令那里得到的情报不一定是真的。
祂其实告诉了苏晓两个信息。
第一个信息，一路上这么多利维坦级邪物的残余力量，其实都能引动利维坦级邪物苏醒降临，但祂们没有降临，本质是因为畏惧苏晓背后跟着的林莜莜，担心降临后变成利维坦级邪物间的神战，而后打不过。
利维坦级邪物们不愿主动和林莜莜决战，而是在等待时间流逝，好像在等待某个机会。
这点……苏晓用林莜莜以前曾告诉他的内容侧面印证，认为很可能是真的。
目前林莜莜是利维坦级邪物中最强的那一个，她可以在面对围杀的情况下强杀一位利维坦级邪物，光是这种威慑力，就足以让每个利维坦级邪物不敢带头发动进攻。
这就像被人围殴，如果围殴者知道被围殴的人可以拼死打死他们一个，而他们又足够自私，没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么围殴就不可能进行。
第一个信息是真的，那第二个信息呢？
林莜莜让苏晓执掌火花圣器，燃到最炽烈，让苏晓变成文明的象征，是为了在最后吃掉苏晓。
这个信息缺乏侧面可以印证的知识，只能凭感觉来猜，在苏晓看来，这是……
有可能的。
有一个勉强可以印证答案的信息，林莜莜说过，利维坦级邪物有求无欲，爱无差等。爱无差等的意思是，对所有存在的爱恨平等，没有差别。而有求无欲的意思是，利维坦级邪物有追求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欲望。
对所有存在的爱恨平等且没有欲望，那么她就不会偏向于苏晓，她选择苏晓执掌火花圣器，那就是因为苏晓最适合执掌火花圣器，哪怕是苏晓在真实世界失败了一次，她也仍然愿意让苏晓再做尝试，从梦中世界开始。
那么，为什么苏晓最适合执掌火花圣器呢？
夏禹，刘霍他们不适合么？
答案很可能是，苏晓并不是最适合执掌火花圣器的人选。
而是最适合和她一起扮演旅者和阿丝赫达的人选。
因为后者，所以前者，这才是利维坦级邪物“死亡女神”做出的判断。
为什么会有这个因果逻辑产生？
答案是，旅者和阿丝赫达最终的结局。阿丝赫达吞食了旅者。
为了利益最大化，让苏晓再执掌火花圣器，成为火花的象征，一起被吞食，这是勉强可以说得通的逻辑。
但也只是勉强。
“还有一种可能……”苏晓默默想道：“这是在战略欺骗。”
“凡沙赛提马特什和混乱律令残余的力量都仿佛看出，我是被作为食物培养的，换句话说，很可能在死亡女神的布局中，她是故意让邪物看出这点，借此掩盖真实的意图。”
“那么，死亡女神真实的意图是什么？”
苏晓突然想起，林莜莜曾告诉过他，对他有很高的期望。
“……莫非，掩盖的真实意图，是能让我成为利维坦级邪物的‘可能性’？”
苏晓暂时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如果苏晓成为利维坦级邪物，高端战力上虽然仍显劣势，但不再是那种要拼命的绝望了。
“目前遇到的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有……”
“灯类伪象征，代表着低熵阴影的力量。”
“石板伪象征，代表着混乱律令的力量。”
“血滴伪象征，代表着血族始祖的力量。”
“血管，神经类伪象征，代表谷神的力量。”
“幻觉梦境伪象征，代表阿丝赫达的力量。”
“还有之前一处谷地里遇到的深渊意志的力量……一共六种。”
“加上昔日旧景，属于林莜莜的力量，那就是七种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换句话说，当初利维坦级邪物间的神战是一对六，如果能变成二对六，胜算确实会大很多……但我对利维坦级层次还不了解，没有足够的信息做出判断。”
“但根据暴风港那边和低熵阴影残余力量战斗时得到的信息，谷神和阿丝赫达被侵蚀，也就是现在的局面是一对四。阿丝赫达的力量被分食，其继承者拉维翁的战力应该不强，甚至会引起其他利维坦级邪物的怀疑，毕竟祂当过二五仔，必然得不到信任，假定祂中立，没有加入战场……谷神状况不明，不知道是被分食还是完全被侵蚀，先不考虑……”
“类似的，无法自证存在的无形泡影和未来才会诞生的未来之主也暂时排除，算祂们作壁上观。”
“在一对四的情况下，死亡女神都能保证必定强杀一个，那如果我再成为实力不差的利维坦级邪物，虽然还有差距，但胜算确实不能说没有。”
苏晓不再去想，他对更高层次的知识还是很缺乏，都不知道怎么突破到利维坦级邪物。
他睁开眼睛，说道：“我已经好了，外面还有人受到了混乱律令残留力量的波及，我们出去看看。”
苏晓准备揭过之前的话题。
林莜莜却没有放过苏晓。
“我不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想法，但对于我来说，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安心吧。”
她搂着苏晓的脖子，低声说：“至于你之前感受到什么，我好像在隐隐补偿你之类的，完全是想多了，你想想，要是咱们换个性别，我天天抱着你，要求各种和你亲近，和你一起洗澡睡觉什么的，你还觉得是在补偿你么？”
苏晓想了想说道：“那是在耍流氓？”
“对哦。”林莜莜拉着苏晓一起站起来，走到了苏晓正面，伸手捏向苏晓下巴，笑着说：“你就当我在耍流氓，来，给爷笑一个。”
苏晓俯视着她的脸，内心中积累的些许阴霾在此刻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躲开林莜莜的手，反手抓住她的下巴：“你给我笑一个。”
林莜莜没有闪躲，任由苏晓捏下巴，她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苏晓内心怦怦直跳，下意识撇过脸说道：
“我们先出去吧，还有很多受到了混乱律令伤害的人，需要我们治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废墟
教堂大门推开了。
苏晓和林莜莜走了出来，看着庭院上躺着一地的人，只有古蝶还算清醒着。
古蝶看到两人出来，眼睛发亮问道：“那就是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残留核心？你们是……NPC？”
她发“NPC”的音发的不太标准，发出来是“恩匹希”。
“对。”苏晓脸不红直接承认。
“旅者……阿丝赫达……看来是和背景设定有关。”古蝶点了点头：“你们能治疗他们吗？他们受到了强大的理智冲击，还被我吸了灵性，现在全昏迷了。”
治疗倒不难，苏晓掌握着权柄级的心灵手术，点点头，直接上去开始治疗。
“对了对了，奖励呢？”古蝶又问：“他们这样，恐怕现实中也会有损伤吧？不多给点吗，不多给点吗？”
苏晓还没说话，林莜莜直接把邮件送了过去。
古蝶一个人拿到了五个沐浴王血碎片，其余人则拿到了各1个碎片，加起来接近两颗晶球的分量了。
本来发现利维坦级邪物力量残余只给五个碎片，大约半个晶球，但他们确实损失很惨，不止是游戏角色的问题，就连梦中世界的玩家本身都受到了影响。
苏晓还是没搞懂混乱律令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邮件里的奖励，古蝶很是开心，对着正在治疗的两人挥了挥手。
等苏晓和林莜莜完成治疗，传送消失后不久，古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开始转变成沉思。
……
“所谓‘律令’，本身也是强有力的权柄，据说完全掌握‘律令’的第二主宰，拥有真正的‘言出法随’能力，能直接书写和改变整个世界。”
算子缝隙里，林莜莜日常给苏晓讲解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
“后来，律令的能力据说被旅者忌惮，旅者既不愿意容纳律令的象征，也不想让他人容纳，在祂阴谋算计冰神之后，律令的能力散落成了好些个象征。”
“混乱律令掌握的，是扭曲律令的能力，混乱律令本身祂能改写律令，改写这个世界原本要生效的各种律令，这说起来很令人费解，我举个例子吧。”
林莜莜说道：“打比方说，你正和一个敌人战斗，你愤怒之下攻击他，那么当时的律令就会是‘你愤怒之下要攻击他’，如果混乱律令在附近，这道律令就会被混乱，曲解，可能会变成‘他愤怒之下攻击你’或者‘愤怒他要攻击你之下’，然后，混乱律令所干扰的律令会变成真实，整个世界的基础法则仿佛都会崩塌，裂变，以让混乱的律令能够发挥效果。”
“此外，秩序原本也是属于律令象征里的力量，但是在那场冰神陨落的战争中，这象征被分解了，低熵阴影掌握了一部分秩序的象征，混乱律令掌握了改写律令的能力，十重烈阳也掌握了一些律令和秩序相关的象征……”
苏晓突然感觉凡沙赛提马特什很可怜。
好好的能力，被人拆个七零八落，一干二净，自己还陨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复活。
他说道：“这么说来，凡沙赛提马特什化成的死火，最终只掌握一点点律令和秩序相关的象征，外加一个凛冬的象征。”
林莜莜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混乱律令残余的力量扭曲了一些律令法则，让其力量能影响到梦中世界。”
苏晓又问：“梦中世界该怎么处理？这次应该算一次重大事故了吧？”
林莜莜摇头：“不会造成玩家伤亡的，每个玩家我都有做保护措施，受到波及，也最多休息一天就好。”
“确实没有造成玩家伤亡，但有人进入了玩家的梦境，被殃及池鱼了。”苏晓说道。
“那算他倒霉。”林莜莜说道：“再说了，终末之地这么大的利益，人们不可能因为一点危险就放弃，最多进行检查，调查源代码等，但是他们的调查不会有用，不会从代码找出问题。”
“最后，他们还是会派人进入游戏内获取异能，还会继续要求更多的账号。”
苏晓点头，觉得林莜莜说的有道理。
苏晓说道：“不知道那个叫白依弦的女孩是倒霉还是幸运，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她碰到两次了。”
林莜莜笑着问道：“那我们是幸运，还是倒霉呢？”
苏晓想了想，发现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
南方。
第二支远征小队沿着之前遭遇诡异事件，团灭掉的小队的足迹，继续探索，想要完成支线任务，找到这片土地上，曾经的人类变成的邪物。
和他们一起抵达尚丘村的，还有暗中跟随的苏晓，不过他们没有遇到那群邪物，那群形似女蜗，人身蛇尾的邪物族群已经撤离了。
队伍指挥官认为，显然它们遇到了玩家的先头部队后，出于谨慎直接跑路了。
这队玩家决定原地休整，恢复心力和体力，维修一下损坏的外动力骨骼和各种装备后，再组织进一步的远征调查。
苏晓和林莜莜也到了这里，他们正在检查尚丘村。
尚丘村的地下有一个永备工事群，甚至还有工厂，聚变电站等，但是都无法使用了，它们的文明力量被化成邪物的人类们吸收干净，宛如经历了时光的冲刷，到如今，只有玩家们在拍着照片，惊奇地聊天着。
“这边通道坍塌了，你们小心一下，别被埋在里面，很难救出来的。”
“知道了，没事，我们不是有擅长传送的修行者，还有力大无比的身体掌控秘术修行者吗，完全不用担心。”
“哇，这通道，有点像我们那个时候建立的地下城……”
“你搞错因果关系了，显然是设计师参考了我们建立的多个地下城，管道结构什么的都是参考了才弄成这样。”
“这设计程度挺专业的，我舅舅是搞地下城建设的，最近不是又在搞吗，很多地方都很专业，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
“墙壁上的中文字迹像是过了几十万年，只有用刀刻下的字迹还存在着，唉，这果然是暗示着，那些邪物是我们变成的吗……”
“不得不说，某局最近的审核是越来越宽松了，这种假定我们打不过邪物，迎接未来的游戏都能出，很牛啤……”
玩家们叽叽喳喳在地下城废墟里聊着天。
第一百二十九章 接触
远征队决定在尚丘驻扎休整，休整闲暇时，队员们才惊讶地发现，尚丘村所在区域的地下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宽大，还要深邃。
远征队队长班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汉子，现实中他从事的是秘境内的运输工作，此时的他虽然尚未找到切实的证据，但常年在秘境内跑运输还是让他多嗅到了什么。
他在小队的聊天频道里说道：
“你们说，会不会那群邪物没有离开尚丘，而是下到了更深处的地下设施？”
“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他们很多的生活痕迹，这里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一处庇护所，不到不得已不会逃走，往下的可能性很大。”
“你们想一下，周围充满危险，甚至是王侯级的危险，一个邪物族群又不可能全是王侯，总有弱者，他们要是想要生存，就不能大队流浪，需要一个根据地。”
众人听完，悚然一惊。
纷纷觉得班候说得有道理。
他们商议了一阵后，决定先派遣侦察小队往下，大部队待在上方，如果遇到了不可抗力的危险就撤退。
班候放心不下其他队员，决定亲自率领侦察小队，加上他自己总共四个人，一起往下走。
越往下，那股幽深恐怖的感觉越是笼罩人心，侦察小队走在钢铁铺就的楼梯上，走在水泥通道中，周围的一切像被时间侵蚀了成千上万年，通道中的灯火和电路早已无法使用，但通风管道中好像还有冷风在吹拂。
“这里是地下的永备工事群，之前我们还看到标注有‘核聚变电站’的地方，不过通往那边的道路已经坍塌了……”
“故事背景中，人类和邪物确实进行了惨烈的斗争……”
小队通信频道里，队员们叽叽喳喳地聊天。
班候虽然很想告诉他们，在探索危险区域时，尽量不要说话，但是没办法，这毕竟是游戏，不可能让玩家们无比遵守纪律的。
他越往下，越紧张，在以前的秘境运输工作中，班候被要求远离任何危险，每当他想冒险时，他的内心就会提醒他生命的可贵，父母妻儿的期待等，但在游戏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冒险，反正死了也能复活，只要在死之前赚够足够多的水晶碎块和积分就行。
班候吸取了之前调查小队的教训，在这个小小的侦察小队中，他本人拥有类似“真实视域”的异能，本命咒还是强大的心灵手术，既能识破各种幻术，也能防御心灵领域的攻击，其他三人也各有能力，纵然是王侯级邪物，想要悄无声息干掉他们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抽到“超能感应”的氪佬非常少，这支南下的远征队内没有，班候都会想带一个了，超能感应在这种复杂地形里太好用了，简直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不过，就算是最坏的可能，就算敌人悄无声息干掉了他们，他们一样可以通过北极圈等现实里的通讯手段，向上方等待的队友发出警报。
漆黑的通道中，走在最前面的玩家手持着带手电筒的步枪，照亮了一片区域。
在转过一个拐角后，手电筒的黄光照到了一个生物。
它人身蛇尾，仿佛中夏传统神话中的“女蜗”，双目深红，双手覆盖了鳞片，变成了爪子一样的存在。
黑暗通道内的突然遭遇，令整个小队几乎绷紧神经，走在最前面的第一位玩家几乎压制不住本能，就要扣下扳机开火。
砰。
班候前进一步，一只手按下了前锋队员的枪。
他对着那“女蜗”般，半人半蛇的怪物说道：
“我们没有恶意。”
那怪物似在犹豫要不要扑上来，见此一幕，双瞳红光一闪。
班候内心紧张，怦怦乱跳，他们所有人都有支线任务，不能对这邪物出手，连还手都不行。
他灵机一动，立刻爆发灵能波动。
周围三人也是一愣，随即明白班候的想法，一起爆发灵能波动，震慑这半人半蛇的怪物。
“我们没有恶意。”班候说道。
他生怕对面不理解意思，也连忙用咒星一阶的幻术，用中文写下了这段话。
在他看来，如果对方是由人类变成的邪物，还在传承文明，那就一定看得懂他的话。
面对班候四人爆发灵能波动却没有攻击的行为，人身蛇尾的怪物顿住了，也爆发灵能波动，好像在对峙一样。
“妖鬼级灵能波动……”
分析出了对方灵能波动强度的班候松了口气。
他们这侦察小队至少都是觉照六阶，超凡六阶的好手，一个妖鬼级邪物完全形不成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这邪物还有一点理智，就不会敢对他们出手。
双方僵持住了。
那人身蛇尾的怪物果然没有攻击班候他们，但是它也没用撤退，血红的双目盯着班候等人，妖鬼级的理智冲击缓慢的消磨着他们的清心咒道符。
班候也不能攻击对方，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能认得文字，听懂话语……假如文字和话语都没有办法让它意识到己方没有恶意，那就用行动和姿态吧。
班候放开了手，示意没有任何武器，还悄悄往后退，拉开着安全距离。
人身蛇尾的怪物仍然死死地盯着他们。
就在这时，侦察队的一个小姑娘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她迅速把手放进包里，掏出了一些巧克力，零食等物，她撕开包装，先是自己吃了一口，给对方示意，而后把这些食物放在了地上。
班候立刻明白了女孩的想法，他低声说道：“全员退后！”
小队迅速退后，原路返回，为了让对方安心，在拐过拐角后，班候还加快了奔跑速度，让奔跑的声音能轻易被对方听到。
撤到地面上后，班候立刻让远征队离开尚丘村，不要给对方一种他们在包围对方的感觉，而是撤到了尚丘村附近的一处高地上，在那里重新扎营。
人类和“巫虺族”的第一次“和平”接触就此结束了。
但班候的系统里，没有跳出支线任务完成的信息，这让他还是很担心，他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尚丘村那边。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了强大的灵能波动。
那是王侯级的灵能波动。
第一百三十章 对峙
远方的山脉上，出现了一群人身蛇尾的怪物，它们正朝着尚丘方面赶来。
它们带着一大群怪物的尸体，为首一人展现着王侯级灵能波动，震怒地看着班候等人。
班候震动，他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这群巫虺族根本没有离开尚丘，也没有进入尚丘地底避难，而是处在表层区域的邪物精英出去“狩猎”了，老弱病残躲在了尚丘地底。
现在，那群精英回来了！
其中有至少一位王侯级的强者带领。
班候背上出了一阵细密的汗水，一方面是庆幸，庆幸自己带着队伍撤出了尚丘，没有堵在尚丘村的地表，如果堵在地表，很可能说不清状况，就要面对王侯级邪物的强攻。
另一方面，则是担忧。
它们会不会有所误解，对远征队发动进攻？
王侯级邪物虽然强，但远征队其实不是很怕，一般的下级王侯邪物，大不了付出些牺牲，就能强杀，但此时远征队有支线任务限制，不能杀它们，要是它们出手攻击，那远征队只能任人宰割。
按照支线任务的说法，要是杀死了巫虺族人，那是要直接封号的，惩罚巨大！
而且，论坛上的玩家猜测它们曾经是同宗同源人类，只是被污染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班候他们对它们也没有什么战意，打起来完全就是自相残杀，很不划算。
就在班候思考要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他看到他们和巫虺族猎人队伍中间，出现一对少年少女。
他们突兀出现，挡在了班候的队伍和它们之间。
苏晓和林莜莜投影降临，看向那散发王侯级邪物的巫虺，苏晓说道：“我们没有恶意。”
这话是通过灵网传达的。
但巫虺首领愤怒之下，没有停留，朝着苏晓林莜莜两人冲去。
冲锋过程中，他分出九个化身，九道化身依次变化，变化成各类下级王侯邪物，进行攻击。
这是权柄级异能“千万面相”！
除了化身外，它还包含“八九玄功”的变化能力，能够通过汲取死去王侯的王血，让自己或化身变形为对应王侯级邪物，甚至能使用其权柄级能力，直到王侯的王血消亡。
苏晓一直没用过这能力，苏晓击杀王侯级邪物后，王血都凝成了晶球，存储在思维海内，但孙圣用过。
苏晓一眼就看出，祂变出的下级王侯邪物，只有四个是有真实实力，能动用权柄的，另外五个则只有空架子，没有王血剩余。
苏晓也不示弱，同样分出九道化身，每道化身使用屠龙刺时空扭曲的牵引能力，偏斜敌人攻击，挡住了巫虺首领的进攻，却没有反击。
巫虺首领极度震撼，祂没有想到苏晓这么强，一时心生退意。
但是，屠龙刺扭曲时空的力量，岂是祂说退就退的，一时间进退两难，打也打不过苏晓，撤也撤不走。
苏晓仿佛看出祂内心萌生的退意，他明明占尽优势，却先退了，主动丢下了正粘着的几道邪物化身，没有击杀它们。
接着，苏晓告知它们：“你们的同胞没事，不信你们可以下去看看，我不会拦你们。”
他和林莜莜在一旁，没有拦住它们前往尚丘的道路。
巫虺一族也听到了苏晓的说法，一时间驻步不前，只警惕地和苏晓对峙。
最终，还是那散发王侯级灵能波动的巫虺低语几句，这语言听起来和中文很像，但更尖利，像是一种方言。
苏晓靠着超能感应，听懂了祂的话语：
“赵，铁，下去，不要都下去，防止被截住后路。”
巫虺首领十分谨慎，担心所有人都下去尚丘后，被苏晓阻截退路，全部歼灭。
苏晓立刻学习这种发音，试探性问道：“我是旅者，请问你们是？”
他的话语又在巫虺一族中引起了震动。
一些妖鬼级巫虺看着苏晓，双瞳紧缩，似不敢相信。
看到对方沉默，苏晓再说道：“你们还记得吗？”
“你们也曾是人类……你们是人类，你们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
巫虺首领没有回答，盯着苏晓。
祂说了一句话，却只是催促两位妖鬼级巫虺下去探查情况。
苏晓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任由对方去尚丘下方确认同胞的情况，和它们对峙着。
苏晓知道，被遗弃大陆上危险遍布，类似人类的幻影其实也出现了很多，但这种幻影基本都是假象，或是“昔日旧景”呈现的危险幻象，或是邪物用来诱捕其他邪物的诱饵，这支巫虺内心有忌惮和防备完全正常。
在苏晓和这群巫觋对峙的时候，一旁的高地上，班候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系统提示，他们的支线任务第一部分完成，但第二部分任务还未解锁，让他们在山顶等待。
几个玩家举起望远镜，看到了下方的战斗，顺嘴聊起了天。
“那是屠龙刺和身外化身之类的异能吧！”
“看起来非常平淡的战斗，少年轻描淡写化解了攻击，实际上是利用了时空扭曲……没想到荒原2能模拟出身外化身和屠龙刺，但是为什么不把它们加入卡池啊，我也想抽身外化身和屠龙刺。”
“可能是为了平衡性考虑吧，屠龙刺太强了！时空扭曲，杀意震慑，杀伤力还贼强，它一出，其他身体掌控秘术纵然是一品，都黯然失色，差得太远。”
“也可能是技术手段不够吧，身外化身这些化身怎么操控，该怎么在游戏里实现？”
“怎么会技术手段不够，你也不想想，智能化挂机都实现了，给每个化身一个智能化挂机不就行了？”
玩家们聊着有的没的，根本没觉得现在的对峙有多紧张，只想赶紧开启支线任务的第二阶段。
苏晓和巫虺们的对峙却很沉默。
沉默看起来很漫长，两个巫虺下去了，到现在没有上来，让那群巫虺有些骚动，有的似乎想要撤退逃跑，远离了苏晓，有的则摆出了要帮助巫虺首领围杀苏晓的动作。
但其实时间才过去一会儿，还没到巫虺们一个来回的时间。
很快，有巫虺从尚丘返回了，来的时候是两只，回来的时候却是三只。
看到第三只巫虺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巫虺们稍微安分些了，没有再躁动。
但巫虺首领仍然没有放松，锐利的目光盯紧着苏晓。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诚意与礼物
班候小队很快得到了支线任务第二部分的要求。
撤退。
远离尚丘，给予巫虺们安全感。
他们按着命令要求，开始撤退。
在他们撤退完毕后，巫虺首领还是盯着苏晓，没有什么上来交涉的意思。
“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会帮助你们。”苏晓说道。
之后，他也未多说，施展真实影法术，制造了一批食物，饮水。
“这些是礼物，是我们的诚意。”苏晓说道：“我期待和你们对话，一起共筑和平。”
接着，苏晓也远离了尚丘村。
苏晓并不着急，让饱含戒备和疯狂的邪物族群重新加入人类，并不是一时之功，需要慢慢来。
大量粮食和一桶桶干净的水堆在地上，其他巫虺略有激动地靠过去，走到半途，却犹豫着，看向巫虺首领。
巫虺首领看着食物和饮水，还有自己的同胞，还是没有说话。
……
“守护一个族群的圣贤，还真是辛苦啊，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持警惕。”
算子缝隙里，苏晓说道。
林莜莜说：“如果圣贤犯了错，那支付代价的就不仅是他，还有无比尊敬信仰他的同胞族人们。”
“为此，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苏晓点头：“嗯，那就慢慢来。”
他拉着林莜莜，准备再次传送。
玩家其他方向的远征队，又有疑似遇到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的状况，他要传送过去确认检查。
要是一不小心，没有及时赶到，很可能会遇到之前探查尚丘村小队的情况，小队直接团灭，导致苏晓缺乏“道标”和“向导”，没法传送过来。
……
安全区东面，数只远征探险队中，有一支小型的四人小队发现了残破的建筑物。
ID为“幻幽欢”，做巫师众塔里巫师打扮的青年走在残垣断壁中，这里看上去经过了千万年，昔日的城市已经毁灭，只剩下残骸。
他时不时停下来，施展一个触媒法术，侦测周围的情况。
他的队友也散在附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散兵阵列，防止遭到范围攻击团灭，也可以及时支援。
一个ID为“蟹黄汤包”的男人穿着外动力骨骼，手持一把大斧，跟在幻幽欢侧翼。
“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发现了什么，告知周围的队友。
幻幽欢和另外两个ID为“苏越人”和“呆萌”的玩家聚拢过来。
“包子你发现了啥？”呆萌是四人里唯一的女玩家，她直接好奇地问。
蟹黄汤包将地上的碎块一翻，露出了两个残缺的字：“艮行”
“我敢打包票，这是残破的‘银行’两个字。”蟹黄汤包信誓旦旦地说：“我现实里就是在银行工作的，这方面我很熟。”
“这么说，这里曾经是一座有银行的城区？”幻幽欢说道。
“你能分清这是那座城市吗？”苏越人问。
苏越人是一个看似少年模样的人，但《最初之神：终末之地》的内测资格里，明确要求满十八岁，他只是看着年轻而已。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个办法。”蟹黄汤包说道：“我们可以翻找废墟。”
他指了指旁边被残破钢筋水泥覆盖的废墟。
有外动力骨骼，有身体掌控秘术，他们的力量也很大，虽然不及挖掘机和大卡车，但搬走大块废墟石头什么的是可以尝试的。
“或许废墟里有什么文件之类的东西，要是找到了，就能进一步搞清楚游戏背景设定。”
几位玩家开始行动，搬走大量石块后，蟹黄汤包在搜索可能堆积文件的房间，最后，他们找到了埋着的档案室。
“还有一些文件能看。”呆萌欣喜地说。
“不过上面都是些图表和专业文件，不知道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蟹黄汤包走过来说道：“我来看看。”
他一页页翻看着，其他三位玩家也拿了些资料看了起来，不过好像都看不太懂，幻幽欢直接展现“量子波动阅读法”，一叠叠的乱翻。
蟹黄汤包看了会儿，说道：“从文件来看，上面写道，最后银行的工作人员撤到了地面以下的避难所，似乎是地表变得不适宜人类居住。”
“再从之前的一些文档来看，有文件提到，要防范深梦精神瘟疫，要注意保暖，防止寒潮对员工造成的伤害，要注意扶持无土栽培和室内栽培行业……”
幻幽欢想了想，说道：“综合起来判断，也就是地表变冷，不再适合种植植物？”
“深梦精神瘟疫是什么玩意儿，和梦族有关系吗？”苏越人喃喃道。
呆萌说道：“应该是这样，还记得安全区遭到的那场‘生命雨’吗？大部分植物都无法种植了……那或许是要发展室内栽培和无土栽培的原因。”
蟹黄汤包说道：“一些文件提到，太阳的异变和全球寒潮是属于十重烈阳的邪兆。”
“邪兆……十重烈阳好像是一个利维坦级邪物？”苏越人看向幻幽欢。
“对，神族的利维坦级邪物。”幻幽欢道：“说来奇怪，根据玩家论坛上的消息，有玩家队伍碰到了疑似阿丝赫达遗留力量的‘昔日旧景’，有玩家碰到了疑似血族始祖残余力量的血湖，还有命弦，七宗罪等残余力量，但是就没有看到无形泡影，未来之主和十重烈阳的残余力量。”
“无形泡影和未来之主还好解释，一个是不可自证的利维坦级邪物，自然不会有什么力量残余留下，一个是还未诞生的利维坦级邪物……那为什么没有十重烈阳的？”
蟹黄汤包说道：“可能和背景设定有关吧。我们先把收集到的文件发到论坛上去。”
玩家们会把游戏里发现的各种文字记录类消息丢到论坛上分享，供其他玩家分析。
就在他们发消息上论坛时，苏越人突然惊呼。
“你们看，看置顶帖子！”
“有人找到了一处比较完好的地下图书馆，找到了一些刊物和书籍！”
众人纷纷登入论坛，开始查看帖子。
上面给出了终末之地完整的历史！
利维坦级邪物行将苏醒的邪兆……战争……越来越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球……对太阳的远征……
一条条消息无比惊爆，瞪碎了人们的眼球。
里面出现了翔实的人物和数据，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只是一种狂想，可在某些修行者，某些内行人，某些去过“未来地球”的修行者眼里，这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终末之地的“历史”，竟然和“未来地球”里发现的各种资料吻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半年时光
梦中世界。
紧急事态部一些分析人员将游戏论坛上收集的消息报告了上去。
关键问题是，他们也很蒙，这看上去不像是泄密，因为终末之地里找到的各种资料，书籍，比透过历史帷幕，从未来地球传回来的朦胧模糊消息还要细致可考，内容更多的同时还没受到历史帷幕影响，给人整懵了。
要说是泄密，那泄密出来的内容怎么会比本来的秘密内容还多？
再加上之前一些游戏内撞到利维坦级邪物存在的玩家，都普遍出现了一些心理问题，为此，游戏制作人陈紫微多次被请去喝茶聊天，但苏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过去的，很快就没有人纠结这方面的事了，反而要求她进一步开放名额。
和苏晓商议后，苏晓觉得，自己在梦中世界获得水晶碎片的途径大大增加了，现有的玩家也给苏晓创造了收益，证明制造玩家收集水晶碎片，寻找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核心是有利可图的，苏晓想了想，赞同了扩大名额，但是公测方面，苏晓还是很谨慎的，怕一下子涌入的人太多，戳穿了他是在用水晶碎片捏分身，而不是所谓游戏的骗局。
大量的玩家得到了水晶碎块，变成了修行者，一下子，梦中世界的修行者数量猛涨，对于星辉物质药剂的需求也水涨船高，还好刚刚取得了战争胜利，光是那几十个中小秘境就足以消化，能够产出很多星辉物质药剂。
而现实世界中，军方背景的玩家被整编改为“终末之地生产建设兵团”，大量的玩家有的加入了兵团当中，在梦中世界也得到了雇佣，玩家们发现，在终末之地，形成组织一起行动的收益是最高的，大家团结合作，击杀了不少王侯级邪物，而单独行动的死亡率高，在谷神之皮外王侯级邪物为主的情况下，很难有什么收益。
很多玩家也是在终末之地里，完成了从普通人到精锐修行者的蜕变，在一次次死战中，战斗经验变得异常丰富。
一位紧急事态部的官员感叹，终末之地不说修炼能力，光是培养出的玩家的战术素质和心态，就已经无比强悍了。
很多玩家现实里还是巫觋一阶，巫觋二阶的修行者，却已经熟悉了很多王侯级邪物的战斗模式，知道要怎么配合来对抗王侯级邪物，游戏论坛里甚至建立了“怪物图鉴”，玩家们自己总结各种王侯级邪物的弱点，有的玩家还结合现实，根据现实中的战例和资料进一步开发，专业性令人震惊，很多玩家总结出的战术战法，就连梦中世界里的专业修行者都没总结过，毕竟梦中世界的修行者没机会长期，大量的对抗王侯级邪物。
越来越多的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核心也被发现，玩家们集齐的沐浴王血次数也变多。为了防止出现白依弦那样的事情，很快游戏官方做出了一些交易限制，比如说要交易沐浴王血碎片，需要在世界之门处交易，由留在那里的苏晓做监督，确认未被催眠等。
账号交易也是不允许的，每个玩家都对应着自己的角色，不许任何方式进行交易。
终末之地内。
玩家们也在安全区和清理出来的谷神之皮区域上，修建了一个个设施，粮食开始“自给自足”，污染净化装置等也在筹备建设中。
和南方巫虺族群的交流现在还是很谨慎，很多玩家领取了任务，携带各种物资过去赠送给它们，巫虺族虽然还是不愿和人类接触，但是下层的一些妖鬼级巫虺已经和玩家混熟，甚至开始聊天，结成了一些友谊。
除了尚丘以外，玩家们还发现了好几只巫虺族群栖息的地下城，苏晓也都纷纷派出玩家，过去送礼，宣扬和平，展现诚意。
有一支自称“有鳞氏”的巫虺族群，因为生存环境很恶劣，加之被玩家们做任务的行为感动，终于答应了玩家们的邀请，迁居到了谷神之皮范围内，让苏晓和关心这方面的玩家们大为振奋。
终末之地每天都在火热的建设中，土地，道路，生活设施，居住设施……政府班子也搭建了起来，各种建筑规划，法律法规的立法，还有游戏内部的裁决机构等都在完善，玩家们甚至在世界之门外的几个地方也建立了村落，市集大小的“分基地”，虽然这些分基地没有世界之门的功能，不能拿积分兑换各种道具，装备等，但是它们是休息的地方，是物流中心，一些从事商业运输的玩家，从世界之门处进货运到一个个分基地，卖给那些不想浪费时间回世界之门的玩家，赚取差额积分。
在梦中世界准备建设地下城的工程师们，甚至开始考察终末之地内的地下城，并为之惊叹连连，觉得很多地方的设计都可以参考，甚至比他们目前的知识更超前。
有玩家当起了考察队和拾荒者，在城市残余的废墟中调查过去，寻找资源。
有玩家稳步狩猎邪物，在人类区域外不远处活动。
有玩家远征探索，寻找利维坦级邪物残余……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年。
半年后。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终末之地的建设和探索工作愈演愈烈，更多的玩家涌入，甚至开始对觉照五阶以上的玩家开放公测，同时开始出售一些账号给那些之前没玩过游戏的人，但都是觉照五阶的账号，质量不高。
人们占领了谷神之皮，向北去到了雪山，向西跨越广阔的丛林，向南越过河流，来到雨林边，向东越过丘陵山脉和平原……
随着大量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的消除，大地开始变得正常，很多地方从极端危险，变得可接受，甚至是完全安全……
苏晓的火花圣器越来越炽烈，不仅是收集到了大量的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而且他发现，随着终末之地这些玩家发展，建立文明，他对火花圣器的掌握越来越得心应手，有时候甚至感觉火花圣器是自己的另一个本命咒那样。
烧铁圣器虽然没有像火花那样进展神速，但也不慢。
历史画册和其他圣器还是没动静，没什么改变。
至于修为，苏晓和林莜莜不停扮演着阿丝赫达与旅者，走过很多地方，被玩家们看到，加上在梦中世界，苏晓的本体一直服用最高强度的星辉物质药剂，还经常去各种秘境修炼，现在距离幻术世界达到九阶圆满已经不远。
而随着公测的开始，苏晓积攒的水晶碎片，水晶碎块，晶球等，非但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距离复活整个文明的要求，已经不远。
最近，苏晓正在定位“旅者诅咒”的源泉，大量的玩家遍洒整个大陆，苏晓已经能模模糊糊察觉旅者诅咒的根源在哪儿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旅者诅咒的起源
旅者诅咒，让旅者迷失在被遗弃大陆的可怕诅咒，能扭曲传送效果，能让人移步换景，但是却莫名其妙对本地人无效，甚至可以让本地人做向导和道标带路无视旅者诅咒的影响。
旅者诅咒的实质是什么，苏晓暂时还不知道，林莜莜也没有告诉苏晓。
但苏晓已经能从一些细枝末节判断出旅者诅咒的位置了。
随着大量玩家像撒渔网那样洒出去后，虽然玩家算本地人，可以无视旅者诅咒，但这种无视也仅仅是相对的，某些区域的玩家，仍然碰到了一些类似旅者诅咒的效应。
比如，原本只用走一天的路，玩家们莫名其妙走了三天。
比如，玩家出现了迷路和移步换景的状况，等等。
这些事件密集的发生在一片区域，也让苏晓模糊察觉到，旅者诅咒的力量源头，就在那片区域。
——那是梦中世界里，无涯秘境入口对应的区域！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遇到旅者诅咒的“玩家”散布相当大，超过一个省的区域，很难确定具体位置和地点。
苏晓传送到了那边一处玩家的据点处，准备开始寻找旅者诅咒的源头。
这是一座建立在废墟上的小据点，有上千名玩家常驻，大量小队都在这里做补给。
苏晓发现了旅者诅咒的问题，玩家们自然也发现了，他们兴冲冲跑过来，就是想着旅者诅咒恐怕是利维坦级邪物残留力量什么的，想探明这里出现怪异传送和空间问题的原因。
苏晓没有直接进入这片区域，而是打算做等待，等一些大的探索队伍抵达后，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前进，因为大队人马可以作为向导和道标，减轻旅者诅咒的威力。
于是，苏晓现在一处旅店住下，开始等待玩家们组织队伍。
在这半年来，每当苏晓闲下来，超过的一半的时间，他就会向一直贴在身边的林莜莜请教关于大魔级邪物，利维坦级邪物的秘辛和历史，林莜莜基本上算知无不言，如果她不想回答，就会开始撒娇卖萌，苏晓也知道她撒娇卖萌就代表不愿回答或者作为化身没有相关记忆，也就不追问。
“旅者诅咒的根源是一件圣器，还是一位利维坦级邪物的残余力量呢？”
苏晓似询问，也似自言自语：
“看起来不是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残余，是旅行方面的圣器？那样的圣器不该是罗莎莉在掌握么？”
林莜莜摇了摇头：
“旅者诅咒并不算是传送领域的象征，更接近梦境领域。”
“嗯，领域是人类所发明的限定词，实际上象征和象征之间是没有明显的分割的，反而是模糊的，可融合的。”
“举个例子。”林莜莜拿起了旅店房间里的椅子：“你能说出‘椅子’就是这个东西吗？”
“实际上不是的，当你在谈论椅子的时候，你实际谈论的是一个在你脑海里的象征，而实际的椅子并不是完全的，单一的东西，而是和周围的东西相联系的，比如椅子表面的分子其实是有一些在不停溢散在空气里的，所以人类才能闻到椅子的味道。”
苏晓恍然道：“你是说，梦境领域和传送领域之间的象征是相邻的？”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不完全对。”林莜莜说：“相邻是一个空间上的概念，但如果你要说象征之间具备相邻的特性，那么这就不是一个完全的空间特性，而是一个概念上的特性。”
“我们正常说A地与B地相邻，C地与B地相邻，但A与C不相邻，指的是空间上，我们可以从A走路到B，再从B走路到C。但A象征与B象征相邻，指的是A象征的力量涉及到了B象征的一些特征，同时掌握AB两个象征，则有可能产生一个更大的象征。”
苏晓若有所思道：“梦境象征具备一些传送领域的能力？”
“对。”林莜莜说：“你还记得吗，大部分梦族邪物在月山兽的梦境里，都具备超远距传送能力。而哪怕是人类的梦境，从某地走向另一处地方也不是遵循的常规意义的路程，而是更像传送，或者道路会变得突然短，突然长，等等。”
“你之前从风暴港出发去巨石要塞，也是因为你想去到那里，所以仿佛做梦一样，抵达了巨石要塞。”
苏晓点点头道：“看起来，旅者诅咒是阿丝赫达的残余力量？不过怎么会在无涯秘境入口附近……”
林莜莜没说话了，可能她作为一道化身也不知道。
苏晓用真实影法术召唤了些软糯糯的糯米凉糕，递给林莜莜一块：
“昨天我们谈到血公主了？”
每天，林莜莜都和苏晓谈论着各种邪物，告知苏晓一些大魔级邪物的隐秘，这些隐秘一般的神秘学知识里是没有的，就算有，也只是些旁敲侧击的记载，很多自相矛盾，错误的不少，根本不能当做依据。
而林莜莜所说，基本都能当成正确的，她的本体可以俯瞰历史帷幕，只有少量手段可以欺骗她，作为她承载了许多记忆的化身，说出来的历史正确性极高。
林莜莜接受了苏晓递过来的“贿赂”，点了点头：“嗯。”
“血公主是所有异变子嗣的源头，这一点就像凡沙赛提马特什是所有空旷之影的源头一样，因为祂的存在，祂才能诞生各种各样的异变子嗣，祂所拥有的象征，也即是血液和孕育两大象征。或许还要包含生命，是三大象征。”
苏晓认真听着。
“而血公主陨落了。”
林莜莜说：“在同一个世代，血族始祖诞生了。”
苏晓目光一凝。
这句话信息量颇大。
要么是血族始祖击杀了血公主，夺取了血液相关的象征，成为了利维坦级邪物，但是为了不变成血公主，所以遗弃了孕育象征，留下了思想瓶。
要么……是血公主变成了血族始祖，所以血公主陨落了……祂变成了新的利维坦级邪物。
从各种信息来看……苏晓大脑狂转，觉得前一个可能性比较大。
不然，为什么隐秘观察者暗示血公主死了，需要复活？
祂要是没死，变成了利维坦级邪物，就算和海族分家了，也不至于说祂死了吧？
林莜莜接着说道：“这其中的关系很复杂，其中有未来之主和现在的利维坦级邪物间的斗争，我的本体也不确定事情真相，但我有相关的记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族始祖的谜团
林莜莜趴在床上，穿着白色真丝睡裙，露着粉嫩的大白腿，吃着苏晓给的糯米软糕，边吃边用幻术发音，以一种悠远感叹的语气说道：
“那是拜影者文明的世代。”
“与其说是拜影者文明的世代。不如说是低熵阴影取得巨大胜利的世代，由祂主导并裁定了那一世代文明的决定，因此称为拜影者文明。你在梦境中打过交道的奈菲丝，就是那个世代遗留的天才修行者。”
“在那个世代的历史中，拜影者文明发展到了邪物大魔纷纷苏醒，利维坦级邪物邪兆凌空的时间节点时，各大邪物族群照常争夺着地面文明，开始分食文明的田园。”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大事发生了。”
“血公主怀孕了。”
噗，苏晓正在喝自己召唤的饮料，差点没捂住嘴喷出来。
之前那么宏伟壮阔的历史里，突然跳出一句，血公主怀孕了。
整个故事画风都不对了。
“我也要喝。”林莜莜伸手。
苏晓用真实影法术做了一瓶奶茶给她，林莜莜满意捧着，喝了几口，边喝边用幻术讲解道：
“血公主怀孕了，这是未来之主设下的一个陷阱，祂想让血公主把祂自己诞生出来。”
想让血公主把祂自己诞生出来……
苏晓听着，有些毛骨悚然，这是什么鬼故事？
一个未来会出现的邪物，密谋让过去的另一只邪物孕育自己，把祂诞生？
可结合起苏晓之前关于海族的认知，他惊惧的发现，这好像，大概，可能是真的。
不然，为什么血公主的那些异变子嗣，其步入王侯级的关键，是让自身细胞变成一种能凝滞生命力，略微触碰到时间领域权柄的细胞？
这或许就是当初那场事件的遗留！
林莜莜用幽幽地语气说道：
“简单来说，拜影者文明的先知在无数次失败后，自暴自弃，于是故意掉进了血公主的血池里，想要让血公主为他生孩子。”
“他决定赌一把，赌他是未来之主复活的道标，但他能把自己的能力遗留给自己的孩子，由他自己承担未来之主复活的命运。”
“他想利用这种扭曲的办法，让自己诞下一个具备未来之主实力，却不会被未来之主侵蚀的‘神之子’，然后他再让未来之主在他自己身上复活，想以此扭转绝望的命运。”
这……苏晓目瞪口呆，思路好清奇啊！
你们未来之主遗留下的先知都这么怪吗！
“这个办法是不可能成功的。”
林莜莜淡淡说道：“先知命中注定要成为利维坦级邪物‘未来之主’，并不是因为祂背负命运，必定抵达那命运中的奇点。而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象征的具现化，他是一个活的象征，随着实力提高，他必然会苏醒成为未来之主。”
“以我们现在的视角来考虑，先知们唯一的选择，是寻找神族和冬族的圣器，以之制衡——寻找影族，海族，梦族，空族这些族群的圣器是没用的，因为它们有着共同的源头，那位旅者，未来之主被认定是那位旅者的利维坦级邪物形态，具备那位旅者的特性越多。”
“然而，这唯一的选择也是必然失败的，只有理论的成功率，因为未来之主必将诞生，那是命运的奇点，未来视看到的无数未来的收缩点，纵然利维坦级邪物都只能推迟，不能阻止，所以他们注定无法成功。”
林莜莜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先知本身就是象征的具现化，所以血公主和象征的具现化交合，诞下孩子，如果成功了，确实有可能让未来之主降生。”
“虽然谷神不是好惹的，不过祂当时在和阿丝赫达斗争，实在分心乏力，如果提前苏醒，状态太差，祂可能被阿丝赫达击败。”
“算算当时的利维坦级邪物，除开谷神和阿丝赫达，血族始祖还未诞生，无形泡影无法自证存在，未来之主还没有被生下来，那么剩下的利维坦级邪物只剩下低熵阴影，十重烈阳，混乱律令，深渊意志。”
“和正常人想象的不一样，实际上十重烈阳和混乱律令是天生的盟友，之所以是天生的盟友，是因为十重烈阳和混乱律令不可能互相攻杀吞并，要是十重烈阳吞并了混乱律令，或者混乱律令吞并了十重烈阳，那‘秩序的律令官’，‘冰神’凡沙赛提马特什就会在祂们身上复活。”
“对于利维坦级邪物们来说，未来之主的复活是祂们不可能承受的损失，因为祂们都相信，未来之主是旅者为自己制定的复活手段，浪够了后就会以未来之主的姿态复活，一旦祂复活，祂会不会谋求自身的力量，去把低熵阴影等都杀了重新吞回来？”
“但十重烈阳，混乱律令，深渊意志相对比较安稳，祂们不怕旅者杀祂们，在旅者还活着的时候都没吞没祂们，如果旅者吞并祂们，那可能引起第二主宰‘上帝’的复活，旅者需要祂们来维持平衡，不让‘上帝’在祂身上复活。”
“所以那个时候，唯一有理由，也有能力插手的邪物，只剩下低熵阴影了。”
林莜莜接着说道：
“最后，血公主被低熵阴影侵蚀了，祂确实生下了孩子，但生下的不是未来之主，而是一大群异变子嗣，那是异变子嗣诞生的故事。”
“但这也算双赢吧，血公主借低熵阴影和未来之主的斗争，从大魔级邪物蜕变为利维坦级邪物，低熵阴影借助那场战斗获得了本世代的主导权，裁定了整个世代的历史，血族和影族的优良关系还一直保持着，不少血族都拥有影族方面的能力。”
“等等。”苏晓说：“这故事的最后也太模糊了点，低熵阴影是怎么侵蚀的血公主，血公主又是怎么莫名其妙地从大魔级邪物蜕变为利维坦级邪物，为什么隐秘观察者没有把血族始祖当成血公主，反而认为血公主死了，血族始祖是另一位存在？”
林莜莜小声说：“我省略了一点。”
省略了亿点。苏晓嘴角抽搐了下，他说道：“这些细节你的本体没给你记忆吗？”
林莜莜说道：“这些谜团之间千丝万缕，都有联系，我之后慢慢告诉你吧，先讲到这儿。”
“现在我困了。”她在床上滚了一圈，对苏晓伸出双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准备行动
齐聚旅者诅咒效果产生区域的，有数支强大，经验丰富的队伍。
一方面是这里确实诡异，另一方面是，苏晓发布了“调查旅者诅咒区域”的支线任务，让很多无头苍蝇般乱窜，没拿到太多收益的团队觉得过来看看总比乱走乱撞来得划算。
他们中，很多支队伍都有与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接触一次的经验，甚至有的队伍里，存在接触过两次的强者。
的队伍已经出发，有的队伍则在等待和做准备。
数天前。
“旅者诅咒啊，移步换景，莫名瞬移，距离和空间变得不对劲……这都和我们目前遇到的利维坦级邪物残余力量不一样。”
一处宿营地中，刚刚赶到此处的终末灵光小队正在开会。
白依弦很有发言权，她说道：“混乱律令，谷神……还有论坛上的血族始祖，低熵阴影，深渊意志，月山兽等，都有自己力量的体现，会制造相应领域的诡异情况，但旅者诅咒不属于任何一位利维坦级邪物。”
失语接过话头，说道：“我接触过一些神秘学知识，在神秘学领域，确实有被称为旅者的存在。这是一位被秘党修行者中的一部分追奉的已逝之神，从其能力看来，确实符合旅者的描述，旅者是传送领域的神灵。”
“我们行动时，要做好防备传送的准备，最好再雇佣几位懂得制造传送拒止区域的玩家。”
大家觉得说得很有道理，最后古蝶开始在论坛上，发布招募帖子，招募这中间具备传送拒止的玩家。
但这样的玩家大多都“名花有主”了。
但终末灵光小队的造物专家“孤月之龙”说道，他具备制造各种物品的能力，只需要购买一些原材料，可以尝试制造一些传送拒止道具。
“可惜我在现实的本命咒带不进来，只能用游戏里的技能，不然制造这些道具很容易。”
终末灵光小队的玩家们也都习惯他这种说法了，孤月之龙有意无意暗示自己在“现实”里是超凡九阶的准圣贤强者，但又不停的撩拨队伍的女生，尽管这种撩拨仅止于开玩笑的程度，但大家都是接触过相当多资讯的人，除了队长古蝶傻乎乎相信孤月之龙在现实里是什么超级造物专家，保密项目的总工程师啥的外，其他人都当成他在吹牛逼，想要炫耀自己身份。
但他确实有实力，真的能把邪物身上掉落的星辉物质，直接加工成各种灵器，但这需要时间。
直到今天，孤月之龙才完成了90%的造物工作，预计还要造上一天才好。
苏晓所等的队伍也是他们，他觉得白依弦能短时间内碰上两个利维坦级邪物的力量残余，或许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幸运，偷偷跟着她所在的队伍，碰到旅者诅咒力量核心的可能性更大。
在寻找利维坦级邪物力量残留核心时，某些时候，是要尊重一下玄学的。
行动，在第二天早上开始了。
终末灵光小队三个小组，每个人都装备了孤月之龙制造的“传送拒止项链”，能让周围的区域变成传送拒止区域，持续时间相当长，但是针对高位阶传送异能效果会逐步衰减，位阶越高衰减越大。
苏晓和林莜莜也利用隔离隐形术，混迹其中，跟着他们一起走。
三天后。
他们穿过了整个旅者诅咒高发的区域，没有遭遇任何问题。
“怎么回事？”他们在思考，苏晓也在思考。
玄学失败了，苏晓又跟着另外几只队伍，进入了旅者诅咒范围内，想要搜索到旅者诅咒的源泉。
仍然失败。
也不能说失败，叫没有进展。
后续，苏晓通过玩家们的“游戏记录”，发现这一区域的旅者诅咒并没有消停，还是在出现各种移步换景，瞬移的行为。
此外，有一些玩家的记录显示，他们发现了“昔日旧景”，遇到了仿佛完好的过去幻景，里面甚至有正常生活着的人类。
苏晓决定冒险，他直接拉着林莜莜开启传送，冒着被旅者诅咒干扰的风险。但最终，苏晓成功抵达了发现昔日旧景的玩家所在的地方，让林莜莜回收了昔日旧景的力量。
“昔日旧景”是林莜莜残余力量形成的诡异场景，所以不在苏晓的净化吸收范围内，而是让林莜莜自己把力量收集好。
寻找是艰难的，但苏晓通过大量的定位，大量的玩家间的遭遇，在地图上一个又一个的画圈，苏晓认定，越靠近旅者诅咒根源处的玩家，遭到旅者诅咒的效应会更强，越容易出现移步换景和空间幻象。
而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触发旅者诅咒，苏晓却有些弄不明白，只能把自己的数据从中剔除，根据玩家们的情况来做分析。
“完全没有思路。”
苏晓叹了一下，他面前是一个幻术地图，上面有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圆，苏晓试图寻找其中的规律，但是无功而返。
“我是不是还没有抓到最本质的规律，所以找不到旅者诅咒的位置？”苏晓询问林莜莜。
他不等林莜莜回答，自言自语说道：“我之前以为，旅者诅咒可能本能地在隐藏自己的位置，因此祂利用移步换景等能力，让玩家们错失了它的坐标，但我分析了地图，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大部分地方玩家都走遍了。”
“联想到旅者诅咒的特性：对于本地生物效果很低，却对外来的旅行者力量拉满，考虑到范围内有大量的昔日旧景，我猜测，布下旅者诅咒的，应该不是别人，就是你。”
“作为防御战的一方，旅者诅咒显然是有偏见的，它不随意传送本地人，却在对付外来者。”
“可如果是你布下旅者诅咒，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旅者诅咒在哪儿，不带我去找呢？”
林莜莜小声问：“为什么？”
苏晓看着她，她用无辜的眼神回望。
“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旅者诅咒先放一下吧。”苏晓说道：
“我感觉，我马上要抵达超凡九阶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