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奇怪的网民
钟言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失踪名单上有一个明显不是真实世界人名，而是网名的存在。
很快，他看到下面有解释为什么。
“……网上网友约定线下会见，结果因为暴雨大撤离而没有碰到，后来该女生在庇护所发布了寻人信息，没有得到消息。好离奇啊。”
钟言想着，对旁边一位负责网络的人员说：“立马查一下这个人的实际姓名，外貌等消息。”
他把大量的名单放在眼前，除开那个诡异的“网友”外，其他人都有面貌，诸多详细介绍等等。
“转世重修的话，应当不会选择太过苍老或太过年幼的人？”钟言看向伊洛琳，以询问的口气说道：“可以把年龄层分到少年，或者青年阶层。”
“或许如此。”伊洛琳说：“但我不确认。另外，你也必须考虑女性，没有任何规定限制旅者苏晓不会转世到女性身上。”
“其中一部分失踪人口在后续已经找到了，目前能确认他们在城市中的位置。”钟言说：“我立刻派人过去接触。”
“派高手。”伊洛琳说：“至少要你这一水平的，过去才不会翻车。”
“……我知道了。”
钟言快速下达命令。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目标就在另一部分失踪人口身上。”
钟言喃喃说道，他不止一次感觉到旅者苏晓是一个难以抓捕的猎物，可越是如此，越能激发他内心的倔强和意气，让他仿佛回到了远古时代，感到了以简陋的陷阱和长矛捕获巨兽的史诗般的挑战性。
“报告。”网络小组动作很快，立刻把失踪名单上的那位网友给“开盒”了，获得了他的现实数据，样貌等等。
看着那张脸，钟言把他归类在“另一部分失踪人口”上，既白过客的可疑人选。
这些资料被输入到数据库中，随时等待调用和匹配。
钟言一言不发地看着地图，有些焦虑，他手上的力量此时已经都撒出去了，大量的基层警员和许多行动队全部出去，一边组织民众撤退，一边寻找被矛类武器击伤的溺尸，高端力量也去找那些已经确定好的失踪人员。
不过他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留了一支预备队在手上，那是海东城特别行动小队，属于他的“嫡系”力量。
到目前为止，城市内部的通信和电力还保持完好，这也意味着大量的摄像头仍在工作，智能监控系统在工作，为了防止信号基站出现中断，钟言还紧急起飞了一架通信保障飞机，上面搭载了能施展大面积临时灵网的强者。
“白过客现在在‘网里’吗？”钟言想：“还是说，他已经突出去了呢？”
“报告！”
突然，监控部门传来消息，一个工作人员站起来，兴奋地说：“对比到已失踪，但未向我方公务人员报告的目标！”
钟言也站了起来，已经失踪，却没有在灾害结束后找人报告，这……有很大嫌疑啊！
他看向那位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立刻对钟言说道：
“就是那个失踪的‘网友’，他的数据最后才录入，系统经过检查，发现了他的面部数据。”
“放到大屏幕上。”钟言沉稳道。
大屏幕上，人脸识别监控拍下的图案出现，只拍到了侧脸，但显示和目标有很高的重叠度，看起来那人正混迹在人群中散步。
望着监控上出现的时间，地点，钟言脑海里自然而然出现了海东城的地图，还有先前对“白过客”用时空回溯确认的路径图。
咚咚。
钟言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虽然还没有切实的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目标确认了。
“就是他。”钟言说：“一定就是他。”
他的脑子急速转着，现在距离摄像头拍下目标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那他现在会在哪儿？
他脑海中的地图上，一个又一个圈出现，每个圈代表着他对目标区域的假定和推断，他已经瞥到猎物的脚印了，但还没有真正找到他，猎手需要沉住气，要隐匿自己，搜寻猎物……
“命令，城市警察部队往方向靠拢，其目的是疏散当地群众，保护当地居民……以及搜寻并歼灭溺尸等危害，发现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钟言没有忘记，在上级给予的信息中，“旅者苏晓”善于读心，暗示，拥有这类异能。
倘若直接给予基层警员搜查“旅者苏晓”的命令，无异于是打草惊蛇，还未抓住旅者苏晓，就会被他反应过来，到时候，以目标的神通广大，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抓住对方。
必须先小心隐蔽，不能暴露己方的意图！
伊洛琳此刻也没有调笑钟言，严肃地站在一旁，听着他调兵遣将，一句话也没有打扰。
“给我安排一辆指挥车，预备队和我一起行动。”钟言说道。
“伊洛琳小姐，白雪小姐，请你们也跟随我一起行动。”钟言看向两位女士。
“没问题。”白雪坚定说道，伊洛琳也沉默的点点头。
刚到指挥车上，新的报告马上到来。
“前方警员发现人类溺尸，被长矛一击毙命！”
“我们是没有配备这种长矛类武器的，根据法医和AI鉴定，这种伤势与之前溺尸吻合！”
“被发现的溺尸位于B322区块！”
“我们还找到了目击证人，当时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爸爸差点被这溺尸袭击，然后，他们就看到这具溺尸就倒下了，但目击证人没有看清目标的脸，可能遭到了记忆清除，或者目标是以隐形状态发动攻击的。”
钟言心跳速度加快，他赶紧招呼自己的队员准备上车，过去逮捕白过客。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特派员“伊洛琳”消失不见了。
“算了，不管她了。”现在时间紧的要命，钟言没时间去找伊洛琳，直接命令自己的队员开车行动，朝着目标区域前进。
车上，钟言正在穿戴动力甲。
一旁，白雪低声说道：“听着报告，我越来越觉得，那位白过客不像是旅者苏晓，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一个邪恶的强者会去做的吗？他明明是在保护和拯救民众才对。”
第五十九章 神战准备
暴雨世界，大洋上。
磅礴雨幕飘扬的圣地外，一艘艘如同岛屿般的大船正在聚集，等待着朝圣日的来临。
最外层甲板上，人们跪在地上，仍由倾盆的暴雨吹打着背部和身体，他们对着那雨幕后模糊的身影不停的跪拜，磕头，鲜血和雨水混杂着流在钢铁的甲板上。
他们在朝拜神灵。
一艘城船的餐厅中，一群人站在窗户前，看着小小的方框窗户将跪拜朝圣的人群和远方暴雨中模糊的影子装裱在一起，仿佛一幅绝世画家做出的画作。
一对年轻的父母正拉着尚且年幼的孩子在窗边看着，小男孩身高并不高，他跪在用餐的长椅上，趴着窗沿，看着外面。
“爸爸，妈妈，那就是神吗？”
“是的。”他的妈妈用非常复杂的口吻说道：“那就是神，所有生灵的伟大母亲。”
“好可怕……周围的暴雨都是祂的威能吗？”小男孩问，他有些害怕雨幕。
听到“好可怕”一词，男孩的父亲动了动，想去制止他说出如此渎神的话语，但男孩的父亲随即发现，周围的人群对此并没有异议，仍然在向祂祈祷。
哪怕是最虔诚的信徒，也会同意伟大母亲并不是一个仁慈的神，或者，祂或许仁慈，但那绝不是人类善恶观中的仁慈。
一个狂信徒跪地，在旁念诵道：“请纠正我错误的形体，让我回归您的怀抱……”
“我的生命之火将永远燃烧，永远……”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在城船中并不罕见，每一位狂信徒都希望得到伟大母亲的赐福——这种赐福不仅会给予信徒各种异能，还会改变信徒的外观，一般来说，长出肉瘤，身体出现畸变，就属于“入门”。
而某些长出了触手和鱼鳞的家伙，则属于得到了偏爱，是很少见的信徒，往往会担任牧师等职务。
一家三口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但自从他们砸锅卖铁来到城船上后，还是第一次赶上“朝圣”这种大事件。
“那是什么？”小男孩突然一指。
雨幕中，有形似八爪鱼的巨大飞鸟的影子，祂在飞掠着，任何目睹祂的存在都感到一阵惊心动魄，没来由的心悸，恐慌，想要跪下去行礼。
哪怕其实隔着无比漫长的距离，隔着满天暴雨，对方还有意压制的情况下。
“那是神使。”
男孩的父亲开口了。
“伟大母亲的孩子，使者之一。”一位狂信徒狂喜地喊道：“祂是圣婴，神童，是伟大母亲最喜欢的孩子，厄尔尼诺。”
“别看祂飞得缓慢，实际上，祂的速度超过了人类的任何超音速战机，祂能轻易毁灭那些战机，哪怕它们搭载最强的核武器，也不是对手，祂是神使！无敌的神使！”
“那是凡人只能仰望的伟力！”
这一席话极其狂热，但没人指出不对，在历史上，曾经也有许多国家，势力，对神使发起过战争和围剿，没有一次成功的。
据说，少数几次“最接近成功”的战役，也只是拿全军覆没为代价，击伤了神使。
小男孩听得心神摇曳，他不知道搭载核武器的战机有多厉害，不知道神使有多厉害，只能直观地看到祂在暴雨中飞舞，宛若图腾般震撼人心。
确实生不起念头去挑战祂。
“大魔级邪物而已，也配说只能仰望？”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小男孩内心响起。
小男孩突然感到莫名的困倦，但在困倦当中，他又感到仿佛有无穷的豪情与志气升起。
这样的大鸟，无法击落吗？
未必吧。
他缓缓睡去，临闭眼前，他看到甲板和餐厅里大量的人东倒西歪，纷纷睡下。
数个城船瞬间变得沉默，所有人进入了他们共同的梦境中。
在那一梦境中，有一个怪物存在于漆黑的海洋上。
它有着，某种似鱼如雾的形体，全身由浓重神秘的雾霭构成，这些雾霭仿佛大量玄奥纹路组成的触手构成，而在它的核心处，一个木偶在被火焰燃烧。
最终，这个怪物构成了一个人类的形态。
他英俊，完美，身体的肌肉仿佛大理石雕刻出来的，穿着的白袍仿佛祭司和圣人才会使用的，他褐色近黑的眼瞳无比平静，仿佛一汪清泉。
这位似神灵又似圣人的存在盘坐在漆黑海洋的岛礁上，刚刚的声音好像就是从他那里传来。
……
经由梦境象征的超越性，苏晓可以进入其他世界的心灵大海中，但从心灵大海中走出，却是需要一个跋涉而出的过程，这一过程非常耗时，也非常危险，容易被利维坦级邪物和其他大魔级邪物阻截，所以苏晓之前并不考虑自己来到物质世界，然后用制造永续分身的方式制造自己的面相。
原因非常简单，通过梦境象征进入其他世界心灵大海的苏晓……本质上和幻缘秘境里的奈菲丝差不多，属于“幻想的妖怪”，没有任何现实的凭依，想要实现这种降临，苏晓需要像奈菲丝那样，借助大量人群的共同想象，才能从心灵大海中真正进入物质界，这闹出的巨大响动，决然不是能够遮掩的，深海怪物之母“谷神”又不是瞎子。
但根据先前制定的计划，苏晓此时此刻就是要在圣地附近降临！就是要来骑谷神的脸！
这是多方面因素决定的，首先，大量城船汇聚在圣地附近，等待圣地开启后去朝圣，这就让这附近的人口密度相当大，满足使用集体想象，让苏晓降临的条件。
其次，这是一个声东击西的战术，因为苏晓判断，海族的主力力量应当集中在海东城附近，圣地附近力量堪忧，苏晓从来不是喜欢在敌人预设战场，在敌人有准备的情况下和它们开战的修行者。
心灵大海中，苏晓刚一降临，就以梦境象征激荡了周围所有人类，海洋生物和中低阶邪物，让他们全部沉睡，梦见自己。
这种程度的大动作，当然不可能瞒得住海族！
片刻后，正当苏晓盘坐礁石，在众人的想象中即将降临时，异变突生。
倾盆的血雨笼罩了共同梦见中漆黑的海洋，雨点落在苏晓附近，蒸腾成血红色近雾般的水汽。
在血雨覆盖的漆黑海面上，一位洋溢着悲伤的红衣少女正缓步朝苏晓走来。
第六十章 龙陨入海
伊洛琳来了。
此世的伊洛琳，再不是苏晓曾经在梦境世界和未来世界见到的那个上级王侯邪物，而是执掌了思想瓶圣器，化身为血公主的伊洛琳。
非但如此，她还掌握心灵大海的象征，属于双象征的强大使徒。
但她的象征和苏晓比起来，就有点比不上了，苏晓掌握着文明火花，木偶，时空晶体这三大象征，战斗力在使徒中也是前列。
不过，战争从来不是公平的单挑。
心灵大海中，靠近圣地，诸多城船上人们的共同梦境里，血雨飘零，一道惊鸿的身影也在抵达降临。
那道身影有四对翅膀，形似龙类，但身体躯干上却伸出一只又一只章鱼般的触手，看不见头颅和其他区域，这些触手看着就令人震撼和惶恐。
“怪物之翅”厄尔尼诺！
祂此刻竟然穿越了时空，穿越了物质与心灵的隔层，来到了心灵大海中，同伊洛琳一起作战。
苏晓知道，厄尔尼诺是天空的使者，是风暴和雷电的象征，祂全力爆发力量，可以达到接近光速的速度，可以在地球上制造超过EF5级的恐怖龙卷风，能招来海啸，降下雷霆。
非但如此，祂还拥有一部分心智类别的象征，能制造巨大蔓延的迷雾，在迷雾中逐步夺取他人的心智和心力，这部分能力似乎原本属于冬族。
就在这一瞬间，厄尔尼诺已经向苏晓发起了攻击。
这是大魔级的攻击，何等快速，粗壮的雷电轰鸣，劈打向苏晓坐在的礁石上。
砰！
心灵大海中，海浪爆发，水气飞溅起来。
陷入沉睡，在共同梦境中梦见这一场景的城船民众震撼地看着这一画面。
这就是厄尔尼诺，稍微挥动翅膀，雷霆如利剑伴随，瞬间碎灭强敌，周身暴风与迷雾紧随，如斯恐怖。
纯粹的速度，纯粹的毁灭，在接近光的攻击的面前，梦见此梦境的人都不认为苏晓能够存活下来。
直到海浪蒸腾。
火焰燃烧炽烈。
苏晓原本盘坐的礁石已经被毁灭了，此刻他沐浴在火焰里，头发和身躯已经被火焰消隐，但那张坚毅英俊的脸仍然看向每一个陷入梦境的民众，好像对着他们的观察摄像头一般。
心火不灭则身不陨！
苏晓需要确保“节目效果”，让自己更快的在物质界现身，为此，他需要让观众们对他印象深刻，形成“集体想象”。
“再来啊。”苏晓轻声说，这不是说给厄尔尼诺听，而是给众多梦见此梦境的观众听，这让他们相当震撼，刚刚厄尔尼诺拼尽全力的攻击，制造了如此浩瀚景象的恐怖俯冲，竟然如此不疼不痒吗？
天空中，刚刚“扑击”过一次的厄尔尼诺已经回到了距离较远的安全点，祂此时很难受，脑海中好像长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无比愤怒，勾引着祂破坏一切的情绪和本能冲动，要扑杀下去，和苏晓决一死战，另一个小人则幻化成伊洛琳的模样，告诉着祂：
“……倘若和苏晓作战，一定要小心祂的微观世界，象征级别的微观世界控制我们只需要不到一分钟时间，如果祂投入力量，无远弗届地加快控制时间……根据母亲的判断，甚至能接近三秒，这是祂力量的极限了，因此，完成一轮攻击后，一定要急速撤离。”
“苏晓的力量有限，祂不可能在无远弗届的增加微观世界控制范围的同时，再无远弗届的增加微观世界的控制速度，这会榨干祂的力量！况且，就算祂真的这么做了，勉强‘击杀’了你，我们也能为你报仇，在之后母亲的裁定中，你仍然会活下来。”
“为了引诱你和祂打贴身肉搏战，祂可能会用象征级别的心灵手术给你暗示，挑动激发你的本能……”
两个小人快速交战，理智和本能在决一胜负，闪念间，“怪物之翅”厄尔尼诺想起了伊洛琳告诫的话语。
这一瞬间的时间还不到一秒，厄尔尼诺扑腾翅膀，化作光电，朝着远方闪去，朝着物质世界飞去！
在这个被深海怪物之母“谷神”裁定的世界，由于伟大母亲的恩泽，比起其他世界中的自己，比起“历史”上的自己，“怪物之翅”厄尔尼诺甚至染指了一部分旅行领域的象征，可以洞开诸多世界之间的大门——只要这些世界同处于一道历史帷幕之内。
祂的触须在虚空中拍打，时空微小结构中无数的门回应着祂的心力，涌出足够的力量，祂的翅膀在扑腾，速度快的拉出了无数道残影，仿佛那不是翅膀在扇动，而是一个巨大的几何形发动机。
但是，等等。
厄尔尼诺感觉很不对劲，祂发现自己内心里不再是两个小人打架，而是夹杂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杂音。
“厄尔尼诺大人……怎么会？您可是伟大母亲的天使啊！”
“他一击就让厄尔尼诺坠海，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好恐怖，他刚刚攻击了吗，他刚刚什么都没做吧？”
一连串的声音让厄尔尼诺迷惑，什么叫祂坠海了，祂不是飞往天空了吗。
等等，这些声音……
厄尔尼诺瞬间转醒，自己根本没有飞向天空，而是坠落进入了心灵大海！
在心灵大海中，强韧如厄尔尼诺肯定不会被心灵大海所溶解，祂听到的这些声音就是心灵大海内部，那些被苏晓梦境象征影响，陷入沉睡中的“观众”们的内心想法！
“不妙——”厄尔尼诺惊慌了，祂恐怕有数十万年——或者更长时间——没有像如今这样陷入惶恐，苏晓对心灵手术和微观世界两大象征级力量的运用衔接简直不像是一个新使徒，反倒像传说中那恐怖的梦族之主，“月山兽”阿丝赫达！
血雨中，红衣悲伤的少女静静看着那高翔于天空的怪龙坠入心灵大海中，掀起巨浪与风暴。
“你应该已经察觉，不，祂应该已经告诉你，控制我是无用的吧。”伊洛琳说道。
“因为，在心灵大海，这里是我的主场，你面前的我只是我的分身，我的本体……就是心灵大海本身。”
随着伊洛琳的话语，漆黑的深海瞬间变红，苏晓周边好几处地方冒着巨大的血色水泡，像是里面孕育着什么东西。
思想瓶的象征之一：孕育！
第六十一章 孕育
血池一般的心灵大海正在孕育着莫名的怪物。
苏晓表情凝重，关于孕育象征的强大，他在凡人时期就有所耳闻。
传说中，血公主用孕育象征，诞下了海族中的贵族阶层“异变子嗣”！
甚至于，苏晓在现实世界中的身躯，本质上也是利用思想瓶的孕育象征克隆制造出来的。
苏晓动用象征级超能感应，略微感应心灵大海，迅速知道了伊洛琳在孕育什么。
他观察到，心灵大海最底层的那些象征正在响应孕育象征的力量，快速上浮，凝聚。
不，不是响应孕育象征的力量，而是伊洛琳孕育出了这些象征的前主人，借助心灵大海力量的吸引性，把祂们凝聚出来，让祂们复活！
但已经晚了，伊洛琳的孕育速度太快，似乎早有准备，苏晓一开始分心对抗“怪物之翅”厄尔尼诺，现在想阻止已经迟了。
伊洛琳孕育出的三只邪物，已然成型！
一道漆黑羽翼，身上裹着黑色星尘样式裹尸布，手持宝剑的类人模样天使从血海中脱离，盯着苏晓。
另一道白色羽翼，手持流光溢彩的矛杖，同样也是人形的金发天使浮现，祂的羽翼还沾满着鲜血。
最后，一道纯白长发，绿色身躯，红色眼瞳，肌肉如大理石雕刻的人形天使出现，祂双手各拿着一把半透明的，薄如蝉翼的刀刃。
苏晓的超能感应扫到祂们身上时，已经获取了祂们的信息。
“信使”巴拉艾尔，“先知”以拉萨欧，“苦修士”皮提菲亚！
这三位，都是神族的大魔级邪物，然而在这个由深海怪物之母谷神主宰的世界，祂们早已逝去，连象征都没有凝成圣器留下，而是沉没在心灵大海中，静待复活。
而伊洛琳将祂们全部孕育了出来，相当于将祂们都“复活”了。
手持银色矛杖的以拉萨欧最先发动异能，祂的力量恢弘如日，爆发开来，裹挟着无与伦比的灵能力量。
祂掌握“大预言术”等预言异能的象征，刚一出手，便是强大的反预言力量，压制着苏晓弥散开来的超能感应，要让苏晓变成神战中的“瞎子”，“笼子”。
没有超能感应预判敌人的攻击，在大魔级邪物间无比快节奏的战斗中，苏晓将很难作战。
“信使”巴拉艾尔手持宝剑，立在身前，祂执掌“堕落”象征，能让人背离内心的坚持，变成神族的信徒，宝剑刚一插入心灵大海，立刻便有如墨的黑色污水蔓延，朝着苏晓飞驰而去。
“拥抱欢乐与希望吧。”“苦修士”皮提菲亚轻启薄唇，说出了美好的言辞，这言辞在一般人听来犹如致命的毒药，会瞬间致人死地，可对于在场诸多大魔级存在来说，仿佛温润的歌声……一阵安宁与欢快在心灵大海中蔓延，却不曾靠近苏晓。
血雨飘零，刚巧，这是苏晓发动象征级怪影杀手，进行反击的时刻！
苏晓眼前，一幕幕画面像淅沥沥的雨滴那样飘过。
那是世界灭亡之时，一个个家庭，一些美好的事物破灭的样子。
还有那些为了对抗毁灭，进行着毫无意义努力的人类英雄等等。
无形的悲伤瞬间涌进苏晓的内心，想要填满一切。
耳边，飘忽着伊洛琳的柔声低语：
“你看，如果你赢了，最终所有世界都会终结，只剩下你背后那位裁定的世界。”
“你看，如果你胜利了，他们都会死亡，他们的努力也会全部无用……”
“不管最终神明们的胜负如何，所有文明都会走向归墟，就像一场注定淹没世界，永远不会停息的暴雨，每个文明的闪光点，都只是下一场雨的一点雨滴，注定令人哀伤。”
苏晓无动于衷。
他全身燃烧着，像火焰。
在来这里之前，他就退演过，伊洛琳很可能使用这种浸润悲伤的象征来攻击他，为此，他早就在内心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晓的声音在自己脑海响起。
“鲸落，则万物生。文明和邪物都是攀附在‘鲸’尸体上的存在，文明中的智慧生物可以从鲸的残留里挖掘文明力量，而那些文明力量却被利维坦们掠夺，用来维系自身的理智和认知。”
“这个模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世代，但之前持续，便一定会持续吗？”
“凭什么？凭什么文明要沦陷在历史帷幕中，被利维坦们当做食粮？”
“他们的毁灭，他们的悲剧，是你们制造的，他们所谓悲惨的命运，也是你们制造的。”
“你拿这些场景想让我感到悲伤？不，我只会感到愤怒。”
这段声音不停在苏晓内心播放，抵御着悲伤的侵蚀。
这是他为伊洛琳做的针对性的准备！他猜到伊洛琳会利用他的人性做弱点，使用悲伤情绪溶解他！
而苏晓用无远弗届的怪影杀手，也制造了针对伊洛琳的幻景。
“怎么，情况和你预计的不对？”
苏晓轻松的声音在伊洛琳耳边响起：“是不是发现你的攻击没有效果了？”
“那是当然，因为这个世界，是我用强植梦境模拟的虚拟世界，只是一次战斗预演。”
伊洛琳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是苏晓从往日和伊洛琳的战斗，以及林莜莜对伊洛琳特点的转述中，判断的伊洛琳的弱点！
祂还是王侯级邪物时，虽然得到重用，能指挥大魔级邪物，可时常会感到无力感，一旦发现自己并不在“深海怪物之母”谷神所宰治的世界中时，便会相当绝望，恐惧！
这是祂最大最深的恐惧！
而针对其他三只孕育出的神族大魔级邪物，苏晓也做了相对应的准备，利用自己已知的知识设置了恐惧类型！
瞬间，三位神族大魔级邪物一阵战栗，皆看到了祂们最恐惧的场景。
那是一具冰川模样的怪物正在苏醒，十重烈阳和混乱律令原本是祂的一部分，祂的实力极端强盛恐怖，现在祂苏醒了，秩序的律令官要来复仇了。
但也近是战栗恐惧，不至于让祂们吓死，祂们稳住内心，继续操纵自己的象征，对苏晓发起攻击。
而站在祂们身后，红衣的伊洛琳眼神呆滞。
啪！
祂化作无数血滴，炸裂在了心灵大海上方，整个心灵大海仿佛沸腾！
无数个做梦的“观众”，他们的心湖被苏晓用象征级的隔离隐形术隔离在安全地点，收看着梦境象征传来的“直播”内容，只觉震撼人心，无比恐怖。
都看不到交手过程，那“召唤”出三位天使模样的诡异少女，直接被“秒杀”了？
第六十二章 谷神
不，这当然不可能。
苏晓知道，自己虽然用无远弗届增幅了怪影杀手，还专门设计了针对伊洛琳的恐怖幻音，但这不可能秒杀伊洛琳。
首先，由于伊洛琳背靠“谷神”，哪怕祂的伟大母亲状态再是不好，凭借利维坦级邪物俯瞰历史帷幕的特点，能够很大程度算计到伊洛琳的弱点，从而提前让伊洛琳做准备。
这一点上，伊洛琳和苏晓是平等的，祂们背后都有利维坦级邪物在俯瞰历史帷幕。
其次，伊洛琳也很贼滑，祂第一时间孕育出的三只神族大魔级邪物中，其中“苦修士”皮提菲亚掌握克制怪影杀手这类象征的“安宁，欢快”象征，并且已经加持在了自己和其他大魔级邪物中。
所以，苏晓判断，伊洛琳只是恐惧，但还没到被秒杀的程度。
但场面看起来极为震撼，仿佛无声无息间，苏晓就轻易消灭了两位“神使”，极大地震撼了“在场观众”。
在他们看来，盘坐在海面，如同火焰般的苏晓像是传说中的圣人，神佛，这些所谓的神使和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祂们的攻击苏晓无动于衷，而苏晓则轻易反击，随手消灭了祂们。
有些人内心中，甚至开始升腾起了一个往日想都不敢想，无比叛逆，亵渎的想法：
“难道说，这位存在和……神，是同层次的吗？”
他们无比震撼。
但时间还不够。
苏晓要成为集体想象，然后从梦境照见现实，这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但大魔级层次的交手奇快无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象征着堕落的黑色力量已经缠绕到了苏晓身上，开始拽着他往下坠。
三大天使也准备围上来，围攻苏晓一人。
苏晓露出了微笑。
他要分心对抗内心中堕落和悲伤的倾向，在两大无远弗届的象征级攻击中，他即将失去战斗能力。
但是……
算子缝隙中，一些用千万面相和真实影法术结合，创造出的苏晓，罗莎莉，张凡，夏禹，明珠，宋澍江，楚小叶等人正站在那里。
纵然象征级的异能可以无远弗届，可由于象征的存在，苏晓没办法创造出同样拥有象征的自我分身，但是，他可以用象征级别的千万面相和真实影法术，创造拥有各种权柄的自己！
换句话说，苏晓可以大量创造最顶级的圣贤，用来参与战斗。
现在，苏晓提早埋伏好的人们正在圣贤苏晓们的帮助下，离开算子缝隙，在心灵大海之上纷纷现身，他们本质是圣贤境的强者，面对三大大魔，众人无所畏惧，上前迎战。
苏晓本人则被他们保护，他在竭尽全力对抗悲伤和堕落两种象征，更糟糕的是，由于连续使用无远弗届的象征力量，他积攒的水晶碎片已经见底，苏晓开始利用身为王侯级层次以上存在的无穷尽心力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污染涌入他的心湖，不得不消耗真理平原和自身积攒的文明力量抵消。
疯狂和混乱也如影随形而至。
心灵大海，众多观众的共同梦境中，他们见识了一场堪称惨烈的战争。
一位位最顶级的圣贤，不顾牺牲自己，去直面强敌，被无远弗届的力量靠着位阶差异碾压致死，也将自己的攻击印在敌人身上。
三位大魔级邪物齐齐联手，纵然圣贤数量众多，实力强劲，也难以抗衡，牺牲不断出现。
但每一位圣贤的牺牲，都让这些大魔级邪物状态变差，为后面的人创造了机会。
悲壮！惨烈！
轰！
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心灵大海的海面上，刚刚落入心灵大海的“怪物之翅”厄尔尼诺再次浮现，被悲伤和堕落两种象征缠绕的苏晓早已无力维系对厄尔尼诺的微观世界控制，让祂在心灵大海中逃逸出足够距离后，得以甩脱控制，回到心灵大海上。
对抗的大魔级邪物，变成了整整四只！
但厄尔尼诺并没有参与战斗，瞬间，祂爆发力量，朝着天空飞去。
无数微小的时空之门正在汇聚，打开，要为祂打开离开这共同梦境的“门”。
祂恐惧了，而且苏晓在战斗最开始，为祂植入的复杂心灵暗示中，就包含放大祂的恐惧，迫使祂尽快脱离战场的暗示。
“冲！”
心灵大海海面上，一位千万面相制造出的苏晓高声喊道，他们继续向前，和邪物大战。
期间，不时有攻击越过他们，直打坐在礁石上的苏晓，让苏晓身上文明火焰猛烈燃烧。
虽然每一次都扛下了，但这属于拿苏晓的文明力量交换来的，炎魂入体需要心力，而心力带来污染，要用文明力量抵御。
众多城船上的观众望着这激烈的一战。
终于，靠着孕育象征强行制造出的大魔级邪物有些撑不住了，祂们终究不是本体，文明力量也是由伊洛琳给予的，开始见底。
噗！
一位圣贤苏晓手持长矛，刺进了“苦修士”皮提菲亚的身体里。
又有一位圣贤苏晓，真实影法术制造出了“屠魔”级导弹，准备配合权柄级屠龙刺一起使用。
战到现在，苏晓提前制造的分身与真实幻象已经剩下不到一半，最后的对拼开始了。
在众多观众的注视下，苏晓逐渐形成集体想象，他感受到了心灵大海中拉扯的力量，这些力量要让他脱离梦境，在现实中“诞生”。
但这些力量还不够，还差一些。
苏晓“太沉”了。
就在此时，苏晓突然感到拉扯他的力量猛然增强！
苏晓骇然抬起头。
作为大魔级邪物，苏晓已经没有感受过这种类似理智冲击的状态，因为理智冲击本质上是利用溢散的疯狂污染冲击对方的心灵防线，作为大魔级邪物，苏晓受到污染的程度并不比其他大魔级邪物差，面对同为大魔级邪物的敌人时，祂们的理智冲击对苏晓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可现在，他听到了让他内心晃动，身心恐惧的声音，那声音像一个疯狂的母亲，苏晓竟然从中听出了些许慈爱。
“你想来我的世界？那就来吧，我要把你……”
“生出来！”
第六十三章 玄牝之门
苏晓当即明白，为什么拉扯自己在物质界显现的力量陡然增大了。
利维坦级邪物，有着深海怪物之母之称的谷神，进入了这个共同梦境！
在祂的见证下……苏晓甚至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无法中断由虚幻变为真实，由幻想照进现实的过程，被活生生拉扯着，要往天空中某处坠去。
苏晓内心快速思考，无数念头急转，其中一个念头默默想着：
“欢迎谷神老婆婆来到我的梦境直播间……”
“谷神还真是能忍得住，硬是等到自己的部下被揍了一顿，确认有把握把我抓出去，我没法反抗时出手……”
“可惜了……”
心灵大海礁石上的苏晓，头顶突然祭出一个木偶，这木偶连着无数无形的线条，在对抗谷神的拉扯！
木偶本身是支配的象征，比起支配他人，它更注重的是支配自己！
同一瞬间，苏晓内心中，一个心灵猛然枯萎凋谢。
那是被“悲伤”和“堕落”缠绕的，几乎无力对抗的心灵，它像凋谢的花朵一样，瞬间熄灭。
这是苏晓在来之前，利用心灵手术的象征，在自己正常的人格之外制造的人格分身，早在苏晓还是凡人的时候，心灵手术就能制造次要心智了，而到了权柄乃至象征级，苏晓已经可以像精神分裂一样，在脑海中制造多个不分主次的心智，用来对抗心灵层面的攻击！
这也是他的底牌之一，毕竟，靠着心理建设能不能对抗无远弗届的悲伤侵袭，苏晓自己也拿不准，还好伊洛琳没有逼出他的这一底牌，这让苏晓的状态一下子超出了谷神的估计，可以全心全意对抗谷神。
然而，在谷神恐怖的位阶压制面前，这一切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苏晓缓缓站起，正欲行动，突然神色一凝。
他的超能感应此时没有压制，自在延伸开来，看到现实世界中，出乎意料的变化来临了。
现实世界中，从心灵大海中逃出来的“怪物之翅”厄尔尼诺像被同学霸凌的小孩子，撒欢似的飞向暴雨中的圣地，那里的正中央，隐约透出十字架和上面的披散长发，凄厉如雨的女人。
接着，一张大嘴出现，将厄尔尼诺包裹其中，一口闷下。
哗啦啦！
圣地之下的海面仿佛沸腾，海洋在升起，海平面瞬间拉升了数百米，正酝酿极其恐怖的海啸。
不，苏晓知道，这不是海平面升起。
而是……谷神移动了。
十字架上的女人根本不是谷神的本体，谷神……在十字架的下方，是承载十字架的那座“岛屿”！
不，与其说是岛屿，不如说是像一颗星球般的，不停变化着的一团变形虫，只是祂太过巨大，身躯的体积比全人类变成肉团聚在一起还要膨胀几十倍！
触手，植物，肉团，附肢，鱼鳞，神经丛蔓……这些东西像附属组织那样挂在祂的周身。祂的肢体和姿态不断变化，像不停波动的海浪，又不断肿胀，像正在冒泡的火山岩浆，祂的身体长满了不停炸裂的肿瘤……
这不断变化，不断改变的肉体最深处，血管和神经仿佛变成了神秘画家的画笔，画出了一个如同空谷一样，不断释放着什么存在的纯黑洞口，那里仿佛是万物之门，能够孕育，诞生一切。
在神秘学领域，有一个专有名词来称呼这个洞口……
玄牝之门！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那是“孕育”的象征……不，不是象征，而是凝结了超越性，比象征更高一级的存在，它不止包含孕育的超越性，还包含着一切……从虚无中创造一整个世界的能力。
苏晓感觉得到，自己正在离开心灵大海，但出现的位置却不由得他确定，谷神在奋力地想要生出“他”来，在祂的身体内部中生出“苏晓”！
苏晓知道，绝对不能让谷神这么做，一旦谷神成功，那么诞生在这个世界物质界中的“他”，将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另一个和他接近，却无比信仰“伟大母亲”的怪物。
“好在。”苏晓想：“谷神受伤了。”
在上一次神战中，作为“万物之母”的谷神，失去了真实影法术等和阿丝赫达有关的，梦境方面的超越性，这让祂的“玄牝之门”力量大减，以至于苏晓凭借着木偶的“支配”能力，可以短暂和谷神抗衡，在短时间内不会被祂生出来。
可是……
谷神也算到了这点，祂刚刚出现的瞬间，吞吃了“怪物之翅”厄尔尼诺！
如果说“吞星者”图图索格掌握的是吞噬象征的力量，那么作为海族的利维坦级邪物，谷神掌握的是吞噬象征的“超越性”！
祂吞吃掉了厄尔尼诺，厄尔尼诺连反击的水花都没扑腾出来！
苏晓立刻知道，为何谷神要吞吃厄尔尼诺了。
厄尔尼诺正常拥有的“飞行”，“雷霆”，“风暴”，“心灵迷雾”等象征，谷神拥有其超越性，如果是为了这些力量，谷神大可不必吞噬掉厄尔尼诺，直接利用超越性的存在，神降到厄尔尼诺身上……毕竟某种意义上讲，厄尔尼诺只是谷神的一具面相。
但这种情况下，谷神没法发挥全部实力，只能将厄尔尼诺已有的这些象征发挥到利维坦级水准，属于最弱的利维坦级实力，不一定能留住苏晓。
可是……厄尔尼诺也掌握着某个象征，某个谷神没有获取其超越性的象征！
旅行！
所以，谷神吞吃了厄尔尼诺，利用吞噬象征来吞吃旅行象征，以此，祂能获得让本体穿越物质世界和心灵海洋的能力！
祂看到短时间内“生不出”苏晓，竟然吃了自己的孩子，要杀进心灵大海，去找苏晓决战！
心灵大海中的天空破裂开来了。
苏晓震撼地看着这一切，他还在竭力操控木偶，让木偶支配自己，不让自己离开心灵大海被生下来，可谷神竟然杀入了心灵大海！
他即将直面一位利维坦级邪物的怒火！
第六十四章 利维坦级邪物的实力
这是苏晓在事先计划中，没有计算到的一种情况。
没办法，利维坦级邪物的敌人们早已形成联盟，守秘象征落在低熵阴影那里也不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敌人借助守秘象征，足以屏蔽相当多的信息，让俯瞰历史帷幕之上的“死亡女神”出现信息差。
像厄尔尼诺获得旅行象征，会被谷神吞吃的可能，林莜莜和苏晓都没有算到。
在其中某个备案中，苏晓有想到，谷神会以掌握孕育，心灵大海象征的伊洛琳为面相降临，这是非常难以应对的一种情况，但苏晓对此有所准备，多次推演过详尽的战况，觉得还可以解决。
但现在的情况，和那个备案完全不同，倘若谷神选择以伊洛琳为面相神临，亲自和苏晓对垒，苏晓需要面对的，也不是完整状态下的谷神，而是残缺的，能力偏重于心灵大海，孕育等的谷神，这样就有一线生机。
不过……战争本就是无比混乱的，在面对利维坦级邪物时，除了未来之主这种存在，谁也不可能说稳操胜券，处处都能算计到。
苏晓眼眸放光，全部力量汇聚，手中一块时间晶体旋转闪烁。
他要施展强植梦境！
这也是苏晓的几个后手之一，刚进入这一世界，他就利用象征级的强植梦境，留下了一个“存档点”，随时可以将现实中已经发生的事情变成幻梦一场，重新来过。
现世的时光如梦幻泡影般破灭，一切都在退回过去。
然而，心灵大海当中升腾起的谷神躯体没有任何变化。
祂是利维坦级邪物，俯瞰历史帷幕，对于强植梦境，时间倒退等异能，完全免疫！
苏晓在祂面前，根本来不及撤出这一世界，便感到吞噬象征的力量如渊似海地袭来。
谷神要将祂一口吞吃掉！
苏晓连忙施展隔离隐形术。
无远弗届！
他将隔离隐形术无远弗届，让自己和谷神隔着重重阻隔，在时空上近乎无法抵达的距离。
苏晓坠落，坠落到算子缝隙，坠落到算子缝隙更深处，逃避着谷神的追杀。
同时，苏晓感到某种心悸，无穷高远的地方似乎有越来越多的存在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刚刚那一瞬间，苏晓激发了时间领域的象征“强植梦境”，虽然没有逆转局势，逃脱战场，但是他得到了一些对历史帷幕更深的洞察，感知到了更多。
低熵阴影等其他利维坦级邪物正在虚无缥缈又切实存在的历史帷幕之上，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战场。
祂们没有人下场帮助谷神，因为要解决苏晓，谷神一尊利维坦级邪物完全够了。
然而，祂们不仅在看苏晓，还在看另一个存在。
那个存在攀附在猩红的月岩上，拥有近似月山兽“阿丝赫达”，却又不同的气息。
苏晓看到这情况，便知道自己恐怕指望不上“死亡女神”了。
死亡女神是利维坦级邪物，祂不是那个人性化的林莜莜，对于祂而言，是没有凡人的爱恨存在的，祂和其他利维坦级邪物一样冷漠又冷酷，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的，不过祂的目的和苏晓的目的，和文明的总体利益一致。
出手救援苏晓，就意味着祂要神降在暴雨世界，而暴雨世界并非祂的主场，这里没有祂的其他使徒，没有祂的各种准备，反而会遭到海族其他使徒的消耗。
不仅如此，那些虎视眈眈，在历史帷幕之上观望的利维坦级邪物们，恐怕不会放过这一绝佳的机会，将死亡女神彻底绞杀。
苏晓继续激发着隔离隐形术。
无远弗届！
他在增长自己和谷神的“距离”，“间隔”，想要拼命让自己消隐，隔绝谷神的力量。
但这看起来，只是把他的死刑变成缓期执行罢了。
谷神的吞噬之力追的迅猛，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隔离隐形术制造的层层阻隔被吞吃，隔离隐形术制造的隐匿也在被吞噬，超越性级别的吞噬象征展现了恐怖的战斗力。
但苏晓没有认输，他决意要拼到最后时刻，或许那时仍也转机。
谷神好像听到了苏晓内心所想。
时空开始扭曲！恐怖的杀意伴随着吞噬而来！
风母掌握的象征“屠龙刺”，本质是一个混合了时空和心灵领域中杀意的象征，作为海族的利维坦级邪物，谷神当然也掌握着屠龙刺的超越性！
祂将其激发到了无远弗届。
时空在扭曲，不，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时空扭曲了，苏晓利用隔离隐形术制造的种种隔绝，让自己尽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都完全没用，屠龙刺在吸引他，要把他吸引到吞噬象征当中！
“这就是利维坦级邪物的实力么？”
苏晓想着，内心有些苦涩。
他原本以为，利维坦级邪物确实可能对他有位阶压制，他无法对抗，起码也能周旋一二，但苏晓没想到，他和真正的利维坦级邪物，实力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哪怕他掌握众多象征，属于大魔级层次最顶尖的存在，但在利维坦级邪物面前，他只能“影响战局”，只能“消耗对方”。
自己还有什么底牌呢？苏晓问自己。
苏晓掌握着象征级别的超能感应，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得到了答案。
大圣级修行者击败利维坦级邪物的战例，并不是没有！
在未来世界，掌握文明火花的夏禹就利用无远弗届的祈愿术，将十重烈阳击败！
虽然按照林莜莜的说法，那只是击败了一个十重烈阳的面相，甚至没将其杀死，只是用无远弗届的祈愿术把祂击败，让祂短暂陷入了沉睡，停止了邪兆。
可不管怎么样，至少夏禹的战略目标达成了。
苏晓祭起文明火花，祂燃烧得最为炽烈。
文明火花拥有很多种力量，造物，改变，炎魂入体，渺小希望带来的幸运和干扰预言等等，但祂真正象征的，也许是愿望。
是无数世代文明，追求不会被邪物吞噬的，美好幸福生活的愿望。
苏晓将内心中无穷无尽的心力引爆，任由心底同时涌出的黑泥般的污染填满内心。
无远弗届——祈愿术！
第六十五章 帷幕之外
“我许愿。”苏晓默默想道：“我要活下来，逃离谷神！”
他没有许愿击败或者击杀谷神，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的文明火花仍然是象征层次，没有到达超越性的层次，更何况就算抵达了超越性的层次，想靠单纯的愿望就去击杀同位阶的敌人，那也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要活下来，然后步入利维坦的层次。
周围的时空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就连穿越重重障幕的时空扭曲也不在起作用，那吞噬之力也停在了苏晓面前。
但这只是一瞬的假象。
片刻后，这些力量击碎了时空的凝滞，杀到了苏晓身前。
一张虚幻的大嘴出现，那是吞噬的超越性爆发力量时形成的异像，它一口吞下苏晓，仿佛像之前吞下怪物之翅厄尔尼诺，让一个大魔级邪物无声无息消亡掉那样。
但它一口吞空了。
苏晓已然消失，不再在此世界当中。
苏晓此时陷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
他感觉自己在坠落入世界中更深的地方，又感觉自己在抽离整个世界。
他的身体，思维，意识，还有所有的一切，都在升腾着，进入了更高维度的境界。
他抬起头，那些从历史帷幕之上投来的模糊目光，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那是亿万个光球之上的混沌迷雾，在那些迷雾中，利维坦们像迟缓的巨兽在游动，那些是祂们的超越性，是祂们真正的，俯瞰历史帷幕的“本体”。
他看到了十重烈阳，那居然是一群黑色微小的虫子组成的集群意识存在，只不过那些虫子的细小程度和单细胞生物差不多，祂，不，祂们生活的周围涌出无尽的热量，温度相当于太阳表面的耀斑。
他看到了低熵阴影，那“秩序的阴影”，“人心的阴影”，如今高高在上，却很不起眼，只是一团影子，但是这团影子在迷雾上轻轻游动，给人致命而危险的感觉。
谷神的模样则和现世里的祂完全不同，那是一扇漆黑的，漩涡般的门，宛若黑洞，却不停地吞吐出各种怪模怪样的生物，那些生物最弱小的也是权柄层次的王侯，像浮游虫一样在混沌迷雾中游泳。
祂似乎刚刚从“下方”的亿万光球中升上来，位置相对其他利维坦级邪物较低，正冷冰冰地盯着苏晓——虽然祂没有眼睛，但是苏晓就感觉得到祂在盯着自己。
还有血池一般的血族始祖，恶念聚集，宛如黑泥泥怪般的深渊意志，还有那一块石板模样，雕刻着种种律法的混乱律令，也有如梦似幻，仿佛从梦境中走出，由触手，眼睛和飘散不定的未知物质组成的拉维翁……
以及，盘踞在红色月岩上，拥有无数虚幻触须的巨兽。
“1，2，3……”苏晓在内心默默数了一遍。
除了不可自证存在的空族利维坦级邪物“无形泡影”，以及在未来注定诞生的灵族利维坦级邪物“未来之主”，所有的利维坦级邪物都到齐了。
光是被祂们注视，苏晓就感到恐怖的压力和污染，也就是他位格极高，如今是大魔级邪物，如果稍微低一点，就会立刻崩溃疯狂。
“下方那亿万个光球……就是所谓的历史帷幕，所谓的无数个世界吗？那么这些利维坦级邪物俯瞰历史帷幕，指的就是祂们飘在这些光球之上的混沌迷雾中？”
苏晓震撼想着。
他自然地往上看，他想看看利维坦级邪物之上还有什么。
苏晓看到了。
那是一座宫殿。
一座无比宏伟，根本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的宫殿！它建造在这个更高维度的空间，建造在历史帷幕之上。
这宫殿的巨大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它横压着整个混沌迷雾，“阴影”笼罩住了亿万个历史帷幕，不，那些混沌迷雾，乃至下方的亿万世界，仿佛连接着这个宫殿，是这个宫殿诞生的附属产品！
苏晓的视线继续“往上”。
苏晓发现他刚刚的想法是错的，混沌迷雾和万千世界并不是宫殿诞生的。
确切的说，他发现“宫殿”这个第一印象或许是错误的，使用“棺”会更好。
他看到，宫殿当中，横躺着一个不可名状，没有确定身形，不断沸腾翻滚的存在。
看到祂的第一眼，苏晓就明白，祂已经死了。
祂是鲸！第一位主宰，鲸！
祂的力量真像雾气一样流淌出去，流到每一个世界，每一个生物，每一个确切存在的物质中，鲸落，万物生。
望着祂的瞬间，苏晓突然痴了，拥有木偶象征的他，此时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身体，无法认真思考，只缓慢，笨拙地跳着一个舞蹈。
右手上挑，手肘扭曲，手腕下折，左手下拖，手臂竖直，掌心外翻……
这个超脱一切世界的高纬度上，并非只有苏晓在跳着盲目痴愚的舞蹈，在那些环绕着“鲸”尸体的地方，也有许多强大的邪物，正缓慢，愚笨的舞蹈。
在那棺材一般的宫殿当中，甚至还有邪物击打起低沉疯狂的鼓声，吹奏着空无骇人的音调。
苏晓不明白那些邪物是什么层次的存在，他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等他刚刚跳完舞蹈的起手式，一种电击般的惊悚却从内心中传来，木偶的力量好像被激活了一点，让苏晓能勉强操纵自己的身心灵。
他连忙“低下”目光，不去看那位亵渎，恐怖的主宰。
苏晓的内心此刻正涌满疯狂，但他终于能挤出一丝理智，来思考一个问题：
“我在哪儿？”
很快，苏晓思考得出了结论。
他此时不在历史帷幕之内！
因为历史帷幕代表着的那亿万颗光球正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不在历史帷幕内？那在那里？
苏晓很快想到了一个答案。
在他和林莜莜一起扫荡被遗忘大陆时，曾经遇到一个自称阿丝赫达面相的女子，她是阿丝赫达残余力量核心所化。
她曾经告诉过苏晓，她想借助梦族的“梦境之心”逃离历史帷幕，去历史帷幕之外的海洋，在那里也一处“安全的庇护所”。
苏晓的目光逐渐下落，从更高的纬度往下降低。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处夜空中的海边，黑色的浪花侵袭着沙滩，淹到他的脚边。
而他刚刚所见到的，只是夜空中，那属于群星的景象。
第六十六章 外海
苏晓此时的状态并不算好。
不，倒不是说，现在他的状态是他一生中最差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无力维系人类的表象，已经变成了大魔级邪物模样。
他刚刚激发无远弗届的祈愿术，将几乎所有文明力量都用掉了，用来抵消随着狂暴心力而来的恐怖污染，这才让祈愿术回应了他的愿望，将他带离了暴雨世界，来到了历史帷幕之外的某处。
这似乎确实达成了苏晓的愿望：想要从谷神的威胁中逃离。
可苏晓原本想的是逃回“现实世界”就算成功……但许愿术的力量不管那么多，似乎认定就算是在死亡女神宰治的现实世界，如果谷神想，也能将苏晓强杀，于是直接带着苏晓溜到了历史帷幕之外，在这里，谷神似乎伸手莫及。
一团升腾变换的雾气伸展出一些触手在沙滩上行走着，核心处，木偶看着像腐朽了很多年，上面燃烧的火焰也从炽热无比的火光变成了小小的火苗，仿佛风一吹就要陨灭。
“好恐怖的污染……”
三尺神明状态下，苏晓俯瞰自己的内心状态，暗自咋舌。
现在的情况，除非是他能立刻找到一处文明进行大范围屠杀和毁灭，否则苏晓只能靠着自己真理平原中所保存下的文明和被污染具现化的邪物抗争，获取文明力量，慢慢消磨疯狂。
苏晓现在完全是利用木偶的支配能力在控制自己，否则他已经克制不住疯狂，要本能地破坏周围所有有文明力量寄存的东西。
“而且……这个地方好诡异。”
苏晓发现这里的情况和历史帷幕内完全不一样，但具体那里不一样，他需要利用超能感应分析，可现在他的状态不允许分析。
“先……沉睡一会儿好了，让真理平原内的文明对抗污染……只能交给他们了。”
苏晓想着，用幻术世界封闭了自己，在沙滩上沉沉倒下。
……
梦中世界。
黄昏中，一处房间内，苏晓听完了陈紫微的说明。
“是吗？也就是说……我的计划原本是佯攻谷神，恐吓谷神，利用文明火花带来的不可预测性，让谷神误以为我要降临在现实世界，所以在她阻挡我的时候，我在心灵大海内完成对面相的提醒与保护，然后趁势撤离。”
陈紫微点了点头：“他认为，想要撤退，就必须要进攻来吸引注意力。”
苏晓叹了口气：“不过，谷神比预想的更莽，更头铁，直接本体降临心灵大海，让我逃无可逃，只能使用祈愿术求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紫微说道：“谷神和另一个你的差距太大，那是利维坦级邪物和大魔级邪物的差距，依靠战术取巧也很难，实际上，他能活下来，我都怀疑背后有死亡女神的安排，或者是单纯的幸运。”
陈紫微接着说道：“……因此，我希望你在死亡女神裁定的现实世界‘木偶世界’里‘复活’，作为备份，继承他的象征。”
苏晓问道：“他死了吗？”
“不算死了。”陈紫微说道：“但是，木偶世界的象征却是需要人来继承，这样你还保有成为利维坦级存在的可能。”
象征具备唯一性，苏晓抵达暴雨世界后，所使用的象征是暴雨世界的相应象征，木偶世界的相应象征此时相当于苏晓陨落，坠入到了心灵大海深处，需要和苏晓状态相似的“分身”来获取它们。
苏晓闻言，沉默了一下，才问道：“暴雨世界的那个我怎么样了？”
“还好。”陈紫微道：“死亡女神给我的神谕是，祂看到敌人还在进行追捕，看起来另一个你在暴雨世界的心灵大海中完成了他的战略目标，趁着伊洛琳被无远弗届的怪影杀手震慑住时，让暴雨世界的面相得到了提醒和帮助，没有被追杀到。”
苏晓半是开玩笑地笑着说：“我现在倒是有些理解伊洛琳了，为什么祂会那么的恐惧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其他存在的幻象或是其他利维坦级邪物裁定的世界。”
“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利维坦级邪物来说，我们人类……到底是什么呢？是一种幻象？一种重复可再生的资源？”
陈紫微轻轻点头：“我能理解，毕竟她把你作为‘备份’，在消耗过后让你再次诞生在木偶世界……”
“利维坦级邪物是历史的支配者，只要获得了胜利，就可以裁定历史，将一切塑造为祂们想要的模样，所以，利维坦们不会在意过程如何，祂们只看结果，因此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苏晓问：“如果我成了利维坦，我也会这样吗？只为了自己的自我认知和存活而战？”
陈紫微没有回答苏晓，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夕阳。
苏晓知道，这不是对方可以回答的问题，这是需要他自己来回答的问题。
“那就这样吧。”苏晓说：“我去做准备了。”
……
暴雨世界中。
在思维海内的象征回归的瞬间，苏晓知道，另一个自己恐怕状态不对劲了。
文明火花几乎烧干，只剩下一丁点火苗，其他圣器也一副软弱无力，没什么力量的样子。
但他在内心圣器消失的瞬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这里是海族裁定的世界，心灵大海内有伊洛琳在，本体进来是非常冒险的，可他还是来了，那就证明有必须来的理由。
苏晓当即施展隔离隐形术，什么敌人都不管了，直接朝着内陆区域一个方向狂奔。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被掌握着高阶感知秘术和预言异能的修行者给包围了，不仅是修行者在围他，天空还浮现了大量凝视者，组成了包围圈。
暴雨中还在散发悲伤的意味，苏晓几乎瞬间就确定，就连伊洛琳也来了，只是不知道来的是本体还是分身，伊洛琳也掌握着制造分身的能力。
但他最终还是逃掉了，本体那边吸引了敌人足够的注意力，还给予了他警示，内心警笛大作的苏晓靠着千万面相和隔离隐形术不停逃跑，最终逃出了包围圈。
“我是怎么被发现踪迹的……”苏晓皱眉想着：“这暴雨世界也太难生存了吧，应该是我弱小时不够谨慎的缘故……之后要更谨慎才行。”
“也不知道本体怎么样了，为什么象征的力量损失的这么惨重……”
第六十七章 无形泡影
苏晓像是做了一个永远不会清醒的噩梦。
在梦中，他梦见一个众志成城的文明在对抗一种突然诞生，突如其来的邪物，这些邪物身形瘦削，却掌握诸多非常麻烦的异能，能够易容变形成杀害的人类，能够施展幻术，心灵领域的异能等等。
它们还附带着一种恐怖的病毒，这种病毒能够大幅度降低人类的智商，人们把这种病毒叫做“雾化病毒”，被传染上的人会感觉一切都非常模糊，如在雾气般的迷梦中，逐渐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开始不自觉地跳一种诡异而缓慢的舞蹈，在那种舞蹈中，连饥渴等生理反应都无法阻止受害者的舞步，直至慢慢死去。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内要对抗病毒，清查间谍，抵御心灵异能，让民众能对抗恐惧，外要和邪物作战，殊死搏杀。
苏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无法出手帮助他们，他仿佛感觉到，如果他自己出手，那么邪物也会更强，根本于事无补。
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人类文明一开始处于绝对的劣势，后来逐渐得知敌人的情报，开始针对性地做出反击，让战争陷入漫长的拉锯战。
终于，某一天，人类文明占据了上风，可邪物却不依不饶，动用暗中支配的一些人类高官，竟然发动了人类国度间内部的核战，把世界拖入废土。
就在那场核战后，仿佛有大量的力量溢散出，伴随着城市的破灭，人类的哀嚎……苏晓终于醒来了。
此时阳光正好，天空是蓝天白云，苏晓缓慢从沙滩上爬起，发现自己终于回归到人类的外形。
痛！
好痛！
苏晓按住额头，有汗水流下。
这是他苏醒时感到的第一感觉，痛得苏晓怀疑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属于自己，被某个邪物掌控了。
苏晓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
此时，周围的沙滩十分寂静，只有海浪的沙沙声。
简单地感知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苏晓很快得出结论：
“呼，污染和疯狂被暂时压制住了，但是精神受到的损伤太大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
“呵……那些沉睡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魔级邪物，醒来后估计也是这个状态，甚至更差，我怀疑来十几个王侯级邪物，都能让我交代在这儿。”
苏晓没敢动用太多力量，现在每一分力量对他来说都尤为可贵，而且稍微动用那些异能，大脑就头疼不止，那不是一般的疼痛，还让人充满混乱疯狂的破坏欲，想要折磨智慧生物，摧毁文明造物等。
“我有心灵手术，正常情况下，只需要无远弗届一下就能治疗精神损伤，但那太损耗文明力量了，现在慢慢治疗吧……”苏晓想着，还是强行调动心灵手术，像溪流那样浸润自己的心灵。
他的心灵意志是大魔级的，更难以受创，无比坚韧，可一旦遭受重创，治疗起来也非常困难。
接着，苏晓终于也余裕，看一看周围的世界。
这里是一处正常的沙滩，前面是海，后面是一片树林。此时的天空很正常，艳阳高照，没有苏晓记忆里的那历史帷幕的场景。
本能地，苏晓激发超能感应的力量，忍着头痛，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如何。
可令苏晓惊讶的事发生了，他激发出的超能感应，本来按道理说，哪怕是现在状态极差，只用一点力量，也足够笼罩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照彻其中所有一切。
可苏晓却发现，自己只是略微增强了一下视力，听力等，“感知外部世界”的精神触手只能探出身体好几厘米，根本没用。
“啧……上次这种情况，还是在奈菲丝的世界里。”苏晓皱眉想着：“可在奈菲丝的幻缘秘境里，我也没遭到这么大的压制，我现在也是象征级，就算这里笼罩着无远弗届的梦幻泡影，也不至于压成这样？”
“那里出问题了？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苏晓思考着。
若是他状态正常，苏晓立刻就能得知结论，可如今他只感觉自己昏昏沉沉，大脑仿佛凝聚着一大团迷雾，思维十分凝滞，什么都想不出来。
想了很久，苏晓才冒出一个猜测。
“等等，利维坦级邪物族群中，空族和灵族的利维坦不在历史帷幕之上，这也就意味着，未来之主和无形泡影大概率没法参与‘裁定历史’，那按理说，在被裁定的真实历史里，是不该存在灵族和空族的。”
“灵族倒罢了，它们来自未来，说是由未来的利维坦级邪物未来之主创造，或许其中可以用时间上的一些悖论解释，空族呢？”
“莫非……这个历史帷幕之外的‘庇护所’，其实是无形泡影裁定的世界，因为祂存在在这里，所以对我的压制远大于在奈菲丝的幻缘秘境？”
苏晓思考半天只得到了这一个猜测。
他没再继续想，直接往沙滩外面的林地走去。
“这里看上去和地球的环境差不多，都是些正常的树木……”
苏晓想着。
其实也不是完全都是正常的树木，也很多靠近沙滩的树木完全变样了，变得非常诡异，树枝像往天空插去的长矛，偶尔还传来仿佛呜咽的幻音，但苏晓无视了它们，这些树木纯粹是被沉睡时的苏晓不小心流散出的污染给污染变异了，变成了变种树。
这些变种树中，不少具备强大的攻击性，可在苏晓面前，它们瑟瑟发抖，根本不敢进攻。
走了一会儿，苏晓很快在林地中发现了一条路。
这条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时光的冲刷和风化，变得无比腐朽。
在苏晓这样的专业人士眼里，他能看出，这并不是时间过很久导致的腐朽，而是这条道路的文明力量被某个存在——苏晓自己——在沉睡时吸取了，于是看起来非常古老。
“这个世界是有文明的啊。”
苏晓想着，这次他沿着道路行走。
周围的树木，灌木丛，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它们在变异着，仿佛正逐渐变成不遵守生物学定律的，褐色枯朽的外星植物，其中不少散发出诡异的音效，苏晓踩过的道路也立即枯朽成灰，好像完全不曾存在。
第六十八章 禁止进入
森林中，苏晓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一块木牌。
木牌是人为立起来的，属于蕴含文明力量的造物，几乎在苏晓看到木牌的瞬间，木牌就腐朽的不成样子了，不过好在，苏晓已经记下了上面的内容。
那是用中文写下的一大段话语。
“警告！海滩那边出现了一个云雾触手模样的怪物，禁止往前！那只怪物已经污染了整个沙滩和树林！别问我为什么保安队不来处理，我只是一个护林员，我也跑了。”
苏晓沉默了一下子，才在内心腹诽道：
“保安队……护林员？那个护林员还看到了我的样子，居然没有彻底疯掉，看起来这个世界弥漫的力量，大幅度抹去了高阶修行者和低阶的差距，让他没有发疯。”
“还有保安队？看起来这个世界上处理超自然问题的队伍叫保安队。”
苏晓继续前进，拐了个弯儿，就到树林外面了，那里还有一栋房屋，但在苏晓面前，房屋迅速的腐朽着。
“我现在到底是邪物，还是人类呢？”苏晓想。
屋子腐蚀的速度很快，像是时光和岁月在加速流逝。
“嗯……现在离开丛林会有些危险，可能会伤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引起护林员的围剿。”苏晓想。
他没有离开树林，反而转身回去，在林间藏身，等待自己状态恢复，持续养伤。
这期间，苏晓一直昏昏沉沉的，时不时又要沉睡一会儿，等待自己内心的真理平原恢复文明力量。
苏晓逐渐控制着自己，恢复着状态。
某天，苏晓总算能控制自己，不去被动吞噬周围事物的文明力量了。
树林中，苏晓坐在一处地方休息，烤着一只野兔子。
“支配象征还是很强的，如果我没有支配象征，我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控制自己。”苏晓心想：“不过，文明力量的损失也很惨重，我内心中演化的真理平原快不行的，里面的文明正在逐步衰退，恐怕没法靠他们来恢复状态。”
“再这样下去，我堕落成邪物，恐怕是时间问题。”
“……必须从外部吞噬文明力量，恢复真理平原内的文明秩序。”
苏晓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现在能控制自己不去被动吞噬周围的文明力量，这时，只要苏晓潜入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城市中，再获取一定的，蕴含文明力量的文明造物，暗中偷偷吞噬，就能逐步恢复状态，逆转现在的不利局势。
“还有一个办法是……发展信仰，让足够多的人信仰，尊敬我，这也是能恢复状态的办法。”
苏晓感觉得到，自己真理平原内的文明正在死去，正在被他的“眷族”统治，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决定立刻离开森林。
夜色浓郁，苏晓快步走着，来到森林之外，那里也一条沥青公路，维护地还不错。
顺着公路走，苏晓看到了一处村庄，然而，村庄里十分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简单检查了下村子里的情况，苏晓推断，这个村庄也遭到了护林员的警告，里面的民众带着有价值的东西有序撤退了，只留下几栋空房子和一些不能收上来的田地。
正检查着村子时，苏晓突然听到了远方有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有人类过来了。
苏晓看过去，那不是村民打扮的人，而是一队旅行者打扮的人类，三男两女，一共五个人，开着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下车往村子内部走来。
他们像是没看到苏晓一样，从苏晓身边经过，也在检查这个村庄。
一边检查，几人一边还在聊着天。
“这里的村民果然都逃走了，难道他们真的相信沥海沙滩上出现怪物的传闻？”
“大概是迷信吧，我是沥海港大学历史系的，在校图书馆里，上一次沥海沙滩出现怪物，得追溯到几十年前，记载根本不详。”
“保安队也没有来，如果是一般的超自然事件，保安局的走狗闻着味儿了，就会像疯狗一样派保安队过来。”
几人聊着天，很轻松的样子，尤其是三个男生，拼命想在队伍里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让另外两名女生刮目相看。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一位女生担忧地说：“我感觉周围村落特别破败，像是遗弃了好几十年，根本不是几个月的程度。”
“这有什么值得检查的。”一个魁梧的男生下意识说，但他身旁，那个戴着眼镜，自称沥海港大学历史系的男生已经开始从背包里取东西了。
那是一个方形的，仿佛平板电脑大小的盒子，最上面还有一个电子显示屏。
“这是使用了非常精密的技术做出的仪器。”眼镜男说道：“对文明力量的剥夺非常敏感，我来看看。”
一旁，隐形的苏晓下意识用支配象征控制自己，不去掠夺外部的文明力量。
眼镜男打开仪器。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激烈的响声仿佛嘶鸣，在这个安静的村落响起。
五个人瞬间脸色苍白，冷汗打湿了脊背。
“最高等级的警告……怎么会？”魁梧壮汉勉强咧出一个笑容，说道：“一定是你的仪器有问题，我听说这种测试仪器非常精密，是利用文明力量夺取导致的零件腐化磨损来测量的，你是不是里面的零件全坏了啊。”
眼镜男面色苍白，四处张望，说道：“不，绝不可能，你说错了，它不是测量的零件磨损程度，而是测量的零件磨损‘效率’！这意味着，这周围至少存在一个妖鬼级的邪物……就在这个村子里，或者就在我们当中。”
他一边说，手里抱着的仪器还在不停滋滋滋滋滋滋地响，让人听着全身发麻。
“你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有……”有人说着，但也在四处张望，担忧有邪物出现，袭击他们。
滋滋滋——
终于，仪器停下了尖叫。
“呼……”众人松了口气，魁梧壮汉说道：“果然是仪器出问题了吧。”
他没看到，眼睛男的脸色此时如吸血鬼一般苍白。
“不……这是里面的核心零件彻底损坏了。”他恐惧地说道：“这意味着周围的那只邪物，祂，祂恐怕远超妖鬼级！仪器显示是妖鬼级，是因为仪器本身最高级的警报就是妖鬼级！”
第六十九章 心理作用
五人探险队又惊又恐，脑海中各种诡异故事，神秘传说浮现，脸色吓得惨白，大腿颤抖。
很快，终于有女生提议：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再待一会儿，可能要入夜了。”
这句话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对，要是到了夜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地方住。”魁梧壮汉强装镇定。
苏晓站在他们旁边，微微皱眉。
在刚才，他不断调整自己的支配状态，想拿那个测试仪器来实验，看看能不能骗过去，发现这实在太难了，他能勉强克制自己吸取周围文明力量的冲动已经很不容易，但很微小的位面力量摄取却是几乎无法克制住的。
听着他们要离开，苏晓也欣然跟了上去，正好他也要顺路去一趟城市。
五人小队战战兢兢离开村落，然后立马甩开膀子就跑，气喘吁吁跑到了他们的越野车上。
他们十分熟练的上车，开启发动机，在公路上狂奔！
苏晓也跟着他们，借了一趟顺风车，坐在了车尾。
五人离开村子，没有发现什么诡异景象，纷纷松了口气。
“哈，就是说嘛。”第三个身材中等的男生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道：“肯定是你那个仪器出了问题，如果真有妖鬼级邪物在，我们早就被它吃掉了。”
坐在副驾驶，全身粉色衣服的女孩信服地点点头：“对，而且这里还有网络，手机也能够使用，众所周知，如果有可怕的邪物在，它们会本能的吸收构成通信网络的文明力量，制造干扰网络的灵磁效应。”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仿佛要证明自己的话。
“……奇怪，怎么现在没网了？一格信号都没有。”
这句话让所有人起了鸡皮疙瘩。
魁梧男生强笑道：“这里是山区，信号不好很正常。”
嘎——
突然，刺耳的声音传出，越野车在道路上紧急刹车，拉出一条车痕。
所有人身体前倾，粉色衣服的女生甚至发出了尖叫。
“喂！”魁梧男生看向正开车的司机：“你在干嘛！”
司机惊恐地举起手指，颤颤巍巍指向前方的仪表盘。
“刚刚仪表盘的数字不对，一下子晃来晃去。”
“仪表盘？”其他人看了过去。
现在的仪表盘很平稳，根本没有晃动，然而令人惊恐的是，显示车速的仪表盘上，稳定显示目前车辆的速度是120公里每小时。
可他们明明已经刹车，停在了原地。
“要，要不咱们，走路回去吧？”另一个女生提议，她有些后悔，不该来这里探险了。
目前遇到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不。”粉色衣服的女孩拼命摇头，她说道：“要是真正的车速是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我们刹车成功是假的，你下车，直接摔死了怎么办？”
她说出了一种很恐怖的猜测，众人一阵战栗。
“不大可能吧……”眼镜男强行分析了一波，说道：“我猜情况是这样的，沙滩那边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制造了一阵灵磁波动，这灵磁波动干扰到了我们的仪器，不仅我的测量仪器坏了，车子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想一想，假如真的有妖鬼级邪物在，我们也反抗不了不是？早就死了。”
这句话好像起到了安抚作用，最终，司机拿出摆烂的态度，决定无视仪表变化，继续开车。
越野车同样是文明造物，苏晓坐在车尾隐匿时，也很难忍住吸取里面的文明力量，这才造成了仪表问题。
越是开车，五人小队发现车辆出现的诡异问题越来越多，首先是所有仪表盘几乎都报废了，在那里乱转或者卡在某个位置，车辆发出警报，检查后却发现没什么问题。
然后，是车辆上探险队的手机等精密仪器，开始一个个出问题，花屏，无法开机……
最后，就连车子跑着跑着，也发出令人细思极恐的咔嚓声，好像车子里面的零件在逐渐生锈，也好像有看不见的怪物在撕咬车子。
众人是越来越恐惧，越来越提心吊胆，可他们毫无办法，只能一边祈祷着是别的原因，给自己找借口和理由，一边让司机快速开车，远离是非之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日光染到了天边。
可越野车却开不动了。
它停了下来，让周围沉寂得像墓场。
“还，还剩十几公里就能到县城了。”开车的司机说，他背部的衣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
“你怎么突然停下开车了！”魁梧壮汉恐惧地怒吼道。
被吼叫后，司机也忍受不住，饱含恐惧地大喊：“它自己停下的啊！我根本没有刹车！”
“可能是没油了？”有人猜测。
“绝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油是加足了的！”司机双手抱着头，陷入了完全的恐惧。
“现在的情况和保安局宣传的一模一样，别自欺欺人了，我们被邪物盯上了，被看不见的邪物盯上了，它在以折磨我们取乐，等我们的文明力量被抽干，彻底变成疯子后，祂就会把我们折磨了至死，啊啊啊啊！”
司机恐惧的声音似乎点燃了其他几人内心的恐惧，把他们害怕的事彻底引爆。
坐在车尾，本来微笑着的苏晓，听到这些话，笑容突然一凝。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确实出了变化，抱着一种愉悦的态度在看这五人探险小队的遭遇，仿佛他们的惊恐能让自己开心似的。
“……我越来越像邪物了。”
苏晓想着，内心再次给自己敲了个警钟。
他有些不舍，克制着本能，离开了越野车，独自沿着道路往下走。
再待在这里，哪怕什么都不做，苏晓怀疑自己都能把他们逼到彻底疯狂。
这就是邪物……光是存在，就会破灭周围的文明力量，带来灾难与恐惧。
苏晓离开后，五人探险小队在车上磨蹭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下了车，朝着远方狂奔，一个女孩的高跟鞋直接甩脱了也不管。
他们很快跑到了前方一个县城内，找到保安局请求帮助。
当即有人出来，打开探测仪器。
“没有什么邪物跟随。”保安安抚着五名恐惧的探险队员说道：“估计是你们的仪器本身有问题，被心理作用放大了。”
今天只有一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这次更一更是有点卡文，不是生病的原因，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下笔（这本书到了最后的收尾部分），抱歉。
之后会保持稳定两更，然后尽量加更到4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七十章 不死者的邀请
苏晓在路边走着，越过了村庄和县城，冥冥中，他能感受到附近文明力量最多的地方在那里，这就好像是饿极了的人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儿。
越过一座山丘，苏晓看到了那座无比豪华，现代的海港城市。
沥海港。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但沥海港的温度保持的刚刚好，凉凉的海风吹袭，让人格外舒爽。
城市中到处是繁华的景象，高楼大厦的巨大显示屏上，宣传着各种有趣好玩的奢侈品和旅游地点，灯光闪烁的街道上，满是各种娱乐场所，美食店铺的的广告宣传牌。
夜色下，这座城市无比喧闹，安宁。
直到苏晓抵达。
城市内，所有显示屏上的画面开始时不时地闪烁一下；戴着VR眼镜的人突然在游戏里看到了扭曲混乱的怪物幻想；走在大街上的人有时惊觉周围的人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还有人莫名肢体失控，突然跳起舞来；所有点燃的火焰开始摇曳，仿佛发抖……
城中，一处夜总会豪华房间内，几个正躺在柔软沙发上的俊男美女突然失了兴致，匆匆地挥手赶走身旁的服务人员。
“幻象丛生，人面模糊，火焰战栗……从城市内出现的异像看起来，那一位坠落至沙滩上的存在，已经抵达了沥海港。”
一位仿佛是他们领袖的英俊男人有些忧愁地说道。
“本世代，还从未有使徒级存在降临外海，如果只算我们沥海岛，除我以外，也已经有整整三个世代没有使徒降临了。”
一位漂亮女性说道：“使徒又如何？我们……又不找祂麻烦，祂也可以在沥海港享受文明，享受悠闲的生活。”
“拉拢祂，挺好的，我赞成。”另一个人说：“我们都是自我放逐到历史帷幕之外，逃避那些强大存在的可怜人，没有任何必要和他冲突。”
英俊男人说道：“有理，我这就派人过去，试探试探祂的态度。”
……
苏晓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他面前，一辆豪华加长黑色轿车出现，上面有穿着暴露，单薄，却看起来很正式的漂亮女孩下来，对着苏晓微微鞠躬：
“陌生的使徒，沥海港城主左宁生先生邀请您，希望您能和他，还有本城的所有‘不死者’一起见一面。”
看着面无表情，仿佛完全失去了人性，如同木偶人一般的苏晓，女孩头低得更深，继续说道：
“正是左城主下令保安局不去打搅您，如果您需要文明力量，可以屠戮本地居民，但请最好不要屠戮折磨沥海港的居民，沥海港之外还有诸多县城，乡镇，村落……您可以屠戮最多五个县城，十个乡镇，二十个村子。这已经是本岛一半的数额了。”
终于，女孩看到眼前的“木偶人”扯了扯嘴角。
“折磨屠戮你，可以吗？”苏晓问。
女孩眼瞳紧缩，微微颤抖了一下，说道：“当，当然可以，您可以随意处置我。”
看着女孩恐惧的样子，苏晓莫名感到一阵愉悦舒爽，这仿佛在提醒他，他已经距离人类越来越远，更像……不，已经是邪物了。
他闭上眼睛，说道：“算了。”
“看来你就是个传话的，没意思，带我去见你那位左城主。”
苏晓上了车，坐在后座，双手交叉，仿佛在闭目养神。
黑色加长轿车快速前进，这辆车很快停在了一处豪华的夜总会外，它好像是特制的，纵然苏晓控制不住自己吸收文明力量，它也没有损坏的迹象。
苏晓略微感知了一下，发现它内部大量构件都是灵器制作，蕴含深厚的文明力量，同时留出了足够的容错率，防止文明力量遭到吸取后损坏，设计得相当好。
明明是相当豪华的夜总会，看起来非常热闹，可外面停车场停放的车辆却数目稀少，不到十个。
苏晓扫了一眼，怀疑这些车就是那些女孩嘴里提到的“不死者”的车。
苏晓问道：“你说的那些不死者是什么玩意儿？”
下车的女孩脸色一僵，还是说道：“您是刚来这里，一定不了解这里的情况。”
“不死者们，指的是从海的外面躲到这里的，像您这样尊贵的强者。”
苏晓“哦”了一声，说道：“这么说，都是使徒级？”
女孩低着头道：“我不敢妄论诸位不死者，不过，城主左宁生先生，曾经是一位使徒。”
苏晓点点头，不再询问。
跟着女孩走进夜总会，苏晓自然而然散发的低气压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寒冷，空气都似乎要结冰，大量俊男美女，各种工作人员仿佛陷入冰窖，只感到内心格外的恐惧与不安，有人害怕地发抖。
各种美妙劲爆的音乐，此时在他们听来却是各位阴森绝望的乐曲。
这还是苏晓极力控制的情况，倘若他放弃控制，那么他行走的脚步声就足以让这些普通人受到强烈的理智冲击，轻则疯狂，重则直接死亡。
最终，苏晓抵达了顶楼的包间。
英俊男子左宁生坐在对着房门的主位，旁边，八个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在等他。
左宁生还未开口，苏晓自顾自地走了进来，把门一拉，施展真实影法术，随手凝聚了一个椅子，坐下便问：“你就是左宁生？”
“是的。”左宁生说道：“曾经，我是修仙者文明的‘先知’，也就是未来之主指定的面相。”
“我不甘于接受命运，不甘于被控制，便逃到了这里。”
“你也一样吧？我看不出你的命运，看不清你的未来，证明你大概掌握了守秘或者文明火花之类的象征，不管是那一个，你肯定是一位利维坦级邪物非常重视的使徒或者食物。”
“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同病相怜，应当互相理解。”
苏晓没说话，双目失去高光，像艺术大师雕刻的木偶那样愣在原地。
左宁生似乎也不着急，带着微笑，等待苏晓的回应。
片刻后，苏晓仿佛才回过神，他说道：
“‘未来之主’的先知，我认识一位，见过一位，但他们都和你不同。”
左宁生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第七十一章 元始天尊
场中气氛冷凝了下来。
苏晓这句话，显然是在暗指左宁生苟且偷生，不像另外两位先知，带领自己的文明血拼到底。
坐在左宁生旁边的几人蠢蠢欲动，看向苏晓的眼神带着不善。
左宁生端起了旁边桌上的茶水，轻轻啜饮了一口，而后放在桌上。
“在那些‘旧日支配者’的裁定中，他们管‘真实历史’中的‘我’，叫元始天尊，祂带着我的文明拼命到最后，一起被邪物当做了点心。”
“哈，元始天尊……哈哈哈，真是可笑的名字。”
左宁生看向苏晓，说道：“什么元始天尊，我就是一枚棋子，一个鹰犬，一个被更高层级的存在当做面相的躯壳！”
“在我漫长的时光中，我曾经轮回过无数次，见证我的文明被毁灭了无数次，在那无数次的毁灭中，我领悟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人类的文明是不可能和利维坦们抗争的，只有利维坦能对抗利维坦，对于利维坦们的征伐，我们只是筹码，只是资源！根本无力抵御祂们彼此间的碾压！”
“在那之后，我绝望了，我不想让我的文明变成永恒文明……所谓永恒文明，不过是漂浮在历史帷幕间的迷雾中，在苟且偷生的存在，我放弃了，只想逃脱属于我的命运。”
“……你，不也是如此吗？”
苏晓像木偶一样坐着，没有回任何话语。
左宁生也不着急，再次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我们大家都一样，都是逃出历史帷幕的可怜人，别看你我是使徒，祂们都是王侯，可大家都一样，都是想要苟且偷生而已，何必为难彼此呢？”
“在这时空外海，有诸多巨大岛屿，每座岛屿都基本由一位使徒掌控，我们一直都很和平，几乎不起战端，都只是在享乐而已……没有斗争的必要。”
“至于文明力量，你状态很差，我们同意你杀死岛屿上，除沥海港之外的一半人口，要是没吃饱，你再忍忍嘛，就像捞鱼一样，捞一半的鱼，剩余的鱼成长起来才更快。”
“而且，维持一个现代文明的存在，对我们是很必要的。不仅是文明力量可以生长起来作为食物，你还可以得到享受，让整个城市服侍你，你可以得到一座宫殿，享受大量人类服侍，还有大量的人类为你制造奢侈品等等，人间帝王的生活也比不过我们这些不死者。”
苏晓嘴角扯了一扯。
他呆板地说道：“我确实需要文明力量。”
左宁生露出微笑，旁边几人也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祂们不认为“元始天尊”左宁生会害怕一个状态极差的使徒级存在，但要是真的和使徒级存在交手，祂们这些王侯级强者也会怂的。
哪怕祂们不少都是王侯中的强者，被选为面相和使徒的存在，有一部分人甚至执掌圣器，拥有利维坦级邪物赐予的“伪圣器级别”力量，但面对有位阶压制，真正掌控象征的使徒，还是很害怕，不敢战斗。
而且，祂们享受生活已经太久，实在不愿意冒险和未知而强大的敌人开战，让一部分人类出去换来和平，对祂们来说是值得的。
尤其是，对方的能力还暗中略微克制左宁生的象征，让左宁生最强大的未来视发挥不出来——先前左宁生之所以能找到苏晓的位置，依靠的是对整座城市文明力量流逝的掌控，换句话说，祂是用“科学”计算的方式推演出苏晓的位置。
可当苏晓来到祂身前后，那无法预测，扭曲探知的能力，就不是左宁生能够做出预测的了。
在不一定打得过，又不想冒险的时候，这些不死者放弃了“斩首”，选择“请客”。
“但是。”苏晓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声音发出来：“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所在的文明中，一位普通人修炼成为了你所畏惧，你认为文明绝对无法抵抗的利维坦。她是我的爱人。”
左宁生面色凝重，说道：“……你说的是那位新利维坦吗？看起来，祂是想要扮演阿丝赫达吞噬旅者的事迹，彻底掌控阿丝赫达遗留的力量。祂几乎没掩饰这点，甚至让你掌握了文明火花，就是为了在吞噬你的时候，顺势吞噬文明火花的象征，让自己不至于被阿丝赫达留下的污染侵蚀。”
“而且，新利维坦诞生得极为诡异，祂绝不是你认为的，靠文明的力量成为的利维坦，据我猜测，其中一定有未来之主的布局。我说过了，只有利维坦能够对付利维坦。”
左宁生十分坚持，祂绝不相信有文明成员能不依靠利维坦的力量成为利维坦，就算有人做到了，祂也觉得这是其他利维坦的布局。
苏晓嘴唇怪异地蠕动了一下：“看起来，你虽然在历史帷幕之外，还挺了解帷幕之内的事。”
“帷幕就在星海之中。”左宁生笑道：“观星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不过，看起来你不是为了逃避幕后利维坦来的这里，那你是为什么？”
左宁生旁边，一位王侯说道：“那一日，谷神投来注视，难道你是为了逃脱谷神的追击？”
“差不多。”苏晓说道：“我和谷神干了一架，打不过，只能跑这儿了。”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微微一变，看向苏晓的眼神又恐惧又敬畏。
祂们先前只是以为，苏晓单纯逃跑追击才到了这里，完全没想到苏晓竟然是和谷神干了一架，而且还从谷神面前逃脱了！
单纯的逃跑，和在利维坦级邪物面前逃跑，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甚至有王侯不信，但又觉得，苏晓没有欺骗祂们的意义，难道是为了虚张声势？
左宁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祂想得更多，觉得苏晓提出这点，是在要求更多的条件。
“这样吧，陌生的使徒，除了之前您可以随意杀戮岛屿上一半人口的条件，本岛上的信仰也可以改变，让一部分人信仰您，给您提供持续的文明力量。”
“此外，我还会提供方法，引导您去其他岛屿，据我所知，有一些岛屿并不是使徒在管理，你可以成为那里的城主，掌控一方。”
左宁生开口，无比诚恳，拿着普通人的性命和信仰当做支票。
苏晓笑了笑，这次他笑得有些自然1：“我如果需要文明力量，为什么要按你们说得做呢？”
“这里……”他扫视过这些王侯，还有最中间的左宁生，语气略带疯狂说道：“不是有足够多的文明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