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不是对手
金他们在卡卡齐市待了三天，从而确认了城内并无幸存者，也无杰格留下的踪迹。
再然后，罗和旋律从【里世界】归来。
三天时间很短，却足以发生很多事。
比如，新幻影旅团和知名黑帮家族联手。
又比如，灾难司的念能力者军队有了飞跃性的进展。
再比如，埃珍大陆卡金帝都的沦陷。
作为六大陆中面积最大的埃珍大陆，理所当然成了深海类人征伐的首要目标，而卡金帝国是埃珍大陆的持有者，便是首当其冲。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以比杨德队伍，以及诸多精英所组成的攻坚队，并没有完成回锅肉国王的期望。
随厄报同来的，是黑压压的深海类人军队。
而暴怒下的回锅肉国王，并没有什么起死回天的手段。
如若国之重宝蛊壶还在，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没有如果。
在黑石和卡梅隆辅助之下，尚未发育起来的念能力者军队，根本抵御不了深海类人的进攻。
回天乏术之下，卡金帝都进而覆灭，在深海类人的脚下哀嚎嘶鸣。
大半天的屠戮，让城内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但是，回锅肉没有死。
弃城而逃，在回锅肉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操作了。
而事实上，没有死的人不仅仅是回锅肉。
毕竟，深海类人不会飞，尽管他们适应了陆地的各种环境……
所以，活下来的人，都是那些得以挤上飞船的人。
而此前作为攻坚队去找深海类人麻烦的比杨德队伍，几乎接近全灭。
深海类人攻陷卡金国首都后，按照原计划，将兵力辐射向四边大地。
在汇聚兵力占领下一个大陆之前，深海类人要做的，就是对埃珍大陆来一场大清洗。
而大清洗的对象不言而喻——人类。
..............
埃珍大陆的沦陷，卡金帝国的覆灭。
在承载着回锅肉等人的飞船还未抵达灾难司所在据点之前，V6就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卡金国的覆灭，也意味着V6不再是V6，而是变回以前的V5。
惊异于深海类人那强大侵略性的同时，V5高层迅速展开应对会议。
来自于深海类人的威胁，让性价比最高的【穷人蔷薇】再一次被搬上了台面。
只要深海类人还没辐射到整个埃珍大陆，他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大量的飞船，然后将一枚枚【穷人蔷薇】送向埃珍大陆。
当全人类和埃珍大陆变成筹码被同时摆在桌面上的时候，围坐在会议桌前的四十二名各国理事，便轻易做出了取舍。
而他们的考量也十分简单粗暴。
既然人口骤降得如此厉害，又有什么必要去考虑以后的事？
所以，一个大陆的居住环境，哪怕是六大陆中面积最大的大陆，会比人类的安危还要重要吗？
在人类随时可能被抹除掉的现况里，该考虑的是现在。
于是，随着发出去的命令，一艘艘承载着【穷人蔷薇】的飞船被陆续推出机舱。
............
当民众对现今环境习以为常时，在遇到突发事故，或者灾难降临到眼前时，他们会拍摄下来上传到灾难司的数据库，或是信息分享的平台上。
在卡金帝都被屠戮之前，就有民众将侵略而来的深海类人拍摄下来，然后在失去生命之前，将视频或者照片上传至网络。
除了这些亲临者的视频资料，也有坐上飞船得以逃过一劫的幸运民众，以俯瞰视角拍摄了地面上黑压压一大片的深海类人的照片或者视频。
这些资料，无一例外都上传到了网络。
而整个网络都在伊库修贝的监控下，所以伊库修贝第一时间就拿到较为详细的资料，并且通知了罗和金。
在这些资料中，包括了V5的针对性作战计划——蔷薇炸弹。
“卡金没了。”
一个充斥着银辉的房间里，罗低头看着手机。
他前面站着两个人，分别是金和东富力士。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当然，如果将白狗和啾啾也算成人的话，就是五个。
金也是在看着手机，浏览着伊库修贝刚才传输过来的信息，在看到刺眼的‘屠城’二字时，眉头轻轻皱起。
“真狠啊。”
“不同物种之间的优胜劣汰向来如此。”
罗收起手机，眉宇间有一丝冷意。
然而，罗会错了意。
金所说的狠，指的是V6将大量蔷薇送到埃珍大陆的行动。
那意味着，当大量蔷薇盛开之后，埃珍大陆将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死地，往后数百年，甚至更久都不适合人类生存。
只是，正在商量的话题本就与这件事无关，金也就没特意去解释，也是收起了手机。
他们三人在这里，是为了商量东富力士所说的能找到杰格的方法。
原本，东富力士提出要和罗独处一室，但后面突然改口，让金也过来。
于是，也就有了三人齐聚一室的情况。
“我没办法找到杰格，但他能……”
东富力士看着两人各自收起手机，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听到东富力士的话，罗和金面露不解之色，随后，他们看到东富力士莫名伸手指向头顶。
两人随之看向东富力士头顶，眼眸之中骤然倒映出一片凭空出现的柔和光芒。
观测者的子意识体——眼珠子在光芒中显露出了身形。
“这是？”
罗见状吃了一惊，但还算冷静，反观金也是如此。
因为，这是东富力士带过来的，且眼珠子没有显现出敌意，更没有显露出半点威胁性。
东富力士适时介绍道：“他自称观测者，是由无数意识所聚合而成的意识体，诞生于世界树顶端。”
罗和金闻言更加惊讶。
意识聚合体？
世界树的顶端？
他们也算去过那里了，但是……并没有看到观测者。
“罗，他是来找你的。”东富力士补充道。
“找我？”
罗讶然，凝眸盯着那眼珠子。
迎着罗的目光，眼珠子下方的眼白慢慢蠕动出一张嘴巴，随即张口发出偏向于中性的沉稳声音：“初次见面，罗。”
罗沉默半响，在诸多疑惑之中，最终憋出一句问候：“你好。”
“你好。”
观测者很憨厚的回应一句，随即道出来意：“我对你很好奇，特别是你身后的东西。”
“我身后的东西？”罗不解，就算不用圆，他也知道自己身后并没有东西。
东富力士和金下意识看向罗身后，自然也是空无一物。
但有观测者的前车之鉴在，哪怕罗的身后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们也不敢断定就真的没有东西。
眼珠子的瞳孔轻轻颤动了一下，平静道：“那东西是域外之物，不属于这个世界。”
罗挑了挑眉，不由沉默。
眼珠子所说的域外之物，让罗直接联想到白烟字体。
而【身后】二字，本就可以解读为多种意思。
至于金和东富力士，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只能将【域外之物】理解为从黑暗大陆跟过来的东西。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域外就只能是六大陆之外的黑暗大陆。
尽管如此，仍是有着深深的疑惑。
罗想进一步确定眼珠子所说的域外之物是不是在指白烟字体，当即试探道：“域外之物？怎样的域外之物？”
“庞大、不详、危险。”
“……”
罗微微一怔，无奈道：“所以，究竟是怎样的东西？”
眼珠子停顿片刻，道：“我不知道。”
“……”
罗、东富力士、金三人顿感无语。
“只能看到那东西的轮廓，也隐约能感觉到那东西所带来的威胁。”眼珠子紧盯着罗，道：“或许，你应该尝试着去感受一下那东西的存在。”
那庞大的阴影之物，即便是眼珠子也不能完全看清楚。
如果想要看得更清楚，就得让罗【认定】那身后之物的存在。
只要罗认定那东西真的存在，眼珠子的【观测】难度将会下降，从而有很大的概率，能够一下子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
所以，尽管他说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也得引导罗去认可那东西的存在。
听到这里，罗也算明白眼珠子所说的域外之物并非是白烟字体。
但问题随之也来了。
如果不是白烟字体，那么又会是什么东西？
特别是眼珠子说那东西既不详又危险，听着怪渗人的，偏偏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罗试着去感受了一下，当然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而且，相比于这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他更在意的是找到杰格，至于眼珠子真正的目的……只要不威胁到他们，那他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究。
想到这里，罗倒也干脆。
他看着眼珠子，认真道：“这些事情，等你带我们找到杰格再说吧，如何？”
“好。”
出乎罗意料的是，眼珠子答应得很果断。
对于观测者而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那么，即刻出发。”
罗眼中浮现出强烈的杀意，顺着气场弥漫开来。
那杀意之强烈，甚至让久经战阵的东富力士激起了反应，有些讶异看着罗。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罗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杀意，而罗，也是第一次对某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不仅仅是因为杰格杀了林聂、尼特罗、昼虎等人，也是因为杰格所蕴含的潜在威胁。
毫无疑问，杰格是他一路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仅仅是那能够随意复刻出念能力和念兽的能力，就已经达到了远古人类的级别。
“哦，对了。”
罗的杀意释放得突然，收敛得也突然，他看着眼珠子，道：“如果你能协助我们杀掉杰格，那么，不管你想要什么，我会力所能及的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我拒绝。”
“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
眼珠子的态度异常坚定。
“好吧。”
罗看出了这一点，有些遗憾，但也不强求。
这时，眼珠子道：“我认为，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哦？”
第1463章 最后的舞台
到目前为止，眼珠子所表现出来的存在感足以令众人侧目。
所以，罗才会将主意打到眼珠子身上，希望能将眼珠子绑上战车，成为战力之一。
而眼珠子的拒绝，也算在罗的预料里吧。
只是，他没想到眼珠子会以笃定语气言明他们打不过杰格。
“根据呢？”
罗蓦然看向眼珠子，神色平静。
他才不会因为这种言论而生气，只想着或许能从眼珠子这里撬出点什么信息。
眼珠子也没有藏着掖着，从他主动开口的那一刻起，出手干涉世界的底线也随之发生了些许变化。
“杰格的强大取决于敌人的想象力，这就是他与你们之间的差距所在。”
“听起来很有道理。”
罗想到了杰格那能够复刻任何念能力的能力，但如果这就是眼珠子定论的根据，那还是不够格。
“带路吧。”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罗抬头，平静看着眼珠子。
依据绮多和揍敌客家族所提供的情报，罗也知道杰格是至今为止最棘手的敌人，同时也是一道必然得跨过的坎。
关乎自己，也关乎世界。
刚来到猎人世界的时候，曾默默想着要世界来适应自己。
谁曾想，十几年后，自己却成了要去拯救世界的一份子。
“……”眼珠子沉默数响，道：“好。”
他与罗之间的交易，其实是不对等的。
因为，在他看来，由他先带罗去找到杰格，便等同于是将罗送上一辆死亡列车。
届时，要是罗身败而死，也就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了。
所以他才会出声提醒。
但也仅此而已。
假如罗真的死在杰格手里，那他顶多也只会模拟一下人类该有的遗憾，而不会后悔。
随后两天，火树银花先将外出执行任务的莫老五等人接上飞船，以此增加团队的综合实力。
之后，在眼珠子的指引下，众人得知了杰格的所在之地——埃珍大陆。
鉴于之前深海类人攻占埃珍大陆的消息，杰格此刻会在埃珍大陆，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且，还有V5派出去的承载着大量【穷人蔷薇】的飞船，以及不知去向的【山船】。
似乎，埃珍作为面积最大的大陆，在卡金帝国灭亡之后，反倒成了各方汇聚而来的舞台。
罗却不管那么多。
无论是杰格还是深海类人，又或者是山船，全都是能够威胁到生存环境的对象。
如果能将他们全部钉死在埃珍大陆，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所幸，从黑暗大陆回来的时候，用【黑猫】换来了【火树银花】。
若是没有【火树银花】，在即将变成浑浊泥潭的埃珍大陆之上，只会是寸步难行。
以至于，罗偶尔会感谢和缅怀一下黑猫，也偶尔会庆幸着当初第一个出来的念兽是黑猫。
火树银花飞入云层之中，向着埃珍大陆而去。
............
比杨德队伍的失败，让深海类人的大军毫无压力攻占了埃珍大陆。
而后果便是，居住在埃珍大陆上的人类遭到了大清洗。
对于杰格而言，每一个人类的生命就代表着每一个欲望显像之物的诞生，而每一个欲望显像之物则代表着他汲取力量的踏板之一。
自然，深海类人的大清洗则损害到了杰格的利益。
特别是，埃珍大陆是所有大陆之中，现有人类最多的大陆。
可就是这么一个香饽饽，却被深海类人给灭掉了。
并且，深海类人还有染指其他大陆的打算。
所以，已经打定主意将整个六大陆的人类当做养料的杰格又岂会坐视不管。
他来到埃珍大陆，先试着用欲望显像之物去感染深海类人，但兴许是深海类人不像人类那么复杂，所以无法被同化成欲望显像之物。
确认完这一点后，杰格开始对深海类人展开屠杀。
这一现象，却是罗一行人所意料不到的。
另一方面，在埃珍大陆的空域，时间是半夜一点半。
承载着【穷人蔷薇】的飞船在夜空之上化作了无数朵绚丽的巨型烟花，而始作俑者，却是不容许其他飞行之物侵占空域的山船！
在山船那与控制雷电无异的威能面前，毫无作战能力的飞船，只能被一道道雷电给劈成了烟花。
哪怕有飞船在爆炸之前将【穷人蔷薇】丢向地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或许也是V5在做出这个重大决定之前所想象不到的噩耗，可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最让V5高层无法接受的是，那一艘艘飞船里，可不仅仅承载了【穷人蔷薇】，还承载了一支初现峥嵘的念能力者队伍，以及培养不易的下属。
可这些，都化作了夜空中的烟花。
当负责这起行动的调控室收到飞船全军覆灭的消息后，主要负责人整整愣了五分钟左右才回过神。
而当这个消息被上报到重重高层之后，所有知晓消息的人，便仿佛被一股阴云所笼罩。
穷人的蔷薇作为性价比极高的战略武器，无论损失掉多少，都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堆。
但是，飞船却不一样。
要想制造出一艘飞船，所耗费的时间是一枚穷人蔷薇的数倍不止。
而这数百艘飞船的覆灭，以及V5早早就丧失的【海权】，也就意味着V5彻底失去了【主动叫板】的能力。
一时之间，V5那些做决策的高层，在仓促之间展开了一场视频会议。
而这些，同样是罗所不知晓的事。
但是，飞在高空的火树银花，哪怕离埃珍大陆还有一段足够远的距离，也仍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大量穷人蔷薇爆炸所传递过来的震荡感。
中控室内，只留守了罗和尼克，而其他人都在休息。
在感受到那震荡感之后，罗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眼珠子，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爆炸。”
眼珠子道。
自从【交易】展开后，他就转而“寄生”在了罗的附近，以便观测。
此时，倒成了罗捕获信息的工具。
“爆炸……难道是V5派遣过去的蔷薇……”
罗神情微变，联想到了那一支承载着穷人蔷薇的飞船队伍。
一旁，尼克疑惑看着罗。
他并不清楚观测者的存在，也看不到观测者。
所以，在他眼中，罗正在跟空气对话，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罗想问得更清楚一点，但眼珠子明显不想说更多，直接消失不见。
无奈之下，罗只能放弃。
..........
埃珍大陆。
月如染血，红芒映照大地。
某处山洞之内，比杨德伏在一个突起岩块之上，正在忍受着剧痛。
他的上身，如烧红烙铁，散发出腾腾蒸汽。
第1464章 围剿
蒸腾的热气，意味着身体上的剧烈痛楚。
在剧痛的同时，身体上的伤势也会逐渐愈合。
这是比杨德从【修复者尸体中】所得到的好处之一，也是他在深海类人军队面前惨败却还能活下来的原因。
当然，只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他在深海类人军队的重重围堵中脱逃。
之所以能够安然脱身，少不了鸠姬的念能力雀巢。
那是融合了放出系特性和具现化特性的转移式能力，主要用于脱战，类似这种能力，基本都是一个常规小队的配置。
比如诺布的【四次元公寓】，又比如托卡利奴的【福袋】。
但是，【雀巢】终究比不上诺布的【四次元公寓】，一次只能转移或者救援单个目标。
除非，鸠姬愿意将自己搭进去，才能将转移或救援的目标数量增加为两个。
事实上，鸠姬确实也这么做了。
在危急时刻，她将转移目标选定为比杨德，之后牺牲自己，将另一个名额选定在机器姬玛丽身上。
这是她的判断，自认为只有玛丽活下来，才能为比杨德带来最大价值化的助力。
山洞之内，比杨德承受着剧烈的疼痛，这是伤势痊愈不可避免的代价。
只是，无论痛感多么强烈，他伏在岩石之上，始终没有吭出半声。
不远处的斜坡之下，玛丽盘坐在地，身上有多处严重的破损，露出机械零件，啪啪响着火花。
她闭着眼睛，让心神安定下来，随即释放出念力，将【想象力】慢慢转化成修理所用的器具。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
终究，她并没有格雷姆那种与生俱来的具现化天赋。
所以，尽管她对自己身体所需要的零件无比的熟悉，却也无法在一瞬间将需要的零件具现化出来。
比杨德与玛丽，便是队伍的幸存者。
或者说，是埃珍大陆唯一的幸存者。
.............
大量【养料】的丧失，让杰格十分不悦。
同时，他在深海类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价值，也就举起屠刀，对准了深海类人的脖子。
他那几近无敌的单兵作战能力，如同一柄利刃，在深海类人的布防之上撕开一道裂口，向着内陆区域延伸而去。
当深海类人一方的红眼意识到杰格的杀伤力时，已是损失了上千个兵力。
由人类个体所引出来的多次变故，让红眼慢慢意识到，在人类这个弱小的种族之中，也会有十分强大的特例。
但不管这种特例有多么强大，最终都只会倒在自己的大军面前，就好比那一支能让他多瞧上几眼的人类队伍，所表现出来的个体实力，确实已经不逊色于族内的紫眼同胞。
但那又如何？
仍是只能伏首在自己脚下。
而根据下属所带回来的情报，表明了杰格所蕴含的威胁，比先前那支人类队伍要高出一个层次。
这样的汇报内容，让红眼对杰格兴起了一点兴趣。
不过，红眼这次并没有亲自带队去会一会人类所谓的【特例】，而是派出一支由紫眼所带领的先锋大军去讨伐杰格。
数天后。
由十名紫眼所纠集的大军，将杰格堵在一个岩山区域内。
一个个浑身笼罩着念力的深海类人，或占据高处，或堵在要道，摆出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过的阵势。
面对着如此阵势，杰格一脸冷漠，目光掠过周围的深海类人，只有在紫眼级别的深海类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普通念能力者而言，紫眼级别的深海类人可谓是难以跨越的天堑，但对杰格而言，却只是一道抬脚便能跨过去的水沟。
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深海类人的数量了。
“我还在消化，就让它们来陪你们玩吧。”
杰格抬手，在身前撕开一道空间裂缝，由欲望显像之物所聚合而成的小黑人从裂缝中陆续跳出来，站在杰格身前。
总共是十个小黑人，对应着紫眼深海类人的数量。
小黑人出来后，如门神般护在杰格身前。
周围，深海类人凝眸盯着那从空间裂缝中跳出来的小黑人，皆是目露凝重之色。
空气之中，肃杀之意渐起。
战斗，一触即发。
..............
埃珍大陆，西部海岸线。
火树银花从云层中飞出，途径海岸线，向着内陆方向继续飞行。
只是，飞行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中控室内，众人聚集在红晶屏幕前。
“蔷薇……就是在这里被山船拦截下来的吗？”
透过红晶屏幕所播放的画面，众人看到了陆地上一望无际的黑色焦土。
有伊库修贝这个无所不能的情报源头，在抵达埃珍大陆之前，罗一行人早就知道v5的作战计划以失败告终。
整整数百艘承载着【穷人蔷薇】的飞船，被来自于黑暗大陆的【山船】所击沉，而那些随飞船而来的【穷人蔷薇】，自然也随着飞船一直坠向陆地。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焦土万里的一幕。
但凡被【穷人蔷薇】所眷顾的地方，百年之内连一根杂草都长不出来，而这一望无际的焦土，已经跟死地无异。
众人默默凝视着画面里的焦土，气氛不由得凝重起来。
“不惜一切代价，结果却是这样。”东巴轻叹一声。
“有点可惜。”
诺布用食指抵着镜框，神情稍稍遗憾。
对于v5动用穷人蔷薇的举动，他个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非常时期就得行非常之事。
可惜的是，这些穷人蔷薇连一丁点的价值都没有挥发出来。
罗的目光从红晶屏幕移开，转而看向诺布，道：“诺布，让庞姆再试一下能力。”
“好！”
诺布闻言，身体条件反射般绷直，随之看向一直在盯着自己后背的庞姆。
看到诺布望过来，庞姆那被零散长发所遮掩的眼睛之内，骤然浮现出心动的光芒。
“庞姆，照罗的话做。”
“好的~！”
庞姆二话不说就具现化出人鱼水晶，旋即掐破手指，将血液滴在人鱼所环抱的水晶球之上。
她的能力寂寞深海鱼。
能在水晶球内映射出监视对象的画面。
随着血液在水晶球之上晕开，所显示出来的画面，却仍是漆黑一片。
“还是不行。”
庞姆摇了摇头。
罗深感遗憾，也只能循着观测者的指引，操控着火树银花继续向着内陆方向而去。
如果能用庞姆的能力监视到杰格的实时画面，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虽然算盘落空，但根据观测者的指引，他们仍然可以找到杰格所在的位置。
“届时，能为我提供援助的队友……”
罗不着痕迹看了眼场内的斯妲姬、东富力士、金，以及……梅路艾姆。
第1465章 黑云压顶
梅路艾姆……
原本，被送往【安全区】的人之中，也是有小麦的。
这也就意味着，战力不弱的梅路艾姆，也会随着小麦一同去往【安全区】。
只是让罗没想到的是，小麦为了让梅路艾姆成为众人的助力，便自愿涉险，加入讨伐杰格的队伍。
对此，梅路艾姆自是极力反对。
然而，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身为念兽，又岂能违抗主人的意愿。
由于小麦的立场很坚定，罗难以拒绝，加上梅路艾姆确实是合格的战力，也就同意了小麦的请求。
若是有【洗净之水】，就能像【割舍】黑猫一样，将梅路艾姆从小麦的念能力体系中【割舍】出来，成为独立的个体。
那样一来，小麦不用以身涉险，也能让梅路艾姆加入战斗。
唯一的弊端就是，从念能力体系中【割舍】出来，某种意义而言，也就意味着复生，所以无法再享受【念兽永不死亡】的优势。
有了梅路艾姆的加入，队伍的综合战力涨了一截。
在罗的考量里，对上杰格那种层次的敌人，诸如玛奇信长绮多这种等级的念能力者只能退避三舍，而正面能力更强的窝金以及卜哈剌，多少还是可以成为助力的，但更多只会体现于炮灰价值上，也就没什么必要。
在无法提供实质性援助的前提之下，他们的作用就是补刀。
“有金的能力在，相当于是上了一道保险。”
“斯妲姬和东的远攻手段，能帮我制造出杰格的破绽。”
“而梅路艾姆……只要小麦的念力恢复速度跟得上消耗，就可以让梅路艾姆成为诱饵去频繁的吸引火力。”
在即将找到杰格的前夕，罗开始思量着之后战斗的策略。
即使六大系修为到达顶峰，以及注满的黑色能量槽，都不能给予罗百分之百的信心。
为了确保战斗的胜利，罗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梅路艾姆安静站在小麦身后，浑然不知罗将他摆到了【炮灰】的位置之上。
这，或许就是身为念兽无法避免的归宿之一。
循着观测者的指引，火树银花安稳飞行，朝着杰格所在的方位而去。
随着时间流逝，如临大敌的众人，让中控室内的氛围明显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很清楚，所需要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杰格，还有数量不明的小黑人，以及占领了埃珍大陆的深海类人。
所有棘手的难题，都汇聚在埃珍大陆之上。
顺利的话，六大陆全人类的生存压力将会大大缩减。
而不顺利的话……
也许，火种计划的上线将迫在眉睫。
...........
黑暗大陆2.0，pe城。
阿拉伯风格的尖顶塔之内，伊库修贝坐在一张金属旋转椅子上，身前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虚拟屏幕，而身旁不远处，置放着一张同样是金属性质的桌子，上面放着三个键盘。
仍是一身肥肉的糜稽站在桌子前，一手拿着披萨，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击着。
“大神，我新研发出来的超级偷窥者很厉害吧？”
随着键位啪啪作响，糜稽兴奋看着虚拟屏幕里正在飞行的火树银花。
整整六个虚拟屏幕，从各个角度清晰捕捉着火树银花的画面，即使处于高速运行状态中，也丝毫影响不到画质。
伊库修贝微微仰头，看着清晰度异常到位的画面，道：“确实很厉害，但名字不怎么样。”
“呃，那大神你来取个名字？”
“就叫窥视者1.0吧。”
“啊？”
糜稽头上冒出好几个问号。
本想趁势舔一下伊库修贝，但这两个名字好像没什么区别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名字，字通词达意，我想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名字了！”
糜稽偏头，神情无比的肃穆，对着伊库修贝竖起闪闪发亮的大拇指。
伊库修贝沉默了下，旋即重重点头。
他也这么觉得。
随即，两人露出彼此都懂的笑容。
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糜稽算是彻底入了伊库修贝的眼。
“也不知道罗他们能不能打赢。”
糜稽咬了一口披萨，说是这么说，却是丝毫不担心。
反正，就算外面的世界毁灭，他们也可以躲在伊库修贝的黑暗大陆2.0里面，成为电脑世界的居民。
至于存续问题，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维持黑暗大陆2.0的能源，本身就是从他们身上抽取出来的。
至于伊库修贝能活多久，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按照伊库修贝的话来说，就算他死了，也绝不会让心血随着他一起烟消云散。
所以，到那时候，伊库修贝肯定会留下【死后之念】，让黑暗大陆2.0不至于随着死亡而消失。
伊库修贝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没有接腔糜稽的话。
他并不关心这场战斗的结果，只希望罗和金他们能够活下来，这就足够了。
至于人类世界会变得怎么样，说实话，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见伊库修贝突然不说话，糜稽对此早就习惯了，几口吞下披萨，开始捣鼓着刚上线的超级偷窥者，哦不，是窥视者1.0。
也是多亏了黑暗大陆2.0里面能够凭空制造出各种资源，他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一次又一次的去着手试验，等成果出来，然后在现实世界里秒造出来。
这六台窥视者1.0，则能让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战讨伐杰格的战斗。
“对了，大神。”
糜稽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伊库修贝，问道：“这些实况画面可以接上网络吧？”
“当然。”
伊库修贝淡淡道。
这种事，对他而言也就是动一动手指而已。
糜稽点了点头，心思稍微活络起来。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糜稽思绪一顿，先是看了看毫无反应的伊库修贝，之后回头看向大门，喊道：“进来。”
大门随之被打开，奇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小杰一行人。
看到奇，糜稽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又想干什么？”
奇没搭理糜稽，看向了虚拟屏幕里的画面。
他们为什么而来，自是不言而喻。
............
天空忽然起风，厚重黑云从远方而来，不到片刻，便翻涌成堆。
火树银花从簇簇黑云中飞落而出，悬停在一处山区上空。
中控室内，透过红晶屏幕，众人看到了底下的情况。
山峰崩毁，乱石横卧之上，深海类人与小黑人碰撞出阵阵念力光芒。
“这是……”
罗不由一怔，反观其他人也是如此。
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又岂会料想到杰格会跟深海类人打起来。
但这是好事……
罗的目光在一个个红晶屏幕上掠过。
数不清的深海类人尸体，被染红的石碓。
最后，视线定格在杰格身上。
乱战中，唯有杰格不染纤尘。
同一时间，杰格和深海类人也注意到了从黑云中飞落而出的不速之客。
第1466章 顺势而为
三天。
这是血战所持续的时间。
在这三天里，原本随处可见的岩山，此刻皆是变成乱石，杂乱无序的堆在地上。
源源不绝而来的深海类人，并没有对杰格造成任何实质上的伤害，反而是被杰格所召出来的小黑人们所绞杀。
尸体所流淌而出的鲜血，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过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在看不到的阴暗之处，留下道道深邃的血迹。
而这种现象，从开始持续到现在，仍未有半点变化。
直至……火树银花的到来。
那在茁壮树干之上所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树冠间乱窜的火花，皆在厚重黑云的映衬之下而显得无比的明亮。
杰格仰头看着突如其来的火树银花，神情平静。
周围的小黑人却不为火树银花所动，严格执行着杰格所下达的指令，浑然不顾自身存续，对着周围的深海类人展开疯狂式的攻击。
而深海类人也不是吃素的，前仆后继，就只是为了清除掉小黑人，然后将杰格撕裂成碎片。
唯有少数一撮深海类人对火树银花的到来抱有忌惮之意。
不论是杰格还是他们，都见过【山船】所释放的威能。
而在他们眼里，火树银花自然被归为一类，兴许蕴含着足以扫荡地面的远程攻击手段。
火树银花中控室内。
“这是怎么回事？”
东巴一脸惊讶。
“管他怎么回事，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我们就不用上场了。”
相比于惊讶，尼克更多的是兴奋。
即使有【脊椎之液】的强化，也改变不了他的辅助定位，而现在深海类人和杰格打起来了，那他很大概率就不用参与战斗了。
“真是意外之喜，就让他们这样厮杀下去吧。”
金眼中闪烁着微光，偏头看向一脸平静的罗。
“嗯。”
罗点了点头，隐约猜得到杰格和深海类人厮杀的原因，但没有去深究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将火树银花悬停在云层下方，没有继续降落，仿若坐山观虎斗。
战圈之内，杰格看到火树银花止住下落势头，一瞬间就明了来人的动机和念头。
“想看戏？”
杰格眼中掠过一道厉芒，身体化作流光，凌空飞向火树银花。
到了他这种层次的念能力者，只需将【气】稳妥释放出来，就能达到随意凌空飞行的效果。
对普通念能力者而言，这般飞行极其耗费气，但杰格最不缺的就是潜在气量的数量。
不到片刻，杰格就将火树银花纳入攻击范围之内。
中控室内，众人见状，神色微变。
“金。”
罗喊了一声，旋即身形一闪，来到墙前，抬手印在墙壁上的同时，从白烟字体空间里抽取了黑色念力。
听到罗的喊声，金瞬间领会，迅速接手了中控台，让火树银花维持着悬停状态。
与此同时，飞在空中的杰格，扬手凝聚出一颗念球，朝着火树银花丢过去。
念球迅闪而过，却是绕过了火树银花。
随后，念球突然间四散成光芒，转眼之间具现化成一具黑色的百式观音，就那样悬停在火树银花的后面。
这样的攻击方式，就算是原能力持有者尼特罗也做不到，而他和杰格的差别在于，后者跟罗一样，能够将六系能力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果。
像这样将念球丢到目标身后，再转瞬间具现化成百式观音的攻击手段，也就是堪称极致的放出系运用手段。
“是会长的百式观音！”
看着以非常规手段具现化出来的百式观音，吃过一次亏的绮多咬牙切齿。
其他人虽然早就听绮多阐述过杰格的能力，可亲眼所见时，诸如比司吉等熟悉百式观音的人，还是不免感到震撼。
透过红晶屏幕，众人看到黑色百式观音朝着火树银花打来漫天掌影。
“罗……”
身在中控室内的众人，下意识看向罗。
这种情况，身在内部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而这时，早有准备的罗，通过接触墙壁，飞快在火树银花的表层上设立一道带有【周】效果的神字。
【周】能够强化物体的防御，而神字则是用来放大化【周】的效果。
百式观音的掌影打在火树银花身上，发出疾风骤雨般的密集响声，然而却没能打穿罗所设下的防御。
但是，【周】能抗住百式观音的破坏力，却无法免疫掌击所带来的冲击力。
在如此密集的掌影攻势下，火树银花被硬生生打向地面。
“哦？”
看着火树银花上那蕴含着契文的气膜，杰格目光一闪，没有继续攻击，任由火树银花坠向地面。
“好家伙……竟然能用‘神字’来增幅‘周’的效果。”
目送着火树银花坠向地面，杰格缓缓眯起眼睛。
神字在他那个年代里，是每个念能力者或多或少都会去掌握的技巧。
但如今，了解神字，并且能熟稔使用的念能力者，却是越来越少了。
像眼前这种能将【神字】和【周】结合起来，并且运用得如此出色的能力，委实让杰格有些吃惊。
这样的技巧，哪怕是在【神字】所盛行的年代，也难以找出第二个。
“就是你吧……”
没有任何缘由，杰格就认准了来人身份。
一时之间，他那刚从眼底深处浮现而出的赞赏之意，随着情绪上的变化，迅速转变成深冷的杀意。
艾札克和林聂所说的……先驱者啊。
火树银花的坠落之势，引起深海类人的注意。
随着偌大阴影而至，许多正好处在下方的深海类人顿时顾不上战斗，纷纷狂奔起来，意图在火树银花落地之前，退出这危险的区域。
至于同样在危险区域内的小黑人，却丝毫没有这种顾虑，甚至一眼也没有看火树银花。
中控室内，用【神字】和【周】抵御住百式观音的掌击之后，罗本来是想让金将火树银花稳住，但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浮现出残忍的念头。
“金，就这样让火树银花落地。”罗目光微动，转而看向诺布，道：“诺布，你和红珠去守一下后方。”
“了解。”
诺布点头，在这一瞬间，他根本不会去深思罗的用意，而是直接按照命令付诸行动。
当场在地上打开一道四次元公寓的入口，诺布带着红珠跳进去。
而金跟诺布不一样，稍稍思索了下，就意会到了罗的打算，当即撤销稳住飞行模式的指令。
“是打算顺势而为，让火树银花砸死一些敌人吗？只是……”
金瞥了一眼神情平静的罗，默默将担忧藏起来。
既然罗打算这样做，就代表着他有信心让火树银花在落地时安然无恙。
而事实上，罗确实很有信心。
不单单是依靠【神字】和【周】的防御力，还有火树银花本身的防御力。
罗将念头付诸于行动，操控着念力，将覆盖在火树银花后方的【周】快速转移到前方。
火树银花的体积太大，即便是罗，也做不到用【周】全方面护住火树银花。
所以，在他打算将【周】转移到火树银花即将到来的碰撞位置上的同时，让诺布和红珠去后面防守一下杰格的攻击。
“念力给予防护的同时，也能造成伤害，以这样的趋势，那些欲望显像之物应该也抵挡不住。”
布置好防御措施后，罗尚有余力通过红晶屏幕去关注杰格那边的情况。
也确实跟他所想的一样，身在高空中的杰格，在看到火树银花上的【周】转移到了另一面时，一瞬间就猜到了罗的打算。
而且，火树银花那面朝他的空门大露，某种意义而言，也是一种蔑视。
“有意思。”
杰格眼中寒芒一闪，翻身一个倒蹬，追向了不停下落的火树银花。
在高速飞行的同时，于双掌之间，凝聚出一柄尖锐的漆黑长枪，枪身周围盘旋着由念力构成的气旋，如绷紧的弹簧，不停往着枪身注入动能。
嘣！
漆黑长枪骤然疾射而出，直至火树银花的中控室位置。
仿佛，杰格的眼睛能穿透火树银花的树干，直直看到罗一行人所在的位置。
就在此时，火树银花的树干之上骤然出现一道四次元公寓的出入口。
紧接着，全身覆盖着晶石的红珠从中一跃而出，而诺布仅是探出一个头，在没有看清那漆黑长枪的情况之下，就被长枪所蕴含的威势所逼退，下意识就缩了回去。
而红珠面色淡漠，竟是跃离火树银花，主动迎向那疾射而来的漆黑长枪。
她可不会管敌人的攻击有多么强大，一心所想，仅是义无反顾的去执行罗所交待下来的命令。
漆黑长枪凌空而至，刺在了红珠身上。
轰！
枪尖和晶石交汇之处，猛然迸射出道道气旋，眨眼间就驱散了周围天空的云层。
咔嚓。
红珠那覆盖在身前的晶石被长枪所击碎，同时抵消掉了长枪所蕴含的能量。
天空之上，杰格看着红珠用肉身硬生生抗下自己的攻击，稍稍意外之余，手上动作却是不慢，朝着正往下方跌落的红珠一指。
一道空间裂缝骤然出现在红珠的下方，像是野兽张开的嘴巴。
红珠注意到下方的空间裂痕，虽是意识到危险，却没什么办法去改变现有处境。
在这危急时刻，与诺布缺乏默契的她，丝毫没有将诺布的支援能力考虑在内。
诺布使用【开窗者】，跟杰格一样，在红珠下方造出一道离得更近的空间裂痕，就这样将红珠送到了四次元公寓内。
“哦？”
杰格眉头一挑。
这种情况，他已经失去了将红珠补死的机会，也难以再追到疾速坠落的火树银花。
只能凌空而立，低头俯视着如陨石般砸向地面的火树银花。
在火树银花落地之前，他已经能想象出地面的惨状了。
只是，他根本不在乎。
第1467章 终局前夕
杰格不会在乎小黑人的死活。
因为，只要六大陆的人类尚未死绝，就能陆续再转化成一个个小黑人。
无法制止的情况下，他冷漠看着火树银花以千钧之势压向地面。
轰隆！
随着震地巨响，被火树银花压在底下的深海类人当场毙命。
在罗所设立的【周】面前，连小黑人也无法幸免，连同深海类人，被火树银花一同压死。
火树银花这落地一砸，直接将战场砸出一个偌大缺口。
中控室内。
“金，让火树银花跑起来。”
“嗯。”
金闻言，操控着火树银花起身，随即下达狂奔的指令。
才刚落地不久的火树银花，猛地直起树身，根须纵横的底部喷薄出烟火般的念力波，偌大树身朝着前方横冲直撞。
周围，逃过一劫的深海类人看着火树银花冲过来，纷纷避让。
如此一来，阵势变得更加凌乱。
但战斗仍然处于白热化的阶段。
火树银花还没跑出去多远，就有第一个深海类人跳到了火树银花的身上，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开始干活吧。”
透过屏幕看到深海类人跳上火树银花，窝金捏了捏指骨，满脸战意。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但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也在这时，诺布打开四次元公寓的通道，带着红珠返回中控室。
刚才为了挡下杰格的攻击，红珠身前的晶石几乎崩毁，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尽管如此，红珠却神情平静，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桑比卡，绮多，帮红珠治疗。”
罗飞快看了眼红珠身上的伤势，眉头微蹙。
仅论防御力，除了他以外，红珠的防御力远胜队伍其他人，可还是被杰格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给打成这样。
如果换做其他人去……
不用罗吩咐，早就痊愈的桑比卡，以及蓄势待发的绮多，已是先一步跑向红珠了。
看着这一幕，罗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诺布，道：“设立出入通道，将窝金他们送到外面去。”
“好，那你呢？”
“我有这个。”
罗拿出四次元公寓的备用钥匙。
“嗯。”
诺布点头。
外面，有越来越多的深海类人跳到火树银花身上。
金回头看向众人，冷静道：“该收网了。”
罗点头道：“嗯，动手吧。”
随着罗的话音落下，窝金等人二话不说跳进四次元公寓的通道。
金看着战斗人员全部进入通道后，朝着罗点了下头，旋即操控着火树银花开始升空。
已经钓上了足够多的鱼，接下来就是清理掉。
片刻之后，火树银花的树身之上再度出现一道出入口。
诺布带着窝金等人从出入口中一跃而出，来到火树银花之外。
他们刚一露头，就被深海类人注意到。
一时之间，意图破坏火树银花的诸多深海类人纷纷停手，转而攻向窝金等人。
迎着呼啸而过的强风，早就迫不及待的窝金，顿时大吼一声，先其他人一步，主动迎向深海类人。
“总是这样子。”
后方，信长无奈一笑，用拇指撑起刀柄，快步跟了过去。
于火树银花之上的战斗，一触即发。
中控室。
罗浮空而起，飞向中控室的天花板。
他要从这里直通火树银花的树冠，然后将杰格拦截下来。
尚未加入战场的东巴等人，仅是默默看着罗离开。
他们知道，罗这是打算只身一人去对付杰格。
绮多忍不住道：“这很不合理吧？”
东巴看了她一眼，道：“那你想去拖后腿吗？”
“……”
绮多哑然。
中控台上，金看了一眼正在接受桑比卡治疗的红珠，大概也猜到了罗心思转变的诱因。
无非，就是怕他们扛不住杰格的攻击。
甚至连东富力士也没喊上，则是一条路走到黑的心理吧，而且还能让东富力士尽量护住玛奇窝金他们。
“东巴，你过来操控火树银花。”
“啊？”
东巴疑惑看着金。
“过来。”
“来了来了。”
东巴跑过去，接手了金的位置，问道：“金，你要去帮罗？”
“嗯。”
金走下中控台，淡淡道：“那种层次的战斗，我虽然插不了手，但再不济也能为罗提供一枚复活币，算是一道保险吧。”
“好吧。”
东巴点头。
在离开中控室前，金看向绮多，平静道：“如果罗输了，你能想象到后果吗？”
绮多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沉声道：“势不可挡的杰格，会将六大陆的人类陆续转化成欲望显像之物，那意味着……人类可能会灭绝。”
“还不至于那么夸张，哪怕我们失败了，还有伊库修贝的黑暗大陆2.0在，那也许是我们的后路之一，前提是我们能活下来。”
金微微摇头，语气骤然凝重，“不过，假设罗输了，有资格能活下来的人类……将会屈指可数。”
说完，金轻身一跃，顺着罗打开的洞口，向着火树银花的树冠而去。
绮多看着天花板的洞口，神色稍显苍白。
黑暗大陆2.0是有【硬盘容量限制】的，那意味着……进去黑暗大陆2.0的人数限制。
火树银花树冠。
罗从繁密的火花枝叶之中纵身跃出，旋即凌空飞起，目标明确的冲向仍在高空之上的杰格。
此时，火树银花已经升空飞离地面，而树干之上，队员们正和深海类人交战。
有实力强大的东富力士和斯妲姬压阵，这群跳上火树银花的深海类人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被队伍逐渐蚕食，要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尽数清理掉。
双方的战力差距十分明显，即使没有东富力士和斯妲姬压阵，也有诸如揍敌客家、猎人协会以及梅路艾姆等强者在。
罗仅是飞快扫了一眼树干上的情况，确认玛奇他们没问题后，这才将所有的集中力放在杰格身上。
而这时，杰格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罗。
两人的视线一上一下，在半空中交织，无形之间，似有漆黑的电弧在乱窜。
火树银花树干之上，诸如玛奇等人在战斗之余，不由得分神去看着飞向杰格的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清楚罗输掉的后果。
“罗，绝对要赢……”
玛奇紧紧盯着飞空而去的罗，脑海中缓缓浮现出罗在前段时间无意间所说的话以后开家小店，生个一男一女，偶尔闲置下来就出去旅游，怎么样？
那也许是玩笑话。
但是，她希望成为现实。
.........
与此同时，全世界各处对【现况】异常上心的网民们，无意间发现，在几个较为知名的论坛和博客之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跳板网址。
出自于好奇，他们点了进去。
然后，炸锅了。
那个之前如天神下凡，单枪匹马干掉庞大海怪的英雄，又再次以直播的方式闯入他们的视野。
v5，灾难司会议室。
聚首于此的人，皆是各个国家的决策者。
他们之所以汇聚一堂，是因为【蔷薇计划】的失败。
当那飞往埃珍大陆的一艘艘飞船毫无建树时，先前搁置下来的【火种计划】无疑再次被推到了台前。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直播，强行中断了他们的【火种计划】会议。
“直播源查清楚了没？”
“查、查不到，简直就是无迹可寻，像幽灵一样……”
“没用的东西，滚！”
异常暴躁的声音将下属喝退。
会议桌的其余人并没有多看那个暴喝之人，而是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
黑暗大陆2.0，pe城尖塔。
“嘿，散播完毕。”
糜稽敲下最后一个键位，颇为得意。
“你做了什么？”
小杰凑到一旁，好奇问道。
糜稽解释道：“将直播源散播出去，这样就可以让世界各地的人看到罗那边的实况转播，当然，这是大神的意思。”
说着，糜稽邀功似的看向伊库修贝。
“干得不错。”
伊库修贝顺势称赞了一声。
奇看着屏幕里的画面，问道：“为什么要在全世界实况转播这场战斗？”
糜稽瞥了一眼奇，淡淡道：
“因为全世界的人类有权知道他们接下来是要面对灾难，还是迎接希望，如果罗输了，绝大多数的人就能提前做好迎接末日的心理准备，而如果罗赢了，那他们可以现场开个狂欢派对，以此庆祝希望的曙光仍在。”
“另外，只要罗赢了，多少能帮助灾难司抢救回来一些信心，不至于即刻实施火种计划，当然，这是大神的意思。”
说完，糜稽又再次邀功似的看向伊库修贝。
“说得不错。”
伊库修贝顺势又称赞了一声。
糜稽笑得像是一个两百斤的胖子，虽然他本来就是个胖子。
听到糜稽的解释，在场的奇、酷拉皮卡、艾莉等人皆是流露出各异神情。
随着直播源四散到网络各处，越来越多的用户挤入直播间内。
而在直播间内的一些文字备注，使得他们逐一清楚了自身的处境。
同时，也意识到这场战斗的重要性。
正是糜稽特意加上的这些文字说明，才让灾难司的个别掌权者急于夺回主动权，最起码要将那些文字删除掉，或者更改。
然而，无论灾难司的程序员有多么厉害，也绝不可能是伊库修贝和糜稽的对手，自是束手无策。
第1468章 想象力之源
一场战斗的胜负，将决定着六大陆的未来。
这般说法并不夸张。
观测者不知何时，已从罗的身边离开，转而去往阴云成簇翻涌的天空。
那巨大的眼珠子悬停在云层下方，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他看到，火树银花缓缓升空，那些跳上火树银花的深海类人被逐一打落。
又看到，如蚂蚁般的深海类人和小黑人战到一团，磅礴念力之间的碰撞，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变得异常显眼。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罗和杰格之间。
【……】
他难得思考。
此时在想，即使六大陆这个曾经的诺亚方舟终将化为飞灰，也与他无关。
但是，如若罗那身后的【庞大不详之物】被释放出来，那他可能也该退避三舍。
同时，也会彻底失去罗这个绝佳的【观测素材】。
可无论他如何思考得失，也始终坚定着不出手干涉的立场和原则。
观测者就这样悬空于此，以旁观者的身份去静待结果。
空中，骤然闪过一道雷弧，在罗和杰格之间撕裂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白色电光。
“确实不一样……”
杰格静静打量着由下而上的罗。
他从罗的身上看到了不同层次的力量，一种跳出了念能力体系框架的力量。
杰格的目光渐冷，直至杀意涌动。
征服黑暗大陆的人本该是他，也只能是他。
澎湃念力随着杀意气场而动，在杰格的身后幻化成威武不凡的黑色百式观音。
在这毫无立足点的高空之上，百式观音的掌击能轻易将罗拍向地面。
看着杰格召出复刻版的百式观音，罗眼中掠过一道冷意。
“啾啾，变翅膀。”
“明白。”
啾啾闻言，在罗的身后化作一对银光烁烁的翅膀。
将飞行的任务交给啾啾，罗就不用分神去操控一部分念力来维持飞行。
随后，罗从白狗空间里取出金箍棒，毫不犹豫从能量槽里抽取大量的黑色念力，将其附着在金箍棒之上。
本就透着妖异气息的金箍棒，顿时被黑色念力染成漆黑之物。
罗抬头看着如骤雨般而至的掌影，将黑色念力尽数压入金箍棒之内，旋即对着那漫天掌影挥出一棒！
破空声起，在黑色的念力加持之下，金箍棒骤然变长变大变粗，以无可匹敌的气势粉碎掉了百式观音打下来的掌击。
漫天掌影被一棒打成四散的柳絮般碎片，而金箍棒余势不减，直冲杰格而去。
“死后之物，以及……死后之念？”
看着罗所使出的手段，杰格神情微变。
单凭死后之念，就能发挥出莫大力量，如果结合死后之物来使用，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这家伙……”
杰格一眼洞穿了罗的底蕴，远超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念能力者。
很难相信，这般底蕴，会被一个后生所拥有。
如他，也是谋划了多少年才有如今的力量。
杰格低头冷冷俯视着横扫而来的金箍棒。
金箍棒变大之后，固然能提高杀伤力，但速度也会相应变慢，起码在杰格看来，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躲过去。
只是，杰格却不想躲。
死后之念和死后之物所组合而出的力量，值得他亲手去感受一下。
气场随念头而动，杰格身前凭空凝聚出与东富力士能力有些相似的黑影之物。
但是，东富力士的黑影能力看上去飘逸而灵动，而杰格的黑影能力看上去却如泥沼般粘稠，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大片的黑影之物，汇聚糅合，转瞬之间变成一只比金箍棒还要大的黑色手掌。
看着杰格所具现化出来的黑色手掌，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黑暗大陆上那一只能轻易将巨型魔兽捏成肉渣的庞大黑手。
电光火石之间，黑手五指张开，迎向挥舞而来的金箍棒。
嘭！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黑手稳稳抓住了金箍棒。
“也不过如此。”
杰格冷冷一笑，当即火力全开。
黑色手掌之上，骤然激起一道道电弧般的黑色念力，后续倾注进去的力量，竟然徒手将缠绕着死后之念的金箍棒捏碎。
余势不减的道道黑色念弧，如一条条游蛇，顺着金箍棒的后半截，向着罗疾窜而来。
金箍棒竟然被……
罗瞳孔急剧一缩，毫不犹豫撤手。
与他心意相通的啾啾，则在下一个瞬间煽动翅膀，将罗带离金箍棒。
后撤拉开距离的罗，只见金箍棒被黑色念弧硬生生搅碎成光屑，不稍片刻，就消失在高空之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老大，这人是怎么回事？”
白狗惊魂不定的声音从罗的手背纹章里传出来。
显然，杰格刚才所展现出来的爆发力，着实吓了他一跳。
罗没有说话，仅是仰头死死盯着仍是一副居高临下之姿的杰格。
就在金箍棒被粉碎的那一瞬间，他隐约感觉得出来，杰格那股粘稠般的漆黑念力，在本质以及形体之上，彻底压了白烟字体空间里的能量槽一头。
“这就是……守界植物地拓花给予杰格的力量？如果这种力量没有上限的话，再让杰格这样不停去吸收欲望想象之物的力量，那么……”
罗一脸凝重。
说到底，欲望显像之物的本质就是人类的固有想象力。
而每一丝每一缕的想象力会对【念】形成怎样的增幅，自是不必多说。
但偏偏还有地拓花这种不讲道理的守界植物……
能将欲望显像之物转化成力量就算了，而且还是一个几乎没有上限的大胃王！
相比之下，自己手里那一颗同是守界植物的金属种子，反倒显得很次。
火树银花之上，先前跳上来的深海类人基本都已经被打掉，所以东富力士一行人多少能腾出点余力。
而就在刚才，黑手捏碎金箍棒所席卷而来的气场，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东富力士他们的注意力。
“怎、怎么会这样……”
绮多呆呆看着杰格所爆发出来的力量。
难道，那时候杰格留手了？
如果说，杰格在攻陷猎人协会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是孩童等级，那么，杰格此刻所展现出来的气场和力量，则是成年壮汉等级。
两者差距不言而喻。
绮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哪怕有守界植物地拓花这种东西存在也是一样。
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绮多不知道的是，杰格此刻所拥有的力量，实际上就是由数不清楚的人类想象力所炼化而成的。
只是，一个人所能承载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不论是【窃取】亦或是【跟风】，又或者是【自行想象】，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上限。
也就是说，哪怕是远古人类，只要他仍受生物体系的限制，就不可能成为无所不能的上帝。
而地拓花则是起到了解开一部分限制的作用，也是杰格拥有这种力量的根本诱因所在。
不远处，东富力士仰头凝视着杰格所具现化出来的漆黑之物，面色凝重至极。
就是这种几乎可以说是想象力之源的力量，才能让杰格不需要负担任何制约风险，从而能够随心所欲【具现化】出各种力量。
只有亲眼所见时，才知道那种强大是超乎认知的。
观测者果然也不是在无的放矢。
面对这样的敌人，要怎样做才会有胜算？
第1469章 长空技击之处
黑暗大陆拥有成千上百种的灾难和希望，它们各有千秋，相伴相生……
而在所有的灾难和希望之中，能构成组合的却屈指可数，因为它们大多数都是互相克制的关系。
在这屈指可数的【组合】之中，欲望显像之物和地拓花无疑是最棘手的组合之一。
强如东富力士，在杰格彻底展现出【底牌】之后，竟也是难以看到胜算。
“这种进化……”
东富力士默然。
如他，一路而来，见识过各种走上进化之路的生命体。
直至最后，连他也得选择【异物进化】，才有继续走下去的资本。
尽管【进化】的道路延伸出无数条，但每一条道路都得遵守【得失之道】。
誓约与制约。
付出与成果。
有得必有失。
这就是得失之道。
但杰格所选择的【进化】却不需要遵守【得失之道】，在这种前提之下，杰格能不停地、不停地去汲取力量。
就像是，要将人类那无穷无尽的欲望彻底映照到现实一样……
而地拓花和欲望显像之物的组合确实可以做到这点。
最棘手的是，对于念能力而言，欲望本身就是效果惊人的助燃物。
东富力士目光微转，落在罗的身上。
“但如果是你的话，兴许还有一丝可能性。”
生出这种论断的缘由，是观测者对于罗独有的兴趣。
哪怕有些东西无法看清，但有一点是值得去肯定的，那就是罗的存在本身就是特别的。
火树银花之上，众人皆是面色凝重看着高空之上的杰格。
那强大的力量，虽如烟花般转瞬即逝，却也已经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眼中。
罗作为当局者，所需要承受的压迫力，自是其他人所无法想象的。
但同时，作为当局者，有些东西，罗看得十分清楚。
所以，他不能放任杰格这样一直【发育】下去，必须在此做个了断。
罗目光如电，直指杰格。
“啾啾。”
“了解。”
心意相通之下，啾啾仅是听到罗念出她的名字，就在顷刻之间知道罗需要什么。
当即，她那化作翅膀的身躯泛出白光，转眼之间变成一柄洁白如玉的长刀，自动飞到罗的手中。
金箍棒被毁，就只能让啾啾变成趁手武器，相应着，也需要啾啾去承担被摧毁的风险。
“啾啾，我不一定能护你周全。”
罗手掌上的念力缓缓流淌至啾啾所变成的长刀之上。
“我是你的兵器，应当是我护你周全才对。”
那白玉般的刀身之上顿时绽放出最大限化的念力光芒，将啾啾的意志彰显得淋漓尽致。
罗不由沉默，阵阵气势从体内勃发而出。
高空之上，杰格冷漠俯视着下方的罗，淡淡道：“看来，刚才的那一击还不足以让你认清你我之间的差距。”
“……”
回应杰格的，是罗那愈发高涨的气势，彰显出明朗的进攻意图。
杰格眼含冷意，再一次以【想象力之源】的方式，将饱含杀意的念头具现化到现实之中。
那笼罩在他身体周边的念力顿时如潮水般四溅，先是化作道道黑幕，旋即融汇成一双凝实黑手，安静悬于左右两侧。
无与伦比的防御，足以捏碎金箍棒的攻击力，两者合二为一，犹如坚不可摧的壁垒，伫立在杰格的身前。
但是，罗夷然不惧，那被念力所覆盖的身体骤然如箭，朝着杰格直射而去。
“啧……”
杰格面无表情驱使着黑手，封锁住罗所有的进攻方向。
这种情况下，罗要想攻击到杰格，就只能先打掉黑手。
只是，以刚才那金箍棒的下场来看，正面击破黑手的可能性极低，甚至会让自身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况。
在见识过黑手的厉害之后，罗又岂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的视线飞快掠过黑手，想从中寻找到一条能够跨越过去的【间隙】。
然而，黑手所带来的压迫感，几乎压缩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间隙】，防得密不透风。
“只能用钥匙了……”
罗目光微凝，闪电般做出了决策。
【白玉将军】
一阵白光骤然涌现于身前，化作一尊威武不凡的将军，手持长刀迎向那一双巨大黑手。
杰格冷漠看着白玉将军，操控着黑手拍向白玉将军和罗，似乎是要将他们当做蚊子一样，直接拍成血沫。
黑手速度极快，先一步触碰到白玉将军的身侧，才稍稍一挤压，白玉将军便被粉碎成一阵密集的念力碎片，将罗包裹进去。
下一个瞬间，黑手飞快合拢，边缘处溢散的念力碎片，顿时被拍成虚无。
火树银花之上，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皆是面露惊色，唯独金异常的冷静。
他的能力，可以随时将罗拉进去【安全区】，相当于是给罗贴上了一道护身符。
但是，这项能力比较吃时机，拉对了，就是帮上大忙，拉错了，就是坑队友。
便如此刻，站在金的角度，在看到黑手粉碎掉白玉将军的一瞬间，为了防止罗被拍成肉酱，使用能力将罗拉进去【安全区】似乎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
可是金却没有这样做，动机在于他的判断。
他认为，哪怕白玉将军抵御不住黑手的攻击，罗也能躲开黑手的合拢之势。
但罗没有躲。
以此，他断定罗并非出于防守位，而是在进攻位。
假设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那他要是将罗拉进去【安全区】的话，相当于是坑了罗，将处于进攻位的罗强行扭转成防守位。
金的判断是正确的。
罗确实在谋求进攻。
白玉将军被粉碎，同时也起到了【烟雾弹】的作用。
在黑手即将合拢之际，罗让白狗融进念球之中，同时用上【隐】的技巧消去念球的气息，紧接着将念球弹出去。
与此同时，在千钧一发之际，罗用备用钥匙打开四次元公寓的通道，钻了进去。
当黑手彻底合拢之后，那一粒念球也直飞杰格的面门。
然而，杰格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念球的存在，但就算如此，念球也算是取得了先机。
当杰格视线望过来的时候，白狗从念球内窜出来，直扑而去。
杰格冷冷看向白狗，念头一动，便有道道空间裂缝突兀碾在白狗身上。
一瞬之间，白狗那如小车般大小的身躯，直接被空间裂缝撕扯成数块。
双方的距离，定格在两米之内。
白狗那被撕扯成数块的身体，徒然间化作白烟四散。
紧接着，才刚刚弥漫开来的白烟，却是凭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手握长刀的罗。
【相位转移】
那是白狗的能力。
罗现身之后，驱使长刀，毫无技巧可言的朝着杰格的额头刺过去。
凝实无比的黑色念力，将那长刀染成漆黑，于长空技击之处，似一道墨芒掠过。
第1470章 显在气量的碰撞
一场战斗的胜负，取决于多种因素，譬如技巧、环境、情绪心理状态等等……
每一种因素都很重要，哪怕微小，有时候也可能会起到奠定胜负的关键性作用。
但是，像罗和杰格这种层次的念能力者，能奠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从来就只有一种。
即是显在气量的数量。
气的数量，意味着攻击强度和防御强度。
换言之，在绝对的力量和防御面前，诸如技巧、谋略等因素的影响力，将会被压缩到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的情况。
而决定这场战斗的趋势，无非就是比谁的拳头比较大。
所以，在杰格收回【黑手】的气量之前，他能够拿来防御显在气量是有限的，而罗只要将那凝聚着黑色能量的长刀成功送入杰格的额头之内，这场战斗就会在一瞬间结束。
然而，堪堪两米的距离，在绝顶高手面前，仍是太过于充裕，充裕到足以令杰格做出及时的应对。
而杰格的应对也相当简单，毫无后顾之忧的向后仰头。
在杰格避开那长刀的同时，上半身不可避免的向后倾倒。
借着这个姿势所带来的【势】，杰格顺势抬脚对准几乎就近在咫尺的罗。
在这种只能将剩余的【气】拿来全力防守的情况之下，杰格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弃守转攻。
除了还没收回来的部分气量，他聚集起剩下的大部分气量，经由双脚喷薄而出，如尺焰般轰向罗的胸膛。
这个时机点，恰好是杰格躲过致命一刀的时候，也是罗将心思放在第二下攻击的时候，加上距离如此之近，杰格那从双脚喷薄而出的【气焰】，却是成功击中了罗的胸膛。
伴随着一声闷响，罗的身体倒飞出去，趁势追击的算盘自是被粉碎无疑。
打退罗之后，杰格那冷若寒冬的目光紧追着飞出去的罗，而那个方向，也正是【黑手】所在位置。
打从一开始，杰格就没打算将凝聚【黑手】的念力收到身边进而回防，由此可以看出他那几乎要满溢而出的自信。
他隔空操控着那双早就在等待罗送上门的黑手，打着跟刚才并无区别的念头，想利用黑手，将罗当做蚊子一样拍成肉酱。
罗遗憾着进攻上的失利，无视身后在等着他送上门的【黑手】，直接召唤出白玉将军，用来止住倒飞而去的冲势，同时当做踏板。
砰！
罗双脚蹬在白玉将军的铠甲之上，身体如箭矢般再次朝着杰格凌空飞射而去。
看到这一幕，杰格自知难以将罗当做棒球一样打到【黑手】掌心，便是果断将凝聚出【黑手】的气量收回体内。
与此同时，白玉将军在完成【踏板】的作用之后，也是被罗及时收回来。
于是，一道由白玉将军所变化而成的【气旋】，以及一道由黑手所变化而成的【气旋】，用着相差无几的速度，朝着罗和杰格飞驰而去。
气量回收的速度，几乎就在一瞬之间完成。
回收完毕后，罗和杰格各自释放出最上限化的显在气量。
随之，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碰撞在一起，是纯粹的硬碰硬。
两股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上都屈指可数的【气场】轰击在一个点之上，所宣泄而出的余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天空与大地，甚至可以说是目光所及之处的任何一个地方。
火树银花之上的众人，乃至于地面上的深海类人，甚至是此前无动于衷的小黑人，此刻皆是目露惊色看向天空如烈日般的气场碰撞。
庞大能量之间的对抗，落在旁观者眼里，则是极其致命的存在。
“怎样的怪物，才能将‘念’挥发出如此夸张的威力？”
尼克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片鲜嫩的叶片，慢慢放入牙齿正在上下打架的嘴巴里。
性格决定着念能力的类型，而尼克的能力偏向于辅助性质，即便他将所拥有的【想象力天赋】压榨一空，也绝对无法【构筑】出眼前这空前绝后的场景。
这也是每个人所拥有的【上限】区别。
抱有跟尼克同样念头的人，场内比比皆是。
即使【怪物之名】早在信长和窝金的心中根深蒂固，可是，眼前这一幕，仍是恶狠狠刷新了他们之前对于罗的认知。
“这才是罗真正的实力。”
窝金低声喃语，目光死盯着上空的气场碰撞。
唯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是真正的【测量仪】。
这也意味着，身为敌人的杰格也是极其强大。
“啧。”
火树银花上已无其他敌人，信长挽了个刀花，旋即推着长刀，慢慢归鞘。
随即，他低头，选择不再去注视那刺得眼睛生疼的夺目光芒。
念有高下强弱之分，向来如此。
众人默默凝视着气场所碰撞而出的光团，此时此刻，他们很难去支援罗。
那种级别之间的战斗，即便是火树银花，也难以靠得太近。
陆地之上，风雨欲来之势。
被杰格叫出来的小黑人们之所以停下动作，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杰格所爆发出来的气场。
而深海类人一方之所以停下动作，仅是因为他们从天空上的气团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哪怕是深海类人中实力最强的红眼，此时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区区人类，怎么可能……】
在类人的观念里，人类这个种族是有上限的，无论是天赋，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此刻，深海类人那深植于灵魂深处的观念，终于是因为罗和杰格的存在，从而真正的产生了裂痕。
天空之上，涌动的阴云被洞穿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阳光从缺口投射而下，形成一道光柱。
而光柱中，罗和杰格突兀间分开，那两股凌厉非凡的气场也随之烟消云散，归于平静。
杰格的目光从罗身上的【气】一掠而过，眼含异色，道：“就算这世界上，真的会有死后复生之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罗是吧？你的‘怨’是从哪冒出来的？”
罗没有回应，而是继续从白烟字体空间里抽出更多的黑色念力，如条条溪流般流淌到体表上的气场中，像是白纸之上逐渐多出了一条条黑痕。
杰格的目光随之锁定在那不知从哪里渗出来的黑色念力之上。
那就是所谓的【怨】，也就是【死后之念】。
只是，令杰格无法理解的是，那些质量惊人的【怨】看着并不像是从罗的体内释放出来的，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根本就无迹可寻。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怨】的数量正在变多。
这家伙……
杰格不由蹙眉。
原本胜券在握，现在却莫名感受到危机感。
第1471章 胜负关键
怨的威力不可小觑。
这是上个时代的常识。
在那个时期里，【怨】的产生条件比如今轻易许多。
因此，在那个时代里，【怨】这种危险的负面能量说是随处可见也不过分。
也正因为如此，除念师应运而生。
在【怨】的峰值达到最顶端的时候，也是除念师最为鼎盛的时期。
那时候，许多念能力者会倾向于转型除念师。
这样的选择，固然会损失一个名为念能力的【技能格子】，但同样的，也会带来诸多好处。
比如金钱酬劳。
又比如此刻的罗，能操控【怨】来增幅自身的进攻性。
杰格不认为罗是死后复生之人，以他的认知，只会认为罗是除念师群体中最为稀少的那一小撮派系传承之人。
也即是不仅不会将吸收的【怨】消化掉，而是将吸收的【怨】合理利用起来的除念师。
认为是这么认为，可【怨】的数量未免太夸张了点。
除非……
杰格眼神愈发冰冷。
如此这时代，【怨】的产生条件变得十分苛刻，除念师的数量自然也就屈指可数。
所以说，罗此刻所释放出来的【怨】的数量是极其不合理的。
除非罗像他一样，掌握了某种类似【地拓花】的希望，又或者，罗掌握了某种能够源源不绝产生【怨】的渠道。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都不是杰格想看到的。
“毁掉便是了……”
杰格不再多想，最大限度所释放而出的显在气量，再一次化作实体状的攻击手段。
经由恶意所渲染过的气场，竟是如大片雾霾般堵住了云层的缺口，也遮掩住了从缺口投射而下的光源。
那在高空上肆意张牙舞爪的气场，落在众人乃至于深海类人眼中，无疑是一柄能够威胁到他们身家性命的锋利巨剑。
而世界各处的人们通过【窥视者1.0】看到杰格那恍若魔王降世的【恐怖气场】时，就算有名为【网络】或者【镜头】的绝对格挡，也是不由得产生了足以令灵魂战栗的恐慌感。
由两个人的胜负去决定世界未来的结局。
这种只在英雄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如今确确实实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无从决定，只能被迫选择。
与此同时，念从此刻才算广传而知。
这才是真正的民众知情权。
身处局中，罗并不知道糜稽和伊库修贝所做的【好事】。
此时，他的精神史无前例的高度集中，同时歇尽所能的调动着能量槽里的黑色念力。
刚才那一次【显在气量】之间的碰撞，让他切身明白了一件事。
要想在这场战斗中胜过杰格，以往经历所锤炼而成的技巧、经验、判断力，乃至于思想的瞬间爆发力，于此刻的用处都远远不如最纯粹也最根本的显在气量的数量。
想必，身处对立之地的杰格也很清楚这场战斗的取胜关键。
“也许……我应该庆幸自己拥有白烟字体这种助力。”
罗缓缓抬起右手，黑色念力如同一张皮质的黑膜，无缝覆盖在拳头之上。
念力所独有的光芒存在感被不停削减，于此让念力的【质感】逐渐趋向于【现实化】。
兴许是思想上的顿悟，亦或是【双重想象境界】所带来的蜕变，罗将具现化系、放出系、变化系的特点融会贯通，且融汇到一点之上。
不是让念力具现出某物，而是让念力介于想象与现实之间，构成一种能随心所欲的形态。
这种运用，并非是具现化出实体的【硬】，也绝非处于念力形态下的【软】，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软硬兼施。
同时，黑色念力的加入，才让这形态焕发出绝对的威慑力。
杰格的忌惮，源自于此。
双方于无声无息之间的暗中蓄势，反倒是让战圈之外的其他人略微失措。
最先步回正轨的，却是由欲望显像之物所聚合而成的小黑人。
被短暂震慑过后，它们继续履行杰格所下达的命令，对着深海类人们出手。
它们这一动手，便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让深海类人们纷纷回过神，重新投入战斗之中。
厮杀的秒针复而重新走动。
火树银花之上，已经扫荡完威胁的金一行人，此时看上去反而是无所事事。
在亲眼目睹了罗和杰格所展现出来的不同层次的力量之后，诸如窝金玛奇等主战人员，已经彻底放弃支援罗的念头。
这种情况若是强行去支援，别说能帮到罗，能不添堵就是万幸了。
东富力士轻压帽檐，斜眼瞥向斯妲姬，道：“要说现在还能为罗在战斗里提供实质性支援的人，也就斯妲姬一个了，只是……”
话到此处，东富力士骤然沉默，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听到东富力士的话，众人默默看向斯妲姬，后者抚琴而立，正平静注视着位处上空的罗和杰格。
想来，她的支援念头一刻都未松懈过。
金的目光缓缓从斯妲姬身上挪开，转而望向高空，思忖着白狗和罗之间相位转移配合，自语道：“不对，能在战斗中为罗提供支援的人……还有一个。”
高空之上，突兀一声惊雷。
几乎在同时，罗和杰格应声而动。
双方张扬而起的大范围气场，先一步碰撞在一起，肉眼不可见的烟须状念力在汇合之处肆意扭动，渐至扭曲。
不知是不是错觉，成簇阴云的涌动速度似乎变快了许多。
气场再一次的先行碰撞，为双方各自带来了零碎的战斗信息。
杰格感受着罗那已经差不多势均力敌的气势，眼中的寒意更盛。
他之前的感觉并无差错。
那些无迹可寻且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怨】，确实是眼下能对他所产生的最大威胁，若是处理不好，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他对此有相应的判断。
杰格骤然转势，由攻到守。
他得承认，罗所操控的【怨】是他不得不去正视的威胁。
但是，他断定这种程度的【怨】是有极限的，或者说，【怨】的数量是有限的。
所以，只要严守阵势，耐心等到罗将【怨】挥霍一空，到那时，主动权就会重新回到他手中。
看到杰格变势，罗面无波澜。
既然胜负的关键是显在气量的数量，那么，罗打算孤注一掷，将所有的黑色念力全部投入到下一次攻击里。
严格来说，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这相当于一次豪赌。
一旦失败，失去黑色念力的他，等同于失去了转圜的余地。
第1472章 一次性的许愿
将所有的黑色念力汇聚到一击之上。
这种事情，罗曾亲身体验过，也知道那种全力一击有着怎样的威力。
饶是如此，罗仍是没有十足信心去绝杀掉杰格。
看了眼能量槽里正在飞快减少的黑色念力，罗让啾啾从翅膀变成长刀，随即轻飘飘对着杰格斩出一刀。
在杰格的龟守下，这敷衍的一刀自是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在将所有的黑色念力抽出来之前，总得先做做样子。
杰格察觉到异样，却不以为意。
在他的认知思维里，个别能够操控【怨】的除念师确实厉害，但是，不管除念师操控【怨】的本事有多么厉害，终究还是会受限于能力本身，以及外力因素固有的弊端。
在这样的观念下，他认为罗此时的显在气量数量已经是极限了。
而他转为守势就是为了消耗罗的【怨】，像罗这种纯粹是浪费气力的攻击，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随后，罗又是敷衍斩了几刀，仍是毫无建树。
这几次攻击在当事人眼里，其实跟放水无异。
但是，落在旁观者眼中，却已经是数次足以劈山裂地的攻势。
恰恰也是因为这样，杰格的防御令观战的众人深感无力。
人群之中，伊尔迷指间捏着数根珠头针，冷风吹起他的长发，稍稍扰乱了他望向战况的视线。
在看到罗数次“强势”攻击尽皆落空后，伊尔迷眼中掠过一抹阴霾。
紧接着，他偏头看了眼身旁不远处的族内长辈。
无论是辈分最高的马哈，亦或是他所尊敬的父亲席巴，皆是一脸凝重。
那个从揍敌客内走出去的怪物，当真强得不可理喻，只可惜是敌人……
而且，只要一想到亚路嘉还在那种怪物手里，伊尔迷就愈发感到不安。
同样感到不安的大有人在，而承担了全村人希望的罗，反而是不急不躁。
“差不多了。”
罗很老练的隐去黑色念力的存在感。
这种跟偷鸡无异的【藏刀】技巧，也不过是念能力战斗中的常态。
“机会只有一次……”
罗眼神渐冷。
即使要豪赌，梭哈时也得看时机。
而时机源头，便是四次元公寓的尽头。
【开窗者】
杰格的守势中央处，突然间缓缓浮现出一个介于模糊清晰之间的四方形黑色窗口。
那是诺布进化过的【开窗者】能力，哪怕能力者不在现场，也能在清晰视野中的任何一个位置上【开】出一道窗户。
但是为诺布提供视野前置条件的人却不是尼克，反倒是伊库修贝和糜稽搞出来的【窥视者】。
由于【坐标点】是杰格用念力转化而成的实体黑手，所以次元窗户的形成速度远远不如诺布设置通道时那般迅速，但也足以让杰格露出破绽。
而且，诺布开出来的【窗户】可不仅仅是一扇，而是整整九扇！
如此毫无节制的挥霍想象力，可以预见的是，诺布将会再一次承受想象力暴走的后果，且就算罗胜利，也来不及去黑暗大陆取【洗净之水】消除想象力暴走的后遗症。
也就是说，这是诺布压上性命的一次援助。
“这是……？”
突兀出现的九扇次元窗户，令杰格脸色一变。
异类不止罗一个吗？
就在杰格思绪闪转之际，前方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抬眸看去，只见一片浪潮般的黑色念力蜂拥而来。
杰格心头一震，条件反射般操控着黑手横在身前。
也在这时，黑手之上的九扇次元窗户凭空消失，留下了九个蚕食掉的偌大缺口。
黑色浪潮轰打在黑手之上，一部分被阻挡，另一部分则是穿过缺口重重砸在杰格的身上。
胜负就在一瞬之间。
罗把握住了诺布拼上性命所创造出来的机会。
但营造出这次机会的关键所在，却是身为【通信者】的白狗。
在之前的相位转移配合中，罗回到现实，而白狗去往四次元公寓。
在那之后，白狗始终没有返回现实继续援助罗，而是留在四次元公寓里，然后凭借着念兽与主人之间的特殊联系，为罗和诺布搭建了一座通信桥梁。
因此，罗和诺布才能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完成一次默契的配合。
杰格被穿过黑手缺口的黑色念力所淹没，顷刻之间，念力碰撞达到临界点，随着一下亮堂白光，便是剧烈炸开。
爆炸所产生的气浪波动，竟是将上方蠢蠢欲动的乌黑云层震散了大半。
四次元公寓。
诺布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之内。
想象力暴走的后遗症以最快的速度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面容狰狞的跪倒在地，脸上乃至于手背皆是鼓起条条青筋。
无与伦比的痛楚，在无声无息之间变成一根根羽轴，出现在他的额头、脸颊、四肢、胸腹之上。
一旁，白狗默默摘下边框眼镜，缓缓挪开视线，不忍再去看痛苦难耐的诺布。
“成、成功了吗？”
痛苦之余，诺布仍关心外面的战况。
白狗闻言，飞快看向正在播放直播画面的手机，却只能看到滚滚浓烟。
“应该成了。”
尽管看不到确切的情况，但白狗能感受到罗那一边如释重负的情绪，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那就、就好……”
诺布倒向地面，不稍片刻，再度惨叫起来。
白狗见状，顿了顿，一掌拍晕了诺布。
房间内骤然归于寂静。
火树银花之上。
众人仰头看着爆炸所引起的浓烟，皆是面露喜色。
他们看不到浓烟内的情况，但作为最近的旁观者，却能清楚感知到罗的气息，以及刚才杰格那从强转衰，直至烟消云散般的气息波动。
这意味着，杰格多半是被罗的念力生生碾压成渣。
“结束了吗？”
东巴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其他人没有说话，皆是聚精会神看着上方。
烟尘之内，罗轻吐出一口气。
能量槽挥霍一空，所幸结果是好的。
片刻后，烟尘散开。
众人看到了立于空中的罗，松气之余，皆是露出一丝笑容。
但就在下一秒，他们的笑容瞬间凝固。
空中骤然出现一道空间裂缝，身上衣物成片皴裂，满身是血的杰格从中钻了出来，并且挟持着已经醒过来的拿尼加。
“游龙只能让我喘息三秒时间，但也足够让我避开一次致命攻击。”
杰格脸色苍白如纸，看向罗的眼神，却仍是如刀子般锋利。
“我承认自己托大了，不仅低估了你的‘怨’，还高估了自己的经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呵……”
杰格突兀冷笑一声，单手提起拿尼加，将那空洞的五官遥遥对准脸色渐变的罗，淡漠道：“虽然会浪费这宝贵的‘一次性用品’，但这也是眼下无可奈何之事。”
这般距离，他确信无人可以阻止他，当即许愿。
“拿尼加，将六大陆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生物都变成欲望显像之物！”
“埃。”
拿尼加允诺的同时，漆黑眼眶内却滑落出数颗泪珠。
第1473章 真正的灾难
拿尼加的能力被伊尔迷私底下称为万能许愿机。
可以说，谁掌控了拿尼加，谁就能左右世界。
这种假想，在伊尔迷看来并不夸张。
只是，拿尼加的许愿能力是有代价的。
有多大的愿望，就会迎来多大的代价。
这种等价交换的关系，至始至终贯穿了整个念能力的体系，在拿尼加身上亦是如此。
奇曾说过，拿尼加的许愿能力估计没有上限，换言之，便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奇的猜测是对的。
只不过，那种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能力，只能作用于常规之下的【请求】，而非奇那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的【命令】。
只要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请求】，那么，诸如世界毁灭的愿望，亦不在话下。
但还是那句话，多大的愿望，就会迎来多大的代价。
杰格很清楚这点，所以在抛出那种程度的许愿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许愿结束后就封印或者杀掉拿尼加的心理准备。
毕竟，无论是谁，哪怕是事不关己的外人，都有可能会被紧随其后的【代价】所毁灭。
他不可能冒这个风险。
“可惜了。”
提出【请求】后，杰格有些遗憾。
如果不是罗将他逼到这种境地，他也不会让拿尼加的能力变成【一次性用品】。
原本，他还计划着让拿尼加变成一个在旅途中实用又方便的工具人。
可惜没有如果。
在那象征性的【埃】落下片刻之后，拿尼加发动了能力。
没有高涨的念力，也没有澎拜的气息。
就在静谧无声之间，离【源发地】最近的火树银花上的众人先一步遭殃。
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变成了模样体积各异的欲望显像之物。
马哈变成了豪猪佩奇的模样，那是他闲暇时候最喜欢看的一部儿童动漫片里的主角。
伊尔迷变成了奇的模样，只是，以奇模样所成形的欲望显像之物的身上却捆绑了数条锁链。
窝金变成了一个急剧膨胀起来的偌大拳头，在胡乱挥舞着。
离窝金不远的信长，也是心照不宣的变成了一柄出鞘的长刀，锋芒四露。
卜哈剌变成了满桌子的菜肴，只是，那桌子前连着一张椅子，而椅子上坐着一个相貌与罗有六七分相似的小黑人。
尼克变成了一团纯粹由叶片所簇拥而成的草团，随风荡漾着，相当立体。
比司吉变成了一群身材完美的金发果体美男，别问那头发为什么是金色而非黑色。
东富力士变成了一本仿佛包含了万千气象的书本，颇有几分修复者的影子。
金变成了一朵悬空不止的云朵，以每秒为一次间隙，会变成各种奇异事物。
而玛奇理所当然变成了罗的模样，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尤其是五官轮廓，论清晰度，远胜于卜哈剌所变出来的那个罗。
包括火树银花中控室内的小麦绮多桑比卡等人，亦是接连变成了映照本心的欲望显像之物。
不仅如此，连地面上与小黑人鏖战的深海类人，竟也是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
在此之前，杰格明明验证过了深海类人无法转化成欲望显像之物的事实，可兴许是拿尼加顺从了杰格的愿望，因此从本质上改变了这一个现象。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惊喜。
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杰格注意到不远处一只飞鹰也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拿尼加确确实实履行了愿望请求中的内容，正在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生物都转化成欲望显像之物。
本来，欲望显像之物的感染转化目标只限于人类，而现在的目标范围更改成六大陆所有的生物。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六大陆的所有生物将会被转化成不计其数的欲望显像之物，而这些欲望显像之物会变成增强他实力的养分。
杰格不禁露出一丝喜意，但很快，他脸上的喜色凝固了……
............
虚拟黑暗大陆之中。
pe城。
中枢控制室。
看着屏幕中正在发生的现象，糜稽脸色黑了下来。
“大神，你觉得这里安全吗？”
“无法保证。”
伊修库贝罕见蹙眉。
糜稽脸颊上的肥肉轻轻抖了几下，慢慢转动着略显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向奇酷拉皮卡等人。
那肥脸上扯出了一个阴晴不定的神情。
原以为所在的地方是与世隔绝般的绝对安全，但好像出事了啊。
关于拿尼加的能力，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糜稽对着奇等人道。
随之，不等奇他们作何反应，只见糜稽一语成箴。
不见任何征兆，糜稽那肥胖身躯转眼间变成了由各种奇怪零件所组合而成的怪异机器。
看着糜稽变成欲望显像之物，奇等人神色大变。
“难道……”
奇眼露怒色，话还没说完，就步上了糜稽的后尘。
身旁，酷拉皮卡护着艾莉一众人向后退。
只是，就算退到pe城的尽头，想必也是徒劳。
酷拉皮卡一脸沉重，显然是意识到了这点。
欲望显像之物的转化现象如同瘟疫般传播开来，随着奇变成欲望显像之物，下一个则是轮到了小杰，紧接着是米特……
甚至是从黑暗大陆而来的布鲁娜，竟然也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
控制台前，伊库修贝默默看了眼身旁张牙舞爪的糜稽欲望显像之物，旋即转而看向房间内已经转化过半的欲望显像之物。
刚才，奇没来得及将猜测说出来就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而奇能想到的，伊库修贝也能从掌握的情报中推测出来。
“将所有的人类变成欲望显像之物的欲望吗？”
伊库修贝叹息一声，仿佛预见了对于人类而言真正的灾难。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布鲁娜也变成欲望显像之物的情况。
思绪稍稍一顿，立即将【所有人类】修正为【所有生物】。
“原来是这样吗……”
灾难就悬在头顶之上，很有可能会在下一个瞬间覆顶而来。
只是，伊库修贝倒是十分冷静，无视身旁的糜稽欲望显像之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寻思着待会自己可能会在几秒之后变成欲望显像之物。
数息后，被酷拉皮卡护在身后的艾莉也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
酷拉皮卡抿了抿唇，偏头看向派罗，张口只来得及说出‘派’字，便也是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
“酷拉皮卡……”
派罗伸出手，触碰到的，已是攻击意图十分明显的欲望显像之物。
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房间内的人几乎都被转化成了欲望显像之物，唯独派罗和伊库修贝没有被波及到。
伊库修贝眼看着时间流逝，所谓的灾难却没有降临到自己的身上，不由嘀咕道：“看来，我并没有被定义成‘生物’啊。”
随之，他看了眼也是安然无恙的派罗，脸上流露出机械化十分严重的古怪神情。
.........
现实世界，真正的灾难覆顶而来。
欲望显像之物的转化现象在六大陆每个角落里上演着，连一只蚂蚁都无法幸免，更别说是人类了，纷纷被变成欲望显像之物。
战圈上空，身受重伤的杰格看着安然无恙的罗，神情很是难看。
“为、为什么你会没事！？”
罗没有搭理他，而是低头看向火树银花之上被转化成欲望显像之物的同伴们，以及同样是躲过一劫的两人。
怒意，如火焰般在眼中熊熊燃烧。
远处的天空上，肉眼不可见的观测者静静看着罗和杰格。
它很惊讶。
第1474章 余烬
观测者很惊讶。
并非惊讶于罗免疫了拿尼加的许愿能力。
而是，惊讶于杰格现在的败势初显。
从诞生之初，它一直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测世间万物变迁。
长久下来，对于战力的判断自有一套标准。
战前，它之所以断言罗无法胜过杰格，是因为它从双方的【能量总和】之中得出杰格强于罗的结论。
只是，它“看”不到隐藏在罗灵魂意识之内的白烟字体，更不可能“看”到能量槽内所蕴含的极其强大的【怨】。
所以它错了。
无人所知的视线掠过怒意横生的罗，再之后望向不仅重伤而且失去后手的杰格，那偌大眼珠子里的惊讶情绪悄然褪去。
六大陆的结局将导向何方，对于它而言，至始至终都是无足轻重的事。
相对的，它对罗更加感兴趣了。
火树银花之上，安然无恙的两人分别是斯妲姬和梅路艾姆。
前者是死而复生之人。
后者是小麦的念兽，但某种意义而言，也是死而复生之人，再加上他身上有罗的一部分念力作为根基。
因此，他们两个不在【目标范围】之内。
同样没事的，还有身在虚拟黑暗大陆中的派罗和伊库修贝。
除去他们，六大陆所有生物几乎都已经转化成了欲望显像之物。
“罗……”
斯妲姬仰头迎向罗的目光。
罗压抑着满腔怒火，给了斯妲姬一个眼色，旋即冷冷看向满脸无法置信的杰格。
斯妲姬领会了罗的意思，转头看着周围由同伴转化而成的欲望显像之物。
昔日的同伴全部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欲望显像之物，足以勾勒出令人绝望的场景。
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它们那纯粹的攻击意图和恶意。
音之七律，压弦！
斯妲姬拨动琴弦，念力随着琴声而动，被压缩成一张张念网，精准罩在每一个欲望显像之物的身上，形成无法挣脱的束缚。
不远处，梅路艾姆看了眼斯妲姬的举动，随之面无表情向着中控室的方向而去。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心中却有些发慌。
“小麦……”
就在众人被转化成欲望显像之物后，他与小麦之间的联系就断开了。
即使不愿去想象，可周围这些由金等人所转化成的欲望显像之物却如同千百个共鸣而响的闹钟，在时刻提醒着他得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最坏的结果。
专心控制住诸多欲望显像之物的斯妲姬，仍有余力去关注梅路艾姆的去向。
“我相信罗。”
斯妲姬看着梅路艾姆的背影，在心里默默想着。
就算此刻的情况糟得不能再糟了，她也相信罗能够让队友们恢复原样。
这种信任，是眼下的别无选择，也是对罗的毫无保留。
高空。
杰格缓缓回神。
就在刚才由于震惊而愣神的短短片刻内，他倒是不忘将利用完的拿尼加丢到了游龙空间里，谨防人格被切换成亚路嘉，然后抛出一个绝对无法完成的【强求】。
“你竟然会没事。”
杰格死盯着罗，说话时，他注意到火树银花上还有两个没被【愿望】波及到的人。
在飞快辨别出斯妲姬和梅路艾姆的【类型】之后，杰格骤然有些明白了。
“果然，你是……死而复生之人，所以才能驱使那种程度的‘怨’，所以才没有变成欲望显像之物，因为你根本就不在‘生物’的定义之内。”
想通其中关节后，杰格神色阴晴不定。
一失足将成千古恨，用来形容现在的他最是合适不过了。
来自于死亡的威胁，如大片看不见的阴霾，缓缓缭绕在他的身上。
明明六大陆所有的生物将会成为他的养料。
明明到那时候，他就能拥有征服黑暗大陆的实力。
一步之遥。
就只剩一步之遥。
他不甘心。
极其的不甘心。
但他可不会束手就擒。
杰格思绪飞快转动，想从局势中寻求到一线胜算，视线余光中，甚至将主意打到了火树银花之上的欲望显像之物。
只是，那个抚琴而立的绝美女子，在此刻却如同眼中钉一般，无情扼杀了他的算盘。
还有什么办法？
杰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先前的君临姿态不复存在。
罗脚踩念团，手持啾啾所变化而成的长刀，向着杰格凌空大步而去。
每一个动作之间，皆挥发着凝如实质般的杀意。
看着罗满怀杀意大步而来，杰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一招错，满盘皆输。
杰格眼眸急剧颤动着。
要他乖乖引颈就戳，还不如拼尽一切豁出去。
觉悟渐生。
杰格眼中流露出决然之色。
舍弃某物，设立制约，以此换取临时的力量增幅。
这兴许就是他眼下唯一的机会了。
杰格想到就做，绝无半点拖沓。
除了地拓花，他可以将任何东西作为代价，包括寿命在内……
觉悟和念头融为一体，直接影响到了杰格身上的念力，于白光之中开始多出了数条黑丝。
眨眼之间，黑丝不仅在变粗，数量也开始增多。
“制约与誓约吗……”
罗眼神生冷，电光火石之间，驱刀如一道流光，直刺杰格的面门。
一路而来，他所经历的战斗不计其数，也曾遇到过敌人在临死之前用【制约与誓约】换取反扑的力量。
而现在，他岂会让杰格如愿？
甚至没有因为亚路嘉和拿尼加在杰格手里就有任何一丝动摇。
长刀直驱而入，毫不留情刺进杰格的脸庞。
杰格的神情骤然凝固。
下一个瞬间，附着在刀身上的念力将杰格的脑袋轰成残渣。
紧接着，失去意识的身体没了支撑点，很快就步上了脑袋的后尘，皴裂成数十个残块，四散落向地面。
一刀斩杀杰格后，罗却没有半点喜意，反而是眉头紧皱。
该如何让同伴们恢复原样，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唯一能够想到的，仍是身为始作俑者的拿尼加。
只是，他亲眼看到杰格将拿尼加丢进了游龙空间里，而且拿尼加完成了杰格的【请求】，所以要想再来一次【请求】，就得先满足亚路嘉的【强求】。
可由于杰格许下的【请求内容】涉及到了整个六大陆的生物，所以不难预见到下一次的【强求】会是怎样的夸张。
但不管怎么样，先救出亚路嘉和拿尼加仍有一丝机会。
可就在杰格设立【制约】的那一瞬间，已经将【怨】挥霍一空的罗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
为了杜绝变故，他只能暂时将亚路嘉和拿尼加的问题抛到脑后，对杰格施于雷霆一击。
“该怎么办……”
罗忽的转身抬头，看向上方静止不动的观测者。
他无暇去思考亚路嘉和拿尼加的现况，第一时间将希望转移到了观测者的身上。
也就在他将视线投向观测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念力波动。
罗脸色一变，猛地转身。
就在杰格身死余烬之处的空中，突兀裂开一道黑红色的裂缝，与杰格先前使用的空间念能力有五六分相似。
裂缝之中，隐隐浮现出数道罗所熟悉的模糊身影。
第1475章 念，一切皆有可能。
空间裂缝出现得突然，正好是杰格身死之后的数秒内。
数道模糊的身影在空间裂缝中微微晃动着，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循序渐进的速度朝着外面挤动，仿若一张脸庞重重压在透明保鲜膜上。
罗凝重看着空间裂缝中的数道模糊身影，横刀于身前，才消停半响不到的念力，重新覆盖到身体任何一处位置。
能量槽里的【怨】已经挥霍一空，让此刻的他多少失去了些底气。
“嗯？”
忽然间，罗眼神一变。
位于八点钟方向的数十米开外，又是在突兀间撕开了一道黑红相间的空间裂缝。
似乎是起了头，相距不远的空中出现了第三道空间裂缝，紧接着是第四道、第五道……
跟第一道空间裂缝一样，这些后面才出现的空间裂缝中也是隐约浮现出了数道晃动不止的身影。
罗的视线从左到右，逐步扫过陆续出现的道道空间裂缝，随之默默拿出一片新尼托洛米，塞到嘴巴里缓缓咀嚼，尽快恢复此前所消耗掉的气。
空间裂缝的数量还在增加，只稍片刻，四面八方出现了整整十七道的空间裂缝。
这些空间裂缝的形态与杰格先前撕开的空间裂缝并无不同，只是前者的面积比后者大了三倍左右。
仅从空间裂缝的样子来看，毫无疑问跟杰格脱不了干系。
“我确实在制约与誓约完成之前就杀掉了杰格。”罗瞥了一眼杰格尸体散落的方向，自语道：“如果是杰格死后之念在作祟，那白烟字体应该会提醒我才对，可刚才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有贸然出手去攻击裂缝，罗的视线锁定在就近一道空间裂缝里的身影。
这些身影模糊得像是一幅幅凌乱的水墨画，但却给了他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眼见空间裂缝暂时没有展现出威胁，罗忽的抬头，再次看向观测者。
念头微动，罗脚下一蹬，向着观测者而去。
观测者摆动着偌大眼珠子，慢慢对准从下往上而来的罗。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观测者直接将声音送进罗的脑袋里。
罗骤然止步于空中，抬眸看着观测者，点了点头。
观测者沉默，半响后再次转动眼珠子，望向周围遍布于空中的空间裂缝。
【如果是现在，告诉你倒也无妨。】
【世界是表里不一的，在影子中还有另一面的存在，而那些裂痕的深处，其实就是世界的反面。】
【而且，你不是去过吗？】
“嗯？”
罗愕然道：“里世界？”
观测者没有理会罗的愕然，继续道：【如果你没去阻止杰格的最后一搏，那他死后所遗留下来的念头，还不至于能撬动正反之间的界限。】
【但现在结局已定，被破坏的界限缺口将会不停扩大，直至里世界取代表世界，完成两者之间的位置调换。】
【那将是一个从零开始演变的全新世界，也许不会再有‘念’，也许会有更为强大的‘念’。】
“不可能。”
罗的质疑脱口而出。
观测者的目光从空间裂缝离开，缓缓落在罗的脸上。
【念，即是想象力的延伸之物，也是想象力的缩影，而想象力是无所不能的。】
【它创造了我。】
【也创造了你。】
【它创造了表世界。】
【也创造了里世界。】
【这些都是想象力的延伸，指向永无止境的前方。】
【所以，只要存在于此间，一切就皆有可能。】
听着观测者所说的话，罗心头不由一冷。
假如那些身影真是【里世界】中的一些存在，那么，当他们穿过裂缝来到这个世界会引发怎样的结果？
会真如观测者所说的，以某种方式去取代表世界吗？
又是否还会像他在【里世界】时一样，由于某种不明原因而惧怕着他？
那种可能性似乎不高。
当时兔子人惧怕他的原因所在，似乎只是怕他破坏了【里世界】里的均衡。
而当兔子人他们能从【里世界】来到【表世界】之后，这种忌惮理所当然会不复存在。
“该死。”
罗紧咬牙根。
欲望显像之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的头绪，现在又多出一个这么棘手的问题。
如果只是一个问题，他兴许还能利用黑暗奏鸣曲挽回点什么。
“不管之后会面对什么，眼下只能尽快补充黑念，还有白狗……现在应该在四次元公寓里，算了，先不管他了。”
罗示意啾啾变成翅膀。
啾啾收到照做，从长刀切换成翅膀，黏在了罗的后背上。
罗煽动翅膀，如箭矢般直冲地面。
他要在那些【身影】突破表里世界的界限之前，尽可能的去吸收地上扎成一堆的欲望显像之物。
很快，罗冲进欲望显像之物中，向着左右两边伸出双手，以压倒性的立场和身份优势，毫无阻碍的吸收掉两个由深海类人所转化而成的欲望显像之物。
随着欲望显像之物被吸入掌心，空空如也的能量槽总算是多出了一小截颜色。
看着【食物】来到眼前，周围的欲望显像之物如潮水般向着罗涌去。
但对于罗而言，它们才是食物。
罗来者不拒，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一个个欲望显像之物，然后吸收掉。
很快，能量槽突破了50%。
“有这么多的补充包……”
吸收着能量之余，罗看了看周围数不清的欲望显像之物，心头微定。
“呵，没想到‘现象化’的一天会来得这般快，当真是意外之喜呢。”
便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罗扩大身上的气场，将身周涌来的欲望显像之物逼退，旋即仰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一道空间裂缝的前方，凌空站立着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脸带兔子面具，手持拐杖的人。
“灰。”
罗沉默看着兔子人。
有观测者提前所打的预防针，此刻，罗倒也没多惊讶。
“哟，这不是令我等所惧怕的矛盾体吗？”
兔子人抬手摘下帽子，很绅士的向着罗行了一礼。
只是，他在高空，罗在地面，所以那行礼显得异常怪异。
罗目光微冷。
果然，跟在【里世界】时不同，他从灰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类似忌惮的情绪。
“演奏黑暗奏鸣曲的话，我多半只有一次机会，那样一来，就算重新规划了界限，可能也没办法让玛奇他们恢复原样。”
“除了黑暗奏鸣曲外，还有别的方法吗？”
罗紧盯着兔子人的同时，也在飞快转动着思绪。
每个人都变成了欲望显像之物，里世界的【存在】即将侵染覆盖表世界……
所有的一切，如山一般压在罗的肩膀上。
兔子人，也即是灰。
当灰从【里世界】中出来数秒后，就有其他【存在】也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
灰重新戴上帽子，没有搭理紧随他之后而出来的【同类】，而是如升降梯般，直落地面。
他下落的速度很快，而他的到来，令下方的欲望显像之物轰然四散，所腾出来的空地，正好成了他的落足点。
落地之后，灰直视前方的罗。
那目光似是充满危险的利刃，令蜂拥而动的欲望显像之物自觉分开一条能让视线穿过去的通道。
紧接着，灰突然摘下了面具。
然后，罗眼眸一颤。
他看到了自己。
那面具之下不再是空洞的五官，而是同他一般无二的脸。
第1476章 笔X纸X墨
像是变了个戏法，灰变出一张跟罗一样的脸。
他用这张脸隔空看着罗，露出诡异的笑容。
罗却很快冷静下来。
只要他愿意，也能在顷刻间变出类似拿尼加的空洞五官。
所以这种事并不算什么。
但兔子人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
罗飞快看了眼仍是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观测者，随之，视线掠过从【里世界】中陆续走出来的存在，那是跟兔子人同出本源的【契】。
除了【契】，还有浑身漆黑，形态各异的【余烬之物】。
这些存在，都是罗在【里世界】中的所见所闻。
现在，他们亦或是它们，正在跨越界限，逐一踏足现实世界。
眼见罗毫无反应，灰似乎有些失望，抬手压了压帽檐，道：“从涉足此处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无关紧要的笔墨，所以，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接手了。”
从灰口中所发出的声音，竟然也变得跟罗一样。
“做梦。”
罗稍稍躬身，体表上的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下肢汇去。
攻击意图一览无遗。
灰看着如箭矢般蓄势待发的罗，用一种饱含遗憾的语气道：“做梦吗……看来你还不明白啊，对于一张崭新的白色画布而言，‘做梦’本就是最坚不可摧的笔触，而我们，则是最不可或缺的笔墨。”
话音未落之际，灰抬起拐杖，朝着面前虚空轻点几下。
位于左右两侧的无数欲望显像之物徒然间被定住身形，紧接着变成一块块岩石，扎堆拔高，竟是在短短数息内变成两座漆黑如墨的高耸岩山。
而之前被灰用视线硬生生剖开的空道，在此刻变成了一线峡谷之地。
“你看，我认为它们应该是山，那它们就会变成山，所以，明白了吗？”
灰一脸微笑。
这个从【里世界】而来的客人，在分秒之间喧宾夺主。
而他在顷刻间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倒也是匹配得上【新主人】这个身份。
罗则是愣住了，仿佛被周围两侧的【神迹】所惊住。
于是，灰的笑意浓了几分，迈步向着罗走去。
而罗真的是被震住了吗？
怎么可能。
他曾在修复者的记忆里领略过远古人类的风采，像这种点石成金的能力，在那个年代根本不算什么。
罗之所以愣住，是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缓缓回过神来，罗看着迈步而来的灰，用一种莫名语气道：“你提醒了我。”
“什么？”
灰稍稍收敛笑意，步伐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罗偏头仔细打量着近处所耸立的岩山，视线慢慢上升，定格于一线天空之上。
“弹指间就将那么多的欲望显像之物变成两座岩山，很强，说是无解也不为过，但为什么不将我也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灰没有说话，前进步伐悄然快了一点。
罗收回望向一线天的视线，转而看向灰，平静道：“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吧，个中原因，我大抵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并非魂穿而来，本质上，是真正的异界人。
可能就是因为这点，所以拿尼加的【愿力】无法对他生效。
又比如此刻的灰，那种接近于【美梦成真】的能力，多半与拿尼加的【愿力】并无区别。
“在‘里世界’的时候，你很怕我，但准确来说，是忌惮才对吧……那时候，我挺好奇是什么原因才让你忌惮我？后来，我倒是得到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罗说着，抬手伸出大拇指，往着身后虚指数下。
“是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吗？”
“……”
灰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不复存在。
片刻后，灰又笑了。
“是又怎样？那东西并不在这里，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难怪你有恃无恐，但无所谓了……”
罗也笑了。
这是他在大事接踵而至所露出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对身后之物的真面目没有兴趣，目光径直落在灰身后。
而目光所及之处，凭空凝聚出一尊黑白相间的白玉将军。
唰！
白玉将军现身之后，毫不停顿地挥刀劈向灰。
灰没有回身，只是打了个响指。
声起声落。
白玉将军在转瞬之间变成雕塑，劈砍而下的长刀自是戛然而止。
半响后，白玉将军于无声无息间如细沙般灰飞烟灭。
如此境况，构筑白玉将军的念力自是无法回归到罗的体内。
灰看着罗，认真道：“我的能力确实没办法直接影响到你，但仅凭间接影响，也足以擦拭掉你的存在。”
罗沉默以对。
即便灰一个响指就从根本上摧毁白玉将军，也没让他的情绪有任何波澜。
刚才的出手，也只是一次可有可无的试探罢了。
而事实证明，单凭黑色念力并不能为他带来实质上的帮助。
“任凭想象力暴走的话，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眼下只有这个选择了。”
沉默之余，罗脑海中闪过诺布曾因为想象力暴走所遭受的痛苦，在心里想道：“既然没得选，不如连‘制约与誓约’也压上去算了……”
“罗？”啾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没事的。”
罗习惯性宽慰了一句，并没有告知的打算。
原本，在几乎要穷途末路的形势里，罗能够想到的方法，顶多就是黑暗奏鸣曲。
但灰展现能力的举动，反而是让罗想到了另一种方法远古人类的双重想象境界。
那境界能够解开枷锁，同时也会带来严重的反噬现象。
在这个前提条件之上，罗还要压上【制约与誓约】。
双管齐下，实际上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但罗没有任何迟疑。
“笔、纸、墨，然后是做梦吗？细想下去，倒也没什么错……”
罗慢慢闭上眼睛，身上的念力飞快退回体内。
“那么，要以什么为代价去设立誓约？”
“寿命？能力？亦是生命？”
“不，就拿我所拥有的‘未来’吧……”
平地上凭空掀起一阵寒风，细碎砂石被卷出一道来回旋转的星环。
罗敛去所有显在气量，安静站在中间。
这般姿态，本就是将自身威胁降到了零点。
可是，灰却莫名感到不安。
“怎么回事？”
灰猛地看向罗的身后。
那个令他无比忌惮的庞然大物并没有出现。
..........
火树银花中控室。
梅路艾姆默默看着眼前的欲望显像之物，一个盘坐在地栩栩如生的“自己”，以及一张落满棋子的棋盘。
这是小麦的欲望显像之物，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转化而成的欲望显像之物。
看着由小麦转化成的欲望显像之物，梅路艾姆攥紧拳头，无力感渐渐丛生。
便在此时，火晶屏幕上闪出白光。
两道身影从白光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