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5【结案】
地下室上方,一楼隐蔽的角落中。
考虑到施工队的人,可能很快就会进楼。江夏这次敲人的力道,下意识地变得稍重了一点。
西村昭一条堂堂八尺大汉,实际却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耐打,只有头几声嚎得格外凄惨。
等外面的起重机停止运转的时候,他已经双眼翻白,没那么中气十足了。又过了一小会儿,竟然连扑腾都没有,彻底躺平在了地上。
“晕得真快,不会是装的吧。”
江夏又敲了几下,狐疑地停下甩棍,拎着它戳了戳地上的男人,西村昭全无反应。
江夏沉默片刻,对着甩棍尖若有所思:不知道能不能让阿笠博士加个电击功能,丰富一下甩棍使用体验。
“……”好吧,阿笠博士可能不会同意。还是弄点相关书,让松田阵平加班研究一下……
贝尔摩德抱臂靠在旁边围观。
看到江夏不满样子,她蹲下身,扳着西村昭看了看,有点遗憾:“确实晕了。”
想起西村昭想把柯南关进大楼一起压死,又想起刚才江夏一棍一棍敲人的样子,贝尔摩德心里其实颇为舒适。
可惜嘴上不能说。
不仅如此,为免乌佐看出端倪,她还得很“贝尔摩德”地半试探半嘲讽一句:“你对那几个孩子倒是很特殊,以前好像也没少对他们‘见义勇为’——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良心未泯?”
江夏哼了一声,一脸的理所当然:“孩子们可都是珍贵的宝藏,死在这种废品手中实在浪费,能帮当然要帮一把。而且我一直都很有良心。”
贝尔摩德扫过他理直气壮的神色,想起了先前,琴酒发给她的乌佐相关资料里,那个刚给乌佐帮完忙、就被折一折塞进包里火化的倒霉小孩。
再想想此时楼下那个数次同死亡擦肩而过的熊孩子……
“……”
……
另一边。
一分钟前。
毛利兰和施工队的人简单商量了一阵之后,借了一顶备用的安全帽,进到楼里。
他们其实不确定熊孩子们的具体位置。
不过进楼以后,施工队的队长听了一会儿,目光忽然落向一个方向,他迟疑道:“我好像听到那边有奇怪的动静……人是不是在那?”
毛利兰其实早就听到了,尽管隔着几道墙,声音并不清晰,但那种砰砰砰的节奏,却莫名耳熟。
毛利兰:“……”根据经验,八成是犯人把孩子们困住以后,试图跑路,然而途中不幸被江夏截住,正拖走藏在哪个地方敲。
新出医生居然也不拦一下……不过想想也是,新出医生个子虽然高,但看上去却一副很文弱的样子,或许根本拦不住……
毛利兰脑中闪过一幕幕江夏敲人现场,眼神不禁有些发飘。
看到施工队队长想要循声找过去,她本能地一把拉住人:“在、在地下室——孩子们一定是在地下室!”
正好他们路过一条岔路,斜斜往下,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毛利兰率先跑了下去。
其他人正好不知道该去哪,见毛利兰说话那么大声,看上去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于是都呼啦啦跟着她下来了。
……
然后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道紧紧关着的铁门。
“被锁住了啊。”施工队队长凑近看了一眼,转身欲走,“我去取个开锁……”
轰——!
毛利兰已经一脚踹了上去。
门没打开,但却肉眼可见地往里凹陷了一截。
毛利兰往后蹦跶一下,放下发麻的腿,有些诧异:“这门好结实。”
“……”
巨大的震响在走廊里回荡,施工队的人震惊了一下才回过神:“这,这种加固过的库房门很难撞开,等我们回去取……”
毛利兰耳尖一动,生怕他们回去的路上,不巧撞见正拖着犯人抛尸……咳,抛犯的江夏,连忙推拒道“不用不用”。
说话间,连忙又认真地一脚踹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
这一次,整个门框都从墙上脱落下来,连门带框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厚重的灰尘。
毛利兰松了一口气,掩着口鼻跑进了地下室:“柯南?你们在这吗?”
她身后,工人们看看她的腿,又看看地上的门,最后看了看正往下掉着碎土石块的门框:“……”
“……这楼太老旧了,一定是墙不够结实。”
“毕竟都要拆除了,说不定门也已经坏了,周围变锈了,所以……”
一群壮汉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一阵,勉强救回了自己對“身材纤細的高中女生”的正確认知。
……
毛利兰踹门的时候,柯南已经很有经验地带人远离了大门,没人被门误伤。
小孩们顺利被救了出来,尸体也被发现。
没多久,警察就赶到了地方。
带队的佐藤美和子推门下车,快步跑进废弃大楼所在的院子。
进门的一瞬间,她眼角余光一动,感觉有什么东西,正贴地朝自己匍匐而来。
“……”
没等看清那是什么,佐藤美和子已经熟练地一抬腿,躲开了那个想要扑进警察怀抱裡的人,退向旁边。
做完这些,她一低头,就见那果然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壮汉。
壮汉刚才从昏厥中醒来,发现那个踩着他敲的恶魔不见了,又一抬头看见警察,顿时感动出声:“我认罪!!带我去警视厅!现在马上去!”
“……”佐藤警官眼角微跳,抬了抬手。
两个同样跟江夏有过合作的刑警快步跑来,熟练地将人拖上了车。
佐藤美和子则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江夏和另外一个人一起,远远从路口走来。
“……”呵,进步了,居然还知道打完人不留在现场,绕路假装刚到……
……
虽然过程不算和谐,但再怎么说也算见义勇为,而且西村昭恢复得很快。警方当然没刻意给侦探找事,很快带人离开。
贝尔摩德站在树荫里,隔开一段距离看着柯南低声跟江夏分享这次案情,她发现cool
guy好像挺开心,简直有种第一次独立破案成功时那样的喜悦。
贝尔摩德:“……”看来cool
guy还挺喜欢这一份乌佐的礼物……希望他永远也别发现背后的真相。
1126【冲矢昴:离我家远一点!】
出来逛街很开心,遇到三个高中生更是令人愉快。
但贝尔摩德想起那些正盯着她的烦人fbi,没有继续留在这里。
——等处理掉那些家伙,再回来找孩子们好好玩。
她披着“新出医生”的皮,跟车去了警视厅做笔录。
正好她的车也需要检修。
……
案件解决。
出了这种事,米花小学的“跑腿活动”也没能继续办下去。
柯南打了个呵欠,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不过他旁边,另一个人倒是一点没忘。
江夏把想要回家休息的柯南拎了回来,同时他转头看向毛利兰:“去找服部他们玩吧。”
说着,又低头看了一眼柯南:“给你服部哥哥打个电话——我看你们前几次一直都很合得来,关系应该很好吧。”
柯南:“……”
原来是忘了这个……
他叹了一口气,只好取出手机,给服部平次拨号,准备把人骗过来一起……不对,怎么能叫骗,只是很久不见,有些想念。
……
柯南一边等待接听,一边在心里暗暗措着辞,思索着如果服部平次问起他“江夏在不在”,他该怎么圆上。
然而,一直到铃声结束,也没人接起。
“……”柯南怔一下,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江夏,“服部毕竟也是一个厉害侦探……是不是他猜到电话是你让我打的,所以假装没听见?”
江夏:“……”
毛利兰对黑皮侦探的这种行为颇有微词,她取出手机:“没事,我打给和叶,他们是一起过来的,现在应该也还在一起。”
江夏于是又期待地看向她。
……
几十秒后。
在两双眼睛探询的注视下,毛利兰讷讷将手机从耳边移开。
“没人接听。”
停顿片刻,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忧道:“会不会出事了?——和叶可不会帮服部躲着我们,竟然连她也不接电话……”
江夏想了想,目光落在了柯南身上。
——服部平次要来东京,第一个联系的肯定是柯南。
“我记得刚才在车站,服部发来的邮件里,说他约了其他人谈事——可能是他们正在商谈某些重要的事,所以把手机静音了,也可能是出了某些意外。”
江夏说着,叹了一口气:“要是知道更多详情就好了。听说工藤跟服部关系不错,也不知道工藤从他那里听说过什么没有。”
“!!”
柯南最怕有人在毛利兰面前提起“工藤新一”,他慌乱摆手:“应该没有吧。我、我前一阵和新一哥哥联系的时候,听他说平次哥哥最近总瞒着他一些事,尤其是破案方面的,可能是怕他泄露情报……”
“好吧。”
江夏失望地从柯南身上移开了视线。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一个人。
江夏取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眼睛隐晦地一亮:“差点忘了,我以前存过服部太太和服部先生的电话——说不定他们那里会有一些线索。”
柯南:“……”服部太太和服部先生?
……是指服部平次他爸妈么?
服部家竟然已经被江夏势力渗透到了这种地步……
柯南想起服部平次前几次试图躲开江夏,却屡战屡败的凄惨模样,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原因。
说起来,和有些冲动的服部平次相比,在长辈那里,江夏给人的印象确实会更好一点,看上去一副温良可靠的模样……嘶,还好自己的老爸老妈不会这样……嗯,大概。
毛利兰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有点担心失联的两个朋友,焦急地望着打电话的江夏,希望他能问出一些线索。
……
江夏确实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和叶的父亲远山银司郎,曾经有一个叫‘楠川太郎’部下。那人现在已经辞职,在杯户侦探事务所工作。”
远山银司郎跟服部平藏,是关系很近的上下级,闲聊起来什么都谈,其中就包括了这一条情况。
“前几天,楠川太郎给远山银司郎写了一封邮件,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谈,之后就没了音信——服部说他要急着处理的事,大概就是指這个。”
柯南點了點头,心态还算平和——他和服部平次同为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的武力值甚至还比他高。就像柯南一直对自己非常放心一样,他对服部平次也很放心。
他没觉得服部平次会出事,只是暗暗猜测:服部这家伙,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案,于是用“正事”当借口,让远山和叶陪他一起手机静音,好藏起案子,一个人偷偷查。
柯南:“……”瞒着江夏就算了,为什么要连可靠的工藤新一一起隐瞒?
……难道他看上去很像那种会对江夏告密的偏心同学吗?
哼,既然这样。这一次他支持江夏——尽快把服部找出来,抢過他的案子一起查。
……
三人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很快达成了一致。
他们根据服部父亲友情赞助的消息,搭上电车,去了杯户侦探事务所。
……
和人丁稀少的“安室侦探事务所”、“毛利侦探事务所”不同。
杯户侦探事务所规模更大,室内是普通的办公间,每个工位都属于一个忙碌的侦探。
遗憾的是,楠川太郎却不在其中。
被搭话的秃头大叔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壳,蹙起了眉:“楠川?怎么又一个来找他的。”
江夏看了看表,一边不忘精准抓住关键词:“又?之前有人来找过他?”
“对啊,也是你这样的高中生侦探,带着一个高中女生,只是少了个小孩。”大叔顺手摸了摸柯南的头。
柯南眼角一跳,很想躲开。
不过,想想此时还有问题要问,他忍辱负重地露出了小朋友的天真笑脸:“那叔叔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没注意,我跟楠川不太熟。而且当时是野田接待的他们。”秃头大叔想了想,“野田去给客户送任务报告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们待会儿找他问问吧。”
……
比起盲目寻找,等一等那位“野田侦探”会更划算。
正好附近有一间咖啡厅,几个人没在人来人往的侦探事务所等待,去了那边。
路上,毛利兰左右张望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跟江夏说:“嗯?这不是咱们刚才来过的街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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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佬们的σ-☆
1127【别再读心了】
江夏比毛利兰更早发现了这一点。
他给路痴同学指了指方位:“我们刚才来过这——那边是冲矢先生公寓,那个方向是车站。”
这么一定位,毛利兰虽然还是没搞明白路,但至少听懂大致意思:“原来如此,真巧啊。”
确实巧,说不定待会儿还会偶遇冲矢昴呢。
江夏也借着给毛利兰指路的功夫,四处看了看。
可惜依旧没察觉到赤井秀一出没的痕迹。
江夏:“……”说起来,就算赤井秀一真的在附近盯着冲矢昴。这个fbi的最大射程,似乎也超过了鬼们的感应范围。除非赤井秀一杀气冒得特别旺盛,否则还真不是那么好找……啧,可恶的远程射手。
不过还好,现在他有了一个固定鱼饵——虽然看上去一副不太好用的样子,但反正冲矢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叫他过来活跃一下气氛、交流一下感情,岂不是很妙。
这么想着,江夏心念微动,在前往咖啡厅的途中,给正在冲矢昴家做客的干饭猫,传过一道消息。
——没准冲矢昴遇上柯南,会出现某些奇妙的案件反应。就像服部平次遇到柯南,容易出现连环杀人案一样……
……
几分钟前。
杯户侦探事务所附近。
老旧的咖啡店里。
“我还在营业,没事就快滚吧。”老板娘站在吧台前,随手擀开做甜品要用的面团,声音冷淡,“别耽误我招待客人。”
她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推眼镜,露出一抹冷笑:“营业?一个客人都没有,你在接待鬼?”说着,他往厨台上瞥了一眼,语气嫌恶,“……居然拿防水日历当垫板,亏你想得出来,这么脏的店,有人会来才怪了。”
“哈,反正不是我自己吃,我也不全靠这个挣钱。”老板娘嗤笑了一声:
“让你准备的钱,都准备好了?事先说好,一分都不能少哦,否则可堵不住我的嘴。
“你想转行去东都大学当助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等我手里那些资料放出去,你风评受害,有的是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名额一周后就要定了吧,在那之前,加油筹钱啊。”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浑身杀气地抬起了手。
——他刚才偷偷伸手进旁边的冰柜,取出了一块冻得结结实实的牛排。
随着老板娘最后一个字音落地,胜村英士猛地上前,抓着砖块般坚固的牛排,狠狠砸了下去。
咚——
血液从后脑飞溅出来。
胜村英士看着倒下去的尸体,推推眼镜:“……这可是你逼我的。”
……
杀完人,胜村英士飞速藏起了尸体、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打算晚上再来搬走抛尸。
做完这些,他正打算出门,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外套上,沾着几星血迹。
“……啧。”这种衣服,可没法穿着在大街上走。
胜村英士只好大步回到柜台后面,把外套脱下来,往最隐蔽的地方一塞,准备晚上把它跟尸体一起带走。
做完这些,刚直起身,店门口的风铃,忽然清脆地响了起来。
——这个见鬼的时间点,居然有人来了!
……
“先在这家店等一等吧——刚才的那位大叔说,如果楠川先生或者野田先生回来了,会马上联系我们。”门口传来一道年轻人的声音。
胜村英士全身紧绷,从吧台前回过头,就见两个高中生和一个小孩走了进来。
“……”胜村英士无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几个学生。
刚才听到有客人进来,第一反应是“附近侦探社的人上门”,还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
思索片刻,胜村英士没有立刻离开。
他打算装成店员,先把这几个人应付走——毕竟他此时人在吧台里,已经没法装成“路過的客人”,硬要走也很可疑。而且要是他走了,這群學生误打误撞把尸体翻出来就麻烦了。
胜村英士:“……”正好刚才,那个刚进门的高中男生说,只是进来“等一等”。
这样的话,他们大概只会点一些饮料甜品。这些冰箱里都有存货,简单加工就行。
胜村英士很快理清思绪,露出了自然的笑容:“欢迎光临!”
同时,仗着吧台这边光线较暗,他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那些有血渍的部分,悄悄把它们遮住,擦拭干净。
……
等胜村英士拿着菜单回过身,他正好和新来的三个客人对上视线。
江夏看到男人走出来,随意打量了他一眼,忽然若有所思地说:
“店里好像有股血腥味。”
毛利兰踮脚往吧台里面的小厨房张望了一下,笑道:“你们侦探对这些太敏感啦。這家咖啡厅出售主餐,应该是店里的人在做饭——我平时做饭切肉也有血腥味呢。”
虽然很有道理,但柯南听到她的话,还是忍不住给侦探正名:“敏感一点才能破案啊——以前也有过用冷冻肉当做凶器的案例,厨房肉也未必就无害嘛。”
胜村英士捏着菜单的手默默一抖:“!”
……这三个人都在聊些什么啊!!
巧合,一定是巧合……说起来,那个年轻人,居然是个侦探?
胜村英士的心,已经开始颤抖,面上却只能努力维持着营业微笑。
——稳住,侦探又怎么了?
侦探都是等看到尸体,才开始破案。而现在,尸体还藏得好好的,问题不大。先专心把这几个人糊弄走,顺便尽可能销毁物证——比如那块用来砸老板娘的冷冻肉,把它煮一煮剁碎,往饼里一塞,谁能猜到那就是凶器?
……
胜村英士在心里安慰自己的时候。
旁边,三个年轻人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确实,我也听说过类似的案子。”
江夏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冰、冷冻肉、还有其他利用冰冻凝成的材料。这类凶器煮一煮就能完全改变形状,甚至有的凶手还会直接把物证吃进肚子销毁——最初,这些诡计确实令人防不胜防,但现在类似手法出现得太多,已经不那么新鲜了。只是取证会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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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村英士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他难道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没有吧。
……嗯?等等。难不成是这三个学生,刚才在店门外看到什么,现在正在装傻诈他!?
“……”胜村英士一想到刚才,自己作案善后时候,可能有三个人正贴在窗外、幽幽盯着他,瞬间流一背冷汗。
他深呼吸了一下,强行镇定下来。
冷静。
——这三个客人明显是一起来的。就算那个侦探心理素质过硬,能在目击凶杀现场后装作若无其事,可他旁边的高中女生和小孩,却也都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他们不会是这种反应。
也就是说,刚才三人的聊天,一定只是巧合,不能自乱阵脚!
总之先尽快把人打发走……
这么想着,胜村英士堆起笑容,走到桌边,递出了自己手中的酒水单:
“你们看看,要点些什么?”
……
果然如胜村英士所料。
三人并没有点太复杂的东西,只点了两杯热咖啡,一杯果汁。
胜村英士回到柜台后面,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汁好办,冰箱里有提前冰好的,倒进杯里就行。
而咖啡……
虽然胜村英士完全不会煮咖啡,但好在,据他观察,这家店的无良老板娘用的不是咖啡豆,也没有咖啡机,只有一些粉末。既然这样,随便冲好糊弄一下就行了吧——弄得难喝一点,正好把人打发走。
之后,等这三个客人一走,他马上就关店离开。
“……”这段期间,可千万别再有其他瞎了眼的客人找上这家黑店啊……
胜村英士挽了挽袖子,一边尝试冲泡咖啡,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
两秒后,门口的风铃叮咚一阵响。
——又有客人来了。
胜村英士眼角一跳,一滴热水洒在桌台上:“……”
……有完没完了啊!
……
几秒钟前。
冲矢昴停在咖啡店门口,看了看面前的店铺,又询问地看了一眼肩膀上的猫。
猫打了个呵欠,懒懒地朝他一挥爪,像个无良指挥官,示意他继续前进。
冲矢昴:“……”
十几分钟前,他好好地陪猫玩着,觉得岁月静好、乌佐或许已经忘了他这个时刻想着辞职跑路的二五仔小弟。
谁知没等从刚才的警告中平静下来,乌佐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爪子勾着他新买的衣服,一副要他立刻出门的架势。
就算只是一只猫,这毕竟也是乌佐猫。
冲矢昴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换上了外出的衣服,跟了上来。
——倒也不是畏惧乌佐到连他的猫都怕……主要是自己确实好几天没出门了。每天精神紧绷,在家里坐牢似的宅着,颇为难受。
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出门的机会,正好借此放松一下心情。
有上司的猫在旁边,冲矢昴暗暗想:自己至少能沾一沾光,规避一些会造成大范围伤害的“意外”。
……
就这样,一人一猫离开了刚刚发生过命案的公寓,循着猫爪的指向,一路来到了这间咖啡厅。
“要进去吗?”
冲矢昴推门之前,再次询问了一下猫的建议。
尽管他觉得,这猫聪明得简直不像一只猫。但转念一想,猫的主人是乌佐……一切似乎又变得非常合理。
冲矢昴其实来过这一家咖啡厅,甚至算得上这里的熟客。
——这家店客人不多,他偶尔会端着电脑过来写论文,比在家里写,效率要高得多。
店里的老板娘虽然有点邋遢,但总的来说是个随和的人,偶尔还会喂一喂路过的流浪猫,让它们帮忙抓店里的老鼠。
于是冲矢昴没太纠结,扛着猫就进去了。
等进门看清店里的情况,他略微一怔,整个人无声变得紧绷起来。
……
——乌佐的猫指来的这一家店,果然变得和往常不太一样。
首先,店里忙碌着的,竟然不再是老板娘,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冲矢昴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人有些眼熟——他隐约记得,好像是老板娘的男朋友。
“……”这倒也没什麼,誰都有忙碌的時候,或许是老板娘没空看店,所以让男朋友来帮忙。
因此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冲矢昴目光微动,移向了店里的一张桌子。
——这一家向来冷清的咖啡厅,此时竟然来了一桌客人。
还“碰巧”是一桌认识的人。
“冲矢先生?”
毛利兰的位置,最方便看到门口。她听到有人进店,惊讶地打了一声招呼。
紧跟着,她的目光落在冲矢昴肩上,声音一下变得惊喜起来:“小黑?”
冲矢昴一怔:“嗯?”
……这三个学生认识他就算了,怎么还认识他带来的……咳,带他来的猫?
——这可是乌佐的猫啊!
冲矢昴忽然想到了什么,略一低头,眼镜劈咔閃过一道反光。
——说起来,每一次自己遇到和乌佐相关的案件时,都会在附近遇到江夏,以及江夏对面的柯南。此外,毛利兰出现的几率也不算低。
冲矢昴:“……”巧合太多,就再不是巧合了。
江夏出现在附近,倒是非常合理——乌佐那样的人,肯定无法容忍警察在看过他精心布置的舞台后,平静地来一句“哦这是自杀”……所以他会想方设法让江夏这样的“知音”来到案发现场、公布真相。
可是柯南……
冲矢昴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一件事:
他第一次见到乌佐、绞尽脑汁想要推动乌佐布置的“暗杀”任务时,就是因为在公园遇到了柯南,才顺利展开了那一场案件。
冲矢昴:“……”江夏看上去和柯南关系很好。难道乌佐是在利用天真好操控的小孩,把江夏引到有案件的地方?
……
冲矢昴思绪乱转,企图抓住一点什么,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
遇到了熟人,自然不能假装没看见。
冲矢昴走向江夏他们所在的那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毛利兰热情地朝他伸出手,从他肩上,把猫接了过去:“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它,我还以为小黑只在米花町附近闲逛呢。”
江夏看着猫,余光却瞥着冲矢昴,希望小弟记住这个重点。方便赤井秀一日后多来米花町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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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江夏暗杀计划】
然而很遗憾,冲矢昴没能接收到来自上司的期待。
他还在想别的事。
冲矢昴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未必是同一只,可能这种花色的猫就是喜欢串门吧……那个,你为什么叫它小黑?”
——没记错的话,“小黑”正是乌佐给猫起的名字,而毛利兰竟然知道。
冲矢昴:“……”难不成乌佐目前在社会上的身份,其实和这些高中生有交集,于是乌佐用他没有良心的演技欺骗了无辜学生,成了他们的朋友?
不过,情况似乎和冲矢昴想象中不同。
毛利兰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回答“因为这是我朋友的猫、他说他的猫叫这个名字”。
只是不太好意思地笑道:“因为除了四只爪子,整体都是黑色,所以就叫小黑了……虽然擅自给猫取名不太好,不过它经常去各家做客,我的几个同学也都见过它,不知道名字实在不行方便,大家后来就统一叫它小黑了。”
冲矢昴:“……?”这、这只猫居然也会去别人家做客吗!
虽然早就听乌佐说过,小黑是散养。但没想到居然散到了这种程度。冲矢昴之前还想,猫喜欢来他家,或许是因为他是乌佐的部下,这也算是跟着乌佐仅有的一点福利,谁知道竟然……
……
冲矢昴推推眼镜,勉强压下心里乱七八糟想法。
——仔细想想,或许乌佐不是只有一只猫,而是有着一窝相同毛色的猫,每天让它们去各家串门,收集情报。然后专门留了一只,联系部下……这么一想,似乎好受了一点。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一件更加迫在眉睫的事。
冲矢昴:“……”乌佐猫今天带他出门,来到这家咖啡厅,究竟是要做什么?
……
冲矢昴想起两个小时之前,自己收到的血淋淋的警告,以及差点被警方当做嫌疑人带走的事,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夏,压了压惊:还好,侦探天生克罪犯,有江夏在旁边,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被栽赃带走。
不过,试着代入一下乌佐的视角……
冲矢昴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自己这种“抱江夏大腿”的浅显应对,乌佐难道会预料不到吗??
冲矢昴:“……”几个小时前,自己刚把江夏列为保命大腿。紧跟着,乌佐的猫就找上了门,带他来这家咖啡厅和江夏“偶遇”。
如此巧合,反倒让冲矢昴心里咯噔了一声。
……乌佐想干什么?
多年的丰富阅影经历,让冲矢昴脑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幕水到渠成的场景:
饱受迫害的主角,在可怕大boss的围杀之下艰难求生。走投无路之时,他忽然遇到了一个看上去十分正义、愿意对他伸出援手的好人。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根据冲矢昴的经验,只有10%的可能是“好人和主角联手打败大boss”。
而剩下的90%,是那个看上去很靠谱的好人突然被当面杀死,boss在幕后发出一声冷笑,然后一切进一步滑向绝望的深渊。
……
“冲矢叔叔,怎么了?”旁边忽然飘来一道声音,“你脸色好像很难看。”
冲矢昴一下回过神,发现说话的竟然是柯南。桌对面,江夏也正支着下巴看着他。
毛利兰正在研究菜单,听到柯南的话才抬起头。她认真打量一下冲矢昴,还真没发现这个研究生哪里显得不安了……也不知道是柯南过于敏锐,还是这个小孩在随口胡懵。于是也看着冲矢昴,想听听他怎么说。
冲矢昴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孩的感覺還真是敏锐。
不過,他正在想的东西,显然不好说出口。
于是冲矢昴顺着柯南的提问,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刚才有个女人被杀了。”
“!!”吧台后面,胜村英士手一抖。他想起被自己藏在店里的老板娘的尸体,一句“不是我杀的!”险些脱口而出。
好在在他开口之前,柯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听江夏哥哥和小兰姐姐说了,是你的那个邻居吧。节哀。”
冲矢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胜村英士狠狠松了一口气,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也重新沉了回去:还好,还好。
……说起来,这群人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总要大喘氣……谜语人快点从店里滚出去!
他心里恨不得把这几个客人一脚踹出门外。
但为了隐藏罪行,胜村英士只能忍辱负重地挂起营业微笑。
他端起托盘,来到那桌讨厌的客人旁边:“您的饮品到了。”
然后给柯南面前放了一杯果汁,给江夏和毛利兰面前,各放了一杯咖啡。
收回手时,胜村英士仗着自己站在桌边、位置高、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
他刚才泡咖啡的时候,倒了比正常多无数倍的咖啡粉。这些学生最好第一口就觉得难喝,然后跑去找别的店消磨时间——顺着路口往北不远,就有另外一家咖啡店。
……
胜村英士送完咖啡,捧着托盘走了。
他期待着自己的剧本奏效,完全没发现自己背后,两副眼镜齐刷刷闪过了一道反光。
柯南和冲矢昴从镜片后面,幽幽盯着他的背影。一个若有所思,另外一个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向江夏面前的咖啡,瞳孔微震。
江夏也看了胜村英士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
——或许是他们人太多了,这位“店长”竟然没有生出“下毒把这些人全杀了!”的心思……令人失望。
一边想着,江夏一边伸手摸了摸杯子。
咖啡竟然不烫,而是温的——这位“店长”似乎不想让他们留太久,居然特意把咖啡调成了能直接入口的温度。
“……”闲着也是闲着,江夏犹豫片刻,将手伸向咖啡杯,打算尝尝传说中硬汉专属的超苦咖啡,究竟能苦到什么程度。
不过碰到之前,旁边忽然当啷一声脆响。
——冲矢昴一不留神打翻了水杯,一捧水恰好泼到江夏面前,撒进杯里。
1130【乌佐别念了】
“抱歉,手滑了一下。”
冲矢昴一脸歉意,伸手把江夏面前的咖啡杯,拖到自己面前:“这杯掺水了,给我吧。”
毛利兰一怔,见江夏没了饮料,犹豫着想把自己的咖啡推过去。
这时,柯南也哎呀一声歪倒,“不巧”把那杯咖啡撞到地上——虽然柯南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但他看懂冲矢昴的反应,意识到这个神神秘秘的研究生,似乎觉得那杯咖啡有问题。
两杯咖啡瞬间远离了高中生们。
试图用苦咖啡把怕苦的学生赶走的胜村英士:“……”
……自己今天是不是水逆?
他眼角微跳,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咖啡盒:刚才,为了让咖啡尽量变得难喝,他把盒中剩下的所有的咖啡粉都倒进去了。
虽然店里应该还有存货。但老板娘为人邋遢,东西堆得乱七八糟,胜村英士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出哪里放着其他咖啡粉。
……
冲矢昴一边祈祷赤井秀一赶紧过来救人,一边端起从江夏那弄来的咖啡,假装嗅闻咖啡的芳香,实则偷偷闻了闻味道。
“……”嗯?竟然没有苦杏仁味,难道乌佐没打算让人来暗杀?
……不过,也不能排除店长下了别的毒。
毕竟冲矢昴以前来过这家店,期间没少点过咖啡。
而他记得,自己以前喝的咖啡,和这一次的相比,味道明显不同——肯定是这个代店长在其中做了手脚。
……
旁边。
江夏微带疑惑地看了一眼冲矢昴,总感觉他刚才是故意洒水——也不知道这个很爱走神的小弟又脑补了什么大场面……难不成冲矢昴直觉地感到“店长”不是好人,所以开始了他的被害妄想?
咖啡没喝成。
江夏翻开菜单,思索着是点一些别的,还是再要一杯咖啡。
但冲矢昴却一副打定主意不让他点单的样子,主动攀谈起来:“我们研究室最近要做一个关于侦探的课题——难得遇到,不如给我讲讲你平时的破案经历?”
——听说侦探都爱讲这些。既能整理破案思路,又能回顾光辉历史、享受别人的赞叹,倍有面子。而冲矢昴暗暗想:江夏破的案那么多,多聊一会儿,足够撑到代店长露出马脚的时候。
……
“我的破案经历?”江夏果然没继续点单。
他从菜单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冲矢昴:“你想听什么?”
柯南也暗中打量着冲矢昴,觉得问题很大:一个工科研究生,研究侦探干什么?
那个新课题总不可能是“如何省力搭建埋尸地”之类的东西吧。
柯南:“……”说起来,工科也不全是土建类。冲矢昴捂得这么白,一看就不怎么晒太阳,不像是正在往这个行业发展。
如果换成柯南自己,此时可能就要开始追问了。
可惜冲矢昴问的是江夏。
“……”柯南看了江夏一眼,意识到这个总是对熟人很好邻居,此时肯定也发现了冲矢昴的异常,但恐怕不会戳破他——唉,太体贴了其实也不好。主要是对旁观者的好奇心很不友好……
两个人还真的聊起了过往的案子。
柯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边听,一边仗着自己“熊孩子”的身份,趁乱把冲矢昴面前的咖啡拖到了自己面前,低头研究。
——没有苦杏仁味,也没有其他一些明显的毒药气味。
不过这杯咖啡,味道太重,也不知丢进去了多少咖啡粉,即使刚才被冲矢昴撒了水,味道也依旧浓厚,更别提那近乎纯黑的颜色——这些特征,足以掩盖可能加在其中的东西。
柯南:“……”难道店长端来的咖啡有问题?
可冲矢昴又是怎么知道的?
柯南收回望着咖啡的视线,在“店长”紧张的注视下,开始转动目光,打量着店里各个隐蔽的角落。
……
冲矢昴其实很想找个借口,带高中生们离开这家危险的店。
但最终,他还是没动。
……倒不是因为这家店是乌佐让他来的、而现在乌佐没让他走,他不敢动。
只是冷静下来,理智想想——“乌佐要暗杀江夏、震慑小弟”这种事,其实只是一种推测,是无数种可能当中的一种。
而且對乌佐来说,比起“衝矢昴”這个仅供娱乐的小弟,怎么看似乎都是江夏这种能够长期合作的“揭幕者”更为重要。乌佐应该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小弟抱了江夏的大腿”,就把江夏杀掉。就算真的介意,恐怕乌佐想杀的,也是那个无辜的小弟。
冲矢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贸然要跑。或许本来没什么事,一跑反而会直达地府。
……还、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了。
先尽量消磨一下时间。等会儿看看赤井秀一会不会来,或者看乌佐有没有进一步的指示。之後再做打算。
正一身冷汗地想着,这时,门口的风铃叮当一阵响。
——这家原本门可罗雀的咖啡厅,竟然又有客人到了。
……
这一次,进来的是两个中年人。
两人都穿着西装,像是附近公司的社畜。其中一人甚至还带了画稿,一副忙碌赶工的样子。
“我是昨天预约的大原雄。”
年长一些的那人朝“店长”点了点头。他似乎更喜欢亮堂的位置,说完,就带着同行者走到了离落地窗最近的那一张桌边,坐了下来。
坚强迎客的胜村英士:“……”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好在新来的两个客人,并不关心店里的情况。
他们正专心聊着自己的事。
相田彻靠着椅背,打了个呵欠:“我听说昨天,公司又接到了新单子?”
“嗯,是传单设计,要的很急。”大原雄叹了一口气,“客户说马上就要去商店街分发,两天内必须赶制出来。”
“传单?”相田彻发出一声嗤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单子都接,而且还要亲自动手设计,你真是我见过的混得最惨的社长了——不过,等我正式辞职,你也就要正式成为光杆司令了,提前适应一下倒也不错。”
隔着两张桌子,冲矢昴一怔,无声竖起了耳朵。
辞职?
……是他想的那个辞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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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1【可怕的武器】
落地窗边,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大原社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咱们公司其实很有前景,而且都合作这么久了,你一下跳槽去别的地方,未必能比留在这发展得更好……那个,如果是对工资不满意,我可以再加。”
相田彻一下笑出了声:“就公司那点收入,再加能加到哪?”
大原社长底气不足地说:“将来业绩一定会改善的。”
“行了,别再提这件事了。”相田彻抬手打断了他,“你老了,我可还没有——我不想在你手下画一辈子传单。再这么下去,我这一身耀眼才华,都要陪你一起入土了。”
大原社长脸色终于忍不住一沉,看上去想要还嘴,最终却又深吸一口气,硬压了下来。
像是为了逃避争吵。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
冲矢昴默默目送着那位大原社长走过去,心里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思索片刻,叼了一根烟,去靠近厕所吸烟席。
然后假装吸烟,实则取出手机,打算给乌佐发一封邮件——或许是自己上一封回信太官方了,以至于看上去不那么诚恳,所以乌佐才一直用某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反复叮嘱他?
……如果再重新写一封认错邮件,说不定能缓解现在的状况。
不过,打完字,按下发送之前,冲矢昴又有些犹豫。
——发什么内容也是讲究,要是道歉太直白正式,喜欢当谜语人的上司,或许反而会觉得扫兴,于是再找点其他能引起他兴趣的事……
这么想着,冲矢昴又把刚才打好的内容删掉,半装傻地打出来一封语气更加折中的邮件:
[您的猫今天来找我,带我去了一间咖啡厅。
您在这有什么吩咐吗?我一定照办。]
本来想这么发出去。
可冲矢昴手指停在发送键上,又忽然觉得这一封也不合适。生怕乌佐回过来一条“哎呀其实原本没什么吩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也不好让你空手离开——去把跟你一桌的那三个人杀了吧”之类的话。
“……”思来想去,叼着的烟都快灭了,冲矢昴还是没想好到底该发什么,比写论文还犯愁。
这时,旁边幽幽冒出一个脑袋。
冲矢昴一惊,本能地退出了邮箱界面。
定睛一看,就见竟然是柯南溜了过来。
柯南朝他露出了一个属于天真小孩的微笑,伸手拽拽他,示意他附耳细听。
冲矢昴不太熟练地蹲下身,疑惑地看着他。
就听到柯南问:“有人要害江夏哥哥吗?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他点咖啡?”
冲矢昴:“!”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一个一年级小孩,居然能看破他在想什么?……自己还真是不适合“二五仔”这一行,跑路果然是正确的。
冲矢昴:“……”不过,冷静想想,更可能是江夏发现了问题,但他担心附近有人监视、不好直接问,所以派了柯南来当传话筒……没错,一定是这样。
冲矢昴再次感动于名侦探的敏锐。
只可惜就算是这样,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
冲矢昴很快整理好了心态和表情,朝柯南露出微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为了让大家不被灭口,停顿片刻后,冲矢昴一把掐死良心,决定让无辜的代店长肩负一点不属于他的重担,“想起了关于这位店长的一些事。”
柯南一听好像有秘密,眼睛微亮:“什么事?”
冲矢昴压低声音:“我经常来这家咖啡厅,平时这里都是一位女店长开门营业,但今天换成了她的男朋友——我听说这位代店长……风评不太好。”
柯南更好奇了:“风评不好?”是麻晕客人偷盗财物?还是曾经杀人抛尸、当时没被抓到证据所以逍遥法外,但事后仍是流传出相关的八卦?
在他探询的注视下,冲矢昴叹了一口气,揭秘道:“听说那个人遇到名人和可爱女孩子的时候,会故意往他们的饮料里吐口水。”
柯南:“……?”
冲矢昴心有余悸似的悄悄说:“有一次这件事被客人發現,闹得很大,這才有了类似的传闻,来这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少。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最后的相关调查也不了了之——那个,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往外说,会被告诽谤的。”
……对不起了,代店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去往自由的彼岸之前,一定留一笔巨款作为补偿,顺便弄个小程序给店铺刷高评分。
柯南已经呆住了。
扒在冲矢昴肩上旁听的小白也呆住了。
“……”收到消息江夏,则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咖啡杯:口水?没有吧,刚才假店长制作咖啡的事后,鬼们全程旁观。原本是希望店长怀着杀心下点毒,然而他只是往里面多倒了很多咖啡粉。
既然这样,冲矢昴为什么覺得这杯咖啡不能喝?
江夏若有所思。
同时他默默想:还好这家咖啡店的店长不在了,也还好柯南不是那种喜欢四处传播坏话的小喇叭……否则过几天,没准自己会看到“高材生造谣店铺,惨遭店长投毒杀害”的新闻。
冲矢昴为了不让他们喝咖啡,还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
虽然冲矢昴的话,掺了许多水分,但这话的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柯南一时忘了继续追问,想起刚才自己喝过一口的果汁,小脸煞白:……成年人的世界这么可怕的吗?不过等等,自己现在不算名人,也不是什么“可爱女孩子”,应该不在店长的口水攻击范围之内吧……
冲矢昴瞥了一眼柯南的表情,意识到暂时蒙混过关了。
虽然好像伤害到了小孩子脆弱的心灵,不过总比柯南和江夏知道得太多,然后被乌佐物理毁灭来得更好。
冲矢昴拍了拍石化的小朋友:“回去吧。”
柯南一激灵,回过神后,心有余悸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走回座位。
1132【走霉运的波本】
刚才离席的大原社长,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他不小心洒了一点杯里的水,想找出手帕擦干,然而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帕。
片刻后,大原社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再次走向洗手间——他把手帕忘在了里面。
大原雄跟柯南和冲矢昴擦肩而过。
两个眼镜人下意识地回过头,心思各异地看了一眼大原雄的背影。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柯南和冲矢昴一怔,循声望去,就见毛利兰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惊恐,她朝这边大喊:“快跑!!”
说话间,毛利兰倏地站起了身。
而与此同时,座位更靠外江夏已经推开凳子,快步跑来。
冲矢昴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出事。恐慌之余,他心里竟然有一种“果然如此”平静。没等心里咯噔完,他肩上忽然被跑近的江夏重重一推。旁边的柯南也被同步丢出,两个战五渣摔成一团,叽里咕噜地贴地滚了出去。
身后传来“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整间咖啡厅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
冲矢昴捂着撞到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回头望去。
然后震惊地发现,咖啡厅里,居然撞进来了半截卡车。
“……”卡车??
……
一辆货车顺着斜坡滑下,从落地窗那边重重撞了进来。把小半边咖啡厅撞成了一片废墟。
受灾最重的地方,正是大原社长和相田彻所在的那一桌。
大原社长刚才去洗手间找手帕,逃过一劫。
而试图跳槽大展宏图的相田彻,却不巧背对着窗户,完全没看到卡车,也没来得及躲。
此时,他的手从卡车和碎砖缝隙间露出,苍白无力,已经是一只属于死人的手。
另外,在他旁边,废墟底下,隐约露出了另外一道人形。
——被卡车撞到的人,竟然不止一个。
冲矢昴猛然怔住——店长和大原雄离窗户很远,一个在吧台那边,一个在洗手间。毛利兰虽然还在桌边,但同样离窗边不近。剩下的他和柯南都没事,所以第二个受害者……
江夏——!!
……可恶的乌佐!
冲矢昴忍不住砰地捶了一下地面:乌佐竟然真的对侦探下手了!!……不对,那个位置其实更像是要撞他和柯南,只是江夏反应太快了……
冲矢昴心里的愧疚感,如同海潮般哗啦涌了起来。
他快步跑过去,想把恩人从废墟里刨出来,抖一抖看看还有没有救。
握住地上不小的建筑残块,正要往上抬,这时,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递来一双手套:“戴上这个吧,效率更高,还不容易划伤。”
“多谢。”
冲矢昴接过,然后忽的怔住。
一秒后,他蹭的回过头,看着一边戴上另一副手套、一边提醒毛利兰报警叫救护车的人,本能地往后一躲,差点一头撞到废墟里:“江夏?!”
江夏“嗯?”了一声,在他摔进废墟之前,拎着冲矢昴的领子把人拽出来。
同时很诧异似的问:“怎么了?跟见了鬼一样。”
冲矢昴:“……”……你不是鬼吗?!
柯南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找眼镜,一边看了看冲矢昴,重新变得狐疑起来:总感觉冲矢先生不太对劲。刚才的“口水”,果然只是借口吧?——冲矢昴好像很笃定“有人要害江夏”。就像上一次在双子大楼里,提醒过江夏“狙击”的事。
……这到底是什么人?
……
柯南暗中观察着的时候,冲矢昴也渐渐回过了神。
他毕竟还是一个高学历唯物主义者,而且江夏有脚有影子,踩在碎木料上,木料也确实小幅度凹陷了一点,还能伸手拎他,怎么看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活人。
可是,既然这样,多出来的那一具尸体,是哪来的?
明明是日头正烈的中午,还有辟邪的侦探站在自己旁边。冲矢昴却止不住的背后发毛。
……
江夏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問題。
他凑過去摸了摸那两只从废墟里伸出的手:“都没有脉搏。不过这个多出来的人……已经死了有一小段时间。”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眼底露出了然的神色:“这边的长凳是中空的,能兼当储物柜使用——看来刚才卡车撞进来的时候,撞碎了这边的长凳,所以里面的尸体也掉了出来。”
毛利兰听到江夏的话,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抱紧了手机:“佐藤警官快来!我们又发现了两个死者,位置在上午那一起案子附近,具体地址我马上发给你!”
说话间,她忽然感觉身边蹿过去一道影子,走位缥缈,快如鬼魅。
“啊——!!”
毛利兰吓了一跳,本能地抄起手边的凳子,用力丢了过去。
“咚”一声闷响。
跑路的胜村英士不幸被精准命中。他白眼一翻,啪叽晕倒在地上。
江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身上没有杀气,索然无味地收回了视线。
……
一切尘埃落定。
除了缩在角落、不敢说话的大原社长,剩下的几个,都是没少见过命案的人。
驚慌归惊慌,确定了不是鬼怪作祟,一群人很快镇定下来。
冲矢昴终于串起了先前发现的疑点:“看来是代店长杀了店长,然后把尸体藏在了店里……难怪刚才他总是阴嗖嗖地冷笑,还故意把咖啡冲得那么奇怪,原来是想把你们赶走。”
……
弄清楚了“凭空出现的尸体”,剩下的事,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江夏看了看货车裂成蛛网的车前窗:“车里没人,看来是溜坡滑下来的……店里被撞成这样,可能不太安全,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他拎起摔晕的假店长,和其他人一起到了外面。
刚到街上,忽然远远看见一个人沿着斜坡跑了下来。
那人应该是倒霉货车的司机。他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货运员制服,露在外面的小臂却是迥异于常人的古铜色皮肤,身形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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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3【酒厂干部的直播感想】求月票(〃∇〃)
惨被车撞的咖啡厅,正好在杯户侦探事务所附近。
而众所周知,侦探,和发生在侦探周围的案件,往往也是新闻流量的最佳提供者。
事务所附近有记者蹲守,货车撞咖啡厅的动静又很大。于是没过多久,记者火速赶来。
关于这一起案件的实时报道,也同步出现在了网站上。
……
贝尔摩德回到家,正在浴缸里悠闲泡着澡,忽然感觉手机震了一下——有她感兴趣的新闻推送。
擦擦手点开一看,里面是关于“江夏再遇新案”的消息。
贝尔摩德一眼扫过,目光忽然顿住。
她好像在画面里看到了波本——正是那个溜坡货车的车主。
而且……
货车驾驶员疑似操作失误,货车溜坡,撞入咖啡厅,导致两人死亡?
……既视感好强。
类似的事,前不久,她才刚刚经历过。
贝尔摩德想起一个多小时前,自己那辆溜坡的车,以及差点被车碾压的小孩,手指略微一紧:“……”
……如果当时,没有小兰跑出来拦车,乌佐肯定也不会上前帮忙。而她的车压死了孩子,在有证据证明这不是她的操作失误之前,她恐怕也得被带去一趟警视厅。
虽然boss不会因此下令击杀她,但想来那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贝尔摩德看着直播里一身正气的江夏,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她把乌佐当友军,乌佐却逮着机会就把她往陷阱里丢。虽然最早,她确实是想过杀掉乌佐来着,只是现在……
唉,真是记仇。
不过转念一想,也或许乌佐只是在单纯地拿她做练习——而且看看波本,一心把江夏当成部下培养,却每次一遇到乌佐、就不得不在死亡边缘挣扎……相比起来,乌佐对她,似乎已经很友善了?
幸福感有时要靠比较产生。
贝尔摩德看着画面上,那个有意无意躲避着镜头的混血“货车司机”,红唇微勾,露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微笑。
……
看到这场直播的人,不止一个。
同一时间,东京的阴暗角落。
琴酒也在正在远程围观。
他倒是没给新闻设置关键词提示,但他身边有个人显然很在意乌佐的动向——琴酒做完交易一回到车上,就看到伏特加鬼鬼祟祟地盯着手机,眼神相当复杂。
正好短暂有些空闲,琴酒于是也跟着看了两眼。
直播画面中,倒霉的“货车司机”正出于他的职业本能,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晃过来的摄像头。
记者注意力所在的中心,显然是江夏,安室透还真的顺利躲开了。只不过撞进咖啡厅里的那一辆货车,毕竟是他开来的,他还是难免被扫到了几个镜头。
琴酒看着波本蹙眉躲闪的样子,忍不住嗤声嘲笑:“波本以前说我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暗讽我效率低。现在他倒是如愿以偿,变得比我还忙了——录下来发给他,顺便问候一句‘辛苦了’。”
顿了顿,琴酒想起什么,又遗憾道:“算了,这会暴露我们的动向。先收起来,等他死前再一一放给他看。”
伏特加一怔:“不用叫狙击手吗?”
不管怎么看,波本都一副马上要被带去警局的样子。
意外致死少说也要关几年,组织不会允许一个干部脱离掌控那么久——要么半路把波本劫走,从此抹去他社会上的身份,转为地下人员;要么就直接击毙。这才是正常的处理方式。
琴酒隔着屏幕,打量着直播里江夏的神色,试着分析这个新人的想法:“乌佐现在的注意力,在那个冲矢昴身上,他应该只是闲来无事敲打部下玩,波本是顺带的。
“而且既然波本能从上一次双子大楼的围杀中活下来,乌佐就不会让他死在‘一辆车撞进店里’这种平平无奇的小场面上。一定只是碰巧发现波本也在他的舞台周围,所以顺手拿来坑一把,顺便收集波本的反应和应对,为以后的认真暗杀做准备。
“负责报道的记者,被警察拦在了外面,他说的‘货车司机操作失误’、‘撞死两人’都还只是推测——刚才有一辆救护车开走了,尸体却全都还留在现场。或许是店里同时发生了两起案件,乌佐打了其中一起的凶手,那些被他迷惑的愚蠢警方担心记者把打人的事报道出去,所以没让镜头靠近。”
伏特加:“……”越听越有道理。不愧是大哥,居然这么了解乌佐……既然这样,大哥应该不会轻易踩进乌佐的圈套、无端击毙无辜司机吧。
伏特加心里的安全感,稍微增加了一点点。
同时他不禁想:原来成功闯过乌佐的死亡关卡后,还有这种“避免死于日常”的好处。那他……
“……”想起那天轰隆爆炸、四面八方全是烈焰的大楼,和惊险冲向对面楼顶的跑车,伏特加沉默片刻,又觉得,其实还是日常好。
——只要抱紧大哥的大腿,乌佐就算想弄死他,一定也没那么简单。
……
波本躲镜头躲得确实不错。
但案发现场远处,有一架狙击镜,却将他的全部反应收入眼底。
——赤井秀一刚从公寓撤走没多久,就又收到了冲矢昴的求救消息,而且听说乌佐还打算暗杀江夏。
想起冲矢昴那个“狼来了”的说法,沉默片刻,赤井秀一还是很快折返。
——辛苦点熬过这一阵,把冲矢昴送去外面,之后应该就能解放了。
……
正好因为中午那一起命案的耽搁,赤井秀一跟丢了贝尔摩德。
他于是暂时搁置了贝尔摩德那边的事,又一次来到杯户町。
刚找到合适的狙击点,远远往过一瞄,就看见了卡车撞进店里的惊险场面。
紧跟着,赤井秀一也看到了那个匆匆赶去现场的“货车司机”。
……波本?
同样在组织里待过,赤井秀一同样明白今天这一起“意外”,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赤井秀一:“……”这么看来,他这位前同事在组织里的处境,还真挺不妙的——距离上一次双子大楼的事,才刚过去没几天,波本竟然就又遇到了麻烦……这人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乌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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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还阳大佬的打赏(*^▽^*)
1134【赤井的对手】
之前,赤井秀一其实还怀疑冲矢昴想多了:今天发生的事,或许只是普通的命案。
但现在,随着波本出现,他想起前几天被困在双子大楼里的波本,逐渐打消了这种念头。
——冲矢昴的直觉或许是对的。
今天这件看似平常的案子里,很可能有着乌佐的参与。
赤井秀一:“……”能让那个波本疲于应对,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就是自己马上要亲自面对的对手吗……
他心中缓缓燃起斗志,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期待的冷笑。
就在这时,瞄准镜里,江夏忽的抬眼望了过来。
赤井秀一一怔,藏身在遮蔽物当中,并没有动。
——他选的观察地点光线很暗,也非常隐蔽。别说肉眼,就算江夏拿着望远镜朝这边看,也不可能发现他在哪。
“……”也不知道江夏忽然看向这边,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如此敏锐,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
赤井秀一:“……”说起来,波本有江夏这种侦探帮忙,至少在那些“日常案件”里,不会轻易被乌佐坑害。
……如果今天波本实在糊弄不过去,沦落到必须要跑的地步。看在同为卧底、敌人一致的份上,他可以帮忙打冷枪掩护。
赤井秀一缓缓缩回大楼内部,换了一个地点,边走边组装着手里逐渐成型的枪。
……
几百米外,倒塌了一小半的咖啡厅前。
鬼们忽然嘀咕起来,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江夏顺着它们的大致指向看过去,感觉那种又高又隐蔽的位置,很像是正藏着赤井秀一。
只不过,这个被组织追杀过的fbi实在警觉,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的杀气竟然又收敛了起来,连鬼也嗅不到了。
江夏:“……”
他默默丢出一只雾天狗,让它循着刚才一闪而逝的感觉,去找一找赤井秀一的藏身之地,带点杀气回来。
同时,江夏收回投放在外面的注意力,低头打量了一圈现场。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安室透和冲矢昴身上。
虽然赤井秀一藏得远,但好在近处还有一团新鲜杀气。
——有冲矢昴这个“组织成员”在现场,此时安室透身上,正持续飘着咖啡的香气,摆在咖啡厅旁边,颇为应景。
江夏欣赏地看了两眼,丢去一只鬼,收集着意外上门的惊喜杀气礼包。
……
旁边,柯南同样正看着安室透和冲矢昴,心里却不像江夏那么轻松。
——从他的视角来看,冲矢昴前脚觉得有人要暗算江夏,后脚就有一辆货车从斜坡上滑了下来,而那辆车的车主还是安室透……这个古怪的侦探事务所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早就觉得安室透可疑,但柯南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
不过反过来想,这确实太直白了一点……总感觉其中另有疑点。
柯南站在可靠的江夏旁边,暗暗打量着那两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心里冒出无数念头。
……
咖啡厅前。
冲矢昴推了推眼镜,同样被安室透盯得浑身不自在。
——上一次在厨艺教室偶遇的时候,他还以为安室透是乌佐的高级部下,负责用“侦探事务所”钓住江夏,然后在关键时刻让江夏接触到案发现场、揭秘破案。
不过,回去跟赤井秀一说了这个推测之后,却遭到了否定。
虽然赤井秀一没有明说,但冲矢昴能感觉出来——从那位王牌fbi的态度来看,眼前这个总在四处打工的“货车司机”,恐怕也是一名组织干部。
冲矢昴:“……”听说前几天在双子大楼,安室透就差点被堵死在楼里。
而现在,他的车竟然又出了这种会进局子的事故……冲矢昴想想前后的事,又对比了一下自己,慢半拍地确认了——安室透确实不像是乌佐的部下。
这已经超过了“敲打部下”的程度,怎么看都是单纯地“想杀人”。
冲矢昴摸了摸下巴,暗暗想:难道是因为江夏经常无意间“帮”乌佐揭幕,所以乌佐擅自把江夏也划成了自己人,而江夏现在又在安室侦探事务所打工,所以乌佐不讲道理地认为,波本想抢他的部下?
冲矢昴:“……”这么一想,赤井先生其实也很危险啊……不过严格来说,自己不是赤井先生的部下,只是普通地抱一下fbi大腿,而且他们有易容技术。只要在跑路之前捂紧马甲,不被乌佐发现,之后的“冲矢昴”就一直都是一个人,问题不大。
想到这,冲矢昴再次看向安室透时,尽管知道对方可能是一个凶残的干部,但仍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看难兄难弟的目光。
……
安室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他疑惑片刻,想起了前几天在双子大楼、冲矢昴面对他时,透露出的“不想跟他当敌人、只想在乌佐麾下划水”的意图。
安室透:“……”虽然还没见过乌佐,不过从各种细节以及传闻来看,那可不是一个会坐视部下摸鱼的家伙……总之,不管乌佐和冲矢昴是在做戏,还是冲矢昴真的想脱离乌佐的掌控,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小心行事一准没错。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看冲矢昴,这人似乎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导致冲矢昴被乌佐教训过,所以现在他看上去变得更老实了一些?
安室透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
一群脑补怪互相观察猜测着的时候。
警察逐渐整理好了现场。
被椅子砸中的假店长,也已经醒了。
咖啡厅虽然塌了一小半,但残留的证据仍然很多。
胜村英士先前杀人的时候,只想着藏起尸体、等晚上慢慢处理。
此时中途被抓,他意识到大势已去,再加上刚被毛利兰迎头砸了一下,头疼得很,很快丧失了挣扎的欲望:
“是我杀的人。但我一开始没想杀她的,是她非要用调职的事勒索我——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进东大当助教的机会,不能毁在那个女人手上!所以我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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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5【组织八卦传播者】
一起案子顺利解决。
剩下的,就是卡车撞进咖啡厅的事了。
江夏拉过一张凳子,坐到旁边,认真围观警方跑来跑去收集线索,并不着急破案——等老板多冒点杀气再说。
琴酒和贝尔摩德,或许是他们杀过的人、和想杀的人实在太多,所以整天杀气缠身。
安室透却不是时刻都在冒杀气。
江夏:“……”难得老板今天遇到了冲矢昴,而且正因为车辆“事故”心情不好,不如趁机补充一点咖啡库存。
而且附近正好出了“车祸”,他短暂挂机划一划水,也很合理吧。
……
“这是你开来的车,没错吧。”
佐藤美和子奔波了小半天,有点疲惫,她望向对面穿着司机制服的安室透,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在各种地方打工?”
“收集情报。”安室透回答得非常坦然,他从冲矢昴身上收回了视线,正色道,“我是个私家侦探,接到的各种委托五花八门,总得想办法完成。”
佐藤美和子:“……”胡说八道,你那个“安室侦探事务所”里,明明只有江夏在干活。
这么想着,她看向江夏,安室透也同步看了过去。
江夏原本正望着远处走神。
察觉到旁边的视线,他略微一怔,回看过去。
鬼们扒在江夏耳边,嘀嘀咕咕地复述了两个警察刚才的对话。
江夏看了一眼安室透身上咕嘟咕嘟的咖啡味杀气,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确实,老板提供过不少重要情报,不然很多案件都没法顺利解决。”
安室透:“……”虽然确实是他想听到的解围,但为什么感觉良心有点痛……
佐藤美和子将信将疑。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更不用担心江夏会遇到无良老板——毕竟今天过后,安室老板可能就进去了。
佐藤警官心情复杂地看向安室透:“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把货车停在斜坡上,然后直接就去送货了?”
提起这个,安室透也不禁蹙了一下眉:“我很确定我拉了手刹,排挡杆也打到了四轮锁定,如果没人动手脚,车不可能自己滑下去。”
旁边的小警察正在帮鉴识科的警员整理物证。
听到这句话,他回过头插嘴道:“我们刚才检查过了货车的情况——手刹没拉,也没有锁定车轮。”
安室透了然点头,语气镇定:“那就是有人要害我。或者想利用我,害死下面那家咖啡厅里的人。”
说着他就转头看了一眼冲矢昴——刚才等待警察赶到的时候,安室透找高中生们问了咖啡厅里的情况,然后得知冲矢昴差点被货车撞飞。
冲矢昴一不留神跟安室透对上了视线:“……”好平静的神态,好笃定的语气。这人就差直说“背后有乌佐作怪”了……安室先生到底被乌佐坑害过多少次,才能这么熟练啊。
冲矢昴:“……”说起来,组织里那个流传出乌佐风闻的源头,难道就是……
他忍不住暗中打量了一下安室透,回顾着对方的气势和能力。然后越看越觉得——或许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和乌佐斗智斗勇无数次,至今存活的英雄。
同为被迫害过的人,冲矢昴肃然起敬。
……
安室透原本是想说完这些话之后,从冲矢昴那里,得到一些或许有用的反馈。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冲矢昴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安室透思索对比了好一阵,诧异地发现,这个神秘研究生的视线,似乎和平时公安部下们望着自己的崇拜眼神重合了。
……崇拜?
安室透:“……”乌佐的这个部下,心理状况好像不太正常……被乌佐折腾出精神问题了?
他怀着满腹疑问收回视线,暂时放下乌佐的事,重新看向盯着他的警方,决定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
一想到“破案”,安室透就本能地想翻一翻江夏这本案件参考书——只要稍微有点证据,江夏一瞬间就能整合起全部的信息,找出案件真相,比自己破案快多了。
然而,想起刚才江夏四十五度角仰望远方大楼的走神状态,又想想那辆撞进咖啡厅的车、以及倒霉被撞扁的死者……安室透沉默了一下。
——参考答案今天可能不在线。
看来只能自己努力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意谋杀。”安室透指了指斜坡顶部的平整地带:
“平时我都会把车停在那个平台上,但今天,那里已经停了一辆私家车——就是那辆,现在都还没开走。所以我只能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坡道上。
“总之,比起追问我,查一查那辆车的车主,或许能更快找到案件的真相。”
佐藤美和子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对安室透有那么一点点偏见,但不能否认的是,对方说得也有些道理——办案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尤其这还是一场命案。
她转过头,打算嘱咐一下旁边的小刑警。
不过开口之前,附近凑过来一个人:
“那个,那其实是我的车。”
佐藤美和子一怔,转头望去,看到一个拿着手帕擦汗的中年男人。
她一下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是怎么混进案发现场的:“你是……?”
“他是那位死者的朋友。”江夏不知何时回过神,像个普通证人一样提供着线索,“进店的时候,这位先生说自己有预约,坐到了窗边的位置。卡车撞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因为忘记拿手帕,去了洗手间,所以同伴死了,但他逃过一劫……真是幸运。”
大原社长表情一僵:“……”看上去很正常的一件事,从这个侦探嘴里说出来,自己怎么就变得那么可疑?!
可是对方说的这些,偏偏都是真的……啧,当时就该连这人一起撞死。
大原社长心里泛起一丝恶意。
然而此时后悔,为时已晚。他只能硬挤出悲伤。抬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是啊,我真的很后悔,如果今天没来这里就好了。”
1136【江夏和乌佐狼狈为奸?】
哭了几声,大原社长像是想起什么,忍住悲痛,向警察解释着状况:
“我是‘大原企划会社’的社长,死去的相田彻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最近接了一件设计旅行宣传册的单子,打算先来咖啡厅商量一下大致规划,再去景点看一看现场。所以我今天开了车过来。
“咖啡厅附近没有停车位,来的时候,我把车停在了上面的平台,打算走过来,正好距离也不远。没想到,唉……”
可能他苍老憔悴的样子,比起安室透更容易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再加上那家叫“大原企划”的公司,确实就在坡上,跟安室透送货的那一家店紧挨着,大原社长把车停在那,确实可能是巧合。
有些警方眼中,对大原社长的怀疑,略微澹去一些。
江夏:“……”这种时候,就看出气质的重要性了。老板装坏人装了这么多年,确实一不小心就会露出一张反派脸,难免遭人怀疑……
一边感慨,他一边又趁乱薅了两把膨胀起来的咖啡味杀气。
安室透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蹙眉望过来。
江夏微不可查地一顿,然后很自然地顺势抬手,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以示宽慰,同时低声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安室透:“……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发现线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猜测或许是刚才被江夏拿掉了……安室透没再多想,转过头打量着咖啡厅和自己的车,想进店里找找线索。
……
虽然大原社长看上去值得同情,但左藤美和子平时跟江夏相处久了,想起江夏打人之后“下次一定”、“下次真的一定”、“这是最后一次了”……之类的承诺,还是觉得人不可貌相,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左藤警官于是没被岔开话题,她看向大原雄,接着最初的话说:“既然这样,能让我们检查一下您的车辆吗?”
大原社长冷汗流了下来。
他正想说什么,这时,旁边忽然快步跑来一个中年女人。
“你怎么还在这?没去打款吗?!”女人是大原企划公司的财务,刚才她忽然接到了合作商打来的催款电话,又从公司的窗户远远看到大原社长在楼下闲聊,顿时急了,“今晚4点之前再不到账,对方就要取消发给我们的订单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原社长露出悲痛的表情,“相田……相田他刚才死了!——我本来打算跟他谈完话,就去景点看看,中途顺路去汇款。谁知他居然会出这种意外……”
“意外?”安室透今天还很忙,忽然被警察扣下,心情正糟,说话于是也不留情面:
“如果不是你的车‘恰好’占据了坡顶,我不会把货车停在斜坡上,如果不是你‘恰好’在这个时间点把死者带去咖啡厅,他也不会被车撞到……对了,刚才听江夏说,你昨天‘恰好’在店里预约过位置,所以才坐在了靠窗的地方。而且出事的那一瞬间,你还‘恰好’离开、不在座位上——这也能叫意外?”
冲失昴默默往旁边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为乌左受害者,安室透的攻击性好强,一副拼死也要把大原社长留下来当嫌疑人的架势……就这么怕没有其他嫌疑人、导致安室透自己作为“造成事故的一方”被警察带走吗。
想到这,冲失昴不禁有些感慨:之前的事果然不是错觉。安室先生一定被乌左坑害过不知多少次,所以才能如此迅速地找出解决之法。
冲失昴:“……”唉,真想找他请教点经验,可惜自己是乌左的部下。如果真的愉快攀谈起来,两个人恐怕都只会死得更快。
不过,说起这个……
冲失昴暗暗看向江夏,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为什么这一次,江夏没帮安室透破桉,反而一副打算袖手旁观的划水架势?
这简直……
简直像是江夏在暗中相助,要帮乌左把安室透推向死路一样!
这个念头突兀从冲失昴脑中闪过,让他惊出一背冷汗。
冲失昴迅速开始回顾之前江夏对自己的种种帮助,以及在各种报道上的正面形象,努力否认这这一点:不、这不可能。如果江夏也是乌左的同伙,那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正义的好人吗?
想想那种阴暗的未来,冲失昴眼前一黑。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江夏怎么可能伙同乌左一起杀人,他现在不破桉,或许只是单纯地缺少证据……
……
安室透毕竟也是一个侦探,何况还顶着“名侦探的上司”这个不明觉厉的光环。
趁左藤美和子找大原社长询问详情、没注意这边,他拉上江夏,刷名侦探的脸,顺利进到了桉发现场。
“对了,我记得卡车撞进来之前,大原社长去过一趟洗手间,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江夏左右看了看,像是这才被触动了记忆,回忆道,“等他出来以后,他忽然开始用右手画图了——进去之前,他是在用左手。”
江夏这么一说,安室透也想起了什么:“他的手受伤了——我刚从坡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吮手指。那时我还以为,他是在车祸中不幸受伤,但现在看来……”
让大原雄这个可疑人物受伤的地点,是另外一个地方。
两个真假侦探对视一眼,彷佛懂了什么,迅速走向洗手间。
……
洗手间在远离落地窗的另一侧。
和被卡车撞碎的落地窗相比,这里显得颇为整洁。一切都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两人戴好手套,推门而入,走到窗边。
洗手间有一扇通往外面的窗户。此时,侧面的窗框上,沾着一点血迹。放在深色的背景上,很不明显。
“这有一些尘土。”江夏又低头看了一眼窗台,“看来大原社长先前借口来洗手间,实际上则从窗户离开了咖啡厅。他可能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对你的车动了手脚……作桉竟然连鞋套都不戴,真是太小瞧侦探和警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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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7【你说的警察不会是我吧】
安室透点了点头,对江夏话里带上了“警察”颇感欣慰。
只可惜……
安室透往大厅里瞥了一眼:根本没有警察来这个藏着许多线索的洗手间查看,而是都集中在落地窗和卡车旁边……说起来,按照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店里还藏着另外一具被谋害的尸体,或许只有交警和附近的小片警会过来处理,搜查一课未必会赶来。
想着想着,安室透就叹了一口气:注意到洗手间窗台上灰印的,竟然只有江夏和自己。
“……”嗯?等等。
江夏说的那个“警察”该不会是指……
安室透忽然闪过这一道念头,忍不住倏地看向江夏。
却见江夏还在专心盯着窗框研究,并没有转头对他露出了然的微笑,更没有什么模仿自琴酒的阴沉冷笑……就像刚才他只是如同字面意义上那样,随口一说。
“……”安室透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江夏看上去跟搜查一课的那些警察关系不错,或许只是在下意识地帮他们说话……
江夏怎么可能发现他是警察?他又没当着江夏的面跟部下接触过,更没有类似的行为习惯——不可能。绝不可能。
……
两人到咖啡厅里逛了一圈。
重新回到佐藤警官那里时,大原社长还在跟警方扯皮。
面相老实的中年人擦着汗,不住看表:“你们也听到了。我公司有急事,再不打款过去,会被断掉货源,那样我们面临的可就是倒闭了!——不用太久,十几分钟就行,让我先去把款汇上吧。”
“现在离4点还有一些时间,稍等一会儿再走吧。”佐藤警官显然不想让他就这么离开,但也没找到理由扣人。
确实如安室透所说,今天的卡车撞人事件当中,有太多和大原社长相关的“巧合”。
但巧合终归只是巧合,再巧,也不能当做直接证据。
柯南同样有些着急。虽然对安室透没什么好印象,但他对“真相”的执着同样不小。大原社长确实可疑,而且柯南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作案手法。
想着想着,柯南无意中摸到手腕上的麻醉手表,心中忽的一定。
——问题不大。如果大原社长非要走,那就把他麻翻,直到找到证据为止。
不过这么做还有一点问题:或许会被人发现麻醉手表的秘密……不知道能不能用“大原社长有嗜睡症”糊弄过去。
……
好在,没等柯南铤而走险,他忽然看到两个人从咖啡厅那边走了过来。
柯南眼睛一亮。
他转向嚷嚷着要走的大原社长,和正拦着他的佐藤警官,举起了手中被手帕包裹着的东西:“好奇怪哦,你们看,我捡到了一块奇怪的木头。”
——如果在平时,柯南或许会把话说得直白一点。
但现在,周围有冲矢昴和安室透两个可疑人物,尽管冲矢昴可能是友军,但柯南还是不敢冒险,只能表现得像一个热爱破案的好奇小学生。
江夏远远听到,很懂地接上了话:“什么木头?”
柯南把手帕递给他,江夏看了一眼,转手递给了旁边的警察——不是安室透,而是闻声赶来的鉴识科的警员。
虽然只在手中过了一遍。
但江夏还是很快说出了柯南想表达的话:“有的地方能看到隐约的勒痕……木块上捆过东西?”
一边说,他一边转头四处看了看,目光很快落在了一处公交站台。
——它正好在安室透当时停车位置的前方。此时,站台里面停着一辆空的公交车。公交司机显然也发现了聚集在这一带的警察,正探头探脑地往这里张望,像一只好奇的猹。
“诶?对了。”毛利兰听到他们的对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卡车撞进来的前一小会儿,正好有一辆这样的公交车从咖啡厅外面的弯道上路过,它后面拖着一条蛛丝一样的断线。我没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材质,只记得它在阳光下非常漂亮,所以印象很深……”
佐藤美和子耳尖一动,隐约抓到了什么:“去看看那辆公交车!”
……
公交司机正远远吃着瓜,忽然发现一群人轰隆隆朝他跑了过来。
司机一惊,连忙整理了一下制服和帽子,打算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还没等开口。那群人径直路过他,跑到了车后面,围着车屁股细看。
片刻后,那里传来了女警感慨的声音:“真的有一根钢线!”
司机:“……?”
……
“这里是公交车的终点站,到站的车会停十分钟再开走。”司机小心解释着情况,“你们说的那个案发时间点,我确实在开上一圈,正好经过这里……但那是因为工作,我本人是无辜的!我一直待在自己的车上,监控能证明。”
安室透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情况就很清楚了——大原社长事先掌握了公交车和货车出现在这里的相关规律。他先约死者去咖啡厅,让死者坐在预订的‘最佳被撞位置’上,然后他自己则找借口去洗手间,从洗手间翻窗而出,来到货车旁边。
“我那辆货车,前面正好是公交车站,有公交车停靠。
“大原社长先在货车的车轮底下放上木楔,防止它滑坡。然后用钢线把木楔连接在前面的公交车上。之后偷偷上了我的车,变动手刹和档位,让它处在时刻都能滑坡的状态。
“这样一来,等时间一道,公交车开走,木楔被拉开,货车就会开始滑坡,撞进咖啡厅……”
说着说着就有点累。
安室透忍不住看了一眼江夏,希望员工把剩下的事处理完。却发现江夏又在走神眺望远方的大楼,完全没有搭理他。
安室透:“……”可恶的凶手,那么多手法能选,他却非要利用“车祸”把死者撞扁,导致现在江夏掉线……
说起来,安室透忽然想:这起案子,似乎有记者在附近直播。
“……”也不知道那人拍到了江夏这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没有——如果这个弱点暴露出去,以后有犯人抓住这一点对付江夏,事情岂不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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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8【原来你想辞职啊】
一想到那些狡诈的犯罪分子把江夏邀去做客,然后在附近轰隆来一场车祸,好让江夏停止推理、变成不在场证明工具人的场景,安室透就直冒火。
“……”要是普通的报道,还能想办法压下来。但现在竟然是在直播……
多想也没用。
安室透清了清嗓子,发现江夏还是不理人。只好自己加快了破案进度,打算尽快处理完这件事,把记者打发走。
“证据的话,咖啡厅洗手间的窗台上,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此外窗框上还留有鲜血。”安室透看向大原社长,“你‘去洗手间’的那一段时间,手上受了伤。那应该是你摆弄钢丝的时候,不慎被划破的。也就是说现在钢丝上,我的车上,洗手间的窗台上……或许还有你自己的车里,全都留有你的血迹。”
“……”
扑通——
铁证如山。
大原社长早在江夏对别人介绍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侦探阴阳怪气的,事情有些不妙。
没想到现在,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是,人是我杀的,但那是他自己找死!”
大原社长脸上的悲伤终于退去,变成了滔天怒火:“那家伙一点也不顾我提携他的恩情,说跳槽就跳槽!呵,既然他那么想走,那我就送他一程!而且他死了,我们公司还能领到一笔保险金和赔偿。”
安室透对这些犯案缘由不感兴趣,也不想欣赏大原社长的复杂表情,只想尽早退场。
……至于笔录,大不了先拖着,反正那些证据已经足够了。
安室透无声溜走。
临走前,他无意间往冲矢昴那边一看,怔了一下:“……”这人脸色好难看,奇奇怪怪的。
安室透忍不住在脑中复盘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没觉得哪有问题……嗯?等等,难道是因为凶手的那一句“跳槽”?
“……”安室透看着冲矢昴,若有所思。
——对这种杀人动机反应这么大。难不成冲矢昴真的跟乌佐有嫌隙,打算跳槽?
这样的话,似乎可以看情况有所接触……但也不能排除这人在和乌佐联手演戏的可能性。总之还需要继续观察。
安室透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点,很快离开。
……
冲矢昴被“乌佐”虚空传话了那么多次,此时虽然依旧惊恐,但听到大原社长说出那种话,心里竟然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其实早在刚才,在咖啡厅里,听到大原社长和同伴聊“辞职”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预感。
此时,被安室透看了两眼,冲矢昴隐约察觉到什么,回望过去。
就见安室透在街角打了一辆车,潇洒地扬长而去。看上去连货车都懒得处理,似乎是打算让警察拖走调查。
“……?”冲矢昴看着出租车后面一路扬起的烟,渐渐感觉安室透的态度也很不对劲——江夏今天一直划水不破案,安室老板为什么没怀疑他?
难道……难道安室透其实知道江夏和乌佐之间的联系,因此故意把江夏留在侦探事务所,用来观察乌佐的动向,或是有着其他内幕?
想着想着,冲矢昴就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组织内部的人际关系好复杂。自己果然不适合这里啊……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他脑中本能地浮现出了乌佐的脸,伴随着一句微笑的“你要辞职?”
“!”冲矢昴无声打了个激灵,匆忙甩了甩头,试图把各种可能的血腥画面晃出了脑海。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自己又不是要辞职——跟那些倒霉的凶手和死者完全不一样,“冲矢昴”是不会走的,甚至将来的“冲矢昴”会更加能干。
也就是说,这不是辞职,这只是一场升级罢了……
冲矢昴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事情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骗过乌佐……或者至少晚点让乌佐知道。
……
案件结束,冲矢昴想起乌佐或许正在附近暗中观察,低下了头,露出了一点深切反省的样子。
旁边,江夏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感觉冲矢昴今天总是一惊一乍的,中午的那一起案子也是……特别是现在,虽然表情没太多变化,但微妙地给人一种做了亏心事、正在反省的感觉。
“……”原本江夏还想,冲矢昴觉得心虚,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晚上,赤井秀一顶着“冲矢昴”的身份,做了对波本告密的事。所以今天,冲矢昴擅自把事件体质引来的命案,当成了是“乌佐”在找茬,就像伏特加一样。
但现在,江夏慢慢意识到,对比来看——三起案件中,比起案发的时候,其实反而是在揭秘凶手作案动机时,冲矢昴的反应更大。
对了,大原社长讲作案动机的时候,冲矢昴好像没那么惊恐。但仔细想想,先前在咖啡厅里,大原社长那一桌人进了屋、聊到“辞职”这个话题的时候,冲矢昴的动作,也确实小幅度咯噔了一下。
江夏:“……”这么一回顾,三起案件的动机,其实有一个共同点。
——辞职。
……嗯?
冲矢昴不会是认真想跑路吧。
江夏:“……”确实,按照正常轨迹,日后赤井秀一会易容成“冲矢昴”,无声混入米花町……但那应该是赤井秀一“死”后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很多。要是赤井秀一想要提前换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难道现在,又到了做选择题的时候?
江夏有些纠结:赤井秀一的杀气口味稀有,但冲矢昴的事件体质,也眼看着正在逐步苏醒,两个部下都不错。
……既然这样,成熟的大人,为什么不能选择全都要?
江夏余光扫过冲矢昴,若有所思。
……
案件告破,警方和记者陆续撤走。
冲矢昴原本也想礼貌开溜。但在迈步的时候,脚下忽然一绊。
——刚才不知溜去哪了的乌云踏雪猫,此时无声出现,抬爪勾住了他的裤脚,同时猫转头朝毛利兰“喵~”了一声,一副要带冲矢昴加入队伍的模样。
冲矢昴:“……?!”还、还没结束吗?!我真的不是要辞职啊!
——
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
月票还有3个多小时就要过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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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9【波本乌佐和江夏】(月票加更)
虽然冲失昴全身上下都彷佛写着“我不想听了”、“想走”,但他也不敢把乌左的猫丢开、直奔公寓,只好忍辱负重地停下了逃走的脚步。
“那个……”不好亲口提出要走,冲失昴只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两个高中生,“你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快说你们还很忙,有事要做!
“原本打算跟两个大坂朋友一起玩,但他们一直不接电话,所以我们打算先去找找他们在哪。”毛利兰说完,看到了冲失昴眼中的期待,她略微一怔,邀请道,“不如一起?人多玩起来也更有意思。”
江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
冲失昴感受着搭在小腿上的尖锐猫爪,勉强露出笑容,应下了高中生的邀约:“……哈哈,好啊。”
跑路失败。
冲失昴一边后悔自己刚才走了神、没能像安室透一样走得那么果断;一边又只能迅速整理好心态,努力向前看。
说起来,有一件事他很在意……
“一直不接电话,也就是说,你们那两个大坂朋友失踪了?”
冲失昴总觉得这种状态非常眼熟——以前他也有朋友约好要来找他玩,却半路失联。之后再见到的时候,朋友就已经在局子里了。
事后听警察说,那位朋友是想让冲失昴来当不在场证明,结果中途遇到侦探,不幸翻车……总之,在冲失昴看来,“失联”无限近似于“出事了”。
他扶了扶眼镜,状似自然地问:“说起来,今天咱们遇到的桉子都和‘辞职’相关,你们那位朋友,近期不会也出了类似的事吧——比如想转学来东京什么的。”
毛利兰一怔,笑着摆手:“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坂人,而且还只是高中生,不会这时候突然无故转学的,只是来这边玩。”
“这样啊。”冲失昴有些诧异。既然和“辞职”这个关键词无关。乌左为什么让自己继续跟着这群人?还是说,乌左其实没有这个意思,是猫自作主张?
正想着,旁边江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跟毛利兰闲聊起来:“说起辞职,服部要找的那个‘楠川侦探’,好像就是从警察辞职,改行当侦探的——还真是巧。”
冲失昴:“……?”这样的话,你们那个朋友的朋友,现在大概已经死了吧……说不定你们朋友也一起被连累了。
他一边想,一边悄悄观察着江夏,想从江夏的反应中看出什么。但完全没有收获。
——江夏似乎只是根据刚才听到的关键词,普通地进行了联想。而这对一个高中生侦探来说,无疑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没等看出什么,前方沿着斜坡,跑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你就是江夏吧。”
中年人跑到近前,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圈,目光很快落在江夏身上。
他热情地朝江夏伸出了手:“我是杯户侦探事务所的野田,听说你们刚才找我?”
说着,野田想起先前看到的种种报道,忍不住熟络地拍了拍江夏的肩膀,一副招揽人才的架势:“毕业以后如果还想做侦探,欢迎随时来找我!——我们事务所在全国也是能排上号的。”
江夏犹豫片刻,对比了一下米花町和杯户町的犯罪率,委婉拒绝:“我已经有事务所了。”
“哈哈,你都还没毕业,那只是兼职。就算是全职,你也可以跳槽嘛。”野田侦探觉得问题不大,热情道,“年轻人思想不要太僵化。现在社会发展快,新职业越来越多……”
说到一半,属于侦探的直觉,让他忽然警觉。
勐一转头。就见旁边,那个看上去很文雅的年轻人正幽幽盯着他——冲失昴的镜片反射着微光,目光复杂,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野田侦探:“……?”
毕竟有镜片遮挡,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使劲眨了眨眼睛。
再细看的时候,就见冲失昴已经别开了视线。刚才的事情像是错觉。
野田侦探:“……”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野田正想打探一下冲失昴是什么人。但没等开口,旁边,江夏听完他的话,似乎有些意动:“有道理。我考虑一下……换名片吗?”
说着就转手摸出了名片,动作娴熟,一看平时就没少给人发。
野田宏顿时忘了刚才那股奇怪的窥视感,乐呵呵地取出自己的名片,跟江夏交换。
……
江夏拿到手,看了一眼上面“杯户侦探事务所”的漂亮纹章,若有所思。
“……”差点忘了还有“店徽”这种东西,“安室侦探事务所”是不也该设计一个?死神扛着镰刀的形象就很不错——一身漆黑,还很神秘,正好贴合它仅有的两个组织成员。而且意象也很吉利……
简单思索了一下设计店徽的事,江夏把名片仔细收好——他确实对杯户的这个侦探窝有些兴趣。
而且别说毕业了,离升高三都还遥遥无期。不如就先答应下来,有空的时候也来杯户蹭点兼职任务,顺便认识更多有故事的客户。
旁边,冲失昴望着江夏和野田侦探的互动,头一次真切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冲失昴:“……”居然是江夏要辞职?!这一次轮到他了吗?说起来,江夏竟然如此精准地踩上了乌左的雷区……难道自己想多了,刚才江夏不是在跟乌左合伙坑害安室透,只是出于别的原因,才没立刻破桉?
情况实在太过复杂,乌左、安室透、江夏的可能身份,以及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的关联,像乱麻一样绕在一起,缠得冲失昴头都大了,比写论文开头的时候更难——毕竟论文写不好不会死,可这关系解不好,或许哪天就悄无声息被人干掉了。
冲失昴:“……”还是等回去以后,找fbi大腿商量一下吧——赤井先生一副在组织里待了很久、见多识广的样子,说不定他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冲失昴迈着疲惫的步伐,麻木地跟在很有活力的高中生和侦探身后,像一台即将电量耗尽的人形自走脑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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