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瓮中捉鳖
萨瓦城，陌景霆已经连续进城几天，把城里的情况摸了个透彻。
眼看着修缮的城墙就快完工，留给他们的时间是真不多了。
这日他回了营地，就找上了自家父王：“父王，萨瓦城那边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了，儿臣准备今晚就行动。”
煜王点头道：“好，胜败再次一举，今夜行动，对咱们尤为重要。”
陌景霆看着林子里用树枝搭建的一个个简易棚子，再看看大家身上已经破烂的军服，心中不由充满了斗志：“父王放心，等儿臣的好消息就好。”
这些日子，他们靠着在岷山打猎、岷江捕鱼过活，后来进城换了调料和盐巴，吃食才不至于难以下咽，想要改变现状，那最好是把萨瓦城控制在自己手里。
父子二人又商量了一番，这才分头去做准备。
煜王刚转身回了栖身的山洞没多久，就见冥蓝走了进来：“王爷。”
煜王看向冥蓝：“怎样，事情可办好？”
冥蓝道：“是，那边现在有三千精壮，随时可以调配，而且也按王爷之前的吩咐存了不少粮草，属下去看过，就是咱们现在咱们带着人马过去，也能支撑四、五个月。”
煜王点头道：“此事，暂时只有你知、我知、遗风知，这可是咱们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冥蓝拱手道：“是，属下明白。”
煜王不是不想跟儿子陌景霆讲，是怕他知道还有底牌，没了现在的斗志。
他们能不能翻身，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区区几千人身上，只有攻下萨瓦城，有了立足的地盘，才能蓄势待发。
想到被陌言斌派人围剿了殷红山，还将他妻妾、儿女全都押解回了京城，心中恨意如滔滔江水奔涌开来。
而此时，驻扎萨瓦城的那队人马，已经盯上了这几日连续进城的陌景霆，只是没有跟踪他出城。
而城外的另一路人马，这几天分段跟踪，也已经摸清了煜王所在的方位，并且找当地的山民带路手绘了一张简易地图。
天色还没暗下来，营城就已经烤肉，开始吃晚饭了。
等天色暗下来，陌景霆便集合了人马，进行了一番煽动，之后留在营地一千人，以防万一，其余的人他全部分队带了出去。
他是带着雄心壮志来的，只可惜，萨瓦城里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那处城墙确实是需要维修，可防卫薄弱，只是做给陌景霆看的，就是让他以为那里可以做为一个突破口。
不放他进去，怎么瓮中作鳖。
陌景霆还算谨慎，没让带去的人全部入城，而是让随从带了一小部分人马先进入，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人等在了外面，想着等他们入城后，先把北城门打开，他们再入城。
二也是怕万一中计，正好还能保存一些实力。
只可惜他这几日虽是改了装束，可还是被人发现了，康子夜和萨瓦城的守军研究了各种可能，当然也准备了多套应对方法。
本来陌景霆在出发前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说，让这些人信心满满，想着只要攻下萨瓦城，煜王有了立足之城，一番养精蓄锐后，就有可能反败为胜。
可先一步进城的人，在看到夜色中突然冲出来的人，所有的幻想在那一瞬间全部破灭了，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等在外面的陌景霆先是听到有兵器碰撞的声音，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这很正常，肯定是和城里的守军打到一起了。
因为那些人失了信心，没多长时间就缴了械。
等把人押下去后，康子夜下令开城门，陌景霆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这也太顺利了，可又摇头失笑，心想：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效果吗？
只是等他进入城内才发现，他们上当了，就在他想让队全后队变前队，退出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城外也响起了冲杀声。
一时间，他也明白了，这处正在修缮的城墙本就是给他准备的。
陌景霆倒是镇定，就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鼓舞志气，给人洗脑，告诉他们不拼就得死，拼了还有一线生机。
两方人马厮杀在了一起，能活着谁想死，陌景霆带来的人杀红眼，战况很是惨烈。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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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被耍了
只可惜康子夜和萨瓦城的守军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仅在城里做了布置，还在城外也做了埋伏。
陌景霆的人怎么看，那都是插翅难飞。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忠心护主的人总是有的，有那么一小队人马，一直护在陌景霆的周围，只听有人喊道：“不能再恋战了，带着世子往后退，找到机会，护着世子先离开。”
眼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倒下，眼看着军心散了，陌景霆知道自己就是再拼也无力回天了，自己真是太急于求成，反被人家利用了。
那一小队人马拼死护着陌景霆愣是退出了城门外，趁着混乱，他们把陌景霆护在中间，用身体为他拼出了一条血路。
其中有一人对着护在陌景霆身边的几人道：“我们在这里拦着，赶紧带世子走。”
那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知道孰轻孰重，知道他们离开，兄弟们才能全力以赴，说不准还能多一些活下来的机会。
他们多拖延一时，他们就得分心顾着他们。
陌景霆手上的剑还滴着血，他已经杀红了眼，可那些护着他的人，根本不给他做决定的机会，极速带着他消失在了夜色里。
康子夜发现陌景霆被人护着出了城，就追了过来，可总是有人拦住他的去路，斩杀了一对又来一对，直到陌景霆的身影彻底消息，这些人才没了之前的执着。
只是他追到林子里的时候，已经没了陌景霆的踪影。
他带着人按之前探查到的方位追了过去，只是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去棚空，独留下几堆还在燃烧的篝火。
可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让人在周围检查过后，这才发现，这煜王真是数土拨鼠的吧，竟然又挖了一条暗道，怨不得盯梢的人没有发现动静。
，只是那暗道并不长，刚好出了他们的盯梢范围，看来煜王的人也是有几分能耐的，搜查无果后，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等他回到萨瓦城后，城里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萨瓦城的守城将和知府一起出现在了他面前，两人同时开口道：“没有找到人？”
康子夜黑着一张脸，点头道：“是，怕是那对父子早就商量好了，我追到煜王之前落脚的营地时，扑了个空，咱们的人被耍了。”
守城的将领开口道：“不是派了人盯着的，他们没有发现？”
康子夜叹了一口气：“跟在京城用的一样的招数，咱们的人大意了。”
知府潘少康接话道：“早听说煜王诡计多端，还真是见识到了，看来招数不怕老套，只要管用就好，还是让人逃脱了。”
康子夜瞪了一眼知府潘少康：“连夜突审那些俘虏，看看能不能审出些有用的信息。”
潘少康听了这话，收起了脸上的玩味，严肃道：“好，我这就亲自去审。”
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守城将领：“你还是盯着清理现场吧，省得天亮后吓到进出的百姓。”
康子夜没管两人，他径直回了自己暂住的地方，写了信，看着信鸽飞走，这才收回视线。
第1007章到了，世子自然就知道了
心想：之前太子可是再三交代，即便活捉不了煜王父子，也不得让他们溜了，否则后患无穷，如今，真是无脸跟太子交差。
收了思绪，抬腿就往外走，准备亲自去审问那些俘虏，看看能不能审出有用信息，尽快捉了煜王父子回京交差。
只是一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只能作罢。
而另一边，煜王在儿子带着人营地后，却是得到消息，营地周围发现可疑人，他心下大惊。
还好之前就避着人做了安排，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利索的下令，一小队一小队的从之前挖好的暗道离开，而且还让人在离密道很过远的地方多点了几处篝火，为得就是迷惑盯梢的人。
他们离开后，直接带着人往秘密基地那边走，只留了冥蓝带了一小队人接应陌景霆。
陌景霆一入了林子，就被等在那里的冥蓝带着人接走了，根本就没有往原先的营地走。
这才让康子夜扑了个空，这一局，陌景霆虽说大败，可康子夜也没讨到大便宜，还让人溜了。
另一边，接到人的冥蓝，利索的带着人换了另一条路，极速往前走。
陌景霆发现方向不对：“冥蓝，这是要去哪里？”
冥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到了，世子自然就知道了。”
中途，看已经安全了，冥蓝停下来，帮世子处理了一下伤口，这才又继续赶路。
陌景霆看着他们行走的路线，越来越偏离了他们之前扎营的地方，不以为父王让提前换了营地，在心里想着：还是父王想的周到。
可是这路越走越不像是能扎营的地方，他再一次开口问道：“冥蓝，还有多久才能到？”
冥蓝正在用心辨别着方向：“世子，快了，最多再有两刻钟就到了，您再坚持一下。”
陌景霆看着他们行进的路，皱起了眉头。
*
北疆，肖仁礼带着一家人走了两天才回了军户区，找到之前卫氏住的院子时，才知道他们早已不在那里住了。
这才知道卫氏他们如今住在云依之前住的院子。
正准备往那去，却是看到了肖辰铭朝他们走来。
肖辰旭冲着肖辰铭喊道：“二哥。”
肖辰铭看着风尘仆仆的风尘仆仆的几人，先是见了礼，又礼节性的寒暄了几句，之后才说道：“大家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帮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随我走吧。”
可刚走了没几步，何氏就觉得这方向不对：“辰铭，咱们这是要去哪？”
肖辰铭脚步都没停一下：“去安排好的住处。”
何氏抬高声音道：“你们不是住在云依之前住的院子吗？”
肖辰铭这次停下了脚步：“如果你还想回京，就管住自己的嘴，云依如今是太子妃，你直呼她姓名那是大不敬。”
何氏也被这话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下，看没人注意到，这才放下心来，小声嘀咕道：“知道了，这又不是在京城。”
肖仁礼瞪了她一眼：“想安稳过日子，就管好自己的嘴。”
第1008章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何氏想想这几年过的日子，吓得赶紧点头：“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这一路，除了肖辰旭偶尔问几句，其他都没再多话。
肖辰铭带着他们进到院子时，肖云茹正在那里晾衣服，看到几年不见的父亲和兄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小跑上前，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茹儿见过父亲、母亲。”
何氏见到女儿，就算之前有再多的埋怨，在见到人的那一刻，也早就不再计较了：“茹儿，你怎么在这里？”
肖云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大家走了一路，肯定累了，先进屋喝口水。”
何氏这几年受了不少罪，人是老了不少，可脑子不笨，一下子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不过倒是没有揪着现在就让女儿回答。
等大家进屋坐下，肖云茹也端了几碗凉白开进来：“父亲、母亲、大哥、嫂子、二哥、小弟喝水。”
肖辰铭摆手道：“我就不喝了，卫里还有事，你们好好歇息，我先走了。”
不过走出去几步后，又返了回来，从怀里逃出二两银子，放到了肖仁礼面前：“父亲，这二两银子，是儿子孝敬您的，你可收好了，儿子现在也有一大家子要养，还望父亲不要嫌弃。”
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你可省着点，花完了可就没有了。
何氏不太高兴道：“辰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肖辰铭如今可不怕何氏，直接回怼道：“大夫人倒是口气不小，这是看不上这二两银子？”
说着伸手将那二两银子收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就不操这份心了。”
何氏没有想到这肖辰铭竟然把那二两银子，又收了回去，差点被气炸：“肖辰铭，你这是做什么？”
肖辰铭耸耸肩：“既然大夫人看不上，我就不献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时一直装鸵鸟的肖仁礼开口道：“行了，辰铭，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哪能嫌少。”
肖辰铭不想在这里和他们再胡扯，把那二两银子放到肖仁礼手里：“收好了，这可是儿子孝敬您的。”
这话可算是说的明白，只是孝敬亲爹的。
这话把何氏又气的不轻，可她不敢再和肖辰铭对着干，她算发现了，肖辰铭再不是之前任她搓圆捏扁的主了。
见肖辰铭离开，何氏拉着女儿出了正堂：“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肖云茹知道事情瞒不住，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何氏气的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好个邱家，没一个好东西，和离了也好，如今你的身份也不是他邱明俊能配得上的。
等回了京城，还怕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定比他邱明俊得好上千百倍。
说完这些，何氏这才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其他事情。
屋里的肖仁礼也开口道：“看来辰铭是不会管咱们了，想要回京就得想办法筹路费，你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吧。”
这话正拉着女儿进来的何氏听到：“夫君，他怎么可能不管咱们，这又不是在京城，随便就能找到差事？”
第1009章你还真是个白眼狼
肖仁礼不想和她废话，直接说道：“你要有本事，你找他要银子去。”
何氏想想肖辰铭那张黑脸，可没犯傻接话。
肖仁礼见何氏不接话，这才继续开口道：“之前嫡庶分了家时，说的清楚，现在辰铭可不是从前的他，你们都少招惹他。”
何氏虽心里不痛快，可也没敢再多说。
半天后，皱眉问道：“可短时间内我们也挣不到多少银钱，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肖仁礼看着门外：“别人家也不见得手上就有多少银子，反正这次跟来的时候不一样，大不了一路走一路挣银钱，总能想到办法。”
肖辰旭这会也附和道：“父亲说的没错，咱们有手有脚的，别总想着从我二哥那里拿银子，人家不欠咱们的。”
何氏听到小儿子跟她唱反调：“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我是为了谁，还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肖辰旭看母亲真生气了，赶紧上前赔罪道：“母亲，儿子知道这话您不爱听，可咱们早就分家了，再从我二哥那里要银子真不舍适，你让我和大哥以后怎么挺起腰杆做人。
儿子想过了，回头让二哥寻几本书过来，咱们这一路上抄书赚生活费，这个活咱们几个都能做，还愁回京的路费？”
肖仁礼看了小儿子一眼，心想：辰旭这小子这几年倒是没有成长了不少，心里总算是欣慰不少。
他们回来的消息，肖云玲也很快就知道了，她婆婆给她准备了一些吃食，她自己和章允中商量了一下，又从私房里拿了二两银子，夫妻二人走了一趟。
见到肖仁礼的那一刻，肖云玲一下子就红了眼：“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肖仁礼叫了起：“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肖云玲点头：“夫君对我很好，婆家人也都和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何氏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凭什么一个庶女过的都比她的茹儿好，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
肖云玲和章允中没在这多待，肖云玲把篮子打开，一样一样往外拿：“父亲，母亲，我们带着些东西过来，给你们补补身体。”
何氏瞟了一眼，篮子里有鸡蛋、糖、肉，还有一个小布袋，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东西都是好东西，不过何氏可不满足，正准备哭穷，就见肖云玲从袖子里取出二两银子一并放到桌子上。
何氏的脸色，肖云玲自是是注意到了，放好东西，她便开口道：“我婆家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这是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你们可别嫌弃。”
又对着肖仁礼道：“父亲，刚才出门走的急，昊阳正好随大嫂出去了，所以也没带过来，改日我带他过来给您瞧瞧。”
肖仁礼轻点头：“好。”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他们这才告辞离开。
何氏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你看看这一个个的，不是哭穷，就是翅膀硬了，个个让咱们别嫌弃。”
肖仁礼这几年改变了不少，三观倒是比之前正了不少：“能送东西过来就不错了，也没见你女儿有什么表示？”
何氏被噎住了，可马上也反应了过来：“她的情况能和他们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和离了，拿什么接济咱们？”
肖仁礼站了起来：“给多少也是他们的孝心，你又不是没在军户区待过，咱们休养一阵子，也该启程了，别没事找事。”
何氏边收起那些东西，边说道：“是，是，昌，现在想当个慈父了，那也得人家稀罕。”
肖辰旭正好听到母亲这话，有些不赞同道：“母亲，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哥哥姐姐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咱们现在什么情况，你就别在挑剔了。”
何氏一听小儿子又帮着外人说话：“我是为了谁，你还真是个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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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他们眼下人穷志短真缺银子
肖云淑因为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身体也有些不太舒服，是在肖仁礼回到军户区三天后，才过去探望的。
李大顺陪着她到的时候，肖仁礼他们正在屋里抄书。
书是肖辰铭给他们借来的，让他们每一本先抄出一本，之后还要还人家。
家里除了何氏没抄书，负责家里的日常，就是肖云茹和吕思怡都加入了抄书的队伍，不过事先都说好了，谁抄的书收入就是谁的，省的到时候闹意见。
至于何氏，反正少不了她的吃喝就是了。
何氏见有人进来，还愣了一下，正要问你们找谁？
就听到肖云淑开口道：“见过母亲。”
何氏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肖云淑，几年不见，这丫头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没了之前的婴儿肥，倒是长的亭亭玉立怪好看的，一看就是没受过太多的罪。
虽心里思绪万千，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是云淑啊，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化不小。”
说完，看向了他身边的李大顺：“这是你相公？”
她之前从肖辰铭那里知道，云淑和云珊都嫁人了，也从女儿肖云茹那里知道了一些她们各家的情况。
知道肖云淑是她们姐妹中除云依外，过的最顺风顺水的肖家女儿。
肖云淑点头：“是，他叫李大顺。”
之后又对身边提着礼品的李大顺道：“这是母亲。”
虽说嫡庶已分家，可肖云淑到底是女儿家，没有肖辰铭那魄力和胆量，不敢如哥哥那样直接称何氏为大夫人。
李大顺是知道肖家嫡庶之间的一些事情，没有叫人，只是冲着何氏点头，把手上的礼品递了过去。
何氏看到礼品，倒也没有计较别的，伸手接过，却是没说半句客气话，淡淡道：“你父亲他们在屋里抄书，你们进去吧。”
说完，提着从李大顺手里接过的礼品进了厨房。
看到里面有一块两斤左右的肉，一条大草鱼，一包红糖，还有一只剥了皮的肥兔子，还算是满意。
放好东西，这才匆忙进了正房，她还想看看肖云淑会不会孝敬一些银子。
肖仁礼此时正和李大顺说着话，之前受了那么多罪，倒是没了之前的心高气傲和自大，说话做事也改变了不少。
寒暄了几句后，觉得李大顺这个女婿还真是不错，点头道：“坐吧。”
肖仁礼在知道李大顺家里的情况后，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要是你们也能回京就好了。”
李大顺听了，点头附和了一声，转头看了云淑一眼：“岳父放心，我一定努力攒军功，争取有入京的机会，到时候带云淑回京探望您。”
肖仁礼听了这话，心里很是舒服：“好，有你这番话，我也算是放心了，日后一定好好对云淑，如有一日让我们知道你辜负了她，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我们肖家人也不会放过你。”
肖云淑被感动到了，不管他以后能不能做到，至少现在说的话，倒像个做父亲的样子。
李大顺站起身：“小婿一定不会辜负云淑，日后您看着便是。”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大家好像也都有了些许变化。
肖云淑和大哥、大嫂、小弟甚至是以前见面也不怎么打招呼的大姐，都聊了几句，倒是感觉比之前亲近了不少。
李大顺看时辰差不多了，便看向了云淑，得到示意后，从怀里取出三两银子：“岳父，这银子你们拿着应应急，是小婿和云淑的一点心意。”
肖仁礼倒也没说什么推脱的话，实在是他们眼下人穷志短真缺银子，抄书也是要有投入的，笔墨纸砚都需要银子买。
第1011章这信上所托之事，你怎么看
有肖云玲夫妻之前登门作对比，何氏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等人走后，她伸手将那三两银子收了起来。
肖仁礼微皱了一下眉头，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反正这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都需要开销。
肖仁礼他们之前商量了一下，这几年他们身上都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毛病，暂时先在军户区休养一些日子，调理调理。
再者也是想通过抄书，先挣些银子，回京总得手上有些银子做保障。
何氏不是没提出往肖辰铭要银子，可被肖仁礼和肖辰旭父子联手复决权了，肖辰辉最后也不情不愿的举了手，自食其力的决定就这么定了下来。
何氏最手一甩手：“既然你们要自讨苦吃，那我也不管了。”
最后找来了肖辰铭，把他们的想法说了一下，肖辰铭倒是很意外，本来都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结果却是自己想多了。
肖辰铭是真没有想到，这次他们会这样有志气，于是很是痛快的答应了帮他们借书的事。
他们想着先每样书抄两本，便可以先还了借来的书。
之后，每样先拿一本抄好的，到通凌城的书肆看下多少银钱收，打探一下人家都有什么要求，再做其他打算。
他们可都是打小就开始练字了，以他们的功底，相信书肆定是会收的。
*
京城，肖辰铭送的信直接被送到了景睿手里。
景睿拿了信，还让随从赏了那捎信之人，拿着信直接回了东宫。
云依正在正厅坐着听东宫的总管在那里汇报事情，见景睿回来，对着总管交代道：“其他的琐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下去吧。”
总管跟云依行了礼后，又跟景睿这个太子爷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
云依起身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景睿把手上的信笺扬了扬：“北疆捎回来的信笺。”
云依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堂哥让人捎的，别人怕是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让朝廷的人帮着办事。
笑着伸手接过：“定是堂哥让人捎来的。”
景睿轻笑出声：“还是我家依儿聪明。”
云依拿着信直接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的看了一遍，这才递给景睿：“肖家大房的人要回京了，怕是辰瑞又有得烦了。”
景睿看完信，折叠好放到桌子上：“幸好父皇英明，景家不在大赦之列，要不怕是也得想着法的粘上来。”
云依却是笑道：“那可不见得，他们要是聪明人就该夹起尾巴做人，只怕自己死得快。”
景睿轻‘哼’一声：“那是你没见识过他们的无耻程度。”
云依拿起了那封信，重新打开，漫不经心道：“在绝对高度面前，他们不会傻到送上门找死。”
又仔细看过那封信后：“这信上所托之事，你怎么看？”
就在这时，石蜜端着冰镇的酸梅汤走了进来：“太子、太子妃，这是厨房里冰镇好的酸梅汤，正好解解暑热。”
云依推了一杯到景睿那里，这装酸梅汤的杯子可是玻璃作坊那边的新品，如今皇权在自家手里，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直接让人送了一批进宫，给宫中各处都分了一些。
第1012章这事可不是儿戏
景睿端起杯子，这杯子倒是用来盛这酸梅汤挺适合。
云依笑道：“你那边主做玻璃，我这边主作器皿，谁都不影响谁，对了，我可是让他们存了不少的货，各州府都设了玻璃制品的商铺，要不要给你那边留柜台？”
景睿轻敲桌面：“我这边的盈利可是有一半要进入国库，会不会对你那边有影响？”
云依忽地就笑了起来：“我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将来还不都是给孩子们的，那就和你一样，那店的一半盈利也入国库好了。”
景睿听完也笑了起来：“好，都听依儿的。”
两人说完这事，云依这才又提起了堂哥拜托之事：“景睿，堂哥信上所提之事.....”
云依还没有说完，景睿便接话道：“堂哥既然开口了，那李大顺定然也是个有本事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我就让人去办。“
云依点头道：“那我写封信，要是朝廷有往通凌城那边送公文的，帮我捎过去吧，省得堂哥他们不安心。”
景睿点头：“好。”
云依轻抿了一口酸梅汤：“我派了人到将军府接外祖母，让她在宫里住一晚，明日孩子们的周岁宴，你和父皇可要提前留出时间。”
景睿轻轻点头：“今日父皇就已经做了安排，明日早朝后，他便过来。”
云依听完，开口道：“这段日子父皇实在是太忙了，柏哥儿他们都快忘记皇祖父长什么样了，正好也能稍稍歇息一下。”
景睿说道：“这段时间，父皇确实是太累了，他自己都开玩笑说，算是给自己放个假，陪陪孩子们。”
云依轻‘嗯’一声：“是该休息一下了。”
景睿伸手拉住了云依放在桌面上的手：“你费心给做的那些补药帮了大忙，否则怕是早就受不了了，父皇都说了好几次，让我谢谢你。”
云依抬起另一只手覆上景睿的手：“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那么多客气。”
想到孩子们过了周岁宴，大弟肖辰瑞也该出发了：“景睿，辰瑞他们后日就出发吗？”
景睿把人拉起，然后拉入了自己怀里，这才说道：“是，后日一早就出发，你放心，我会派人一路护送。”
云依靠在景睿怀里：“那样最好，要不万一遇上事，景睿一个怕是护不住那么多人。”
景睿点头：“这次随他一起去的全懂水利和建筑的能人，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除了明面上护送的人，暗处也会有人一路护送，你放心吧。”
云依倒是没有不舍，她知道大弟是个有抱负的人，只要给他机会，他定会百倍努力，干出个名堂，这些日子，听景睿说，辰瑞没少进宫寻他指点。
云依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些手绘的图纸，他都弄明白了？”
景睿笑道：“这段时间，他是真下了功夫，别说是看图纸，现在都能自己手绘地图了。”
云依听了倒是欣慰的很：“那就好，这事可不是儿戏，我可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景睿抬手刮了云依的鼻尖一下：“辰瑞的能力和为人，你做姐姐的最是清楚，放心吧，他定不会让咱们失望。”
第1013章这主仆关系真是让人羡慕
肖府，肖辰瑞正在忙着指挥下人收拾行李。
明日过了外甥们的周岁生辰，他便要带着使命出发，从新对渭河进行新一轮的治理。
他对着正在装箱的下人们道：“那些书，一定要放仔细了，存放书的马车上一定要放上一块防雨的苫布，以防万一。”
他身边的空青应声道：“大少爷，您就放心吧，沈总管给每辆马车都准备了苫布，奴才这一路都会盯着天气变化，决不让您的这些书沾半点雨水。”
肖辰瑞踹了空青屁股一脚：“耍嘴皮子的本事，倒是见长了，这些书要是出半点差错，你也不用跟着我身边了。”
空青揉着被踹疼的屁股：“少爷，你现在对奴才越来越不友善了。”
说完，起身就跑出了院里，然后大声道：“少爷，您就放心吧，奴才一定给您守好喽。”
肖辰瑞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给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空青直接倒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让一旁正在收拾的几个下人捂嘴笑了起来。
有下人羡慕的偷偷瞟了一眼大少爷，然后又看了一眼空青，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和少爷这样随意开玩笑就好了，他们这主仆关系真是让人羡慕。
就在这时，肖家老夫人走了进来，空青赶紧从地上起来见礼：“见过老夫人。”
肖老夫人笑道：“这怎么还躺地上了？”
空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不小心摔了。”
肖辰瑞走过他身边时，小声道：“少在这里贫了，赶紧干活去。”
空青赶紧溜走了。
肖辰瑞开口问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
肖老夫人看了一眼收拾好的箱笼：“可要仔细些，平日里用得到的东西都要带上。”
肖辰瑞点头：“祖母放心，空青最是了解我的习惯，定是会安排妥当，这边太乱，祖母还是到那边的树荫下歇会吧。”
等两人坐下，有丫环送了茶水上来。
肖老夫人这才开口道：“瑞哥儿，再过几个月，最晚年前，你大伯他们也该回京了，你这一走怕是也得好久，可有交代？”
肖辰瑞昨日已经从皓哥儿那里得知，祖母找他问过了，那小子机灵，直接说府里的事情都是大哥做主，便说隔壁季家小子还等着他呢，撒腿就跑了。
此时，他心里有些纠结，就怕祖母说出让大伯一家到府里暂住的话，那样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肖辰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祖母的意思呢？”
肖老夫人轻叹一声：“我知道大房的人做事过分，可毕竟是他们也受到了惩罚，这次他们回京连个落脚的地也没有。
祖母实在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就想用手里的那点银子，先帮他们租个小院，让他们回京后不至于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至于以后那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祖母想着，这事还是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
肖辰瑞还以为要接他们入府呢，可没想到祖母只是想用私房银子帮他们租个院子，他倒是能理解不过怕祖母理解错，还是直白道：“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们的平静生活，其他的都无所，按祖母的意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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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绝不会心软，做出引狼入室之事
肖老夫人听了孙子的话，先是一愣，后又了然，大房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过份，瑞哥儿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叹息一声道，这才幽幽道：“不会让他们打扰咱们的生活，你就放心吧。”
肖辰瑞抬头看向老夫人，却是淡淡开口：“祖母，我这一走，归期不定，皓哥儿虽小，但是个聪慧之人，以后府里的事情，他来决定就好，若有他决定不了的大事，还有宫里的姐姐，您就安心享福就好。”
这话虽说的好听，可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不让老夫人插手府里半点事情的意思。
肖老夫人盯着孙子，本想问句：你这是信不过祖母？
想想自己过来寻孙子的原因，也知道孙子这是开始防着自己了，这些年吃穿用度都是二房负担的，而且自己那些月例银子也都让人捎到了北疆，她确实没资格问出口。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大房一家能回京，自己心里多年的心事也算是了了，他只是想拿自己手里的私房银子帮大房一把，没想到孙儿反应会这么大，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受伤的。
肖辰瑞不是没有看到祖母脸上的表情，可这府里的一切都是姐姐挣下的。
他从姐姐手中接过这份家业的时候，就在心中发过誓，一定不辜负姐姐的期望，照顾好弟弟，让九泉之下的父母放心。
自己是绝不会心软，做出引狼入室之事。
祖母挂念大房一家，他能理解。
以往用自己的月例银子贴补北疆那边，他也没有怨言，毕竟银子给了祖母，那怎么花用就是她的自由。
再说除去大房嫡支的人，二堂哥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二房的事，不能一杆子打死大房所有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大房人要回来，以何氏那见便宜不占是傻子的人品，老夫人要是被蛊惑，那他们二房可就没有安宁日子过。
所以不管祖母是个什么心思，他都不会给她机会，如今的肖府只是二房的肖家，跟大房没有任何关系。
祖母不找事，那她便是府里的老夫人，可如果她受了大房的蛊惑想拿二房的东西补贴大房，那恕他不能同意。
他已经和弟弟肖辰皓说好，而且也交代了管家，小事情小少爷做主，大事派人进宫里找太子妃。
最重要的是，他还交代管家，老夫人那里除了每月的月例，账房不得支取任何银子给她。
肖老夫人看下人们还在忙着收拾东西，也不好再留下来，便开口道：“那你先忙着，祖母就先回去了，收拾好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呢。”
肖辰瑞站了起来：“好，那您慢着些。”
目送祖母离开，这才收回视线，空青走了过来：“少爷，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上的。”
肖辰瑞这才抬步往屋里走去。
从肖辰瑞院里离开的肖老夫人，却是一路沉默着回了自己院里。
丫环送了茶上来，许嬷嬷走上前帮着倒了一杯：“老夫人，您喝茶。”
肖老夫人有些落寞道：“许嬷嬷，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何大房要回京了，辰瑞的态度却变了？”
第1015章是我这个老太婆痴心妄想喽
许嬷嬷虽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可她们夫妻可是云依当初在北疆买回的下人，而且都是被云依喂过忠心丹的：“老夫人，这主子们的事情，老奴怎敢妄议。”
肖老夫人却是来了劲：“是我这个老太婆叫你说的，你说便是。”
许嬷嬷轻咳一声，这才开口：“老夫人，大房二房在京城的事情，老奴虽不清楚，但也略有耳闻，大少爷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大房不管是在京城，还是流放的路上，甚至到了北疆，都伤害过他们二房三姐弟，太子妃和大少爷没有报复回去，已经够仁义了。”
说完这些话，直接跪了下来：“这些话实不该从老奴一个下人口中说出，但老夫人既然要听真话，老奴也不想欺瞒老夫人，还请老夫人您治罪。”
肖老夫人看着地上跪着的许嬷嬷：“你起来吧，你只是说出了我一直想遗忘的实情，或许别人会遗忘，大房想赖掉所做之事，我想模糊了记忆，假装没有发生过，可二房姐弟却会牢记在心，是我这个老太婆痴心妄想喽。”
许嬷嬷跟随老夫人这么多年，哪能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可有的事情是不可能因为太子妃和两位少爷都没出事，就能一笔勾销的。
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也是老二仁瑾仁义，在世的时候处处让着他大哥仁礼，让他习惯成自然，总想坐享其成。
唉，说到底是我这个当母亲的的没有教养好仁礼，觉得他是自私，但大毛病没有，可偏偏就是这自私，害了他。
再加上何氏的挑拨，让仁礼总觉得他是老大，仁瑾却总是压他一头，处处和老二比，可处处比不过，生生的让兄弟间生了间隙。”
许嬷嬷却暗自心想：可不就是你们这些当父母的不作为，才会有了这些兄弟内斗的事，现在自责有什么用。
她觉得大少爷做的本就没错，现在的肖家那可跟大房没有半点头系，凭什么为了照顾老夫人的情绪，就要妥协，让欺负过他们的大房人住进来。
可这些话，好一个下人，想想就是，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只能劝慰道：“老夫人，您可别这么说，这事怎么能怨您，再说事情已然这样，已经无法挽回，所幸大房要回京了，您该高兴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能在北疆熬过来，回京自然也能过得好，您放宽心才好。”
老夫人在那里呆坐了许久，许嬷嬷才开口道：“老夫人，时辰不早了，您该歇着了，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呢。”
肖老夫人点点头，许嬷嬷这才招呼外面的苏叶、杜若进来伺候。
*
宫里，程老夫人抱着烨哥儿：“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该上床休息了，明日曾祖母再陪你们玩。”
柏哥儿率先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对着烨哥儿道：“烨哥儿，曾祖母说的对，跟哥哥走了。”
说完，又拉过一边的妹妹，等着刚从曾祖母怀里下来的烨哥儿过来，这才带着弟弟妹妹向长辈们行了一礼：“曾祖母、父王、母妃，你们也早些休息。”
第1016章您可千万别拒绝
等三胞胎离开，云依这才看向老夫人：“外祖母，您也早些休息，明早我们再过来陪您一起用早膳。”
程老夫人笑着点头：“好，明日还有你们忙的，早些歇息。”
景睿也跟程老夫人身后的魏嬷嬷和丫环翠玉交代道：“有什么事，吩咐东宫的婢女们去做就行，你们负责照顾好老夫人就好。”
魏嬷嬷和翠玉应声道：“是。”
看着太子和太子妃离开，魏嬷嬷道：“太子和太子妃对老夫人您是真孝顺，自进了宫里，三五不时就会派人给您送些或稀奇，或新鲜的吃食，他们是真把您放在心上的。”
程老夫人眼里含笑：“他们确实是有心了。”
翠玉道：“太子妃可是说了，这次进宫，让您在宫里多住些日子，正好三位小主子也想您想得紧。”
程老夫人淡笑出声：“小住个几日还行，哪能任性，还有记住了，这是在宫里，人言可畏，你们一言一行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可别仗着太子、太子妃对你们宽容，就得意忘形了。”
翠玉赶紧跪下：“老夫人，奴婢错了，一定将您刚才说的话谨记在心。”
魏嬷嬷也开口道：“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老夫人说的对，小心无大错。”
程老夫人看差不多了：“行了，起来吧，收拾一下，都早些歇了吧。”
明日三胞胎的周岁宴，云依并没有请太多的人，除了程老夫人和肖家人外，还请了邓婉悦这个准弟妹。
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她刚才陪程老夫人用过早膳，白薇进来禀报：“禀太子妃，宋公公带了一队人马过来给小主子们送生辰礼。”
云依随口问道：“哪位宋公公？”
白薇这才想起来，太子妃怕是不知晓这宋公公：“是在养心殿那边伺候的。”
云依不解道：“养心殿？”
心想：那不是每日朝臣议事的地方。
想到了什么，起身往外走去，当她看到那一队人马送来的东西时，心下了然了。
她本是不想收的，既然宫里没摆宴席，收礼也不太合适，可这时领头的宋公公上前行礼道：“见过太子妃。”
云依虽明白，但还是问道：“宋公公，这是？”
宋公公笑道：“禀太子妃，虽说宫里因为特殊原因不能大摆宴席，为三位小主子们庆生辰，但朝臣们不能不表达下心意，这些东西是圣上让送过来的，您可千万别拒绝。”
云依一听，圣上让送过来的，那是就圣上都默许的事，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只得淡淡道：“既然是圣上让送来的，又是各位大人的心意，那本宫就收下了，替本宫跟各位大人表达下谢意。”
宋公公欢喜道：“太子妃您客气了，奴才一定带到。”
云依看了一眼那些人手上的礼盒，开口道：“不知道宋公公可有清单？”
宋公公笑着上前一点，把手上的登记好的清单呈上：“请太子妃过目。”
云依没有看，而是转手交到了白薇手上：“按清单上登记的，落日前给各府送一份小厨房近日新出的糕点，当作谢礼。”
白薇屈膝行礼：“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第1017章曾祖母好多
宋公公没想到，太子妃要清单是为了回礼的事，心里不由的生出一种肃然起敬之意。
历朝历代，怕是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他进宫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说宫里的主子收了贺礼还要给回礼的。
云依看他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轻笑出声：“按理是该摆宴的，可情况特殊，本宫便想着亲近之人一起陪着过个简单的周岁宴便好。
可没有想到各位大人倒是有心了，既然宴席没得吃，那便送些新鲜的糕点当回礼，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宋公公行了一礼：“各位大人要是知道，定是欢喜，这可算是沾到小主子们的福气了。”
云依心想，不愧是在御前伺候的，还真是会说话。
又寒暄了几句，宋公公吩咐人把东西放下，这才告退带着人离开东宫。
云依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并没有去看那些生辰礼，只是对着一旁的木蓝道：“做好登记，入到小主了们各自的库里。”
木蓝屈膝行了一礼：“是，太子妃。”
她这才刚坐下，把事情跟程老夫人说了一嘴，便又见石蜜匆匆进来：“禀太子妃，宫门口的侍卫送了好多贺礼过来。
奴婢问过了，他们说是各府让下人们送到宫门口的，他们请示过太子，说是让做好登记，送到东宫即可。”
云依知道，肯定是圣上那边都同意了，太子听到请示，也不好区别对待，毕竟父皇刚登基不久，如今正是稳人心的时候。
云依便如之前一样，不过这次是没办法让侍卫替她道谢了，只得对过来送东西的领头侍卫道：“辛苦你们了。”
那些侍卫诚惶诚恐道：“太子妃言重了，都是微臣该做的。”
云依特意给肖亦平传了信，让他赶紧从庄子上送食材进宫，毕竟这可是需要不少牛奶、鸡蛋、面粉、白糖的。
于是今日东宫的小厨房忙的热火朝天，每府一份糕点，每份两样，每样二斤，送的是牛奶小方和牛奶小蛋糕。
这次用了特制的模具，做出来的糕点非常的漂亮精致，让人看了都舍不得下口，当然，这是后话。
交代好一切，云依这才回了屋里，继续陪着程老夫人和孩子们说话。
没一会，曲莲进来禀报道：“太子妃，肖家老夫人和两位少爷到了。”
云依正好起身出去迎一迎他们，就见皓哥儿跑了进来：“小外甥们有没有想小舅舅？”
可进屋后，还是规矩的先给云依行了一礼：“见过太子妃。”
云依轻敲他脑门一下：“以后喊姐姐就好，喊太子妃多生份。”
肖辰皓忽然就笑了起来：“也是哦，之前姐夫让我直接喊姐夫，我要是再喊姐姐太子妃确实不合适，其实我也觉得别扭，还是喊姐姐亲密。”
于是搞怪的重新见礼道：“见过姐姐。”
云依笑道：“这样才好，行了，快去陪柏哥儿他们吧，想就念叨你呢。”
云依见肖老夫人进门要跟她行礼，赶紧快走几步，把人扶住：“祖母，快里面坐，不必多礼。”
肖老夫人开口道：“太子妃，礼不可废。”
云依拉着往里走：“今日没有外人，柏哥儿他们一早就盼着你们进宫呢，你瞧瞧那脖子都伸老长了。”
就见三胞胎从里面跑了出来：“见过曾祖母。”
烨哥儿笑了起来：“曾祖母好多。”
大家听了也都笑了起来，程老夫人开口道：“都把孩子们叫糊涂了。”
云依摸着烨哥儿的小脑袋道：“那日后喊宫里的曾祖母皇曾祖母，喊将军府的曾祖母和肖家的曾祖母，还按之前的就好，记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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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都是曾祖母太多惹的祸
烨哥儿听了，扬起小脑袋脆声道：“可还是有两个曾祖母。”
程老夫人笑出了声：“看看，把我们烨哥愁的，那这样好了，我是你们父王的外祖母，那以后你们便称呼外曾祖母，这样一个皇曾祖母，一个外曾祖母，一个曾祖母，是不是就不会混肴了。”
肖老夫人本想开口说，不如称呼她为外曾祖母，毕竟肖府品阶最低，她哪能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受着。
她刚想开口，就被程老夫人按住了手：“老妹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为了让孩子们区分开来，听我的，就按我说的来就好，换来换去，孩子们又该糊涂了。”
站在一旁的云依知道外祖母是好意，也是真心为之，但有的事情就怕外人以讹传讹，笑着开口道：“要不然这样好了，让孩子们称呼外祖母，您为外曾祖母，称呼祖母为曾外祖母，这样谁也别争了。”
云依话落，程老夫人和肖老夫人相视一笑，这下谁也不远，谁也不近，算是皆大欢喜。
柏哥儿对着一旁还有些迷糊的弟弟妹妹道：“以后长乐里的是皇曾祖母，将军府的是外曾祖母，肖府的是曾外祖母。”
可就在这时，烨哥儿摸着脑袋道：“不是还有一位曾外祖母吗？”
可不，烨哥儿可没有说错，他口中的唐家老夫人，此刻刚到东宫门口，一时间几个大人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云依直接开口道：“那就换一下，将军府的曾祖母以后还称呼曾祖母，肖府的曾祖母按刚才说的称呼曾外祖母，唐府的曾祖母以后就称呼外曾祖母，有没有记住？”
一旁的韵姐儿忽闪着大眼睛，摇头道：“韵姐儿，没记住。”
那可爱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都要化了。
云依蹲下身，看着女儿：“没关系，你要是记不住，跟着大哥喊准没错，等咱们韵姐儿再长大一些就记住了，好不好？”
韵姐儿抬头看了身边的大哥一眼，然后又看向云依，嘟着小嘴：“韵姐儿笨。”
云依把女儿抱进怀里：“谁说的，我们韵姐儿可不笨。”
程老夫人有些心疼道：“哎，看这事闹的，都是曾祖母太多惹的祸。”
云依把女儿抱起来，温声道：“你听母妃跟你说，以后长乐宫那边的曾祖母，要称呼皇曾祖母，这个记住了没有？”
韵姐儿点点头：“记住了。”
云依示意她看向程老夫人：“那将军府的曾祖母，还按以前的叫法，叫曾祖母，可能记住？”
韵姐儿看看程老夫人，再看看云依：“能记住。”
云依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抱着走到肖老夫人身边：“肖府的曾祖母是母妃的祖母，那咱们韵姐儿以后称呼曾外祖母，好不好？”
韵姐儿似乎没有搞明白，但又不想让母妃失望，脸上的表情很是为难。
云依看着女儿那小表情，心疼道：“算了，记不住也没关系，我们韵姐儿还小，以后大哥叫什么，你跟着喊人就是，这样准没错。”
自己也真是的，就是孩子再聪慧，她也才是个刚满一周岁年孩子，真是太难为韵姐儿了，怎么当人家母妃的。
第1019章刮目相看
这时柏哥儿走了过来，示意母妃把妹妹放下来。
云依想知道柏哥儿要干什么，没有问，但是听话的把女儿放了下来。
柏哥儿从云依怀里把妹妹拉了出来：“过来，听哥哥跟你说。”
云依看着他们，就想听听柏哥儿要说什么。
烨哥儿这会手上拿了两块绿豆糕，也跟了过去，递了一块给韵姐儿：“吃糕糕，聪明。”
这话一出，逗笑了屋里的大人。
之后，把另一块递向了柏哥儿：“哥哥，也吃。”
这举动真的是暖到了云依和在场的人。
柏哥儿没接：“你吃吧，哥哥刚才吃过了。”
烨哥儿听了，没有坚持，收回手，笑着自己吃了起来：“好吃。”
柏哥儿看着弟弟那憨笑样，真是没眼看，一块绿豆糕就这么高兴。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慢点吃。”
烨哥儿听了，还真就放慢了速度。
柏哥儿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边上的韵姐儿：“韵姐儿，唐家曾祖母，是母妃的外祖母，对不对？”
烨哥儿在一旁抢答道：“对，是母妃的外祖母。”
柏哥儿还是看着妹妹，轻声问了一句：“对吗？”
韵姐儿点头道：“对。”
柏哥儿摸摸妹妹的头：“所以我们称呼她为外曾祖母，这下记住了吗？”
韵姐儿笑了起来：“嗯。”
柏哥儿看向一旁的烨哥儿：“烨哥儿，你呢，记住没？”
烨哥儿正咬了一块绿豆糕在嘴里，含糊道：“嗯。”
柏哥儿知道弟弟妹妹虽早慧，可终究是正常的小孩子，知道说多了他们也记不住，最后才笑着道：“肖家的曾祖母是母妃的祖母，那咱们就把外字放到后面，称呼曾外祖母，可记住了。”
柏哥儿这一番话下来，惊呆了在场除云依以外的其他人，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孩子，竟然能说的这么明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程老夫人站了起来：“这柏哥儿可了不得，这才多大就说话就这么条理清晰了。”
新提上来的小丫环与有荣焉道：“回老夫人，我们大少爷八个月就能说利索话了，而且平日里最喜欢的事，就是让人读各种书给他听，我们主子厉害着呢。”
程老夫人当然是知道外曾孙的特殊爱好，只是没有想到这多日不见，小家伙已经说话有了条理，真是让人惊喜。
三个孩子都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可这柏哥儿比弟弟和妹妹更加聪明。
肖老夫人也附和道：“这孩子跟个小大人似的，还是个好哥哥。”
正在这时石蜜进来禀报道：“太子妃，唐家人到了。”
话刚落，唐家人已经走了进来，一行人见礼道：“见过太子妃。”
云依上前扶住了唐家老夫人：“外祖母，快起来。”
又看向唐家的其他人：“都起来吧。”
二房的小女儿唐馨芷走上前，对着云依轻声叫了一声：“表姐。”
有之前唐馨冉的事，云依确实连这个小表妹也有些不待见是真的，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馨芷，别拘束，找地方坐吧。”
唐馨芷能感受到表姐对她很敷衍，可也只能装作没看懂，笑着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