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零节 下一步大棋
牛福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念头，她只敢闪一下。都不敢往深处想。
白昊这个人。
没错，就是白昊。九厂能突然崛起，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有人说就是缘自白昊与托西巴那次死磕。
托西巴机械几乎完蛋。
而白昊则拉了整整一船，三百九十六个集装箱回到了夏国。
集装箱里装的全是托西巴的东西。
这一次，白昊盯上了……谁？
展西这时突然向前一步：“牛厂长，请到这边船仓来，有个小册子希望您熟悉一下，也就是关于保密那点事。”
果真，不往深处想是对的。
另一个仓室里，坐着的是龙雾峰、许正阳。
这是一个超大的计划，江南船厂既然要成为其中一枚重要的棋子，许正阳会向江南船厂派人的。
理由非常好找。
安排几条卖给大骆驼国的船在江南船厂制造。
那么，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派人监督。
不是许正阳，而是许正阳的上司直接派人去监管。
屋内说了点什么，白昊不怎么关心。
这会正摆弄着小炉子，江南水乡，还有江南小火锅，今天有鱼。
只是……
这所谓的五十盘鱼，白昊感觉连一斤鱼都没有，切的和纸一样薄，然后放在盘子里，一盘子那几片，要是辽东的人过来，肯定感觉一盘子都不够不筷子。
这一堆，也不够几口吃的。
十几分钟后，龙雾峰旁边的船仓出来了，坐在空位上，用手拿起一片鱼肉那就么生着放进了嘴里，想了想又给小勺子倒了一点点酱油，喝了。
“话说，这么损的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龙叔，这话说的我不爱听。”
龙雾峰想了想：“想不出来怎么说好听，这招怎么想都是那么损，我就想问你，这种损招怎么就能够整下去。”
白昊没回答。
龙雾峰又问了：“好奇，说来听一听，说一嘴就行了。”
白昊这才说道：“其实说白了，还是漂亮国得好处，我只是从中粘一点小便宜，然后顺便抢断造船业的一块蛋糕。”
“当今世上，论造船。漂亮国现在造的不多了，但那是和他们以前比，在商用造船这一块，排老三的是南棒国的公司，老大和老二在血战，谁也不承认对方是老大。一个是倭岛的四井财团，一个是南棒的小星财团。”
“而后，一但我这一招管用，索雷斯要的是钱、那位想成为白房子新主人的老布大叔，他除了要命之外，还可以让南棒给他跪下舔，他会很喜欢。而倭人也会出手，四井财团一定会出手，给小星财团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白昊就停下了。
因为说的够多的了。
他最终的目标是，南棒破产。
不是某个企业，或是工厂破产。
是南棒破产。
当然，破不了。
破不了代价这就有意思了，为了保证不破产，南棒可以付出一切。
包括他们的菊花。
龙雾峰又问了一句：“我就好奇呀，你再说一句。这块蛋糕有多大？”
白昊反问：“龙叔，你认为咱们夏国造船的产量如何？”
“不小呢。”
白昊笑了笑：“每年全球下水的各类船只，咱们的夏国的产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勉强就是千分之七。这一口咬下去，百分之七起步，不怕被撑坏的话，上限能咬到百分之十三，再多咱们消化不了，而未来十年，咱们的目标是，全球一半以上的船，咱们造的。”
“肥肉！”
“恩。”白昊点了点头：“造一台电视机，其实纯利润不到百分之一。往后可能会越来越少，因为这种产业就是这样的。而造一条货船，怎么也是百分之二十起步。造一条大鲨鱼这类的船，综合利润没有百分之二百，船本身的利润没有百分之五十，我是不干的。”
龙雾峰大概听懂了。
奔小康就是一个挣辛苦钱的地方。
但造船不是。
造船这玩意，挣的是本事的钱。
白昊又说道：“为什么我最喜欢金州船厂，因为他们硬气。当年，他们替漂亮国造了四条船，漂亮国让他们采购马车夫国的卡特环，就是锚链连接装置。那玩意贵，一套就是十四万美刀，他们几十老师傅，硬是自己整出来了，还比马车夫国的更好。”
龙雾峰不知道这些，但他喜欢硬骨头。
不服就干。
“龙叔，你知道五千万美刀砸进金州船厂，他们解决了多少造船上多少技术问题。实话说，他们是缺钱，钱管够，金州造船加上几所大学的潜力，深的很呢。”
龙雾峰点了点头，白昊的话他信。
白昊接着讲：“新船，九厂设计要深V船体，那玩意难度非常大，依常理说，按新船那大小，没有十万吨纯大压机，不行。可他们改进技术，硬是用六点八万吨大压机的把东西造出来了，你就说，牛不牛！”
龙雾峰问：“吃了不少苦吧。”
白昊摇了摇头：“不知道，金州船厂，金州大学，冰城大学，没叫过苦，只说那东西他们负责搞定。而且比我预计要花的经费，只用了三分之一。”
“不发点奖金？”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刘校长去了，发多少他看着办。付老爷子给他们发年货，牛肉加一倍的量。这就是闲话了，就说他们还是非常扛事的。”
“也对。”龙雾峰看了一眼门口，嘟囔了一句：“这个许正阳，有那么多费话要讲吗？大事说清就完了，我还不就相信，牛福妹没那点觉悟。”
白昊却不插嘴，这事有一套流程的。
毕竟不是闲淡小事。
一但开始，就要有赌上身家的决心。
就拿临安来说。
船也是高科技的活，光是半导体、各种电缆、管路等等，已经砸进去了海量的资金，在不断的提升配件水准。
明州，更是赌上了一切，将整个明州的未来都押在明州船厂。
平江往西，许多县，光是大棚就扩建了十几万亩，冬天能有新鲜菜供应，也是优先供应一线工人的。
这些事，龙雾峰也是才了解到。
他认为，白昊的作法没有错。
第八八一节 最辛苦的人，碗里肉要多
一点错都没有。
让辛苦一线的人，吃好、喝好，有各种保障，这才能让厂子有高质量的产品，更多的技术提升。
再搞那一套老爷坐堂的办法，厂子肯定发展不起来。
龙雾峰想到了他们原先那一套：“小白，照我说，加一个新规矩。想升官呢，就必须要一线工作一定的时间，不了解一线工人的辛苦，不了解他们的工作状态，靠屁股决定脑袋，也不行，反正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的，我感觉这办法管用。”
“恩，这事要和几位组长开会讨论一下，咱们也不能一拍脑袋就决定。”
“相信我，这事绝对是正确的，真的。”
“我相信，但开个会讨论一下也没错，别搞成我这个厂长一言堂了，不合适。”白昊没拒绝，他也认为是好办法，但能够执行吗？
九厂的组长们可是老经验了，他们说行，就一定行。
而且他们也肯定有办法让执行的更好。
这会，白昊在临安湾还真说让当官的体验一线工人的工作与生活呢。
牛福妹正在学习，讲课的老师是许正阳。
江南船厂，倒是出了一件乐子。
有个小丫头片子，掀了桌子。
这事。
准确的说，相似的事件，在奔小康与人人衣的体系内，至少发生过二十次以上。九厂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也算不上是新鲜事。
定了规矩，让这类事件不会再发生。
可江南船厂，却是第一次领九厂的年货，这事就又出现了。
话说，不出现才见鬼呢。
小丫头掀了桌子，指着一群女工就不高兴了：“领什么领，都不许领了。这一定是写错了，所以都不许领了。”
正排队领年货的人都停下了。
有人就过来问了：“什么错了，这是九厂发的单子。”
“不可能，凭什么她们就能领一箱牛肉，而我就只有三分之一。还有奶粉，为什么我就是小瓶的，她们是大筒的，还有……”
大伙听明白了。
这姑娘的意思很明确，她好歹也是一个科员呢，怎么可能比这些电焊工领的少。
以前，那肯定是办公室的人领的多，干活的人领的少。
这会，看到焊工班领的多了，自然就意识到，可能是单子写错了。
有个老师傅嘟囔了一句，也没太大声。
“你，你说什么呢？”
老师傅肯定是老成持重，轻易不会开口，所以也没理会。他相信等会肯定会有人过来管，只是耽误一会发年货的时间。
可旁边的几个年青人不乐意了，敢指他们的师傅，立即就骂上了：“那来的傻货，不知道让谁指使跳出来给人当枪使，动一动脑子好不好，九厂发年货还需要先问过你们之前的规矩，别作梦了。”
当下，立即就吵上了。
焊工班的老师傅示意年龄大的别掺和，这事肯定有的一闹。
这小丫头没脑子，只是被人挑着跳出来的人。
这背后肯定还有人不服呢。
有个老师傅就说了：“明州船厂，最辛苦的一线工人，只论辛苦不论工级，肉五十斤打底，还有两小筐鲜菜，这大冬天有洋柿子，有黄瓜，可是不了得。坐办公室的，发的少的，只有几根黄瓜，一斤洋柿子，一把小青菜。”
论辛苦不论工级。
这事，江南船厂的老师傅也能理解，船厂这活，苦的很呢。
有些最苦最累的活，八级工都是有年龄的人，未必熬得住。
那边还在吵架呢。
果真，有人来管了。
老书记来了，只说了一句话，对那小丫头说：“你收拾一下，申请调动工作吧，江南船厂怕是容不下你了。鼓动你跳出来的人，也一样。我还有四个月退休，不怕你们背后说我什么。”
……
被人挑着跳出来的小丫头整个人都懵了。
老书记叹了一口气：“快走吧，等会她们打你，我老胳膊老腿的，可拦不住。”
刚才还被气势压住的一群年轻的女焊工们都站起来了，不用抄家伙，挽一下袖子就够吓人的了。
刚才骂的有多凶，这会逃的就有多狼狈。
有人过来递烟，还有人递茶水。
“老主任，这是要变规矩了？”
老书记以前就是厂办主任，接过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好说，咱们厂长去见九厂白厂长了，有什么结果也要等厂长回来才知道。这么说吧，你们也知道明州船厂，干最苦最累活计的人，一流的技术员，有肉肯定是他们先吃到。”
“对，对。”许多人都随声附和着。
“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纸的，还干点事的有口汤喝，不干事的连饭都不给吃。规矩变不变，我不知道。但能吃上肉的，肯定是厂里少不的了的那些。”
这话说的实在。
这下，厂里有手艺的工人师傅们倒开始有所期待了。
老书记又说了一句：“对了，新规矩也有对你们不好的，谁在偷拿厂里的东西，偷偷在厂里干私活，这事有你们受的。”
大部分都笑了。
能挣的比别人多，谁还会干私活。
偷厂里东西的，那挨打是轻的，原先就是要被收拾的对象。
大伙又开始领年货了，也开始相互说道着，明年开始或许会更好之类的话。
至于那哭的要死活的人。
也没谁愿意去同情，傻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这个代价，有点高。
没多大功夫。
这小丫头的家长来了，虽然没说开除，让自己申请调动工作。真说起来，这和开除也就差一点了，好点的厂子那个会要这种被劝退的。
多少打听一下，也都能知道劝退的原因。
所以，这小丫头的家长来了。
无论是来说情的，还是来吵架的，他们已经进不去厂子了。
厂子门口换人了。
清一色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保卫处也来了好几个新面孔管事。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没有工作证，找谁说也不行，有事就在门房打电话，让人出来接才能进厂区。
这家人就开始往旁边绕，看江边那里的门让不让进了。
这时，有船从江上过来，开进了厂区的码头。
一行人下了船。
第八八二节 彻底改变
白昊！
接下来两天时间里，白昊需要就下一步建造双壳油轮开一次技术会议。
白昊的要求就一个。
必须在时间上，抢先完成双壳船的技术突破，一年内，相关专利不低于八千项，那怕是一颗螺丝，只要是双壳船专用的，属于独有技术的，也要去注册专利。
接下来，要求在技术上。必须要有独到之处，让人无法轻易仿制，更要体验安全性，可靠性，以及经济价值。
同时，在双壳船的基础上，开发另类双壳船。
比如，重油、沥青、石蜡等需要加热，或保温的特殊货物的运输。
最后，白昊提出一组数据。
七十年前，石油运输在海上的船只总运量只有百分之三，而现在，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五，未来石油运输的船只，一定是有巨大潜力的市场。
要比别人快一步，才能抢先吃到肉。
不论年龄、不论资历，谁更强谁往上顶，弱就让位。
这就是白昊来江南船厂主持一次会议的原因。
牛福妹感觉自己可能扛不住，毕竟江南船厂也是一个人数超过两万，技术工人超过一万四千人的大厂子。
牛福妹认为改，自己还能撑住。
这种直接颠覆式的大变，厂里的人可能会容不下自己。
开会的时候，白昊直接就点名了，五十四岁的副厂长，要么提前退休，要么是管后勤上的事。
那位副厂长，当场就表态了。
自己可以保障职工伙食、医疗，冬天的防冻、夏天的防暑。保障一线职工生活，比如管托儿所、小学等等各类后勤事宜，一定能够当好一个好管家。
牛福妹惊呆了。
她自知，自己别说是直接点名，就是暗示一下，这位就能和自己拍桌子。
但，白昊就点名了。
然后，这位五十四岁的副厂长，竟然没有半个字的反驳，甚至还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即表态，自己可以作到后勤工作万无一失。
这算什么？
牛福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有资格当江南船厂的书记了。
这算什么？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然，还有更二的。
白昊从口袋抽出一张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然后说道：“调原东方-红船厂厂长胡大志同志，过来当第一副厂长，主管生产。下午的时候，他应该会过来，参加技术研讨会，他来主持技术研讨会。”
卧槽！
开会的人全呆了。
你说调，就调了。
明眼人突然意识到，这选人也是有门道的。
这位胡大志是谁？
老交大船舶毕业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技术，更是为了人脉。
有一套。
至于能不能调成功，大部分人都不去想这个问题。
白昊作为了一个外厂的厂长，区区一个小科，站在主位上讲了这么久，直接把原先管生产的副厂长打发去管后勤。
凭什么？
腰板不硬，象这年龄的年轻人，站在这里就腿软吧。
还是腰板够硬。
两天会议结束。
就从会议室传到老职工们的只言片语，老工人内心有一种形容。
牛福妹来了，开始不断的除草、挖烂根。
白昊来了。
去他娘的，这片地全翻了，咱深耕后重新种。
白昊也是一个科长，这次光撸掉了科、副科，就有大几十人，换掉了处，副处，也有七个人。
牛福妹原计划花半年时间慢慢来调整的人事，白昊花了半天。
平静的很呢。
一切就源自新来的副厂长，在会议休息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闲话。
如果白昊来开会，这边不配合，那六工部丁灿阳副长就亲自过来旁听。
白昊回京兆了。
今天是除夕，白昊要回家过年。
江南船厂这边开完会，牛福妹找到胡大志问了一句：“老胡，你在过道上说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话？”
“丁副长要来旁听？”
胡大志笑了：“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胡大志收起笑容，很严肃的说道：“我过来之前，丁副长给我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丁副长说，他上司发话了，这是极其珍贵，让人意想不到的一次，夏国造船业弯道超车的机会。”
“恩。”牛福妹也意识到了。
确实是。
换个人，根本看不到这种机会。
胡大志继续说：“谁，影响了这次夏国造船业弯道超车的机会，谁就是造船业的罪人，罪不可恕！”
牛福利听完这话陷入了沉思。
胡大志接着讲：“金州船厂，一百多号人写血书明志，拼上他们这一代人的时光，让金州船厂成为东方第一。”
话说到这里，胡大声问牛福妹：“换成是你，在你冲锋的道路上，你希望你身边的人是谁？是写血书明志的金州船厂，还是内耗不止，为几斤牛肉就想闹个事的江南船厂呢。当然，你我都明白，论底子，论技术工，技术员的实力，在夏国江南船厂还是数一数二的。”
“明州算什么，真论起来底子来，他们连边都排不上。你说因为楚庭是白昊的丈人？”
牛福妹说道：“冲锋的路上，我要的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对了！”胡大志说完，咬上一根来自京兆的金丝猴烟，笑呵呵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话说到这份上，够了。
造船，仅仅是船厂的活吗？
不是！
郭奉贤新官上任，他卸任九厂一组组长成为了一工部的副长之后，带着人，又带上了九厂一组的半个小组，在夏国最优秀的十大钢厂已经连续一个月现场办公。
每个钢厂，都单独设了一间办公室，有九厂一组（重工）的人入驻，同时一工部再派了至少两个人进入这个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直接对九厂一组与夏国一工部副长郭奉贤负责。
四大类、五十九个分类的特种钢攻关。
只能成功，不允许失败。
郭奉贤虽然是新官上任，可他与其它几个部也一起坐下商量过。
都认为，这一次机会，太重要了。
能把握住，对夏国的重工业是一个天大的机遇，所以这一次不是一工部或是六工部的事情，是夏国总院有过指示的。
全力以赴，无数是荆棘，还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第八八三节 异常安静的九厂生活区
不是开玩笑。
更不是随便说说。
江南船厂这次大刀阔斧的革新，真要有人阻挡，六工部丁灿阳副长真的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
唯一的意外是：
丁灿阳也没想到，他还没有亲自和白昊提呢，这白昊就主动联系了牛福利，而且还发了年货给江南船厂，把路先铺了。
这一步棋走的妙。
丁灿阳只能感慨，这个白昊，眼明心亮，有一套。
再说白昊。
赶着回家过年，飞机落在京兆九厂的跑道之时，眼看着都快到晚餐时间了。
白昊下了飞机。
他感觉，今晚九厂的气氛不太对。
但那里不太对，他也说不上来。
先回家。
生活区竟然也安静的有点不正常，按常理，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有许多小孩子在放炮，或是满院子玩呢。
可安静的有点过头。
许正阳也发现了，第一时间先打电话。
打完电话，面无表情的回自己家了。
没事。
在许正阳看来，就是没事。
白昊呢，依旧不明白，但还是感觉有点怪。
回到家，家里大大小小正准备出门，每个人手上提着一只保温罐。
“爸、妈？老二……你们这是？”
见到白昊，白蕠突然一下笑了。
她已经忍了两天了，现在终于笑出声了。
张建国呢，也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笑了。
“咋了？”白昊更糊涂了。
“走，去了你就知道了。”张建国推了一把白昊。
十分钟后，白昊震惊了。
真的是震惊了。
九厂卫生所，连楼道里都是人。
白蕠这时来了一句：“不止是这里，那边的新宿舍楼里，也住了二百多号人呢。”
“这是……”白昊第一反应是，实验室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泄漏了。
但想一想不对。
如果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应该要通知自己才对。
而且，自己的妈白蕠不可能笑。
杨柳开口了：“哥，欧阳姨把自己吃的住院了，连带好几百人，还有一千多号人症状轻微。当然，还有一类，比如咱们老三、老四，好象啥事也没有，医生说，从小胡吃能免疫许多轻微的毒素。”
白蕠笑了。
真的，她已经忍了两天了。
总感觉好些人在医院这么可怜的，笑是不是有点过份。
现在，她笑了。
她这一笑，满医院的人都笑了，连病床上那些也一样。
卫生所所长过来了，见到白昊就说道：“刚开始，吓的我们一哆嗦，赶紧联系人。结果检查了一阵，肯定不是有人下毒，那就是吃什么不对劲了。但有个别人呼吸困难，还是让我们很紧张了。”
“恩。恩。”白昊连连点头。
卫生所的所长继续讲：“后来，四医的人过来帮忙，他们检测手段更多。查出来了。”
“是什么？”
“蜂蜜。”
“蜂蜜？”白昊不相信：“不可能吧，谁听说吃蜂蜜能把这么多人吃出问题。”
“恩。”所长脸上表情是也很古怪的：“我们也不相信，但化验了蜂蜜之后，确实是。是咱们一个小组去滇池那边出差，然后搞了几十斤野生的滇池蜂蜜，里面有轻微的钩吻花粉，还有一点其他有轻微毒性的花粉。”
白昊问：“钩吻是什么？”
“民间俗称：断肠草！”
“啊，哈哈哈。”白昊也跟着笑了。
不行，这要去探病呢。
所长也说了：“因为病人太多，大伙都帮着煮点绿豆汤，还有黄汤什么的。或是煮一点病号饭，厨房那边开始全面检查所有的食材，还好检查了，真的，还好检查了。”
“有什么？”
“野生菌干中库存中，四医专家挑出有微毒的七种，竟然还有风干的见手青这种恐怖的毒蘑菇，但那帮家伙都在病床上了，还跑去阻止我们销毁，硬说是能吃的，只是我们不会处理。”
白昊问：“那帮家伙！”
“就是那一群了。”
得了。
白昊知道了，干饭人社。
这帮家伙是疯的，他们一个人工的玻璃水箱，里面养着一些奇怪的鱼。
白昊感觉那些鱼很可怕。
他们称那些鱼叫小玉斑。
但，白昊越看越感觉象河豚，就是吃了就会躺板板的那种河豚。
得，先探望病人吧。
张建国一家子，快速的散开了。
没错，就是散开了。
各人有各人要探望的人。
陆鸣和陆敏有同学因为贪嘴，非要来几大口蜂蜜，结果呢，正躺在病床上难受呢，估计还得一两天。
就连张相，有个同学都呕吐了一个晚上。
一切都因为，这个同学的妈也是干饭人社的，太贪吃。
张建国去探望谁？
鲁大虎。
来九厂办点事，参加了一次烧烤晚会，和毛熊人学什么啤酒加蜂蜜，蜂蜜涂牛肉上烤，结果呢。
受点苦头吧。
欧阳芊芊。
体质异于常人。
她吃的不少，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事了。正坐在病床上等晚餐呢，见到白蕠进来，开心的得不了：“姐，有白萝卜炖羊肉吧。”
白蕠把保温罐放在桌上：“你知道我没什么厨艺，这是咱食堂大师傅给配好的，我只是放在沙锅里煮了两个小时，将就着吃吧。”
欧阳芊芊叹了一口气：“卫生所的伙食真不行，他们这不给吃，那不给吃，我家那口子也不行，这会还喊着肚子疼呢，多大点事。”
说话间，两块羊肉，半碗汤已经下肚了。
白昊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白蕠身后：“妈，坐。”
白蕠坐在欧阳芊芊的病床边上，示意白昊自己坐。
白昊坐下后笑了：“我说欧阳阿姨，断肠草蜜，你也是吃出了新高度。”
欧阳芊芊想了想：“没事，当是我当机立断，让人杀羊，给几个明显重的硬灌鲜羊血，只有那些死活不敢喊的人这会还在挂吊瓶呢，我们基本上没事了。”
“牛！”
欧阳芊芊突然笑了：“刚开始，老阿当时吓坏了，他高喊是KKB要来害他，又说沃兹是漂亮国那啥的人，咱们把他按住，灌下二斤鲜羊血，他才明白是食物中毒。”
白昊却没接话，起身就往外走。
欧阳芊芊想说什么，白蕠挡住了他。
这会，白昊应该是要去看阿斯扎列维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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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章节，是应某书友强烈要求增加了。
大伙点个赞吧。
第八八四节 X-15的意义
欧阳芊芊所在的病房。
屋内，白蕠笑了：“你也真行，下次知道东西不能乱吃了吧。”
“没事。”欧阳芊芊满脸的不在乎。
三楼，左侧病区。
白昊见到阿斯扎列维奇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歉，让你……”没等白昊说完，阿斯扎列维奇就一脸神秘的说道：“我听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
“你们的美食爱好者协会，藏有一种鱼。”阿斯扎列维奇拿出一张小纸片，上面有一行夏国语的字。
白昊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不食河豚不知鱼味，食了河豚百鱼无味。
白昊无奈的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说道：“老阿，你听我一句劝。这种鱼是美味，但有毒，零点五克就能让你去见上帝。”
“不！”阿斯扎列维奇一脸的坚定：“我已经递交了正式的申请，要成为美食鉴赏协会的一员，虽然我完全不懂养殖，也完全不懂厨艺，但是，我捐献我的奖金两万元，我们要成立人工养殖无毒河豚研究会。”
白昊强调了一句：“那东西，真的，真的，不能随便吃。”
“不，我们已经无所畏惧。在冰天雪地中，我生吃过海豹的肉，我要享受美食，为了美食我们无所畏惧。”
“还有，我们抗议，不能讲美食鉴赏协会收藏的蘑菇给销毁，这是对食物的亵渎。”
得！
白昊还打算还表达一下歉意呢。
毕竟让阿斯扎列维奇等人受到了惊吓。
而且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结果白来了。
白昊准备走，阿斯扎列维奇却叫住了白昊：“白。”
“恩？”
“你听说过X-15吗？”
白昊摇了摇头。
阿斯扎列维奇说道：“一款号称能够达到六马赫的飞机。”
“不可能。”白昊直接表示不相信。
阿斯扎列维奇点了点头：“原本我也不相信，但我看来到部分不完整的资料，准确的说那就是一个安排驾驶仓的火箭。你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吗？”
白昊坐了下来：“难道是为了培养？”
“对！”
白昊再问：“有意义吗？”
“有。”
“您说说。”
阿斯扎列维奇摇了摇头：“我的夏国语不足以完成这方面的解释，而你的毛熊语水平也听不懂我关于这方面的解释。我只说两件事情，等你完成了咱们再聊。”
“您说。”
“N-1计划有一个珍宝，虽然被放弃了，但你应该能找到。NK-33，43没意义，你拿到之后，我再告诉你刚才提到X-15的意义。”
白昊点了点头，他也想要，但那东西不容易。
NK-33，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虽然，毛熊人没把这玩意当回事，直接放弃，转而在这个基础上研究起RD系列。
阿斯扎列维奇又说道：“我们手上有一种不敢保证成功的技术，以前有人研究过，但一直失败。现在我感觉有可能成功，如果成功的话，最远八十公里的小窜天猴，车载的成本不会高于一万夏国币，姬载不会超过一万五千。”
“什么？”白昊真是大吃一惊，然后问：“不会是根据普通的飞行大萝卜的改的吧。”
“恩，还真的。你果真是一个天才，虽然技术不行，却能想到这种设计的核心。”
“整吧。”白昊倒是有兴趣。
重生前，发烧友们就提过一种东西，漂亮国的机长二型，便宜到离谱的。
突然，白昊反应过来了：“老阿，你刚才提到X-15，又提到了NK-33。难道你脑袋里想的是多次可重复利用的？”
这次换成阿斯扎列维奇吃惊了：“天才，你真是一个天才，你的想像力绝对是这星球上最伟大的，没有错，没有错。我还一直在思考，怎么样详细的给你解释这些技术与科学话题呢，你真是一个天才。”
白昊拉着椅子坐在阿斯扎列维奇近处：“你说，在靠近赤道的位置整一个发射场，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读书去吧，这弱智的问题，我没兴趣回答。”
阿斯扎列维奇的这种反应，让白昊给愣住了。
白昊突然笑了。
阿斯扎列维奇也跟着笑了。
这一瞬间，虽然两个交流的方式很奇特，白昊的毛熊语是三流水平、阿斯扎列维奇的夏国语勉强算是能日常交流。
但，他们却瞬间明白了对方真正想表态的。
阿斯扎列维奇在告诉白昊，有些事情不是用说的，而是靠拳头。
白昊呢，用笑容告诉阿斯扎列维奇，我可是一个狠人。
所以，两人同时笑了。
阿斯扎列维奇这才说道：“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个年轻人非常的了不起，不过，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我估计他也被边缘化了。尤巫-阿涅夫。他能让你的胖皮皮虾，比那废铁一样的雀尾螳螂虾强一万倍。”
白昊默默的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
白昊又问：“他父亲呢？”
“死在了我面前，冻伤之后恶化，没有药物就死掉了。很遗憾……”
“对，非常遗憾。”
阿斯扎列维奇却说道：“不，我说的遗憾的是，他死前有一年都没有喝过一口真正的酒。”
“好吧，请让我沉默一分钟。”说罢，白昊低下了头。
阿斯扎列维奇打断了白昊：“你向我保证，不能把我们的干蘑菇销毁掉。”
白昊在犹豫：“这个！”
阿斯扎列维奇很严肃的看着白昊：“我刚才送了你一份大礼。”
“好吧。”白昊很无奈的答应了下来：“不过，你们也要同意，等我去滇池找一个好厨子，再吃那些东西。”
阿斯扎列维奇乐呵呵的伸出手和白昊重重一握，这算是谈好了。
从医院出来。
白昊见到了正好过来的付强。
付强见到白昊后立即就要说什么，白昊抢先说道：“别销毁那些干蘑菇，我答应老阿的，真的，别销毁。”
付强给噎得不轻。
迟疑了足足一分钟：“好吧，小白，你要知道，若不是我把门关的严，怕是九厂吃个烧烤就放倒了一千多人，能上夏国七点新闻。太离谱了，谁能想到蜂蜜竟然有问题，这太邪门了。”
第八八五节 又一个除夕
白昊哈哈一笑：“又不是真的揪了一根断肠草咬嘴里嚼吧嚼吧，就是蜜蜂采蜜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花粉，我问过了，最严重的就是肚子疼了两天，轻微的就是反胃了一天。”
付强也是无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估计他们也想不到。”
白昊问：“付老爷，你过来是干什么？”
“嘿嘿。”付强突然笑的很坏。
“付老爷，看你笑的让我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付强笑着说道：“我就是来通知一下，九厂所在各区域，准备超级烧烤大会，连烤全驼都备上了，我来通知一下卫生所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九点开始参加。”
白昊也跟着笑了：“付老爷，你不是通知卫生所的人，而是让病号们听到吧。”
“恩，我没说。”
付强不承认。
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卫生所内的小广播已经喊上了，晚上九点开始，九厂除夕夜烧烤大会开始，请卫生所的所有工作人员，有烤全驼、烤地龙、烤花尾巴……都去参加，今晚不用值班。
这通知一完，就见上百号上冲出了卫生所。
没有一个人是卫生所的工作人员。
全是两天前给放倒的病号们。
站在卫生所门口正准备乐呵一下的付强愣住了。
他的本意是，恶心一下这些贪嘴的货。
看，今晚上盛大的宴会，你们这些人参加不了吧。
现实却是。
在干饭人面前，没什么比干饭更重要了。
五分钟后，第二批人冲出了卫生所。
已经六十多岁的阿斯扎列维奇右手提着一只折凳，左手拿着一把餐刀，腰带上另着自己的大号特制不锈钢啤酒杯以冲锋的姿态，身后跟着几十个毛熊病号从付强面前跑了过去。
此时，白昊才注意到，沃兹竟然也在病号之例。
第三批人跑光了他才出现。
右手举着盐水吊瓶，左手拿着一根棍撑着，一步一步的往门口挪。
足足四个护士才勉强拦住了他。
好说歹说，承诺盐水挂完就让他去，还替他去抢座位，这才把体重有二百六十斤朝上的沃兹给劝住，安心回去把盐水挂完。
付强惊呆了。
白昊看着付强笑了。
显然，付强老爷子完全低估了干饭人对饭的热情。
白昊呢，又回卫生所了。
坐在沃兹的独立病房内：“沃兹先生，感觉如何？”
沃兹不时的往窗外看一眼，在他看来有火光出现的时候，宴会就已经开始了。
白昊问第二次的时候，沃兹才说道：“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你根本想像不到，仅是烤肉的方式，我竟然见到了十六种。甚至于他们告诉我，这还只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小规模烧烤会，我在想今晚的烧烤大宴会，会有多少种？”
“恩，不知道。”
“不知道？”
白昊点了点头：“无数种，特别是我们夏国的辽东，他们有一个口号，叫万物皆可烤。不过我刚才问的是，您身体如何？”
沃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还有五分之一的盐水瓶：“恩，还好，医生说我有些轻微脱水，我感觉他们是紧张过度了，来两瓶啤酒就把水份补上了。”
“您是科学家，说这种没科学的话。”
“恩，真的，医生们紧张过度了。话说，你没有品尝到那晚的蜂蜜，他们称为百花蜜，只有在最美丽，最原始的大自然之中，集百种花朵精华而成，太完美了。特别是加上威士忌，包治百病。”
得了，白昊感觉自己白说了。
沃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当然，在他的家乡，许多人都深信，上上等的好蜂蜜配上上等的威士忌，真的包冶百病。
除了……
这蜂蜜中有断肠草的花。
眼看着沃兹的盐水挂完，白昊伸手扶起沃兹：“沃兹先生，今天春天，我看能不能搞一点真正的，纯天然的，没什么危险的百花蜜。”
“不用这么小心，只是一点点轻微的腹泻，我给你看一点神奇的，我怕你们这里的医生太过紧张，没给他们说。”
沃兹伸出手来让白昊看：“我手指关节有时候会疼，那天我用手抓那百花蜜了，当时我就感觉手指很舒服。我还偷偷藏了一瓶，每天给手指关节处混上威士忌涂一点，你看这才两天时间，我的手指，是不是消肿了。”
“这就是科学，上等好蜂蜜加威士忌，包治百病。”
这有科学依据吗？
白昊很怀疑，这就是碰巧了。
其实是有科学依据的。
只是现在白昊不知道。
断肠草可以外用治关节炎，酒外用也可以活血，所以还是管用的。
算了，还是去狂欢吧。
狂欢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在东园工院的操场上，也只有这里有这么巨大的场地了。
白昊扶着沃兹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替沃兹占好了位置。
竟然是阿斯扎列维奇。
白昊很惊奇：“沃兹先生，您和阿斯扎列维奇先生，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了吗？”
“不。他是我的敌人。”沃兹回了一句，大步往那边走去。
阿斯扎列维奇已经将一大杯啤酒放在桌上。
白昊呢，开始找自己的位置。
没有！
这地方座位也不是按家庭来区分的。
只说老张家。
张建国有自己的圈子，一群中年男人组成的圈子。
白蕠，也有属于她的圈子。
白昊惊奇的发现，白蕠竟然也是干饭人社的一员。这个，太神奇了。
杨柳呢，当然是大学生的圈子了。
楚军兰倒是想陪白昊来着，让一群小丫头嘲笑一下，也不好意思过来找白昊了。
陆敏、陆鸣也有他们的圈子。
就是张相，都是一群熊孩子的小地盘，还自己串肉准备烤肉呢。
最小的张邦，人家属于托儿所，等会要表演节目的。
突然间，白昊发现，自己有点悲剧。
连陆桥都不欢迎白昊加入他们的区域，理由很简单，白昊是厂长，他们就是一群刚上班的小青年，有厂长坐在他们这里，太压抑了。
最后，只有一个地方了。
全是老头的地方，他们甚至不吃烤肉，因为牙口不好。
第八八六节 这是临时决定的会？
虽然这一桌年龄大，牙口不好。
不过，有厨师给准备了烤豆腐。
白昊一尝，也是极美味的。
严老对烤豆腐也是极喜欢，特别让再加一份。再来一份烤茄子，这个他咬得动。
在等菜的时候，严老对白昊说：“小白，你不去和年轻人热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白昊一脸的苦涩：“没有待见我。”
“喔，哈哈哈。”严老倒是能够理解。
白昊给严老倒上一杯酒：“严老，我最近在谋划一个事，您老给我把把关。”
“你说。”
白昊说道：“过完年后到三月左右吧，我要去漂亮国先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您老别笑，我自己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我说正经事，从漂亮国离开我要去漂亮南大洲，这次待的时间比较长。”
严老不急，等白昊慢慢讲。
白昊把行程讲完后说道：“我请羊城那边帮我物色一些老师，还有懂传统文化的人，我和印加国虽然还没有打过交道，但我相信，我能够在他们那里开几所学校，您老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印加国那边，夏裔有许多许多人。”
“听说过。”
白昊接着讲：“潘鹰国的胡尼，因为这两年和咱们关系好，所以呢介绍我认识那里的一些商会的人认识，我就想着，作生意也顺便让他们别忘记咱们的老传统。我打听过了，他们说夏国语的口音，应该是岭南与闽省的感觉。”
严老一听这话，打断了白昊。
严老用花生壳往几米外砸了几下，打中了正在准备亲自放几只地老鼠的仲衡公张老。
“老张，过来聊几句，有正经事。”
“我这边也是正经事，过年不放个烟花什么的，那里叫过年。”
“唉呀，来，赶紧过来。”
张老这才不情不愿的过来坐下，以前的仲衡公喜欢安静，自称柴门。到了九厂之后呢，倒是喜欢热闹了。
或者说，他更喜欢看年轻一代的朝气蓬勃。
喜欢东园学生的学习热情。
一周他只讲一次课，最开始讲是在教室，后来改到大礼堂，依然是人山人海。
张老坐过来之后，严老简单的说了几句后问：“你说，这事似乎可以办。而且可以大办、特办。”
仲衡公沉思着。
他想的可不是白昊想的那么简单。
找一群人过去宣传一下。
依他的想法，这事要严谨，非常的严谨。
让海外的夏国人，有机会学习到正宗的夏国语，正宗的夏国文化，甚至于更进一步的推广夏国的文化，绝对不是白昊想的找一群人过来宣传一下这么草率。
不说别的，仅是夏国语教材这一项，就不能简单了事。
要认真，严谨的，考虑到当地习俗以及文化后，合适的夏国语教材。
接下来，选人。
这出去了，就要代表夏国的脸面，怎么可能随便选人呢。
不能。
还有，在当地以什么样的形势出现呢？
这个要考虑的层次太深了。
足足十分钟后，仲衡公才说道：“这事，首先，小白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是支持的。但草率而动，还是年轻有点浮躁，此事当谨慎，此事当沉思，此事当从长计议，但也不可拖沓。”
刚才还热闹的笑呵呵的仲衡公此时完全象变了两个人。
他认为，这是一件大事。
所以，他变的严肃而认真。
严老说道：“所以，我才让你过来拿个主意。”
仲衡公微微点头：“恩，看来我需要回一次帝都，或是邀请一些老友来慎重的商议一下，而后拿出一个意见来，此事是需要上面支持的，此事非同小可。这事……”仲衡公转过头看着白昊：“小白，想的好，想的远，这事老朽管了。”
白昊正准备起身，仲衡公突然笑了：“行了，今天是除夕，老朽要去放烟花，其余的事情初三后老朽会联络一众老友。”说完，完全当白昊不存在，又去摆弄那地老鼠烟花了。
严老爽朗的一笑。
他开心。
因为仲衡公现在的心态、情绪、状态都是极佳的。
真性情。
事，肯定不会误下。
白昊也明白，有仲衡公牵头，这事只能会更上一个台阶，绝对不会差。
严老这时对白昊说道：“小白，讲科学我有谱，讲文化，张仲衡在咱们夏国，那份量可是不轻的。”
“明白，明白。”
严老又劝了一句：“你的心情我明白，凡事莫急，急则生乱，稳一点好。”
“明白，明白，一步一个脚印。”
“恩，你还是很有悟性的。”
白昊正准备谦虚一下，严老突然又说道：“恩，估计你在家过年的可能性不大，虽说今年你家人挺全，其实吧，缺你一个也没啥。”
“啥意思？”白昊给说懵了。
严老说道：“明天傍晚，夏盾开会，有你，没我。我老了，刚才我空出来的顾问职位让你顶上了，话说你娃真是一个宝，听说有你顶上，我和几个老家伙抢了很久，才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这，我太不懂。”
“不用懂，明天去开会就行了，帝都，具体在那里，许组长肯定知道，展西也是路很熟的。”
白昊想了想：“明天，晚上？”
“对，准确的说，二十一个小时之后，你必须在报道处签名，否则……你自己想。”
否则……自己想。
这要想个喵呀。
感觉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可白昊不明白了：“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
“恩，去了你就知道了。”严老只是这样回答，却也没解释，为什么白昊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
白昊正准备应一声的时候，严老突然说道：“对了，那架飞机不是你的私人飞机吧。”
“怎么可能。”白昊就象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赶紧准备说明一下。这年头，在夏国，谁敢说有自己的私人飞机，这玩意何止是危险，这是致命的错误。没等白昊解释完，严老又问了：“那，飞机属于谁？”
白昊回答的极快：“九厂。”
严老再问：“那东园大学有需要能用吗？”
“当然。”
严老说道：“行，飞机留下。两架全留下。”
第八八七节 白昊顾问
九厂只有两架客机了，一架是白昊现在常用的Ty-116，一架是Ty-114，其余的都租给了民用航空，就是货机除了必要的业务之外，也是租出去的。
白昊也没问为什么要留下，严老亲自开口了，自然是没话说。
倒是严老解释了一句：“我组织了一次学术交流，还有几位学老也要过来，有关键的六项研究这次如果能够攻关成功，你那架灰喜鹊估计能够作到百分百夏国造，而且可以提前两个月试飞。”
灰喜鹊，就是那架长度约在三十一米，四涡桨，最大航程约在四千五百公里的飞机。
眼下，最需要攻克的就是起落架结构、材料。
说句很惭愧的话，轮子竟然不达标，依数据计算，有爆胎的风险，就是不合适。
更让栎阳飞造和九厂难堪的是，保温与隔音层，竟然没有人研究，到准备组装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高标准夏国产的材料，现有的，达不到设计要求。
听到要攻关。
这是大事，白昊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白昊还想说什么，严老突然又说道：“还不快回去准备行李，到那地方，至少封闭开会十天。”
“啊，是。”白昊跳了起来，高喊了一声：“展西。”
正拿着大号礼花炮玩的开心的展西快速的就跑到了白昊面前：“厂长。”
“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参加夏盾的会议。”
“是！”展西没一句废话，赶紧去收拾。
白昊呢，跑到张建国那里：“爸，明天中午我不能在家吃饭了，明天早上我要去帝都开个会。”然后再给楚庭说：“楚叔，我明天去帝都开个会，没办法陪您了。”
“去吧，去吧。”张建国只是摆了摆，然后继续和别人划拳。
白昊又跑到白蕠那里：“妈，我明天中午不在家吃饭，我要去帝都开个会。”
“知道了。”白蕠也顾不上，继续和一个小阿姨们八卦，话说以前白蕠不是这样的，现在竟然开始组团讨论，要给谁和谁作媒，谁和谁挺合适。
白昊又找到杨柳和楚军兰，刚说完自己要开会，楚军兰就伸手在白昊口袋拿走了白昊的钱包递给了杨柳。
杨柳倒是不客气，直接把钱包抽空：“哥，你去开会吧，等会我替你给他们发压岁钱，多余的钱，明天我和军兰要买两双新鞋。好了，好了，走吧，走吧。”杨柳推着白昊：“我们聊些有趣的事情，你别在这偷听。”
把空钱包往口袋一装，白昊回办公室收拾行李去了。
白昊离开宴会场地的时候，他没注意到，张建国站在椅子上远远的看着他呢。
楚庭把张建国从椅子上拉下来，给张建国倒了一杯酒：“顾小家就无心顾大家，现在的白昊已经不是你张建国一个人的儿子了，我就给我闺女讲过，家里的事情让白昊能不操心就不操心，他要操心的事情多着呢，整天顾着小家，他就飞不高。”
张建国叹了一口气：“前，他十几岁的时候，我总是愁，愁他大了能不能有一个好工作，能不能养活自己，能不能有出息，可真的出息了……，话说亲家，昊子算出息了吧。”
楚庭愣了一下，指着张建国：“先罚一杯，说的什么屁话，让大伙听一听，九厂厂长白昊，若算是没出息的那一类，谁给咱们这位张副厂长找一个有出息的。”
“罚，罚。”
“不，不是……”张建国还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那有他解释的机会，一群人轮番先给灌上，硬是让张建国没的机会解释，他只是……
算球，喝吧！
张建国把好几个人递过来的小杯全部倒进大茶缸里，仰头干了。
今晚除夕夜宴会，喝醉也没事。
另一桌。
柯玉见白昊离开宴会区，坐在刚才白昊坐过的椅子上，他问严老：“老严，你什么知道图享受了，还要飞机？”
没等严老回答，李大强就说道：“他去开会，就他一个人，还有专门的一架飞机送他，柯老您感觉合适不，能参观夏盾年度会议的，您老和我都参加过。”
“恩，也对。”柯玉反应过来了。
严老不是要用飞机，而是找了一个借口，不让白昊这次用飞机。
虽然，满夏国都知道九厂有架飞机，白昊到处飞。
但平时的工作是一回事，这次开会又是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
夏盾年度会议，参会人员每一个都相当的不普通。
低调点，绝对没错。
柯玉又问了：“那老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让他低调一点呢。”
严老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也猜不出来这次会议的核心话题是什么，任何影响到他情绪、心态的话我都不想说。万一他谨慎的过头了呢，未必是好事。”
“也对。”柯玉认可了严老的话。
严老又说道：“老柯，你说硬铝还能提高吗？”
“能！”作为金属材料学的学老，柯玉在这方面有发言权，柯玉又说道：“咱们的冶炼水平还需要不断的攻关，我给你们说几组数据。关于来自袋鼠国的铁矿石、漂亮南大洲的铜矿石，和咱们自己的矿石，在最终产品上的质量差异。”
柯玉讲的都是干货。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你的冶炼水平够高，那么理论上讲不挑矿石。
但你冶炼水平不够的时候，优质的矿石确实能够提升最终产品的质量，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严老听完之后又问：“铝呢？”
柯玉回答：“白昊不是要去漂亮南大洲吗？就是为了铝去的，上次他们拿回来的样品，漂亮南大洲的铝土，品质超凡。”
严老听完，欲言又止。
柯玉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却也没提。
提到铝土，真的从海外采购的话，夏国还有一个非常铁的伙伴，但那个伙伴穷到有铝土挖不出来，能挖出来也运不出来的尴尬境地。
这次的夏盾会议不普通。
原本，白昊还没有真正拿到顾问的资格呢，这次会议才考虑提名，是鼎老作保，严老让出自己的名字，还有几位学老申请，再加上汪望海与刘夏清两老亲自为白昊提名，这才破例，让还没有正式成为顾问的白昊，参加这次的会议。
－－－－－－题外话－－－－－－
最近都没有评论可抄了。
遗憾。
第八八八节 竟然有这小子
再说白昊这边。
展西打电话一问，明天没有飞帝都的票。
火车，肯定来不及。
此时的火车，从京兆到帝都是需要二十四小时的。
唯一的办法。
开车去。
白昊站在车库门口，看着那辆金光闪闪的幻影，果断的走向了另一辆车。
这车，大半夜走路上，有点怪。
这一次去开会，出行的只有三个人。
许正阳没去。
他要审核九厂新加入的研究员们，审的非常的深，连家里有什么亲戚都要调查一下的。
因为人数多。
第一轮审过之后，只是粗审。
有些要进入重要研究室的，肯定要细审。
路上，是展西和欧阳冬轮换着开车，白昊在后座累了可以躺一下。
次日，中午，帝都。
展西果真知道路。
而且感觉很熟悉。
直接就把白昊带到了报道处，然后展西就放假了，这里有安排展西和欧阳冬休息的地方。可以说，接下来十天，都没他们什么事了。
欧阳冬在看着白昊签完之后，将一个袋子递给了白昊：“厂长，穿这个。”
制服，绿色的。
白昊也没多问，接过衣服表示自己明白。
傍晚，晚餐前所有报道的人，要一起去参加一个简单的小会，主要是认识一下其他开会的人，还有就是领会议议程表，然后领饭票。
一小叠饭票，分有早饭的，午饭的，和晚饭的。
白昊呢。
一进屋，至少四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就盯在他身上。
“竟然，竟然有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屋内的人，白昊认识的没几个，或许听过名字，但未必见过面，平均年龄至少在五十五岁往上。
而白昊。
这才二十二岁。
被这么多人盯着，白昊有点小紧张。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白厂长有一套，嘴上说给大海整条新船，把我们都骗去给他没日没夜的攻关，克服各种困难，眼看图纸成形，龙骨架上。大海那边真是望眼欲穿，你们怕是不知道，好些人听到消息，作梦都想呢，猜结果怎么样？”
来了一位，白昊竟然不认识。
但，能参与到新船的设计，会是谁呢。
而且还有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
这位也没有自我介绍，大伙都在好奇的等下文呢。
“恩，他！”这位一指白昊：“他把船卖了，连龙骨都没有搭好呢，而且新设计的，都没有测试过的，他就卖了。”
白昊嘿嘿一笑：“您老说一句，那玩意下水就能沉了吗？”
“放屁，你当我们这些人是吃素的。”
“那就不结了。反正不会沉。”白昊成功的一波反杀，然后才问：“没请教，您老是？”
这位脸一黑：“拐洞幺，老夫姓潘。”
“啊！”白昊知道是谁了。
潘锦绣。
白昊上前一步，靠近潘锦绣压低声音说道：“潘老，四点七个亿，美刀。付现金，而且先付一半，年底再付三成。”
潘锦绣愣了一下。
白昊声音更低：“同时造三艘，不用花一分钱，您看，卖不？”
船体造价多少？
舾装需要花费多少？
这两项，潘锦绣是非常清楚的。其余的东西再安装上去，配备上去要花多少，潘锦绣心中也大概有个数。
听到四点七个亿美刀这数字的时候，潘锦绣沉默了足足三十秒。
然后低声说了一个字：“卖！”
没错，当订金就够三艘船体同时建造，但，但……，这种新设计的没的实验呢，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呢。
可再想一想，那堆成山来自毛熊国的各种旧图纸。
这东西也就是把毛熊技术复制来用，应该是靠谱的，而且还有十几位毛熊的研究人员参与。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一边感觉白昊这种做法不正常。
可另一边呢，又非常的清楚，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他们的工作可以事半功倍。
话说，已经好些年了。
夏国不止是大地这边穷，天空、大海都穷。
别说是研究了，就是以前研究的东西变成实物都成了一种奢望。
好些年了，他们这些人已经苦苦熬了好些年了。
就在老潘内心充满惆怅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手：“各位，今天晚上是见面会，顺便领餐券，还有就是对发下去会议议程有什么想法，或是建议的，这会就提出来，明天就改不了。都是老面孔，也……”
正说着呢，这位咦了一声：“哟，新面孔一只。”
“来，来，来。隆重介绍一下，这新面孔。”
真的惊讶吗？
真的不知道的吗？
扯呢。
来人大步走到白昊身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丁，叫丁伟，你叫我主任就好了，我是主任。”
丁伟伸手在白昊肩膀上轻轻一搭：“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九厂厂长、九科科长、斯坦弗荣誉博士、JMP杂志今年开篇封面人物、Time杂志开年第一期封面人物。也是砸了我饭碗的人，不是他我还准备跟着高老去研究陀螺仪呢。”
喊完，丁伟还不忘记问一句：“这个白厂长，我把你介绍的全面不，有什么遗漏。”
“啊，忘记了，你还是……”
白昊感觉不对劲，这是介绍自己呢，还是臊自己呢。
正在白昊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脑袋让人揉了两下：“行了，别欺负小孩子了。这脑袋不错，话说JMP杂志上那论文算是替咱们长了脸。摸两下，粘点灵气。”
丁伟一抬手，也在白昊脑袋上揉了两下：“我也粘点灵气。”
白昊没回头，听出来背后是鼎老的声音。
几分钟之才，白昊才明白，丁伟还真不是臊自己。
他是担心自己太年轻，在这里不受这些平均年龄五十五岁朝上的老头们轻视自己。
丁伟在工作人员发餐券，还有会议议程的时候还在不断的介绍：“你们听说过霸王龙吧，就是白昊一手创立的项目，最初的一千五百匹马力柴油机，就是他画的第一份原图，原先这图保存在一工部，我已经要过来，收藏了夏盾文档室内了。”
白昊又紧张又尴尬，自己这点小成绩真不值得提。
第八八九节 白昊感觉，要低调
白昊尴尬不尴尬，丁伟不在乎。
丁伟继续说：
“还有，五颗星加密，三鼎都叫好的小火箭，那玩意厉害了。怎么个厉害法，你们也就别瞎打听。”
“对了，听说过雷鸣吗？小白一家伙，就废掉了红方全部的电子设备，方园十公里，你连个手电筒都报废了。啊，夸张了，手电筒好象还能用，哈哈哈。”
丁伟，可以说头一个从技术部门调来让夏盾主任的人。
这也代表着夏国的一个态度。
科技，真的可以改变世界。
改变，格局。
丁伟给白昊增加着光环，突然有一位就开口了：“我八个学生让九厂拐走了七个，你也别浪费唾沫了，这小子来当顾问，我们没意见。虽然突然了点，是意外了些，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说话的是许麒麟。
白昊不认识。
鼎老给白昊一说，白昊自然就明白了。
这位，现任梁州飞造的副总工，曾经参与过六姬、七姬、八姬、运姬-8的设计与研究工作，他的学生确实让白昊挖了不少。因为这位最早在天空六所、沈州幺幺二、梁州飞造等地方都工作过。
说话间，许麒麟走到白昊面前：“这个，小白厂长，什么时候把我这个老家伙把拐到九厂，让我见识一下你灰喜鹊？”
白昊赶紧回话：“随时都可以。”
今晚，是一个简单的见面会。
也没多少时间让大伙闲聊。
领了会议议程之后，白昊才知道这会议真的很不寻常，参加会议的人都会房间去作功课，否则真正开始开会了，连当一个旁听者的资格都不够。
因为，会议议程不是一张纸，而是厚厚一本子。
夏盾管的事情还挺多。
头两天的讨论议题是如果有效的提高相关工厂，工人技术水平以后续人才的培养。在白昊看来，就是提高知识水平。
这上面就提到了同州一机。
新产品在制造，过于复杂的图纸已经让许多老师傅感觉到了压力，年轻的工人特别是读过技校的，能看图却没有足够的经验实施。
同时，因为只知道纸面要求，而不知更深层的知识，生产工艺与流程落后，效率低下，良品率低下等等。
这议题不是一份表格，而是厚厚的一份文件。
上面甚至有奔小康二十五寸大屏彩电生产工艺、管理流程以及员工培训手册的摘要。竟然还有一份高崇武写的提升良品率，提升培训效果的方案重点摘要。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夏盾要从根源上整体提升基础生产力。
到了第三天，则有高尖端研究的必要性与对未来发展的前瞻性。
这是四天的连续会议，光这一部分，厚度就有一厘米。
其中，有许多页上都有通红的小印章，上面有保密二字。
会议后四天，开始分割了许多小项，有一些针对性的内容，比如某项研究是不是要继续下去，某方向的研究是不是应该再深入等等。
白昊呢，到半夜的时候看完了所有的会议议程后，拿起这里准备好的草稿纸，也准备写一些自己参加会议时要注意的东西。
拿起笔之后，一个念头从白昊心底冒了出来。
白昊提笔写道：论针对漂亮国的剑与盾……
过了！
白昊感觉自己过线了，头一次参加这种严肃的会议，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听众，然后再提一点点小建议。
一定要把建议控制到很小，绝对不能飘。
赶紧，揉了。
白昊将写了个标题，然后几句话的纸先撒成几片，然后揉了扔进了垃圾篓中。
重拿一张纸。
白昊又写了一个标题：论标准化、程序化生产的重要性。
这个白昊擅长。
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已经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千多字。检查一下，感觉还行，关灯睡觉。
第二天，六点半起床。
去餐厅拿着餐券领一份早餐。
餐厅内的早餐有小米粥、包子、纯豆浆、油条、小菜什么的。
几乎没人说话，也没有人闲聊，都是默默的吃饭，偶尔有人拿出几张纸看看，然后折起来装进口袋里。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吃过早餐，大家进了会议室，休息了一下，有工作人员给每个人茶杯里倒上水，然后再放下一本稿纸，然后是一只笔。
眼看会议时间就要到了，丁伟进来说道：“恩，原先的会议议题作废，大家休息十五分钟，今天的新议题会在十五分钟后发下来。”
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变化。
没听说昨天有人提出对议题的看法与意见？
但。
在这个会议室内，没有人开多嘴提问，更没有人会乱打听。
白昊呢，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安静的坐着。
事情要往前推，准确的说，在二十六分钟前，就是白昊进了餐厅后的两分钟左右。
工作人员负责整理每个人住宿的房间。
房间内的桌上。
笔一支，在！
工作人员在表格上打了一个勾。
稿纸三十张，剩余十一张。
工作人员在表格记录。
然后检查垃圾篓，戴上手套开始分捡，普通垃圾，直接送去倒掉。
纸张，单独装进一个小袋子，门口有人负责收。
然后负责收废纸的人，将这些废铁送到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内就有人检查，旁边就是一个带有小门的铁炉子，专门烧这些用过的稿纸。
一般就是简单看一眼，然后记录一下扔炉子里给烧掉完事。
可翻到白昊这一袋的时候，工作人员往上汇报了。
这玩意直接送到了丁伟手中。
丁伟看了一眼拼接起来的稿纸片片，起身就往外走，在休息室内，八帅是来旁听会议的，丁伟直接就把这稿纸片片递到了八帅手中。
八帅看了一眼称赞了一句：“居安思危，不要因为别人给你两粒糖，就以为他不惦记你家的菜园子，这个很好。但，小小年纪，却缩手缩脚，和那些在办公室混日子等退休的老头们还有什么区别，这个不好。”
“是。”丁伟只是应了一声，没作评价，只是垂手站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第八九零节 会议议程改了
再看看那拼起来的稿纸。
八帅说道：“改议程，那怕增加几天会议时间也无所谓嘛。让他讲，我要听一听，这个被漂亮国人认为是向往自由世界的年轻人，是怎么看漂亮国的。”
“是。”丁伟应了一声，退到门口去作新的安排。
再说会议室。
十五分钟时间到了。
丁伟接过新的议程变动后站了起来：“我给大家念念，因为新议程是临时改的，暂时还没印。其实很简单，所有的议程往后退两天，增加一个新的议题，时间为两天时间。”
“新议题的内容是，论……”丁伟停下了，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然后继续讲：“论，针对漂亮国的剑与盾！”
哗啦！
白昊那边椅子直接倒了，白昊整个人翻到了椅子旁。
要不要这么巧。
椅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坏掉了。
丁伟站了起来：“那你们开会，正好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我这椅子空着，白厂长过来这边坐，然后等会议主持人安排。”
“我，我站着就好。”
“过来座。”丁伟严肃的吓人。
白昊只好走过去，想着搬了椅子跑回自己最末尾的位置，却被丁伟一拉，直接按在椅子上。
丁伟说道：“会议开始，注意纪律。”
会议主持人走到自己的位置：“关灯，先给大家放一些资料图片，以及相当影像，前靠近幕布这边的同志转身。”
丁伟在关灯前出去了。
旁边的房间，这里有音箱，音箱会把会议内室的讲话内容传过来。
八帅只是来旁听的，没打算亲自出现。
当然，坐在这里的可不止八帅，今天有近十人。
会议室内。
十几分钟的时间准备，并不仓促，因为有些资料原本就是保存在夏盾的。
一张张的照片、一段又一段的影像资料。
这些东西白昊虽然没看过，可他一点也不陌生。
就是去年红蓝PK时的东西。
但，在场的人却没一个人看过，那怕他们有谁有资格听说，却也没看过这一类的资料，更不要说这种极详细的资料了。
资料展示完了，主持人说道：“关于萝卜车对目标的定位，我们以前用的办法，使用的最多，也方便的是交汇会，先设立标杆，再测算主观、测观、标杆夹角，利用三角函数算出距离。”
“发射个萝卜试一下，再次计算调整。”
一张简单的图。
目标与两个标杆是三角形，然后再加上与第三根标杆呈三角形，再加一个已经知方位物呈三角形。
三个三角形，用三角函数来计算。
主持人继续讲：“每个萝卜车队都配计算员，这是标配。”
那么，谁来解释一下，这资料上的用什么来测算呢？
“请白厂长解答。”
白昊不想讲，但此时，他不得讲。
白昊站了起来：“恩，这个不完整，只是利用了激光测距加上空中观察，完整的应该是快速制作电子地图，然后由四颗卫星或是大盘姬来定位，再加上遥控模型机侦察，以及多重千里眼测算，将一大堆数据汇总到计算机内。大概需要零点零一秒吧。”
“接下来，数据瞬间传给萝卜车。手动萝卜车自己摇，可能的话，全自动萝卜车自己瞄。洗个地就收拾东西换地方。”
有人举手。
这让白昊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主持人指着那边：“会议十三号椅可以提问。”
“几秒？”
白昊想了想：“如果是全自动萝卜车，并且全部作好准备，理论上零点零五秒收到数据，根据调整的角度花费的时间，几秒之内第一颗萝卜能够出膛。”
十三号椅再问：“如果对方先动，几秒可以反制？”
“现有科技水平，十五至三十秒能够发现对方坐标。”
十三号椅放下了抬起的手，他要问的问完了，拿着笔在稿纸上记了几句话。
又一人问：“那么，可以说一下，计算机用的计算方式。”
白昊回答：“空间立体几何学。”
在座的对于这点小小的数学题，连脑袋都不需要转，他们就猜到了大概的原理。
其实，看刚才的资料，在座能够想到的，推算到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白昊认知。
包括那雷鸣（EMP）的威力，大概的电子学原理也是能够想到的。
这时鼎老开口了：“小白，假想一下，红方如果是人数百万级，以你设想的完整版配置在蓝方，纵深超过三百公里，你认为，你需要多久？”
白昊没说话。
他不是在思考要怎么说。
而是在思考，敢不敢说。
这例子太好举了。
直接拿漂亮的板砖拍木头照搬，再加一点点自己重生之前，爱好者会聊天的内容，基本上就搞定了。
但，敢不敢说。
鼎老又说了：“讲一讲嘛，包括你想像中，暂时技术达不到的部分也加上。”
白昊抬起头：“六小时。”
六小时这话一出口，别说会议室，就是另一个屋旁听的八帅都愣了一下。
红方百万级，六小时。
白昊打开灯，拿起粉笔。
“第一波，雷鸣！十至二十分钟，让红方看不到，听不到，甚至于所有的需要用电的东西都成了废铁。”
“第二波，洗地，各种手法洗地。这里要说明的，第一波之后，天空安全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所以，可以随便洗地，这需要用三个小时。”
“第三波，天空降临，拿下所有重要的点，控制住。”
“六小时够了，接下来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慢慢收集奖品，就算遇到一点点的阻挡，毕竟大势已去，只能是阻挡蓝方捡奖品，却改变不了结局。”
鼎老问：“前提是，在你之前提到的魁杓成形之后。”
“对。”
鼎老接管的讲台。
而后，一起上讲台的还有两个，三鼎同时坐在讲台上。
讲魁杓。
他们比白昊专业。
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从眼光上都比白昊专业。
鼎老仅用了五分钟，参会的所有人就明白，白昊在红蓝对决中使用的根本算不上魁杓的运用，只能说是相似原理下最末端的一种小作用。
第八九一节 他们的数据应该放大些
鼎老详细的作了介绍与分析。
九厂那一颗通信用卫星，也仅仅是一种实验品。
完整的魁杓，预测需要夏国至少一千个研究所，两千多个各类工厂的共同努力下，才能够让完整的魁杓成形。
可以说，在不考虑资金因素的情况下，都需要三年时间。
更何况，怎么可能不考虑资金因素。
夏国现在还很穷。
就算不考虑，那研究难吗？
有多难呢？
鼎老讲述了他设想中的各种技术要求。
在座的无一不紧皱眉头。
太难了。
比登天还难。
就算三年内完成，从第一颗正式开始入太空，再到各类测试，改进，完成整个魁杓体系，可能还需要一个，或是两个三年，甚至是三个三个也不意外。
后面的会议议程也开始有所更改。
一只小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
让这一年的夏盾科学会议，有了一个主题。
盯着大漂亮，夏国来研究最有价值的剑与最坚固的盾。
至于怎么样才能知道大漂亮的实力呢？
这不是科学家们考虑的事情，会有人告诉他们相应的数据。
仅一个魁杓相关的技术发展，就足足整了五天的会议，其余的部分在基于这个基础上。
也就说，未来要以魁杓为核心，无论是大海、大地、天空的各类科技要围绕着魁杓来进行。
第六天，严肃而压力巨大的第一阶段会议终于结束。
魁杓，正式被列入夏国必须勒紧裤腰带，现在就开始投入研究的项目。
白昊明白，这级别的研究，九厂根本没有这个技术储备。
终于，有半天的放松，随意讨论时间。
闲聊之中，有人就感觉，其实漂亮国也不是那么神秘的。
有人提了出来：“听说九厂买了许多杂志？”
“对。”白昊确实买了许多杂志，这些东西漂亮国本身也不限制销售的。
另一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依咱们的习惯，就拿现在来说，咱有霸王龙了，虽然还要再改进，但霸王龙肯定不会让轻易知道。等更霸王龙二代，或是三代研究出来之后，才会亮相，所以，还是五对轮改。”
“对，对。”好些一人都随声附和。
这位继续讲：“所以，依杂志的能够分析出来漂亮国的力量，加五成，相信就是真的。”
“不行。”马上就有人反对了：“五成太少，至少加七成。”
“加一倍吧。”
好嘛！
加一倍。
白昊很想说一句，漂亮国人很单纯，他们有一个敢亮两个。只山鸡都敢说是凤凰，这玩意不能这么干。
可再看一众爷爷辈的各位高级顾问、普通顾问们已经有点兴奋起来了。
白昊感觉，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就算白昊闭嘴，一群人突然找到话题，把他拉出来开始批评。
“小白，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错了。”
那怕对方什么也没说，完全没提半个字白昊错在那里，白昊认错的速度绝对是在零点五秒之内。
这位爷爷辈的高级顾问说道：“咱们应该留一手，既然你把新船卖给了大骆驼国，似乎收了订金是吧。”
“是，订金两点六个亿。”白昊赶紧回答。
“恩，是美刀？”
“对，美刀。”
“那就好，我来讲一讲，造船业的需要的相关技术，首先是钢铁，然后是焊接材料，简单来说，就是焊条。然后是化工业、轻工业，纺织。”
“啊，小白，我来给你科普一下，为什么造船需要纺织业。”
……
长达半小时的科普之后。
“现在，前期准备好了，我们就需要船舶设备、机电仪器、船舶装潢、涂装。接下来呢，海洋水、水文学的研究……”
又是长达半小时的科普。
说完，这位一摸胡子：“我们研究所，是非常出色的船舶设备研究所。我们比较擅长船舶用泵、以及管路系统的研究。那条船有什么要革新的项目吗？”
白昊想了想：“压载水泵与舱底水泵，我们暂时没有合适的，用的是毛熊国的产品，我个人表示不喜欢，因为有点粗笨，太占地方，严重影响了船员的工作环境。”
“交给我们所，五百，不……三百万美刀，我们所保证可以在原有技术基础上，研究出非常合适的水泵来。”
看着面前的爷爷辈高级顾问。
白昊这一瞬间是心酸。
这些年，夏国太穷了，真是苦了太多的人。
没等白昊回答，马上又有一位过来：“说到各种压力泵，我大徒弟管的所才是更出色的。”
“停！”一位年龄更大的过来：“船上用上的泵，从油、水、气。再细他燃油、润滑……我给你们数数，十三大类，一条船上用多少个泵。摇电话，要新船的图纸，看上有多少东西是白厂长要从毛熊国那里买，或是借用毛熊技术改造的。”
夏盾！
不愧是夏盾。
这种高度机密的图纸，他们竟然有备份。
白昊惊讶的眼睛都瞪圆了。
不光是自己的船。
九厂的火箭、灰喜鹊、霸王龙。甚至是正在冰天雪地里测试的几种卡车，还有牵引车，以及白昊感觉不可能有见过的魅影的图纸，这里都有。
当然，只是总图，不是详细的细节图。
白昊一个个翻看过之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还有一张图没有。
谁说的。
一张手绘的，明显是拍了照片，再请高手手绘的九厂保管的最严密的一张图也被拿了出来。
黑丝带！
白昊心中……
不，每一个夏国男人心中至爱。
仅是一张外观效果图，就让这里许多航空界的泰斗惊讶的合不上嘴。
美！
至极的科技之美！
但很快，好几位泰斗都摇头：“暂时达不到，就凭机型，光是机体强度这一项咱们现有的技术不就可能达到。这必须是使用了大量的碳纤维，否则不可能这么薄。收起来，收起来，这东西看着让人这会心里难受。”
“对，就象看……”说话的爷爷辈顾问转过头：“就象这娃娃搞的那个舌头上的夏国，看到吃不到，一点也不好。”
“是舌尖上的夏国。”
－－－－－－题外话－－－－－－
明天必须加更。
今天，到明天，作者已经拼命了，全力在码字。
能加两更，绝对不会只有一更。
能加三更，肯定会努力加到三更的。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大伙的支持，大伙的投票。
第八九二节 会议开完了
什么舌头、舌尖的。
这位爷爷辈大声反驳道：
“无所谓了，反正你也没吃到过。”
会议议程这次又人为的被改动了。
许多研究所的日子过的可怜。
借这个机会，白昊出口大骆驼国、小骆驼国、沙大木国这些东西。有些可以提升的，需要研究的，开会切蛋糕。
毕竟订金收了那么多，研究这部分，谁研究不是研究，效果好就行了。
套用毛熊的技术也不是不行，但在这个基础上研究出属于夏国的东西，难道不是更好？
光一条船，根本不用如白昊想的那样，砸进去一亿美刀研究经费。
才小几千万。
就在这会议室中，已经完成了一次升级。
九厂的有源相控阵，完全换了一种布局，在供电方式也作了调整。而后，船上的布局也作了调查，在这里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们有信心达到更高的设计，让各种设备的效率更高，所以才可以让布局更合适。
然而。
研究归研究，原先要卖给大骆驼国的那条，还是老样子，只是作了一些优化。
他们研究的是，在这个基础上，造一条真正有价值，一但亮相就能惊的某些人睡不安稳的好船。
老潘，刚来就说白昊不好，把船没造好就卖了。
这会，好几位开始喷潘麒麟了，白昊要是没把船卖掉，那来的这么多订金，那来的钱为夏国真正的海中力量投入资金研究。
也不想想，这几年夏国的研究经费有多紧张，有多窘迫。
甚至于，有人还悄悄告诉白昊。
白昊要真有本事，把七姬改-L卖掉，有钱的话他们协同研究，让真正属于的新一代姬，拥有更强的力量。
白昊懂。
历史上的十姬是宋武车的力量吗？
不！
准确的说，宋武车的团队，只是在最后将各种技术整合，将来自几百个配套厂的零件整合成了一架姬。
白昊只是心酸。
这个年代，夏国的研究人员太难了。
会议又被推迟了两天。
谁难说，大伙讨论的不是正经事呢。
当然是正经事。
只不过把那条船换来的美刀中的一部分，分配一下，用于提升夏国船舶研究的实力与水平。
接下来的会议，才开始是原先议程中的部分了。
有些部分在前几天有相关的内容也提及过，只要认真开会，肯定不会糊涂。
在这几天的会议中，白昊主动讨了一个活。
希望请夏盾授权，就同州一机的产能、质量、效率的提高，作一些调研，然后提供一些改进意见。
夏盾没给授权。
给了一个临时任命书，白昊在未来一年内，暂时成为同州一机的副厂长、兼副书记。
终于，又五天过去。
会议到了尾声的时候，丁伟带了一个人进来。
“会议临时增加一条内容，小事，十分钟。”
来人也没有自我介绍，能进来到这屋的，肯定不是闲人。
这位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了丁伟：“丁主任代劳吧，我就是等着拿个回执就行。”
“行。”丁伟接过文件袋打开，简单的扫了几眼：“恩，这么一个事。阿非利大洲那边，有一个与夏国非常友好的国度，叫亚内几，和咱们关系非常好。九厂厂长白昊去转转，援助一点，投资一点，具体的情况白昊同志看着办，谨记，他们与咱们非常友好，就这样。”
白昊走过去，他对这个国度不算陌生。
至少，重生前作过拖拉机生意。
签约，写回执。
来人将回执放回到文件袋中，冲着丁伟与白昊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白昊微叹一口气。
丁伟问：“有困难？”
“没有，有困难解决就是了，所以没有困难。只是有些突然，而且我看公函上也没写时间什么的，倒是心中没数。”
“随意，随意，说是你看着办，就是给你足够的自由度。”
白昊苦涩一笑。
丁伟虽然不了解情况，可他能猜。
这肯定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
白昊不会叫苦，因为这公函来自夏国总院，头一次给自己派任务，自己再叫苦叫难的，真不合适。
可那破地方。
在白昊重生前，就穷的很。
有好东西，但运不出来。
天气也古怪，要么连着下雨，要么大旱。
就他们那里的路，五对轮都不敢保证百分百能过去，更何况载重卡车了。
一天后，夏盾的会议正式结束。
没有合照。
不过，在最高规格的夏国鱼塘宾馆安排了一次简单的宴会。
硬菜。
虽然十人一桌，只有八菜一汤，却绝对是硬菜。
开水白菜、上汤狮子头、软兜长鱼……佛跳墙！
八菜一汤。
就这八菜一汤，敢说是夏国菜中的天花板了。
不仅材料精，厨师更是高。
似乎，比岳大盛的手艺，还能高出那么一点点。
吃过饭，理论上就是解散了，各回各家。
展西已经拉着白昊的行李在门口等了。
“厂长，现在还不算晚，要找地方住吗？”
白昊站在门口思考了片刻：“往北，去同州。”
展西想了想：“厂长，不是往北，从这里算是往西，接近七百公里的路，估计到了就快天亮了。”
“咱们三个人换着开，去同州。”
白昊想亲自看了一眼同州一机的车间，毕竟夏盾开会的时候就提到同州一机的情况，同州一机在努力的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与生产工艺，成绩有，但依旧不够理想。
所以，白昊打算在自己去漂亮国之前，去同州住几天。
白昊又说道：“联系厂里，告诉他们去漂亮国的行程不能变，来同州接我，然后从同州直飞漂亮国。还有，这一次让正组的十五（船）、十六（水）、十七（电）、十八（矿）四个组至少派一名副组长同往，然后让经管三组（正商）、五组（外）七组（重工商）。辅五组（杂商）。派人同往。”
“没有小事，这次出行全是大事。”
展西表示明白。
欧阳冬去准备车，展西则把白昊的意思找地方打电话传回九厂。
大约七百公里。
从帝都到同州一机，大约七百公里。
第八九三节 我们中城，来客先干三大碗
这个时代的七百公里，没有高速公路的时代。
下午从帝都出发，这个时代的路，需要十二个小时。
连夜赶路，在次日天亮前可以赶到同州。
展西给九厂打了电话，复述了白昊的意思之后，又给同州一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白昊要过去，大约在明天凌晨到达，路上预测需要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时代，在没有高速公路的情况下，走夜路安全吗？
白昊没问过。
展西也没提过。
出了关，已经是深夜。
白昊突然感觉自己可能草率了，这路上没灯，而且往前几公里，往后几公里也没个人烟，而且也没有车。
正当白昊想问一句，要不咱们退回武城，回到关口内，天亮再走。
却见远处，突然有灯光闪过。
展西伸手按在车灯开关上，熟练的也是开关几次。
灯语。
几辆吉普车在前进带路，然后等展西开的车靠近，那边让开，两辆车落在后面。
白昊看着的清楚，跟着自己这辆车后面的吉普上，架着一根六个七个的大号烧火棍，还可以隐约看到花生米链。
跑上几十公里，车队开始往路边靠。
展西却不减速，前面有新的车队等候。
这就样，不断的接力，一直到进入同州范围内，赖庆丰就站在路边。
“小白，欢迎到中城来。”
白昊下车走上前去，给了赖庆丰一个大大的拥抱：“谢了，这一路护着我到这里来，出关之后，我还紧张，这前不着店，深夜也没别的车。”
“别谢我，我没这本事，是小展和欧阳他们自己安排的。在夏国，任何一个地方，还没听说有小展和欧阳他们那里护不住的人。”赖庆丰一看那边正在掉头的车队，心中就的明镜一样。
“走，先喝一个，然后睡一觉，有什么事休息够了再说。来中城，就得按我们中城的规矩。”
赖庆丰自称是中城。
没错。
这里是古受降城的位置，中受降城。
不止是赖庆丰，这里许多人都称呼这里为中城。
“成，到你的地盘，依赖爷的规矩。”白昊也没拒绝。
天还没大亮，大锅煮肉、然后每人面前摆上碗。
赖庆丰亲自给展西和欧阳冬倒上酒：“到这地方了，咱手上还是有点人的，你们也休息一下。”
“我陪赖厂长喝。”展西把欧阳冬的酒放在自己面前。
赖庆丰也没再劝。
他知道，展西他们有纪律，至少保证一个人随时清醒在值班状态。
桌上也没几个人。
分别是厂长赖庆丰，书记迟名华、副厂长赫荣。
然后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赖庆丰介绍：“厂里机要科干事，我大孙女赖秀云。”
赖秀云站了起来，拿起酒碗就舞了起来，这是当地的习俗，这酒白昊还不得不喝。
这地方吃饭，真是有酒有歌有舞。
就是赖庆丰都能跳上几下。
酒过三巡，赖庆丰才说道：“我大孙女大学毕业，在我们这地方待下去，估计就在这里熬一辈子了，你九厂什么时候要添人给我说一声，让我大孙女去试试。”
“不用什么时候，随时可以去九厂报道。”白昊没二话就答应了下来。
赖庆丰疑惑的问：“你也不用考虑一下。”
白昊摇了摇头：“赖爷您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能开这种口，肯定有故事，再说了您虚岁刚六十，有这么大的一个孙女。我也不问，这事我还能作主。”
赖庆丰连干三大碗：“谢了。”
迟名华说道：“老赖当年刚成亲不到三个月，就去打小倭子了。等天下太平了，家人找不到了。找了许多年，找到了自己的婆娘。只是儿子修路出事没了，儿媳改嫁。老赖家里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了。”
“啥也不说，先喝三碗。”白昊捧起了酒碗。
那年月，这种事情太多了。
三碗酒喝完，白昊人已经晃了。
这时，白昊问了一句：“读过大学，那毕业的？”
赖秀云回答：“夏科大。”
白昊应了一句：“严老的门徒，严老现在咱九厂当顾问。”
赖秀云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她内心不想离开。这里没谁了，爷爷奶奶年龄都大了，要有人照顾。可爷爷却认为，时代变了，要去见识一下，光是学校里学那点不够，天很宽。
在九厂工作，能让她见识到不一样的天空。
那怕学有所成，将来再回来也行，一定要出去看看。
赖秀云这才同意。
“来，再喝了这一碗。”赖庆丰又把酒碗递到了白昊面前。
白昊醉了。
桌上唯一一个喝醉的。
可以说，每人都喝的比他多，就连赖秀云都至少比他多喝了三碗。
只有白昊醉了。
其他的人，感觉象是刚开始喝。
这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白昊给抬去招待所休息。
一口气睡了一天一夜，把这些天开会的疲惫，还有一口气赶了这么久的路造成的疲惫都抵消了。
醒来，没感觉有宿醉的头疼。
倒是很清爽。
换上工作服，白昊很在意同州一机。
白昊穿的还是九厂的工作服。
此时，九厂的工作服有两个独有的标志，左臂带机绣。女装工作服是汉古纹凤纹，男装工作服是汉古纹龙纹。
工程师的也一样，区别是颜色。
白昊进入同州一机，第一个地方就先看原料库。
零配件、各种原料是产生质量的基础。
别的事情不敢说，管工厂白昊还是有经验的，毕竟重生前自己一手打拼不小的家业，第一个工厂，就是造拖拉机的。
从某种意义上，拖拉机与五对轮还有点象。
原料库之后，是技术员室。
接下来才是车间。
白昊倒是让人意外，和同州一机的工人们同吃同住，也一起工作。
五天，白昊走遍了这个如小城市一样大的厂子。
技术工人两万多人，占的地方绝对比付老爷子当年工电厂占的地方大多了。
走完所有的地方之后，白昊这才坐下了会议室。
倒是丝毫也不客气的坐在正中的位置上。
“各位都是长辈，今天这会很简单，我代表夏盾暂时为咱们厂的副厂长，今天坐在这里，我代表夏盾对厂子提几个要求。”
第八九四节 尝试改变一些
代表夏盾。
这是有授权文件的。
白昊不敢胡说。
只是，连赖庆丰都惊讶，白昊这个年龄，竟然已经是夏盾的顾问。
白昊没有再废话，拿出自己小本：“首先说一句，咱们厂的优势很大。已经按照在ISO的标准在不断的提升管理，并且按照自身的情况，在完善与优化管理。同时，厂子拥有超强的团队凝聚力，以及每个岗位都积极的自检与互检。这都是优势。”
“可以说，一个生产型的工厂，五大优势主项咱们已经拥有了三项。”
“那么，接下来的两主项，以及两个小项的改进，我简单说一下。”
所有人，开始拿纸笔准备记录。
九厂威名在外。
白昊此时又有夏盾的授权，白昊说要改进，这事还真要当个事办。
“要改进的第一个主项，生产设备与技术的优化，我知道厂子一直在努力，但受限于资金，以及高级设备的稀缺，这个过程很慢。不过没关系，接下来，九厂会想办法帮助咱们厂提高生产设备与技术。需要一个过程，但会有效果的。”
这事。
在座的都明白。
很无奈。
没钱。
就算有钱，许多设备也地方去买。
他们想要五轴，可那玩意买不到，九厂研发的五轴，真正投入量产还需要点时间。
白昊把小本翻到下一页：“接下来的一项，就有些伤筋动骨了。厂子改工资制，改为计件与绩效工资制。”
此时的同州一机，还用的是计时工作制。
白昊这话一出，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白昊问：“难吗？”
迟名华说道：“不是难，是非常难。三十年前，我还是这个厂的技术员，当时咱们就尝试过计件制，当时受到了冲击很大，再加上一些时期都是吃大食堂，这事最终也没成功。十年前，又尝试过一次，依然没成功。”
白昊问：“为什么没成功？”
“倒不是有人故意捣乱，咱们厂与别的厂不同，造的产品更是不同。尝试着实施之后，许多车间只讲数量、不讲质量，对品质要求特别是技检员，还有管品质的人很敌视，甚至是对抗。”
“恩。”白昊内心表示理解。
迟名华接着往下讲：“只要是计件，就会有不平均的情况，工人之间矛盾也开始变多，咱们可是两万多技术工人的大厂，加上食堂的、后勤的，还有家属，这里有近十万人，一个处理不好，都是大麻烦。”
“理解。”
“我继续讲。”迟名华接着说道：“咱们的生产任务来自上面分配，有的订单好，有的却不好，这就会出现抢单的情况。整的咱们有些小单花的心思很大，到最后却没效益。”
“还有，有新东西要造，上上下下压力很大，对管理层的素质要求很高。”
白昊听完了。
这种事情，他也经历过。
白昊说道：“所以，我说绩效加计件，以前的旧计件方式，就是以生产量来考核以及计算当月工资。无论是计时、计件、统计质量等等，都会直接影响到工人师傅的切身利益，而且统计工作量大，计算复杂，也会错误百出。”
“白厂长说的对，倒是看的通透。我替在座的说一句，大家内心有怀疑，以白厂长的年龄，自然是没有经过了工厂的实际生产与管理的。所以，我们需要一种让人信服的理论，以及方式。”
迟名华说的直白。
简单的理解就是，你白昊不能拍拍脑袋就作决定。
这事，可不是小事。
白昊就算有信心，也要实实在在拿出有效的方案来说服这些人。
否则，厂子会乱的。
这样的厂子，不能和奔小康比，奔小康是新厂，而且是代工厂，计件才是核心。
白昊说道：“这不是一天就能变的，这样吧，厂里选一些人。九厂正在研究一套全新的电脑管理生产的办法，我们成为厂子资源管理，是一种用电脑代表人力来统计、核准的管理系统。”
“计件有缺点，同时也有好处。计时也一样，任何一种方式都是有优点与缺点，暂时没听说过有什么完美的办法，提高工人师傅的收入，是这次变革的初衷。而不是破坏团结，更不会影响工人师傅的收入与生活。”
“所以，先从认识新的管理方式开始，然后根据咱们厂的实际情况出发，再专门为咱们厂开发一套管理软件，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对了，咱们厂的人可以去明州船厂看他们正在开发中的软件，别人是不能看的。”
这话，迟名华与其他人讨论过之后，都认为，可以学习一下。
白昊只是提出了想法。
好不好，可以去分析，可以去尝试。
奔小康厂和他们没有可比性，就算看到他们的管理软件，也只是看着热闹。
但明州船厂却不同。
他们是性质相同，生产类似的厂子，这个有可学习的，也有可比照的。更何况，他们一样，都属于不允许外人随便靠近的工厂。
“白厂长这个提议好，我代表大伙表示认同，我们会尽快组成一个学习小组。”
“恩。”
白昊点了点头。
“再说两小项，我说一句，我感觉咱们厂的后勤不好。食堂、卫生所等等，都很差。当然，我知道是因为钱的原因。话说，一年前咱们厂大部分车间都处于停工状态，因为没有生产任务。”
迟名华等人都笑了。
穷。
怪谁呢。
食堂不行、卫生所不行。
厂办原先还有电影院，幕布破了都没钱换。
工人们的工资，还拖欠过呢。
白昊继续说：“还有一个小项，这么说吧，还是因为钱。咱们的技校，还有工作培训太差了。我相信，有钱就能解决。没钱，说什么也没用。这两个小项，未来一年咱不说解决，能提高吧。”
会议室大部分人都笑了。
这话没错。
白昊这时站了起来：“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总结下来除了计件工资这事，咱们要从长计议之外，其余的事情就一个字：钱！”
“没错。”好些人都大声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