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结束的夏天，结束的骑士道战争
PS.4500字大章，希望大家看得过瘾。
野兽人大军开始逐渐陷入了疯狂，它们之中先是引发着混乱，所有的野兽人都失去了控制，它们首先将被俘的人类和马匹们屠杀，然后集体朝着人类的营地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在万魔岩毁灭之后，所有战帮的野兽人首领对兽王的效忠誓言已经随着万魔岩的毁灭而失效，它们现在暂时只是拥有共同的敌人，所以还能保持着克制。
失去了万魔岩之后，野兽人将失去它们的图腾和信仰核心，短时间内，它们将失去大量的神恩收入来源，失去了混沌之神的恩赐，它们也将失去变异和进化的能力，短时间内野兽人部落再也无法生产高级的末日公牛、大角兽战群和独眼巨人这些高级生物了，甚至就连维持现有的军队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用通俗一些的话来讲，野兽人的基地被从三本科技打成了一本科技。
万魔岩被毁，野兽人还要承担着混沌之神的怒火。
它们需要一场血祭，用数千骑士道大军进行的血祭。
血祭之后，黑暗之神还是没能满足，野兽人们开始了自相残杀，无数不服的野兽人首领们互相攻击，只为满足黑暗之神那无穷无尽地对鲜血的渴求。
信仰不同邪神的野兽人战帮在自相残杀。
信仰相同邪神的野兽人战帮在自相残杀。
混乱的野兽人大军开始了疯狂的盛宴，就连兽王都遭到了许多末日公牛的挑战。
“战！战！战！”
“马拉斯……失去……万魔岩，他没资格……当王！”
“杀了它！杀了它！”
在无尽的混乱中，野兽人大军自行崩溃。
在新的万魔岩重新建立之前，它们将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直到选出新的兽王，或者现在的兽王靠着血腥的征服重新压下所有的野兽人部落。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万魔岩的重建，则是一个更加漫长的过程，两百年的积累并非一蹴而就，即使是野兽人这场如此巨大的血祭也不行。
…………
破坏了万魔岩，野兽人会进入内斗是莱恩他们能够预料到的，联军趁着这个机会从容地撤退。
仅仅走了一天的时间，林地领主戴琳娜就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告辞：“一场精彩的战斗，圣杯骑士，但是我们该撤退了。”
仅仅是短短两天的时间，刚毅顽强的布列塔尼亚骑士和骁勇善战的木精灵联盟被证明是是明智之选，尽管大多数骑士还是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些臭名昭著的异形，但是经过这次的并肩作战，他们对木精灵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非常荣幸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援，这是我们的幸运，或许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库罗纳复命，国王陛下定将有所赏赐，人类也会明白你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莱恩做出了挽留。
“毁灭万魔岩就是我们最好的赏赐，我们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林地领主婉拒了莱恩的挽留：“你已经得到了我们的支援，我的一些族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已经足够了，莱恩阁下还觉得不够么？”
“……我非常感激你们对我的帮助，你们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对么？在我的领地里。”莱恩知道木精灵们去意已决，于是不再挽留。
“正是，希望莱恩阁下能够牢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木精灵将不日来到你的领地之中，到那时，希望莱恩阁下能够和我们讨论建立观测站和贸易站的事。”戴琳娜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离去。
木精灵的军队消失在了森林之中，留下的是满载而归的人类军队。
这支军队还剩下四千六百多人。
或者说，这就是骑士道大军所剩的最后人数。
开战时的大约四万人的大军，如今只剩下莱恩率领的右路军得以幸存，其中三万四千多人的骑士道另外两路军队已经永远地葬送在了这片森林之内。
这相当于整个布列塔尼亚八分之一的兵力了。
但是他们还是赢得了胜利，万魔岩被摧毁了，莱恩的胜利让野兽人对骑士道大军的胜利变得毫无意义，未来几年之内，野兽人再也不会形成像样的兽潮。
想到这里，莱恩的心情好了一些，经过了漫长的征战，基因原体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些了。
不知不觉，时间也来到了九月上旬，他们将向北穿出亚登森林，前往骑士王国的首都库罗纳复命，然后各自回到领地……其实也说不上各自，十个公国的联军就剩下两个公国的军队了。
农奴士兵已经在讨论着他们会得到如何的赏赐，许多年轻的游侠骑士们也在讨论他们是否能够得到晋升，整支军队得到了大量的缴获，野兽人的收藏中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事实上整个世界几乎所有的种族都喜欢黄金和白银。
只有莱恩的脸上并没有兴高采烈，相反，圣杯骑士的脸上更多只是微笑。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表现征服了整支军队。
随着渐渐离开森林，树木之间的距离变大，灌丛变得稀疏，骑士们终于可以骑上心爱的战马，享受在林地之间漫步的感觉。
莱恩没有选择骑马，他只是牵着自己的纯血精灵战马葡萄行走在林地之间，战马的后腿上挂着四臂牛魔赛特的头颅，那是莱恩的战利品。
他将会把这颗头颅献给女士，作为自己胜利的证明。
凉爽的林间微风吹过莱恩的脸，圣杯骑士抬起头，他发现不知不觉中，林地树木的叶子从繁茂的绿色到发黄，有的变红，开始落叶，草也从繁茂浓绿渐渐枯萎发黄。
夏天已经远去，秋天降临了。
“只剩下我们了，我的将士们！”莱恩朝着附近的骑士们叹气道。
落叶满地，万物寂寥，森林开始渐渐地失去生机，草木凋零，落叶归根，好景不再。
逝者如斯，一场伟大的骑士道战争虽然完成了目标，但是布列塔尼亚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两千多的骑士，三万多军队埋骨森林，听见自己的主帅如此说，就连很多年前的游侠骑士都轻轻叹气。
他们已经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今天的胜利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牺牲之上。
“莱恩阁下，请不要这么悲伤，如果不是你，我们连胜利都无法做到。”加布里埃尔侯爵也牵着自己的马从后面靠了上来：“无论如何，骑士道战争完成了它的目标，我相信那些战死的将士们也能瞑目。”
“……”莱恩他们已经从斥候处得知了骑士道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事实证明莱恩的判断是对的，骑士道大军别说三天，他们甚至只坚持了一天。
如果当时莱恩选择回援，结局可想而知，右路军在听到骑士道大军覆没的消息会是如何的进退维谷。
莱恩的选择被证明是正确的。
“希望是这样吧。”莱恩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至少这场战争的结果是一场惨胜。
至少万魔岩被摧毁了。
否则明年的这个时间，可能半个王国的军队都要被部署在亚登森林附近，准备迎击可怕的兽潮。
…………
就在剩下的军队逐渐撤出亚登森林时，整个骑士王国也得知了骑士道大军的结局。
左路军、中路军惨败，全军覆没，反而是由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圣杯骑士、最近新分封的吉恩男爵莱恩率领的作为疑兵的右路军完成了既定的任务，将胜利带了回来。
出征的四万人，回来的四千多人，战争的结果让许多大贵族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对此事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现任的骑士王“老虎”第诺阿-让-理查德-德-勒-安古朗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年老的骑士王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胸口，朝着空荡荡的王宫内部喃喃自语：“昂希？昂希！你还我的军队，你还我的骑士，你还我的骑士道大军！！！”
这场骑士道战争是国王一手策划和发出集结令的，现在有八个公国的军队全军覆没，他要如何和公爵们交代？
布列塔尼亚的王权原本就弱，公爵们享有关税、自治等诸多权力，国王原本就是一个类似盟主的存在，自从即位了之后，理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在强化王权上。
国王还在想着要如何做，已经有公爵抵达了库罗纳的王宫。
最先抵达的是来自里昂纳赛公国的达尔海德公爵，还有来自康涅特公国的康涅特公爵“正直的”路易斯-康沃尔-德-康涅特。
据说别的公爵也正在往这边赶。
达尔海德公爵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实际上这位公爵年已七十多，在传奇阶强者的年龄来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
康涅特公爵“正直的”路易斯就完全不同了。
这位公爵今年已经将近百岁了。
可是他看起来却犹如三十来岁的壮年之人，一举一动都散发出惊人的威势，一身气血强盛甚至控制不住地朝着外部四溢，明亮的双眼，漂亮的八字胡，还有俊朗高贵的面容，一举一动都凸显出他亚瑟后人的气质。
这是一位圣域大骑士，也是圣杯骑士。
他身上散发出的生机和活力与理查身上的衰老和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康涅特公爵“正直的”路易斯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我的陛下，我想请问，康涅特的军队，我亲自交给你的骑士道军队，现在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伯希蒙德和弗朗索瓦的军队幸存？”
“你任命的格拉斯哥尔侯爵昂希-德斯蒙德带着我们公国的军队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们的三万多人大军可以被野兽人全歼，那个叫做莱恩的小家伙居然可以率领着不到六千人右路军完成了任务？”
“我的需要一个解释，我的陛下！”
达尔海德公爵也问道：“我的陛下，当初你在任命骑士道大军统帅的时候我就提醒你，昂希-德斯蒙德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但是他缺乏经验，你应该让他先去打打盗贼和水鬼窝，而不是直接上来就统帅整个骑士道大军。”
“现在一切都弄砸了，天啊，三万多的军队，两千多的骑士，我们需要为此付出多少抚恤金？”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如何再相信你？我们如何能够再放心地将我们的军队交给你？”
两位公爵的质问带给了国王极大的压力，理查先是冷哼一声，面对路易斯的质问，他暂时无法反击，于是他转而先集火达尔海德公爵：“达尔海德，你倒批评起我来了，如果不是你任命的阿德雷德伯爵先是中伏导致全军覆没，然后他又没有守住尤尔森城堡，昂希他会不得不紧急回援？会导致这种后果？”
达尔海德的声音一滞，里昂纳赛公爵随即强调道：“那么昂希侯爵也未完成他的任务，他本应该更早地赶到尤尔森城堡，结果他却在路上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导致尤尔森城堡没有守住，我认为，左路军和中路军的全军覆没，阿德雷德要负次要责任，而昂希要负主要责任！”
理查知道达尔海德公爵这是打算推卸责任了。
可是这个责任他也不想负。
三万多人的生命太过沉重，国王决不能为此负责，否则等待他的可能是王位的动摇，于是国王怒喝一声：“够了，这件事要得出结论还为时尚早，这其中很多细节我们还不清楚，我认为许多地方我们还需要派人调查，所以我认为不应该给剩余的右路军以凯旋式的荣耀。”
“可是那个叫莱恩的小子带回了胜利，他率领着仅存的右路军摧毁了万魔岩！”果然，康涅特公爵路易斯直接反驳道：“如果不是他，也许明年我们就要面对数以万计的野兽人兽潮了。”
“出于骑士道义，他应该去援助友军！”达尔海德公爵针锋相对地说道：“独自贪功冒进，弃友军于不顾，摧毁了万魔岩又能说明什么？我想不出这种自私自利之人，女士为何让他成为圣杯骑士？我认为要立即将他收押，我怀疑他在这场骑士道战争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呵！你无权收押一位圣杯骑士，达尔海德，想要收押一位圣杯骑士，你至少需要六名圣杯骑士一起签字画押才能上报圣杯骑士团的大导师，至少三名大骑士长联名通过了之后才能予以抓捕，更何况他还是女士的神选冠军，你要惊动莫吉安娜殿下甚至女士么？”康涅特公爵路易斯大声地嘲笑着达尔海德的愚蠢计划：“你的脑子已经被鲱鱼酱塞满了？还是说你质疑圣杯试炼的可信度？就因为你没有通过圣杯试炼？”
“路易斯，你这个魂淡！”没能通过圣杯试炼是达尔海德心中的痛，现在被路易斯揭开了伤疤，里昂纳赛公爵恼羞成怒，但是他无法反驳。
在布列塔尼亚，没人能质疑湖中仙女和圣杯体系。
“够了，这里不是骑士大会，我不准你们在我的王座厅这样吵闹！”国王理查喝令吵的脸红脖子粗的两个公爵停下来。
达尔海德和路易斯这才作罢。
“这样，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之下，我们就不为右路军举办凯旋式了，至于对于吉恩男爵莱恩-马卡多的处置，是奖励还是处罚……就等到这次参与骑士道战争的诸位公爵来齐，我们具体另行讨论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秋雨阵阵
在康涅特公爵路易斯和里昂纳赛公爵暂时离开之后，国王理查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上，思考着这一切。
毫无疑问，他的侄外孙昂希-德斯蒙德有愧他的重托和教诲，正是他的失误葬送了整个骑士道大军，对于这场战争，他的侄外孙要负有重大责任。
现在，国王要面对咄咄逼人的诸公爵，损失的军队需要由王国财政掏出一笔巨款来赔偿这笔损失，短时间内，国王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找这样的一笔巨款。
看来要再去和马林堡大公爵“放贷者”范德古柏-舒尔茨商量一下借款的事了，一想到王室财政欠马林堡的那些钱，苍老的国王脸上就有阵阵肉痛，他去年的时候算了一下，布列塔尼亚光是短期王室债务就已经欠了马林堡十几万金币了，这还不算长期债务。
好吧，钱的事先放在一边，理查还要面对的是有关谁来负这个责任。
首先他必须定下一个基调，那就是他作为国王绝对不能承担这个责任，否则他的王位有动摇的危险。
无论如何，昂希已经死了。
阿德雷德也死了，只有莱恩男爵活了下来。
想到这里，理查的心中就一阵火大，如果说这之中能稍微换一换，比如莱恩死了，昂希或者阿德雷德其中的一个活了下来，并率领着六千残军获得了胜利这该多好。
那么这场战争的性质就可以摇身一变，他会大力地宣传这场惨胜，将这支军队的统帅塑造成国家英雄，大力鼓吹万魔岩的毁灭能够让国家数十年无忧，营造一种“胜利就是胜利”“传奇级别的重大胜利”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但是活下来并最终取得胜利的，是那个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莱恩-马卡多。
这个小子虽然很强，但是他从来都不是自己人，从来不是。
相反，他身上的派系色彩极为丰富，他以前是白狼骑士，他的养父是白狼骑士，他的教父是帝国的狮鹫公爵，他既是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又是温福特公爵“长腿”弗朗索瓦的封臣，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不是自己的人。
于此同时，他带领的军队中还包括巴斯托涅的军队。
可是理查能够直接责罚莱恩么？他可以追究莱恩没有去救援骑士道大军，去救援昂希侯爵的责任么？
其实也不行，理查成熟的政治智慧告诉他，不能追究，至少现在不行，因为莱恩带回了胜利。
在这个关头，他是这个国家的英雄，理查绝不能公开处罚他，否则他的威望也必然有损。
但是出于他的立场来说，他也不能给这个不属于自己派系的家伙太高的赏赐，否则着等于是变相地鼓励骑士们另立山头，不听指挥，这会进一步弱化王权。
这还无异于资敌，在王国的内部，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和巴斯托涅公爵伯希蒙德一直都和他矛盾很深，这次的骑士道战争又是剩下了这两个公国的军队并未受大的损失，还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
此消彼长之下，国王不想再让他们得利了。
可这又绕回来，还是那句话，是莱恩拆掉了万魔岩，他带回了胜利。
这几乎是个死胡同，绕来绕去还是一个死结。
国王知道自己需要从别的角度来想办法。
至于不举办凯旋式这个问题倒是不大，在损失如此惨重的情况下，不举办凯旋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可以勉强说得过去，莱恩也不能强求，到时候全军覆没的八个公爵都会反对。
想了一会儿，国王的心中渐渐有数了。
胜利肯定还是胜利，这次的骑士道战争没有惨败，反而，这是一场光荣的胜利！
那么既然不想将功劳归于活人，那就归在死人身上好了！
至于莱恩那一路人，先晾一晾，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然后再给他们足够的赏赐，让他们闭嘴就行。
现在，要先等待诸公爵的到来，国王和诸公爵要开会，讨论这场战争要如何收尾。
…………
九月下旬，当莱恩率领着右路军从森林里面出来的时候，布列塔尼亚骑士王国的秋意渐浓，农奴们正在麻木地收获着粮食。
行走在原野上，骑士们的心情颇为欣慰，他们通过他们的努力保护了田野上的人民。
他们现在是胜利者。
没有什么比保家卫国更加荣耀的了。
曾经有过一种说法，即如果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不是因为保家卫国而很少主动发起战争，如果不是圣杯骑士们需要守护女士的圣地，或许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能够征服世界。
这当然是个不靠谱的推测，但是也由此看出，旧世界的人类对骑士王国的骑士们是如何地忌惮。
大军顺着道路前进，然后抵达了阿图瓦城堡，这座城堡距离库罗纳仅有一天的路程，莱恩接到了骑士王的传令，这支军队将在阿图瓦城堡休整，只有莱恩等寥寥数人领导层可以直接前往库罗纳等到通知，当然今天晚上他们将集体在阿图瓦城堡休息。
这个命令已经让莱恩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正常来说，一只军队在和混沌生物交战之后，确实不能进入城市，一般要休整一段时间以观后效。
但是莱恩还是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当军队靠近阿图瓦城堡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莱恩睁大了眼睛。
有一支军队已经在等待着他们了。
不，不是一支军队。
是两支军队。
在高耸的阿图瓦城堡之下，两支精锐的王国骑士部队正在等待着他们的抵达。
左边，红色火龙的家族纹章大旗在风中摇摆，旗帜下的金色流苏随着秋风正在摆动着。
大旗之下，身穿全套盔甲的火红色巴斯托涅王国骑士们严阵以待，它们的盾牌上统一刻着黄底红龙的盾徽，数十名王国骑士站成了非常整齐的队列。
金盔银甲，羽翊辉煌。
站在最前面的那名骑士身上有着如同巨龙一样的威势，他长着一张刚毅和布满了沧桑的脸，在他的身体周围，空间正在轻微地下陷，有着淡红色的能量正在围绕着他在运动。
毫无疑问了，他就是著名的红龙家族族长，巴斯托涅公爵，“野兽屠夫”伯希蒙德-德-巴斯托涅：“为得胜归来的骑士们敬礼！”
“敬礼！”
右边，纯白天马在家族纹章大旗在云中飘荡，举着大旗的天马骑士正在秋日金黄色的晚霞中穿梭。
温福特公爵“长腿”弗朗索瓦微笑着站在银盔白甲的温福特王国众骑士之前，他儒雅的脸上全是笑意，看见莱恩他们到了，公爵本人还招了招手：“下午好，士兵们，打得不错。”
“父亲！”安特里兄妹先后叫了出来，他们都没有想到公爵居然会在这里等待着自己！
“父亲！我……”加布里埃尔也冲到了红龙公爵的面前，红龙公爵粗犷地笑笑，然后拍了他的胸膛一下：“还行，没给家族丢脸。”
原地只留下了莱恩，圣杯骑士本人尴尬地笑笑。
习惯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细心的苏莉亚马上就意识到了莱恩尴尬的情况，她立即回身朝着莱恩温柔地说道：“一起过来吧，莱恩阁下，父亲有话要对我们说。”
“好的。”莱恩耸肩，见到女骑士如此善解人意，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
红龙公爵上来和他握手示意：“感谢你，年轻人，事情我已听加布里埃尔说了，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同为圣杯骑士，我记住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莱恩能感觉到伯希蒙德公爵身上传来的那极端可怖的气息。
红龙公爵比起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的实力还要更强，在莱恩认识的人类强者中，只有湖神女巫和狮鹫公爵可以与他比肩。
这位骑士道的典范，伟大的圣域大骑士一直致力于向湖中仙女效忠，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圣杯骑士守护湖中仙女的圣地，只是湖中仙女命令他领受他祖先的土地主权治理人民，而不是成为圣杯骑士去冲锋。
即使如此，这位公爵还是成为了著名的野兽人屠戮者，除此之外，公爵本人对于治理领地不感兴趣，他总是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的代官，然后率领着自己的家族骑士们去消灭邪恶，他的骑枪洞穿过末日公牛和绿皮军阀，他的长剑斩杀过吸血鬼伯爵和混沌冠军。
公爵牢牢遵循着湖中仙女的教导，当对手是同为人类的时候，他使用着骑枪只要将对方击落马下就从不补刀，这让他赢得了无数人的尊敬，即使是他的敌人也对他的高尚品德感到佩服，公爵永远致力于打击自己领地内的邪恶，只有在领内无恙的时候才会返回城堡中去休息。
“辛苦了，莱恩，你做得很好。”弗朗索瓦来到了莱恩的面前，他伸手拍了拍莱恩的肩膀：“别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让我们进入阿图瓦城堡，让人先安排一下军队的住宿和晚餐吧，将士们都累了。”
“好的。”马上有专门的书记官应是。
安排四千多人的军队住宿和吃饭是一件辛苦的活计，不过这些轮不到骑士们去做，莱恩跟着两位公爵还有他们的后人直接前往阿图瓦城堡的中心，在那里，侍从们已经布置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来犒赏远征归来的骑士们。
一行人朝着城堡内部的庭院走去，莱恩注意到这是一座非常非常大的三层城堡，由厚重的条石堆起，每隔十步左右就有一个窗户，士兵们可以从里朝外射击，城墙上布有火炮和大型的床弩。
“好严密的防守，这个城堡现在是谁在驻守？”莱恩感兴趣地问道。
布列塔尼亚并不是完全没有火炮。
和灰色山脉对面的帝国不同，如果说帝国和矮人之间的盟约叫做永世血盟，那么布列塔尼亚和矮人之间只能说关系一般。
帝国在有关于火药的秘密上极少愿意和骑士王国共享，所以骑士王国大多只能花重金从帝国或者矮人那边淘一些过时或者淘汰的火炮，这些火炮守城不错，野战的效果就不好了。
“阿图瓦城堡现在是齐格男爵在代管，他很少待在这里，这里不是他的领地，而是由国王本人直辖。”弗朗索瓦接过了莱恩的问题：“这里曾经是阿图瓦公爵领，只是在多尔塔楼事件之后，阿图瓦公爵也参与了内战。”
“阿图瓦公爵战死了？可是不可能连一个继承人都找不出来吧？”莱恩注意到即使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的光阴，城堡内的许多地方还能依稀见到当年阿图瓦家族的纹章。
红龙公爵伯希蒙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确实找不出来。”
“为什么？”这下轮到女骑士苏莉亚的发问了，她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
“等到内战结束的时候，骑士王泰勒佛在一次偶然中发现，阿图瓦公爵和他本人的家族已经在吸血鬼化，他们正在逐渐沦为午夜贵族，无奈之下，泰勒佛陛下和湖神女巫殿下一起发动了骑士道战争，消灭了阿图瓦公爵齐尔弗罗伊和他的家族。”
“此时，整个阿图瓦公爵领已经受到了野兽人数十年的骚扰，不少领土被森林淹没，许多人口都化为尘埃，战争结束之后，阿图瓦公爵的头衔居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最有资格继承阿图瓦公爵头衔的福格尔伯爵又已经在内战中战死，所以阿图瓦公爵领就被里昂纳赛公国、勒-安古朗公国和康涅特公国分割，显然，由于那个时候的骑士王由里昂纳赛公爵担任，所以里昂纳赛公国分到了远比另外两个公爵要多得多的领土。”
“原来如此。”莱恩点头。
不知不觉中，城堡外面开始下雨了。
秋风阵阵，夜雨潇潇，城堡之外乌云密布，细密的秋雨从天下落下，为秋天的收获添上它最后的一笔，坐在城堡的宴会厅之中，众人也能闻到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空气。
窗外的雨声之中，众人各自落座，享用着丰盛的晚餐，莱恩很自觉地在长桌的末尾坐下，苏莉亚见状坐在了他的旁边。
弗朗索瓦先是看看莱恩，然后又看看坐在莱恩身边的女儿，很有深意地笑笑：“莱恩，你知道这次的骑士道战争你惹出多大的事么？现在除了帕拉翁公爵和伯莱昂公爵，整个王国的所有公爵都在赶往首都库罗纳，就是为了商议对你和你的军队的赏罚。”
“我知道。”莱恩苦笑道，他明白他没有回去支援被全灭的昂希侯爵而是选择直扑万魔岩是一个充满着争议的决定，因为骑士是职业军人，天职是服从命令。
尽管从结果和长远角度来说，莱恩没有做错。
“嗯，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先吃饭，吃完了，让我们好好地分析一下这件事，让我们看看这其中我们能得到什么，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明白，我的公爵。”
第一百六十二章，圆桌会议
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几个人各自回到房间，沐浴更衣，长时间的征战，骑士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了尘土。
好不容易住进城堡，自然要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莱恩自己的房间之内已经备好了一个大木桶，基因原体将自己健硕的男性身躯埋入热水之中，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啊，好爽。”
木桶里面的热水荡漾着，莱恩靠在木桶的边缘，他放松地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伸展开。
从八月初出兵亚登森林之后，不知不觉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了。
圣杯骑士的心中回忆着这一路上的过往。
“呵呵，我也知道我那样做肯定会充满着争议，但是那是正确的决定。”莱恩喃喃自语：“这当然会给我带来麻烦，但是我坚信，比起亚登森林周边的无数村落和明年的巨型兽潮，我这样做是对的。”
分给莱恩的房间是阿图瓦城堡中收拾干净的房间，不过不是特别大，简单的床铺、桌椅和宽广的房间内部，就已经是这个房间的全部。
昔日辉煌的家族已经化为泡影，在这之后，阿图瓦城堡已经成为了一个专门的军事驻地，失去了大部分居住的功能，之后的国王们多是将其当做一个军事要塞，而不是贵族的居住城堡。
莱恩还在思考他抗命的后果会是如何。
国王以王权号召大军，公爵派兵参加这是义务，但是肯定没有公爵是打算派自己的军队给国王去送死的。
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莱恩不是国王的封臣，他无需对国王负责，他只需要对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负责，而他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并将军队带了出来，在这件事上，无论是温福特公爵还是红龙公爵，他们肯定在这件事上支持他，毫无疑问。
莱恩的问题在于，见死不救。
他这样做确实会引发整个王国的争议，就算他赢得了胜利，公爵和国王也不会喜欢他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事方式，易地而处，莱恩就会喜欢这样见死不救的友军了？谁会愿意将后背交给这种人？
谁在被围困的时候都希望能够得到援军。
所以弗朗索瓦公爵说他“惹出乱子”确实是没错的。
莱恩是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没有错，他是圣杯骑士也没有错，但是这不是他自大和为所欲为的借口，规矩就是规矩，莱恩比任何人都清楚秩序的重要，秩序才是对抗混沌的唯一法宝，他本身就是秩序的守护者和受益者。
先听听弗朗索瓦公爵和伯希蒙德公爵怎么说吧，他们都是圣杯骑士，相比起别人他们的美德无可置疑，又是整个王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洗好澡，换好一身干净的贵族服饰，莱恩英俊帅气的脸上逐渐褪去了风尘，他蓝色的双眼中灵能环绕，白色毛皮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和长裤穿在了圣杯骑士的身上，彰显着他的吉恩男爵的身份，金色的圣杯骑士徽章被挂在胸口，上面闪烁着无数骑士们梦寐以求的光辉。
帝皇的末子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息，经过数年的征战，成熟的自信气质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还有独属于灰骑士基因原体的洁净之气，让人如沐春风。
果然，换好衣服没多久，他的房门就响了：“莱恩阁下？父亲他们说他在城堡三层的会议室那边等你。”
是女骑士的声音！莱恩打开了房门。
基因原体的脸上闪过惊艳之色。
公爵嫡女已经换好了一身标准的女侯爵服饰，红色丝绒外套，帽子上镶有三行半貂皮，冠冕上装一银环，带有四片金叶和四个银球。
金色的及腰长卷发上还带着丝丝水汽，女骑士充满着英气的精致面孔上，白皙的肌肤正在散发着动人的光晕，海蓝色的眸子就像宝石一样闪耀，樱红色的小嘴非常诱人。
金发巨哔大长腿啊，莱恩的眼神多在女骑士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公爵嫡女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很吸引他。
苏莉亚也没有催促她，相反，女骑士明亮的双眼也注视着莱恩的脸。
城堡外面，秋雨绵绵，不断地拍打着城墙和窗户，城堡里面，公爵嫡女和吉恩男爵对视。
视线很快错开了，莱恩觉得自己这样看着一位未婚女侯爵不是很礼貌，于是他主动开口。
“我已经好了，现在就过去吧。”
“啊？哦，好的。”女骑士的脸上也有红晕升起，她似乎有些愣神。
于是莱恩和苏莉亚两个人一起朝着城堡高处走去，一路上，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之间都有些沉默。
“父亲会在这件事上支持你……我也会在这件事上支持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也许早就已经全军覆没。”终于，苏莉亚主动打开了话题。
“谢谢。”莱恩轻轻地摇头：“但是苏莉亚小姐不用参与这其中，这件事是我做出来的，要面对的人是我。”
“可是我……”女骑士还待再说什么，莱恩只是摇手，基因原体尝试着换了一个话题：“关于这件事要如何解决，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我只希望尽快解决，因为今年的秋收应该已经在进行中了，我的城堡还在修缮，如果不回去监督一些进度，天知道我要在哪里过冬。”
“你可以来海伦希尔德过冬啊，城堡里面多得是空的房间，给你安排几个又没关系。”苏莉亚下意识地说道：“想必父亲和兄长很欢迎你的到来。”
“是，尤其是尤利，他肯定非常高兴。”莱恩淡定地吐槽道：“他早上一大早就会把我拉起来比试，中午吃完饭再打一场，嗯……说不定晚饭之后为了消食还有一场……”
“噗嗤~”女骑士忍俊不禁，抿嘴浅笑，她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她对自己兄长非常地了解，本来莱恩不在兄长就已经天天把他挂在嘴边，现在莱恩人就在这里那还了得？
“莱恩阁下还真是幽默，这样，我会劝止兄长，叫他不要这么做的。”女骑士巧笑嫣然，接着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当真？”
“当然是真的。”
“好吧，我很想现在就答应你，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莱恩抬起头。
三层会议厅到了，露台之外，细密的秋雨滋润着原野上的农田，浓浓的看不见的黑暗将远方的群山和森林包围。
窗户之内会议厅之中，一张小小的圆桌被放在会议厅正中间，桌上放着一些糕点和酒水，银制的烛台上一大排蜡烛正在燃烧。
只有三张靠背椅围绕着圆桌放置，剩下的椅子都是临时搬来的，而且距离圆桌有些距离排成两排，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和巴斯托涅公爵伯希蒙德已经坐在两张靠背椅上，只留下了一个位置。
尤利乌斯、康纳利侯爵、加布里埃尔侯爵等几位王国骑士都自觉地让开，坐到旁边去，苏莉亚见状也选了一个靠圆桌近一些的位置坐。
这是专门留给莱恩的座位，除了他，这座城堡里面没有人有资格坐上去。
就因为他是圣杯骑士。
这正是圆桌会议。
当年初代骑士王亚瑟等十二位圣杯骑士共商国事的时候，为了充分考虑所有骑士们的意见，也为了表示在女士的光辉下不分高低贵贱，亚瑟使用了一张圆桌，只有在圆桌上才没有地位差异和君臣之别，每个人都被允许自由发言。
但是圆桌会议又是苛刻的，唯有高贵的圣杯骑士被允许坐在圆桌会议上商讨问题，别的骑士们只能旁听，禁止插嘴，除非得到允许。而在骑士王国数百年的发展过程中又被加上了全新的一条：如有农奴窃听或者插嘴，骑士们可以立即对其斩首或者施以绞刑。
莱恩从容也走到圆桌前坐下，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那我们开始吧。”
红龙公爵和温福特公爵都点头，这是圣杯骑士之间的会谈，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弗朗索瓦牵头开启这场圆桌会议，伯希蒙德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主动发表意见的人。
“首先，我们要为莱恩你的这件事定下一个性质。”正如所有人预料的一样，弗朗索瓦先开口：“我和伯希蒙德都认为，你直捣万魔岩的决定没有错，无论是从战况和长远角度来说，你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烛火映照着三位圣杯骑士的脸庞，无论是刚毅沧桑的伯希蒙德，还是儒雅从容的弗朗索瓦，又或者是英俊帅气的莱恩，他们都代表着这个国家骑士的最高成就——完成圣杯试炼，赢得湖中女士的认可，成为至高无上的圣杯骑士。
他们之间这种神圣的氛围让周围的骑士们如痴如醉。
“谢谢。”莱恩并未多说，看得出来，他非常沉得住气，这对年轻人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但是我们不能不考虑国王和诸位公爵的感受，在这场骑士道战争中，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应征军队，他们损失了自己领地内的多余兵力，三万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弗朗索瓦接着说道：“没有回援的决定注定让你充满争议，有的时候公爵们不会只关心整个国家和人类的未来，他们必须为自己的统治和财富作考虑。”
莱恩沉默不答，伯希蒙德也跟着开口了，红龙公爵说话并不客气：“首先，我们的国王陛下理查对于你的这种行为肯定是不高兴的，因为他任命的统帅战死，骑士道大军覆没，作为主导这场战争的决策人来说，国王毫无疑问要负有责任。”
“同时，里昂纳赛公爵达尔海德肯定也对你的决定颇多微词，阿德雷德是他的家族子弟，他的愚蠢导致左路军全军覆没，如果不将责任推到你头上，他和他的家族显然也要为这场战争负责。”
“而里昂纳赛公爵和国王陛下有联姻关系，尽管内部看法可能不同，他们应当还是会站在同一战线，也就是主张对你进行处罚……或者至少形式上的处罚。”
莱恩表示明白，年轻的圣杯骑士点点头，他接着说道：“但是我带回了胜利，我又是圣杯骑士，在没有得到至少六位圣杯骑士的签字画押之下，国王本人都无权收押我，而想要处罚我，需要至少三位圣杯大骑士长或者莫吉安娜殿下，甚至绿骑士殿下和女士亲自决定。”
“正是。”弗朗索瓦点头：“但是无论是理查还是达尔海德，他们的心里都清楚，殊死一搏，带回胜利的人是你，圣杯骑士们又或者是莫吉安娜殿下可不会管他们的家族利益或者别的什么，他们也会认为你做得是对的，所以综合以上的分析，为了你去惊动莫吉安娜殿下甚至女士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你是女士的神选冠军。”
伯希蒙德和莱恩都点头，由于莱恩圣杯骑士和神选冠军的特殊身份，私下处罚的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去惊动湖中仙女出来决断没有任何好处，脑子清楚的人都知道圣杯骑士们或者湖中仙女会如何决断这件事。
“既然你不能、也不会为这次的骑士道大军覆没负责，那么根据我对理查的了解，他作为国王不可能为这件事负责，那么谁来为这件事负责？已经死去的昂希或者阿德雷德？还是阿德雷德的上级达尔海德公爵？”弗朗索瓦儒雅的面容上满是智慧，他轻笑着摇头：“不会，都不会，没有人愿意为三万多人和死去的两千多骑士们负责。”
“那么，参与战争的十位公爵们的态度就至关重要，如何给这场战争定性？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对莱恩你的赏罚如何？这都会成为未来处罚的一个标杆，其核心在于，到底是完成战争的目标重要？还是对处于困境中的友军伸出援手更加重要？”
这个问题提出来，三位圣杯骑士都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也触及到了莱恩这次事件的核心。
“所以，在这次的事件上，我们要想办法谋求更多公爵对你的支持。”
“首先，最容易争取的目标是康涅特公爵‘正直的’路易斯，他既是圣杯骑士，也和我们同为亚瑟陛下的后人，他的目光最为长远，我相信他也认可你的决定。”弗朗索瓦首先说出了一个最容易争取的人选。
“而且，最近还有一个好消息。”
“他的嫡子，劳恩-里奥-康沃尔已经完成了圣杯试炼，不日这位昔日名震王国的伟大骑士就将归来。”
今天请假一天
导师临时有事叫去开会，这种会议每次都长达四个小时左右，所以请假一天，谢谢大家的谅解。
另：想看什么情节或者什么人物可以在此章下面留言，我就看看但是不一定会采纳哈！
第一百六十三章，弗朗索瓦之智
PS.比赛好精彩啊！最后克罗斯的绝杀！太棒了！
烛火在会议厅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莱恩正在思考着这个重大消息所代表的是什么。
“也就是说，最多一两年时间，路易斯公爵就会彻底放弃世俗之事，将公爵之位托付给劳恩阁下，前往仙女湖守护女士圣地是么？”莱恩最先意识到了这个信号。
骑士王国的公爵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默契，圣杯骑士可以作为领主统治他自己的领地，但是如果他的强宣称继承人之中有一位完成了圣杯试炼并确定将继承他的爵位，那么这位圣杯骑士就会放下自己的一切，前往仙女湖守护圣地。
正常来说，一位传奇阶强者可以活10-150岁，饮用了圣杯之水的传奇阶圣杯骑士可以活170-00岁，如果是圣域大骑士光是寿命就接近400年，饮用了圣杯之水后可以活600多岁。
所以可以想象，仙女湖畔的那些圣杯骑士之中藏了多少上一辈的人物，又有多少见证了数个时代几百年光阴变幻的老古董出没。
当然，圣杯骑士也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一辈子养老了，这些布列塔尼亚最精锐的骑士们其实面临的战争从来都不比正常的骑士们少，来自王国各个角落的阴影和黑暗都需要他们去解决。
“正是，所以在这个时间，路易斯他肯定是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弗朗索瓦认真地说道：“理查他连个圣杯骑士都不是，他的王权注定脆弱而短暂。”
“嗯……”莱恩能够明白温福特公爵的意思了。
说得难听一些，在红龙公爵和温福特公爵的眼中，他们对理查缺乏敬畏，因为他连圣杯骑士都不是。
想到这里，莱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先举起手，示意众人稍等，然后从他的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枚金币：“等等……劳恩，劳恩-里奥-康沃尔，我见过他！”
“这是……跃立雄狮誓言金币，你如何得到它的？”弗朗索瓦看见了莱恩手中的金币，即使是一向镇定的温福特公爵也感到了惊讶。
“我在诺德王国的时候，在斯卡维尔山上迎战末日公牛塔乌斯……”莱恩将自己之前的经历告诉了两位公爵，他很淡定地交待完了事情的经过：“最后我和劳恩阁下分别的时候，他交给了我这枚金币，”
“不愧是女士的神选冠军！”弗朗索瓦连连点头：“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在路易斯的立场本来就偏向我们的情况下，你又持有这枚金币，他没有不支持我们的理由。”
“这就是三票了。”伯希蒙德也闷声说道。
“我在马林堡与海神大主教奥德里奇有旧，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获得波尔德罗公爵的支持？”莱恩接着说道，他又取出了一枚徽章，徽章上面刻着美人鱼的雕像。
“这是海神教会友谊的象征。”湖中仙女神选冠军的声音很平静，但是眼前这个二十来岁年轻人身上拥有的巨大能量让两位公爵为之侧目。
“那么就是四票了。”弗朗索瓦的声音之中忍不住赞叹：“足够了，反对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我还一直在想要如何说服博德里克，既然莱恩你拥有和海洋教会的友谊，那么想必要争取他的支持会容易许多。”
波尔德罗公爵，一直都是布列塔尼亚诸公爵之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正常来说，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都信仰湖中仙女，因为仙女带给了他们信仰的力量和骑士守则，在布列塔尼亚，成为圣杯骑士是所有骑士的毕生所求。
可是偏偏波尔德罗公爵是个例外，波尔德罗公爵这个爵位在布列塔尼亚建国之前就已经存在，而据传，波尔德罗这个姓氏来自海洋，初代波尔德罗公爵马库斯正是海神曼南恩的后人。
这或许不是胡说八道，当波尔德罗家族在海洋上奋战之时，海洋总是会庇护和保佑着波他们奋战不息，当波尔德罗公爵举起家传至宝“海神三叉戟”的时候，即使在陆地上，海神曼南恩也会响应他的呼唤，巨大的海浪会从空气中出现，将陆地淹没。
所以，波尔德罗家族的第一信仰是海神曼南恩，第二信仰才是湖中仙女。
凡世之中没人禁止同时信仰两位神祇，湖中仙女也从未说什么，但是波尔德罗家族的这种行为还是让大部分的公爵们感到不快，毕竟在大多数骑士们看来，湖中仙女才应该是骑士的第一信仰，尽管在骑士道上波尔德罗或许做得比这些喜欢议论的骑士们强得多。
现任的波尔德罗公爵、海神骑士团大团长博德里克英勇顽强，实力直达传奇巅峰，枪剑双绝的公爵在布列塔尼亚领内罕逢敌手，而且这位伟大的骑士内政能力极为优秀，虽然他的公爵领在布列塔尼亚之内所占面积相对较小，但是他的领地富庶程度仅次于最北方的康涅特公国和南方的温福特公国，海神骑士团统率着整个王国超过80%的海军，并拥有不输于其他公爵们的优秀骑士。
唯一遗憾的就是，博德里克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却还没有走上圣杯之路，去追寻所有骑士们梦寐以求的圣杯。
“四票的话，我们的国王陛下肯定不可能将这场骑士道战争作负论或者作和论了，因为有太多人反对。”弗朗索瓦在看到了金色的美人鱼金币之后知道大局已定，于是温福特公爵突然笑了出来：“看来理查只能接受骑士道大军胜利的事实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伯希蒙德嘟囔了一句，显然红龙公爵对于国王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来的态度非常不满。
如果国王不打算将这件事压下来，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十位公爵更不会朝着首都赶去，这一切都说明了，国王本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否则国王的嘉奖和使者早都来到莱恩面前了。
端起一杯红酒，弗朗索瓦轻轻地摇动着鲜红色的酒液，温福特公爵似乎在思考：“那么，让我想想，理查会怎么做呢？”
“首先，他不能私下惩罚莱恩你，否则肯定惊动圣杯骑士团和女士。”
“然后，由于有四位或者更多的公爵反对，他也无法在公爵议会上为骑士道战争定性为失败，尤其在如此惨痛损失之际，我们的国王陛下也需要胜利来维持着他的威望。”
“最后，没人会愿意看到温福特和巴斯托涅的军队载誉而归，我们缴获了野兽人两百多年来的大量积累，我们的军队保存完好，建制完整，少许的损失根本无法和经历血与火历练之后的军队相提并论，小伙子们得到了锻炼，农奴们收获良多，参加过战争的士兵不会再害怕那些森林里面的畜生了。”
伯希蒙德也跟着叹气：“在我们已经收下如此之多的好处之下，没人会再愿意将胜利的荣耀和摧毁万魔岩的首要功劳颁发给我们……”
“所以，理查需要一个典型，一个胜利的典型，这个典型不会是莱恩……”温福特公爵的脸上全是智慧，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么既然荣耀不能发给活人，那就发给死人好了。”
“死人是没有过错的，死人是不能被责怪的，阿德雷德因为愚蠢导致全军覆没并不值得鼓励，但是血战到最后，始终未曾背弃女士和国王的昂希则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精明之辈如莱恩和伯希蒙德等人已经完全明白了，周围的王国骑士们也大多明白了。
“那么，昂希就将成为这个英雄，理查也需要昂希成为这个英雄。”莱恩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明白了：“所以事情就会变成这样，昂希侯爵为了让我们能够成功奇袭万魔岩，牺牲了自己，他率领骑士道大军死死地拖住了野兽人大军的脚步，成功为我们争取到奇袭万魔岩的机会。”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是昂希侯爵在阿德雷德全军覆没之后为了反败为胜所做出的牺牲，那么毫无疑问，摧毁万魔岩的最大功劳非他莫属。”
“正是如此了。”伯希蒙德和弗朗索瓦都将目光放在了莱恩的身上。
他们都意思都很明确，要莱恩选择的时候到了，这位年轻的圣杯骑士是一定要得到这次骑士道战争的所有荣誉，要成为整个王国的英雄？
还是说他是否愿意退让一步？
无论如何，两位公爵都将为他全力争取。
于此同时，莱恩也开始思索起这其中的利弊，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能够积攒到足够的名望，成为这次骑士道战争中的头号主角，成为率领着王国反败为胜的英雄。
只是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深深地意识到，有些东西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莱恩作为一个活人，活圣人，他不可以去和死人争功劳，这样做等于得罪了骑士王国别的大贵族们，对他的名望也有影响，尽管他才是力挽狂澜的那个。
同时，如果自己执意要去争，要去公布真相，那么他还要承担一个后果，那就是公爵们将会因为他的事情争执不下，整个王国会因为这场争执加速对立，诸公爵之间本来就矛盾重重，从大局出发，这不是莱恩愿意看到的，无数的危险和黑暗正在逼近，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让王国陷入加速分裂的危险之中。
这对他的未来也没好处。
而且，昂希侯爵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弃对湖中仙女的信仰，如果不是他率领骑士道大军死死拖住野兽人的精锐和主力部队到最后，莱恩肯定没有机会去奇袭万魔岩，从客观上来说，昂希侯爵对这场惨胜是有重大贡献的，莱恩一定要掀桌子甚至会引起湖中仙女的不快。
很快，莱恩就有答案了，圣杯骑士轻轻地叹气，换了一个坐姿：“看来，我们要为这位年轻的侯爵举行国葬了？”
“他应该能被追赠一枚一等圣杯勋章，至于你……我们将全力为你争取一枚二等鸢尾花勋章。”弗朗索瓦轻出一口气。
他更加喜欢和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着很多人都不具备的许多优秀品质，骑士的美德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发扬，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种非常优秀的才能，那就是政治上的成熟，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需要付出什么。
只有这种优秀的年轻人才配得上女士的神选冠军这一身份，强悍的实力，果决的指挥，深不可测的背景能量，还有出色的内政才能。
弗朗索瓦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苏莉亚和莱恩之间接触很多，公爵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相比起那些中二又自大，不是沉迷于奢华享受就是满脑子练武的年轻骑士们，他的封臣让他感到满意。
嗯……各种意义上的满意。
或许以后态度还可以稍微再变化一点。
“那么我们的国王陛下为了让我们的莱恩阁下闭嘴，打算掏出多少真金白银？”伯希蒙德也露出了笑容。
“那肯定不能是一个小的数字了，不然的话我可是不会答应的哦！”心里还有些遗憾，莱恩勉强笑道：“万魔岩总不能白打了吧？”
“你放心吧，莱恩。”弗朗索瓦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了，温福特公爵和红龙公爵对视然后点头。
“想要我们对这件事缄默，理查他非得拿出足够的代价和赏赐不可。”
“什么好处我们都不会要，全是你的。”
“这是你为我们带回了军队和摧毁了万魔岩的奖励，你配得上得到所有的东西。”
“嗯！”莱恩重重地点头。
圆桌会议就此结束。
第二天，众人开赴库罗纳，这是莱恩第二次来到布列塔尼亚的首都。
渡过桑内斯河，旧世界最伟大的城市奇观之一再次出现在莱恩的面前，一行人进入城市之后，弗朗索瓦和伯希蒙德当即赶往王宫，公爵们将对这场喜忧参半的骑士道战争定性并作最后的商讨。
而莱恩则是住在了圣杯骑士团驻库罗纳分部，静等着公布结果。
简单的房间内部干净整洁，居住条件很好，墙上挂着画，地板上铺着地毯，透明的琉璃窗户将外面的阳光化作七彩颜色，照入室内，莱恩轻出了一口气，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享受着这一片刻的宁静。
“咚咚咚~”还没过五分钟，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
第一百六十四章，库罗纳环游（上）
本来在这个时间莱恩并不想去开门，圣杯骑士想要眯一会儿，或者静静地坐一会儿。
“咚咚咚~莱恩阁下？”门口是一位侍者的声音：“请问您现在有空么？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莱恩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是谁？”
“是奥利维尔先生，莱恩阁下的骑士。”一位侍者接着说道。
“奥利维尔？”房门打开了，年轻的游侠骑士溜了进来：“哦！我的男爵！你看看我为你带来了什么？”
“哦？这是？”莱恩早就闻到了味道，圣杯骑士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烤牛肉，黑胡椒烤牛肉！还是整整一大块牛排！
这可是高档货，就连大贵族也不能整天吃的东西，奥利维尔去哪里搞到的？
“这是加布里埃尔阁下派人送来给你的，我一拿到就赶紧送来了，快点趁热吃吧，我的男爵。”
“一起吃吧，奥利维尔！”莱恩摸出了两瓶苹果甜气泡酒，热情地邀请道。
于是男爵和他的骑士坐了下来，大快朵颐，享受着美食。
鲜嫩多汁的黑胡椒牛肉和冒着气泡的苹果酒让男爵倍感舒心，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也随着味觉上的满足随风而去，他感觉好多了。
奥利维尔见状趁热打铁：“我的男爵，晚上你有空么？这几天你应该没事吧？”
“嗯，我这几天没事，只是在结果出来之前不可以离开首都。”莱恩随口说道。
“那……要不要我们安排一些节目呢？”奥利维尔眼珠转了转，然后轻声说道：“今天晚上，在库罗纳的维耶庭院之中，有一个假面舞会哦！”
“假面……舞会？”莱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圣杯骑士感觉自己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是，‘那种’的假面舞会么？”
“没错，就是‘那种’的假面舞会。”奥利维尔坏笑道：“不仅可以这样……还可以那样……”
“是么，可以这样那样的假面舞会么？”莱恩的嘴角勾了起来：“那岂不是……”
“没错没错，我的男爵，那窗帘之后有着什么样的风景，那幕布之中又有着什么样的惊喜，我的男爵，你不想见识一下么？”奥利维尔怂恿道：“没关系的，人人都戴着假面，没有人在意，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骑士们征战归来，是需要放松的时候了。”
对于这点，莱恩心想奥利维尔说得确实没错，在布列塔尼亚，骑士们努力地遵守着骑士道准则，但是对于偶尔出去“放松”一下这点是非常宽松的，整个王国大部分的城市都有这种地方。
圣杯骑士也是如此，骑士八美德中可没有包括对这方面的要求。
（一直有传闻圣杯骑士在这方面的需求上比正常人还要大不少）
“战场上骑士要保证大枪准确杀敌，战场下也要保证小枪充满活力，这才是优秀的骑士。”
——布列塔尼亚第二代骑士王刘易斯
“嗯~”莱恩有些意动。
“所以，我的男爵，一起去见识一下吧？”
“嗯~确实，在长时间的征战之后，现在没什么事，去看看好像也行？”
“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
两个男人一起在房间里面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莱恩阁下、奥利维尔先生打算去哪里看看？”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口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呜哇！”奥利维尔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莱恩也心里一惊。
抬头一看，公爵的嫡女和她的侍女正站在房间门口，奥利维尔没有关门！
今天女骑士还是穿着她的那一身女侯爵服饰，仅仅只是将长裤换成了棕色的格子短裙，一双细长嫩滑的大长腿上裹着黑色丝袜，一双美足穿着银色的绊带高跟鞋，金色的及腰长卷发被一个蓝色的发箍固定着，白璧无瑕，品貌端庄。
跟在苏莉亚身后的是她的侍女西尔维娅，相比身穿侯爵服饰的苏莉亚来说，西尔维娅没有资格穿那一身贵族服饰，她身穿深红色的布列塔尼亚标准女贵族服饰，胸前系着丝带，棕色的格子短裙下是灰色的丝袜美腿和皮鞋，侍女的身高相较于已经逼近一米七五的苏莉亚来说要矮一些，大概不到一米七的样子，耀眼的长金发高高盘在脑后。
这位同样英姿飒爽的女骑士似乎是听到了更多的内容，看向奥利维尔的目光闪过危险的气息，不过想到他是莱恩麾下的骑士，这才克制了下来。
“咳咳，我们是在商量库罗纳作为布列塔尼亚的首都果然繁华，上次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次好不容易来了总是要参观一下，那些著名的景点。”莱恩很镇定，他的面不改色，毫不慌张：“可是我和奥利维尔遇到一个问题，我们都是外来的骑士，对库罗纳的街道并不清楚。”
“这正是我要说的，莱恩阁下，你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事吧？”女骑士没有在意这两个人遮遮掩掩的样子，相反她很大度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朝着莱恩发出了邀请：“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和西尔维娅能有幸地带你参观一下库罗纳么？”
“当然，我感到非常荣幸！”莱恩瞬间就把奥利维尔扔到了脑后，他认真地接下了这个邀请：“真是没想到苏莉亚小姐居然会主动邀请我，既然这样我岂有不答应之理？”
“还有，直接叫我莱恩就可以了。”
…………
十分钟之后，库罗纳的大街上。
由石板铺成的道路整洁而干净，道路的两旁是大量的三四层楼房，大量的商店构成了城市繁华的第一个要素，在库罗纳的街道上，人流如织。
布列塔尼亚的首都库罗纳靠着桑内斯河，这座城市大约拥有十五到二十万人口，是旧世界之中屈指可数的五座人类巨型城市之一，其他四座城市分别是帝国的白狼城、首都布伦瑞克和南方重镇努尔，还有半独立的马林堡。
灰色山脉对面的帝国总人口大约为两千万，布列塔尼亚的总人口大约为六百万左右，这次骑士道战争损失了三万多人对于布列塔尼亚来说虽然会让这个国家兵力稍微吃紧，不过还是可以接受的。
仅仅在路上走了一圈，三个人就见到了很多的帝国人和少量的南方国度人，高等精灵和矮人也时有出没，不过相比马林堡，库罗纳的繁华程度显然有所不如，其中无论是街头巷尾都有许多全副武装的骑士出没，这和马林堡的混乱与肮脏又有不同。
其中，街头巷尾，路边的空地中，骑士文化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国家的骨髓之中，许多贵族的小孩都有模有样地穿着简单的骑士制服，晃动着小小的骑枪和盾牌，高喊着女士之名，互相练习。
圣杯骑士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献上了自己的尊敬，莱恩走在街道上，任何骑士都会对他敬以军礼，男贵族们对他脱帽致敬，女贵族则是俯身提裙，小孩们围绕着他嬉笑不已，想尽办法争取他的注意力。
在这个国家，圣杯骑士的地位可见一斑。
莱恩对自己拥有的崇高地位很淡定自若，既没有得意忘形，也没有故作谦虚，相反的是任何打招呼的行为他都礼貌地回应，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游玩。
来自布列塔尼亚十二个公国的所有商品和特产，来自帝国的许多进口货物，还有矮人和精灵的店铺都能在库罗纳寻到踪迹，许多店铺的门口都挂着“圣杯骑士八折优惠”的牌子。
“圣杯大教堂就在前面了，莱恩阁……莱恩。”苏莉亚和莱恩一起行走在街道上，见到莱恩作为圣杯骑士如此深受市民和贵族们的爱戴，不知道为什么，女骑士的心里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推开一件店铺的大门，门口的风铃声响动，店铺内，一位炼金术士见到有圣杯骑士光顾，高兴地大呼小叫：“欢迎！绝对地欢迎！高贵的圣杯骑士阁下，想要什么尽管看看，任何商品一律八折优惠！”
“莱恩阁……莱恩你会炼金术么？我看你好像买了很多的炼金材料。”苏莉亚注意到莱恩一直在有意识地收购炼金材料，于是女骑士挑起了话头。
“我本人并不会炼金术，但是我的朋友之中有人会炼金术，我这里收购一些炼金材料是准备以后她来找我的时候可以用到。”莱恩仔细地辨别着他手中一株龙须草的年代和价值，随口回答道。
“她？是女士派遣的湖神先知阁下么？”苏莉亚也走到莱恩的身边，女骑士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说起来，莱恩先生作为女士的神选冠军，却没有湖神先知阁下来到你的领地帮助你进行内政呢。”
“温福特的宫廷之中有么？”莱恩很有深意地笑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湖中仙女有提出来过，只是莱恩回绝了她。
“有的，有两位湖神先知阁下在温福特的宫廷中任职，辅助父亲进行内政。”苏莉亚看着莱恩去结账：“她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未来我也会有自己的巫师朋友来帮助我做这些事，只是她们都不是特别温柔的人。”莱恩苦笑着说道。
“她？”
“嗯，嘉兰议会你知道么？”一行人从店铺里面出来，继续朝着今天的参观目标——圣杯大教堂走去。
嘉兰议会？那群邪恶的女巫？女骑士心里一突，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她的笑容就像和煦的春风一样，樱唇轻吐：“我知道，我听别人提起过，据说是一个女施法者聚集起来的组织？”
“我和她们有合作关系，尽管不太牢靠……”莱恩点头，他似乎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于是决定换了一个话题：“对了，艾米莉亚在你那边怎么样？她还适应么？”
“嗯，艾米莉亚小姐很适应学院的那种环境，她报的是廷臣类和骑士辅佐类的专业，学习非常努力，和学员之间的关系也处的很好。”苏莉亚很想将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女骑士尽量地保证莱恩能够在和她的对话中感到舒适。
作为公爵千金，无论是谈话能力还是一举一动，苏莉亚女侯爵都表现得完美无缺，和她相处，莱恩能感觉到如沐春风。
那是一种真正的轻松和充满着活力的对话氛围。
“是么？我还以为艾米莉亚会很害羞，交不到什么朋友呢。”想起自己的女仆，莱恩哈哈大笑。
“怎么会？只是莱恩阁……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苏莉亚还未说话，她的侍女西尔维娅主动地问道。
“请问，西尔维娅小姐，不用拘礼。”男爵伸出右手，手掌放平向上，示意西尔维娅可以尽情发问。
“艾米莉亚小姐……是怎么成为你的女仆呢？”性格比较严肃的侍女目光炯炯地看着莱恩，艾米莉亚这个女孩的表现她和女骑士都看在眼里，她实在是不像一个会自愿当女仆的人。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莱恩心想这个故事可是一个长篇连载啊。
“可是我和西尔维娅都愿意聆听，这肯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对么？”谁知道女骑士却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放过她，苏莉亚停下了脚步，她海蓝色的双眼在金色刘海之中若隐若现，眼中充满着兴趣：“莱恩你既然将艾米莉亚小姐交给我照顾，那我也有权力知道她的事情吧？”
莱恩心想好像也是这样，不过为什么两个女骑士都用着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这让他的压力实在是有些大。
“好吧，这件事要从大约一年之前说起，当时我在诺德王国的首都凛冬城接到了英诺森大主教的委托……”莱恩开始讲述起了他的一系列经历。
他从诺德王国过来的充满着惊险和战斗的故事，直到马林堡之后艾米莉亚自己愿意成为他的女仆为止。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故事，你所表现出来的美德和高尚令人感到敬佩。”女骑士很认真地听完了这个故事，她的脸上露出了敬佩之情，西尔维娅也对莱恩在这一趟路程中的表现肃然起敬。
只有这种人，才配得上成为女士的冠军！
两位女骑士都如是想到。
“谢谢。”不知不觉中，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到了。
库罗纳的标志性建筑物，布列塔尼亚人心中的三大圣地之一，占地数十公顷的圣杯大教堂到了。
没人会忘记亚瑟等十二位圣杯骑士的伟大身姿，也没人会忘记他和骑士们那十二场伟大的胜利，没有他们的努力，就不会有布列塔尼亚的今天。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轻灵的女声突然从三个人的身后传来：“啊！是苏莉亚姐姐！还有西尔维娅姐姐！好久不见了！”
“等等！这个男的是谁？！骑士们，将他拿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库罗纳环游（中）
小小的声音中充满着娇蛮和无礼，一个穿着红蓝色布列塔尼亚女性贵族服饰，身边有着大量骑士守护的金发少女就站在三个人的身后，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手指头非常无礼地指着莱恩：“哪来的骑士，居然敢纠缠苏莉亚姐姐！还不快将他拿下！”
“……”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保护着少女的骑士们冲上去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一直给少女打眼色。
“怎么了？博诺？带着你的人动手啊？”少女还未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始终指着莱恩的脸没有动，这种相当失礼的行为让许多路人都停下了脚步。
“小姐……小姐，你看那个骑士的胸前……”她的侍卫赶紧小声说道。
“胸前？哼！区区一个男爵，有什么好看的？”少女双手插腰，颐指气使的样子咄咄逼人：“快动手，不然我让父亲把你们都撤了！”
莱恩皱了皱眉头，他下意识地用眼神询问苏莉亚。
这人是谁？
“她是伯莱昂公爵提奥多里克的孙女，叫做菲奥娜，我和她见过几面。”苏莉亚也皱着眉头，显然她也对这个少女的无礼感到不快：“菲奥娜出生之后，伯莱昂公爵领就战乱不断，于是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被送到库罗纳来学习，从小都是由宫廷女官和家族骑士照顾，所以……脾气不太好。”
“她看起来很喜欢你？”莱恩接着问道，谁知道苏莉亚摇头：“不，她不喜欢我，她只是在找个借口挑事。”
“习惯了，菲奥娜总是这样，当她感到无聊的时候，她就会想方设法挑事。”苏莉亚轻轻地叹气：“大家总是畏惧她，或者容忍她，这让她感到愉快。”
“……”莱恩无语了，于是圣杯骑士低头骂了一句神经病，不再理会少女的挑衅，而是淡淡地说道：“要动手赶紧的，不过你们最好想清楚动手的后果。”
“拿下他，一个男爵，能有什么……后果？”少女的脸上满是傲慢，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个年轻的男爵，是圣杯骑士？
“对不起，非常抱歉！圣杯骑士阁下，小姐是无意的，请务必宽恕她，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你误认成别人了！”菲奥娜还在惊讶之中，她手下的骑士已经连忙上来道歉：“非常抱歉！”
“如果对我莱恩-马卡多有任何意见，请致信圣杯骑士团驻库罗纳分部的欧仁骑士长，或者直接致信卡卡颂公国的圣杯骑士团总部，我记住你的无礼了，菲奥娜小姐，我这次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莱恩冷冰冰地说道。
“……”菲奥娜紧咬着嘴唇，少女知道自己闯祸了，但是她无论如何说不出来道歉的话，只能勉强低头不语。
等到莱恩等三人走远了之后，少女伸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在她的家族骑士身上：“你这个蠢货！你为什么不提醒我，那个男人是个圣杯骑士！”
“可是……小姐，我们也没有发现！”
“混蛋！”又是一巴掌扇到这位家族骑士的脸上：“都是你的错，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爷爷！”
…………
外面的纷争莱恩并不知道，相反，圣杯骑士从未停下他的脚步，他走入了圣杯大教堂之中。
这个拥有巨大穹顶的辉煌教堂在布列塔尼亚王国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当时的第一座主教堂被用来祭祀和崇拜当时的精灵族主神凤凰之主——阿苏焉。
之后数百年的时间里，随着精灵的撤退，帝国的统治、帝国势力的离开，布列塔尼亚本地贵族势力的兴起，这个大教堂也跟随着历史的进程不断地改变祭祀的对象与一次接一次地重建和加盖。
直到距今大约八百年前，“真正的布列塔尼亚人”初代骑士王亚瑟的传奇故事为止。
他们的长枪刺破了大地上的脓疮，他们的利剑斩杀了阴影中的邪恶，在女士的祝福下，布列塔尼亚的人民们相信骑士们绝不会失败，十二位圣杯骑士同胞在亚瑟的带领下牢牢地团结在一起，在经历了十一次伟大的胜利之后，亚瑟率领着所有的骑士们来到了库罗纳平原之上。
无可否认的，这是最后的战役，也是最具传奇色彩的战役。
在这一天，西南面的亚登森林之中走出了无数的野兽人大军，越过桑内斯河，朝着库罗纳冲来，其数量之多在骑士们总数的十倍以上。
在这一天，无数的绿皮部落形成一场大aaagh！，它们越过灰色山脉，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其数量至少在五万以上。
在这一天，超自然的卑劣生物，一种有人那么巨大的老鼠在库罗纳城之内肆虐，它们毁灭了半座库罗纳，无数老鼠涌出城市大门，出现在骑士大军的身后。
就这样，亚瑟和他的骑士们被超过他们二十倍的敌军包围了。
但是骑士们的心中从未有过丝毫畏惧，就在这个神圣的时刻，所有的布列塔尼亚的人牢牢地团结在了一起，他们的友谊，他们的怒火，他们的刀剑，都组成了他们心中最强大的力量，那是一种意志的力量。
亚瑟知道，所有的圣杯骑士们知道，整个布列塔尼亚的人们都明白，这是最后一战了，最光荣的一战了。
湖中女士与我们同在！
亚瑟和他的每一位伙伴都表现的勇猛无比，他们在那一战中的表现足够所有的吟游诗人谱写赞诗到永远，他们在那一战中的传奇足够所有的抄录者撰写史诗到永远！月亮一次又一次地横越过被战火熏黑的天际，太阳又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战场之上驱散黑暗。日夜往复没有喘息。
终于，阴霾远去，胜利到来，邪恶的尸体堆积成山，据记载布列塔尼亚人可能花了数个季度的时间才清理干净整个战场。
和平降临了，亚瑟在骑士们的拥戴下加冕为王，湖中仙女亲自降临，亚瑟由这位美丽的女神亲自戴上王冠，正式宣布新的王国在布列塔尼亚成立。
圣杯大教堂便得到重建，并在数百年的风雨之中屹立至今日。
“圣杯大教堂前后花了超过八十年的时间修建完成，前后历经三代骑士王，其主体是其主体建筑是两座长161米、宽4米的两层十字形大楼。”苏莉亚朝着莱恩介绍道：“金色的穹顶之处刻满了从亚瑟起兵直到他成为布列塔尼亚之王的故事。”
行走在圣杯大教堂之中，一种端庄肃穆之感油然而生，这里的每一块砖石，这里的每一片琉璃，这里的每一缕空气之中，都蕴含着厚重的历史和神圣的信仰。
如果不是亚瑟的努力，如果不是他至死不渝的信仰，如果不是他从未放弃过希望，或许今天的布列塔尼亚早已是一片废墟，因为当时的帝国已经没有能力来救援山这边的同胞了。
“斯人已逝，他留下的伟大精神和信仰却没有，伟大的亚瑟也许在某种意义上还活着，因为他的精神和故事将被永远地传颂，直至世界末日的到来。”莱恩看着一幅幅壁画，高大的金色穹顶宽广深远，十二面家族纹章盾徽在穹顶的最高处猎猎作响，那代表着十二位初代圣杯骑士和他们的家族荣耀。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兄弟们，帝皇和他的基因原体们也是如此，他们在大远征中的功绩将被永远传颂下去，如果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人类帝国。
只是现在……
“欢迎，女士的冠军、圣杯骑士、吉恩男爵莱恩-马卡多阁下。”还未等太久，大教堂中一位神官迎接出来，他朝着莱恩给予了很高的礼遇，甚至主动鞠躬致意：“欢迎来到这个神圣的地方，blessingofthelady。”
“非常荣幸能够参观这里，以女士之名，早上好。”莱恩恭敬地点头。
“莱恩阁下是女士的冠军，这个地方可以尽情地参观，不用拘礼，我已经将耳堂打开，就在莱恩阁下步入教堂的那一刻，女士已经传下秘密神谕，请莱恩阁下，苏莉亚阁下，西尔维娅小姐中午务必在耳堂享用圣餐。”大神官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这是秘密，请不要对外公布。”
“谨遵女士的吩咐！”
圣餐？！莱恩倒是还好，苏莉亚和西尔维娅已经吓呆了，两个女骑士简直无法相信，莱恩居然有资格留在圣杯大教堂享用圣餐？！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圣杯大教堂，是布列塔尼亚三大圣地之一的圣杯大教堂！
女骑士不可思议地看了莱恩一眼，苏莉亚的脑海中飞速地转过了许多念头，公爵千金的政治敏感度让她意识到这个时候湖中仙女传下神谕让莱恩在圣杯大教堂享用圣餐的意义为何。
她聆听过那场圆桌会议，她当然知道莱恩现在面临着什么。
就在他们参观着圣杯大教堂的时候，国王和公爵们正关在库罗纳王宫里面开会，而且极有可能正在没完没了的地争吵，因为如何为这场骑士道战争定性，如何对莱恩的功过进行衡量和赏罚，如何分这一块“惨胜”的蛋糕争执不休。
而就在这个时候，湖中仙女居然传下神谕要莱恩在圣杯大教堂接受圣餐，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这是秘密神谕，女神的态度也显而易见了。
女骑士感觉到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男人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为何女士如此钟意于他？为何他年仅二十四岁就可以完成圣杯试炼？为何在作为一个小领主养子的情况下，他的天赋还可以超越自己那不计代价培养的兄长，还能让自己的兄长惦记在心上？
为何他的出现可以引出女士亲自传下神谕？
而受邀参加圣餐的自己，又将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女士为何要连着自己和西尔维娅也参与圣餐呢？
女骑士心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在短暂的参观之后，原定于马上前往狮子环赛马场的行程不得不耽搁了下来，莱恩等三人必须在一间狭小的会客室内稍作等待，中午的时候他们将在圣杯大教堂享用圣餐。
莱恩在柔软的沙发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相反，圣杯骑士非常地从容：“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么？”
“啊？”苏莉亚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短裙，她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莱恩是在说菲奥娜。
“那孩子，从小就傲。”苏莉亚想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人的成长中总是会经历这一些的，想必你也理解。”
莱恩见状点点头，人总是有中二期的，这点他也是一样的。
“只是菲奥娜自小缺乏父爱和母爱，为了躲避战乱，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库罗纳，而仅有的少量和爷爷、父亲团聚的情况下，为了弥补他，提奥多里克公爵总是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时间长了，她就觉得自己很……很了不起。”苏莉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以前的一件事：“差不多两三年前，我和她在宴会上见面，她特别喜欢我的一个小熊玩偶，我实在是经不住她的纠缠，于是就送给了她，结果第二天，我就在宴会外面的花园里……”
“发现了被切碎的小熊玩偶？”莱恩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男人开始明白了。
之前菲奥娜想要，是因为那是苏莉亚的东西，在得到了之后，那个小熊玩偶就成了她自己的东西，既然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东西，那么小熊玩偶也就一文不值了，按照那个女孩的性格，被撕碎然后扔掉是难免的。
“是。”女骑士轻轻地叹气，性格温柔的她不懂得要再说些什么。
莱恩也在思考。
从菲奥娜的身上其实可以看得出目前布列塔尼亚年轻贵族们的通病，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傲慢和偏见。
如果从某种角度来说，苏莉亚和菲奥娜都是同样受到家中宠爱的公主，但是弗朗索瓦公爵对苏莉亚是宠对了，提奥多里克公爵对菲奥娜是宠坏了，所以这两个女孩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
“对了，这么说起来，苏莉亚小姐喜欢小熊？”莱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突然笑道。
“啊？额~是的，你不觉得小熊很可爱么……”女骑士马上意识到坏了，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爱好。
白皙的粉嫩肌肤上顿时绯红一片。
“原来苏莉亚你还喜欢小熊玩偶？真是有趣~”就在此时，耀眼的白光出现在了小小的会客室之内，一个动人的身姿在光影中显现。
湖中仙女降临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库罗纳环游（下）
“我的女士！”“我的女士！”
耀眼的白光之中，湖中仙女绝美的容颜在丝丝雾气中显现。
布列塔尼亚的守护神今天穿着一套天青蓝色花簇雕纹波浪抹胸丝绸长裙，绝代芳华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浅笑，勾勒起一抹绝美的弧度，明媚的娇颜上碧色的双目正在散发着嗔怪的光芒，赤裸的纤足高悬于空中，美得就像一幅世界名画。
小小的会客室内充满着鲜花和泥土的香气，还有那神圣的气息。
长及脚踝的金色长发被花冠装点着，伴随着女神的动作在空气中飘动，一枚闪亮的月光石被悬挂在丰满的山峰之前，女神傲人的身材在她信徒的面前显露无余，从她的衣袖和发丝之间垂下许多丝带，每一条丝带上都镌刻着神圣的符文，而在丝绸长裙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由黄金和白银组成的链子和挂坠，女神的项链和她的耳坠更是由号称“精灵挚爱”的白金宝钻制成。
莱恩心里冒过了一个念头：湖中仙女这一身说不定就顶的上布列塔尼亚好几年的税收了。
更重要的是，在见过好多次面的情况下，湖中仙女每次所穿的衣服都是不重样的。
只能说这位女神是真的富裕。
“莱恩~我的冠军~”湖中仙女神圣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之内，在她面前的是单膝跪在地上的莱恩和苏莉亚、西尔维娅：“还有弗朗索瓦之女，文森特之女，请起来。”
“是！我的女士！”三个人这才站起来。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莱恩，湖中仙女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无数骑士渴求的圣杯被她托在手中，美丽的女神故意说道：“我的冠军，见到我的出现，你似乎在想一些失礼的事情？”
“呃，没有，我的女士。”莱恩有点尴尬地回答道。
其实他刚才真的在脑海中冒出了“富婆，XX我”之类的奇怪想法，不过他立即就将其扔出了脑海，只是了解他的湖中仙女已经有所察觉。
湖中仙女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有些战战兢兢地公爵千金与她的侍女，然后温声说道：“苏莉亚？”
“是，我的女士！”女骑士赶紧又要跪下，只是湖中仙女制止了她：“不用如此拘礼，苏莉亚，西尔维娅，在这次的骑士道战争中，你们做得很好，起来，站着说话。”
“是，我的女士！”苏莉亚还有些紧张，同时，女骑士的心里还有些奇怪。
湖中仙女在诸神之中造访主物质世界是比较频繁的，作为圣杯骑士和大公爵的女儿，苏莉亚并不是没有见过湖中仙女。
可是在仅有的几次记忆之中，湖中女士的绝美面容永远严肃而冰冷，宁静而无情，懦弱者在她的手下没有生存之地，唯有奉献与牺牲才能换得她的匆匆一瞥。
任何生物都无法长久地凝视着湖中仙女无可挑剔的脸庞，因为那是一种异状又危险的行为，曾经有宵小之辈尝试想要看清楚女神容颜，而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此感情丰富的湖中仙女她可从未见过。
但是莱恩却对这种情况未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相反，他好似习以为常。
“我有些话想要对莱恩说，希望你们能暂时……”果然，湖中仙女微笑着传下了神谕。
“明白，我的女士，我将会立即离开。”女骑士下意识地抓住了自己侍女的手就想往外走，不过湖中仙女却伸手示意她过来：“不过在此之前，苏莉亚，过来，我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一枚带着微光的白银挂坠被放到了公爵千金的手中，上面有着属于湖中仙女滚烫的神力流转，莱恩据此判断这枚挂坠极有可能是湖中仙女的临时起意之作。
“愿清澈的河水伴随着你的骑士之路，亲爱的苏莉亚，代我向你的父亲弗朗索瓦问声好。”湖中女士的芊芊玉指扫过女骑士金色的发丝，那是一种无可匹敌的鼓舞，苏莉亚顿时感觉到一种极大的认可和振奋，她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体。
“然后，西尔维娅，请上前。”湖中仙女接着示意西尔维娅上前。
性格严肃的侍女满脸通红，她嗫喏般地小声说道：“我的女士，我没有资格……”
“那么我等待你有资格的那天。”湖中仙女没有勉强。
接下来湖中仙女没有再说话，女骑士和她的侍女极有眼色地立即离开，将这个小小的会客室留给了莱恩和她们的女士。
等到苏莉亚和西尔维娅出去的时候，湖中仙女注意到女骑士回身有些担心地看了莱恩一眼，女神的心中有些念头越发笃定。
“莱恩，我的冠军。”湖中仙女转过身，翠色的眸子看着莱恩的身影，她的声音既像柔软的羽毛，又像披荆斩棘的利刃：“坐下吧。”
女士的神选冠军微微有些不安，他在作出决定的时候确实尝试朝着他的女士祷告，他却确定自己的女士聆听了他的祷告，但是她并未回复他。
这意味着什么？
没人知道。
女士的话不能不听，于是莱恩坐回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上，柔软的真皮沙发椅让圣杯骑士的身体微微下陷，他正在准备着聆听女士的训谕。
湖中仙女手托圣杯，坐在了莱恩的身边，她明亮的眸子看着莱恩的样子，晶莹的嘴唇不带着任何的感情轻吐着世界上最动人的话语。
“我支持你。”
神选冠军有些惶惑地抬起了头，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听到如此坚定的回答：“我……我的女士？”
“我支持你，我的冠军。”湖中仙女转过头，朝着莱恩说道，她的声音穿透着神选冠军的内心，那是一剂最有力的强心剂：“无论从那种角度来看，你的选择都是正确的。”
“非常感谢，我的女士。”莱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道谢，在他看来，他和湖中仙女一直以来的关系更像是一笔交易，两个人各取所需，湖中仙女需要他的力量和灵能，他需要湖中仙女的庇护和进身之阶。
但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莱恩发现他与湖中仙女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再那么简单。
“我聆听了你和弗朗索瓦、伯希蒙德之间的圆桌会议，我对你的决定感到满意。”湖中仙女轻轻地叹气，金色的镶有无数花纹的圣杯被她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莱恩，我的冠军，你很清楚，战争与政治密不可分，你拥有足够的智慧，但是这不意味着每个人都有。”
“当昂希-德斯蒙德因为种种原因将温福特和巴斯托涅的军队赶到一边去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场骑士道战争的结局，如果无法抛弃前嫌，同心对敌，骑士不可能是狡诈的野兽人的对手，但是昂希还是那么做了，他的自大和傲慢注定了他的失败。”
“凡世之中太多的战争和争斗，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拯救骑士们于每一次水火之中。”湖中仙女痛苦地摇头：“森林之中严重的腐化限制了我的神力，万魔岩的存在隔绝了我的探测，黑暗的森林之中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但又是不公平的。”
果然，莱恩眯起眼睛，相比起强大的混沌邪神，这个世界的秩序神要弱许多，湖中仙女已经是一位愿意和混沌不死不休又占据着整个王国无数信仰之力的神祇，但是她也无力去挽救这场败局。
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许多事上神已经尽力了，许多事凡人只能依靠凡人自己。
“而你，莱恩，我的冠军，你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在骑士王国之内引发争议，你的行为会引来国王的敌视和猜忌，你的胜利会被说得一文不值，你的荣耀会被窃贼偷走，但是你还是毅然下了这个决定，为我，为亚登森林和周围的村庄，为这个国家毁灭了万魔岩。”湖中仙女轻轻的声音之中带着丝丝柔美，就好像河边的芦苇随着清澈的水流飘荡：“我很高兴。”
“而我很荣幸，我的女士。”莱恩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坦白而言，我对理查感到失望……真的很失望，我一直寄希望于他能够维持这个国家的和谐与统一……至少是表面上的，理查他确实做到了，但是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方式。”湖中仙女叹息道：“可我又不得不承认你退一步的选择是对的，公爵们之间那脆弱的信任早在多尔塔楼事件之后就荡然无存，傲慢和畏惧组成了这个国家统治的基础，我们却必须依赖着这陈旧和腐朽的秩序去和可怕的混沌对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的女士，自从理查陛下登基之后，他已经在尽力恢复秩序，重建生产，昔日被破坏的骑士道准则和美德也被重新建立起来，我仅仅只是献出了我微不足道的努力，况且……说句实在话，就算理查陛下不打算对我赐予任何奖励，我从万魔岩那里得到的缴获也远远超过了想象……我们在那里缴获了超过三百公斤的黄金和白银，我的女士，我差点以为我打劫了国库。”莱恩故意露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笑着说道。
“哈哈~我的冠军，你总是这样……这样让人高兴。”湖中仙女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盛开了笑容，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拥有着巨大的感染力，那是能让太阳都黯然失色的笑容。
会客室内摆放的鲜花正在湖中仙女的影响下进一步盛开。
赤裸的美足轻轻地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湖中仙女示意莱恩坐得更近些，直到和她肩并肩为止：“莱恩，我的冠军，我无法改变国王和公爵们的决定，因为那不是我应该插手的范围，但是我可以做到我应该做的事。”
“莫吉安娜已经接到了我的神谕，她正在前往库罗纳的路上，她将带来我的质询，和我的任命。”
“莱恩-马卡多从今天开始，晋升为圣杯骑士团骑士长。”
“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冠军。”
“非常感谢，我的女士。”莱恩双眼迸发出了火热的亮光，这是来自湖中仙女最有力的支持，有了她的态度，许多事都将变得容易许多。
事情交代完了，湖中仙女其实还想和莱恩说些别的，但是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适，尤其是她想要对她和莱恩之间的特殊关系保密，于是她伸出了自己白嫩的玉手，放在了莱恩的面前：“我该走了，我的冠军，总不好让弗朗索瓦的千金久等。”
莱恩轻轻地吻在湖中仙女白皙娇嫩的手背肌肤之上：“我的女士，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的感激，但我的利剑和战锤可以。”
“等到你城堡中的高塔建好，我很愿意和你促膝长谈，我的冠军。”湖中仙女笑靥如花，她拿起圣杯，在莱恩的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耐心是美德。”
说完，湖中仙女在耀眼的白光之中消失，屋内只留下了阵阵花香。
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莱恩笑容满面地从里面出来：“苏莉亚小姐？西尔维娅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接受圣餐吧。”
“莱恩？”苏莉亚就坐在会客室外面的不远处等待，公爵千金其实很想知道湖中女士和莱恩说了什么：“那个……我们的女士有什么训谕么？”
“她支持我。”莱恩点头，轻轻地说道：“她支持我的决定。”
“那真是……太好了！女士从不让我们失望。”果然，苏莉亚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止不住地赞叹，女骑士看了看莱恩笃定的样子，心里为莱恩感到高兴：“有女士的支持，父亲他们也会好办许多。”
“希望如此吧。”莱恩也如释重负。
享用完丰盛的圣餐之后，三个人从圣杯大教堂之中出来，接下来他们的目的地是狮子环赛马场，这是旧世界最大最好的赛马场，莱恩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细看，这次难得有机会，肯定是要仔细参观的。
不过在这之前，莱恩带着苏莉亚和西尔维娅来到了慈悲女神教会，他取出了两封书信，交给了慈悲女神教会的牧师：“请帮我寄这两封信，地址是天穹堡，嘉兰议会。”
“收件者分别是特蕾莎-特洛维克和维罗妮卡-贝纳多特，我要寄特快机要专递。”
“好的，一共二十金克朗。”
第一百六十七章，约会和开会
狮子环赛马场作为旧世界最大的赛马场，这是一个辉煌壮丽的史前精灵建筑，甚至在查理曼大帝建立帝国之前就已经存在。
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制椭圆形建筑，成排的阶梯直直地通到数十米高的顶棚之上，赛马场内挂满了由十二个公国盾徽组成的彩带和各种条幅，整座赛马场看起来比库罗纳王宫看起来还要壮观。
赛马场原本不对普通人开放，不过这自然难不倒莱恩和苏莉亚等人，他们很容易地就让守卫放行，步入了这赛马场之中。
秋日时分，赛马场内没有什么人，莱恩和苏莉亚还有西尔维娅缓缓步入赛马场之中，踩在结实的泥土地之上，莱恩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仿佛感受到了骑士大会的狂热和荣耀，感受到了无数观众充满着热血的吼叫声。
战马的嘶鸣声，骑士的喘息声，高举的骑枪，掀起漫天尘土，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在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就已经决定。
无尽的荣耀将被颁发给最后的胜利者，在湖神女巫莫吉安娜和国王理查的注视下，谁才能通过自己的武技和美德，成为那位骑士比武大会的冠军呢？
反正是和我没关系了，莱恩心里吐槽道，他的年龄已经过了二十四周岁，而且骑士比武大会不欢迎圣杯骑士、使命骑士（远征骑士），他们进场来比赛这是欺负人。
“莱恩，你也很喜欢比武么？”苏莉亚走到了莱恩的身边，女骑士银色的绊带高跟鞋鞋跟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她双手抱胸，脸上的神色就像水一样地温柔：“明年，四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就要再次开幕了。”
“而你会参加，对么，苏莉亚小姐，还有，西尔维娅小姐？你们都会参加？”莱恩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温和，他有点遗憾地说道：“可惜我已经参加不了了……”
“我明年会参加，我会追随着兄长的脚步，为了夺得优胜而战，这是家族的使命。”女骑士的神色非常地认真，莱恩甚至觉得她实在是有些认真过头。
圣杯骑士突然说道：“逛了这么久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嗯！”女骑士有些惊讶于莱恩怎么不打算再看看了，不过她没有反对莱恩的意见，这次出来逛逛本来就是取决于莱恩的兴趣：“这里附近有一家很棒的酒吧，西尔维娅也很喜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苏莉亚！”西尔维娅有些脸红，似乎是在责怪着女骑士的自作主张。
于是在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三个人一起来到了一家“蓝月亮”酒吧，理所当然，莱恩得到了最为热烈的欢迎，酒吧老板盛情地亲自接待了他。
“无论是到哪儿，莱恩你都非常受欢迎呢！”女骑士坐在了他的对面，她看着莱恩胸前的圣杯骑士徽章，神色之中非常地羡慕：“总有一日，我也会走上追寻圣杯之路，直到取得女士的认可为止。”
“一定会的，苏莉亚小姐和西尔维娅小姐都是优秀的女骑士，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们都会成为光荣的圣杯骑士，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无论是从任何角度来说，莱恩都对眼前的女骑士很有好感，于是他主动地说道。
“非常荣幸，我相信莱恩你一定是个优秀的骑士导师。”苏莉亚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裙，一双黑丝大长腿修长笔直地平伸在桌子下面，莱恩忍不住偷看了几眼。
莱恩最喜欢的毫无疑问是维罗尼卡的那一双修长嫩滑的丝袜美腿（因为他抱过），但是眼前的女骑士的大长腿也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胜过，而且相比起和女巫（或者女术士）相处之间的互相试探和言语斟酌，甚至每一个语气和每一种行为都要莱恩花脑子去解读，他更喜欢和女骑士之间这种平等相处的融洽氛围。
尽管整天和女巫或者女术士斗智斗勇也是一种乐趣就是了。
莱恩想到这里突然低头笑笑，他想起了从诺德出发之后和特蕾莎一路上的事，又想起了马林堡时和维罗妮卡一起调查的事，那时的他法理上来说还是白狼骑士，没想到区区一年之后，他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莱恩？”就在圣杯骑士陷入思考的时候，苏莉亚却突然出言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怎么了？我看你好像有些走神。”
“在小姐面前走神可不是绅士所为，莱恩阁下。”性格严肃的侍女也轻声提醒道。
“不好意思，我想到了一些事情，苏莉亚小姐，你这样带着我出来逛城市，呃……弗朗索瓦阁下那边是不是不太好？”莱恩发现两位女骑士的目光都有些危险，他赶紧解释道。
“没关系的，我跟父亲说了，也得到了父亲的同意，如果不出意外，父亲他们的会议还要持续很久，也请莱恩你做好心理准备。”苏莉亚将自己耀眼的金发挽到耳后，微笑道。
“好吧。”
…………
接下来的七八天时间成为了莱恩来到布列塔尼亚之后所度过的最特别的时间，对于迟迟没有定论的骑士道战争，他心里总是有些在意，但是在公爵千金和侍女的陪伴下，他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三个人先后把整座城市的大小许多景点都逛了一遍，在美好的秋日阳光下，别有一番快乐。
于此同时，库罗纳王宫，王座厅。
幽暗的氛围之中仅有天顶的少量光线从顶部的琉璃照入，多盏魔法灯正在闪烁着亮光。
苍老的骑士王第诺阿-让-理查德-勒-安古朗就坐在高高的木桌之后，木桌上面摆满了大量的书籍和各种艺术品，在他的身侧挂着一幅大大的地图，这正是布列塔尼亚十二公国的地图。
康诺特公国的家族纹章被使用道具遮盖，尽管万般不愿意承认，但是布列塔尼亚已经失去了这个公国，在上一场骑士道战争之中，骑士王理查集结了北方五个公国的兵力和血红公爵在康诺特公国的首府穆席隆城下进行了惨烈的战争，双方两败俱伤，血红公爵被打败了，他只能再次收起自己的野心躲进了穆席隆之中，伤亡惨重的骑士们也只能再一次无功而返。
连续数天的会议让理查感觉到心烦意乱，即使是房间内点燃了最好的龙涎香也无法安定他的心神，他有的时候回扪心自问他到底是不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为什么想要给自己的侄外孙追赠一场盛大的国葬都不行么？
由玉石制成的亚瑟雕像就摆在王座厅的后面，与他并肩的还有朱尔斯——一位带领着布列塔尼亚走向全盛时期却最后为国捐躯的伟大骑士王。
理查从未想到他遇到的反对会如此激烈，这让骑士王的想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首先是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和巴斯托涅公爵伯希蒙德的反对——这是他预料之中的。
然后是康涅特公爵路易斯的反对——这是他考虑到的。
接着是波尔德罗公爵博德里克的反对——这是他没想到的。
最后，居然连吉索莱奥克斯公爵哈根都明确地反对他要给予昂希国葬的提议，这就是理查万万没有想到的了。
“我真正可信和最为敬爱的伙伴，哈根，你为什么会选择支持弗朗索瓦和伯希蒙德？”理查私下找了一个机会，询问着哈根。
“是马林堡。”哈根苦恼地摇头：“你知道的，那个小子是马林堡的守护者，而我欠着舒尔茨阁下一大笔钱，很大一笔。”
国王的立场越发不利，在王座厅内，尽管所有的公爵都认同要将这场战争作胜利论，但是关于对昂希侯爵的奖励和对莱恩男爵的奖励始终未能得出一致的看法。
弗朗索瓦还是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圣杯的祝福让公爵本人经历了几天的会议也未见丝毫疲惫，他继续提着自己的意见：“我的陛下，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昂希并未制定这个计划，莱恩会奇袭万魔岩完全是他自己的决定，请我的陛下不要在以‘这已经是昂希计划中的一部分’为前提继续讨论这件事，这其中的经过我们都清楚。”
这时，又一位公爵开口了：
“正是，实际上正是因为他的愚蠢导致了全军覆没，在强攻尤尔森不下之后，他就应该寻求和莱恩所在的右路军会师，或者先撤出森林朝着最近的巴斯托涅公国或者吉索莱奥克斯公国求援，而不是闷着头朝着尤尔森城堡强冲，并最终导致了那样一场惨痛的失败。”
博德里克-德-波尔德罗，海神骑士团大团长，波尔德罗公爵，海神曼南恩的神选冠军，他的反对让理查如鲠在喉，这位公爵统帅着整个王国超过80%的海军舰队，在很多事上国王都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
除此之外，很少说话的伯希蒙德更是让理查深深地忌惮，红龙公爵在这个国家的特殊地位不能不让国王有所提防。
“所以，我们认为，不举行凯旋式可以，首先王国必须授予莱恩-马卡多男爵一枚一等大十字勋章，不少于两千枚金克朗的奖赏，不少于五十人的全套崭新军士装备，同时对全国上下通报对莱恩男爵的嘉奖，同时，因为各个公国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王国至少三年之内不得发动新的骑士道战争，至少免除十八个月的定额军事税，这是我们的条件。”弗朗索瓦儒雅的脸上十分淡定：“如果陛下能够答应这个条件，昂希-德斯蒙德的事，我想我们可以再商量。”
理查还未开口，里昂纳赛公爵达尔海德已经看不下去了，这位公爵也很疲惫，他轻轻地敲击着自己面前的长桌，闷声说道：“我们总算在某些地方达成了一致，弗朗索瓦，但是我想要提醒你，正是昂希侯爵的牺牲才换来了莱恩男爵在骑士道战争中的胜利，而他自始至终没有背弃对女士的信仰，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我认为他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了更加重要的作用，所以，我认为昂希配得上国葬和一等大十字勋章。”
“同时，我觉得对于莱恩的奖赏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莱恩-马卡多是女士的冠军，但是我也认为，一枚一等大十字勋章还是太过分了，三等的铁骑士勋章或许是比较合格的奖励，至于两千金克朗，天呐，吉恩男爵领无论怎么算一年的收入都不会超过八百金克朗吧？况且这位男爵阁下据说还缴获颇丰？就按照八百金克朗来算如何？”说话的是蒙特福特公爵，他站在国王那边。
“我也这么认为，这样，一枚三等铁骑士勋章，八百金克朗，五十副新的军士盔甲，这已经是十分惊人的奖赏了，”理查有些烦闷地补充道：“至于别的，我承诺两年之内不发动新的骑士道战争，一年之内不征收定额军事税。”
“那么关于国葬和一等大十字字勋章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弗朗索瓦知道经过几天艰苦的谈判，双方的价码已经几乎全部摆上台面了，莱恩愿意退一步的行为固然让理查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代价可不能少。
“这问题又回到原点上了，为昂希进行国葬和授予一等大十字勋章这是底线，他为了骑士道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弗朗索瓦，我不明白莱恩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要和一个为女士而死的骑士争夺功劳？”理查接着说道，他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已经一百多岁的国王经过这件事之后越发老态了。
这件事弗朗索瓦也不好接，因为正如他分析的一样，莱恩不好与死人争功劳，于是公爵本人换了一个口吻：“那么我也不明白你坚持要国葬和授予一等大十字勋章的意义何在，你是打算让以后每个在骑士道战争中战死的主帅都得到同等荣誉么？那么国葬和一等大十字勋章也过分廉价了。”
一段漫长而繁琐的谈判，眼看着今天的会议又要无疾而终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座厅的大门却在某种强大的力量下被轻轻推开，一位侍从从外面小跑进来，跑到了理查的身边耳语一阵。
“什么？莫吉安娜殿下来了！”国王感到非常惊讶：“她已经进入王宫了？”
“是的，我的陛下。”侍从有些惶恐地说道：“莫吉安娜殿下就在来王座厅的路上！”
听到这里，所有的公爵都下意识地起立，等待着湖中仙女在凡间代言人，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的到来。
在距今二十五年前，湖神女巫在这个国家的地位在那次事件中得到了彻底的体现——她率领着圣杯骑士们冲入库罗纳的王宫，当场宣布废除约翰二世的骑士王王位，整个过程中，那位暴君甚至连反抗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跪着听令。
温福特公爵弗朗索瓦翘起了嘴角，他知道莫吉安娜为谁而来。
大局已定。
第一百六十八章，授勋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仅仅只是带来了几个消息。
首先，女士神谕，凭借在这次骑士道战争中的功劳，莱恩-马卡多正式晋升圣杯骑士团骑士长。
然后，莫吉安娜神色冰冷地问道：“诸位公爵阁下，会议已经开了好几天了，请问你们得出了结果了么？”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商讨，莫吉安娜殿下。”理查点头，国王的态度比较严肃：“这事关以后的赏罚问题。”
“八天的时间还不够你们得出一个结论么？”谁知道莫吉安娜不买国王的帐，她只是轻轻地说道：“莱恩是女士的神选冠军，女士还有别的事要他处理，你们打算将他扣在这里多久？”
“……”诸公爵不说话了，他们也意识到在赏罚的问题上花了实在太多时间，从得知骑士道大军覆灭之后他们就在商议，花费了如此之多的时间没有结果，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请尽快结束谈判吧。”说完，莫吉安娜就举起了手中的药剂圣杯，转身离开。
于是一天之后，公爵们终于勉强取得了一致。
布列塔尼亚宫廷正式朝外部公布了这场战争中的细节，正如莱恩所想象的，这场战争的细节是经过大量“处理”的，在经过渲染之后，昂希-德斯蒙德成为了骑士道战争的英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这位年轻的骑士为了能够让莱恩成功奇袭万魔岩，发令让他不要回援，自己率领骑士道大军和野兽人大军同归于尽，为右路军成功奇袭万魔岩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为此，昂希-德斯蒙德被追赠为“格拉斯哥尔大侯爵”，追赠一等大十字勋章一枚，并将不日举行国葬。
同时，对莱恩的赏赐也下来了。
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得到的赏赐总共分为三样。
首先，他正式从普通的圣杯骑士晋升为圣杯骑士长。
其次，莱恩将被授予二等鸢尾花勋章一枚。
最后，是一千五百枚金克朗和五十套崭新的军士盔甲实际物质赏赐。
这个结果莱恩还算满意，一千五百枚金克朗已经相当于他领地两年的收入了，五十套军士盔甲的价值不菲，不过在万魔岩缴获颇丰的情况下这倒不是他最看重的。
真正让他看重的，是那枚二等鸢尾花勋章和圣杯骑士骑士长的身份。
布列塔尼亚极为重视荣誉，一枚二等鸢尾花勋章相当于莱恩的晋升之路已经走了一半，如果下次他还能再立下大功，那么所有人就不得不考虑将他晋爵的事了。
骑士长就更是如此，拥有了骑士长的身份之后，莱恩可以直接通过号召的方式聚集王国之内的游侠骑士们进行战争，不用再被封地束缚，渴望着建功立业的游侠骑士们可以在圣杯骑士长的号召下聚集起来，为女士而战。
九月份的最后一天，盛大的晋升仪式将在库罗纳的王宫召开，大量的骑士和贵族们将围观着圣杯骑士莱恩-马卡多的授勋仪式和晋升仪式。
在前一天的晚上，莱恩受命使用干净的热水洗净全身，沐浴完毕之后在几位美丽湖神先知的帮助下穿上标准的布列塔尼亚贵族服饰，然后，一面由湖神先知们亲手制作的白色印有金色圣杯的披风被系在了圣杯骑士的肩膀之上。
随后，莱恩在弗朗索瓦公爵和尤利乌斯、苏莉亚的陪伴下前往圣杯大教堂之中祈祷与休息，保证心灵的纯净。
圣杯大教堂自然对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做了最优厚的待遇，莱恩住在了一个装饰非常豪华，各种设施也非常齐全的房间之中。
一系列仪式完成之后已经是深夜，莱恩躺在了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正想休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了：“莱恩阁下，我是莫吉安娜，我有些事想要询问于你，请问你有空么？”
“当然！莫吉安娜殿下！”莱恩立即打开了房门，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穿着一条白色丝绸蝴蝶长裙的莫吉安娜出现在了莱恩的面前：“晚上好，女士的冠军。”
“晚上好，莫吉安娜殿下，请坐。”莱恩让开了一个位置，莫吉安娜轻轻地从房间外面飘入房间内，然后坐在了一张樱桃木制成的椅子上。
湖神女巫的外貌和湖中仙女有几分相似，但是她的脸上更多的是高傲、冰冷、野性，同时还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味道，在莱恩的面前她身上的高傲和冰冷有所收敛，会显得热情一些，不过她的声音还是充满着距离感。
“出于女士的神谕，我亲自来到这里，宣告了女士的意志，女士的冠军。”莫吉安娜对着莱恩说道。
“非常感谢莫吉安娜殿下亲自前来传达女士的神谕。”莱恩的脸色有些奇怪，无论如何，湖神女巫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过来，尤其是授勋的前夜。
她这个时候来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你似乎对我这个时候来找你有些意外？女士的冠军。”莫吉安娜看出了莱恩的困惑，湖神女巫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些尴尬。
就在不久之前，她接到了湖中仙女的通讯。
正常来说，湖中仙女对自己在凡间代言人的通讯一向频繁，莫吉安娜也并非特别在意，无非是要她去处理一下凡间的事务。
但是这次却大有不同，来自湖中仙女的神谕从未如此关注一个人。
这让莫吉安娜感觉到非常奇怪。
赶到库罗纳之后，湖神女巫终于在今天见到了莱恩。
果然有所不同，比起上次的短暂相见，莫吉安娜可以感觉到一种非常非常纯净的强大能量正在不断地围绕着眼前的圣杯骑士运转。
这不是来自女士的赐福，这是属于眼前之人自己的力量。
那么他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莫吉安娜为此专门询问了湖中仙女，但是这次得到的答案就非常模糊了：保守这个秘密，你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于是她来了。
“我确实感到意外，莫吉安娜殿下。”莱恩显然并不打算主动发问，他只是静待着莫吉安娜的问题。
“黑暗的预言已经困扰了我许多个日夜。”莫吉安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说出实话：“无论我如何祈祷，无论我如何尝试摆脱，那无尽的黑暗也始终挥之不去，在梦中，在心底，总有着一张充满着死亡和阴冷的面孔在窥视着我，或许我的末日将近。”
“因为预言？”莱恩也皱起了眉头。
“是，女士告诉我或许你可以帮到我，我之前不相信，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周围有一种非常舒服的能量在不断地运转，在你的身边，即使是那样可怕的邪恶也必须暂时收回自己的目光。”莫吉安娜点头，美丽的湖神女巫毫不客气地朝着莱恩说道：“既然女士这么说了，女士的冠军，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我的荣幸，莫吉安娜殿下。”莱恩站了起来，强悍的亚空间灵能风暴开始在他的周身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时间不早了，让我们开始吧。”
“请闭上眼睛，莫吉安娜殿下，还有，放开你的心神，将你的预言分享与我，我以女士之名发誓我不会伤害你。”
“希望如此。”湖神女巫定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莫吉安娜感觉莱恩和她贴在了一起，随后，汹涌的灵能漩涡淹没了她。
…………
第二天，清晨，当秋日晚来的第一缕晨光在天边升起的时候，位于圣杯大教堂之中的莱恩等人也享用完了圣餐，属于湖中仙女赐福的圣餐非常地丰盛，这为一切开了一个好头。
接着，圣杯骑士骑上自己的纯血精灵战马，在安特里兄妹的陪同下走出圣杯大教堂，然后在宽广的街道和无数的人群之中朝着库罗纳王宫而去。
昂希-德斯蒙德的国葬在三天之前就已经结束，这位死无全尸的年轻侯爵连盔甲和宝剑都不知所终，棺材里面放的是他的一些旧衣服。
可是莱恩没有发笑，相反，圣杯骑士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更深的认识。
因为绝大多数的阵亡骑士和士兵们，也是这样的。
一路骑行至库罗纳王宫之前，穿过蓝色的巨大宫门，大贵族们已经在里面等待，授勋仪式已经准备完毕，国王和诸公爵还有前来观礼的众多骑士们已经在等待。
全副武装的莱恩早已下马，他从容地迈开大步，穿过人群。
在王宫的门口，骑士王理查率领着众公爵正在等待。
“快看，就是他，女士的神选冠军，莱恩-马卡多！”
“没错没错！据说他在这次的骑士道战争中表现出色，摧毁了万魔岩！”
“他一对一决斗击败了一头四臂牛魔！”
“马卡多？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姓氏，等等，他不就是那个吟游诗人传送的人类英雄莱恩么？在故事里他不是白狼骑士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莱恩-马卡多原来是白狼骑士，但是他在白狼骑士团那种自大野蛮的地方怎么能尽显自己的才能？是女士发现了他的才能，并赐予他考验。”
“所以这就是他在冠军对决中打败了蛮族酋长的原因？”许多人若有所思：“赞美女士！”
“赞美女士！”
军乐吹响，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之中，莱恩走到了理查的面前，他单膝跪下，默然不语。
因为他愿意退让一步，骑士王对这位年轻圣杯骑士的看法略略有所改观，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了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刚刚升起的好感就这样消失了，国王咳嗽两声，他开始了自己的训诫。
“尊敬的各位女士、先生们，非常高兴，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隆重的授勋仪式，向我们在这次战争中做出重大贡献的莱恩-马卡多男爵授予二级鸢尾花勋章。”
“莱恩-马卡多男爵在这次骑士道战争中展现出来的武勇和智慧，以及他对女士所展现出的坚定信仰，值得我们布列塔尼亚所有的骑士学习……”
国王的讲话速度有些慢，词汇量有些长，这让莱恩不得不一直跪在他的面前，不过圣杯骑士也非常沉得住气，他一直低头不语。
同时，圣杯骑士已经接到了某个讯息，他开始接上了自己的灵能供应。
站在一旁观礼的湖神女巫莫吉安娜突然听到了一个来自虚空之中的声音：“莫吉安娜，我的代言人？”
“女士？”莫吉安娜马上意识到这是湖中仙女正在和她通话：“我的女士？”
湖神女巫觉得很惊讶，湖中仙女为何会这个时候和她对话？
可就在她还在震惊的时候，湖中仙女已经接过了她身体的控制权，一种更加强大，更加神圣，同时也更加庄严的气息开始在莫吉安娜的身上出现：“莱恩-马卡多，请上前！”
“什么？！”王宫内部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湖神女巫，居然无视了国王，直接下达了命令。
理查还在继续着他那坑长的谈话：“在这场战争中……”
国王的脸色逐渐变白，他意识到了什么，苍老的胡须微微抖动：“莫吉安娜殿下？这不合规矩……”
王宫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发生了什么。
莱恩站起身，复而跪在湖神女巫，或者说湖中仙女的面前：“是，我的女士！”
“女士降临了？！”王宫内又发出一大片惊叹的声音，绝大多数的骑士们立即跪下，也有少量的骑士们正在犹豫。
那真的是女士么？
“那是女士，那是女士，绝对不会错！”伯希蒙德首先跪下了，红龙公爵神色激动，他当先跪下，眼角热泪在涌动：“时隔三十二年，我终于再次见到女士降临了！”
“快跪下，我的女儿，我的儿子，那是女士！女士附身了！”弗朗索瓦也立即跪下。
于此同时，在场的圣杯骑士们都先后跪下，他们每人都能感觉到那来自心底的尊敬和力量的共鸣。
随着圣杯骑士们的认可，剩下的骑士们再无怀疑，所有的骑士们都朝着自己敬爱的女神跪下，表达着自己的崇敬。
理查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国王感觉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他的一切小动作，他的私心，暴露在了湖中仙女的面前。
女士这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现在必须跪下，他连湖神女巫都无力反抗，更何况女士本人？
理查单膝跪地，咬着牙说道：“我……我的女士？”
湖中仙女压根就没有理会国王，相反，她继续宣布着自己的决定。
“我正式赐予你‘虔诚者’的封号，自此之后，再无‘大锤’莱恩-马卡多，只有‘虔诚者’莱恩-马卡多！”
第一百六十九章，血红公爵的由来（大章求订阅啊！）
PS.这章涉及到一些背景知识介绍，所以我专门多写了一些，5400字，希望大家看得愉快。
PS.感谢书友cadianzz的十万赏！加更会在后天或者大后天补上。
接下来的授勋仪式根本就无关国王任何的事，湖中仙女附体下的湖神女巫包办了整个过程，在无数人敬仰的目光之中，她亲手将二等鸢尾花勋章别在莱恩的胸口。
接着，女神的神力涌动，莱恩胸前的圣杯骑士徽章出现了金色的双翼，这是晋升骑士长的证明。
仪式继续进行，由于湖中仙女的附体，这一场原本就极为盛大的仪式更是添上了神圣与神秘的色彩。
理查也跟着所有骑士一起跪下，在这个关头，这位使命骑士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国王，相反，他的地位反而要位居众圣杯骑士之后。
没能成为圣杯骑士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痛，这位勒-安古朗公爵先后进行了三次圣杯试炼，他放下骑枪，骑上战马，带上行李，和所有的渴望圣杯的骑士一样，他也进行了尝试，最远一直走到帝国境内。
由于种种原因，他终究没能成功。
而现在，湖中仙女是通过这种方式，明白地告诉他：我对你这件事的处理不满意！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看着王权旁落么？看着自己国家内的公爵就可以在他的王座厅里面指手画脚么？
在这个王国，无人可以违抗女士的意志，理查也只能跪伏于地。
在度过了一个完整和严肃的授勋仪式之后，湖中仙女不仅没有解除附体，相反，她饶有兴致地留下来，现场观礼了莱恩的表现。
骑术、剑术、骑枪，这是属于骑士的三样基本功，受封的骑士必须展现出自己与之相符的实力。
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莱恩跨上了自己的纯血精灵战马，从扈从的手中接过了骑枪。
骑士娴熟的操练之下，纯血精灵战马葡萄和主人心意相通，一人一马跨过各种障碍，直直地朝着目标所在之处冲去。
王宫的门口之前，早已排好了一串铁环。
莱恩并非经常使用骑枪之人，但是湖中仙女的冠军从未让女神失望，长枪一闪，撕裂空气，骑枪之上早已挂了两个铁环。
然后是三个、五个、八个。
冲锋结束，马蹄扬起，莱恩的骑枪之上挂满了十二个铁环。
神选冠军用他的精湛技艺征服了王宫内观礼的所有骑士们。
历来，骑枪的训练就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士要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使用骑枪，这种长度在两到三米的长柄武器无论是在布列塔尼亚和帝国都是骑士们不变的首选，但是想要熟练地掌握它也是一门非常困难的功课，在战马的全速前进中，骑士要挟着这种长柄武器使用硬币大小的枪尖准确命中敌方铠甲的薄弱之处，如果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是非常难以做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培养一位优秀的骑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数年的时间，而一旦培养出来，骑士们的集团冲锋就成为了左右战争局势和致胜之宝。
王宫内都是欢呼之声，但是湖中仙女并未满意，这种水平的骑术和枪术，任何一位圣杯骑士都可以做到。
“锵！”湖中仙女抽出短剑。
“女士？”湖中仙女的行为引起周围的圣杯骑士们一阵紧张和注视，湖中仙女温柔一笑，并未下达指令，相反，她轻轻地挽起了自己的金色长发。
短剑被女神拿在手中，一丝秀发被湖中仙女使用短剑割断，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湖中仙女轻轻地使用自己的头发编成了一个小小的发圈。
这个发圈的直径大小仅有五厘米左右，湖中仙女一语不发，她伸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随手就将这个发圈从看台上扔了下去。
金色的发圈在秋天凉爽的空气中从看台上飞出，无数骑士的目光都随着这个发圈的轨迹移动。
那眼神是狂热的、是渴望的、充满着无数骑士们一生的期待，如果不是莱恩正在表演，也许大量的年轻骑士们会疯狂的争抢这个发圈，那可是女神的赐福！
“驾！”没有人比莱恩更加明白湖中仙女的意思，在湖中仙女做出这个动作之后，神选冠军立即催马前进，纯血精灵战马葡萄迈开了自己的蹄子，圣杯骑士和他的战马再次冲锋。
骑枪高举，直至逐渐放平，一道银灰色的电光从看台之前呼啸而过，掀起无数尘土。
湖中仙女始终淡然处之，同时她甚至还有闲暇和莫吉安娜对话：“莫吉安娜，昨天晚上的体验愉快么？”
“我的女士！”湖神女巫的身体被湖中仙女接管，只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遇见这个问题使她非常地尴尬：“我是遵从了你的神谕才……”
“莱恩的存在是为一个异类，许多可怕的腐化和诅咒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消除，但是他有办法。”湖中仙女的脸色逐渐严肃：“他帮助你驱散了诅咒？”
“不，他说他实力不足，但是他在我的身上下了一个灵能封印，让我得以躲开了诅咒对我的进一步侵蚀。”莫吉安娜的神态极为尊敬：“他的灵能之光将困扰我的污秽净化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毫无疑问，他就是那匹银色的马，我们需要他的力量，莫吉安娜，你是我的代言人，他是我的神选，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地相处。”湖中仙女再下一道神谕：“或许，拯救这个国家的方法要落在他的身上。”
“明白，我的女士。”莫吉安娜从未听到过如此清晰明了的神谕，也从未被如此之久地附体过，湖神女巫的心中感到非常奇怪，但是作为湖中仙女的代言人和虔信徒，莫吉安娜也不会去试探湖中仙女的想法和力量，她只会遵从。
就在此时，巨大的喧哗声将湖中仙女的注意力引回了场内。
她的神选冠军面带微笑地举着骑枪来到她的面前。
骑枪的枪尖上，一束金色的发圈正闪着动人的光。
神圣的仪式在山呼海啸中结束。
第二天，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温福特公爵和莱恩将率领着他们剩下的军队回返自己的领地，准备过冬。
莱恩再次表现出了自己高尚的一面，他将收到的一千五百枚金克朗点滴不剩地全部用了出去，这笔钱将作为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发放。
仅仅带着五十副崭新的军士盔甲，莱恩等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初，等到众人返回温福特公国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秋，再过几周，布列塔尼亚就将迎来第一场大雪。
与莱恩等人同行的还有波尔德罗公爵博德里克，这位海神的神选冠军在路途上和众人交流不少，这是一位性格刚强，像大海一样包容万物的公爵，但同时他也像大海一样冷酷。
金黄色的原野之中，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侧坐在独角兽“希尔法恩”身上，莱恩骑马跟在她的旁边，于此同时还有弗朗索瓦公爵和博德里克公爵，这四个地位最高的人行走在一起。
作为湖中仙女的代言人，莫吉安娜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脾气，或者说，湖神女巫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她是天空系和生命系的圣域大巫师，平时行踪莫测，经常在布列塔尼亚之内出现，惩罚那些邪恶的巫师或者不遵守骑士道德的无赖骑士们，暗中帮助受到压迫的农奴和正在进行圣杯试炼的使命骑士们。
而平时她一般都将自己关在卡卡颂公国仙女湖附近一个沼泽的巫师高塔之中，谁也不知道她在高塔里面做什么。
关于湖神女巫有过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她有一个爱好，会把惩罚的对象变成青蛙，比如向她挑衅的巫师，又或者失败受罚的无赖骑士……因此，布列塔尼亚的农奴少女们经常喜欢玩一个游戏“亲吻青蛙”，也就是从池塘和沼泽里面找青蛙，见到就亲，希望通过少女之吻来解除湖神女巫的诅咒，借此改变命运。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莱恩是没有兴趣去尝试。
“我们已经经过了里昂纳赛公国，接下来就将南下路过康诺特了。”弗朗索瓦骑着战马从后面靠近：“那个……诅咒之地穆席隆。”
“最近血红公爵还算老实，游骑兵并未发现他新的动向。”波尔德罗公爵博德里克外貌的年纪看起来大概在四十多岁，而他的真实年龄已经八十多岁，即使是用传奇阶强者来衡量，他也已经进入中年，近年来一直传出消息公爵本人想要放下自己的世俗事务走上圣杯之路，不过黑暗精灵海盗的频繁劫掠，领地内吸血鬼的出没和北方血红公爵的亡灵骑士大军让他无暇分身。
莫吉安娜的脸色很冷，她只是点头。
穆席隆城堡位于格里斯梅瑞河的河口，这条河的发源地正是亚登森林，昔日狭小而富庶的康诺特公爵领如今已经成为亡灵的天下，整座城堡看起来正在渐渐地被沼泽地淹没，但是似乎因为某些特殊的法术或者反复加盖，城堡始终屹立在河口。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布列塔尼亚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这个港口城市，在多尔塔楼事件过后骑士们不是没有努力过，血红公爵可以一次再一次地被打败，但是骑士们却无法攻下穆席隆。
莱恩曾经问起过原因，弗朗索瓦苦笑着告诉他：“当你面对一个有六十米高，二十米宽的城墙时，你很难有能够将其攻陷的想法，莱恩，记得，亡灵是不用考虑人力物力的。”
“原来如此。”莱恩明白了。
亡灵是不用考虑人力物力的，这些不眠不休的生物可以无限地对城堡进行加盖，骑士们本身就攻城乏术，布列塔尼亚又是一个和矮人关系一般和没有火炮的国家，面对如此坚城，骑士们只能无功而返。
“说起来，血红公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他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称号？为什么他会号称自己是布列塔尼亚的王位继承人之一呢？”不懂就问，以莱恩的身份完全有资格发问。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转过头看了莱恩一眼，她翠绿的眼眸中有亮光闪过：“血红公爵的真名已经被女士封印，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公爵——阿基坦公爵。”
弗朗索瓦和博德里克两位公爵都沉默不语，显然他们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但是湖神女巫更适合作为讲述的那个人。
“阿基坦公爵？我没听说过这个称号。”莱恩好奇地问道。
“阿基坦公爵这个爵位在布列塔尼亚建国时存在，初代阿基坦公爵是亚瑟的亲密战友，圣杯骑士弗雷德蒙德。”莫吉安娜点头，她接着说道：“事情要从距今大约五百年之前说起，你知道赤炎大远征么？”
“当然！”莱恩点头。
赤炎大远征是一个骑士们耳熟能详的故事。
距今大约五百年以前，布列塔尼亚和帝国遭到了西南方隔海相望的一个叫做阿拉比国家的进攻，来自阿拉比沙漠的骑兵们一路屠杀平民，引起了整个旧世界的公愤。
（出于避免内斗和保存实力计，人类之间的战争默契是从不屠杀平民，也很少杀死贵族，一般都是关起来等赎金。）
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组建了骑士大军横扫了阿拉比侵略军，并在骑士王和帝国皇帝的号召下发起了一场壮烈的大远征，足足有数十个骑士团上万骑士参与了这场远征。
骑士们跨海作战，沙漠文明被彻底摧毁，远征军带着数之不尽的黄金和战利品回到了家乡，同时带回的还有阿拉比国王贾法尔的头颅和无尽的荣耀。
“血红公爵正是最后一位阿基坦公爵，他响应女士的号召参与了这场战争。”莫吉安娜见莱恩知道赤炎远征，于是直接略去了一部分：“但是在回归的路上，这位公爵病倒了。”
“公爵在沙漠中受了伤，又生了重病，高烧不退，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但是他顽强地坚持到回到了布列塔尼亚之后才在自己的卧室中离开人世。”
“一场盛大的葬礼诉说了公爵的离去，一切却没有结束，他的领地之间出现了一位神秘的亡灵骑士。”
“在三天后的一个雨夜中，血红公爵复活了，他再也不是高贵的为女士而战的骑士，而成为了面目可憎的亡灵，接下来的数个小时之中，他屠杀了自己的家族和家族骑士们，并将它们复活，组建了自己的亡灵大军，宣告阿基坦公国成为了亡灵的天下，农奴们根据他全身的血色外貌，称他为血红公爵。”
“原来如此。”莱恩表示明白，然后他示意莫吉安娜继续说下去，于此同时弗朗索瓦和博德里克都微微叹息。
“得到了警告的骑士王率领大军击败了血红公爵，亡灵们土崩瓦解，在女士和那代湖神女巫的主持下，血红公爵被封印，阿基坦城堡被夷为平地，周围的土壤也用圣杯骑士赐福过的盐整个翻犁过，由于阿基坦家族堕落和灭族的事实，这个公爵的爵位被取消，阿基坦公国的土地被波尔德罗公国和伯莱昂公国、巴斯托涅公国平分。”
“原本这一切早已结束，可是距今两百八十年前的多尔塔楼事件中，那一代的湖神女巫被囚禁，邪恶的巫师趁机放出了被封印的血红公爵……他再次被打败了，但是这次骑士们却没能抓住他，于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莫吉安娜缓缓摇头：“时至今日，血红公爵依然宣称自己是阿基坦公爵，有竞争骑士王王位的资格。”
“血红公爵的存在就好像在王国之内埋下了一颗毒瘤，我们不得不安排游骑兵巡逻，并在康诺特公爵领的附近建立哨站，这牵制着王国大量的军力。”弗朗索瓦点头：“每年总有大量活不下去的农奴们逃入康诺特领，任何逃亡农奴都可以在那个地方得到庇护并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所以近年来穆席隆的经济和人口反而呈现繁荣的趋势。”
莱恩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看起来是布列塔尼亚的骑士们无法攻克穆席隆城堡，可实际上，血红公爵能够兴风作浪的本质原因，却是因为农奴制度的逐渐崩溃。
骑士王国正在衰落，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自己绝不可以因为眼前的小胜就得意洋洋，莱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于此同时，世界屋脊山脉，天穹堡，嘉兰议会总部。
又是一个无聊的冬夜，天穹堡位于千米高空，这里大多数时候被冰雪笼罩，据说玛格丽塔议长昔日决定将嘉兰议会的总部设立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寒冷的气候有利于抑制女施法者们体内狂暴的魔法元素。
这也是特蕾莎-特洛维克所在天穹堡度过的第二十八个年头。
在完成了一个说不上困难但是非常繁琐的检查城堡各处封印的任务之后，嘉兰女议员终于回到了自己和自己母亲所拥有的巫师塔之中，女术士觉得有些疲劳，她打开自己的房间，将真皮长靴随手扔在门口，大衣往衣架上一挂，特蕾莎就慵懒地往房间里的沙发上倒去。
“咚咚咚~”才过了几分钟，她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小姐？”
“怎么回事？”女术士心里一阵烦躁，自从和莱恩出去游历了之后，她的脾气稍稍好些，起码不会随便对学徒和下人发火。
“有你的信。”女巫学徒知道自己的导师脾气不好，或者说嘉兰女议员中很少有脾气好的：“我能进来么？”
“嗯！”
于是门被打开了。
“我现在不想看，你给我放在桌子上吧！”特蕾莎挥了挥手，示意学徒放好东西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这是来自布列塔尼亚的特快机要信件，著名是圣杯骑士莱恩-马卡多男爵的。”女巫学徒先是小心地将信件放在桌上，见到自家议员不想看，于是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莱恩这两个字，特蕾莎直接从沙发上翻身坐起。
“拿给我！现在！”
第一百七十章，两封来信
莱恩写给特蕾莎的信并不长。
至少没有女术士想象中的那么长，莱恩在信中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近况，还有身份的变化。
简短地问候之后，莱恩委婉地表示自己的领地治理需要女巫的帮忙，询问特蕾莎是否有意，报酬他会按照正常的价格支付。
最后，莱恩表示了对她和她母亲的问候。
就这样？没了？
特蕾莎靠在柔软的沙发靠枕之上，脱去貂皮大衣之后，女术士的身上剩下一件金丝雕饰锻纱衬衣和一条宽松的黑色阔腿裤，衬托出了自己修长的腿部曲线，她反复地将莱恩的书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确认了羊皮纸之上除了这些简短的话以外真的没有别的内容了。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女术士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雀跃再到如今有些沉默的样子，学徒都看在眼里，她不敢多话，只是垂手而立，低头表示恭敬。
“什么时候收到的信件？”果然，问题来了。
“今天中午，我的议员。”
“除了信件以外有什么别的东西么？”
“没有了，我的议员。”
特蕾莎银色的瞳孔之中隐隐有些不快，她轻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学徒眼见着就要退下，不过女术士马上又叫住了她：“等等！这封信件抵达天穹堡的时候，你是通过什么方式收到的，还有别的信件么？”
“信使抵达天穹堡的时候我就在场，我的议员，至于信件，确实还有一封被一起寄来的信件。”小学徒想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另一封信是寄给维罗妮卡议员的，被凯瑟琳拿走了。”
他也寄给维罗妮卡了！特蕾莎的眼睛一眯，银色的瞳仁之中火星四溅：“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去吧。”
学徒退出去了，房间复而安静下来，女巫们大多喜欢安静，在自己的巫师塔中就更是如此了，特蕾莎强迫着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快一年了，收到莱恩的书信让女术士感到高兴么？
当然，这毫无疑问。
黑色的如同瀑布一样的长发扫过沙发，女术士如羊脂美玉一样的肌肤闪着动人的光彩，时隔一年，她更加成熟了，实力也更强大了。
但是，她和莱恩之前的距离也更远了。
窗外，天气晴朗，皑皑白雪已经覆盖住了整个山峰，为天穹堡附近的高山穿上了厚厚的冬衣，狂风呼啸，从巫师塔之间穿过。
屋里，温暖的炉火之中火星四溅，特蕾莎拿着书信，再次仔细地阅读了一遍之后，才确认确实没有任何遗漏了，这才轻轻地叹气，往昔的许多回忆涌上心头。
她决定去找自己的母亲，问问她的看法。
就在女术士前往高塔自己母亲房间的时候，嘉兰议会内部，天穹堡的城堡走廊之中，一个小女孩正在努力地奔跑着，金色的头发在空气中飞舞，黑色的小皮鞋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
雄伟壮丽的天穹堡高耸入云，作为一个城堡占地极大，其内部早已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城市，数座巫师塔联结着城堡之间空中的走廊，从一个地方到下一个地方需要花不少的时间。
走廊之中，许多女巫和巫师学徒都被小女孩的着急吓到了。
“你怎么了，凯瑟琳？”
“凯瑟琳！你差点撞到我你知道么？”
“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女巫学徒们经常在一起被导师授课，她们也都穿着标准的红色女巫长裙和法袍，其中不少人认得眼前的这个小女巫，她是那位维罗妮卡议员的学徒。
“有急事！大家让让！”凯瑟琳小口喘着粗气，示意所有人让让，她接到了一封非常重要的信件，必须立即拿给议员看。
跑过走廊，下了一圈楼梯，然后顺着一条长长的下坡路，凯瑟琳来到了一个塔楼的门口。
这是一面木制的大门，大门之前的道路被一个狼石像彻底堵死了，看起来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凯瑟琳停下了脚步，小学徒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她站在石像前面，深吸一口气：“请求进入。”
“请说出暗语。”石像说道。
“莱恩是个负心人。”凯瑟琳看了一下左右无人，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回答正确。”石像让开了位置，露出了里面的大门。
这里就是维罗妮卡的住所。
和富有的欧若拉母女不同，从女巫学徒大军中杀出来的维罗妮卡没有那个资本去建造自己的巫师塔，起初她甚至十分贫穷，有时不得不一年时间大半在外漂泊，想尽办法赚钱。
现在不同了，随着她实力和地位地不断上升，尤其是在莱恩的威名转播和地位上升之后，维罗妮卡越发得到嘉兰议长玛格丽塔的重视，在维罗妮卡结束了唯美会的任务回归之后，玛格丽塔就将这个小塔楼安排给维罗妮卡居住。
这位嘉兰议员从未真正将这个塔楼当成自己的家，相反，她仅仅只是将这个地方当成暂时的住所。
女议员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呼唤，她已经做好了待在他身边的准备。
只是这个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等了好几个月之后，看门石像的通行令就变成了这个，小学徒时常想起自己导师咬牙切齿诅咒某个男人却常常问她有没有某人来信的时候就想笑。
“咚咚咚~议员？”凯瑟琳敲响了房门，毫无疑问，维罗妮卡肯定是在房间里面的，否则石像不会应答。
“议员？”见到没有回答，凯瑟琳更用力了一些。
“是凯瑟琳么？你不是去上课了么？”过了大约十几秒，屋内终于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房门打开了。
今天的嘉兰议员似乎是没有什么事，她穿着一件水蜜桃色花簇吊叶长裙，裙摆之下露出穿着肉色丝袜的修长美腿和踩着乳白色鱼嘴高跟鞋的秀美丝足，脚指甲上还涂着红色的豆蔻指甲油。
美丽的杏眼正略带疑问地看着自己的学徒，黑棕色的长发色泽比衣裙更加艳丽，披肩而下，比最高级的震旦丝绸还要顺滑，一枚闪着银色光泽的吊坠悬挂在女巫的胸前，随着主人的动作在饱满的山峰上跳动着——这是某人的馈赠，而这枚幸福的吊坠从未离开过女巫的身上。
“斯特凡娜的历史课或许有些无聊，但是你还是可以听一听的，总之……先进来吧。”维罗妮卡刚刚起床不久，女巫很喜欢睡美容觉，尤其是在昨天晚上她梦到某个男人来找她了，于是早上她花了很多工夫才爬出了被窝。
她还以为自己的学徒是因为历史课无聊才来找自己的。
房间之内，壁炉正在旺盛地燃烧着，特质的魔法柴火足足可以稳定燃烧十八个小时以上，地板上铺着各种各样的地毯，地毯之上放着许多木制的家具，大号的长桌、椅子、梳妆台、柜子。
餐桌上还放着一瓶未喝完的红酒和一些面包，看起来议员正在吃午餐：“凯瑟琳？要来点黄油面包么？”
“啊，不了！议员，有你的信！”凯瑟琳愣了一会儿，小学徒赶紧说道。
“我的信？谁的？如果是马蒂耶斯那个傻X的就给我扔了！”维罗妮卡不耐烦地说道。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间她回到天穹堡之后，欧若拉长老为她安排了一个耗时很长又麻烦的工作，那就是保卫一位伯爵巡查自己领地时的安全，报酬倒是不错。
伯爵的儿子马蒂耶斯见到维罗妮卡之后惊为天人，立即展开了自己疯狂的追求，一直纠缠她，女巫也相当干脆，她使用她的炼金术让这位马蒂耶斯先生“断子绝孙”，成了不完整的男人。
这件事到现在嘉兰议会还在和伯爵扯皮，但是在玛格丽塔议长的意志下还是被压了下去。
“不……是莱恩阁下的。”凯瑟琳接着说道，女学徒的脸蛋红红地：“今天中午有信使来到了这里，送来了莱恩阁下的书信。”
“莱恩？这个家伙还敢给我写信？！”谁知道维罗妮卡并未高兴，反而面露凶光，甜美的娇颜之上充满着危险的味道：“他都当他的男爵好几个月了，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写信？”
“那这信？”凯瑟琳这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学徒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将信件送到了维罗妮卡的面前：“议员，你看么？”
小手才举到一半，蜡封的信就被维罗妮卡劈手夺过，女巫看了一眼蜡封，确认上面完好无损之后，才闷声说道：“好了，信我已经收到了，你可以继续去上课了，凯瑟琳。”
“好的，议员。”小学徒很想知道信件里面写了什么，见维罗妮卡的脸色不好看，她还是往后退。
嘉兰议会的学徒之间总是流传着一条古老的警告，那就是不要试图去激怒你的导师。
“等等！凯瑟琳。”维罗妮卡一边小心地拆着蜡封，一边叫住了自己的学徒，示意她过来：“算了，你先过来坐着吧。”
“议员？”小学徒一路小跑来到了维罗妮卡的身边，小脸红扑扑的。
“你也跟随我三年了吧？有些事我不想要瞒着你，来，你来看看莱恩在信中写了什么，如果他只是写自己的事，对我的事只字未提，那就把这封信扔到火堆里去。”维罗妮卡将自己的秀发挽到脑后，将莱恩的信递给了自己的学徒。
女巫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坐在壁炉旁边的沙发上，一双美腿不停地抖动，这和她平时冷静、淡定，从容应对各种问题的样子不符。
凯瑟琳拆开了信。
这封信的内容中莱恩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他是如何抵达布列塔尼亚并成为圣杯骑士和吉恩男爵的，又是如何参与了一场骑士道战争并最终赢得胜利的。
接着，莱恩描述了他现在的情况，包括他和自己上司之间的关系和与湖中仙女之间的关系，还强调了他已经将艾米莉亚收为女仆，同时也收了一个黑暗精灵作为女仆。
听得维罗妮卡冷笑不已：“他的身边倒是从来都不缺女人。”
“议员，莱恩阁下表示他的领地需要你的帮助，他也不知道你如何打算建造你的巫师塔，但是他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你到吉恩男爵领，你的巫师塔马上就可以开始建造。”凯瑟琳继续看着信，她的脸突然变红了：“莱恩阁下希望你能够尽快动身，他说他想要和你一起补上没过的冬幕节，他想要抱你，还想把你……呃，OO然后XX……”
“够了够了！”维罗妮卡的脸瞬间红了，女巫赶紧将长长的羊皮纸抓了过来，自己仔细地看了一遍。
很快，女巫的脸上也红晕满满。
信并不长，女巫不知道莱恩两封信的内容是大致一样的，只是在和特蕾莎的信件中使用了较为正式的口吻，而面对自己的合伙人，他就小小地污了一下，口吻也更加亲近。
轻轻地将信封按在自己饱满的山峰上，维罗妮卡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她仿佛能够感觉到莱恩写信时的力道和坏笑。
“终于等到了。”女巫喃喃自语：“现在传送到马林堡再去他的领地最多只需要一个月，最迟十一月上旬就可以抵达。”
“凯瑟琳，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去找玛格丽塔议长！”
“是，议员。”
说做就做！维罗妮卡简单地吃了午餐，然后拿起莱恩的信，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她要去找议长，申请外派，这件事她早已和议长通过气，走个过场。
从自己的房间中出来，维罗妮卡顺着城堡之中的走廊，朝着位于天穹堡正中心的巫师高塔处走去。
没走几步，她就遇到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穿着貂皮大衣和衬衣、阔腿裤的女术士手里拿着一封信，看起来好像也要去找什么人，她的脚步很快。
直到特蕾莎发现了维罗妮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女术士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是你！”
“哎哟，这不是我们嘉兰小公主么？”维罗妮卡脸色不善地说道，美丽的杏眼紧盯着女术士冷艳的容颜：“这么着急是想要去哪儿啊？”
话说到一半，女巫突然发现在被特蕾莎拿在手中的书信：“这是……你也收到了莱恩的信？！”
“哼！没错，看来莱恩给我们两个人都写了信。”特蕾莎的脸色冷如寒冰，无论是从何种角度，眼前的这个女巫都让她感觉到不快：“现在我很好奇，他在信中跟你说了什么？”
紫色的法杖出现在了女术士的手中。
“我也很好奇，特洛维克小姐是靠着什么让莱恩也给你写了信？你这个婊砸难道当初爬了莱恩的被窝？”维罗妮卡眯起了眼睛。
十秒之中，两个女人完成了施法准备，深蓝色的寒冰能量在特蕾莎的法杖中旋转，维罗妮卡的指尖也散发着火红色的气焰。
她们都盯上了对方的来信。
“把你的信给我交出来！”
“把信给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你一定要抢我的东西么？
PS.更新了，今天两更，感谢十万赏的更新会放在晚上。
“寒冰箭！”魔法之风在女术士的身旁汇聚，一团团冰系法术能量围绕着她旋转。
“火球术！”脸盆大小的火元素气团已经抢先一步朝着特蕾莎飞去。
四环魔法，火球术。
硫磺灼烧的气味在空气中发散，特蕾莎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女术士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势在哪里，她胜在法术种类更多和施法专注度高，而在快速施法之上她要弱于维罗妮卡。
“寒冰屏障。”特蕾莎马上判断出维罗妮卡的火球术会先到达，于是女术士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寒冰箭的施法，她将法术能量集中于一处，在女术士的面前形成了一面透明的屏障。
火球术、阿明托克之网、奥术飞弹这三个法术被誉为旧世界的三大最知名法术之一，但是愚昧的大众并不了解，相比起阿明托克之网和奥术飞弹，火球术根本就不是一个入门级的法术。
许多进阶精英的正式火系巫师甚至都未能掌握这个法术，炽热的火系能量稍有不慎就容易灼烧自己，也因为如此，火球术的杀伤力和攻击范围实际上是很大的。
“轰！”脸盆大小的火元素气团砸在了透明的寒冰屏障之上，翻滚的灼热气浪融化了剩下的屏障，火球术没有被寒冰屏障所阻挡，接着朝着特蕾莎的脸上飞去。
但就在此时女术士的下一个法术也准备好了：“极速冷冻！”
紫色的法杖朝前伸出，法杖的前段喷出了大量的寒霜，火元素气团已经在突破寒冰屏障的过程中损失了大部分的能量，整个火球术在特蕾莎发出的寒霜中被冷冻成了一团冰块。
女巫之间的战斗没有继续下去，在天穹堡之内严禁胡乱施法，两个女巫之间的实力相差不大，特蕾莎刚刚进阶至传奇中阶，维罗妮卡比她强得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施法者想要一下分出高下不容易。
战斗暂时停下了，剩下的是特蕾莎和维罗妮卡充满着敌意的对视。
“哦？特洛维克，你怎么不继续打下去了？我连剧本都替你想好了。”维罗妮卡也收回了自己的手，她语气讥讽地抬起了下巴：“继续打啊，然后欧若拉长老肯定就会带着她的人过来，然后我们都会受到处罚。”
“嘉兰的小公主特洛维克会被禁足三天，嗯，没错，关在自己的家里面休息三天。”
“既然我们的嘉兰小公主都要被禁足三天，那我当然也要接受惩罚，那就是被关禁闭，三天！”
“你的母亲处理事情总是这么‘公平’！”维罗妮卡的脸上止不住嘲讽的语气。
特蕾莎皱紧眉头，厉声喝道：“那是因为你总是主动挑事！”
“那你就别碰我的东西！”乳白色的高跟鞋跟用力地踩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维罗妮卡的脸上止不住怒火：“特洛维克！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也不管你学会了多少法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但是莱恩，他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你以为莱恩是什么？你养的小狗？”女术士寸步不让，她那冷艳的丹凤眼紧盯着维罗妮卡甜美的容颜，眼角边的泪痣显得妩媚又危险：“他是优秀的骑士，也是我的搭档，他从来就不是某人的东西。”
“他是我的合伙人！特洛维克！！！”维罗妮卡反而冷静了下来，女巫不屑地笑笑：“我和莱恩已经当了多年的合伙人，我知道他需要什么，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你呢？你除了给他添麻烦，给他脸色看，你到底学会了什么？一起花了多久时间颗粒无收？看着他去和末日公牛，去和蛮族酋长决斗然后你袖手旁观？”
“……”特蕾莎明白了一个事实，论起嘴皮子，她不可能是维罗妮卡的对手。
不过女术士经过和莱恩一起出去游历之后也成熟了很多，起码她没有被激怒，反而很冷静地说道：“那你就能带给他什么？莱恩现在是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受人敬仰的圣杯骑士，还是实封的男爵，你觉得他的身边会缺你这样的一个施法者？一个连自己的巫师塔都没有，连几张像样的魔法卷轴都拿不出来的女巫？”
“没错，看起来你是他的合伙人，但是这能说明什么？你是他的女友么？还是说你和他订婚了？告诉我，维罗妮卡女士，莱恩他有说过爱你么？你们之前有确认过关系么？不过就是合伙人而已，随时可以换，也随时可以中止合伙，你真以为自己的地位不可撼动？合伙人而已，也就是你自己当一回事了。”
维罗妮卡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
女巫对于自己的情况很清楚，也对莱恩的情况很清楚，她很明白一个百战余生的神选冠军地位到底为何，而且莱恩现在已经是一个实封的大贵族，他只要愿意，别的不说，巫师联盟、高等精灵魔导师议会肯定愿意派遣巫师为他提供魔法方面的帮助和解答，更不要提湖中仙女所直属的圣女修道会之中大量的湖神先知了。
情况已经不同了，现在的维罗妮卡对于莱恩而言已经不是那个昔日需要相互扶持的嘉兰女巫和年轻游侠骑士了，她对于莱恩而言已经不是必须品。
这才是她数个月惴惴不安的原因，女巫知道这是一场赌博。
握紧了手中的羊皮纸，维罗妮卡找到了一些慰藉，至少从书信之中，莱恩不仅没有任何想要离开她的念头，反而渴望和她团聚。
这就足够了。
“说得好像你对她就不可或缺一样，特洛维克，我没有心思和你争辩，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见议长。”维罗妮卡不想再和特蕾莎争辩了，现在尽快赶到莱恩的身边才是当务之急。
“哦？那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母亲正在和议长商量事情。”特蕾莎冷笑道：“你恐怕要等一会儿了，母亲正在和玛格丽塔议长商量将我外派的事。”
“外派？！呵！特洛维克，难道没有人教你尊重基本的先来后到么？”维罗妮卡现在是真的生气了：“我最后问你一句，特洛维克，你是一定要和我争么？你是一定要抢我的东西么？”
“好的东西谁都想要，莱恩并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特蕾莎银色的眸子里面战意满满：“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就是我要的那个！”
“好啊！特洛维克，你给我等着……”维罗妮卡还想下狠话，远处巫师塔的大门打开了，身披白狼绒大衣，穿着黑色高领针织收腰连衣裙的欧若拉踩着高筒长靴从中央塔的里面出来，这位成熟的圣域大女巫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看起来就像特蕾莎的姐姐一样，欧若拉走到了自己女儿的身边：“怎么了？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你又惹贝纳多特小姐不高兴了？”
“没有，我只是和维罗妮卡做了一个简短的交流，显然我们之间无法在某些内容上达成一致。”特蕾莎压下怒火，女术士耸肩，朝着自己的母亲说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样啊，我的女儿，无论怎么说贝纳多特小姐也是一位优秀的女巫和嘉兰的女议员，该有的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欧若拉表面上在跟自己的女儿说话，实际上目光紧盯着维罗妮卡。
她这是在提醒女巫：你的礼貌呢？
“您好，欧若拉长老。”尊卑有别，即使是议员的维罗妮卡也必须尊重这位欧若拉圣域大女巫，她只得低下头，打招呼问好。
“你好，贝纳多特小姐，我们的议长大人就在里面等你，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欧若拉语气淡漠：“我们走吧，我的女儿。”
“好的，母亲。”特蕾莎跟着自己的母亲离开。
维罗妮卡眯着眼睛看着这对母女，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摇头，朝着中央塔走去。
回到自己的巫师塔内，打开五楼的主卧室，欧若拉母女二人先后坐下，特蕾莎有些着急的问道：“议长那边怎么说。”
欧若拉轻轻地叹气，圣域大女巫拉住了自己女儿的手：“我的女儿，你可能暂时无法动身了，我和玛格丽塔商量了关于你外派的事，但是议长坚持要你完成了手头上的任务才会讨论有关于你外派的许可，至于贝纳多特……玛格丽塔已经签署了外派令。”
“哎，我就知道。”这是特蕾莎想到的结局，她最近手头上确实还有些事没法完成，玛格丽塔不答应放人也是情理之中：“维罗妮卡一定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吧。”
议长和长老之间的斗争从未停歇，之前欧若拉可以动用手段让维罗妮卡无法陪伴莱恩一起度过冬幕节，玛格丽塔自然也可以阻拦特蕾莎现在就动身去莱恩的身边。
“别急，我的女儿，先来后到这种规矩在我们女巫这里不算数。”欧若拉笑了，圣域女巫的笑容一向成熟妩媚：“你觉得贝纳多特为什么会那么着急？那正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特蕾莎听了之后感觉好受多了，女术士稍微算了一下：“要结束手头的事情起码要等到明年春天之后，然后我再去申请外派吧！”
“嗯，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的女儿，母亲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欧若拉伸手拂过女儿黑如锻玉一样的头发，脸色笑眯眯地：“真是没想到，我的女儿从小就孤僻冷傲，也会有喜欢上男人的一天……不过莱恩确实优秀，你会喜欢上他我并不感到奇怪。”
“母亲！”女术士俏脸一红，嗔道。
“但是我的女儿，有些事情超乎了我们的想象。”说到这里，欧若拉的脸色复而严肃：“莱恩的晋升速度太快，如果说当时你们的地位还大致相当，那么现在你的身份已经距离他有了相当的距离了，他现在是实封的男爵，又是受人尊敬的圣杯骑士和神选冠军，你知道布列塔尼亚这个国家的权力掌握在谁的手中，你也知道作为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意味着什么。”
“权力、名望、地位，莱恩他已经一个都不缺了。”特蕾莎也严肃起来，女术士知道相比之前与自己出去游历的时候，莱恩已经判若两人：“我都明白，母亲。”
“你明白就好，而且，你要清楚一个事实。”
“湖中女士是一个非常喜欢干涉主物质位面事务的神祇，她可能……我是说极有可能，她不会容忍自己神选冠军的夫人是一位嘉兰女议员，就连情人可能都不行。”
“做好心理准备，我的女儿，你的对手，也许很多。”
“如果有必要，母亲会出手帮你。”
…………
就在欧若拉母女正在进行人生商谈的时候，维罗妮卡终于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外派令，她立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使用传送阵前往马林堡中转，朝莱恩的领地前进。
玛格丽塔一边嘱咐她要多多拉拢自己的合伙人，一边也表示维罗妮卡可以尝试建立一个沟通吉恩男爵领和天穹堡的传送阵。
大量的衣服和各种琐碎以及炼金工作台都被维罗妮卡收了起来，她为此还专门找议长借了两个储物戒指。
凯瑟琳也来帮忙了：“议员，你的衣服和鞋子我都帮你收好了。”
“谢谢你，凯瑟琳，没想到你居然愿意跟我一起去找莱恩。”维罗妮卡看着自己的小学徒，一向锋利的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她伸手摸着小学徒的头：“你真的不后悔？”
“我的命是议员捡回来的，我不后悔。”凯瑟琳轻轻地摇头：“如果不是议员，我早已经被卖到领主老爷家去了……议员，还有什么要收的么？”
“还有我卧室里面的那张床，哦对了，还有床头的蝴蝶结。”维罗妮卡继续跟着自己的小学徒收拾着东西：“那张床一定要带上，它除了又大又软，对我来说还有非凡的意义。”
“非凡的意义？”凯瑟琳好奇地问道：“什么意义啊？”
“最大的意义就是……你的导师，维罗妮卡-贝纳多特小姐的第一次就发生在这张舒适的四角床上，没错，我和莱恩共同的第一次。”女议员揉了揉小学徒金色的头发，脸上笑眯眯地：“它可是我的宝物。”
“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
“好的，议员！”
第一百七十二章，男爵领的纯朴老农
PS.今天的第二更，求大家多多滋瓷啊！
旧世界，布列塔尼亚，吉恩男爵领，希农河北方的红鱼村。
十月初，深秋季节，气温开始变得逐渐寒冷，布列塔尼亚的冬季即将来临。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田野从它宽阔的胸膛里透过来一缕悠悠的气息，斜坡上和坝子上有如水一般的清明在散开，秋收已经基本结束，来自骑士老爷的税务官已经将该收的粮食全部收了上去，留下了还勉强看得过去的收成，农奴们开始砍柴和磨面粉，同时他们还必须将土地再深耕一次，准备播种冬小麦。
冬小麦的耕作需要大量的人力和需要一定的肥料，然后种出的粮食又大部分是领主老爷的，所以农奴们普遍对耕种冬小麦积极性不高。
好在领主制定的税制是什七税，圣杯骑士老爷定的税不算很重，农奴们积极干活最后还是能剩些东西的，再加上慈悲女神教会的布道，农奴们懂得使用草木灰和或者牲畜粪便为农田施肥。
当然，最肥美的马粪也是要钱的，农奴们每周都要到当地的骑士领主那里去服役两到三天，以此为代价，换取使用磨坊和一些特殊工具的权利，在完成劳役之后，骑士老爷允许农奴可以携带一小部分的成果返回自己的家中，这视情况而定，例如砍柴之后，领主老爷允许农奴可以携带一捆柴返回自己的家中，能携带多少完全看农奴有多少力气，如果说农奴贪心取的太多导致柴木落在地上或者无法行走，则被视为取消资格。
红鱼村有个大个子的游侠骑士，这是村落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乡老们一般称呼他为安格朗先生，据说这位大个子骑士是圣杯骑士老爷莱恩男爵的哥哥，因为犯了事才来这里投奔他，所以村民们对他有些畏惧。
这位游侠骑士总有些与众不同，许多年以来，农奴们极少见到亲自下地耕作的骑士，也没有见过如此彪悍的骑士老爷，在莱恩阁下率领着领地内的军队前去参加骑士道战争之后，小小的红鱼村实际上成为了这位安格朗老爷管辖的地方。
骑士老爷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他往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大清早，骑士老爷就会起床，然后跑到希农河边直接用冷水浇自己，许多农奴们看着都觉得冷，骑士老爷却大喊痛快，顺便，他还会用手拍打希农河的河水，许多活鱼会被直接从河水里面拍飞出来，被骑士老爷带回家中。
这位骑士老爷非常地强壮，以致于他根本就不怎么需要人来为他服劳役，四人合抱粗的大树被他一斧子砍断然后独自带回家中，成片的农田在他的指挥下被灌溉开发起来，他还养了很多肥猪和鸡鸭鹅，很有耐心地为它们制作饲料，在他的带领下，红鱼村有了一副新的气象，骑士老爷都如此努力地工作，在他的严厉监督下，农奴们也不敢偷懒，今年的年成不错，红鱼村迎来了大丰收。
村落的丰收和许多大肥猪很快就引起了附近强盗和无赖骑士们的觊觎，他们趁着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闯入了红鱼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先后来了三波强盗和无赖骑士，这些人在进入了红鱼村之后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只知道一些努力耕作的农奴们分到了不少半新的武器装备，成年的男性们被武装了起来。
从此之后，为骑士老爷服劳役有时就变成了接受骑士老爷的武装训练，农奴们拿着缴获来的武器参加着训练，从基本的走队列和长矛突刺开始，骑士老爷严苛的训练让很多农奴们叫苦不堪，每次参与训练的时候，农奴们的心情有如上坟。
骑士老爷却很喜欢看着他们叫苦不堪的样子，他的话一般不多，在训练中最优秀的小伙子总是能从他那边分到点肉吃，想到服劳役的辛苦和接受训练的辛苦差不多，农奴们的日子也就将就着过了，起码还有些奖励。
在见证了骑士老爷亲手抓着两头野牛的尾巴把它们从森林里面扛出来驯化为耕牛之后，农奴们也有些麻木了，反正我们的骑士老爷强无敌，也不对我们征收重税，这种日子也还是过得下去的。
深秋的一天，红鱼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留着白色披肩长发的不速之客骑着一匹驮马，驮马的两边挂着许多的袋子，还有一颗吸血兽的头颅，不速之客的身后背着两把剑，一把银剑一把钢剑，腰间佩戴着火铳，身上穿着便捷方便行动的鳞甲和斗篷，不过在多处地方已经有些破损。
村民们见到他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使命骑士老爷，那是个猎魔人！”
“猎魔人来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天呐，这天杀的变异种！他们到哪儿都会带来厄运！真希望他不是来调查的。”
“快去通知乡老！”
有几个农奴连忙朝着村落的深处跑去，剩下的农奴们对着猎魔人报以怀疑的目光，但是有没有特别明显的敌意。
猎魔人无处不在，遍布大陆，许多的教会都和猎魔人组织有合作，不过正如前文所说，猎魔人现在的地位有些尴尬，所以他们并不受到欢迎，许多的人类都是用怀疑和恐惧的眼光看着他们。
因为一旦村落中被查出了腐化的痕迹，猎魔人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采取极端的手段。
这个猎魔人的年龄看起来三十许，面相比较年轻，脸上已经是伤疤密布，尤其是从眉毛划到脸颊的一道伤疤尤为可怖，他见到村民之间的窃窃私语，有些默然，不过他还是来到了村落的告示牌上，想看看最近有什么可以接的任务。
告示板上只有一个告示，那就是有关红色血骑士的传说。
在布列塔尼亚的黑夜之中，经常会有全身血色，举着盾牌，拿着骑枪的亡灵骑士出没，这些亡灵骑士也许是血红公爵的追随者，也许不是，他们的身上带有红色巨龙的纹章，盔甲之上却覆盖着死亡与杀戮者的图案。他们手中所持的是一件堕落的武器，这些武器上铭刻着黑暗的符文，镂雕着邪恶的金属，涂绘着凶兽的图案，全身上下散发着恶臭，不断地袭击村庄。
它们自称血堡骑士。
这些最可怕的亡灵骑士唯有圣杯骑士才能与之对抗，一旦血堡骑士出没，圣杯骑士也会立即出动，两者会展开一场伟大的对决。
任何得到有关于红色血骑士的情报都可以朝领主报道，领主一定会给予丰厚的赏赐。
“这个不是我可以接的任务啊。”猎魔人摇摇头，他知道有关于这些血骑士的事，猎魔人导师告诫过他，以他的实力不适合接下如此困难的任务。
就在此时，红鱼村的乡老出现了，他拄着一根木头拐杖，颤巍巍地来到猎魔人的身前：“请问你因何而来，猎魔人？”
“我的名字叫做艾伯尔，来自帝国的赫姆加特。”猎魔人稍微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请问你这边有什么活计可以给我做的么？”
“呃，让我想想……最近我们的村庄很安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你可能要失望了，猎魔人。”乡老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好吧，请问吉恩镇的方向怎么走？”猎魔人艾伯尔见到没有任务可接，他可以看得出来村民们不欢迎自己投宿，于是选择了离开。
在猎魔人骑着自己的马走远了之后，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了乡老的背后：“那个人是什么来头？好像你们都很畏惧他？”
“安格朗大人！”乡老立即跪下：“他们是猎魔人。”
“猎魔人？他们是做什么的？”安格朗面相凶恶，留着一个大光头，说起话来倒是挺平静。
乡老将猎魔人的作用告诉了安格朗。
“就像审判庭一样？有点意思，那么这些人平时肯定不怎么讨人喜欢对吧？”安格朗很有兴趣地说道：“有意思，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和他聊聊……用我的斧头。”
“那个，安格朗大人，最近……村民们见到了一些事。”乡老想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道：“有人真的在夏隆森林深处见到了血红色的骑士，骑着喷火的黑马。”
“是的，我知道，我也见到了。”谁知道安格朗平静地点点头：“看来你没有胡说八道。”
“呃，安格朗大人，那些红色的血骑士非常地危险，你可千万不可以和它们正面作战，一定要呼唤圣杯骑士老爷，红色的血骑士唯有圣杯骑士老爷才能对付！”乡老赶紧说道。
“你是说这个么？”谁知道，安格朗举起了一个血红色的尖顶龙翼盔，头盔里面是一个已经枯萎干瘪，有着不正常灰白色泽的头颅。
“啊！这个是……血骑士！”乡老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惊呼道：“安格朗大人，你打败了血骑士，还杀死了它？”
“是啊，这家伙好烦，它一看就不是人类。”安格朗把头颅扔在了地上，嘴里嘟囔着，好像这个血骑士让他感到困扰了。
“它打扰我种地了，所以我就把它的脑袋拧了下来，好弱，真是不经打。”
“找个地方挂起来，省得还有讨厌的家伙来打扰我种地。”
“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要去给我的牛弄草料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回到领地
花费了十天左右的时间，莱恩终于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中旬，就连秋天都即将过去了，大约再过两三周的时间，吉恩男爵领就将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
温福特公国的军队也来到了吉恩镇的附近。
分手的时候到了。
“好了，到这里我们就分别了，莱恩，我还是要再次感谢你一下，是你的指挥让大部分人都安全地回到了家。”弗朗索瓦咳嗽了几声，表示了对莱恩的感谢：“别的话我也不多说，经历了一场战争，你和你的将士们都需要休息，有任何的事欢迎你去海伦希尔德找我。”
“好的，非常感谢，我的公爵，尤利，苏莉亚小姐。”莱恩也脸色认真地朝着公爵一家表示了感谢，如果不是他们的努力，自己绝不会如此轻松。
骑士道战争让莱恩和他的军队人困马乏，他自己当然可以坚持，但是他的军队不行。
接下来的较长一段时间莱恩决定暂时以休养生息和发展为主。
实际上中世纪农奴制度的战争潜力就是如此，除了精灵以外，很少有势力能够承受连续不断地战争，与之相反的是，人类可以承担人口的消耗，农奴人口可以快速恢复，培养骑士所花的时间虽长，不过怎么说人类的繁衍比精灵会容易一些。
莱恩先后和尤利乌斯还有苏莉亚道别，同时还有温福特公国参加这次战争的大量骑士，虽然有所损失，不过骑士和农奴们大多都在这场战争中缴获颇丰，军饷又是足额发放，人人的脸上都有笑容。
苏莉亚和莱恩握手告别：“我期待着和你下一次见面，还有，我的邀请希望你不要忘记。”
“我不会忘记，但是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这还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年头。”莱恩微笑地说道：“可能我还是要稳定一下自己的领民。”
“无论如何，海伦希尔德都欢迎你。”
“谢谢，艾米莉亚那边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你放心，你送过来是什么样，我送回去就是什么样，她肯定还是那个可爱的孩子。”女骑士灿烂一笑，同时还朝着自己的侍女挤了一个眼色：“你说对吧？西尔维娅？”
“呃，这个和我好像没关系，小姐！”性格严肃的侍女被闹了一个大红脸，赶紧解释道。
弗朗索瓦只是笑着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阻止的念头。
温福特公爵终究带着他的军队离开了，莱恩等人留下。
几个月不见，昔日的吉恩城镇已经焕然一新，更多的木质建筑被建起，高大的石制墙壁正在逐渐取代原来低矮的木墙，繁荣的城镇和大量的工作吸引了不少自由民前来定居，这些优质人口带来的深远影响要时间长了才会发挥他们的作用。
分发完军饷和战利品，农奴军队逐渐解散，征战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终于回到家乡，一笔丰厚的收入和不错的缴获让这些原本只能勉强温饱的农奴们脸上装满了笑容，有些农奴掂量了一下自己抢到的少量白银和袋子里满满的银币，心想过年能吃顿烤鸡了。
于此同时，两位农奴步兵被幸运地封为军士，游侠骑士赫克斯拿出名册，大声喝道：“阿梅代？巴雷？”
“是，骑士老爷！”两个农奴士兵赶紧冲到了队列的前面。
“来自古木村的阿梅代，在这场骑士道战争中杀角兽两头，劣角兽十二头，剃刀兽一只，奉男爵命令，晋升阿梅代为军士！择日搬入城堡中居住！”
“来自杜方村的巴雷，在这场骑士道战争中杀人马兽一头，劣角兽五头，击伤大角兽一头，奉男爵命令，晋升巴雷为军士！择日搬入城堡中居住！”
“是！”两个农奴脸色激动地跪下，他们强忍着没有大哭，只是磕头：“我们愿意为男爵效死！”
莱恩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拿出你们的实际表现来吧。”
简短的分封结束，税务官加斯帕顿迎接上来：“我的男爵，今年的收成不错，依照你制定的什七税，我们收上了大约价值六百五十金克朗的粮食。”
奥利维尔身上有伤，先回去休息，赫克斯去处理军队解散的善后之事，剩下的莱恩和加斯帕顿走入自己的城堡之中。
城堡内部的大部分地方还在继续动工，木制的地板开始取代潮湿冰冷的石头地面，年久失修的角落被陆续加固，许多的工人还在工作，城堡内部有股刺鼻的油漆味道，让男爵有些不舒服：“城堡还在修复，预计什么时候能够完工？”
“城堡的主体已经基本上装修完成，剩下的油漆工还会为男爵的城堡上漆，我的男爵，你可以派人去购买一个画作或者雕像，在房间内也可以展出你的战利品，显示你的武勇。”加斯帕顿跟在男爵的身后：“具体有关于城堡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不清楚？城堡方面最近是谁在管理？卡森伯格么？”出人意料的是，莱恩注意到他的城堡被管理得很好，人人各司其职，尽管因为工匠的进入显得有些拥挤，但是佣人和工匠还有守卫之间却充满着秩序，井井有条。
“不，卡森伯格最近驻扎在吉恩镇负责收税和管理外来人口和商户，负责管理城堡内部的是……奥莉卡小姐。”加斯帕顿低声说道：“奥莉卡小姐是男爵的贴身女仆，她主动提出要帮我们的忙……”
“想不出来她还有这种才能？”莱恩有些意外。
男爵心想自己的这个暗精女仆应该是千方百计地避免抛头露面才对，怎么会这样主动出来管事呢？
“还有别的事么？”
“还有一些有关于播种冬小麦和安排过节的事……不过那些都不是着急的事，我的男爵，外出征战辛苦了，你还是先休息吧，热水和你的卧室奥莉卡小姐都为你准备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加斯帕顿看得出来莱恩想要休息了：“需要准备晚宴么？我的男爵？”
莱恩从窗户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时间才是下午，这个时候再准备晚宴有些迟了，于是男爵本人摇头：“明天晚上吧，你把事情安排一下，让所有的骑士们都来参加晚宴。”
“好的，我的男爵。”加斯帕顿退下了。
三层是领主和他的家庭居住的地方，大部分的地方还在装修，不过领主的房间已经被完全收拾好，工匠也得到了命令暂时离开，出来迎接莱恩的是他的贴身女仆——奥莉卡，他的女仆长艾米莉亚还在温福特学院上学，只能偶尔抽时间回来。
齐腰深的黑色秀发还有小麦色的肌肤，黑白相间的蕾丝女仆装，白色的长筒吊带丝袜，拥有着琥珀色双眼美丽脸庞的奥莉卡已经在他的卧室等着他了：“欢迎回来，主人。”
“奥莉卡？”莱恩开始解下自己的外衣，两个月的时间不见，黑暗精灵的脸上似乎又多了一些顺从，少了一些敌意和抗拒：“你居然主动出来管事了，真是少见。”
“热水已经放好了，我需要为主人展现出属于我的价值。”黑暗精灵轻轻地走到莱恩的面前。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踩在红色的地毯上：“主人，请沐浴吧，你需要午睡一会儿么？”
“当然，先回来休息几天，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那请让我服侍你。”
“好！”
……沐浴的分割线……
沐浴结束之后，洗得一身清爽的男爵本人换好了一身睡衣，黑暗精灵见状将窗户的窗帘全部拉上，将房间门锁好，将烛火吹熄：“主人，需要我什么时候叫你么？”
“不用。”莱恩坐在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男爵眼神奇怪地看着奥莉卡：“怎么我征战回来之后，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呃？会么？”黑暗精灵小心地坐在了床铺上，黑色的女仆裙铺在了蓝色的床单上，她的脸上有些红晕，又有些无奈：“主人，这不就是女仆该做的么？”
“哈哈，真难想象，当初那个不停地挣扎和不停地尖叫，死活不从的黑暗精灵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男爵本人哈哈大笑，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初在马林堡时的日子。
“唔~”奥莉卡的脸上一片绯红，她站起来就想要走，但是莱恩拉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黑暗精灵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就要惩罚你哦！”
午后时光，城堡内很安静，奥莉卡稍稍挣扎了一下，女仆心知自己并没有能力抵抗莱恩的进攻，于是半推半就地被男爵拦腰抱起。
黑色的高跟鞋落在了地上，黑暗精灵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厚厚的被子掩盖了起来，她那美丽的琥珀色双瞳有些害羞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莱恩，这才轻轻地说道：“主人，你走了之后，湖中女士出现了，她找到了我。”
“我的女士找到你做什么，亲爱的奥莉卡？”莱恩也躺在了床铺上，他伸过手，轻轻地将黑暗精灵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柔软和秀发之间的香气。
黑暗精灵靠在主人的胸口上，小声地说道：“主人，湖中女士希望我能够乖乖地当你的女仆，否则就要把我从你的身边赶走。”
莱恩听了之后不着痕迹地皱眉，他心想湖女在很多事上管得确实太宽了，男爵将怀里正在颤抖的暗精女仆抱紧，嘴上看似不经意地说道：“然后呢？”
“我答应了。”黑暗精灵无奈地说道，看起来太多的无奈已经让她没有别的选择：“主人，我的灵魂契约在你的手里，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求你不要丢掉我。”
“但是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莱恩伸手拂过奥莉卡娇嫩的脸蛋，男爵蓝色的眼睛中星光点点：“时至今日，我依然没有办法相信你，奥莉卡，你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团看不见尽头的迷雾，谁也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我的主人。”黑暗精灵接着说道：“主人，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周围围绕着一种非常纯净的能量？任何施法者都喜欢这种纯净的能量气息，大家都愿意亲近你，包括我也是。”
“这点我知道。”莱恩点头，这点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作为灰骑士的基因原体可以从充满着混沌腐化的亚空间之中提取最纯净的亚空间灵能，任何施法者都喜欢这种能量，就连一向极度厌恶别人触碰的湖神女巫莫吉安娜都对他生不出厌恶之感。
种种迹象表明，奥莉卡也曾经是一位施法者。
昏暗的主人卧室之内，一切都寂静无声。
沉默了许久之后，莱恩能感觉到拥抱着奥莉卡的自己有了一些反应，不过他本人一向对于这种事有着极强的克制力，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莱恩还是摇头：“奥莉卡，你和女士之间的约定和我无关，我自始至终只是要求你当好一个女仆，我便会保护你，仅此而已。”
黑暗精灵见状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她也能感觉到莱恩的意动。
她想要治愈自己的灵魂，莱恩身上的那纯净的能量正是她需要的，而想要取得莱恩的能量，她需要通过一种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来获取莱恩身上的能量。
她都做好了准备，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莱恩这货居然退缩了？
“主人！”黑暗精灵着急地说道：“我还是……”
“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亲爱的奥莉卡。”莱恩的手轻轻地沿着黑暗精灵光滑的脊背往下伸：“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我……”黑暗精灵又气又恼，眼前的这个人类居然在戏弄自己，她才张开嘴：“你这个……”
“唔……！”黑暗精灵的嘴被堵住了，莱恩吻住了她甜美的嘴唇。
……（以下略）……
第二天，天光大亮，太阳从东方升起，男爵心情大好，他甚至亲自坐在自己的卧室里面看着今年的税收记录，顺便照顾着像一团烂泥一样连翻身都做不到的黑暗精灵。
“来，奥莉卡，吃点东西吧！”他将黑暗精灵扶着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嗯，主人~”黑暗精灵的脸蛋上光泽水润，她看起来神色很复杂。
“咚咚~”不合时宜地，主卧室的房门敲响了：“我的男爵，你在么？有件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卡森伯格？你不是在吉恩镇么？”莱恩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的男爵，吉恩镇上来了一个猎魔人，他说有事想要找你。”
“这件事和波尔德罗公爵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