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里昂纳赛之剑和华美丝女公爵
旧世界，布列塔尼亚，格拉摩根伯爵领，湖中仙女高塔，莱恩大婚之后第二天。
…………（以上略）…………
卧室内，一片暖意，屋外下起了布列塔尼亚今年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飘洒在这块受到女神赐福的土地上，甲骨文山脉的大雪今天来得更早，远山在浓浓的雾气中只能看出一个大致的形体，剩下的是白雾，在空中缭绕、旋转、蒸发，汇聚一片片云朵，窗外的大树被茫茫白雪全部覆盖，湖中仙女高塔山谷内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天地之间浑然一色，似乎在预示着明年的丰收。
“下雪了啊。”莱恩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了窗外的大雪，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这才发现温香软玉在怀，他温柔地笑笑，将自己的新婚妻子抱紧：“苏莉亚，醒了？”
“唔~”身穿洁白睡裙，神态慵懒迷人的苏莉亚羞红着脸，伏在莱恩的身上，不敢抬起头：“莱……莱恩，我的丈夫……”
“我的夫人。”莱恩微笑道。
他的记忆反复回到了昨天晚上，公爵嫡女非常害羞，却勇敢地主动和他亲热的样子，两个人翻云覆雨了好几次，一直到女骑士承受不住了才停下来，然后相拥而眠。
“莱恩，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苏莉亚害羞极了，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嗯？有什么？”莱恩有些奇怪，该有的都有了啊，最后他也是“弄”进去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没……没事。”女骑士脸红的像苹果一样，最后还是问不出来。
有些事，她实在是无颜说出口。
昨天晚上的初次对女骑士来说非常非常的完美，两个人躺在铺满着鸢尾花花瓣的樱桃木四角大床上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这会是她一生的美好回忆。
但是她羞于启齿的是，在完成了第一次之后，女骑士本人已经昏昏沉沉，此时，湖中仙女响应了苏莉亚的祈祷，她附体在了女骑士的身上，帮助她完成了接下来的几次。
苏莉亚很想问莱恩知不知道，但是实在是问不出口，她看着莱恩不像有异的样子，只好连连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
“还有些难受么？”莱恩眼中闪过一丝诡异和无奈，他也转移开了话题。
“不会，我只是还有些乏，但不困。”苏莉亚在莱恩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早安，我的丈夫，该起来了。”
“嗯，来，我抱你。”
“唔~”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才起床，此时已经日上三杆，外面始终在下雪，洗漱之后，莱恩换好了一身轻便的贵族礼服，女骑士也换上了一身白领雪瓷花样轻熟红呢大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拉起黑丝裤袜，她接着又取出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套上，脚步不稳，挽着莱恩的胳膊一起来到了高塔中的客厅。
客厅里面早已暖气开放，壁炉正在噼里啪啦地响着，里面还在烤着苹果馅饼，见到坐在真皮狼绒沙发上的美丽身影，苏莉亚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我的女士？”
“女士……这好像是……我和苏莉亚的蜜月吧？”莱恩赶紧将女骑士扶住，他看着坐在沙发前正在烤着苹果馅饼的湖中仙女，口气不太好听。
今天的湖中仙女身穿一条皎月青蓝公主领荷叶衣裙，金色的长发铺满了一张沙发，非常少见的是平时总是喜欢裸足的女神和女骑士一样穿上了黑色天鹅绒丝袜，一只粉嫩的黑丝玉足勾着白色的高跟鞋，裙下露出细削光滑的黑丝美腿，她听到莱恩的抱怨之后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的冠军，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这段时间都会在这里。”
“怎么？我的冠军，不欢迎？”湖中仙女似笑非笑地看着莱恩，脸上带着一点潮红。
“我……”莱恩还想说什么，苏莉亚赶紧在他的胳膊上扭了一下，示意他千万不可对女神无礼：“莱恩！这是女士对我们的恩泽！别的骑士怎么求都求不到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的妻子。”莱恩只好认输，他拉着苏莉亚在湖中仙女的对面坐了下来：“我的女士，你也会烤苹果馅饼？”
“当然，我会的比你想象得要多，我的冠军。”湖中仙女将烤好的苹果馅饼从壁炉里面取了出来，放在了莱恩的面前，女神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新婚快乐，莱恩，苏莉亚，尝尝我的手艺吧？”
“谢谢，女士！”苏莉亚对于能够品尝到湖中仙女亲自制作的食物而倍感荣幸。
苹果馅饼是一种挺难做的美食，莱恩对此深有体会，他小时候在奥特涅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自己养母制作的苹果馅饼，这种美食由救世者路德维希在伟大圣战之后传出来，开始在帝国宫廷之间流行，外部包裹着油酥面皮，馅料是搓碎的苹果、蔗糖、奶酪、肉桂和葡萄干。
这种甜点制作工艺很麻烦，莱恩没有想到湖中仙女居然会亲自动手做。
“好吃么？”湖中仙女明媚皓齿，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意。
“非常美味。”新婚夫妇都表示满意。
“那就好。”湖中仙女见莱恩和苏莉亚喜欢，她很高兴。
就在壁炉之前，三个人一起吃完了苹果馅饼，莱恩感觉有些别扭，女骑士却对湖中仙女的出现非常高兴，对于她来说，湖中仙女是自己信仰的神祇，又给自己安排了那么好的婚姻，她确实特别感激湖中仙女，虔诚的女骑士对湖中仙女只有崇敬……还有些羞涩。
湖中仙女也对女骑士非常热情，她拉着她问这问那，咋一看起来高塔里面的气氛和乐融融，三个人在一起也显得非常融洽，一点也不显得奇怪。
只有莱恩脸色不太好，他有点明白湖中仙女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简单地吃完了早餐之后，湖中仙女站了起来：“跟我过来，我有件东西要送给苏莉亚。”
在上楼的路上，湖中仙女和苏莉亚的高跟鞋声嘎达嘎达地响着，这种高塔装修得非常华丽，就连楼梯这种地方的角落都被精心修缮过，高等精灵风格的巨大灯饰和红毯铺着地面上，莱恩看着墙上的油画，突然问道：“我的女士，他们都走了么？”
“都走了，你的那些兄弟们，你的养父养母，还有你的教父都走了。”湖中仙女走在前面，挺翘的饱满一抖一抖，弹来弹去：“泰格里斯也出发前往君王林，准备去会晤森林之王奥莱恩和王后阿莱儿，‘英勇者’阿拉洛斯和女先知丽弗会带路。”
“这么着急？”莱恩思考着泰格里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但是怎么想来应该都不会高。
“不好再拖，现在已经是深秋，马上就要进入冬季。”湖中仙女领着莱恩和苏莉亚穿过走廊：“一旦到了冬天，奥莱恩和阿莱儿都会走入火堆中化为灰烬，泰格里斯这个时候再不启程，想要见面就要等到明年夏天了。”
苏莉亚初为人妇，正处于羞涩之中，还有些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她没有太注意湖中仙女提起泰格里斯时的自然，她好奇地问道：“我的女士，泰格里斯阁下是至高大法师和优秀的外交家，他要去艾索洛伦做什么呢？”
“他希望能够和木精灵同盟，取得木精灵的帮助……在我看来可能性不大，但是尝试一下总是没有坏处。”湖中仙女有心和莱恩再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又考虑到她的真实身份不好被苏莉亚知道，只好淡化处理一下：“木精灵太封闭了，但是他们的实力确实很强大。”
“父亲总是警告我不要靠近木精灵的森林，曾经有一任公爵在冬幕节的时候见到幻象进入艾索洛伦森林，结果就此失踪了七百年，等到他出来时自称才过了几天，然后在三个小时之内极速衰老，化为灰烬。”苏莉亚若有所思，女骑士对莱恩说道：“莱恩，你可不能随便进入森林。”
“我明白。”莱恩和苏莉亚跟在湖中仙女的身后，走进了一个大房间。
这个房间和高塔别处的房间不同，显得非常宽广，里面没有摆太多家具，而是在房间的中间留出大片空地，一柄闪着光的骑士剑被悬挂在房屋中间的架子上。
那就是湖中仙女要赠与苏莉亚的礼物——里昂纳赛之剑。
“莱恩的父亲已经送给你一整套盔甲，也送给你好几套首饰……那我就送给你这把剑。”湖中仙女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了这把剑，她手握剑柄，衣袖翻卷。
“锵~！”利剑出鞘，金色的火焰围绕着剑身闪耀，来自湖神的神光充满整个房间，湖中仙女示意苏莉亚上前接剑：“这是里昂纳赛之剑，也是曾经的里昂纳赛女公爵华美丝的佩剑，现在我将它赠送给你，苏莉亚，希望你能够善用这把剑。”
“是！我的女士！”苏莉亚没有推辞，她接过了这把剑，然后想要单膝跪下表示服从，湖中仙女却主动地挽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不用跪不用跪，苏莉亚，我很喜欢你，以后你在我面前都不用跪，毕竟，我们已经算是……”
“唔……”女骑士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她脸色涨得通红，差点当场晕过去，莱恩赶紧将自己的娇妻拥入怀中，不满地看了湖中仙女一眼。
湖中仙女毫不在意地转身：“走，莱恩，苏莉亚，我们去准备午饭。”
…………
中午，三个人围坐在小桌子上一起点了一个火锅，在这种大雪天下，围炉赏雪，别有一番情趣，就着屋外的白雪，湖中仙女说起了里昂纳赛女公爵华美丝的故事。
距今大约五百年之前，布列塔尼亚就像几个月前一样，遭到了一次巨大的混沌入侵浪潮，骑士王率领骑士大军出战却战死，首都库罗纳遭到包围，混沌掠夺者四处劫掠，焚烧一切。
这时，一位里昂纳赛的农家女自称得到了湖中仙女的启示，她见到了女神显灵，女神指示她，消灭来犯之敌，保卫女神赐予布列塔尼亚人的土地！
此时的农家女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而且是个农奴，可是她的虔诚也许很多骑士都相距甚远，听到是女神的神谕，她立即从一位死去的骑士身上扒下铠甲，牵住一匹受惊战马的缰绳，将村里圣杯教堂的圣物箱砸开，从里面找到一把剑，然后将挂毯（实际上是湖中仙女祝福的军旗）裹住自己的骑枪，翻身上马，号召里昂纳赛的骑士们团结起来，对抗敌人。
见到一个农奴少女居然有胆子砸开圣物箱，孤身一人对抗混沌军队，一片沮丧正在撤退的骑士们倍感羞愧，而少女身上的湖神之光说明少女得到了湖中仙女的祝福。
女士没有抛弃我们！
士气大振的骑士们立即调转马头，再次团结在少女的麾下，终于打败了肆虐的混沌军队，更是解了库罗纳之围，依靠着湖中仙女的神圣之光短时间致盲和利剑的特效，直接（偷鸡）斩首了被女神强光晕眩的混沌领主。
这个农家女就是华美丝，在战争结束之后，新任的骑士王“年轻人”路易斯正式签署国王令将她从农奴晋升为骑士，更是赐予她里昂纳赛公国，她便成为了里昂纳赛女公爵。
她在圣杯教堂中找到的剑就是现在苏莉亚手中的剑，被称为“里昂纳赛之剑”的宝物，这把剑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还可以抵消对方除了魔法武器之外的一切魔法效果，在和敌人作战时，这把剑能穿透敌人所有的魔法保护和使敌人的魔法护甲失效。
这就是里昂纳赛女公爵华美丝的故事，她在布列塔尼亚也是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
“华美丝阁下……那么达尔海德阁下和阿尔德雷尔德阁下都是她的后代？”莱恩将苏莉亚抱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搂着她的腰，享受着女骑士的娇羞，她是他的妻子，又是在度蜜月，亲热一下怎么了？
华美丝女公爵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人了，五百年对人类来说很长，就算她是圣杯骑士也活不了这么久，更何况她还不是，莱恩并不清楚华美丝为何没能成为圣杯骑士，但是他隐隐可以猜到。
湖中仙女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在乎这个“布列塔尼亚贞德”，她当时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帮助骑士们逆转战局的人，而华美丝正好被选中，仅此而已，这个农家女甚至不识字，等到混沌大军被打退了，华美丝也得到了足够的奖赏（从农奴到女公爵），女神便不会再让她成为圣杯骑士。
“不，华美丝没有后代。”湖中仙女淡淡地摇头，她平静地说道：“就算是有后代，也无法继承公爵之位。”
“为什么？”莱恩好奇地接着问道，既然被晋升为贵族了，那么为什么后代不能继承爵位？
这时，靠在莱恩身上的苏莉亚开口了：“莱恩，布列塔尼亚的贵族和农奴，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三百五十二章，平民和贵族（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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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初雪飞舞，高塔之内，其乐融融。
莱恩和苏莉亚、湖中仙女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席地而坐，小桌的中间点着火锅，新婚夫妻坐在一边，湖中仙女没有坐在他们对面，而是坐在莱恩的左手边。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莱恩怀抱着苏莉亚，疑惑地问道，他来到布列塔尼亚的时间不长，对有些规矩其实还不太懂。
“莱恩，你是从诺德来的，在诺德或者帝国，农奴想要成为贵族，要如何？”湖中仙女国色天香的绝美脸蛋上带着笑容，她把牛肉，明虾，鸡肉切块，沾上酱料，放入火锅之中，女神实际上不怎么需要吃东西，她不沾荤腥，只是吃些水果，品尝果酒和葡萄酒。
女神这样做，只是表示亲近。
“三种渠道，和帝国一样。”莱恩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第一种是作为学徒进入学校或者教会学习（苦修），帝国的贵族们会定期前往各大学院和教会寻找优秀的侍从和廷臣，尽管学校总是以虔诚和忠诚作为推荐的标准，可是还是有不少成绩优秀的学徒为贵族们相中，成为他们的侍从并逐渐升格为管家甚至廷臣，当一位廷臣累积了足够的资历或者功劳之后，有的贵族就会选择给予他们一个贵族身份，不过这种方式的费用不菲，平民之中只有自耕农甚至富农、那些商人和店铺主人出得起高昂的学费。”
“第二条是参军。”莱恩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领主们永远需要一支优秀的军队来保卫自己的领地，平民每年都可以参军，参军首先会接受新兵训练，熬得下来的就能成为预备役，预备役等待机会被补员成为城镇驻军，然后继续等待机会成为正式的士兵。”
“正式的士兵会被编入剑士团、弩手团、长矛或者长戟团中，他们需要继续浴血奋战，直到累积功劳和实力成为大剑士，大剑士就可以享受双倍的俸禄和环境良好的军营作为居住场所，大剑士中最优秀的就会被贵族提拔，成为军队长官或者骑士，这就意味着进入了贵族阶级，部分军队长官甚至有机会被封爵并成为帝国将军。”
“第三条路是想办法成为一名骑士的骑士学徒，骑士学徒会跟随着骑士学习并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在几年之后，优秀的骑士学徒就会被提拔为骑士扈从，扈从们开始有了一定地位，可以跟随骑士上战场并立下战功，其中优秀的骑士扈从就有机会成为见习骑士，骑马作战并等待有爵位的贵族册封，成为游侠骑士，开始进入贵族阶级。”
“原来是这样啊！”苏莉亚双眼发亮，她崇拜地看着自己丈夫：“那莱恩你一定是第三条路了？”
“咳咳，我不是，我是白狼骑士的养子，我天生就拥有见习骑士的资格，等到拉普兰之战我立下战功之后，就直接成为游侠骑士了。”莱恩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就是帝国的贵族们为自己的子弟留下的后门，贵族们的子弟走的是一条不同的路，他们自幼得到更好的培养，在宫廷课程或者学校课程毕业后，贵族子弟或者成为见习骑士，或者成为手枪骑兵（也被认为是见习骑士的一种）。
“莱恩，我的冠军，假设我没有帮助你，你现在应该是个白狼骑士团的连长，居住在白狼城，等待着白狼尤里克的调令，长年和德拉克瓦尔德森林的野兽人部落与黄铜山脉的混沌战帮作战吧？”湖中仙女笑意盈盈地说道，她一双挂满珠翠的小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
“十有八九是，然后我需要再战斗十年时间，累积战功，看鲍里斯选帝侯是否愿意封我当个男爵，然后再累积三十年到五十年的战功……也许八十年，看看能不能晋升伯爵。”莱恩无奈地吐槽道：“应该是这样，或者更久，我的女士，苏莉亚，你们都知道帝国有多少人在论资排辈，我毫无资历，即使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最后能到手的奖励也所剩无几。”
帝国的上升体系就是这样，尽管不像布列塔尼亚一样农奴几乎不可能成为贵族，但是帝国的平民想要成为贵族很多时候一代人的努力是不够的，起码三代人。
“所剩无几？”苏莉亚甜蜜地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心想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
湖中仙女看着女骑士幸福的样子，心里不是很舒服，轻轻地哼了一声，桌子下的一双黑丝美腿不安分地动了一下，换了一个坐姿。
“下属的功劳是上司的功劳，上司的过失是下属的责任。”莱恩平静地说道：“帝国和诺德可没有骑士道和女士的教诲，我从十八岁开始一路立下战功无数，最后也不过是从游侠骑士升到了王国骑士，这还是白狼骑士团已经相对公正，只看重武勇的结果。”
苏莉亚理解莱恩的意思，在帝国，没有骑士道这种东西。
“这就是帝国。”湖中仙女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我的冠军，你没有选错。”
“是，我想我没有选错。”莱恩低下头，尽管湖中仙女对他有不少想法和目的，可是他一直都认为，他和湖中仙女的联盟终究是双赢的。
只有真正体会过这种严厉的制度，莱恩才明白帝国或者诺德的平民想要成为贵族多么难，基本上，如果开局是个低贱的佃农（一把刀一条狗），一代人成为贵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这往往需要三代人的积累。
打个比方，第一代农民参军，成为一名剑士，然后在战斗中负伤，带着一大抚恤金光荣退役，那么他的儿子可以相对接受到一定的军事教育，依靠着自己的父亲为跳板，直接进入军队内服役。
第二代的孩子从士兵做起，在某些重大战役中连续赢得赏识和军功，成为大剑士，享受双倍的薪水和环境更好的军营居住，理所当然，他已经有资格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军校里面去读书和进行军事训练（在布列塔尼亚就是军士）。
第三代终于开花结果，依靠着父亲大剑士的地位和收入，他可以成为骑士扈从，置办骑士装备，再或者继承父亲大剑士的职位，立下功劳得到晋升，最后成为贵族中的最低一级——骑士（在布列塔尼亚，想要成为骑士，摆脱农奴身份需要国王令+湖神女巫的命令）。
当然，世界上总是存在一些“特例”，这里是以正常情况而言，就像华美丝一样，会有神眷者或者特别强大的人一连三级跳，这种人从来都不少，但不能作为正常情况看待。
那么倒过来，对于莱恩这种王国骑士来说呢？
帝国的爵位还要更难爬，从王国骑士到男爵一代人也基本上做不到，大体上也要三代人，男爵到伯爵可能要上百年的积累，还要碰上有大的战事，由于莱恩特别能打，这个过程应该会相对短一些，但是就像莱恩吐槽的，三十年的积累是最少的。
诺德就别想了，领主一辈子都是领主，守住自己地盘就不错了。
“对了，苏莉亚，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华美丝女公爵就算有孩子也不能继承公爵爵位？”莱恩心想这话题扯远了，他将丰满的女骑士抱在怀里，笑嘻嘻地问道：“华美丝的丈夫不是个贵族？”
莱恩想到了很有名的“一滴血原则”，在美帝，一个人只要有一滴血是黑人血统，那他就被认为是个黑人，依然会受到歧视，对于这个世界贵族来说也是，只有贵族和贵族的孩子会是贵族。
“不，首先华美丝终身未嫁，再着，就算她的丈夫是个贵族，她的孩子也还是个农奴，不能继承爵位。”苏莉亚还是摇头：“里昂纳赛公爵爵位注定无法传下去。”
“为什么？！”莱恩这下奇怪了，华美丝已经是贵族了，再找个贵族丈夫也不行？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莱恩。”湖中仙女笑了：“在布列塔尼亚，一个人是否是贵族，要看他和他家族的族谱。”
“家族的族谱？”
“女士说得没错，从这个人的身上向整个家族的族谱追溯，五代，五代以内如果他的所有亲戚都是贵族，那他才是一个贵族，否则就是农奴。”苏莉亚使用勺子舀起了一块牛肉，放到莱恩的碗里：“华美丝女公爵是女士和国王特封的贵族，但是她的父亲是个小税官，她的母亲是个牧羊女，她有且只有她本人是贵族，她的孩子还是农奴，女士的恩泽只止于她本人，和她的后人无关。”
“哈哈哈哈~”莱恩以手掩面，苦笑不止：“女士，你的规矩真的很严格呢。”
“这不是我定的规矩，是亚瑟和他的儿子刘易斯定下来的规矩。”湖中仙女生怕莱恩误会，她连连摇头：“这不是我该管的范围，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
莱恩表示理解，布列塔尼亚历史上五个从晋升成贵族的农奴都在某种程度上惊动了湖中仙女，面对女神的神谕，骑士老爷们没法反对罢了。
“好吧……那我也应该算个贵族，我养父是贵族，我教父是大贵族，我父亲……可能是最尊贵的贵族了。”莱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朝着湖中仙女说道：“我的女士，如果说我打算给少量农奴一个晋升贵族的机会，你愿意帮助我么？”
“你要开这个头？”湖中仙女眯起了眼睛，她绝美的容颜上还是带着浅笑：“这个例子可不好开。”
“莱恩，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我和父亲都会在这点上支持你！”苏莉亚最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整个王国，一年不超过三个名额，授予那些特别优秀的农奴士兵，特别优秀的，如何？”莱恩终于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在自己的妻子和湖中仙女的面前：“想要调动农奴的积极性，总是要让他们有些期望，最后由女士你来把关。”
“嗯~”湖中仙女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才说道：“我的冠军，我们之间还需要分什么彼此么？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办吧，我会支持你的。”
见到湖中仙女松口了，莱恩心里一松。
贵族和农奴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必须打破。
这是让这个王国焕发生机的最重要的一步！
第三百五十三章，其实这样也不错
下午，吃完午饭之后，苏莉亚换下裙子和丝袜高跟鞋，换上了一身英姿飒爽的骑士衬衣长裤，同时穿上了帝皇送来的甲胄。
这是一件精工振金板甲，板甲按照女骑士的身材设计，量身定制，通体银色，上面也有少许金色和黑色的装饰，在苏莉亚的左肩上挂有莱恩的家族纹章，在肩甲和胸甲的下方都刻有和贴着许多金色的经文，当苏莉亚穿上这身板甲之后，一种炙热的能量和无上的伟力就将女骑士层层保护起来，她可以感受到这件板甲之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女骑士拿起里昂纳赛之剑，开始练习剑术，这是她十几年来形成的习惯，每天都至少花两三个小时锻炼。
女骑士的剑术强调的是劈砍和刺击，她的腕力相较于正常男性来说肯定相对稍弱，所以她的剑术就是使用技巧来弥补她力量的不足，同时苏莉亚放弃了使用盾牌也是这个原因。
莱恩和湖中仙女都没有打扰苏莉亚的练习，一人一神坐在高塔二层的窗户后面，看着苏莉亚练习，顺便也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
莱恩的实力太强，他的战技还有剑术都不适合和女骑士练习，莱恩的战技都是冲着把对方直接杀死去的，他和安格朗对练经常把附近打得一片狼藉，和苏莉亚对练还是算了，要是真的不小心把女骑士伤到了，他可要心疼很久。
“非常优秀，苏莉亚能够成为骑士大会的桂冠获得者，弗朗索瓦一定在她的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她的剑术是弗朗索瓦为她量身打造，而且她的天赋也非常惊人，尽管只有传奇初阶，但是她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更强一个级别。”湖中仙女坐在莱恩的身边，语气怪怪的：“我的冠军？很高兴吧，一朵这样美丽的花朵就这样被你采摘了。”
“是，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抬爱，莉莉丝。”莱恩盯着湖中仙女，心想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关于苏莉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也很喜欢她，她温柔，大方，体贴，是你的良配。”湖中仙女一眼就看出莱恩在担心什么，她摇着头：“我说话算话，她既然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妻子，你不用想太多。”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的女士？”莱恩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他一直担心湖中仙女会不会利用苏莉亚搞事，长时间相处之后，他已经多少有些了解湖中仙女有什么喜好。
“那个……我很喜欢那套白金的首饰……”湖中仙女偷偷地挽住了莱恩的胳膊：“你能不能……”
“那是父亲送给苏莉亚的。”莱恩额头上冒出了黑线，他立即挣脱开。
“可是你的那些都有一套……”湖中仙女继续挽着莱恩的胳膊，小声地埋怨道。
“那是父亲送给苏莉亚的，她可以决定送给谁，而不是我，我一直都非常尊重我的妻子。”莱恩接着吐槽道：“你如果实在想要，可以找苏莉亚要，我想她不会不送你。”
湖中仙女知道从莱恩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这才放弃了接下来的打算，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坐上了沙发椅，踢掉高跟鞋，将裹着黑色天鹅绒裤袜的美腿曲在长裙下面，只露出一双丝足，抱怨地说道：“这是我该得的，本来九套都应该是我的，我才要一套。”
如果是你，可能一套都没有，莱恩心里如是想到，没有说出口。
“你想要就找苏莉亚说啊，这些东西都是父亲的聘礼，所有权在苏莉亚那边，不在我这边。”莱恩放松身体靠在沙发椅上，为了避免湖中仙女穷追不舍，他只好转移话题：“泰格里斯阁下去君王林会晤奥莱恩和阿莱儿，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效果？聊胜于无吧。”湖中仙女挽着莱恩的胳膊，靠在莱恩的肩膀上，在自己神选冠军的脸上亲了一下，任由自己柔顺耀眼的金发从男人的肩膀上滑落：“数百年前，当时还不是凤凰王的芬努巴就抵达过艾索洛伦，和奥莱恩有过会晤，芬努巴极力主张埃斯莱和阿苏尔再次合并，至少也是开放贸易和交流，但是奥莱恩和阿莱儿始终拒绝，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这应该和猎神库诺斯有关。”
“猎神库诺斯？”
“猎神库诺斯是精灵神王之一，精灵一共有三位神王，分别是凤凰之主阿苏焉，血手之神凯恩和猎神库诺斯，阿苏焉是阿苏尔的神王，凯恩是杜鲁齐的神王，库诺斯是埃斯莱的神王，奥莱恩和阿莱儿都是库诺斯在凡间的化身，库诺斯和爱莎是夫妻，爱莎是我的母亲。”湖中仙女随口说道：“库诺斯理论上来说是我的父亲，但是我曾经和他一起分出了一部分神力祝福一位高等精灵王子，那就是影王阿里斯，我赐予阿里斯我的月之弓，库诺斯赐予了阿里斯强大的狩猎技艺和祝福。”
“库诺斯并不希望木精灵和高等精灵合并，他只想关起门来当他自己的神王，因此唯有爱莎的神选，高等精灵永恒女王‘璀璨之光’艾拉瑞丽和木精灵有最低程度的交流。”湖中仙女柔软的部位挤在莱恩的胳膊上轻轻地压迫、弹跳：“所以别对泰格里斯报以希望，能拉拢阿拉洛斯，再加上女先知丽弗就了不起了。”
“好吧。”
锻炼了一个小时之后，苏莉亚稍微掌握了里昂纳赛之剑的力量和她身上板甲的性能，女骑士尝试使用战技就立即释放出了非常强大的力量，还把湖中仙女种的草药不小心砍倒了不少，只得半路停下向湖中仙女请罪，湖中仙女微笑着宽恕了她。
等到了晚上，三个人的活动区域就转移到了书房，三个人一起玩了一会儿军棋，湖中仙女还对苏莉亚进行了婚育指导，教导苏莉亚如何才能和莱恩生出健康的小宝宝，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湖中仙女才脸带奇怪笑容地给莱恩和苏莉亚留出了空间，让这对新婚夫妻安寝。
新婚夫妇度蜜月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就这样连续过了好几天的时间，最让苏莉亚感到害羞的是，湖中仙女总是和她玩“接力比赛”，一般都是女骑士负责上半场，中场休息之后，湖中仙女就附体在女骑士的身上负责下半场。
苏莉亚本就是湖中仙女虔诚的信徒，尽管非常害羞而且总觉得很对不起莱恩，女骑士还是感到这一段时间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自己心爱的丈夫和崇敬的女神都陪在自己身边，这是双倍的快乐。
其实这样三个人在一起也不错，女骑士不止一次地偷偷想到。
可是女士愿意么？
…………
于此同时，旧世界，艾索洛伦森林。
“咚~咚~咚~咚~”一支高等精灵军队队列整齐，步履有声地在森林中前进。
高耸入云的远古巨树覆盖着整个天空，入目之处只有树荫和一片翠绿，鸟儿在森林中歌唱，驯鹿在林地之间穿梭，偶尔可以看到一汪清泉内的游鱼欢快地摆动着尾巴，一颗一颗巨大的引路石蕴含着浓郁的魔力，林间的道路很狭窄，而且几乎看不到远方，高等精灵军队只能在阿拉洛斯和丽弗的带领下缓缓前进。
“……泰格里斯阁下，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在这个地方，魔法之风发生了严重的偏移，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这片森林曾经让初代永恒女王无比青睐，而且会有许多精灵同胞再也不愿意离开。”荷斯魔剑士佐尔坦在至高大法师泰格里斯的身边说道：“可我还是觉得……不太习惯。”
泰格里斯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他在感受着魔法之风。
一般来说，大漩涡构建了魔网，在卡勒多-驯龙者建立大漩涡之前，世间所有的施法者都是直接使用混沌之风来施法，而在大漩涡建立之后，施法者们的魔法已经被削弱了，他们只能使用被大漩涡过滤和调和之后的魔法之风进行施法。
混沌恶魔被削弱了，它们难以轻易进入主物质世界，但是凡人的力量和魔法也被削弱了。
在艾索洛伦，泰格里斯却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魔法之风。
另一个魔网？森林自己构建的魔网？
这魔法之风更加纯粹，也更加充满着生命力，至高大法师稍一尝试接触，就立即明白了，木精灵根本就不依靠大漩涡魔网施法，他们靠的是从时代橡树自己建立的独立魔网来施法。
太独立了，这些同胞真的太独立了，至高大法师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狠狠一缩，他说服木精灵的把握又少了两分。
见泰格里斯不说话，荷斯魔剑士自讨没趣，他对泰格里斯的钦佩和敬仰使佐尔坦不太可能追问或者质疑至高大法师，魔剑士只得将注意力放在茂盛的森林之内。
这时，佐尔坦发现了异样。
越往森林里面走，展现在高等精灵面前的不是更加繁茂的深林和繁荣的木精灵聚居地，反而是枯黄的死树，寸早不生的原野和成片腐化的痕迹，大地在燃烧，森林精魄正在哭泣，阴雨绵绵之中，佐尔坦看到的只有凋零和死亡，荷斯魔剑士大惊失色，下意识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英勇者阿拉洛斯手握长枪，身后背着大弓，率领着少量木精灵林地守卫和林地骑兵为泰格里斯和他的军队带路，听见了佐尔坦的说话之后，阿拉洛斯简单地回答道：“这里是安米尔，凋零之地。”
“凋零之地？”泰格里斯也发现了这一异状。
“嗯，凋零之地，泰格里斯阁下，埃斯莱一共有十个领地，从温福特出发，我们必须经过凋零之地和星光熔炉才能抵达君王林。”阿拉洛斯悲伤地看着正在绝望中枯萎腐化的森林，他拔出羽箭，直接从一颗枯死的巨树上射下了一个正在蠕动的臃肿脓包。
这个脓包从巨树上落下，外面皱褶的表皮被弓箭穿透，喷出了黄色的浓浆，里面出现了一个似人似兽的怪物，它见到众人的身影，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全身长着毛和腐烂表皮的怪物就这样直接朝着一行人冲来。
“咻~”阿拉洛斯又补上一箭，闪烁着星火之力的箭矢正中怪物的喉咙，这只怪物哀嚎一身倒下，随即腐烂成一滩脓水。
“这是什么？”泰格里斯眉头紧锁。
“变异的野兽人，深受腐化的森林精魄感染下的产物。”阿拉洛斯痛苦地摇着头：“数百年前，野兽人圣域兽王‘影孽’魔古尔进攻艾索洛伦森林，并腐化了三大远古树人之一的柯迪乐，木精灵们奋力将魔古尔杀死在了安米尔领，但是魔古尔死去之后它污秽的血液和肮脏的灵魂几乎腐化了半个安米尔，昔日繁荣的安米尔如今只能在绝望中逐渐凋零，每一年，发疯的树精和枯死的树木都在增多，我们和野兽人的战争也永远在继续。”
更要命的事阿拉洛斯没说，那就是魔古尔可以无限复生。
“没有什么办法净化么？”泰格里斯深知混沌腐化的厉害，他蹲下，检查着土地受到严重腐化的痕迹：“一个大咒法或者祭礼仪式之类的？”
“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女先知丽弗同样悲伤：“阿莱儿王后寻找过很多办法，都没有用，魔古尔是受到邪神赐福的可怕存在，它留下的腐化极难清除，阿莱儿王后曾经在走投无路下计划吞噬魔古尔，和它合为一体来阻止腐化，幸好被众领主联合阻止了。”
“……那你们现在怎么办？”泰格里斯摇了摇头，精灵的灵魂对于混沌邪神来说是绝佳的美味，野兽人是混沌之子，它们受到混沌意志的驱使，他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满足黑暗众神的意愿。
高等精灵军队纷纷对这里严重的腐化和枯萎凋零感到不适，数百人的队伍加快了脚步。
“腐化蔓延，没有人可以幸免，因此每个埃斯莱的领地都派出自己的军队，我们几乎每年都要在这里清扫野兽人部落，无穷无尽的战争让我们感到痛苦，也是和时间的赛跑，如果我们无法持续地消灭野兽人带来的腐化和繁衍，那么终有一天，安米尔的腐化会扩散到整个艾索洛伦。”阿拉洛斯朝着泰格里斯说道：“至高大法师，请问……”
“嗯？”泰格里斯知道阿拉洛斯有话要说。
“请问莉莉丝她……有办法么？”阿拉洛斯两眼放光：“你能替埃斯莱向莉莉丝转达求助和邀请她来君王林作客的请求么？我们会扫榻相迎。”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库诺斯的化身王后阿莱儿都没有太多办法。”泰格里斯不想继续这个问题，至高大法师示意队伍继续前进：“我觉得莉莉丝或许也没有办法，你们应该求助于凤凰之主（阿苏焉）或者爱莎。”
“哦，哦，好吧，我想也是。”阿拉洛斯见到泰格里斯不愿意松口，很是有些失望，自从那天见了莉莉丝之后，阿拉洛斯到现在还魂不守舍，念念不忘。
又走了一会儿，地面传来震动声，一阵接一阵的嚎叫声此起彼伏，邪恶的呼唤响彻森林内部，充满着污秽的号角声在安米尔响起。
“是野兽人！野兽人战帮！”女先知丽弗第一个感受到了预警，她疾声大呼：“准备作战！埃斯莱的士兵们！”
“准备作战！阿苏尔！”
第三百五十四章，林地遭遇战
PS：感谢书友“二百斤的橘猫”“仑株多吉”“源力使者奥斯汀”的万赏，非常感谢！
大约一公里外，一个野兽人战帮正在快速靠近，这只野兽人战帮由数队佩盾劣角兽、几队角兽群和两队大角兽带领，两翼是大群的混沌战犬和混沌剃刀兽。
“邪恶的野兽人出现了！埃斯莱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保卫我们的森林而战！”阿拉洛斯骑在木精灵战马上，大声地号令着木精灵军队：“准备迎战野兽人！林地守卫在前！永恒守卫在后！林地骑兵跟我来！”
“是！”木精灵的军队迅速列阵：“为了艾索洛伦，为了奥莱恩和阿莱儿！”
“阿苏尔！”泰格里斯也开始下命令。
训练有素的高等精灵军队就像流水一样迅速列阵，由泰格里斯带来的洛瑟恩海卫和长矛兵居前，弓箭手居后，泰格里斯不屑地看着朝着他们迅速冲来的野兽人战帮，抬手就准备释放火雨流星。
“不，泰格里斯阁下！请不要在森林里面释放破坏性的法术！”女先知丽弗马上感觉到了泰格里斯想要做什么，她连忙劝阻道：“森林是我们的家！”
“……”泰格里斯脸色微变，他的那双死鱼眼瞪了丽弗一下，至高大法师立即从自己浩如烟海的魔法知识中选了一种不会伤害到森林的魔法。
高等魔法，荣耀之手！
上古战士们的精魄在至高大法师的呼唤下来到精灵们的身边，保护和强化着他们的战斗力。
女先知丽弗也吟唱好了生命系魔法，荆棘护盾，木精灵的永恒守卫们受到了荆棘护盾的保护，他们已经结成了紧密的盾墙，准备迎击敌人。
随着第一头劣角兽进入射程之内，精灵们展现了他们强大的弓箭技术，飞蝗般的箭矢如狂风暴雨，朝着正在冲锋的野兽人部落释放而出，给野兽人巨大的杀伤，此时此刻，洛瑟恩海卫，高等精灵弓箭手和林地守卫们同时开弓，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将野兽人的队伍覆盖，眨眼间成片的劣角兽和角兽中箭倒地。
第一波野兽人在靠近之前全部倒毙，没有任何一支野兽人靠近精灵组成的盾墙。
但是这个野兽人战帮的规模不小，第一波后面还有第二波，第三波，这些野兽人不再是第一波的那些杂碎，它们大多佩盾，还有手持巨斧的大角兽们正顶着茂密的箭雨朝着精灵们冲来。
“杀死……尖耳朵！杀死……所有人！”
“群鸦盛宴！”泰格里斯立即吟唱好了第二个法术，至高大法师召唤出数量惊人的黑色乌鸦，这些乌鸦冲入野兽人战群中，极大的延缓了它们的前进速度，但是角兽和大角兽们皮糙肉厚，也很难被乌鸦有效地杀伤。
“唔！”“铛~”
眼见着野兽人靠近了，林地守卫们迅速退到永恒守卫的背后，洛瑟恩海卫们也举起长枪。
第一头角兽撞在盾墙之上，几个高等精灵长矛兵被它撞得连连后退，长矛直指，这头角兽被三根长矛直接刺了个对穿。
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黑色的、棕色的潮水就像巨浪拍打在海岸的悬崖一般，数百野兽人撞在精灵联军的盾墙之上，血肉飞溅。
野兽人的猛攻看似惊心动魄，实则没有什么效果，精灵们结成的盾墙确实在野兽人猛烈的冲击下有所动摇，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无论是高等精灵还是木精灵，他们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就算是新兵也都至少接受十年以上的军事训练了，面对这种普通的野兽人战帮，精灵们根本就不会感到害怕。
林地骑兵在森林之中自如地穿梭，这些骑兵有的骑马，有的骑鹿，不过这都不妨碍坐骑的灵活机动能力，即使是茂密的森林间，这些骑兵也能全速移动，在阿拉洛斯的率领下，林地骑兵机警地绕到侧面，从侧面使用弓箭通过骑射杀伤敌人。
“人马兽！”阿拉洛斯立即发现狡诈的野兽人居然和他打着同样的主意，一只人马兽群同样试图从侧面绕袭精灵联军的背后。
“射击！”几十个林地骑兵一起射击，箭矢呼啸而过，人马兽群连续倒下，阿拉洛斯的反曲弓连续射中三头人马兽的眼睛，然后他取下背后的长枪，一枪将迎面而来的人马兽刺了一个对穿：“嘿！该死的杂碎！尝尝这个！”
侧面战场是林地骑兵和人马兽群的战斗，而在正面战场上，精灵们的盾墙牢牢地拦住了野兽人的猛攻，野兽人无法正面突破盾墙，战场上开始进入焦灼之势。
时光扭曲！泰格里斯吟唱好了第三个法术。
该分胜负了！
“为了荷斯！为了凤凰王庭！为了奥苏安！”
嘹亮的号角声从高等精灵军阵后面响起，这声音代表着无上的智慧和力量，第一名衣着华丽，身穿半身板甲和甲胄裙的荷斯剑圣踩着同胞的肩膀，从结实的盾墙之后跃出，他头戴高顶羽翼尖盔，大段红缨在艾索洛伦的森林中飘荡。
跨过同胞的肩膀，这名荷斯剑圣跳进了野兽人之中，他身姿华丽地原体旋转，手中的巨剑撕开了野兽人那脆弱的表皮，痛饮着它们污秽的血液，强壮的大角兽眨眼之间就身首分离。
这还没完，一排一排的荷斯剑圣从盾墙后面高高跃起，带着自己的骄傲加入战场，每一把优美的剑刃的长度都与其主人的身高相等，这些巨剑与他们的主人之间的平衡是那么的完美，他们战斗的身姿就像轻盈的羽毛挥舞，但是他们的威力却如海啸一样强大。
剑刃挥舞，野兽人就像破布一样被一团接一团撕碎，没有任何野兽人可以对抗荷斯剑圣之威。
野兽人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敌人，在荷斯剑圣的猛攻下，野兽人立即显出败相，它们士气低落，许多角兽和劣角兽都开始动摇。
“战斗！阿苏尔！为了莉莉丝！”泰格里斯又吟唱好了第四个法术，清澈的音乐在精灵联军的脑海中奏响，他们的动作变得更加迅捷，每个高等精灵都可以轻松躲开野兽人的进攻，他们的武器上有天堂之风的力量加持。
“前进！”荷斯魔剑士佐尔坦怒喝一声。
“是！阿苏尔，前进！”长矛兵们拔起了立在地上的盾牌，结成紧密的枪阵，每一只长矛之间的距离偏差不超过一厘米，在冲锋的路上，没有一个长矛兵的步伐和同胞有异，他们整齐的冲锋迅速而有力地支援了正在猛烈杀伤野兽人的荷斯剑圣们，锋利的抢尖刺穿了野兽人最后的顽抗，眼见着损失惨重，野兽人的兽王怒喝一声，然后率领着损失过半的野兽人战帮仓皇逃窜。
泰格里斯下意识地想要释放火球术将兽王击杀，不过至高大法师随即想起了丽弗的劝说，他只得释放了一个没有太强伤害性的法术：“阿明托克之网！”
野兽人兽王被光网迅速束缚住，终于打败人马兽群的阿拉洛斯一马当先，使用自己金光闪闪的精钢长矛将兽王穿颅而过，当场击毙。
一场遭遇战结束了，战争的结果是精灵军队全胜，只阵亡了几个精灵长矛兵，受伤二十多人。
“你的动作有点慢，阿拉洛斯。”泰格里斯不打算追赶野兽人，他这次来到旧世界没有带骑兵，精灵的步伐速度是跟不上野兽人的，阿拉洛斯的林地骑兵只有几十骑，数量也太少，泰格里斯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追赶，他朝着骑着精灵战马返回军阵中的阿拉洛斯说道。
阿拉洛斯的脸色涨得通红，泰格里斯可是莉莉丝女神的第一神选，天知道莉莉丝是不是正在注视着这场战斗？
“人马兽群的数量比想象得多，我多花了一些功夫。”阿拉洛斯下意识地辩解道，他骑马来到泰格里斯身前，将野兽人兽王的头颅扔在地上：“总之，这畜生死了，野兽人在安米尔的活动正在变得频繁，可是森林却在衰落。”
“……带路吧，我们还是尽快赶到君王林。”泰格里斯没有多说，他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探讨，他只是示意众人加快速度：“我们要赶快，否则可能见不到奥莱恩陛下和阿莱儿王后了。”
女先知丽弗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是深秋，距离冬天已经很近了，每到冬季，奥莱恩和阿莱儿都会走入火堆中化为灰烬。
阿拉洛斯还在关注于莉莉丝是否在注视这场战斗，回忆着自己的表现是否足够让女神瞩目，阿莱儿王后的神选冠军神情很快变得沮丧，他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够好，要是能够在荷斯剑圣出动之前就完成包抄，斩杀兽王就好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让莉莉丝刮目相看！
木精灵的英雄如是想到。
这只军队继续朝着艾索洛伦的深林前进。
“泰格里斯阁下，不知道凤凰王芬努巴陛下近来可好？他数百年前访问艾索洛伦森林的时候我还记忆犹新。”女先知丽弗见到气氛尴尬，高等精灵们因为逆转了战局而洋洋得意，鼻孔朝天，说话声音都大了三分，木精灵们忿忿不平，行走间颇有怨言，丽弗只得挑起话题。
“芬努巴陛下？”泰格里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感情：“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
“芬努巴啊，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很有趣，也很无聊。”
深夜，格拉摩根伯爵领的湖中仙女高塔，宽广主卧室内的樱桃木四角大床上，湖中仙女对着莱恩说道。
卧室内非常安静，只有壁炉的柴火燃烧的声音，鹅黄色光芒的落地魔法灯正在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美丽的女神穿着一条深蓝雪木纹褶皱珠光丝绸长裙，她想要的一整套白金首饰已经穿戴于身，包括项链、戒指、耳坠、手链和脚链五件套，心满意足的湖中仙女慵懒地靠在莱恩的肩膀上，她伸手把玩着苏莉亚的头发，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想要知道芬努巴的事？”
苏莉亚在莱恩的怀中熟睡，女骑士脸色潮红，头发凌乱，呼吸平稳，莱恩爱怜地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光洁的脊背，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同时还不满地将湖中仙女玩弄着女骑士金色长卷发的小手打开：“莉莉丝，你小声一点，别吵醒了苏莉亚，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真是的~我的冠军，你真是偏心。”湖中仙女白了自己的神选冠军一眼，放开了苏莉亚的长发。
莱恩本来是很不同意湖中仙女打扰他和苏莉亚一起休息的时间，可是苏莉亚却同意湖中仙女这样做，莱恩也不好反对，今天白天的时候湖中仙女取来了高等精灵的好几本剑术书，让苏莉亚学习，女骑士难得有机会接触高深的剑术，整整练习了大半天，晚上和莱恩亲热了一次之后就倦极而眠了，湖中仙女趁机溜了进来，说要和莱恩聊聊天，堂而皇之地躺到床铺上来靠在一起。
“很有趣，又很无聊？芬努巴是精神分裂么？”莱恩来了兴趣。
“芬努巴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他出生到成为凤凰王，这个经历可以说是非常有趣，芬努巴出生于高等精灵的首都洛瑟恩，早年作为上一任凤凰王贝欧-海瑟的使者和航海家，几乎游历了整个世界，尤其是旧世界。”湖中仙女俏声说道：“这一段时间芬努巴的经历是最有趣的，他和旧世界的所有秩序势力的接触可以写成好几本精灵史诗，他在外交上的努力让高等精灵重新认识了旧世界，否则布列塔尼亚建立五百年了，高等精灵居然不知道旧世界除了帝国以外还有第二个人类国度。”
“嗯嗯嗯~”莱恩对高精的历史还是很感兴趣的：“那确实很有趣。”
“经过芬努巴一系列外交努力之后，高等精灵重新和旧世界的所有秩序势力建立了外交关系，由于他巨大的外交成果和崇高的威望，他被贝欧-海瑟指定为下一任凤凰王，在贝欧-海瑟约550年的统治结束之后，芬努巴加冕凤凰王，称号为‘航海王’。”
“不过芬努巴有趣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位著名的航海家自从成为凤凰王之后，几乎再也不离开凤凰王庭一步，军政大权交给了泰瑞昂和泰格里斯，祭祀大权交给了永恒女王艾拉瑞丽，防务交给白狮队长柯希尔，他本人除了接受阿苏尔贵族们的陈情以外很少露面。”湖中仙女挽着莱恩的胳膊，笑着问道：“我的冠军，猜猜这是为什么？”
“因为芬努巴和永恒女王艾拉瑞丽关系不好？两个人只是表面夫妻，所有人都知道艾拉瑞丽真正的伴侣是战争领主泰瑞昂王子？”莱恩尝试着回答。
“不对……应该说不完全对，这件事确实对芬努巴有影响，不过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
第三百五十五章，君王林
“因为什么？”莱恩对高等精灵的历史一向感兴趣，因为高等精灵的力量强大，是真的强大，秩序势力中，除了古圣的仆人们实力不明以外，高等精灵的实力最强，这个种族的底蕴不是别的种族可以比拟的，就像泰格里斯带来的一队荷斯剑圣，不到一百人，全都是传奇阶强者。
而据湖中仙女所说，荷斯剑圣有近千人。
除此之外，阿瓦隆庭院内的永恒女王侍女，卡勒多的龙王子都有千人规模，阿苏焉圣殿中的凤凰守卫也有数百。
这些军队全是成建制的传奇强者，其中圣域的都有不少。
布列塔尼亚依靠着圣杯骑士团就威震整个旧世界，大约三百名成建制的全传奇圣杯骑士已经让隔壁帝国流口水了，高等精灵的实力实在是惊人。
莱恩很感兴趣，是什么让凤凰王芬努巴从一个环游世界的航海家变成了足不出户的凤凰王？要知道高等精灵凤凰王可是经常亲征的，反而是永恒女王一般足不出户。
这届凤凰王和永恒女王倒过来了，“璀璨之光”艾拉瑞丽有时还会和泰瑞昂一起出征呢。
“因为……我前面跟你说过了，芬努巴是个优秀的外交家和政治家，但是不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或者法师，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湖中仙女抬起头，看着莱恩的侧脸，轻声说道：“芬努巴的实力，甚至还不如苏莉亚强大。”
“实力不行？”莱恩更加奇怪：“没人保护他么？”
“黑暗精灵，是黑暗精灵，巫王马勒基斯和巫后莫拉斯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如何暗杀凤凰王。”湖中仙女轻抚着莱恩的胸膛，温声说道：“芬努巴的实力不足以保证自己能在黑暗精灵一波接一波的暗杀中安然无恙，因此他总是躲在凤凰王庭中，那里有荷斯白塔的大法师们构筑的强大保护法阵和大群白狮守卫的保护，黑暗精灵的刺客和召唤物无法在法阵生效时潜入凤凰王庭，芬努巴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也难怪芬努巴会将军权完全交给泰瑞昂和泰格里斯。”莱恩明白芬努巴的为难之处了。
这位凤凰王的军事能力和个人武勇都不行，成为凤凰王之后，他只能这么做。
否则，他的统治就将不稳。
“莱恩，变得更强，你的个人实力非常重要，在终焉之刻到来之前，做好准备。”湖中仙女靠在莱恩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道：“你和我的结局如何，要看我们的实力有多强，如果无法熬过终焉之刻，那么一切伟大的蓝图都是空谈。”
莱恩点头，实力才是一切之本。
“这几天你会觉得不舒服么？我一直待在这里？掺和你和苏莉亚的蜜月？”说完了这些，湖中仙女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想知道的方面。
“我毕竟是个男人，我本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至于苏莉亚，我看她好像也没有意见。”莱恩苦笑着摇头，女神这明显是在试探。
苏莉亚都能接受而且对这种日子甘之如饴，莱恩有什么能力反对么？
“那看来这段日子还要继续~你和苏莉亚的蜜月还有两周。”湖中仙女得到了满意地答案，女神笑靥如花：“今晚的月色真美，我本来安排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赏月，我这里有阿苏尔的精灵水果花茶，对度蜜月的新人有好处。”
“我们可以明天这么做。”
“那就这么约定了。”湖中仙女附身在莱恩耳边说道：“你啊，真是，喜欢看就直说，这段时间我都穿给你看。”
“呃~好的。”
湖中仙女在莱恩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这是我和你、还有苏莉亚三个人的幸福。”
…………
艾索洛伦，君王林。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泰格里斯终于如愿地在奥莱恩和阿莱儿走入火堆化为灰烬前赶到了君王林。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在这里，时代橡树的根须密布，每一寸土地都被巨大的根须环绕，林间的泉水和动植物都在欢唱，一颗颗苍天巨树把天空完全遮蔽，几乎看不见道路，地上布满了滑腻腻的青苔，高等精灵踩在这种地面上会溅起不少汁水，很多高等精灵感到一阵阵恶心。
入眼之处，除了森林就是森林，层层叠叠的巨大枝干和苍翠的深绿色覆盖了泰格里斯的所有视线，在这里，八人合抱的巨树到处都是，深邃到几乎看不见尽头，木精灵的族群在林间穿梭，嬉戏，
光线非常地昏暗，只有引路石和森林精魄的微弱光芒让深林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一行人打起了火把，沿着一条巨大的根须朝着君王林内部前进。
深吸一口气，深寒的湿气透入骨髓，高等精灵们一边享受着魔法之风的浓郁，一边感受着自己至亲们的生活。
泰格里斯一言不发，他的内心在思考，自己的这些同胞们是如此地顽固，以致于凤凰王的命令都无法让这些同胞返回奥苏安，艾索洛伦森林果然有特别之处，这里由于时代橡树的原因，整座森林长时间地沐浴在魔法之风的吹拂下，一草一木都带上了魔法的力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在长须战争结束之后，高等精灵之中分裂出了黑暗精灵，陷入了绝望的内战中，当时的凤凰王卡拉迪欧命令旧世界和新世界所有的高等精灵殖民者都必须返回奥苏安对抗黑暗精灵的反攻，可是埃斯莱们断然拒绝了卡拉迪欧的命令，从这个时候开始，再到芬努巴访问艾索洛伦之间的数千年时间，整个木精灵不仅和高等精灵断交，而且还将所有的外来者都当成敌人，曾经有一段时间，木精灵只存在与人类的神话传说和戏曲之中。
木精灵放弃了农牧，脱下华美的衣衫，披上藤草，只进行渔猎和采集，沉迷于这种和森林和睦共处，自给自足的生活。
一直到布列塔尼亚立国之后，骑士王国希望开疆拓土，这才和木精灵打上了交道，在第二任骑士王“鲁莽者”刘易斯继位之后，布列塔尼亚就和木精灵签订了守望相助和互不侵犯的合约，也只有布列塔尼亚人确切地知道木精灵的存在并可以交流。
“埃斯莱现在的贸易伙伴有谁？”泰格里斯对着自己前面的阿拉洛斯问道。
“只有莱恩伯爵。”阿拉洛斯摇头：“埃斯莱只需要一个贸易伙伴，莱恩伯爵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这就足够了，我们历来只找一个布列塔尼亚的大贵族贸易。”
“嗯，莱恩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泰格里斯接着说道：“而且他会很长寿……”
“莱恩伯爵会很长寿？这是泰格里斯阁下的直觉么？”女先知丽弗赶紧接话，相对于喜好在行进中谈话和闲聊的埃斯莱来说，高等精灵这一路上很少发言让他们非常难受。
“他会比很多精灵都要长寿。”泰格里斯接着说了一句，然后就闭上了嘴巴，留下空白让木精灵们自行领会。
高等精灵和黑暗精灵的正常寿命都差不多在八百到一千年左右，其中特别强大的强者可以将寿命多延伸上千年，但是终有亡故的一天，而木精灵们由于他们强调和自然和睦共处，和森林共生的生活理念，木精灵往往可以活两三千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很庆幸会有一个长寿的贸易伙伴了，上一个贸易伙伴才活了一百六十岁就死了，真是个不走运的家伙。”丽弗接过话题：“是么？阿拉洛斯？”
“啊？嗯，是的，莱恩伯爵说话算话，他开出的价格公道实惠，而且很懂得尊重我们的隐私，是个不错的贸易伙伴。”阿拉洛斯正在寻思着怎么让莉莉丝重视自己，听见丽弗的话之后愣了一下，这才赶紧补充道：“森林里面的矿脉早在数千年前就开采干净，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木材和粮食。”
“木材……”荷斯魔剑士佐尔坦看着森林之内的无数参天巨木，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这是我们和树精们的约定，埃斯莱们通过树歌和森林精魄交流。”丽弗解释道：“在艾索洛伦，每一颗树都有自己独立的灵魂，树王杜尔苏曾经教导我们如何在不伤害树木的情况下塑造树木和收集少许木材，不过我们的弓箭需要大量的木材，莱恩阁下处我们可以进口到大量的矮人武器装备和硬木木材、矿石、粮食，我们互相需要。”
“有互相需要就好，你们的货物在旧世界是无可比拟地畅销，我担心会有一些贪婪的闯入者，比如一些猴子，他们打着贸易的旗号，为了利润而来。”佐尔坦补充说道。
高等精灵们可以从莱恩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非常舒服的气息，尤其是精通魔法之风的荷斯剑圣和魔剑士们，他们自动地将莱恩划离人类的范畴，当成了和自己的同等存在。
“我们先后消灭了五波打着贸易旗号而来的商队了，每次我们都会放一个活人回去，警告他们不要靠近埃斯莱的森林！”阿拉洛斯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鄙夷：“埃斯莱不相信人类的承诺，只有埃斯莱主动要求贸易，没有被动接受。”
“阿苏尔也会和莱恩-马卡多贸易，我们已经和博德里克公爵、弗朗索瓦公爵和莱恩签订了贸易合同，以后阿苏尔的远洋商队会在波尔德罗的曼南恩干船坞停泊，出售货物，你们如果想要高等精灵的货物，可以通过莱恩的领地作为中转人。”泰格里斯想起了什么，他接着说道。
“我们会的。”
话又聊死了，所幸，君王林已经就在眼前。
森林之王奥莱恩和森林王后阿莱儿率领着大群狂野骑兵、荆棘姐妹还有成群的木精灵军队已经在君王林的国王庭院内等待着泰格里斯和高等精灵同胞的到来。
森林之王奥莱恩是一个有三米多高的巨汉，他的头上长着两根巨大的鹿角，容貌粗矿，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也只包着简单的布料，他腰悬“狂野狩猎号角”，手持“库诺斯之矛”，身披“爱莎披风”，背着“鹰隼之爪”大弓，在数百狂野骑兵的和永恒守卫的簇拥下傲然而立。
猎神库诺斯的灵魂充满着奥莱恩的身躯，他就是库诺斯在凡世行走的化身。
森林王后阿莱儿五官瘦削而且尖细，为标准的美丽木精灵相貌，她有正常木精灵的两倍身高，两条眉毛是飞蛾的触须，延伸出数十厘米，阿莱儿身穿一件木精灵绸缎长裙，身后有着一双巨大的蝴蝶翅膀，在空中飞舞，她身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法师之一，使用“无毛榆法杖”释放者来自母神爱莎的力量，阿莱儿能操纵庞大的自然力量按照她的意愿行动，她能命令森林的树木生长，草木从地上冒出。阿莱儿在这片魔法森林利用这种能力延缓和误导入侵者，或着引诱他们走向灭亡之路。
泰格里斯对阿莱儿的了解仅限于数百年前，奥莱恩曾经在阿莱儿的命令下通过世界之树的根须远征纳伽罗斯，将巫王马勒基斯打得满地找牙，但是最后巫后莫拉斯以教会阿莱儿黑暗魔法为条件使木精灵退兵。
巫后莫拉斯的黑暗魔法放大了阿莱儿灵魂中的邪恶面，使阿莱儿陷入极度地疯狂之中，最后是三大远古树人之一的阿丹胡出现，牺牲了自己治愈阿莱儿，这才让阿莱儿恢复平静。
柯迪乐腐化，阿丹胡牺牲，现在三大远古树人只剩下了杜尔苏，这不得不说是令人极度悲伤的事。
现在，出现在泰格里斯面前的森林之王夫妇精神状态和实力都很萎靡，因为它们的存在已经和艾索洛伦链接在一起，盛夏之时他们的实力如同真神一般强大，一旦到了冬季，他们的实力也会如枯萎凋零的树木一样衰落。
“泰格里斯，高等精灵萨夫睿荷斯白塔魔导师议会至高大法师，在此代表凤凰王庭和奥苏安的所有精灵，向森林之王奥莱恩陛下和王后阿莱儿陛下带来了来自芬努巴陛下的问候。”泰格里斯拄着法杖，低下头，向森林之王夫妇表示尊重。
泰格里斯并没有等来他想要的答案。
“不，欢，迎！”
“阿苏尔来到埃斯莱的领地想要得到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骑士晋升令（第二更！）
PS：这里吐槽一下，最近不少章节很多人喜欢刷色孽梗，可是他们对色孽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色孽的教义是追求精神刺激去放纵一切念头来获得足够的精神享受，并不是很多人认为的色孽=X欲，这样理解是很肤浅的，也显得很无聊。
湖中仙女神选冠军，格拉摩根伯爵莱恩-马卡多的大婚典礼才刚刚过去两周，整个王国的国民还未从这次的世纪婚礼的喜庆气氛中脱离出来，两周之内，下至王国最偏远村庄的农奴，上至库罗纳的骑士王王宫，到处都在讨论着莱恩的大婚。
这一阵热度还未过去，从湖中仙女大教堂中又传出来一则神谕，彻底震动了整个布列塔尼亚王国，圣杯骑士们三五成群，举着金色鸢尾花军旗，将湖中仙女的神谕带给了凡人。
“女士神谕，黑暗侵袭，北方蛮夷鹰视狼顾，穷凶极恶，东方绿皮肆虐无度，其罪万诛，不死亡灵腐化大地，窃据国土，四敌环绕，为救万民于水火，御敌于国门之外，特旨允许布列塔尼亚诸公爵选拔义勇虔诚坚定之民，授予骑士头衔。”
——湖神女巫莫吉安娜
这一条湖中仙女的神谕好似热锅滚油，彻底点燃了整个王国，从农奴、自由民再到骑士和有爵位在身的大贵族中间引爆了一场巨大的轰动，夜幕下，无数农奴们聚集在一起，疯狂地讨论着居然有农奴可以晋升骑士？这简直就是奇迹！
许多农奴痛哭流涕，他们没想到女士居然如此关注他们这些低贱之人，居然会愿意特旨允许低贱的自己晋升骑士之列，人们在下工之后聚集在破烂的酒馆里面，喝着廉价和发酸的大麦酒，吃着烤面包，大声地讨论着有哪些人有机会晋升成为骑士老爷，尤其是军士和游骑兵们，他们作为和骑士老爷相处时间最长的职业士兵和低级军官，成了香饽饽，每天他们所到之处都被农奴簇拥，所有人都在询问，要如何成为骑士？我还有机会么？
面对湖中仙女的神谕，布列塔尼亚的大贵族们一反常态地有些沉默，即使有些贵族反对也只是做做姿态，更多的还是不发表意见，当听到一年的名额仅有三个的时候，很多大贵族，尤其是那些保守的公爵们只是向莫吉安娜表示，也许一年一到两个比较合理。
诸公爵没有激烈反对的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年初北方的混沌入侵使得王国北方损失惨重，许多公国甚至出现了无法满编骑士的情况，农奴步兵团和军士、游骑兵也严重缺编。
莱恩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时机让湖中仙女抛出这个神谕，大贵族们都不会强烈反对，因为聪明的大贵族们都知道，这个神谕非常有利于他们补员和激励农奴的积极性，每年三个名额对于动摇贵族统治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女神的神谕是从格拉摩根伯爵领内传出的，因此，就数这个地方的讨论最热闹。
时间进入初冬，伯爵领开始被冰雪笼罩，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稍早几天，当太阳的光芒被乌云笼罩，当冬小麦被白雪覆盖，当树木枯萎，光秃秃的枝丫无力地伸向天空，当村庄陷入萧条和寂静中，当夜晚人们总是要裹紧衣服蜷缩在火堆旁烤火时，就连农奴们都会知道，冬天到了。
吉恩城镇之类比别处有更多的生机，即使在隆冬季节也可以见到不少居民在街道上行走，被石板铺好夯实的街道，行人来来往往，但是大多行色匆匆，因为没人愿意在这该死的天气下长时间待在外面。
街上有很多小商小贩在叫卖，他们全部被严格限制在街边店铺前的一点点位置，不允许占用行人的过道，但是这些小商贩们总是能奸诈地悄悄往路中间挤过去，兜售着自己的小商品，一旦有巡逻的队伍经过，他们又迅速退回到“安全线”之后，商贩们每天和守卫们的“斗法”已经成了城镇中的惯例，居民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城镇中最大的商品采购和贸易中心是位于伯爵城堡不远的“奥利弗商会”，来自帝国的商人奥利弗主持出售多种商品，每天来此贸易的各处商人络绎不绝。
下午五点，落日的余晖在甲骨文山脉后缓缓落下，又是一天的白天结束了，来自里昂纳赛公国的逃奴雷蒙身穿着一身价值不低的皮革衣服，尤其是外面裹着的舒适熊皮大衣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这位长戟营的正规长戟士兵独自一人在街道中穿梭，他棕色的头发上落了不少雪花。
这位来自里昂纳赛的逃奴现在已经是长戟营的正式士兵了，他今天刚刚经历了非常辛苦的训练，这比他在里昂纳赛时给骑士老爷服劳役还要辛苦。
但是在这里的待遇也好得多，至少饭是吃饱的，中午的时候他还品尝到了一碗浓浓的玉米肉汤，肉汤人人有份，汤里一人一根大骨头，雷蒙将骨头上的肉全部啃了个干干净净，在骨头表面舔了一遍，还吸干了骨髓。
呼出一口寒气，年轻的长戟兵怀里揣着几个银币，他犹豫了一会儿，放弃朝着闹市走去，而是移步城镇内人少的地区。
现在，吉恩镇地价最贵的就是距离伯爵城堡不远的市中心——冠军大道，那里盖满了密密麻麻的建筑，很多建筑被出租给商人和贵族们，还有就是不少游侠骑士也在那里安家，那里的房屋全部都是石头瓦片建成，橡木结构，又漂亮又结实，是许多骑士和商人们趋之若鹜的地方，很多军士也梦想在那里买房。
距离市中心越远，房屋也就越新和越朴素，木头结构的房屋依然不少，不过据说很快就要继续扩建了，这座城镇已经扩建了两次，但是依然人满为患，扩建第三次的传言不绝于耳，也许过年之后就要开工。
走过了几个街道之后，雷蒙发现自己身处一排双层房屋的街道之中，这种街道一向是半居住半商业化的代表，路边行人很少，不少房屋房门紧闭，只有房内的火光和烟囱的黑烟说明这里住着人。
如果是这种街道的话……雷蒙看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栋房子，这栋房子前面使用绞索挂着一个木制招牌，招牌上画着一头难看的像狗像熊的漫画，幸好底下有字。
“狗熊酒吧”。
在吉恩镇内，每个街道上几乎都会有酒吧，这种酒吧身兼旅店、饭店和零售店三种功能，这间狗熊酒吧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时不时传出人类的讲话声，酒吧的大门半掩着，也许店主痛苦于是打开店门让寒风吹入还是关上店门拒绝客人，最后不得不选择了这样一种半遮半掩的方式，欲拒还迎。
雷蒙不在乎，这里有啤酒和烤肉，这就足够了。
“咚~”大门被轻轻推开，雷蒙走进了酒吧之内。
木头地上铺着厚厚的秸秆，动物油脂制成的蜡烛照亮着昏暗的酒吧内部，长长的吧台上有些油腻，至少一位侍者正使用着抹布用力地擦洗着吧台桌面，吧台的后面，一位老板娘正在倒酒，两排柜子上摆满了各种酒类，从最差劲的布列塔尼亚麦酒到帝国黑啤酒、基斯勒夫伏特加、蜂蜜酒和威士忌，来自温福特的劣质葡萄酒也占据了一个角落——众所周知，莱恩伯爵的妻子苏莉亚夫人就是温福特公爵的嫡女，这个公国除了盛产优质葡萄酒以外也盛产劣质葡萄酒。
优质葡萄酒由贵族老爷饮用，劣质葡萄酒由下等平民饮用，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酒吧之内，长长的吧台上坐满了酒客，只剩下一两个位置，旁边有两条木桌，也坐了不少人，当雷蒙推开大门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们大多都是身穿黑色或者棕色斗篷，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的熊皮大衣和年轻的容貌和年轻的脸似乎和这个酒吧格格不入，但是就像雷蒙坚信的一样，这都不会阻碍他在这里畅饮一番。
“是伯爵的士兵！”
“他是我们的伯爵的长戟兵！”
“我听说过他们，这些长戟营的士兵都是好汉，他们曾经在里昂纳赛之战中正面对抗北方蛮族的混沌神选勇士！”
“好汉子！我达夫敬你一杯！”
酒吧内的酒客和酒鬼们很快就从雷蒙身上的徽章和军服上辨认出了他的身份，在格拉摩根伯爵领，伯爵的士兵总是受到尊敬和热捧，每个农奴都渴望家里出一个军士或者游骑兵，让全家人获得自由民身份。
这就是雷蒙的自信，他对自己身份的自信，这种自信感让他迷醉，那是他原来在里昂纳赛当农奴时无法感受到的尊重。
“欢迎，伯爵的长戟兵先生，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老板娘本来低头倒酒和忙着点自己罐子里的硬币，见到雷蒙径直朝着吧台走来，老板娘连忙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啤酒。”雷蒙在吧台前找了个凳子坐下，直接了当地说道。
“本地的麦酒还是别的什么？”老板娘似乎在试探着他。
“帝国黑啤。”雷蒙当然知道本地的麦酒是些什么玩意，那是不思进取，整天混日子的落魄农奴喝的，不是他喝的，他可是伯爵的士兵。
“一杯、一小桶？”老板娘知道这是个识货的，她接着说道。
“一小桶。”雷蒙将目光盯着放在橱柜中的啤酒桶，这种啤酒桶也许储存着七八升的啤酒，他不知道里面掺了多少水，但是应该不会太多——如果一家酒吧掺水太严重，不会有这么多客人。
“嗯哼？”老板娘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长得还行，她摊开双手。
雷蒙递上了一枚银币。
这枚银币瞬间消失在了老板娘的衣袖里，老板娘点了二十枚铜币找给他，然后取出一个硕大的木头啤酒杯，接了满满一大杯的深褐色液体，然后放在雷蒙的面前：“还要什么么？先生？”
“先这样吧。”雷蒙接过啤酒杯，这种巨大的啤酒杯就是所谓的“一小桶”，差不多六百五十毫升，如果是“一杯”啤酒，那就是一个马克杯，大约一百五十到两百毫升。
来自帝国的黑啤酒泛着浓浓的香气，啤酒表面泛着泡沫，一口下去十分舒适，至少比本地那种发酸的大麦酒强多了。
一口下去，一大杯就喝掉了三分之一，雷蒙正想说什么，房门打开了，风雪卷入屋内，雷蒙皱着眉头，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身穿绿色军士斗篷，锁子甲和华丽罩袍，身后背着大弓的身影在酒吧门口出现。
“哦，您好，贝特朗先生！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小店里来了？”
“先来一杯帝国黑啤，玛蒂。”
“好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农奴晋升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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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特朗！酒吧内的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这位著名的箭术高手在格拉摩根伯爵领内可谓鼎鼎有名，他自从投降了莱恩伯爵之后，在战场上屡有建树，屡次立功，尤其是在剿灭野兽人的战争中，贝特朗经常成为左右战场的胜负手——他那一手箭术实在太厉害了，在战局焦灼的时候，贝特朗总是能够通过狙杀敌方首领，让人类军队夺取最后的胜利。
投降之后，贝特朗连连被莱恩提拔，从弓兵排排长升到弓兵连连长，再升任夏隆森林巡防营的副营长，年薪三十个金克朗，贝特朗依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了领地内所有人的尊重，甚至于有些骑士老爷偶尔都会和他聊聊天。
因此，贝特朗渐渐有了一个外号，叫做“绿箭客”贝特朗，寓意他总是喜欢穿绿色的斗篷、紧身衣和他精准的射术可以和木精灵相媲美。
“好的，马上就来，还要什么？”老板娘玛蒂赶紧点头，她谄媚地笑着，就差弯下腰了：“您这种大人物居然能光临小店，真是令人蓬荜生辉。”
“哈~这有什么，习惯了。”贝特朗留着两绺长长的八字胡，他扔出一枚银币，落在吧台上，老板娘的手速堪比最强的游荡者，一只手从桌上抹过，油腻的吧台上就像什么都没出现过一样。
酒吧内窃窃私语，直到一个酒鬼主动开腔。
“贝特朗！你就要晋升骑士了？”
“贝特朗！你晋升骑士之后还会记得我们这些泥腿子么？”
“能请我喝杯酒么？贝特朗，我没钱了。”
贝特朗面对众人的连连追问，他爽朗地大笑：“哈哈~哪有那么容易，你们以为骑士老爷是什么？你们以为湖中女士发个神谕，人人就都有机会当骑士老爷了？醒醒，一年只有三个名额！你们还是想想自己的表现能不能入莱恩伯爵的法眼吧！”
“我没说我们能，我们是觉得你有机会！”一个留着长胡子，衣着邋遢的酒鬼说道，他有些忿忿不平：“我说，你请我喝杯麦酒吧，别的我也不要了。”
“嘿，你个老家伙，你只是在意你快空了的酒杯！”贝特朗骂了几句，然后坐在了雷蒙的旁边。
老板娘立即过来给贝特朗倒上满满一杯帝国黑啤酒，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雷蒙有些不高兴自己的风头被贝特朗抢走，可是他确实没有什么能和贝特朗相比较的，年轻人虽然有些免不了地年轻气盛，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伯爵的士兵，连自由民的身份都没有，年轻人只能低头喝闷酒。
酒总是喝得很快，雷蒙发现不知不觉中，硕大地可以容纳好几百毫升的大号木啤酒杯已经见底，伯爵的长戟兵端了一下杯子，然后将杯子放了下来。
老板娘立即注意到了雷蒙的异状，她微笑地走到年轻人的面前：“客人，你要续杯么？”
“唔……”雷蒙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喝一大杯帝国黑啤是他计划好的，但是如果喝第二杯，那就意味着又要再花八十个铜币，尽管长戟兵的薪水不错，钱也不能这样乱花啊。
自小家贫，好不容易带着老母亲和弟弟逃难出来的雷蒙深知节约的道理，可年轻人的好面子又让他有些舍不得，老板娘的意思是你要么续杯，或者准备走人，酒喝完了不能一直滞留这是常识。
许多酒客都暗地偷笑，这个伯爵的士兵毕竟还是太年轻太单纯了，对酒客来说，想赖着不走，杯底剩下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不动这是常识。
就在雷蒙纠结是否要再掏一个银币续杯的时候，贝特朗又掏出了一个银币，他指着自己身边的雷蒙：“玛蒂，给这个小兄弟续上一杯吧！”
“也是帝国黑啤？”玛蒂这下来了兴致，老板娘无所谓谁付钱，有人付钱就倒酒。
“行吧，也是帝国黑啤。”
雷蒙的酒杯也被满上了，年轻人总是有种错觉，那就是续杯的这一杯，倒得比第一杯要更满。
“为什么请我喝这一杯？”雷蒙没有像很多酒鬼一样先喝了再说，他皱着眉头：“我想我不认识你……或者你不认识我，贝特朗先生。”
“你认识我……我也认识你，你是从北边来的那个，进入了伯爵的长戟营。”贝特朗比了一个手势。
手势的意思很明显，逃奴。
布列塔尼亚知道很多农奴当了逃奴，来到了南方，骑士王理查本来有心派人来清查一下情况，可是随着混沌入侵和十万人丧命，王国的注意力被集中在抵抗蛮族侵略上面。
等到莱恩杀死了埃吉尔，打退蛮族人之后，北方的诸公爵只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因为调查的最好时间已经过了，而且平民死伤惨重之后也没法再查，许多东西变成了糊涂账。
“所以？”雷蒙的声音中带着不悦。
“我看见过你的训练，我见识到了你的勇气，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你，但是我要敬你一杯。”贝特朗接着说道。
这下雷蒙明白了。
他在进入长戟营中，曾经经历过一次最严峻的考验。
这些长戟新兵们被示意穿上盔甲，手持长戟，排成阵型，在他们排好阵型之后，十几名全部武装的游侠骑士朝着这些新兵们发起猝不及防的冲锋。
当时绝大多数新兵都吓得调头就跑，那一整排人只有两个人在原地站到了最后，其中一个就是雷蒙，骑士们在距离这些新兵还有两米时勒马停下。
靠着这个，雷蒙最后成功转正。
“好吧，感谢你，贝特朗先生，祝你身体健康。”雷蒙举起酒杯。
“同祝！”贝特朗也端起酒杯。
又是几口黑啤酒下肚，气氛逐渐火热，老板娘又端来了一些烤肉和下酒菜，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很容易地熟络起来，众人大声地聊着哪些潜力股有机会晋升骑士，伯爵最青睐谁。
讨论了一阵，话题来到了布列塔尼亚历史上，千年来唯一的五个农奴晋升为贵族的故事。
大家对这个最感兴趣，农奴们大多不会算数，可是他们大致能知道，晋升骑士的机会变大了很多呢！
从千年五个，到一年三个，这可是质的飞跃！
“贝特朗，你知道那五个农奴的故事么？我们只知道华美丝女公爵的故事！”有的酒鬼大声嚷嚷，他们喝着劣质的大麦酒，不断地朝着贝特朗发问：“我知道你见多识广，还识字，能不能给我么说说？他们是依靠什么被国王陛下封为贵族的？”
“这个啊，这个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说看。”贝特朗对于识字非常重视，他在向莱恩投降之后就多次请求莱恩派人教他识字，经过一年多的恶补和原本的一点基础，贝特朗在农奴中算文化水平高的。
“说啊说啊！”酒鬼们兴奋不已，没有吟游诗人也可以听故事，太棒了。
“从谁说起呢……就从胡巴德说起吧。”贝特朗端起大木头杯子：“我第一个要说的是胡巴德，因为胡巴德的故事最简单。”
“胡巴德是个普通的农奴，世代种地，没有什么实力，他只是很幸运。”
“就像平日一样，有一天他进森林碰运气，看看能弄到点什么吃的，结果碰巧救下了一名受到女士眷顾的公爵嫡女，这名公爵嫡女被野兽人围攻，命在旦夕，胡巴德依靠着他的经验冒死救下了这位公爵嫡女，带着她逃出了森林，因为他的巨大功劳，国王封他成为一名骑士。”
“哦，天啊！这位胡巴德先生真是狗（luckdog）！”有农奴抱怨地说道：“我怎么就没这种好运气……接着说啊，贝特朗，胡巴德之后怎么样了？”
“胡巴德的运气就到此为止了，他成为贵族的第五十二天就战死沙场，没能撑过自己骑士生涯的第一场战斗，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实力太差。”
“嘿嘿嘿~”酒吧之内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声，农奴可不是骑士老爷，他们没有经过踏实的军事训练，贸然被封为骑士草率上战场的结局早已注定。
“第二个呢？”
“第二个人叫做维耶，是里昂纳赛人，他是个私生子，一个伴有激烈情绪并陷入幻象的虔诚的年轻人，他总是声称自己见到女士的幻象，村里的人听了之后半信半疑，决定让他去村里的圣杯教堂里当个看守。”贝特朗说起了第二个农奴晋升贵族的故事：“在一个夜晚，维耶受到了女士的启示，他兴奋地使用礼拜堂里堆积的木材和从其他地方搜集来的碎片，建造了历史上第一台投石机……没错，正是我们王国现在装配的配重投石机，在北方蛮族南下劫掠的时候，维耶靠着投石机抛砸巨石击沉了蛮族的很多龙船，迫使蛮族杂碎撤退。”
“战争结束后，维耶被骑士们带去觐见国王，他的设计得到了王国的重视，国王赏赐他五头山羊，三头大肥猪和一头牛，一顶铜制花冠和一个放满了金克朗的大铁盘子……据说这比维耶所能想象到的所有财富都要多，湖神女巫殿下晋升他为贵族，从此，维耶就成为了专门为王国设计、维修、制造和改进投石机的工匠。”
“哎，这是看到了女士的幻象，受到女士的启示，我们普通人哪有这种运气。”农奴们又纷纷抱怨道：“贝特朗先生，你没有在乱讲吧？”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我怎么会乱讲？这都是我问了骑士老爷，他们告诉我的。”
好吧，又一条路被断绝了。
“第三个人是温福特公国的博马舍男爵雅克。”
“雅克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个普通的农奴了，他的父亲是个高级军士，还是男爵的监狱长，他的母亲是个有名的女裁缝，最擅长给领主老爷缝制精美的衣服，因此雅克自小就吃得好，长得高，还有机会跟着骑士扈从们训练。”
“雅克就在这种情况下成长为一个强壮的美男子，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牧羊人。”
“哇，又是一个好命的家伙。”酒吧内的酒客们纷纷点头，牧羊人可不是个低贱的活计，想要成为牧羊人，农奴自己要有一群羊才行。
“这位年轻的牧羊人天生神力，又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因此也得到了男爵老爷的女儿伊莎贝尔女士的青睐，据说这位伊莎贝尔小姐从那天开始就计划着如何嫁给他。”
“机会说来就来，一天，雅克出门放羊遇到一伙绿皮的袭击，结果这位年轻的牧羊人不仅没有逃走，反而取出武器，高喊着女士之名，将这群绿皮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件事惊动了女士，女士口头嘉奖了雅克，农奴们都将雅克视为公国的英雄，伊莎贝尔小姐趁机宣布破例授予雅克游侠骑士的头衔，国王也同意了。”
农奴们又一阵唏嘘，心想谁能一个人干掉一伙绿皮？
“故事到这里还没完，不久之后，伊莎贝尔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博马舍男爵战死，由于博马舍男爵的嫡子只是个游侠骑士（男爵的继承人必须拥有王国骑士头衔，否则不可继承爵位），因此伊莎贝尔女士发布了一个历练任务，谁能屠龙，谁就能够成为新的男爵。”
“雅克和男爵的嫡子阿格哈万一起出发，两个人翻过山脉，找到龙穴，经过一番苦战，阿格哈万用剑斩开了巨龙的喉咙，雅克将剑刺入了巨龙的心脏。”
“……”农奴们已经无F**K可说了，想要成为骑士老爷不仅要一个人能屠一伙绿皮，还要能屠龙？
“雅克和阿格哈万都对对方的武勇深感敬佩，他们都坚称对方才是屠龙者，争执不下后他们回到领地让伊莎贝尔小姐裁决，伊莎贝尔小姐以刺穿巨龙心脏的人是雅克为由，宣布雅克获胜，之后伊莎贝尔小姐更是将自己嫁给了雅克，雅克也就成了博马舍男爵。”
雷蒙已经嗦不出话，他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个东西，叫做梦想。
想要成为骑士老爷，对农奴来说真是千难万难。
“最后一个呢？贝特朗？”
“很好！看来你们都明白自己的差距了。”贝特朗猛灌一口帝国黑啤酒，开始讲起了最后一个故事。
“那么，做好准备了吗？我将向你们讲述最后一个农奴成为骑士的故事，也是最具传奇色彩的故事。”
“那就是帕瓦尔的故事。”
“从农奴，到圣杯骑士。”
第三百五十八章，出发
两天后，商队出发了。
近三十辆马车，上百匹马匹，百来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城，哈拉尔德站在城楼上，眼神不善地摇摇头，这些商队本来都会在他的港口出海，他就可以收到一大笔税金，然而现在因为封港一切都毁了，他只能从这些商人的手上狠狠地捞一笔，然后放任他们离去。
“鲍里斯先生，你们这是？”莱恩发现血斧佣兵团的团长鲍里斯和几个伤员收拾好了东西，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我们？”鲍里斯尴尬地笑笑：“我们几个人可能在路上帮不了你什么了。莱恩先生，我原本以为我还可以出一些力。可是……”
说完，鲍里斯有些欲言又止，很显然他在与野兽人战斗之中的伤势没能完全恢复。
交流之后，莱恩得知鲍里斯打算带着包括班达在内的伤员们先行返回诺德王都凛冬城养伤，会有几个健康的佣兵随同看护。
“我明白，祝你们好运。”莱恩理解他。
“还有，替我转告特洛维克女士，我们血斧佣兵团欠她们嘉兰的人情，已经还清了，未来我们不希望和她们再有什么联系了。”鲍里斯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慢慢地移开了目光，看着回去的路，声音中包含着哀伤：“嘉兰议会给了我们很多，可是对我们的索取更多，一切是该结束了。”
“行，我会替你转达的。”莱恩没有说什么，施法者们挟恩图报不是稀奇的事，他只是目送几个人离开。
比尔格率领的灰刃佣兵团行走在最前面，他本人更是骑着一匹快马领先车队半个小时的路程，然后是护卫和血斧佣兵团，接着才是商人和女术士还有莱恩他们所在的中部，最后尾巴则是由护卫和几个流浪骑士负责机动调配。
才离开城镇时间不长，路并不好走，马车车轮不断地碾过一些小石头和凸起的路边，震痛的马车里面的少年。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马车里面的少年大声喊疼，他的一条手臂缠满绷带，挂在胸前，显然是伤势不清。
是血斧佣兵团的班达，小佣兵在码头一战之中受了伤，现在只能坐在车里面休息，所幸不是很严重，只是硬伤。
“我说西蒙，听说之后卡尔岑海文的领主大人举办了宴会哦！你有去么？”班达觉得很消沉，他躺在病床上无数次地想想特洛维克女士会去探望他，可事实是女术士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我没去，我哪有机会去？那可是‘高等人’去的地方，我们这些人哪有资格？”西蒙摇头：“倒是团长和副团长都去了，他们说就是一个正常的宴会而已。”
“是啊，团长喝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班达望着马车外面乌云密布的天气，叹气道：“我还算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汉斯、瑞姆、鲍尔默他们都已经……”
小佣兵想起了之前死去的佣兵团伙伴们，和野兽人的那一战，血斧佣兵团的人数从五十几人变成了现在的三十多人，有二十个人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其实……团长昨天回来的时候说他后悔了，他后悔接下特洛维克女士的这个委托了，这其中我们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西蒙检查着自己的手弩，并且给自己的短剑上剑油。
“对了，那个……特洛维克女士有没有……”班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没有，倒是那个骑士……好吧，莱恩先生有问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西蒙提到莱恩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他认为那天在码头上被逼向老兵道歉实在是不光彩的事。
车队继续行走着，目前的这一段路暂时还是安全的。
“好像又要下雪了，这天气。”莱恩骑着自己的高头大马松果，他能感觉到天色始终不见好转，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昨天在宴会上，维拉尔德告诉了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北方的蛮族再次集结了部队大举南下。
这还不是问题所在，毕竟多年以来诺德人都习惯和整天和北方蛮族打仗了。
真正让莱恩在意的是，维拉尔德的一句话。
“风暴要塞的城墙被发现产生了某种变异，在城墙的一些常年受到攻击的位置，守军发现了城墙长出了眼睛和触须，似乎有了自我意识，正义教会认为这是由于城墙长年受到那些混沌信徒的血肉侵蚀所致，所以在正义教会的主持下，风暴要塞的城墙将被大火烧灼之后拆了重建。”
可偏偏这个时间点北方蛮族来袭，莱恩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些什么联系。
算啦，一时也想不清楚，男人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这才发现有些雪花从自己的头发上被甩下。
又下雪了。
“一体制衡的导师，最近的天气真是有些奇怪啊。”莱恩随口朝着骑在路上的德鲁伊笑道。
是的，这次的行程中，那位脾气不太好的德鲁伊“植树者”艾尔德拉德会和众人一起前行，原因也很简单，德鲁伊被维拉尔德驱逐出了卡尔岑海文，暂时没有容身之处，于是他和奥利弗约定，跟随商队一起出发。
“自然的低语需要被聆听，她在哀嚎，可怕的风暴正在席卷……”艾尔德拉德神念叨叨地低语道，然后莱恩马上就打断了他：“够了够了，自然的导师，请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说好么？埃尔德里奇先生就不会像你这么难交流。”
“埃尔德里奇？你认识他？”德鲁伊有些疑惑，然后点头，口气还是很不好：“是混沌能量，混沌能量正在吹拂着天空，导致了现在的多云多雪。”
“古树行者”埃尔德里奇是自然教会的几位在外行走的“代行者”，莱恩会和他认识也说得通。
“呵呵~”莱恩只是眯着眼睛笑，自然教会的这群人真的不讨人喜欢。
当摘个果子，穿衣服这种行为都能被解读为对自然的冒犯的时候，当这群人为了所谓的“自然平衡”可以直接践踏公民财产独立自由的基本王国法律的时候，莱恩相信任何人都很难对他们升起好感。
和那些小动保们多么相似啊。
古树行者和莱恩的“交流”也是颇为愉快，因为莱恩将他吊在了树上之后，他才愿意和莱恩好好地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莱恩注意到队伍后方的那几个流浪骑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队伍的中间了：“先生们？你们不是应该在后面，注意队伍后方的安全么？”
为首之人正是艾克，他正试图想要窥探队伍正中间的马车里面有什么货物，听见莱恩的话，他讪笑道：“骑士大人我们这才走到哪里，还没有进森林呢，你看我们是不是……”
“请认真履行你们的职责，这次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任何时候请保持至少有三个人在队伍的末尾！”莱恩没好气地说道。
王国骑士的话语还是非常有效力的，几个流浪骑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点头，回到了队伍的末尾去。
马匹旁边的马车帘子掀起：“如果不是有莱恩先生压阵，我真的不太敢和这些家伙们同行啊。”
“奥利弗先生肯定知道，他们偶尔也会干些别的活计。”商人和骑士都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两个人相对而笑。
“我又不介意多收下几副新的铠甲和战马。”莱恩打着暗语。
“我也不介意帮莱恩先生介绍一些买家把东西出掉，我可以不收佣金。”奥利弗也对上了暗号。
似乎达成了默契。
“啧！肮脏的交易。”另一边的马车上传来了女术士淡淡的鄙夷声。
经过两天的休息，女术士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莱恩已经能感觉到她身上强烈的魔力波动了。
听到特蕾莎的声音，奥利弗马上下意识地闭口不语，倒是莱恩将话题岔开：“外面下雪了，你注意保暖哦。”
“如果外面太冷了你也可以来马车里面休息，好了我要冥想了。”女术士美艳的容颜在帘子内一闪而过。
“呼~真的好冷啊！”一个黑袍大汉从后面骑着马靠了上来：“就算在我们部落的山上，而不会在十月份时就有如此寒冷的天气。”
这位黑袍大汉的脸上涂着一块油彩，两鬓的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头顶的头发打成了一束束脏辫，他的胡子也是如此——浓密的长须全部扎成小辫并散在胸前。
他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皮甲，然后是棕色的鹿皮大衣，一些动物的牙齿被串成项链挂在他强壮的胸膛上，他身后背着长枪和长弓，腰间别着短刀，看起来年纪不小，肤色偏黑，容貌老气，眼角的皱纹正因为主人的哈哈大笑而舒展着：“你就是白狼骑士‘大锤’莱恩吧？我知道你。”
“你是？”黑袍大汉知道自己不会奇怪，诺德王国对于莱恩的宣传是主动推动，他在这个地方的知名度很高。
“哈哈~我是罗斯特，来自苍狼部落，是奥利弗先生雇佣我来当他的保镖。”黑袍大汉很豪爽，他解开腰间的水壶，瓶塞拧开浓浓的酒味就从其中飘出：“来一口么兄弟？”
“不用了，谢谢，我一般不空腹喝酒。”
“那可真是遗憾。”罗斯特拿起水壶就灌了一大口：“这可是我们部落的萨满祝福过的美酒，是用麦芽酿制的哦！”
“部落，萨满？你是，北边来的？”莱恩看着罗斯特粗壮的臂膀，他的身高一米九，如果说身高一米八的莱恩是看起来身材匀称，其实很结实的那种类型，那么罗斯特就是完全的人高马大，肌肉猛男了。
诺德人中这样体型的不少，不过涂油菜和系着脏辫的就不多了。
“是，来了好几百年了，我是蛮族人。”罗斯特很自然地摊开双手，然后马上补充道：“是受到册封的蛮族人，我们的上一代族长莫瑞可是在法沙之战中表现活跃，被路德维希陛下册封为帝国骑士的哦！”
怪不得这个蛮族人敢大摇大摆地出来活动，原来是已经得到了官方的认可是么？莱恩如是想到。
北方蛮族并非一直以来都崇拜混沌邪神，他们也曾经拥有自己的神祇和自己的信仰。
在混沌降临之后，北方蛮族确实是最早跪伏于邪神脚下的那批人，这除了距离混沌之门最近的原因之外，北方废土的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北方废土实在是太冷了，如果说诺德这边一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温暖的话，北方废土终年严寒，土地几乎无法耕种，生活总是非常困难。
即使是绝大多数蛮族人选择了臣服混沌，还是有少数蛮族人不愿意向混沌屈服，于是选择离开自己的家乡，内迁的蛮族部落在诺德的领地之内有不少，他们大多不愿意前往城市和别人混居，所以在国王的允许下，他们建立自己的聚居地，在高山的山峦或者荒凉的峡谷内生活，很多部落还保留着最原始的信仰，甚至莱恩还见过对野兽之神的祭祀仪式，须知野兽之神已经在混沌降临时陨落了，可这些部落们还是坚持这种习俗。
不过这个东西也说不准就是了，因为神祇是非常强大的存在，祂们很难在真正意义上死透，有一些神祇会给自己留下转生的手段，还有的神祇会选择放弃一部分力量保全自己并假死。
就算神祇本体陨落，只要祂的部分力量尚存于世，一切就还有转机。
“这样啊……几百年来，你们都过的还好么？”莱恩看着远方那笼罩在雾气之中的霍达兰山，山脉算不上特别高耸巍峨，可是却蔓延甚远，其中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这些人。
“还好吧，在这里，日子虽然艰苦，不过有伟大的冰雪女士和我们同在，也能维持下去。”罗斯特用手接住一片雪花，并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上，任其缓缓融化：“是女神的力量庇护了我们免于堕落。”
“可是你们的女神也自此长眠不醒了。”莱恩低语道，冰雪女神总是长眠，除了偶尔能从梦醒时的女神处得到些许神谕以外，蛮族人实际上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却要贡献出大量的信仰和祭品。
真是令人讽刺啊，不是么？
可如果没有信仰，人类将无法有力地团结在一起，没有信仰，人类将无法鼓起勇气对抗无比强大的混沌邪神和黑暗的侵蚀。
“信仰让我们强大。”艾斯特尔骑着马在众人的身边出现，半精灵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兜帽和产自精灵的精美月白色斗篷与鹅黄色长袍，形态优雅，语气舒缓：“比尔格传来了消息，我们今晚可以在预定的位置留宿，那里没有人，只是……”
“只是什么？你别告诉我没有人，但是有魔物啊！”坐在马车车头的奥利弗夸张地大叫道，护卫们和佣兵们听了轰然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艾斯特尔的身上。
他们也在等答案。
“那个留给猎人和过往商队留宿的破旧村庄被破坏了，很严重，我想……可能我们其中很多人晚上都要露天睡觉了。”半精灵脸上还是在笑：“所以，大家动作快一些，尽早赶到宿营地，我们就可以尽量修补一些房屋以供晚上所有人居住！”
“那好！加快脚步喽！”
“快快快！”
“加速~”
当太阳在山头上留下了最后的余晖时，庞大的车队终于接近了今晚的宿营地。
第三百五十九章，勒-安古朗的灯塔奇观（第二更！）
PS：我看今天都没几个本章说，心很痛啊，确实最近剧情在过度，所以特此加更一章！求票票啊！求大家支持正版（指***网）！你的每一个订阅都是我写作的动力！
和泰格里斯聊了几句，这位至高大法师一向话不多，莱恩和他也没有太多聊天的点，只能随便说了几句。
高等精灵的远洋巨舰船舱之内根本就不是人类大帆船内人群密布的拥挤地方，而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在魔法的加持下，宫殿的实际面积比船舱的真正大小要大上很多，至少莱恩朝着自己住处返回的时候，他走了好几分钟才到地方。
下层甲板的内部包括五彩的喷泉、堆放着大量高等精灵书籍的图书馆，储藏室甚至是音乐礼堂，高等精灵即使在征战和航海中都从未放弃他们的文明和骄傲，莱恩行走在下层坚固的甲板之中，路过的高等精灵大多行色优雅从容，对于这种人类既没有鄙夷，也没有尊敬，更多的是把他当成了一名普通的船员。
莱恩这次出行只带了几个人，包括嘉兰女巫维罗妮卡和女术士特蕾莎，当然还有他的妻子苏莉亚以及苏莉亚的侍女西尔维娅，女骑士那边负责伺候的几个佣人。
泰格里斯划出了三个房间给他们居住，毫无疑问是莱恩夫妻一个房间，特蕾莎和维罗妮卡一个房间，西尔维娅和几个佣人一个房间。
打开房间门，苏莉亚和维罗妮卡两个女人正坐在房间内的小桌上，泡着花茶，品尝着精灵的糕点，正在闲聊着什么，维罗妮卡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本高等精灵魔法书，魔法书内有着光明之风的力量在转动。
“我们大概要在海上航行两周左右，抵达马林堡，然后经过瑞克河抵达布伦瑞克。”一身芯绒白蕊狐皮大衣的苏莉亚端着茶杯，花茶的香味在屋内弥漫，女骑士穿着一双过膝高跟长靴和肉色厚裤袜，和莱恩在湖中仙女高塔中度过了两周之后，苏莉亚精致的美丽容颜已经褪去了青涩，逐渐变得成熟美艳，散发着自己的芬芳：“不用在意，维罗妮卡，如果你……莱恩，你回来了？”
“苏莉亚、维罗妮卡，你们在聊些什么？”莱恩拉过椅子坐下，尽管高精巨舰的船舱很大，好几百个船员的规模也决定了船舱的房间注重实用，大约二十多平米大小的房间只够放一张床铺和一张桌子，几个柜子而已了：“特蕾莎呢？”
“特蕾莎还在图书馆里……我刚刚借了一本书出来晚上慢慢看。”维罗妮卡甜美的脸蛋上带着调侃地说道：“怎么，我的大骑士，你就喜欢看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
嘉兰女巫今天穿着一件复古棕褐貂绒呢风衣，裹着黑色丝袜的修长美腿叠了起来，娇小可爱的丝足套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和苏莉亚不同，嘉兰女巫并不怎么怕冷，所以她一年四季大多维持这种打扮。
“那倒没有。”莱恩摇头：“能接受泰格里斯阁下的教导对你们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泰格里斯答应教导两个女巫魔法是莱恩厚着脸皮求来的，事实上两个月的教导，无论是特蕾莎还是维罗妮卡的魔法能力都突飞猛进，泰格里斯的魔法水平太高了，他有问必答的教学方法就让特蕾莎和维罗妮卡她们受益无穷。
“维罗妮卡和特蕾莎小姐都很努力呢，我看她们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面，看书，有什么问题都到甲板上朝着泰格里斯阁下请教呢。”苏莉亚的脸上带着笑容，她夸奖道，维罗妮卡明显感觉到压力，口中连说哪里哪里。
莱恩见状心里既有些好笑又有些难过，维罗妮卡以前一直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浑身都是刺的嘉兰女巫，但是面对苏莉亚这种公爵嫡女和“正房夫人”，维罗妮卡还是要小心翼翼地表示尊重，这是她巫师身份决定的，施法者在旧世界的地位就是这样奇怪，一方面人类依靠着他们的能力去对抗敌人，但是另一方面又因为更容易受到混沌腐化而暗中提防甚至公开敌视他们。
维罗妮卡无法推翻整个秩序的制度，她要留在莱恩身边只能这样，从一个角度来说，就连玛格丽塔这种圣域女巫都是给救世者路德维希当情人，两个女巫都对成为莱恩的女廷臣感到满意，也没有屈辱的意味在里面，成为莱恩的女廷臣意味着她们受到保护和得到社会的公开认可，这对施法者来说很重要，不然帝国皇家首席大巫师之位为何如此受到施法者推崇就是这个道理。
施法者们实在是太渴望能够得到社会的认可了，可惜能得到普罗大众认可的施法者终究是极少数，因为施法者很容易被腐化堕落，成为混沌信徒。
“这次去帝国我是以非正式身份去的，所以你们大可不用在意那些官方的、正式的邀请。”莱恩温声说道：“只需要享受这一趟旅程，这就是我要给你们说的。”
“说白了，你只要说这趟旅行是你和苏莉亚夫人蜜月的延续就行了，装的那么冠冕堂皇干嘛~”维罗妮卡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我理解你考虑我的感受，但是这没有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
“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莱恩闻言苦笑。
“如果维罗妮卡小姐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莱恩暂时借你‘用’一下。”苏莉亚也笑眯眯地端着茶杯看着嘉兰女巫，把维罗妮卡弄得脸色通红。
嘉兰女巫没有拒绝，她小声地呢喃道：“偶尔吧，看情况。”
夜晚的茶会稍微进行了一会儿，特蕾莎来了，穿着黑色高领风衣和黑色直筒长裤、棕色高跟长靴的女术士很有强人风采，女术士推开门进来，先是恭敬地叫了苏莉亚一声夫人，然后一起坐下喝茶：“图书馆关门了，要看要明天才能去了。”
“嗯，我们在人家高等精灵的船上，还是遵守别人的规矩吧。”莱恩撑着下巴，很嚣张地说：“等我们到了布伦瑞克，想买什么都尽管买，我出钱。”
莱恩大婚的分子钱足足收了八万金克朗，其中单单是马林堡大公爵舒尔茨一个人就随了五万的份子钱，莱恩现在正是富裕的时候，他已经在森林和城镇之间的空地上新建了一个巨大的畜牧场，同时还计划升级马厩和骑士训练场，进一步扩建城镇。
人口已经足够了，是时候继续发展他的领地了，发展才是硬道理。
茶会结束之后，维罗妮卡和特蕾莎一起离开，两个女巫早早休息冥想，她们第二天一早就要再次进入图书馆学习魔法。
现在，无论是特蕾莎还是维罗妮卡都隐隐有被莱恩拉开的趋势，而泰格里斯的到来又给了她们追上的机会，所以这段时间她们的精力全部集中在向泰格里斯求学上。
房间内只剩下莱恩和苏莉亚两个人，莱恩将笑容暧昧的女骑士拦腰抱起，一起倒在了房间角落的床铺上，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在自己妻子的身上上下其手，带着些责怪地问道：“苏莉亚~你怎么笑得这么奇怪？都不像你了。”
“莱恩，你的这两个女廷臣都是要强的人啊。”女骑士摇头：“……话说，特蕾莎小姐也就罢了，你和维罗妮卡小姐在一起这么多年，为什么没要一个孩子呢？”
莱恩听了之后耸肩，他在自己妻子耳边低声说道：“这是我的血脉限制，为了防止我的血脉受到混沌污染，灵纹刻印没完全成熟之前，维罗妮卡是没有办法怀孕的，我和维罗妮卡聚少离多，她身上的灵纹到现在都没完全成熟。”
“那……要怎么才能成熟呢？”女骑士涨红了脸，高贵的公爵嫡女主动问这个问题简直让她害羞地不行，她立即想起了在高塔中度蜜月时发生的事，有点明白了：“莱恩，女士再三嘱咐，要我们尽快要个孩子，你需要一个继承人。”
“继承人？呵~”莱恩心里暗笑，他吻着苏莉亚甜美的樱唇，：“时间不早了，我的夫人，想要孩子，我一个人办不到。”
“莱恩……一起……”
……海风阵阵……
海上航行实际上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在短暂的新鲜劲过后，莱恩一行人发现自己在船上格格不入，由于语言不通和生活方式差异，再加上高等精灵一贯高傲冷漠、鼻孔朝天的态度，苏莉亚带来的佣人都过得不愉快，大家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减少出行。
特蕾莎和维罗妮卡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学习魔法上面，而莱恩和苏莉亚则是继续着夜夜笙歌的蜜月生活，倒也相安无事。
一周的航行之后，勒-安古朗到了。
寒风吹拂的海面之上，巨大的浪花拍打着船舷，苏莉亚穿着风衣和长靴，挽着莱恩的胳膊，一起站在甲板上，遥望着远方的勒-安古朗城堡。
勒-安古朗城堡是建立在旧世界的最伟大的奇观之一，这座城堡是当初精灵帝国辉煌的见证，也是高等精灵在旧世界开辟的第一个贸易港口，后来由于高等精灵撤退而被废弃，在布列塔尼人越过灰色山脉之后，一个骑手部落发现了这座被废弃巨大的城堡，立即决定在这里安家。
城堡最壮观的是超过九十五米高的巨型灯塔，据说可以照亮二十公里之内的整个海域，城堡城墙光滑到看起来像一块巨型大理石雕塑，城墙从灯塔延伸到陆地，这是道宽到可以十个士兵并排行走的壮观城墙。
“真美，这就是当初精灵帝国的象征。”苏莉亚挽着莱恩的胳膊，望着远方的灯塔，指着勒-安古朗城堡：“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座城堡了，但是我每次都能感到震撼。”
“因为这里就是高等精灵最后从旧世界撤退的地方。”泰格里斯从后面走了上来，高等精灵至高大法师远眺勒-安古朗的灯塔，轻轻叹气：“长须之战的最后一战也发生在这里，凤凰王卡勒多二世在这仗中战死，被当时的矮人至高王高崔克-碎星斩首，驯龙者家族在这仗中绝嗣，驯龙之法自此断了传承，受到精灵诸神施以神力祝福的凤凰王王冠被矮人缴获，至今在永恒之峰的收藏室里，这让精灵诸神集体实力受损……从那件事之后，精灵诸神就严禁新打造的凤凰王王冠离开奥苏安。”
高等精灵曾经是世界的主宰，当时的精灵帝国统治着万民，除了矮人和史兰，所有种族都匍匐在他们脚下，从奥苏安出发的船队横跨洲际，每年都有天文数字的财富流入奥苏安。
现在昔日的辉煌只剩下泡影，留下的只有被人类占据的勒-安古朗城堡和上面的巨型灯塔，仿佛是昔日辉煌的一点碎片，供精灵们回忆和感伤。
“我很遗憾。”莱恩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选了一个中庸的答案。
“没什么好遗憾的，卡勒多二世这是咎由自取！”泰格里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连着摇头：“真正令人遗憾的是驯龙者家族的绝嗣。”
“驯龙者家族？”
第三百六十章，小试身手
说起长须之战，那就是在人类兴起之前，精灵、矮人、混沌这三个势力之间的兴衰史，没有几万字是说不清楚的，这里就简要地概括一下。
初代凤凰王艾拉瑞欧和他的好友卡勒多-驯龙者建立大漩涡之后，一个人单杀四个混沌大恶魔，深受重伤艾拉瑞欧将凯恩剑插回凯恩剑坛之后死去，驯龙者则是永远地被困在了大漩涡里面，世界终于迎来了和平。
艾拉瑞欧死后，由于恐惧凯恩留下的诅咒，精灵议会没有选择艾拉瑞欧留下的儿子马勒基斯作为新的凤凰王，而是选择了“探险家”贝欧-香纳尔，贝欧-香纳尔的统治时期是精灵帝国全盛的时期，高等精灵和矮人缔结同盟，摧毁了混沌留在世界上的所有军队，开启了伟大而辉煌，至今被精灵们念念不忘的黄金时代。
可惜这时代不长（几百年），随着马勒基斯毒死凤凰王贝欧-香纳尔并发起叛乱，高等精灵陷入内战并分裂出了黑暗精灵，黄金时代就此落幕，高等精灵和黑暗精灵开始了数千年内战的历史。
几百年后，黑暗精灵派出了一支小分队故意袭击矮人的商队，使矮人损失惨重，当时的矮人至高王高崔克-碎星并不知道精灵的分裂，他立即派出使者，以极大地忍耐要求高等精灵按照两倍的价值赔偿损失、道歉和惩处犯事之人，当时的凤凰王是卡勒多二世，这位凤凰王自大、愚蠢，他认为这是矮人对高精的挑衅，于是命令手下将矮人使者的胡子剃光。
失去胡子对矮人来说是可怕的耻辱，长须之战就此爆发，战争的结局是卡勒多二世战死，凤凰王王冠被夺走，秩序的联盟破碎了，此后，高等精灵忙于和黑暗精灵进行永无止境的内战，而矮人的群山王国则是在绿皮的手中纷纷沦陷，人类开始在旧世界崛起……
“你们人类的文字总是记载精灵从旧世界撤退之后才分裂出了黑暗精灵，可实际上在长须之战前高等精灵就已经分裂了。”泰格里斯平静地说道：“驯龙者家族最后的血脉在这里战死，驯龙之法就此失传，这才是最可惜的。”
“可是我记得高等精灵还是有骑龙的龙王子啊？”莱恩疑惑地说道。
龙是一种无比强大的生物，在古圣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龙是这个世界的统治种族，古圣到来之后，为了让这个星球更加适应自己创造的生物，古圣直接改变了行星轨道。
气候变得更冷，变得更加不适合龙类生存，大部分的龙自此进入附近的高山或者地底洞穴中休眠，卡勒多王国的火山里面就栖息着大量的巨龙，据说数目极多。
“不一样了，在驯龙者家族绝嗣之前，龙王子们是‘驯龙’，驯龙者绝嗣之后，龙王子们是‘请龙’。”泰格里斯解释道：“失去了驯龙之法，龙王子们只能尝试和龙交朋友，想要唤醒沉睡的巨龙，龙王子们要唱一种‘龙歌’，连着唱三天三夜不能停下，还要唱得让龙在梦境中感到悦耳，才能唤醒巨龙，成为自己的伙伴。”
“原来如此。”莱恩点头表示理解：“确实，我知道帝国首都布伦瑞克的皇家动物园中有一头龙，不过大部分都在沉睡，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被帝国唤醒。”
“说起这个，旧世界的龙似乎很少？”泰格里斯随口问道：“照理来说旧世界沉睡的巨龙数量应该也不少，但我很少见到巨龙……”
“都被屠了。”莱恩平静地说道。
“被屠了？”
“没错，被屠了，在布列塔尼亚，屠龙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莱恩吐槽道：“现在的圣杯骑士团中的骑士，在圣杯远征时屠过巨龙的就有二十几个，当然是包括亚龙和双足飞龙的，屠过真龙的少些，但是历史上屠过真龙的圣杯骑士也大有人在。”
是的，布列塔尼亚这个国家从立国以来就以屠龙出名，开国骑士王亚瑟屠过，他的儿子刘易斯屠过，直系后代巴斯托涅公爵伯希蒙德也屠过，很多圣杯骑士都在圣杯远征的时候屠过龙，因为屠龙是一种能让湖中仙女迅速注意到骑士的方式。
每当听到巨龙出没的消息，远征骑士们便会前仆后继，试图通过屠龙来得到女士的认可，而这种方式……确实相当有效，屠龙者就算不能成为圣杯骑士，也会成为王国的英雄。
“天呐！有龙！快去告诉布列塔尼亚人！”
——帝国谚语
“噗，莱恩，你怎么没有屠头龙给女士看看？”苏莉亚忍俊不禁，朝着自己丈夫说道。
“我都没遇到过巨龙，实际上灰色山脉和帝国境内的黑森林内部有不少沉睡的巨龙，但是巨龙沉睡的时间都是用千年来算的，要有运气碰上才行。”莱恩吐槽道。
“你们这里的都是杂种龙，双足飞龙和一些会飞的亚龙种。”泰格里斯摇头：“真龙没有那么多……不过能独力屠这种生物，实力还是可以的。”
“卡勒多火山里面的巨龙越来越多陷入沉睡，现在的龙王子中能骑龙的已经越来越少了。”泰格里斯脸色有些悲伤：“秩序的力量始终在衰落，埃斯莱同胞们却依然固执地拒绝了我的结盟请求。”
“至少帝国不会拒绝你，我也不会拒绝你……阿拉洛斯应该也不会拒绝你。”莱恩心想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还能帮你说服木精灵不成？那些榆木脑袋你作为凤凰王的使者都无能为力，我就算了吧。。
“难说，卡尔-弗朗茨皇帝或许不会回绝我的要求，但是你知道，帝国由诸多行省组成，选帝侯们对于皇帝的认可程度不一……”泰格里斯似乎也知道自己说了没什么用，他干脆直接突兀地闭上了嘴巴，话题就此中断。
“他似乎不太高兴？”苏莉亚挽着莱恩的胳膊，夫妻两人走到一边，苏莉亚小声地说道。
泰格里斯名声在外，女骑士显然对这位高精的至高大法师十分尊敬，也有些畏惧。
“有些事即使是泰格里斯……甚至就是女士也无法预料的。”莱恩搂着自己的妻子，温柔地说道：“我会将很多事一点一点地告诉你，我的妻子。”
“我准备好了，我的丈夫，用我的一生。”苏莉亚微笑着回答，她海蓝色的眼中只有幸福。
“走吧，我们先下去，我找泰格里斯阁下借来了音乐礼堂一个小时的使用权，我要教你们一点东西~”莱恩示意妻子先回船舱。
“你要教我们什么？”苏莉亚跟着他走向船舱内部。
“一种舞步……叫做新宝岛。”
“新宝岛舞步？我很期待。”
…………
高等精灵的远洋巨舰在海洋上航行速度极快，三角船帆在魔法的力量下帮助船只极速航行，舵手轻松地控制着船舵，让巨舰灵活地随着大风行驶，洛瑟恩海卫们在甲板上守护着秩序，仅仅一天，勒-安格朗就远远离去，船只进入了利爪海。
这片海域是有名的大量诺斯卡海盗出没的海域，帝国海军、布列塔尼亚私掠船队和诺斯卡海盗、黑暗精灵海盗常年在海洋上交战，这也是一片经常陷入国土争议的海洋，布列塔尼亚和帝国都对这片海域有宣称权，这也导致海权争端经常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关系，当蛮族海盗和暗精海盗出现的时候两国自然是联盟打海盗，海盗不出现时两个国家之间的舰队也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海战和摩擦。
骑士王和帝国皇帝屡次强调人类内战不可取，但是私掠船上的强盗和经常吃拿卡要的帝国海军也会为了利益挺身走险，一次完美的劫掠意味着高额的利润，很少有人会愿意放弃，即使最后上了法庭，各自国家的法庭往往也倾向于偏袒自己人。
这就是为什么莱恩必须和博德里克公爵合作，没有海神舰队的护送，商人们难以独立行商。
“……”泰格里斯拄着法杖站在船头，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至高大法师将目光放到地平线的原处。
一艘诺斯卡的大型龙船正在缓缓地从视线的尽头现身，这艘龙船很大，上面大概有两百个蛮族人。
“蛮族海盗……准备战斗。”巨舰上的高等精灵们立即发现了诺斯卡龙船，他们大声疾呼，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数十台鹰爪弩炮在精灵船员的运作中被启动，近两米长的弩矢被装填入弩炮之内，洛瑟恩海卫们在甲板上集结，荷斯魔剑士佐尔坦从后面走近：“一艘蛮族杂碎的破船。”
泰格里斯抬起头，将视线放到了巨舰的桅杆顶端。
那里，有一只冰晶凤凰正在桅杆的顶端筑巢，并在巢内沉睡，泰格里斯思考了一下，随后摇头放弃了唤醒凤凰的冲动，而是朝着佐尔坦吩咐道：“去叫莱恩他们上来。”
“他们？全部人？”
“嗯。”
荷斯魔剑士匆匆离开，回来的时候，莱恩夫妻，两个女巫和苏莉亚带来的佣人们全部被叫到了甲板上：“泰格里斯阁下？”
泰格里斯心想佐尔坦怎么把佣人也叫上来了？这些人也算人？不过至高大法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只是平静地朝莱恩说道：“有蛮族人来了。”
“这不是很棒么？我的雷神之锤已经饥渴难耐了。”莱恩取出了雷神之锤，上面闪烁的雷光让附近的洛瑟恩海卫们感觉到了压力。
“不，你看着就行了。”泰格里斯摇头示意不需要莱恩出手，他示意特蕾莎和维罗妮卡到前面来：“特洛维克小姐，贝纳多特女士，过来，我觉得是时候检验一下你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了。”
“是！泰格里斯阁下。”两个女巫示意自己准备好了，维罗妮卡脸色很严肃，特蕾莎则是有些紧张。
“我会将那艘诺斯卡龙船束缚住，然后特洛维克小姐，请你回忆我对你的指导，使用冰龙吐息，使用霜冻将这艘龙船冻在圆环之中，我的要求是圆环必须尽量圆，而且不得触碰到船身。”泰格里斯首先朝着特蕾莎吩咐道。
“明白。”特蕾莎握紧了法杖，立即开始准备法术。
“贝纳多特女士，也请你回忆我对你的指导，在特洛维克小姐将龙船冰封住之后，请你释放流星火雨，我的要求是，你释放的流星火雨必须把这艘龙船砸沉，但是不得触碰到特洛维克小姐的寒冰圆环。”
“我知道了。”维罗妮卡甜美的容颜上非常严肃，她点头应是，法力在她的指尖汇聚。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诺斯卡龙船逐渐靠近了，蛮族人们已经发现了高等精灵的远洋巨舰，这些蛮族人悍不畏死，他们的脑海里只想着要怎么将这艘巨舰劫掠一番，然后再将其一把火烧掉，取悦邪神。
“准备~开火！”洛瑟恩海卫和舰船上的几十台鹰爪弩炮一起开火，粗壮的弩矢和细密的箭矢瞬间击毙了几十名诺斯卡劫掠者，正在船上指挥的蛮族舰长大骇，立即指挥蛮族人加速靠近巨舰。
“阿明托克之网。”泰格里斯拿起莉莉丝的月之法杖，他念诵了两段咒语之后，杖尖在甲板上轻轻一点，光明之风涌动，数十条金色的法力丝线将诺斯卡龙船整船束缚住，蛮族人拼命转动着船舵，使用剑去砍这些丝线，但是都无能为力。
“特洛维克小姐？”
“冰龙吐息！”足足吟唱了几分钟之后，特蕾莎释放出了八环魔法，冰龙吐息，一只由寒冰能量组成的法术巨龙从女术士的头上凌空而起，朝着龙船呈压顶之势飞去，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之后，冰龙张开了嘴巴，吐出大股寒霜之气，围绕着龙船转了一圈。
特蕾莎集中着所有的注意力，她的额头上很快就出现了汗珠，女术士从出生开始接受的观念就是对着目标施法，法术朝着目标放出去之后就不管了，冰龙吐息一向是打一条直线，现在要求她后续控制自己的法力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女术士知道自己必须掌握。
她不能让任何人看轻！她必须变强，才能继续留在莱恩的身边！
冰龙吐息在海面上划出了一个椭圆形，将龙船圈在了其中，海面上凝结的冰川让龙船进退不得，蛮族人已经大感不妙，一些蛮族人开始跳水求生。
“流星火雨！”维罗妮卡的法术到了，天空之上乌云密布，热浪翻滚，数颗流星从高空上落下，喷吐着黑色的浓烟，燃烧着火红色的气浪，然后狠狠地砸在了诺斯卡龙船上。
龙船上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流星将桅杆砸断，炸塌了甲板，穿透了船舱，爆炸产生的烟雾吞噬了整艘龙船。
维罗妮卡咬牙继续释放着流星，三颗流星不足以完全摧毁这艘巨大的龙船，嘉兰女巫再次召唤了三颗流星，保证将龙船的船身彻底摧毁，这几乎掏空了她的所有法力。
“救命！”
“不好了！舱底进水了！”
“船只正在沉没！”
“弃船！”
蛮族人还在哀嚎，从精灵巨舰上射出的数十根弩矢和数百只羽箭再一次袭击了这些倒霉的蛮族人，龙船的船身从中间断裂，成片的蛮族人惨遭射杀，一切开始变得沉默，海面上只剩下了正在冒烟的诺斯卡龙船残骸，一个椭圆形的冰山。
释放完魔法的特蕾莎浑身大汗，她两腿一软就要栽倒，莱恩立即搂住了她的腰，维罗妮卡也气喘吁吁地靠在莱恩身上，她在等着泰格里斯的评价。
“还行。”泰格里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对人类来说，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好好感悟一下魔法之风，有问题再来找我。”
“继续前进，阿苏尔。”
“是！”
第三百六十一章，再见故人
当莱恩等人踏上帝国的土地时，已经是一周之后。
远洋巨舰抵达马林堡停靠，莱恩和泰格里斯一行人根本没有在马林堡停留，而是继续沿着瑞克河往上游行军，泰格里斯匆匆地和位于伊菲陶地高精大使见了一面，莱恩本来有心和马林堡大公舒尔茨聊聊，但是见到泰格里斯不想停留只能打了个招呼就走。
当他们抵达马林堡和瑞克领的边境城市卡尔卡特时，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已经率领着瑞克禁卫和布伦瑞克大剑士团、卡隆堡大剑士团还有来自首都的许多军队等待泰格里斯的到来，帝国对泰格里斯表示了最热烈的欢迎，并致以最高规格的礼节，以感谢泰格里斯在伟大圣战中为帝国所做的一切，同时，帝国也对随行的莱恩表示了欢迎，这位布列塔尼亚的新星崛起极快，他和帝国渊源很深，杀死埃吉尔使帝国西部和北部都获益，这使得拿了好处的帝国人都对他有个好脸色。
虽然莱恩觉得其中也许畏惧的成分也有不少，莱恩的强大也让帝国方面感到忌惮。
一行人暂时在卡尔卡特滞留下来，卡尔弗朗茨已经安排好了宾馆和城镇内的空地供高等精灵们扎营居住，泰格里斯和莱恩等人都住进了宾馆。
宽敞的宾馆大套间内装修豪华，干净整洁，特蕾莎和维罗妮卡都还算好，她们对于帝国并不陌生，苏莉亚却对很多东西感到好奇，女骑士打开宾馆的窗户，从五层楼上面看去，一座繁荣、脏乱，蕴含着勃勃生机同样也混乱不堪的城镇出现在女骑士的面前。
帝国的城镇不似布列塔尼亚，布列塔尼亚的城镇往往是围绕着城堡搭盖，领主贵族会对城镇进行有力地规划，可是在帝国却不是如此，帝国的城镇往往由村庄发展而成，当地的贵族们更愿意居住在城镇角落的别墅和公馆中，甚至是在城外另行建造城堡居住。
卡尔卡特是一座有五千人的城镇，尽管还没到城市规模，但是也很接近了，这里到处都是从马林堡或者别的帝国行省来的商人，土地肥沃，商贸繁盛，像卡尔卡特这种规模的城镇在瑞克领之内星罗棋布，作为帝国最繁荣、最开化和最强大的行省，瑞克领拥有近五百万人口，几乎相当于布列塔尼亚的80%总人口，卡尔-弗朗茨家族的励精图治让瑞克领拥有帝国最为强大的军队，这也是帝国几个少数的比较安定，较少面临战争的行省。
其他两个领地是东边艾维领和南方的威森领。
（这里吐槽一下，背景不是游戏，希尔凡尼亚的吸血鬼们早在吸血鬼战争中就已经被帝国消灭，现在的希尔凡尼亚行省是一片废墟，仅有少量居民居住，是块死地）
莱恩从身后拥着自己的妻子，将头埋进她金色的发丝之间，呼吸着女骑士身上的香气，笑着问道：“怎么了？苏莉亚，对帝国感到好奇？”
女骑士握住莱恩的大手：“对，帝国……和布列塔尼亚不太一样，这里更有活力，也更有朝气，很多居民喜欢抬着头走路。”
“我们上街转转吧？”莱恩也很有兴趣，进城的路上他至少见到好多公会，船夫公会、铁匠公会、码头工公会、医生公会，还有正义教会、生命教会、慈悲女神教会，即使已经是隆冬，街上依然非常热闹。
“唔，不会耽误到晚宴么？”女骑士明显十分意动，但是还要保持矜持。
“不会的，我们就在附近转转，一会儿就回来。”莱恩继续诱惑到。
“那……好吧。”苏莉亚同意了，卡尔-弗朗茨皇帝会在晚上设宴款待他们，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他们还有不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莱恩带着苏莉亚和她的侍女西尔维娅一起在街上闲逛，帝国的街道上肮脏而且混乱，无论是人还是房子都给人一种陈旧和脏乱的感觉，路边的建筑新旧不一，人类穿着厚厚的斗篷，呼着寒气，做着生意和活计，街上的闲人不少，许多小市民和闲汉们见到美丽的女骑士，就很不文雅地吹着口哨。
街上很多大剑士和成群的骑士在巡逻，这显然是因为皇帝驾临的原因，领主任命的官吏正在挨家挨户地收税，他们态度粗暴、蛮横，不少领主的巡逻士兵也在街上走，他们对人呈现出两个极端，对那些因为皇帝的大剑士和帝国骑士们，巡逻士兵卑微而谄媚，对那些平民，士兵们凶狠霸道，他们四处寻找着罚款的理由和借口，这些钱一般不会离开他们的口袋。
这又和布列塔尼亚不一样，莱恩牵着苏莉亚的手，跟在后面的西尔维娅抱怨道：“小姐，这里的人真讨厌，帝国人都是这样么？”
“你别小看帝国人，这些人也就是次次口哨，看看你家小姐罢了。”莱恩笑道：“他们都精明着呢，苏莉亚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大贵族，他们惹不起的。”
“那如果我打扮得‘朴实’一点呢？”苏莉亚今天穿着一件标准的布列塔尼亚女性侯爵服饰，外配狐皮大衣，只是将拖地长裙换成了比较方便行走的过膝裙和高跟长靴，女骑士容貌绝美，英气逼人，再加上一身大贵族服饰，胸前挂着圣杯骑士徽章的莱恩，是人都知道他们不好惹。
“那他们就该出来搭讪了。”莱恩笑了笑：“帝国人可不在乎这个。”
苏莉亚不再多说，她听自己父亲说过帝国不一样的地方。
一百六十年前的伟大圣战结束之后，救世者路德维希公开宣布：“所有人都有权因为自己的劳动得到报酬。”
救世者的命令开启了帝国的新时代，在帝国的南方，尤其是瑞克领、威森领、艾维领这三个最富裕的行省，农民们耕种自己的土地，他们只需向皇帝或者选帝侯交税，剩下的产品可以自行售卖，换取大量的收益，积累财富，当地的领主只能从他们的买卖中抽税，当皇帝或者选帝侯需求新兵的时候，这些农民都是最优秀的兵源，他们渴望战争，这样才有机会向贵族迈出第一步。
可是在帝国的北方，情况和布列塔尼亚没有什么不同，农民们被迫要交出绝大多数的收获，因此他们也渴望战争，因为这样才能吃饱肚子。
但无论如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信仰，所有的帝国人都以自己的国家而自豪。
街上的乞丐和流浪汉不少，他们四处乞讨：“先生，行行好吧，我三天没吃饭了，我只需要几个铜币，就几个，实在不行一个也行……对面那家面包店正在清理陈货，你给我一个铜币就能让我饱餐一顿，莎莉雅女士会祝福你的。”
苏莉亚见状有些不忍，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乞丐，在布列塔尼亚，农奴是领主的财产，所以不会有乞丐出现，可是在帝国就不一样。
自由，需要代价。
莱恩阻止了苏莉亚让西尔维娅拿出一个铜币的举动：“我的妻子，你没法帮助所有人。”
“但是……”善良的女骑士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马卡多阁下说得没错，女侯爵阁下，你没有必要同情这些人。”这时，一个成熟的男性声音从一边传来，在十几位瑞克禁卫的簇拥下，一身便装的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微笑着走近，皇帝的掌旗官路德维格-史瓦兹汉默跟在他的身后，皇帝的脸上带着热情、真诚的笑容：“城镇里面到处都在招工，就算是薪水最低的清粪工、拾骨工、拾荒者，赚的钱都够填饱他们的肚子了，不要鼓励他们不劳而获。”
“您好，弗朗茨陛下。”莱恩站直了身体，主动朝着皇帝伸出了手。
瑞克禁卫们全副武装，他们对莱恩这样稍微有些失礼的举动有些不满，不过想到眼前之人的丰功伟绩之后也没说什么，他们只是平静地将皇帝拱卫在中间。
卡尔卡特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帝国骑士和大剑士，安全问题倒也不用担心，莱恩心想卡尔-弗朗茨皇帝或许和自己想法一致，出来走走。
普通帝国骑士的实力稍强于布列塔尼亚的游侠骑士，但是弱于王国骑士不少，瑞克领由于富裕和人口多，单单是一个领内就有十几个骑士团，小几千骑士。
“您好，莱恩阁下，苏莉亚夫人，哈哈~你们也和我一样，到街上走走？”果然，皇帝主动和莱恩伸手相握，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欢迎来到瑞克领，帝国最强大、历史最悠久、最富裕的省份，也是我的故乡。”
莱恩心想历史最悠久的身份应该是米登领和塔拉贝克领，不过他无意指正。
“真是一片富饶又美丽的土地。”苏莉亚也伸手和卡尔-弗朗茨皇帝握手，皇帝将女骑士的小手抬高大约两厘米，这就算行过吻手礼了：“欢迎，欢迎，我在这里要祝你们新婚快乐。”
“陛下这么有空？”莱恩现在是布列塔尼亚的贵族，但是他和帝国渊源很深，稍微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朝着皇帝行以尊重的礼节。
行礼之后，瑞克禁卫们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事情都有手下去安排，所以尽管我的掌旗官路德维格有些不同意，我还是决定出来逛逛。”皇帝笑道，他拍了拍莱恩的胳膊：“正好，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在街上转转？”
皇帝身后的掌旗官路德维格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似乎对皇帝这种鲁莽的行径非常不满。
“当然。”这是个难以拒绝的邀请，莱恩只得答应。
于是三个人变成了一群人，皇帝到市集上检查着物价，和莱恩讨论粮食和铁器的价格曲线波动，以及该死的马林堡商人对物价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最近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无论是卡尔皇帝还是莱恩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关于泰格里斯的来意。
转过街角，一个佣兵公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公会门口一具巨型的尸体引起了莱恩和卡尔皇帝的兴趣。
那是一个独眼巨人的尸体，它被使用木头高高地架在佣兵公会的门口，一根骑枪断裂的枪尖穿入独眼巨人那硕大的独眼中，除了这毙命一击之外，独眼巨人的身上还有几十个可怖的伤口，每一个都深可见骨。
这具尸体表明了人类再一次在和邪恶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
“不知道做出如此壮举的是哪位勇士？如果能见到他，我要好好奖赏他。”卡尔皇帝直接朝着佣兵公会之内走去，掌旗官、圣域强者路德维格赶紧走到最前面，将皇帝护在身后。
“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莱恩牵着苏莉亚的手，他的脸上有些回忆闪过：“我还是个游侠骑士和王国骑士的时候，也经常来佣兵公会里面看看有没有可以接的任务。”
“你现在也要接任务么？”女骑士饶有兴趣地笑道。
“那要看他们能不能给得起我的出场费了，嘿嘿。”莱恩笑道，他现在身份今非昔比，已经不太可能像以前一样接任务了，别人也出不起他的佣金，身为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又已经是个伯爵，他的出场费已经是天价，而且还要莫吉安娜甚至湖中仙女亲自批准。
等到迈入公会内部，一阵争吵声传入莱恩夫妇和卡尔皇帝的耳中，瑞克禁卫们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这些瑞克禁卫有权将任何危险分子当场格杀。
“鲍里斯团长！你们显然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剿灭一伙强盗给你们五个金马克已经很多了！别贪得无厌！”在公会的大厅之内，公会的一位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和一伙佣兵说道：“你们不愿意干，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接这个活计！不想做就滚开！”
“可是……先生，你这个价格也太低了，照你们的情报来说，这是一伙全副武装的盗贼，不仅有盾牌和斧头，还有两把手弩，五个金马克也太少了吧？”来人正在和吧台后面的前台争论不休：“要不……八个？实在不行七个也行。”
“五个金马克还算少？你看到外面的那个独眼巨人了么？那个叫做卡拉德的远征骑士阁下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解决了它，也才要价三十个金马克，他还一个人解决了一整个哥布林部落也才收了二十个金马克，你们这些北方来的乡巴佬自己没实力，就不要怪我们给得钱少！”前台工作人员相当没礼貌的怒喝道：“不想接就走，没人逼你们做。”
这群佣兵大概有三四十个人，一面有着染血斧头的佣兵旗帜在人群之中飘荡。
莱恩笑了，熟人啊：“陛下，我认识他们。”
“那可真是巧。”卡尔皇帝笑着点头，他示意瑞克禁卫收起武器。
莱恩独自走上前，在那个正在和佣兵前台争论的大汉身后拍了一下。
“嘿，鲍里斯团长，维尔特副团长，我们又见面了。”
“莱……莱恩伯爵阁下？！”
第三百六十二章，皇帝的忧郁（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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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人自然是当初在诺德和莱恩、特蕾莎两个人一起出任务的血斧佣兵团。
鲍里斯在帝国是个非常常见的名字，上至大贵族，下至平民，叫做鲍里斯的人很多，就比如说帝国的几个典型的名字，“穆勒”“托马斯”“米勒”“克劳斯”等，这些名字在村庄里面叫一遍，也许会有几十个人应是。
鲍里斯也是这样一个名字，历史上帝国皇帝都有人叫鲍里斯，血斧佣兵团的团长鲍里斯和白狼选帝侯鲍里斯-托德布林格重名是很常见的事。
莱恩见状和鲍里斯攀谈起来，时过境迁，血斧佣兵团知道莱恩的地位今非昔比，和他谈话时已经是毕恭毕敬，甚至都不太敢正眼看他。
血斧佣兵团的近况不是很好。
在六年前的一系列事之后，血斧佣兵团损失惨重，原本几十个人的佣兵团只剩下十几个人，再加上被大炼金师盖尔特坑了一波，他们一度陷入绝境。
最后是艾米莉亚“卖身”给了莱恩，帮助他们度过了难关。
之后，血斧佣兵团给盖尔特打了两次工，赚到了一点小钱，在凛冬城养好伤的团长鲍里斯也将凛冬城的总部抛售，选择来到了帝国南方，在鲍里斯看来，这里机会更多，居民更加富裕，或许失血严重的血斧佣兵团可以获得一些机会。
花了两三年的时间，鲍里斯和维尔特重建了血斧佣兵团，恢复了大概四十人的规模，靠着和帝国皇家巫师学院的关系，这伙佣兵团现在主要在帝国瑞克领活动，靠着接任务维持生活。
帝国南方富裕而且人口稠密，所以这里无论是居民还是贵族们都喜欢使用佣兵或者找教会出面来解决城外的治安问题，起初，血斧佣兵团靠着盖尔特的关系接了几单任务，赚了一些钱，不过随着盖尔特实力突飞猛进，他已经不再看得上鲍里斯这伙人，血斧佣兵团演变成接受瑞克领中贵族的雇佣，打击强盗和一些小的野兽人部落。
“莱恩和这伙佣兵认识？”卡尔-弗朗茨皇帝朝着苏莉亚问道。
“对，莱恩六年前从诺德王都出发去追捕堕落猎人贝尔特，他和嘉兰女巫特蕾莎小姐一起行动，当时特蕾莎小姐正是雇佣了血斧佣兵团。”女骑士落落大方地介绍道，她非常礼貌地稍微介绍了一下。
最近，瑞克领来了一个叫做卡拉德的远征骑士，这位远征骑士吟诵着湖神之名，从瑞克领开始了自己的圣杯远征，他鲜衣怒马，手持受到湖神赐福的神剑“杜兰戴尔”，骑着纯血精灵战马“伽利帕”，四处询问瑞克领的居民哪里有邪恶。
一个月时间，卡拉德累计消灭独眼巨人两头，巨魔五头，野兽人兽王一只，野兽人战帮一个，暗夜哥布林萨满一个，灰色山脉上的僵尸龙一头，疯语兽一头，瑞克沃德森林里面的四臂牛魔一头，然后这位远征骑士拿着一大袋悬赏金币飘然南去，瑞克领之内只留下了他的传说。
“卡拉德阁下是莱恩和我的挚友，他在参加完我们的婚礼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圣杯远征。”苏莉亚礼貌地说道，她朝着皇帝露出了微笑：“能听到他的消息，我很高兴，他一直都是女士忠诚的信徒。”
“卡拉德阁下真是勇悍坚毅之人，听闻了他的事迹之后我想要和他见面，但是卡拉德阁下婉拒了我，他朝着西南方去了。”卡尔-弗朗茨有些遗憾。
布列塔尼亚骑士的个人武勇实在是太强了，莱恩如此，卡拉德也如此，圣杯骑士们在小型的战争中经常可以一个人解决问题，就算是大型的战争，有没有他们率领，骑士们表现出的战斗力也是两个级别。
众所周知，骑士集团的冲锋力有多强，很多时候取决于第一个带头冲锋的骑士，只要位于骑枪阵的第一个骑士足够强大足够勇猛，后面的骑士们自然就敢无畏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起冲锋。
（8说了，开冲！）
帝国这样的强者不多，卡尔-弗朗茨皇帝时常带头冲锋时尤其能够感觉到，这也是帝国骑士实力不如布列塔尼亚王国骑士的重要原因。
和鲍里斯聊了一会儿，莱恩随口问道：“鲍里斯团长，你们现在打算接活做？不是快到冬幕节了么？”
“哎，说起来也真是晦气，莱恩阁下，我不瞒你说，佣兵团现在有些困难。”佣兵头子叹息一声：“最近瑞克领来了个远征骑士，叫做卡拉德，他接了很多任务，又强得不像话，佣兵们的很多活计都被他给做啦，弄得我们资金紧张，只好决定冬幕节之前再干一票，结果还遇到这些奸商疯狂压价。”
莱恩听了之后暗笑，远征骑士这些人确实非常扰乱市场秩序，因为远征骑士实力强悍无比，他们接各种悬赏和布告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保证自己圣杯远征中的生活开销就够了。
说难听点，就算远征骑士们再能吃，糊口和维修装备才要多少钱？
苦是佣兵苦，卡拉德在瑞克领转了一圈之后离开，佣兵们遭殃了，贵族和商人们趁机疯狂压价，市面上能接的任务变少，买方市场变成卖方市场，血斧佣兵团被迫出来接任务，听佣兵头子说，他们这个冬幕节不过了。
有点惨啊，莱恩如是想到，他心想血斧佣兵团这是给特蕾莎坑了的后遗症，有心想要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却又想到这是在帝国，不是布列塔尼亚，只得苦笑着摇头：“我有事要先走了，有缘再见吧。”
“没事的，莱恩阁下，你忙你的事吧。”鲍里斯团长当然注意到了后面的瑞克禁卫和帝国皇帝，赶紧讨好地点头：“不妨事的。”
从佣兵公会中出来，卡尔-弗朗茨皇帝很有兴趣地说道：“你居然会和那伙佣兵认识，在瑞克领，这样的佣兵团也许有一千个，你刚来带瑞克领就正好遇上他们，真是幸运女神的祝福。”
“不，实际上这个佣兵团遇到我和特蕾莎是倒霉透顶。”莱恩连连摇头：“我们当初追捕堕落猎人的时候，我的伙伴嘉兰女巫特蕾莎雇佣了他们，结果带给他们一场可怕的灾难，整个佣兵团最后死得剩下十几个人。”
“幸运有的时候就是灾难，如果无法承受却勉强去做，宝贵的机会也许是毁灭的征召。”卡尔-弗朗茨皇帝顿了一下，他将目光放到阴沉的天空之上。
“……”莱恩和苏莉亚都感觉到皇帝话中有话。
“告诉我，莱恩，以人类的角度来说，泰格里斯阁下的到来，对帝国来说是一个宝贵的机遇，还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这……”
第三百六十三章，你总有要作出选择的时候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的陛下。”莱恩冷静地回答道，他不动声色地走到苏莉亚的身边，将女骑士的腰搂住。
“让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卡尔-弗朗茨皇帝微微一笑，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皇帝举起手，示意莱恩跟着他往城镇的角落走去。
那里是皇帝临时的行宫，驻扎着重兵。
莱恩尚有些犹豫，苏莉亚却捏着莱恩的手：“我的丈夫，我们一起去。”
“可是……”
“你应该去，我也应该去。”苏莉亚温婉地说道：“皇帝明显是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他不会伤害你。”
“这看起来不是个友好的邀请。”莱恩还在犹豫。
“你要考虑成本，这位帝国皇帝是个成熟的政治家，他显然有些私下的问题要和你说。”苏莉亚拉着莱恩的手，在他耳边说道：“显然，这和你与泰格里斯的到来有关。”
“明白了。”莱恩点头，快步跟上。
一行人来到皇帝所在行宫的花园之中，皇帝的临时行宫是一座当地著名的男爵公馆，不过男爵不喜欢在这里居住，平时男爵一般都在十五公里外的城堡居住，只有收税和夏天时会到公馆来。
庭院内摆好了大桌和椅子，皇帝示意所有瑞克禁卫都退下去，只留下自己的掌旗官路德维格，一大把白胡子的老爷爷寡言少语，站在皇帝身后。
天气很冷，寒风一阵阵地吹，当莱恩夫妇在卡尔-弗朗茨皇帝的对面坐下时，马上就有人送上了热乎乎的咖啡，皇帝端起咖啡杯，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喝吧，我以弗雷德里希家族之名发誓，咖啡里面没有下毒。”
“陛下不用这么做，我相信你不会下毒。”莱恩和苏莉亚都端起了咖啡杯，满饮一口。
“泰格里斯的到来让我感到惊讶，高等精灵至高大法师一向是没有重要的事就不可能到帝国来，他的出现既让我感到喜悦又让我感到担忧。”卡尔皇帝坐在木制的靠背椅上，朝着莱恩说道：“因为他每次出现，都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他因我而来。”莱恩端起咖啡。
咖啡是一种南方国度的上等奢侈品，每斤咖啡的价格在数十金马克不等（等同于金克朗和金第纳尔），帝国皇帝所喝的显然是上好的咖啡，咖啡气味浓郁，芳香四溢，莱恩将目光放在皇帝的脸上。
卡尔-弗朗茨的脸上只有真诚和热切，皇帝微笑道：“对，他或许确实因你而来，莱恩-马卡多，杀死了恐虐的神选冠军‘红眼’埃吉尔-斯蒂尔比约恩，这位斯卡林斯的国王给所有的秩序种族都带来了深切的痛苦，因此，他因你而来并不奇怪，但是这不意味着，泰格里斯阁下的身上，没有更高，更重要的使命，我说得对么？泰格里斯在你的领地待了一个多月，除了联络木精灵以外，你，也一定和泰格里斯达成了某种交易，甚至是同盟？”
“陛下，你的观察力如此敏锐，我想我说是或者不是，你的心中都已经有答案。”莱恩没有正面回答卡尔-弗朗茨皇帝的疑问。
“你不愿意回答没有关系，我理解。”卡尔-弗朗茨皇帝接着说道，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你是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泰格里斯是高等精灵的至高大法师，你们都是神的神眷者，有些事肯定不能随便说出口，我理解，但我要问的是，莱恩，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或者说，你对我的评价如何？”
“卡尔陛下，你强大、自信、热忱、坚毅，是一位优秀的政治家和将军，不过你作为皇帝的才能还有待时间的检验。”莱恩眯着眼睛，他完整地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错，你说得对。”卡尔-弗朗茨的脸色严肃起来：“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莱恩阁下，你觉得帝国皇帝是什么？”
“民选的君主、黑暗的退治者，查理曼大帝从山脉到海洋一切神圣遗产的继承者……”莱恩下意识地就要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
“那是对平民说的，我告诉你，莱恩，在选帝侯的眼里，皇帝是什么。”卡尔-弗朗茨冷笑：“帝国的皇帝，是帮助选帝侯打仗的佣兵！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叫做血斧的佣兵团一样！”
苏莉亚注意到路德维格轻轻地哼了一声。
“选帝侯们拥有自己行省的所有军政大权，帝国表面上是统一的，但是实际上每个行省都是独立的王国，选帝侯满足于自己的统治，只有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敌人无法对付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他们选出的皇帝。”卡尔-弗朗茨继续说道：“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我这个帝国皇帝真正能够控制的只有瑞克领和南方的重镇努尔这两个地方。”
“这我知道。”莱恩轻声说道：“但是，我的陛下，这样的独立是必要的。”
帝国比较接近于邦联制度，每个行省的军队、法律、外交、征兵、财政都是独立的，皇帝是名义上的国家领袖，但是实际上帝国皇帝能指挥动的只有自己的直辖领地。
卡尔-弗朗茨皇帝和他的家族正是靠着拥有帝国最富饶最强大的瑞克领才得以在这种选帝侯制度下常年占据着皇帝之位，所有行省平时自治，只有在面临巨大的外敌入侵时才会联合召开帝国议会，平时，卡尔-弗朗茨只是一个和别的选帝侯拥有平等地位的“头号”选帝侯。
各大行省对皇帝唯一的贡献是“诸侯税”，大概是一个行省总税收的%-4%，这项税收经常被选帝侯们“无视”，但是卡尔-弗朗茨皇帝的强势使得这项遭到无视的税收重新恢复。
“不错，这是必要的。”卡尔-弗朗茨点头。
为什么要分封选帝侯，而不是继续大一统？因为这种独立对于帝国来说很有必要，众所周知，帝国四面接敌，内部茂密的森林和山脉中还隐藏着无数邪恶和黑暗，许多选帝侯们从上任到死去都在没完没了地打“治安战”，稍有一刻松懈，城镇毁灭，村庄化为焦土，人类将在黑暗的面前倒下。
因此帝国的行省需要这样独立，他们需要牢牢控制自己的军队保证第一时间对抗邪恶。
而当有行省无法对抗可怕的威胁时，帝国议会就会召开，皇帝将把选帝侯们召集起来，联合抵御外敌。
“贵族腐朽，官吏贪渎，选帝侯们因为自己各自的利益争论不休，帝国并不是总像查理曼大帝或者救世者路德维希那样期望地团结一心。”皇帝轻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只说服我是没有用的，莱恩，我明白，泰格里斯在帝国的历史上有很大的贡献，但是这不是要挟我们对他言听计从的理由。”
皇帝的言下之意是，帝国的政局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要复杂，单单说服卡尔-弗朗茨皇帝没用，他只能代表他自己和瑞克领。
“高等精灵的内政和宫廷阴谋远比人类要复杂，弗朗茨陛下，我相信泰格里斯阁下能处理好这一切。”见到莱恩沉默不语，苏莉亚善解人意地接过了话题，女骑士微笑着说道：“你只需要召开帝国议会。”
“召开帝国议会不难，我相信，泰格里斯阁下的到来会让所有选帝侯有一个聚在一起的理由和借口。”卡尔-弗朗茨点头，皇帝冷静地继续说道：“难的是，泰格里斯阁下究竟想要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帝国为高等精灵做什么？”
此时，莱恩知道，再不拿出一点“干货”，这话谈不下去了，帝国皇帝已经向他们陈述了希望和困难，通过巧妙地对话技巧和环境压力，帝国皇帝已然在这场对话中占据了主动。
而究其根本，是莱恩和泰格里斯需要帝国，这个旧世界最伟大最强大的人类国家自从建立开始就直面混沌的威胁，而且坚持了两千年，如果不是帝国，也许混沌早已毁灭了世界，也许绿色的浪潮已经将世界吞没。
“面对混沌的威胁，所有人都要联合起来，一起为下一次的入侵做准备，根据预言，距离下次的混沌大规模入侵不会太远了。”莱恩终于拿出了一些干货。
“巧了，我的顾问，大炼金师拜尔沙泽-盖尔特也是这么说的。”卡尔-弗朗茨点头：“我的大炼金师告诉我，也许北方蛮族几十年都不会大规模南下，但是一旦他们在一位混沌永世神选的带领下南下，那将会是又一场堪比‘伟大圣战’可怕战争。”
“现在混沌永世神选已经出现了。”莱恩平静地说道。
“那么……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泰格里斯阁下会到帝国来了。”皇帝这才有所理解地点头：“我会配合你们。”
“具体泰格里斯阁下想和陛下和诸位选帝侯谈些什么，这和我无关，但是请相信，泰格里斯阁下肯定是以大局出发。”莱恩沉声说道：“凡世中所有人都要面对混沌的威胁。”
“我当然相信，泰格里斯阁下会以大局出发，他和他历史上做过的事都证明他是一位高尚之人，但是精灵的大局不是人类的大局，莱恩阁下。”卡尔-弗朗茨收起了自己的严肃，重新露出微笑。
“帝国的大局也不是布列塔尼亚的大局，弗朗茨陛下。”莱恩针锋相对：“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哈哈哈~那这样我想我们就有东西可以谈了，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我们共同对抗邪恶，这才叫联盟。”皇帝哈哈大笑，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行，我会全力支持你和泰格里斯。”
和帝国皇帝的对话让莱恩感受到了压力，眼前的皇帝英明、果决、热忱而且充满着信念，这不是在布列塔尼亚，莱恩可以仗着强大的实力和湖中仙女的神眷和国王叫板，这里是帝国，帝国作为旧世界最强大的人类国家，他们从来都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也正因为是他们牢牢地拦住了混沌南下的脚步，布列塔尼亚才能够相对安宁。
“陛下真是幽默。”苏莉亚笑着说道。
“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在帝国宫廷里，你要学会笑，笑容可以让你的盟友对你充满信心，让你的敌人心下不定。”卡尔-弗朗茨皇帝稍微放松，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皇帝将目光转向莱恩：“莱恩阁下，有时候我感到很可惜，你明白，帝国才是你的家。”
“我已经有家了。”莱恩微笑着搂住自己妻子纤细的腰肢：“这才是我的家。”
“哎，当初我在米约登海文和你擦肩而过，这令我一直感到十分遗憾，一位优秀的战士被骑士王国挖走了，其实，你有如此壮举，我也可以封你一个伯爵爵位。”皇帝遗憾地直摇头。
“我是受到女士的神眷之后才有这一系列的壮举，而不是因为有了一系列的壮举之后才受到女士的神眷，当我情况危急之时，是女士帮助了我。”莱恩心想你也来挖墙角啊。
“对，是这样。”卡尔-弗朗茨知道莱恩心意已决，皇帝自讨没趣，他接着说道：“所以我很看好你，莱恩阁下。”
“我也很看好我自己，我的陛下。”
“不，你不明白我对你的看好，我对你的看好，就像你的女仆对你的看好一样。”皇帝还在笑，这位帝国的统治者眼中只有玩味：“我看好你成为国王，布列塔尼亚的王。”
“……”莱恩脸色微变。
“我知道很多事，莱恩阁下，我什么都知道。”
…………
从庭院里面出来，莱恩苦笑着连连摇头：“帝国的这个皇帝，真是不简单，和他比起来，理查简直就是个补锅匠，他太清楚人性，知道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要坚持什么时候该妥协。”
苏莉亚挽着自己丈夫的胳膊，女骑士海蓝色的眼珠转了转，突然说道：“我倒是觉得，这次的帝国之行，你们都会有不小的收获。”
“何以见得？”
“因为你们互相需要。”苏莉亚接着说道：“泰格里斯需要你，是因为你是人类的英雄，旧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莱恩-马卡多，有你出面居中协调，高等精灵的建议和设想更容易被人类理解和接受，泰格里斯带上你，就是让你当‘带路党’，由你来打开缺口。”
“你需要泰格里斯，因为泰格里斯在旧世界的崇高威望和身份可以让你轻松地办成很多事，有了泰格里斯这面旗帜，我的丈夫，这有利于你接下来的很多计划。”
“卡尔-弗朗茨皇帝需要你们两个，你们两人的出现，是为他皇帝的权威宝座上增添两颗闪耀的钻石，你们出现并由他引荐给选帝侯，是他增加帝国议会筹码，强化自己皇权和地位的有力武器，你和泰格里斯都会被选帝侯们下意识地认为是他卡尔-弗朗茨的盟友。”
苏莉亚稍微总结了一下：“这样，一个坚固的铁三角就此形成，你们互相需要，互相帮助，既有感情，又有利益，这是完美的联盟。”
莱恩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莉亚，能娶到你……真是我的荣幸，完了，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我也是，我的丈夫。”
第三百六十四章，帝国首都布伦瑞克
沿着瑞克河赶路五天，一群人逐渐接近了帝国首都，布伦瑞克。
此时时间已经是十一月底，天气已经非常寒冷，瑞克河的水量开始减少，越往上流行动，河水就越污浊，河道里面总是有着数不清的商船和渡船、渔船，这条河是帝国的生命线，它沟通了半个帝国的河运，河水帮助帝国人民运输货物，捕捞鱼虾。
看着浑浊与腐臭的河水，还有被冲上河道的垃圾，泰格里斯皱着眉头，他骑着一匹纯血精灵战马和帝国皇帝并驾齐驱，高等精灵军队和帝国军队各自跟在后面，看着人类领地中的混乱和肮脏，许多高等精灵都情不自禁地露出鄙夷之色。
相比布列塔尼亚的城堡林立和广阔原野，帝国这个地方显得更加脏乱，许多村庄和城市就像打着补丁的衣服，让喜欢美学的高等精灵们感到不适。
“很多人，都在朝着上游去。”泰格里斯朝着卡尔-弗朗茨皇帝说道。
长长的队伍除了军队还有满满当当的人群，他们排成一条黑色、灰色的长龙，直直地朝着瑞克河的上游走去，显然他们和皇帝还有至高大法师有同一个目的地，那就是上流的首都。
“帝国要面临的威胁太多，群山里的绿皮和哥布林部落，森林里的盗匪和野兽人，还有一些领主贵族过高的税收，以及北方的战乱。”卡尔-弗朗茨皇帝沉声说道：“有些村庄能挨过冬天，有些不能……人们总是希望到首都寻找机会，一份工作，或者一份救济粮。”
“北方的战乱能够影响到这里？”泰格里斯用他那双死鱼眼看着帝国皇帝。
“一年前，斯卡林斯的国王埃吉尔率领部落南下诺德劫掠，一直到哈肯多夫，诺德国王哈拉尔德-法兰克才率领着大军挡住了斯卡林斯部落的脚步。”皇帝对着至高大法师说道：“尽管如此，成千上万的诺德人流离失所，不少人选择来到南方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份工作。”
“……”泰格里斯心里转过很多念头，表面上则一言不发，微微点头，就算是表示明白了。
数百瑞克禁卫军容整肃，银盔银甲，白色冠羽和红色花翎的骑士是帝国皇帝的护卫骑士，尽管相对年轻（骑士团的历史从救世者路德维希退位之后才开始），这个骑士团自从建立以来就是帝国最强大的骑士团之一，很多人认为他们的实力仅次于狮鹫骑士团，也有些人认为瑞克禁卫的实力完全可以和狮鹫骑士们比肩。
见泰格里斯不打算说话，皇帝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北方的压力小多了，埃吉尔已死，好不容易统一的诺斯卡重新分裂，无数部落崛起，在缺乏领导的情况下草率南下，被海尔伯格率领军队联合诺德军队全歼，这一场我们消灭了几万蛮族人，这些蛮族人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不会太久的，任何面对混沌的胜利都是暂时的。”泰格里斯毫不客气地说道：“几万人对于北方蛮族来说确实是大的损失，但是在邪神的祝福下最快五年，他们就能恢复。”
“那我们也至少争取到了五年的时间。”皇帝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五年对人类来说，不短了。”
联想到人类的繁殖能力和二十年就是一代人，泰格里斯没有否认这个观念，许多精灵学者研究长须战争后人类为什么崛起，很大的一个结论就是——他们太能生！
一段时间之后，帝国的首都已经近在眼前。
布伦瑞克，帝国首都，人类国度的第一城从瑞克沃德森林中拔地而起，二十多米高的城墙，城市占地方圆四十平方公里，这座人类的奇迹之城在帝国建立之初直到现在，始终坚强地屹立在帝国的心脏之处，尽管这座城市并不总是帝国的首都，但毫无疑问它一直都是帝国的象征，它的存在就像是神祇的赐福。
高大的城墙上布满了火炮和巡逻的军队，城墙内的建筑早已超过了城墙的高度，在两千年的发展中，布伦瑞克之内的每一寸空地都被建满了建筑，当土地被使用殆尽，居民们便开始被迫朝上加盖，直到超越城墙的高度。
“布伦瑞克从前叫做瑞克多夫，是查理曼大帝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这座城市拥有二十万常驻人口，据说流动人口接近百万。”莱恩朝着苏莉亚、西尔维娅介绍道，顺便也和维罗妮卡还有特蕾莎重复介绍一下：“帝国历史上，布伦瑞克曾经多次面对过强敌的入侵，比如很有名的绿皮军阀‘铁爪’哥巴德曾经一度打到布伦瑞克城下，并杀死了当时的皇帝，最终还是功败垂成，著名的吸血鬼弗拉德-冯-卡斯坦因也一度将这座城市逼入绝境，还有和我交过手的曼弗雷德也曾经来到布伦瑞克城下，最终也是大败而归。”
高耸的城墙之上，帝国皇冠纹章，象征帝国的金色双头鹰纹章、手持战锤的金色狮鹫卡尔-弗朗茨家族纹章出现在城门两侧，尽管城门宽大，门口还是聚集了数十架马车和近千人，他们都等待着进城。
随着一行人靠近城门，瑞克禁卫开始行驶自己的使命，这些骑士们纵马狂奔，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响起。
“Makeayfortheemperor！”
“MakeayfortheKarlFranz！”
“Makeayfortheemperor！！！”
“咚咚咚咚~”城门大大地打开，所有的居民全部让到路的两边，让大群队伍快速进城。
见到有高等精灵军队的出现，人类居民们很是愕然，甚至还有些畏惧。
没有人理会平民的感受，在瑞克禁卫的保护下，泰格里斯和卡尔-弗朗茨皇帝一马当先，率先进入城市之中。
接着是莱恩等人。
当莱恩几个人进入城市的瞬间，一种阴沉，昏暗的氛围就将他们完全笼罩。
太阳完全消失在了高大的房屋和城墙之后，一瞬间的光线变化让莱恩感到十分不适应，在瞬间的视线适应之后，他看到的是一个肮脏和混乱的街道。
街道两边全是工人、摊贩和乞丐，他们大多衣着朴素，甚至污浊，面对皇帝的亲临，无论这些平民们怎么想，他们大多都恭敬地弯下腰，为一行人让开了道路。
城市之内带着一股臭味，显然是因为倾倒的生活垃圾影响，莱恩尝试着将自己的目光稍微环视一圈就可以看到上百个人头，街道的拥挤程度比想象中要高的多，就算是一些角落里面都挤满了人，随处可见的肮脏巷道内晾晒着成片的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人们一边从街道上退却，一边却争先恐后地将头探出来，围观皇帝和军队的英姿，还有极少见到的高等精灵。
城市内到处都是小河河道，许多人工开凿出来的小河道随处可见，这些河道被居民用来取水，洗衣，甚至是当做下水道，高大的建筑占据了莱恩的所有视野，他发现自己几乎看不见天空，因为家家户户中冒出的炊烟将天空覆盖，人声和噪声将他的听觉淹没。
这就是布伦瑞克，帝国的首都，一座伟大而辉煌的城市，同时也是一座被贫民窟和烂泥塘包围，建筑杂乱，潮湿又肮脏，充满着陋习和秩序，残忍又温柔地欢迎着来到这里的所有人的城市。
没有别的城市可以更好地表现人类的本质了，高尚又卑劣，善良又阴险，智慧又愚蠢，美德和罪孽交织，这就是布伦瑞克，帝国的首都，查理曼大帝出生的地方。
连续穿过十几条街道，帝国皇宫已经出现在了一行人面前。
五十米高的金色皇宫大殿圆顶上是金色的狮鹫持战锤的雕像，那是弗朗茨家族的纹章，坚固而伟大的花岗岩墙壁拔地而起，大理石地板和镶银的圆柱组成了布伦瑞克中最高大和最神圣的建筑，自从救世者路德维希退位之后，利奥波德皇帝主持了对帝国皇宫的进一步加盖。
金色狮鹫家族纹章是救世者路德维希的家族纹章，而狮鹫手持战锤代表着家族拥有帝国皇位，如此神圣之地，凡人在高大的皇宫之前显得颇为渺小，至少苏莉亚、维罗妮卡、特蕾莎都感觉到了震撼。
唯有泰格里斯为首的高等精灵脸色不变，对于高等精灵来说，人类的建筑不过尔尔，而对于莱恩来说，西方哪个国家他没去过？神圣泰拉的王座厅比这帝国皇宫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他也很难对此感到震撼。
不过敬仰还是有的，因为皇宫的周围密布着牺牲的英雄雕像，自从建立帝国以来，无尽的战争将这座伟大的国家始终围绕在战火之中，无数的牺牲之下也涌现了无数的人类英雄，他们的名字将被世人传颂，直到世界的尽头。
正是这些可贵的牺牲，让凡世在混沌、绿皮、亡灵的威胁下得以存续。
“泰格里斯阁下，莱恩阁下，我们召开议会需要一些时间……没错，选帝侯们可以通过魔法直接传送到首都来，但是他们依然需要先解决领地内的事务……或者至少处理到可以脱身的程度。”卡尔-弗朗茨朝着泰格里斯和莱恩说道：“你们需要在这里暂时等待几天，不会太久，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城市里面逛逛，我的士兵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或者说，我的士兵们会保证平民在你们面前的安全。”
“有哪些地方不能去？”莱恩故意问道。
“哈哈，皇宫的地下室之内封印着不少禁忌的书籍和魔法书，但是这些对你和泰格里斯阁下不是问题，正义教会的大教堂下倒是有很多的秘密器械，你们想要参观必须要和维克马大主教商量一下，还有的就是帝国皇家巫师学院的内部封印着许多强大的魔物。”卡尔-弗朗茨皇帝点头：“这些并不是不能参观，但是你和泰格里斯阁下参观之前请知会当事人，以便让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
帝国的秘密对泰格里斯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因为很多禁忌的书籍和封印都是在泰格里斯的主持下完成的。
莱恩心想这就是正统性强的好处，对于得位之正的卡尔皇帝来说，他获得帝国皇位是官方而且合法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怕泰格里斯和莱恩到处参观：“我听闻皇家动物园里面很多奇珍异兽？”
“是，如果莱恩阁下有意参观，我们回头就可以安排。”卡尔-弗朗茨皇帝点头，很大方地说道。
“先休息吧。”泰格里斯摇头，他对这些东西没太多兴趣：“明天莱恩你和特洛维克小姐，贝纳多特女士和我一起去参观一下皇家巫师学院……皇帝陛下，现任的首席大巫师是？”
“现任的首席大巫师是瑟努斯-格尔曼，也是皇家巫师学院的最高院长和火焰学院的院长，不过我更愿意为你们介绍一下拜尔沙泽-盖尔特和奥多，还有格雷格-马塔克”皇帝翻身下马，侍从们上来，他继续说道：“你们就住在皇宫边上的皇家宾馆中，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房间。”
“泰格里斯阁下，莱恩阁下，请你们跟我来。”一位帝国将军走上前：“我是海因里希-弗林斯，你们可以叫我弗林斯。”
两个小时后，帝国皇家宾馆。
装修豪华的套间内，浴室的门被打开，满脸潮红，全身酸软走不了路的苏莉亚被莱恩从浴室里面抱了出来，女骑士无力地依偎在丈夫的怀中，金色的长卷发扫到了高级地毯上，苏莉亚失神地喃喃自语：“莱恩~你，你坏~”
“我的夫人，是你太美了。”莱恩在妻子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他就像抱着一块无暇易碎的美玉一样，将女骑士抱出了浴室。
他喜欢苏莉亚这样，只有在两个人私密相处中，出生高贵的女骑士才会在莱恩面前露出一种表情，这表情很特别，莱恩很喜欢女骑士露出这种表情，因为这才是甜蜜的新婚妻子应该有的。
莱恩夫妇居住的宾馆是最高级的“贵族豪华套房”，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明明是你太坏了。”苏莉亚勉强回过神，女骑士还待再说，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一个坐在洁白大床上的美丽身影，她金色的长发铺满了整个床单：“哦！不！”
苏莉亚羞得差点晕了过去。
湖中仙女身穿粉色的芯绒质感抹肩晚礼裙，就坐在房间内柔软的大床上，她脸上带着可疑的潮红，有点不自然地抖着一双美腿，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莱恩，你最近好像过得很愉快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混沌之书
“……我的女士，你居然会到这里来。”莱恩无奈地耸肩，同时还有些不愉快，湖中仙女对他的私人生活干涉地比较深，然而女骑士不反对，他也不好说什么。
“我小心地降临到这里，本来以为你们很快就完事了，结果你们一个澡可以洗一个多小时。”湖中仙女语气奇怪，她瞪了莱恩一眼：“你就不知道我在外面等着么？如果不是你为我中转神力，我降临十分钟就要耗费巨大的神力。”
“我没注意。”莱恩将苏莉亚放在床铺上，用浴袍将女骑士裹住，然后抱在自己腿上：“有什么事么？我的女士？”
女神有些不舒服地换了一个坐姿，长裙下露出一只赤裸的玉足，晶莹的粉嫩小脚上涂着粉色的指甲油，粘着鸢尾花的花瓣，趁着女骑士身穿浴袍，衣衫不整，湖中仙女紧盯着苏莉亚的小腹位置，好像要看出什么端倪一样。
就在女骑士滑若凝脂、光洁如玉的小腹上也有了一个奇异的心型漂亮花纹，金色的丝线环绕着中间的一把利剑和一个复杂的“I”字图案，这个I字图案和利剑金色银色各占一半并被银色的缎带保卫于中间，银色的羽翼围绕着利剑发光，此时羽翼的翅膀还是收着，只有些许张开的迹象。
果然，他给苏莉亚的，比给其他女人的都不同，湖中仙女思考着莱恩的刻印。
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来历极为神秘，他是域外之人，一位未成长起来的“神”，但又是一个血统纯正到没有任何瑕疵的人类。
除了他强大的血脉天赋，世界上唯一能直接使用亚空间施法以外，莱恩不仅不会被腐化，而且还能够驱散腐化。
最让湖中仙女感兴趣的还是出现在莫吉安娜、奥莉卡还有那个女巫维罗妮卡小腹上神秘的灵纹刻印，这种刻印深入对象的灵魂，帮助对方抵御各种腐化威胁，而且会随着接触变多而逐渐成熟，直到翅膀完全张开。
苏莉亚小腹上的灵纹刻印和之前她窥视到的都不同，这意味着什么？是莱恩特别的爱，还是来自莱恩父亲的儿媳认证？亦或是父子两人力量的特别馈赠？
这种特别的情况即使是湖中仙女拥有的海量知识也无法知晓，她只能猜测。
“女士？”莱恩注意到了湖中仙女的目光，他用浴袍将苏莉亚裹紧，不太客气地说道：“你在看什么？这是我夫人，不是你的，才不给你看。”
“莱恩~别这样。”苏莉亚脸色通红，可惜女骑士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她除了靠在自己丈夫怀中，只能轻声朝着湖中仙女说道：“女士，有事尽管吩咐，我和莱恩都会遵从你的意志。”
“莱恩，我的冠军，你这次来到帝国，最好能和卡尔-弗朗茨皇帝签订盟约。”湖中仙女只得将一些念头扫出自己的脑袋，她伸手轻抚着苏莉亚娇嫩的容颜，微笑道：“这对我们之后的计划有利。”
“布列塔尼亚和帝国不就是同盟，而且守望相助么？”莱恩很奇怪。
“那是布列塔尼亚，不是你。”湖中仙女摇头，她的手指点在苏莉亚的眉心之上，葱白的指尖上神力涌动，苏莉亚开始从困倦中恢复了精神，虔诚的女骑士立即认真地听湖中仙女的训谕，湖中仙女说道：“我想要的是，你和卡尔-弗朗茨皇帝结成同盟，最好是军事同盟。”
“为什么？”莱恩追问道。
守望相助的盟约叫做“防御同盟”，这种盟约除了保证双方可以联合作战以外，讲究的是一旦有一方被宣战，那么双方将同时应战。
比防御同盟更高级别的叫做“军事同盟”，这种盟约简单地概括就是“同进退”，一旦签订了这种合约，那么当帝国向任何势力宣战，莱恩也要跟着朝那个势力宣战。
帝国和矮人就是这种盟约。
“是你，是你和卡尔-弗朗茨的盟约，不是帝国和布列塔尼亚的！”湖中仙女见莱恩没有理解，她立即重复了一遍。
这下莱恩明白了：“你是说，我的伯爵领和卡尔皇帝的瑞克领？”
“正是，我的预言显示，未来几到十几年，布列塔尼亚不会面对大的入侵，但是帝国则不然。”湖中仙女沉声说道：“这个旧世界最强大的人类国家依然要面对许多可怕的考验，莱恩，我们绝不可以让帝国倒下，卡尔-弗朗茨和他的军队是人类的希望，我们必须通力合作，一切对抗混沌和绿皮的威胁。”
湖中仙女站了起来，她美丽的身姿在房间中摇曳着，女神手托着金色的圣杯，圣杯中的浆液正在女神的意志下荡漾：“作为查理曼的城市的主人，卡尔-弗朗茨毫无疑问证明着自己意志的坚定和他对帝国法理的正统性，他作为帝国的皇帝，一次又一次地使用神锤‘盖尔-玛拉兹’将敌人打败，他会是一位明白大局的盟友和值得信任的对象。”
“混沌之下，无人能存，绿皮过境，万物凋敝。”莱恩也严肃地说道：“我的女士，你的意思我明白，在终焉之刻之前，我们必须保存凡人的力量，然后削弱混沌之神对未来的把握。”
“正是如此。”湖中仙女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
第二天一大早，帝国皇家宾馆中，莱恩和泰格里斯相对而坐，牛奶、面包和煎蛋火腿摆放在桌面上，两个人正在一起吃早餐。
“所以，我们需要在人类帝国的首都，正义教会上千名战斗牧师和一百多名猎魔人还有数千狂热者的眼皮底下，从正义教会隐藏着大量秘密的地下室中窃取一个查理曼大帝时代的宝物，作为莉莉丝之冠的第一块碎片？”泰格里斯依然是面无表情，他脸色平静地说道：“莉莉丝让我们一个法师和一个战士去做一个外交官和一个游荡者？”
“不想当游荡者的战士不是一个好法师，泰格里斯阁下。”莱恩使用刀叉切割着一块肥美的烤猪扒，这些食物都是皇室特供，由皇帝的私人厨房提供。
“这真不应该是我们干的活，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不是擅长隐蔽的人，莉莉丝总是做这样的事。”泰格里斯再三确认了湖中仙女的计划之后，这才闷声吐槽道：“她应该将这个任务交给影王阿里斯，实在不行交给阿拉洛斯的把握都比交给我们大。”
“但是她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莱恩摊手。
湖中仙女在精灵中的影响力很小，在帝国也是如此，她能借用的只有泰格里斯和莱恩的力量。
“……让我们先想想该怎么办吧。”泰格里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要避开神祇的感知这个不难，我的魔法就可以做到，但是要如何通过那庞大的守备和日夜巡逻的狂热者？”
“我们先确认莉莉丝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在正义教会地下，在哪里，如何取得，有多少麻烦，然后再考虑如何把东西拿出来。”莱恩低声说道。
“嗯，今天先去光明学院吧。”泰格里斯也感觉到了问题的棘手，他知道，莉莉丝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莱恩。
两个人先后站起，朝外走去。
今天泰格里斯会和莱恩、维罗妮卡和特蕾莎一起参观帝国皇家巫师学院之一的光明学院。
本来帝国皇帝卡尔-弗朗茨应该是事务繁忙，无瑕参与这次参观，但是对泰格里斯参观光明学院，皇帝本人却非常非常重视，甚至不惜百忙之中亲自跟着莱恩等人参观。
至高光明法师沃斯帕西安-康德和光明学院院长奥多都已经在等待，光明法师们全部身穿白袍，皮肤和毛发都苍白如雪，这些法师的身体完全被光明之风的力量笼罩。
“虽然号称帝国皇家巫师学院，但是皇家巫师学院并不是‘一个’大的学院，而是八个独立的学院。”泰格里斯拄着莉莉丝的月之法杖，朝着光明学院所在之处走去。
光明学院向来有“第一学院”之称，因为第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正是至高光明法师沃兰。
伟大圣战之中，泰格里斯设法说服了救世者路德维希施法者对战争的必要性，这使得路德维希下令召集帝国境内所有的施法者，沃兰应征前来，并作为泰格里斯的学徒参与了伟大圣战，此时沃兰已经好几十岁，他的魔法天赋使得他天生就能掌握光明之风，他对魔法之风的控制力和小心翼翼保证了他避开了腐化和堕落。
伟大圣战结束之后，泰格里斯便钦定年近百岁的沃兰为第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和至高光明法师。
身穿着酒红亮绒妩媚知性连衣裙的维罗妮卡和身穿着斜束黑夜红线格纹皮衣皮裤的特蕾莎都跟在泰格里斯的身后，两个女巫都非常认真地听着泰格里斯的讲解。
皇家巫师学院一共分为八个巫师学院，代表八种主要的魔法之风，光明学院隐藏在一个由泰格里斯的大咒法开辟出的“位面裂缝”中，这是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建筑，半透明的外墙如钻石一般纯洁，整栋建筑物闪烁着上千颗蜡烛发出的烛光，衬托出光明学院的庄重肃穆。
而在光明学院的最深处，迷宫般的隧道和无数陷阱之后，便是“光之金字塔”，里面封印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同时也封印着最具威胁性的混沌邪物和混沌法器，然而因为前任至高光明法师的堕落和叛变，光之金字塔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
“真是一座伟大的建筑，在学院内，我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亲和力。”光明系和火焰系女巫维罗妮卡微笑道：“令人舒适。”
特蕾莎只是摇头，女术士对于这种充满光明之风的环境非常不适应，她感到很难受。
莱恩跟在几位巫师后面，至高光明法师康德和光明学院院长奥多正在和泰格里斯汇报情况：“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泰格里斯阁下，你的封印让埃格瑞姆-范-霍斯特曼毁了，我们尽力抢救下了大部分的财产，但是还是让那个叛徒逃了。”
“埃格瑞姆？”莱恩疑惑地问道。
“埃格瑞姆，前任至高光明法师，他曾经是最聪明、最有天赋和最有才华的光明法师。”卡尔-弗朗茨皇帝对着莱恩解释道：“然而对知识和力量的过度渴求使得他尝试和黑暗之神联系，并依靠着至高光明法师的资格进入光之金字塔，偷看了一本禁忌之书，随后他便彻底堕落为奸奇的信徒。”
“起初我们没人发现埃格瑞姆已经变成了混沌信徒，他一直小心地掩藏自己，并偷偷地腐化着整个光明学院，直到一次巧合中，康德发现了他的导师埃格瑞姆的堕落，并因此发现半个学院的学员都已经成为了混沌信徒，此时的康德选择朝教会求援，正义教会大主教‘坚毅者’维克马集合了一百多位猎魔人和数百位战斗牧师进入光明学院，彻底打败了埃格瑞姆和他的簇拥，但是还是让那个叛徒逃了。”卡尔-弗朗茨遗憾地摇头：“埃格瑞姆自称‘黑魔王’，建立了堕落巫师秘社。”
“又一位被腐化的叛徒。”
一行人走入深邃和阴暗的光之金字塔内部，泰格里斯轻易地挥动法杖，打开了封印。
走过漫长的走廊，在围绕着一大片燃烧蜡烛的木桌子中间，放着一本书，这本书有着灰色的封皮，上面充满着一些蓝色的污渍。
“当初埃格瑞姆就是看了这本书，他才突然被腐化并且堕落。”至高光明法师沃斯帕西安-康德朝着泰格里斯说道：“之后我们就严禁别人翻阅这本书。”
“……混沌之书。”泰格里斯低着头，注视着这本书：“难怪。”
“这本书里面蕴含着禁忌的知识和秘密，揭示着世界的真相。”泰格里斯低头看着这本书，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就要伸手去翻：“混沌之书的内容每天都会变化，我来看看埃格瑞姆可能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腐化。”
侧面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至高大法师的手腕：“我来吧，我不怕这个。”
泰格里斯犹豫了一下，他示意所有人退后，至高大法师念诵了一个咒语，强大的魔法护盾将所有人笼罩其间：“小心。”
莱恩缓缓地翻开了书，书本之内的文字是高哥特语。
他轻声念到：“一段血腥的岁月，黑暗的时代，尔等庸碌之辈，不过是诸神手中的玩物。”
“蛮荒之地，绿色的邪恶浪潮席卷着四方。”
“黑暗之中，死灵之主正在谋划着自己的归来。”
“旧世界的中心，卡尔-弗朗茨，帝国皇帝，必须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自己才是查理曼真正的继承者。”
“矮人的复苏，只是昔日辉煌的剪影。”
“然世界的命运早已注定，最后也是最尊崇的神选冠军将被派向凡世，艾查恩，永世神选，六件混沌至宝他已得其五，他的下一站……”
莱恩还待再念，书上的文字突然变得模糊不清，那些字母逐渐变成了充斥着混沌腐化的淤泥，莱恩的手指被淤泥附着，随后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发现书本上数十条灰色丝线将他的双手牢牢绑缚，可怕的混沌腐化正试图以此为媒介进入他的身体！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