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平定叛乱
大势已去，叛军头目阿朗稍一犹豫，立即朝着雷蒙递上了武器，请求投降。
平叛军队们有些不甘心，可胡安牢记莱恩的指导，见到叛军头目投降，他当机立断选择准许。
战斗就此结束，在老近卫和本地贵族们的严厉目光中，叛乱农奴们三五成群，一点点地从据点中走出来，下跪投降。
平叛军队要求很严，除了衣服被褥和一些锅碗瓢盆以外，不允许有任何武器，甚至连锄头、草叉这种疑似武器的都不能有，任何金银珠宝和带有信仰色彩的物品也不允许，全数上交。
一旦被发现私下夹带，则绝无幸免之理，当场处决。
这是个非常严厉的命令，但叛乱农奴们听了之后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要求这么高，命令如此严厉，就不太像是要杀俘杀降的样子了，因为如果骑士老爷们真要杀俘杀降就不会这么麻烦这么多事。
平叛军队建立了战俘营地，几十个大锅被架了起来，准备给这些叛乱农奴们煮吃的。
胡安本来打算给叛乱农奴们发放黑面包吃，但是杜林伯爵和拉罗特伯爵立即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这些叛乱农奴虽然情有可原，但实在是配不上黑面包，让他们不会饿死就行，再者，让这些农奴们吃得太饱万一他们又有力气反抗呢？
胡安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俘虏确实不需要那么好的待遇。
大锅里面煮着粥，这种粥根本就不是军队吃的那种香喷喷的，有油腥味的粥，而是用着陈粮和一些仓库底的杂粮（栗子、干豆荚、橡树果和蕨类植物），加入了一些切碎的菜叶，直接加水煮成的稀粥，不仅没有一滴油，而且还稀得很！
但这对叛乱农奴来说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
粥的气味在夏季的空气中飘散，叛乱农奴们闻着这香气几乎腿都站不住，蓬头垢面，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叛乱农奴们缓缓地聚在一起，除了造反的青壮以外，人群里也少不了老弱病残和妇孺，许多妇女甚至没有衣服穿，无论怎么努力遮挡自己，还是多少露了一些出来，羞愤得无以复加。
老近卫营地中，叛军头领阿朗被抓到军营里面接受审问，他也很光棍地什么都说了，只是一个劲地祈求胡安不要杀俘杀降，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所有人的命。
跟随着莱恩一段时间，胡安也学到很多，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为难，看着阿朗苦求了很久，这才勉强答应放过这些叛乱农奴。
就在胡安松口的那一刻，这个叛军头目跪在军营中所有人的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正好，雷蒙是阿朗的同乡，胡安便让雷蒙压着他先去吃点东西。
雷蒙带着阿朗来到老近卫军的军营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因为被上了脚镣，再加上知道自己如果搞事，受难的是外面为数两万的兄弟姐妹们，叛军头领低叹一声，他从雷蒙的手中接过了盛着稀粥的碗：“好久不见……所以，你现在当了老近卫？你带着骑士老爷们来了！带着他们来打败我们了？！”
雷蒙同样沉默了，昔日的童年玩伴就在面前，那么熟悉，却那么陌生，他们曾经一起玩耍，一起进森林里面采摘野果、一起去小河里面抓鱼，长大之后，也一起给骑士老爷服劳役。
在那个叛乱之夜，阿朗选择了反抗，而雷蒙选择了逃走。
不同的选择，铸就了未来人生的道路不同，再见面，雷蒙已经是老近卫，功勋赫赫，身上的半身板甲，矮人的精工长戟，腰间还佩一把剑，皮靴擦得逞亮，哪还有一点农奴的样子？
“拉克死了。”雷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还记得他么？”
“他的那两个妹妹呢？”阿朗愣了一会儿。
“也死了，死在逃难的路上，被野兽人杀的，我和妈妈还有弟弟也差点死了。”雷蒙有些难过地说道：“谁都不是那么容易，阿朗。”
“……哎，是，谁都不是那么容易，我当反贼，就要被吊死的，你当逃奴，也是要被吊死的！”叛军头目咬着牙：“反正怎么样都要死，不是逃就是反，你活下来了，我也活下来了，这就够了！”
“阿朗，为什么你会……”雷蒙欲言又止。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一说到这个，阿朗的神情又激动起来，他几乎就要破口大骂：“活不下去了还能怎么样？就要一口吃的都没有还要我们怎么样？看着自己饿死么？”
脚铐的铁链哗哗地响。
看着自己歇斯底里的样子，雷蒙突然很庆幸，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逃了，逃到莱恩公爵的领地去，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阿朗也意识到现在面前的不是童年玩伴，而是老近卫，他复而坐下，大口地吃着粥，这动作之猛烈，就好像要讨回一点什么一样。
吃着吃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就下来了：“好几天了。”
“好几天？”雷蒙奇怪地问道。
“我们断粮已经好几天了，每天都要从据点里面抬出一百多个死人。”阿朗哭着说道：“你们的进攻太猛了，打一个地方灭一个，我们平时都是四散活动，哪里有那么多存粮！”
“……抱歉，但这是公爵的命令。”雷蒙有些不好意思，老近卫第一次感觉到有些羞愧：“我们必须尽快平叛。”
“公爵？公爵！”阿朗咬着牙，他强忍着怒火：“你就知道公爵，你知道，里昂纳赛的那个公爵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么？！”
“他诱骗我们原来的领袖，说愿意帮助我们，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很高兴，选择了投降，结果就是那个公爵，他假装要给我们发路费和粮食送我们回家，然后把那些投降农奴们关进山丘里面，进行了一场屠杀！”阿朗双眼血红：“八千人，八千个兄弟姐妹，就被那个公爵杀了！告诉我，雷蒙，那个里昂纳赛公爵现在怎么样了？”
“他死了，被吸血鬼杀了。”雷蒙知道阿尔德雷尔德公爵在近侍的怂恿下干过杀俘杀降的事。
“杀得好！公爵都该死！”
“阿朗！”雷蒙也生气了：“莱恩公爵和他不一样！”
“这些骑士贵族都一样混账！”
叛军头目这话刚一出口，营地内的气氛就变了。
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着这个叛军头目，一个老近卫走了上来，直接一个巴掌扇在了叛军头目的脸上：“闭嘴，你这个蠢货，别的我不管，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说公爵的坏话，不然你可以试试，我可告诉你，我原来和你一样，是个农奴，在希农河边种地。”
“我也是农奴！我是夏隆森林的猎户！”
“我也是农奴！我原来在红鱼村打渔为生！”
“我是农奴！在公爵征召我之前，我是个屠夫！”
“我们都是农奴！”
“没有莱恩公爵，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老近卫们挤了上来，这些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士兵各个身上气势可怖，阿朗被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雷蒙劝了好一会儿，老近卫们这才四散而去。
“我说过吧，莱恩公爵和他们不一样。”重新坐下，雷蒙接着说道：“在我们那边，莱恩公爵得到所有人的爱戴，所有人，在那里，没有人挨饿，只要勤恳干活，人人都有肉吃，种地就更是了，公爵对我们征收定额税，只要交够公爵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阿朗低声嘟囔了一句，雷蒙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对了，我记得我们曾经援助过里昂纳赛一大批粮食啊！”见到阿朗不说话，雷蒙想起了什么，疑惑地说道：“那虽然都是接近两年储存时限的陈粮，但是解决粮荒应该够了啊！”
“救济粮？你在说什么胡话，雷蒙。”谁知道阿朗复而嗤笑道，他极尽讥讽地端起勺子喝粥：“别说我们这些叛乱的农奴了，就连那些甘心给骑士老爷们种地的农奴，也没有收到一粒救济粮，这种东西救济的不是我们，而是一些城堡里的骑士老爷吧？！”
“你不要乱说，我们这些骑士贵族也没有见到那些救济粮。”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靠近，身穿着一套布列塔尼亚伯爵服饰，袖口带着蕾丝花边的拉罗特伯爵靠近，他先是充满着礼仪地点头，微笑着说道：“阿朗先生，想知道那些救济粮去了哪里么？”
“我怎么知道！”阿朗有些不礼貌地嚷嚷道，不过他的目光来回闪烁，显然还是很感兴趣的。
“几大船的救济粮被波尔德罗的海神舰队运进了里昂纳赛城堡，原本这批粮食是南方几个公国一起支援里昂纳赛的粮荒的。”拉罗特伯爵笑眯眯地说道：“就在粮食入港的第二天，里昂纳赛城堡的市场上立即开始出售救济粮，售价远低于成本价，没用多久，这些救济粮就被里昂纳赛北方的贵族和商人们抢购一空。”
“……”阿朗握紧了拳头。
“自始至终，我们这些旧穆席隆贵族连一粒救济粮都没见到过。”拉罗特的笑容中充满着苦涩：“当然，也不是说一点也拿不到，只是要我们用钱买，我们这些旧穆席隆人一向被这样排挤，见怪不怪了。”
听到拉罗特伯爵现身说法，围观的老近卫们余下一阵叹息，大家都是农奴出身，自然也知道骑士老爷们爱玩的一些花样，许多人也更是感叹幸好是莱恩公爵，幸好是他。
无论如何，随着这最后一股叛乱农奴的覆灭，里昂纳赛南方的所有叛乱已经被全部平定。
和平终于降临了。
…………我是莱恩公爵好的分割线…………
旧世界，布列塔尼亚，格拉摩根伯爵领，莱恩的伯爵城堡。
“哦豁，真是笔意外的收获！”莱恩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浏览着前线发来的战报，他连连点头，神色很有些高兴。
这次平定穆席隆旧领的叛乱，从这些叛乱农奴的辎重和个人行囊里面，收集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统计下来足足有七千多金克朗。
这些叛军劫掠了多年的存货都在这里了，显然，这一大笔钱引起了许多本地贵族的觊觎，最近不少贵族都来找莱恩求情，表示这些钱都是那些叛乱农奴从他们那里抢去的，希望莱恩能够发还给他们。
这实在是想多了，既然自己守不住，就不要怪我不给。
莱恩大笔一挥，将这一大笔金银下了定义“缴获”。
除了响应最快，亲自率领麾下骑士协同参战的杜林伯爵和拉罗特伯爵一人拿了一千金克朗以外，剩下的这笔钱要被用来安置流民和投降的叛乱农奴，恢复生产还有控制局势，这样，莱恩就不用额外再从自己的小金库里面掏钱来解决这些问题了。
总体来说，这次平叛是成功的，而且作为老近卫建立之后的初战，这一仗必须赢，而且正如莱恩所愿，这一仗开始树立了老近卫不可战胜的印象。
这对莱恩后面的计划来说很重要，作为他的门面和他一手建立的军队，老近卫必须要同时具备强大的战斗力，坚定的战斗意志和常胜的心态。
所以莱恩选了叛乱农奴作为老近卫成立的第一仗。
老近卫确实精锐，也确实跟着莱恩一路走来打过胜仗无数，但是莱恩深知，不能因为这支军队精锐，这支军队作战经验丰富，这支军队配给好，就可以随便浪，否则的话。
就是高粱河驴车最速传说的故事。
那只开国之后先后覆灭了数个国家的铁军被当场打断了脊梁骨，自此之后，面对北方的军队再也没有了任何心理优势，尽管这一仗的损失并不算很大，可失去的远远不是几万人的伤亡那么简单。
之后的雍熙北伐便是恶果的延续，被吓破胆的赵二把赵大留给他的二十几万禁军精锐捐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在君子馆之战中，再次指挥失误的赵二把禁军的最后一点精锐也全送了进去，自此，赵大立国之初所培植的所有禁军精锐全军覆没，从此再也不敢奢望收复燕云。
莱恩心想后面也不怪赵二开始混日子和拼命地向文人妥协，因为军队已经没有了，如果再不把文人舔得高兴一点，说不定有天皇帝就换人当了，而且众所周知的是，赵二的法理正统性是有问题的，他不是强宣称！文人可最喜欢拿这个做文章和搞事情。
（顺便吐槽一句，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武将才完全被压制，重文轻武格局被彻底钉死，赵大时期，武将还是有较高的地位和一定的自主权的。）
那么莱恩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莱恩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在高粱河之战中大获全胜，成功收复燕云（穆席隆）的赵二！
此时，整个王国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反对他和胆敢出来反对他了，甚至当他将手伸向坚不可摧的贵族制度时，两位旧穆席隆的伯爵也只能咬着牙答应。
因为容不得他们不答应，否则多得是人想要上来当伯爵。
不服憋着！
但莱恩知道自己依然需要小心，只需要一场失败，一切就会倒退回原样，他数年的苦心经营会付之流水。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黑暗精灵却从外面进来了：“主人，莫吉安娜殿下从库罗纳回来了，她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莫吉安娜回来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莫吉安娜归来
还未等到黑暗精灵转身出去请，莫吉安娜的声音就从房间门口传了进来：“莱恩，在忙？”
敢不敲门直接进莱恩房间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莫吉安娜。
今天的湖神女巫穿着一条白帘纯情绣花及膝裙，腰间系着一条紫色的丝带，莫吉安娜清冷的艳丽容颜从门口出现，妖娆纤细的身材展露无遗，由于是盛夏时节，莫吉安娜比较少见没有穿那种长及脚踝的长裙，及膝裙下是光洁如美玉般的漂亮小腿，美足上没有穿丝袜，只是简单地穿着一双一字扣带的高跟凉鞋。
“咔哒咔哒~”莫吉安娜的声音由远至近：“打扰你了？”
“在思考一些事情。”莱恩从桌子上的文件中露出头，他微笑道：“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欢迎回来，莫吉安娜，库罗纳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见到莱恩朝自己微笑，莫吉安娜原本微微皱起的眉毛舒展开了，和莱恩私下相处时，她总是能感觉到放松和喜悦，湖神女巫只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困扰着自己的烦躁烟消云散，轻松地拉过一张椅子在莱恩身边坐下，莫吉安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总体来说还好，劳恩恢复了健康，他开始继续实行摄政的职责，由于你没有追究责任，因此北方的骑士贵族们都松了一口气。”
“还有，理查已经从勒-安古朗公爵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接任勒-安古朗公爵爵位的是陶伯特，理查的侄子。”莫吉安娜接着说道，她金色的长发从肩膀上垂了下来，散发着鸢尾花的香气。
“很好。”莱恩对此没有多说什么，显然，北方的传统骑士贵族们也已经低头了，而理查没有将勒-安古朗公爵头衔隔代传给自己的孙子威廉而是传给陶伯特，本身也就说明了他的态度。
“伯莱昂公爵提奥多里克刑期已满，他找到我，希望我能够代为转达他的歉意。”莫吉安娜说了第二条：“菲奥娜的事情他对此承认错误并愿意继续关禁闭，他表示无条件服从你的改革，但希望你能够对他目前在伯莱昂的困境施以援手。”
“哼，这还叫无条件？”莱恩连着摇头，这个老家伙倒是狡猾地很，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又开始左右横跳了，根本就看不出来这货原来还是劳恩的坚定支持者。
在现在莱恩这个即将继位的关键时刻，倒也确实不太好和提奥多里克计较，既然他愿意全盘服从，莱恩也懒得再和他讨价还价了，这货就继续关禁闭去吧。
趁着这个机会，莱恩和莫吉安娜坐在一起，细细地商量着接下来一件件的事情。
“关于对已故的阿尔德雷尔德公爵倒卖军粮筹集军资金的指控我和王国法庭已经收到。”莫吉安娜顿了一下，立即开始说下一件事：“但是就像你知道的，开国十二位初代圣杯骑士家族不接受除了叛国和渎神以外的任何指控，其次，阿尔德雷尔德公爵已经死了，继位的阿代哈德公爵表示对此并不知情……里昂纳赛现在面临着很多问题，今年雨水过多，粮食也面临歉收，我想了一下还是不予追究。”
天灾人祸啊，莱恩双手抱胸，苦笑着摇头。
历来，一个政权的晚期往往都是从天灾开始，导致很多人都误以为政权的崩塌是由于天灾，其实不然，天灾实际上从来没有停过，无论是政权的早期中期和晚期都是如此。
真正导致事情走向无法控制的，是由于国家政权本身财政能力的崩溃和统治体系反应能力的减弱，此时天灾就是压垮国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旦遭受天灾却无法迅速作出反应和应对，马上就是饥荒，瘟疫，叛乱三兄弟（纳垢点了赞）。
相反，只要政权有能力应对，天灾就构不成威胁。
所以里昂纳赛对叛乱的农奴无能为力，所以有钱有粮有人的莱恩刚刚接手不过半个月就彻底平定了里昂纳赛南方的叛乱。
“至少要吐一部分出来吧！”莱恩不满地说道：“立即写信给阿代哈德公爵，我没要求里昂纳赛的贵族们把吞下去的粮食全部还出来，但是至少拿出四分之一，交给教会，由教会来分发给农奴！如果不答应，那以后再也别想得到我们的支援！”
莫吉安娜点头，她立即命令着黑暗精灵：“听见没有？还不快点记下来？”
该死！这女人！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是么？穿着黑白女仆装和白色吊带丝袜的奥莉卡心里相当地不爽，这不爽也体现在了脸上，她微笑着说道：“莫吉安娜殿下，你自己没有手么？还是说你不识字？”
这一句话堵得莫吉安娜细长的金色眉毛挑了起来，她碧色的眼珠直接盯住了脸露微笑的黑暗精灵，一只手握紧了药剂圣杯，澎湃如海洋一样的魔力开始在她的周身涌动：“黑暗精灵，不要以为你是莱恩的贴身女仆，我就不会收拾你！”
她想起了冬幕节时发生的事情。
“哦？你试试啊。”黑暗精灵满脸不爽，她笑得更甜了：“你以为你有了那个杯子就能打败我？”
上一秒，房间里面还在正经地聊着内政，下一秒，一场决斗似乎一触即发。
“奥莉卡！”莱恩只能无奈地出言制止：“我们在聊正事！”
“……哼~”黑暗精灵有些不高兴地点了点头，她心想这女人还不是整天拿着聊正事的借口来找你，结果聊着聊着就滚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由于特蕾莎和维罗妮卡都闭关修炼去了，苏莉亚又怀孕，所以一直都是黑暗精灵一个人独霸莱恩，结果现在这个女人回来了，黑暗精灵自然就不爽。
稳住了奥莉卡，莱恩立即握住莫吉安娜的手，将她手握住，示意她冷静。
被莱恩握住手，感受着从他大手上传来的热量，莫吉安娜立即就脸泛红晕，全身发软，一点怒火都发不出来了，她伸出芊芊玉指，在莱恩的手心画了一个数字。
5。
莱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
公爵只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话题被这样一打断，再想续起来就乱了，莱恩干脆推进到下一件事：“莫吉安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从教会中调取一批人。”
“没有问题，我们会派人来帮你的。”莫吉安娜握着莱恩的手，湖神女巫点头，这件事他们已经讨论了很久。
莱恩要开始准备建立自己的官僚体系了。
而要建立官僚体系，就必须谋求教会的帮助。
这点，就连贵族都做不到。
懂得自然懂。
因此莱恩只能选择向湖中仙女教会求助，因为湖中仙女教会是他的铁杆支持者，尤其是近年来，由于莱恩的改革成功，湖中仙女教会在什一税和贵族、商人捐献上得到了巨大的财政收入，许多自由民已经开始以踊跃捐献粮食和钱币给湖中仙女教会而感到自豪，因为这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为国家出了一份力。
依靠着提升的大笔收入，湖中仙女教会有了更多的财富去培养更多的人才，为莱恩的改革提供更多的可能。
更难能可贵的是，湖中仙女教会始终保持着相对廉洁和高效。
那么，同样是教会组织，为什么湖中仙女教会经过千年的发展没有像帝国一样高度官僚化呢？
你懂得。
没办法，虽然相比山对面的帝国，布列塔尼亚行政能力落后不少，但是在教会的管理方面，却要优越不少嘛~
讨论完这个，莱恩和莫吉安娜又聊了一下关于穆席隆沿河工业带的问题。
实际上布列塔尼亚的水力冲压生产板甲和武器的技术是非常成熟的，因为全盘照抄高等精灵，而精灵帝国全盛时期的许多科技水平到现在人类都没有追上。
莱恩在这方面打算和帝国一样，融合矮人和高等精灵的科技，打造出新式的、更好的武器装备，然后给骑士们进行批量换装。
种种杂事，在苏莉亚怀孕之后能商量的人实在是不多，趁着莫吉安娜回来，莱恩干脆和她讨论并定下了很多的决策和改革方向。
不知不觉，等到事情全部商量好，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莫吉安娜，你晚上住在我这边么？还是去住高塔？”莱恩心想也真是说得够久的。
“晚上我和你一起。”莫吉安娜非常笃定地说道，她绝美的脸蛋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还是说你有别的安排？”
“呃……没有。”莱恩也露出了笑容，他轻轻地拉住了莫吉安娜，公爵在湖神女巫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想你做的菜了，莫吉安娜。”
湖神女巫碧色的眸子里放出了惊人的光彩：“只是想吃我做的菜？”
“我们可以共进晚餐，莫吉安娜，然后我们可以……”莱恩决定主动点，一直被动算什么事？他可是公爵，未来还要成为国王，不把莫吉安娜彻底搞定，他如何掌握最高的权力？
“那，就看你表现了。”果然，湖神女巫对莱恩的答案很满意：“就我们两个人，不要那个黑暗精灵！”
“好，就我们两个。”莱恩笑着点头。
…………我是就我们两个人的分割线…………
六个小时之后，深夜，城堡主卧室，冷气开放。
松软的沙发椅上，身穿着一条绫罗芳雪幽彩弧线丝绸睡裙的莫吉安娜满脸潮红和慵懒地靠着莱恩的胸膛，就像鱼儿吐着泡泡，而莱恩则是轻轻地拥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两个人享受着风暴后的宁静。
“你真的打算送五百个孩子去努尔留学？”莫吉安娜轻轻地伸手搂着莱恩的脖子，裙下一双裹着白色天鹅绒丝袜的晶莹玉足轻轻地来回摇晃着，湖神女巫的心情好极了，她随口问道：“你就不担心他们遇到问题么？”
“能遇到什么问题？”莱恩长出一口气，和莫吉安娜一个多月没见了，她变得更缠人了。
“比如……他们完不成学业、或是完成了学业却不愿意回来？”莫吉安娜对于莱恩的留学计划还是有些担心，湖神女巫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们年纪太小了。”
莫吉安娜对于莱恩的留学计划并不明着反对，布列塔尼亚的大贵族们也时有送自己的孩子去帝国留学的，她担心的是这些农奴孩子们会不会资质有限，或者干脆就留在帝国不打算回来了。
“不要那么在意，莫吉安娜，五百个人，不可能全部都成材的，但是只要有一半能够完成学业，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了。”莱恩笑了笑：“他们的家人在这里，再者，他们都对这里有极大地认同感和使命感，也崇拜我，也许确实会有几个人想要留在努尔，但肯定是极少数。”
“生活上会适应么？努尔是旧世界最大的工业中心和学术中心。”莫吉安娜还是有些纠结，送五百个孩子去努尔是莱恩掏了八千金克朗和艾米莉亚谈成的，这笔钱如果给湖中仙女教会同样也可以培养啊！
“生活上有些不适应是难免的。”莱恩听了之后吐槽道：“难道我还要知会艾米莉亚，给每个布列塔尼亚留学生都安排三个伴读？然后再让努尔大学和努尔枪炮学院的教授军官们每人学几句布列塔尼亚俚语，让这些孩子们有亲切感？”
“噗~哈哈哈~”莫吉安娜被莱恩逗乐了，湖神女巫忍不住抿嘴偷笑，和莱恩在一起总是这么有趣和放松，只要和他在一起，莫吉安娜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好。
见到莱恩这么说，莫吉安娜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说下去了：“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嗯。”
随着莫吉安娜的回归和叛乱的平定，莱恩终于能够稍微从极为繁重的内政中稍稍解脱，因为湖神女巫作为湖中仙女在凡世的代言人，可以帮助莱恩处理政务，减轻他的负担。
不过城堡里面的近侍和女仆们有时会讨论一下，那就是从繁重内政中解脱出来的莱恩公爵偶尔似乎会露出比之前还要更显得疲惫些的神态，反而是莫吉安娜殿下时常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皮肤变得更好了。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时间来到八月中旬，苏莉亚的预产期逐渐接近。
此时，福根和安格朗经过跋涉，终于抵达了莱恩的领地。
“福根兄长，安格朗兄长，你们终于到了！”
第五百九十五章，兄弟家的东西就是好吃！（第二更求订阅！）
福根和安格朗在卡卡颂公国滞留了一段时间。
卡卡颂公爵休巴尔德在见识到福根和安格朗的力量之后就意识到这两个半神可以帮到他的忙，这位冷酷的公爵私下请求福根和安格朗帮他解决一个麻烦——伊娜拉山脉的钢铁绿皮部落。
这个绿皮部落使用钢铁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它们因此变得更加强壮和更加疯狂，休巴尔德公爵竭尽全力，也仅仅只是将钢铁绿皮部落赶回了山里，不让它们冲入卡卡颂平原。
因此，休巴尔德公爵请求福根和安格朗帮忙，而请求这两个半神出手帮忙的条件公爵明确表示他拿不出什么特别的礼物和报酬来，唯有看在整个公国千年以来都在抵挡几乎永无休止的侵略和付出无数的牺牲之下，望福根和安格朗能够施以援手。
如果这位公爵上来就是拿出一大笔钱砸在他们脸上让他们当雇佣军，两个原体估计是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而这种赤诚的请求反而打动了两位基因原体，福根和安格朗都答应出手帮忙，由福根作为主将，休巴尔德公爵派出了斥候和牧羊人带队。
但事实证明，卡卡颂公国的人在情报上出现了严重的错误。
这个公国的人骁勇善战，坚强不屈，不过显然在文化上就不怎么样，他们告诉福根和安格朗，说这些钢铁绿皮是信混沌的，可厉害着呢！
福根和安格朗听了之后都满头问号。
什么时候绿皮也能信混沌了？
后来才明白，卡卡颂人根本就不太搞得清楚绿皮，亡灵和混沌之间的区别，反正都是敌人就对了，所以在卡卡颂人的简单逻辑中，绿皮也是信混沌的。
意识到自己解释起来很麻烦之后，福根也懒得再多说，信混沌就信混沌吧，反正灭了就是了。
希农河边的红鱼村，夏季世界河水在哗啦啦地流淌着，矮人制造的水车不间断地打水，远处，一个高高的风车磨坊正在转动着。
福根、安格朗和莱恩三人沿着希农河散步，此时天气已经是八月中旬快要下旬了，不再那么炎热。
福根想要看看安格朗的农场庄园如何了。
这位帝皇之子基因原体在莱恩领地的亮相引起了轰动。
全领都对莱恩的兄弟很感兴趣。
太帅了！这个美男！真的是帅到令人心醉！当福根在领地之内亮相之后，这位身材高大的美男子瞬间就成了全领里面最火热的话题。
完美的仪容，优雅的谈吐，高贵的气质，俊美的外形，强大的武勇。
这才是真正的一位半神应该有的样子嘛！
莱恩的兄弟们都是半神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在大婚现场，一共有六位半神出现，再加上福根，那就是七位半神兄弟。
当然，私下流言不少，有些人怀疑，莱恩的兄弟们全都是同父异母的，不然不会差别那么大，在见到福根出现之后，众人更是笃定，莱恩的父亲肯定不止一个女人，有证据！
那个黑大汉只出现过一次，众人都不太熟悉，但是安格朗老爷大家熟悉啊！
莱恩阁下和福根阁下肯定是一个爹妈生的，至于那个安格朗老爷肯定是个私生子！别的也不单独放出来讨论了，看他那做派和外貌，像是个贵族么？
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问题都解决了吧？”莱恩走在最前面，他笑着说道：“兄长，远征真的麻烦你了。”
“这没有什么，一万年来，这一切过错我都会一点一点地追回来。”福根微笑着摇头：“露丝契亚有我，你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你的事，你收复了穆席隆，即将成为国王，我们各司其职，各安所命。”
“你还是对那些那么看重。”安格朗有点郁闷，他也听到了领内的流言，如果是以前他早都拿着斧头冲上去砍了。
不过现在种了很多年地了，安格朗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他仔细想想自己在样貌上也确实差距很大，尽管福根就算是全盛时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但郁闷还是有的。
进入红鱼村，安格朗住的房子和他的庄园就在不远处了，在那里有很多辛勤的农奴正在给安格朗老爷当长工，干着活，帮他养猪、养鸡养鸭，料理田地，他们为安格朗提供劳动力，而安格朗则为他们提供保护。
“安格朗，我从露丝契亚特地来到这里找你，听说你在这里种地，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招待我的？”福根很有兴致地看着整个繁荣的村庄，稠密的人流，甚至村庄的街道上还有不少食杂店和酒馆，烟囱里面冒着炊烟，路旁挂满了一副。
“你去了露丝契亚也没有带什么特产给我啊！”安格朗不满地说道。
“我当然有！”福根微微一笑，他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雕像。
这个雕像是使用露丝契亚热带雨林的上等硬木雕刻的，外形是一头魔蟾端坐在黄金圣座上闭着眼睛冥想，很有知识水平的样子。
“额。”安格朗没有想到福根居然真的有带礼物，吞世者基因原体有些别扭地从福根手中接过了这个雕像，嘟囔道：“谢谢……能告诉我这玩意有什么用么？”
“没什么用，我随手从克罗克大领主那里拿的。”福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魔法能力，但是其中蕴含着魔蟾的智慧和人生经验。”
“里面没有藏着一头混沌大魔？”安格朗来回摆动了一下雕像，想要看看有没有问题。
“……安格朗，想来一场荣誉决斗你可以直接提出来。”福根听了这番话口气马上变了：“不用这么遮遮掩掩，这不像你。”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从露丝契亚给我带礼物了，那我也拿点东西招待你这个娘娘腔吧。”安格朗小心地将雕像收了起来，他嚷嚷地打开了农庄的大门：“想吃点什么？要不要我抓一头鸡？”
“一头鸡三个人吃？你也太小气了吧！”福根的眼珠转来转去，农庄里面真是什么都有，而且自给自足。
“哈哈哈哈~”莱恩在旁边一直笑。
“那你想吃什么直说啊！”安格朗示意农奴们拿清水来：“不要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然后让我猜，如果这样你们今天的晚餐就是猪食！”
“好吧好吧，那你杀头猪给我和莱恩尝尝喽~”福根闻言耸了耸肩：“你做给我们吃，怎么样？”
“行啊。”安格朗带着莱恩和福根进入了自己亲手建起来的猪圈。
“呼噜呼噜~”猪圈大门打开，里面养着好多大肥猪，见到安格朗来了，肥猪们以为他是进来送食物了，一起涌上来，拿猪鼻子拱来拱去，发出臭烘烘的声音。
“嘿，要是你那些子嗣知道他们的原体正在养猪，不知道作何感想？”福根看着这群猪被养得白白胖胖，就知道安格朗有花心思和下功夫。
“他们作何感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管过他们。”安格朗摇头：“想吃那头？”
“你看我和莱恩像是会挑的么？你给我们挑一头就行了。”
“那好吧，让我看看。”安格朗看了一会儿，他朝着猪圈里面伸出了手，一只手直接把一头几百斤重的肥猪被他一手拎起：“这头怎么样？巴克夏猪，肉质很好，盛产雪花瘦肉。”
“可以啊！”福根和莱恩都点头。
“呼噜呼噜~”大肥猪还有点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就被抓了起来，没怎么挣扎。
“那就这头了。”安格朗把这头猪抓了起来，他伸手捏了捏猪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看，这头猪，经常白日做梦，我这样把它抓起来，都没什么反应，动都不爱动一下。”
“吃了睡，睡了吃，白天都在做梦，爱做白日梦。”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很容易带坏别的猪哦！”
“不如做成烤猪！让它明白做白日梦是没用的，要付出行动~”安格朗用手捏了捏这头猪的脸。
“呼噜呼噜~”这头猪好像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它终于从有点恍惚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开始拼命挣扎，只是太迟了。
“咯~咯咯！”农庄内，公鸡的叫声从远至今，在安静而祥和的村落内回荡。
安格朗在农奴们的帮助下把猪杀好，处理干净，然后腌制入味。
加点生姜、加点盐、加点油、加点香料，甚至安格朗还加入了一些红酒，在充分腌制入味了之后，整头猪被架在了火堆上面烤。
金黄色的油脂滴答滴答，滴在火堆里面，溅起成片的火星。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烤猪肉，配着红酒，莱恩品尝着上等的雪花猪肉，肉质肥而不腻富有嚼劲，腌制入味而且还带有猪肉原本的一种清香味。
“还是兄弟家的东西最好吃啊！”莱恩用小刀割着肉吃，他感叹道。
“安格朗，不得不说，你已经是个养猪能手了！”福根也连连点头，他的脸上忍不住笑意：“像你这样优秀的内政人才，我们亲爱的帝国摄政基里曼阁下一定会在泰拉至高领主议会上给你一个新的头衔，比如……最高领主养猪总长？”
“我不会给基里曼当手下。”安格朗一听见基里曼就相当不屑地说道：“他想要我臣服，先打赢我再说。”
“他和他的子嗣足够打赢你了。”福根将烤猪肉抹上调料，送入口中。
“我说的是单挑！”安格朗不耐烦地强调了一遍。
“单挑？你忘了你是怎么败给鲁斯的么？”福根冷笑不止：“父亲的意思就在这里，你要是想不通，那你还是当一辈子的老农吧。”
“……你和父亲通话了？”安格朗皱起了眉头，他几口就将小刀上的瘦肉吞入口中，然后从旁边的袋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白面包和清洗干净的生菜包着烤肉一起吃。
莱恩也把目光移到了福根的身上。
“通话了，我们在迷雾之城，使用古圣遗留下来的机器和父亲进行了通话。”福根认真着说道：“这也是我要回到旧世界的原因。”
“想知道父亲说了什么？”福根将花椒和胡椒、孜然粉洒在烤肉上。
“说了什么？”
“父亲告诉我……”
第五百九十六章，嫡长子诞生
实际上，古圣的离开并不是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在迷雾之城，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古老装置，使用它就可以得到来自星空深处的回响声，那是一种极为古老而晦涩的响动声，没有人知道那是不是语言，是否是古圣遗留下来的通讯装置。
曾经第一代以克罗克大领主为首的魔蟾们是知道这玩意要怎么操作的，可惜在混沌入侵中，所有第一代魔蟾全部战死，剩下的第二代魔蟾还没有被传递到足够的知识，这导致它们懂得如何维护仪器，却不懂得怎么使用它。
一切从帝皇抵达了伊塔扎之后产生了改变，人类之主破译了古圣的知识，尽管这知识已经残缺不全，但他依然借助着古圣的科技，建立了和王座厅稳定的传讯通道。
然后现在这个仪器里面经常冒出千疮之子基因原体马格努斯的声音。
“父亲告诉我，围绕着这个星球的亚空间风暴变得更强了。”福根小声地说道：“由于他已经祝福过苏莉亚王妃，所以这边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处理。”
“很好。”莱恩稍稍有些失望，不过他立即就释然了，也是，帝皇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就依靠着他的无上伟力穿越永恒的巨型亚空间风暴来回这个世界。
“他就说了这些？”安格朗很有些不满，他将长长的面包夹着蔬菜、沙拉酱、烤猪肉一起塞进口中：“他最喜欢的两个儿子可都在这里！一个给了剑和盔甲，一个给了剑，他怎么没有多说几句？”
“呵呵呵，安格朗，你猜猜看，父亲最近在干吗？”福根保持着标准的微笑，看起来很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在消化古圣的科技吧。”安格朗摇头，他对这些确实是不感兴趣，也不懂。
“太空野狼战团长罗根-格林纳已经将一个东西送到了神圣泰拉。”福根知道安格朗不感兴趣，他接着说了下去：“你记得吧？你们在阿米吉多顿交过手。”
“什么东西送到神圣泰拉？”安格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有些痛苦地回忆起了当时还是恐虐坐下升魔原体时的记忆，他只能依稀记得自己进攻了阿米吉多顿，一开始节节胜利，鲁斯的那群狼子狼孙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灰骑士出现了，太空野狼最终和灰骑士联手，在阿米吉多顿上击败并放逐了自己。
安格朗还在困惑着，莱恩却已经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太空野狼？古圣的科技？
还没等莱恩发出质疑，福根就开口了：“还记得鲁斯他最喜欢的亲卫之中那个最年轻的小伙子么？”
“比约恩-一击必杀，鲁斯之后的首位头狼。”福根笑了：“还记得父亲在提利尔得到的科技么？”
“将灵魂重铸，成为不朽的天堂战士？！”安格朗想起来了：“将坚强灵魂投入不朽的神火之中重铸，将凡人的灵魂经过锻打，将其重铸……等等！我想起来了，鲁斯的狼崽子！比约恩-一击必杀，他还活着！那群狼子狼孙们护送的东西该不会是？！”
“没错，正是太空野狼的那架超过一万年历史的无畏机甲。”福根平静地点头：“里面存放着比约恩的残躯，和他的灵魂。”
“经过父亲、伏尔甘、考尔三个人的密切合作和反复试验，考尔已经在机械神教泰坦修会和许多机甫身上成功地完成了多次实验，事实证明，古圣留下的科技是完全可行的，借由伏尔甘的锤子，父亲的星炬之光和无尽伟力，考尔的尖端科技三者结合之下，自星炬之光的火焰和万钧雷霆之中，新的战士在泰拉被重铸而出。”
“父亲决定，第一位接受重铸，准备重返战场的30K老兵，就是太空野狼战团的长者，鲁斯之后的首任头狼，比约恩-一击必杀。”福根眼中燃烧着火焰：“那些大远征时代的老兵们，只要是灵魂尚在，都将逐渐回归战场。”
“这真是……我得说还不赖。”安格朗被打动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看来父亲也很忙，这边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本来就是靠我们自己。”福根皱起了眉头：“从他把莱恩送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这个世界对父亲来说有这么重要？”莱恩插话了，灰骑士基因原体同样眉头紧缩，他原本以为帝皇只是送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历练，但是现在看起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非常重要，这个世界，相当于第二个卡迪亚。”福根点头，他眉头紧锁：“这颗星球非常特殊，非常非常特殊！”
“父亲告诉我，古圣选中这颗星球，就是因为这颗星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和亚空间链接在了一起，就和卡迪亚一样，如果这个世界被混沌占领并摧毁，混沌恶魔们将得到一个全新的，可以自由出入主物质宇宙的通道！第二个恐惧之眼。”
“我们决不能让混沌占领这个世界，在之前，古圣的仆人们通过伟大守护成功地抑制住了混沌领域的扩张，但是现在一万多年过去了，伟大守护已经逐渐失效，大量节点都被破坏了。”福根的语气很沉重：“克罗克大领主在复活之后就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就算它们竭尽全力，伟大守护的慢慢失效依然不可避免，这也在古圣的预见之中。”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莱恩最为关心这个问题，显然，伟大守护失效的那一刻，就是终焉之刻的到来。
“还是那句话，各司其职，各安所命，旧世界交给你了，莱恩，新世界我来负责。”福根将烤肉送入口中：“现在的时间已经不足以我们重建各大节点恢复伟大守护的力量，我们必须要将混沌势力彻底打败并尽量赶出这个世界，然后才能考虑别的事。”
“哼~父亲也是这样，什么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安格朗抱怨道：“这个世界的压制力很强，混沌的力量在凡世遭到了压制，但随之而来的是我们的力量也被压制了，包括科技，禁军告诉我，主物质宇宙的那些科技，STC什么的玩意，在这个世界全部用不了。”
“目前看来，暂时还没有终焉之刻的迹象。”莱恩皱着眉头：“如果混沌要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基斯勒夫，但最近的情报显示基斯勒夫相对和平。”
“不会太久了。”福根摇头：“混沌是一种不可捉摸的东西，但父亲的判断是，我们最多还有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
“我明白了。”莱恩缓缓点头，十五到二十年是么。
气氛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三个原体望着火堆上的火光，默然不语。
“所以说，父亲表面上是在放养莱恩，但实际上他却不断地在微操，呵，真是符合他的风格。”安格朗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他喜欢掌控一切，习惯掌控一切，尤其是在复活之后。”
“难道你还不知道莱恩的重要性么？”福根看着正在低头吃肉的莱恩，微笑道：“他是最与众不同的原体了，安格朗，想必你清楚，莱恩的特别，他独一无二，马卡多已经带着秘密逝去，就连父亲也不知道要怎么再做出下一个莱恩。”
“灰骑士对恶魔的专精和特攻本质上是父亲的帮助，因为灰骑士们知道恶魔的真名，但莱恩可是对恶魔的真名一无所知。”
“因此，尽管父亲表面上什么都不管，可他却通过各种方式，在一点一点地把他那浩瀚如银河的知识慢慢地教给你，莱恩。”福根对着莱恩微笑着说道：“想必你已经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给予苏莉亚帝国王妃的称号，他又是出于什么考虑不杀那个异形女神。”
没等莱恩回答，福根就接着说了下去：“他是在让你自己明白，有些东西，需要自己领悟，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他醒来之后为什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马库拉格唤醒基里曼。”
“我明白。”莱恩无奈地笑道：“这点基里曼兄长就做得很好。”
“……你们又在打哑谜！”安格朗又开始听不懂了：“好了，我不想讨论那个人，吃饭吧，吃饭。”
“吃饭吃饭。”
“啊，让我来块猪排。”
“那我要这个大猪蹄子。”
…………我是飓风羊刀恰饭的分割线…………
时间来到八月底，苏莉亚的预产期如期到来了。
莱恩也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物，几乎每天都要陪着自己的妻子很长一段时间，陪她说话，陪她玩些卡牌游戏，湖中仙女也频繁现身，女神对苏莉亚的事情极为上心，她最近也扔下了高等精灵那边的事务，专心地照顾女骑士的身子。
整个领地，整个王国，甚至整个旧世界，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出生，在这个世界的这种环境下，一个继承人对于整个布列塔尼亚的意义为何自然不用多说。
这太重要了。
果然，在八月的最后一天，苏莉亚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女骑士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开始逐渐兴奋而且躁动，而她则是感到了微微的痛楚。
于是湖中仙女高塔之内整个准备已久的团队立即开始运作起来，老丈人弗朗索瓦找来的两个老婆子立即开始准备接生，几位湖神先知开始吟唱咒语，拉开神术屏障，端出圣水。
而得到消息的莱恩等人只能在一楼的大厅等着。
实际上这不是莱恩的第一个孩子了，但是穆席隆公爵还是感到非常烦躁不安，他急得在湖中仙女高塔的一楼之内来回踱步，艾米莉亚生产时莱恩根本就没有在她的身边，提出要去也被明确告知不用，所以莱恩无法体会到其中的激动，但是苏莉亚就在自己的面前！
他本打算冲入产房，结果被湖中仙女赶了出去，女神伸出双手将她往外推：“你进来干什么？！给我出去，别待在这里！”
“谁说男人不能待在里面，这是迷信！”莱恩气得直嚷嚷。
“什么迷信？你身上的亚空间力量太强了！”湖中仙女伸手捏着莱恩的脸：“这孩子的力量继承于你，你们身上的亚空间力量正在发生共鸣！你不能待在这里，会给苏莉亚带来麻烦的，快点给我出去！”
莱恩立即怂了，他只得被赶出了产房，临走之前，苏莉亚还很认真地朝着莱恩喊道：“你放心，我的丈夫，我一定给你生一个最好的孩子！”
尽管女骑士额头冒汗，脸上有些苍白，但是她确实没有太痛苦的样子，身体素质极高的女骑士甚至连痛呼都没有几声，游刃有余的模样让莱恩镇定了不少，他被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推了出去，莫吉安娜把莱恩往外推：“莱恩，你先出去吧。”
“好……好吧。”莱恩只能往外走，他心里相当地烦躁，干脆离开了高塔。
高塔外面，福根和安格朗并排坐在一起，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冰镇西瓜大口地吃着，顺便还在闲聊着什么，至于老丈人弗朗索瓦则是有些担心，不过他同样无能为力，于是也抱着一个冰镇西瓜吃着，三个人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事，福根从露丝契亚带来了为数惊人的财富，他优雅的谈吐和俊美的外形很容易给人好感，弗朗索瓦心想这位应该和莱恩是一个母亲生的，而安格朗就肯定不是。
“冷静，莱恩。”福根看见莱恩的样子颇有些想笑：“你别忘了，父亲祝福过苏莉亚，不会有问题的，你对父亲一点信心都没有么？”
“可是……”莱恩还是有点蛋疼的表情，为人父，这是难免的。
“冒昧地问一下。”弗朗索瓦也知道着急没有用，老丈人世事倒是见得多了，他主动和福根搭讪：“你们的父亲……是哪一位？有机会的话能见一面么？”
这是个很正常的要求，毕竟双方已经是联姻家族了，但弗朗索瓦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莱恩的父亲，这就很奇怪了。
“苏莉亚她见过我们的父亲了。”福根笑了笑：“父亲他……很忙，我这次代表他来，至于他的事还有和他见面，你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我言尽于此。”
弗朗索瓦作为圣域圣杯大骑士，活个两三百年是没有问题的，他确实还有很多时间，听见福根如此说，弗朗索瓦只得将疑惑吞进了肚子里：“是么？我很期待。”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配着冰镇西瓜看起来还挺愉快，只有莱恩烦躁地走来走去，根本就没有心思搭话，也不想坐下来。
没过多久，黑暗精灵女仆奥莉卡和正在闭关的特蕾莎和维罗妮卡都来了，她们见到莱恩这幅样子忍不住想笑，但又忍不住羡慕，奥莉卡送上了一杯冰啤酒，结果莱恩接过直接一仰而尽，然后继续火急火燎地来回走来走去。
而事实上，他没有等太久。
当太阳逐渐升上天空的最高处时，一身嘹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天空，一道彩虹从天际之上伸出，淡蓝色的光柱照亮了整个天空。
“恭喜公爵阁下！恭喜公爵阁下！孩子出生了！顺产，是个男孩！”
“出……出生了？！”莱恩有些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真的出生了，我和苏莉亚的孩子。”
“很好！赏！赏！大大有赏！人人有份！”
“太好了！”
很快，湖中仙女就抱着婴儿从产房里面出来，女神显然极为喜欢这个孩子，她抱着都不肯放手：“莱恩，快来看看你的孩子！”
“哦哦哦！”莱恩已经有点乱了节奏，他来到湖中仙女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
尽管还是皱巴巴的模样，但婴儿的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莱恩和苏莉亚的脸部轮廓，孩子更像母亲。
“我看看我看看！”安格朗也很兴奋：“我的侄儿长什么样？”
“哦！真是个漂亮的孩子！”砍王显然对自己的侄儿也非常喜欢，他把脸凑近，想要看个清楚。
谁知道，当安格朗的脸靠近的时候，小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挣扎了几下，把襁褓打开了一个小口。
紧接着，一道水箭直接喷在了安格朗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
第五百九十七章，当爸爸啦！
“唔~不哭不哭不哭~”湖中仙女知道是安格朗面相太凶吓到小孩了，她赶紧将婴儿往回收了一下，有点埋怨地说道：“不要靠得那么近，你吓到小孩了！”
“……臭小子！”安格朗那里经受过这种程度的屈辱，可偏偏他不能还口，那是他侄儿，一个婴儿，你对婴儿动什么火气？
可怜的吞世者基因原体只能气急败坏地后退了两步，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一手的腥味。
“哈哈哈哈哈！安格朗，擦擦脸吧！”福根强忍着笑意，他的整张脸都扭在了一起，显然在极力忍耐，他递上毛巾：“我想你需要这个！”
“~!@#%^&*”安格朗用毛巾擦着脸，抹了好几下之后，才闷声说了一句：“还行。”
“还行？”福根有些奇怪。
“还是个婴儿就这么能尿，看来以后不用为他担心了。”安格朗放下毛巾，最后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就和他爹一样！”
“兄长你这是黑我！”莱恩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将脸凑近，看着自己的儿子，感慨万千。
见到新生儿皱巴巴的脸，莱恩心想新生儿确实需要养一段时间才是白白胖胖的样子，这个时候刚出生，皱巴巴地也正常。
小婴儿似乎对于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一无所知，他哭了一会儿，然后在湖中仙女的怀抱中渐渐恢复了过来，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睁开，似乎要彻底地看看这个世界。
“真可爱！”
“哇，小小的，长得和苏莉亚夫人真像！”
“不过他的鼻子很像莱恩！”
“哇，他认人，你看他在看我们！”
“哎呦，过来过来，让阿姨抱抱！”
小家伙立即就被女人们围住了，女术士和女巫挤在一起端详着小婴儿，脸上又是羡慕又是喜爱，尤其是维罗妮卡，她伸出手指在小家伙的脸蛋上碰了一下，小家伙不仅没有哭闹，反而表情好奇地盯着她看。
“真可爱啊，主人！”就连黑暗精灵都受不了了，她也挤了进去，靠近看着莱恩的儿子，难得地在人前露出了笑容：“就和主人一样有趣呢！”
“……”莱恩心想这是什么形容词？
看着自己儿子就像玩具一样被几个女人传来传去，当父亲的感觉怪怪的，他正想说点什么，小家伙却张开了嘴巴，他哇哇地叫了两声，小小的眼珠转了一圈，落在了莱恩的身上。
“爸爸！”
“？！”气氛顿时变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莱恩的身上。
这个婴儿，生下来就会说话？！
“爸爸！要爸爸！”小家伙此时正被特蕾莎抱在怀里，他又叫了一声：“要爸爸！”
“哦哦哦！爸爸来了！爸爸来了！”莱恩被感动得无以复加，他快步走到特蕾莎的面前，从女术士的手中接过了襁褓，他只觉得怀里抱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爸爸~”婴儿高兴地叫了一声，他伸出手，想要摸到莱恩的脸。
“这孩子，真是不简单，他居然生下来就会说话！”弗朗索瓦走了过来，老丈人对于孩子的诞生也极为高兴，见到莱恩把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老丈人干脆自己掏出了一把一把的金克朗，代替莱恩赏赐着那些湖神先知和两个老婆子：“很好！这真是我们温福特公爵家族的大幸！赏！赏！”
两个老婆子一个人就拿到二十几枚金克朗，她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币？高兴之下，嘴巴都快笑得裂了。
“这是个健康的孩子。”福根微笑着靠近，他将一个使用乌金制成的首饰挂在了婴儿的脖子上：“这是叔叔的见面礼，希望你快快成长，快快长大！”
由于事先已经起好名字德文希尔，所以众人也没有烦恼取名的问题，莱恩乐呵呵地抱着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就像个傻爸爸一样，高兴得原地打转。
但事情没有结束，小婴儿似乎是被转来转去转得烦了，他哇得哭了出来，吓得莱恩赶紧停下来：“好了好了，不转了不转了，来，儿子，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妈妈！”小婴儿似乎天生就听得懂语言，他停止了哭泣，目光在人群里面转了一圈，突然指着湖中仙女：“妈妈！要妈妈！”
“WTF？！”莱恩的脸色立即变了。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湖中仙女也愣了一下，女神碧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会儿，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女神赶紧快步小跑到莱恩的身边，甚至有些顾不上风度：“来了！妈妈来了！”
“妈妈~”小婴儿又喊了一遍，他伸出一只手，很显然，他想要湖中仙女抱。
“嘿嘿嘿~”湖中仙女从表情有些呆滞的莱恩怀中接过了小家伙，粉嫩的嘴唇轻轻地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女神的表情说不出地得意，她高兴地将小家伙抱在自己宽广的胸膛上，娇滴滴地说道：“再叫一声妈妈？”
“妈妈~”果然如女神所愿，小家伙又叫了一声妈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恩的脸色变绿了。
为什么自己和苏莉亚的孩子，会叫湖中仙女叫妈妈？
这情况不对啊！
比莱恩更感到奇怪的是弗朗索瓦，老丈人面对自己的女神，上去也不是，躲开也不是。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
这是莱恩和苏莉亚的儿子，所以孩子应该叫我（外）祖父。
但是孩子现在叫你妈妈。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我的女士？你又应该怎么称呼我？
老丈人感觉其中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时间缓一缓。
“不对，不对！”莱恩有点着急了，他伸手，有点急地将自己的儿子从湖中仙女那里夺了过来，赶紧朝着高塔之内走去：“不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啊！我的冠军，你干嘛？”湖中仙女被夺走了婴儿有些恼怒，她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女神快步跟上：“你要干什么？”
众人赶紧跟上，安格朗也想跟上，福根立即拦住他：“我们在外面就好了。”
冲进产房之内，苏莉亚看起来既不虚弱也不怎么疲劳，她很游刃有余地坐在床铺头靠着背和女仆长西尔维娅说话，莫吉安娜坐在另一边给她泡茶，见到莱恩抱着儿子急匆匆地冲进来，女骑士还有些奇怪：“莱恩，你怎么进来了，孩子有问题？”
“儿子，我亲爱的儿子，德文希尔，告诉我，这个人是谁？”莱恩抱着自己儿子，当爸爸的额头汗都出来了，他指着苏莉亚，示意小家伙看过去。
“是妈妈！”小家伙见到苏莉亚很激动，哇啦哇啦地直叫。
“那这个人呢？”莱恩见状松了一口气，他又将手指向湖中仙女。
“是妈妈！”
“？？？”莱恩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地古怪，他赶紧又让小家伙对着特蕾莎：“那这位？”
“阿姨！”
女术士皱了一下眉头，算了，阿姨就阿姨吧。
众人这下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莱恩让小家伙把在场的女人都认了一遍。
德文希尔，只认湖中仙女和苏莉亚是他的妈妈，剩下的统一都是叫阿姨。
“不对，这个不是妈妈，这个是阿姨，来，听我念，a-u-n-t，阿姨~”莱恩有些气急败坏，他赶紧指着湖中仙女：“阿姨！”
“妈妈！”小婴儿很认真！
“阿姨！”莱恩开始有些头疼了。
“妈妈！”小家伙无比坚定。
“阿姨！”莱恩的口气也开始重了起来。
“哇！”小家伙顿时委屈地大哭了起来，嘹亮的嚎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在场的所有女人们全都吓了一跳，小家伙似乎天生就有着超乎常人的魔法天赋，他的哭声简直如魔音入脑。
“莱恩~这又没有什么！”苏莉亚嗔怪地对着莱恩说道，她赶紧示意莱恩将儿子交给她：“孩子认女士当妈妈，这是高兴都来不及的，你怎么态度这么恶劣！快把孩子给我！”
“可是，我只是觉得……”莱恩一脸蛋疼，他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将小家伙送到了苏莉亚的手中。
非常奇异的是，德文希尔被送到苏莉亚的怀抱里时就立即停止了哭泣，似乎是被这样弄了一通累了，在哺乳之后，他很快就在苏莉亚的怀里睡着了。
为了不打扰苏莉亚的休息，特蕾莎和维罗妮卡等人向夫人请安之后就退了出去，房间内只留下了湖中仙女、苏莉亚、西尔维娅、莫吉安娜和莱恩等人，黑暗精灵侍立在莱恩身后，伏在莱恩的背上，两眼冒桃心地看着熟睡的小婴儿：“太可爱了！”
“哦吼吼吼~很好，真是个乖孩子！”湖中仙女坐在苏莉亚的旁边帮她抱孩子，看着小小的婴儿睡着的样子，女神简直高兴地不能自已：“真是太聪明了！很好，以后我也是你妈妈！乖，儿子，乖~”
“女士，你是不是对我和苏莉亚的孩子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他怎么会认定你是妈妈！”莱恩一脸蛋疼菊紧的表情，一种复杂的感觉和喜得儿子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这让公爵的脸上说不出地难受。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湖中仙女立即摇头，她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你儿子自己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我有没有动过手脚，难道你看不出来？”
“……”莱恩有些憋屈地点了点头，湖中仙女貌似确实没有对婴儿动手脚，他是本能地将湖中仙女当成妈妈的。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莫吉安娜殿下，有劳你去招待一下外面的宾客。”湖中仙女抱着孩子，她下了命令：“还有西尔维娅，麻烦你们了。”
“是，我的女士！”莫吉安娜有些不舍地看了一下女神怀中的小婴儿，湖中仙女见状微微一笑，让莫吉安娜过来，湖神女巫同样轻轻地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和西尔维娅一起退了出去。
“苏莉亚，辛苦了。”百思不得解的莱恩只能暂时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妻子身上，他拉住苏莉亚的手，十分感动地说道：“这是我们的结晶。”
“莱恩，我的丈夫。”女骑士也对自己能够为莱恩生下一个孩子而感到高兴，她温柔地说道：“你也不要纠结孩子叫母亲的问题，我这个当母亲的都没有介意，你介意干什么？”
“可是……”莱恩欲言又止。
“听见没有，我的冠军，你的夫人都没有介意，就你这个家伙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湖中仙女抱着孩子挤进了两个人之间，女神今天的兴致很高，她想了一下，该用精灵语开口了，女神伸出一根葱白的玉指，点在了德文希尔的额头上。
“孩子，当你出生的那一刻，整个夏隆森林都在低语着你的名字——德文希尔！”
“我们会……”
“等等！”莱恩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赶紧示意湖中仙女停下：“能换个台词么？我的女士？我不喜欢这个，太不吉利了。”
“德文希尔，你是骄傲的星辰，你是世界的希望，历史的巨轮再次开始转动，新的时代已经开始，终焉之刻已经在不远处，混沌永世神选已经现世，我们即将面临最可怕的战争，以亚瑟之名，王权没有永恒，愿诸神保佑你！”湖中仙女有些奇怪莱恩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但是她还是改了祝福之诗。
随着女神的祝福，一个金色的圣杯印记被烙印在了德文希尔的额头上，随即消失在了他的体内。
“我和苏莉亚会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的。”湖中仙女释放了一个大咒法之后似乎是消耗了大量的神力，所以显得有点疲倦：“如果说我有动手脚，那也是现在，我毫无保留，莱恩，也请你不要总是用抱有误会的眼光看我。”
“嗯。”莱恩心想还不是因为你整天都想搞事情又满肚子想法还经常不和我商量，我才会总是觉得你不怀好意。
“莱恩~”苏莉亚笑得花枝乱颤，她温柔地贴了过来，靠在莱恩的肩膀上：“谢谢，我很幸福，谢谢，能这样，我很高兴。”
“我也是，我的夫人。”莱恩看着小宝宝，心下一暖，他温声说道：“好好休息吧，外面的一切事情有我。”
“对啊，这才是一家四口嘛！”苏莉亚对于现状特别满意，她伸出手：“我和女士还有你，还有德文希尔，我们四个人团结一起，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的！”
“听见没有，莱恩！”湖中仙女也伸出手压在苏莉亚的手上：“这可是苏莉亚的意思哦！”
“我知道了。”莱恩苦笑不止，他真是一点反抗的理由都没有。
为了不打扰苏莉亚，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莱恩和湖中仙女也就离开了房间，让苏莉亚好好休息，不过女骑士看起来倒是没有多么疲倦，很精神。
“莱恩，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帝国？”湖中仙女怀抱着小婴儿，随口问道。
“大概时间是在明年一月份，我准备带苏莉亚、德文希尔和奥莉卡一起访问帝国，增进双边关系嘛！”莱恩笑着点头：“带着嫡长子访问帝国，其中的意义不用多说。”
“很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今天有事外出，更新放在晚上
如题。
第五百九十八章，访问帝国
孩子的出生是一件大事，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就是现在的穆席隆大管家卡森伯格，这位大管家建议莱恩大摆宴席，庆祝自己收复穆席隆，和庆祝自己的嫡长子诞生。
“开宴会不是目的，通过这种方式，展现公爵您的人脉、您的地位，您对王国的掌控力，以及最重要的，你现在拥有了一个继承人。”卡森伯格对于这个建议非常上心，他甚至强烈要求莱恩大办特办。
莱恩当然知道从卡森伯格的角度来说，他当然希望一切大操大办，因为作为大管家，这件事可以让他有一展身手的机会，而且从他温福特的立场来说，自家小姐生下这样一个男婴，卡森伯格自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稍微想了一下，莱恩也觉得是时候要大操大办一场了。
于是，就在德文希尔满月的时候，莱恩在他的公爵城堡之内举办了一场无比盛大的宴席，向整个国家宣誓自己的力量和继承人的诞生。
这其中的意义所有人都明白，于是就在满月的宴席上，整个布列塔尼亚所有的公爵，包括很少离开领地的卡卡颂公爵休巴尔德也前来参加宴会，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就连被囚禁多年的前国王约翰二世和目前还待在王位上的理查都来了，约翰二世满头白发，满脸暗色的老人斑，见到湖中仙女现身，这位被废黜的国王浑浊的眼珠中淌出热泪，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下头，然后被近侍扶了下去，在宴会的角落安放了一个小桌子供他一个人享用美食。
整个过程，湖中仙女都没有看他一眼，说一句话。
理查也主动上来向莱恩敬酒，一杯红葡萄酒下肚，这些年来的恩怨也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同样，理查也显得衰老了很多，他轻轻地拍了拍莱恩的胳膊：“未来就交给你了，这个王国，别的话我也不说了。”
莱恩默然点头。
除此之外，包括帝国、埃斯塔利亚、提利尔、木精灵和卡拉克-微风堡都派来了使者祝贺，如此巨大的场面也让人们见识到了莱恩的实力。
宴会进行到一半，苏莉亚抱着德文希尔出来和大家见面，女骑士在生育完一周左右身体就差不多恢复了，她花了一些功夫锻炼，很快就让自己恢复到了怀孕之前的完美身材。
此时，女骑士面对的唯有恭喜和祝福，贵族夫人们如群星捧月一样将女骑士簇拥在中间，不断地问这问哪，一个继承人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小小的婴儿德文希尔很少哭闹，他总是喜欢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养了一个月，粉嫩可爱，白白胖胖的小婴儿非常讨人喜欢，尤其是他不哭不闹，还会叫几声，而且已经懂得说一些基本的语言，时不时笑一下或者挥挥小拳头，一群贵族夫人总是集体爆发出尖叫声，人人都争着要抱他。
孩子的教父莱恩已经为他选好了，那就是巴斯托涅公国的加拉门特伯爵卡拉德-加拉门特，这位圣域圣杯大骑士将作为德文希尔的教父。
卡拉德实力强大，美德出众，年龄合适，和莱恩的私交也很好，苏莉亚对莱恩的想法也完全赞成，而当得知莱恩居然选自己作为德文希尔的教父，卡拉德还很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并没有推辞，而是非常认真地接受了莱恩的请求。
宴会结束之后，福根也率领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他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在莱恩这里久待。
这位原体在布列塔尼亚的亮相也确实引起了轰动，据说他这段时间收到的情书就多达上百封。
福根是走了，那个诺斯卡女人英格丽德却留了下来。
这就不得不提到宴会前几天发生的一件重大的“事故”了。
当时在宴会现场，那个女诺斯卡人来到了圣殿骑士阿尔弗雷德的面前，有意地挑衅他。
“攻破穆席隆的英雄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你看，你还比我矮半个头呢！”身高一米八五的女蛮族人站在了阿尔弗雷德的面前。
“如果这位女士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立即抹平我们之间的差距。”阿尔弗雷德也不甘示弱，圣殿骑士长如今功成名就，是旧世界有名的英雄，他的事迹已经传播开了，自然身上开始有了傲气。
于是双方就找个一个地方进行一场荣耀对决。
结局是，不分胜负，阿尔弗雷德和英格丽德打了半天也没能决出高低，倒是让蛮族人打了一个痛快，然后不知道因为什么，阿尔弗雷德突然提出要雇佣这个女诺斯卡人，理由是教堂区那边需要这样的一个传奇强者坐镇，英格丽德见到阿尔弗雷德给的价钱不错，很有些意动，最终在福根同意之后留了下来。
宴会结束之后便是一系列的人事调动和安排，莱恩开始在沿着格瑞斯莫瑞河的下游河畔大量建立工坊和新的庄园，穆席隆的沼泽化已经开始褪去一部分，新开辟出的大量的农田都可以用于耕种，一波一波寻求机会的农奴们被莱恩直接迁往穆席隆，开垦新的土地。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莱恩终于彻底地布好了整个工业带，格瑞斯莫瑞河上游的卡拉克-微风堡和黑石据点内的安格朗德氏族矮人们可以直接通过河流将源源不断地矿石和各种物资运送到下游。
苏莉亚也在这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女骑士在内政方面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等到时间到了十一月份，莱恩以穆席隆公爵的身份正式和里昂纳赛公爵阿代哈德签订了《穆席隆旧领和议》，里昂纳赛将自己南方的土地再次交还给了穆席隆公爵，以此换来了一笔一万金克朗的巨大军资金和大量粮食，军队援助，这也意味着这片已经被割让出去长达五百年的领土再次回到了穆席隆公国的怀抱。
伴随着回归以外的还有叛乱，由于里昂纳赛的贵族们已经大量侵占了穆席隆旧领的庄园和土地，在面对是回归里昂纳赛还是选择接受莱恩统治时他们不断地强调这些领土是自己合法获取的，要求莱恩接受他们的条件，保证他们“独立自主”和“拥有自治权”。
莱恩的回答也很简单，要么就投降，早早投降可以得到“安堵”，就像杜林伯爵和拉罗特伯爵那样，只需要效忠和接受莱恩的改革，迟点投降也行，虽然土地会被没收，贵族身份和骑士头衔也还都能保留。
要么就打。
最终，平叛的战争还是进行了，由墨洛温男爵阿曼德率领老近卫和三千军队在穆席隆城外击溃了整只叛军，先后有多达三十多个骑士被剥夺了骑士头衔和贵族身份，沦为农奴。
整个王国对莱恩一口气没收并剥夺了这么多骑士头衔保持了沉默，一则是莱恩现在功勋举世瞩目，没有人敢反对他的意志，二则叛乱也确实发生，封臣们不会对叛徒有所怜悯，最后是湖中仙女教会的支持。
等到叛乱全部平定，时间已经来到了冬天。
第二届莱恩后院的火鸡宴会在莱恩的公爵城堡的女士庭院召开。
宴会上表决通过了关于更加合理分配莱恩个人时间的决议，关于如何保证对内团结，一致对外的决议，表决通过了关于吸收女仆长西尔维娅加入的决议。
火鸡宴会的闭幕式，苏莉亚作为公爵夫人发表了讲话。
在过完冬幕节和了解诸事之后，莱恩正式以穆席隆公爵、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骑士王国的王储的身份从穆席隆出发，带着一家人应邀访问帝国。
卡尔-弗朗茨皇帝对莱恩一家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卡尔-弗朗茨皇帝邀请莱恩共同乘船游览瑞克河，欢迎莱恩再次到访他的家乡，并向莱恩介绍了瑞克领的风土人情和沿途建筑。
莱恩公爵表示，很高兴能有机会再次访问帝国，访问卡尔皇帝的家乡布伦瑞克，这里景色优美，文化艺术氛围浓厚，这片文明沃土曾发生过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孕育培养了大批英雄人物，特别是旧世界一系列反混沌、反绿皮、反吸血鬼战争胜利付出了巨大牺牲，做出了重要贡献，是帝国和帝国人民的骄傲。
就在瑞克海军的巨舰上，莱恩和卡尔-弗朗茨皇帝一边欣赏着沿岸风光，一边畅谈着两国的历史文化交流和在对抗外敌上的团结合作，莱恩诚恳地表示，帝国和布列塔尼亚深化互信协作的共识牢不可破，当前，无论是帝国还是布列塔尼亚都处于难得的和平时期，在当前形势下，双方要深化战略协作，为了守护旧世界和凡世和平、安宁和稳定继续做出贡献。
卡尔-弗朗茨皇帝对莱恩公爵的看法表示了认可，皇帝表示，当前旧世界格局发生巨大变化，北方的混沌永世神选已经现身，帝国和布列塔尼亚面临的外部风险和共同挑战上升，卡尔-弗朗茨皇帝强调，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帝国和布列塔尼亚都是搬不走的好邻居、拆不散的真伙伴，双方要以邻为伴，守望相助，更加紧密、坚定地站在一起。
卡尔-弗朗茨皇帝强调，合作共赢，始终以互信为基石，筑牢彼此战略依托，加大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问题上相互支持力度，大力促进民心相通，夯实世代友好的民意基础，鼓励两国社会各界、各地方加强交流互鉴，共同传递帝国和布列塔尼亚世代友好的接力棒。
双方一致同意，要深化政治互信，加强战略沟通，加大相互支持，发出两国在战略安全领域共同应对挑战、在地区安全热点问题上加强战略协作，在必要的时候协同作战的声明，莱恩公爵认真地表示帝国在四面接敌的情况下已经坚持了两千年，山对面的骑士兄弟们不会坐视我们的帝国兄弟遇到困难，身为人类同胞，骑士们将力所能及地支援帝国人，共同为了抵抗混沌南侵而继续努力。
在莱恩公爵和卡尔弗朗茨皇帝的会谈下，两国关系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随后，帝国方面邀请莱恩公爵暂时在布伦瑞克下榻，共同观看将在明年一月份举行的帝国皇家巫师学院选举下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的比赛。
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十二月底了，布伦瑞克依然是如同往昔那样繁华和拥挤，天上下起了雪，白白如棉絮一样成片成片的大雪铺天盖地而下，洒满了整个帝国首都的每一个角落。
莱恩等人自然是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卡尔-弗朗茨皇帝安排莱恩一行人居住在布伦瑞克皇家宾馆之内，而且包下了一整层。
莱恩这次带来的人不多，除了两百人的老近卫和一些近侍骑士以外，他只带了他的夫人苏莉亚、女仆长西尔维娅、贴身女仆奥莉卡和圣殿骑士长阿尔弗雷德来布伦瑞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那个女诺斯卡人英格丽德也跟来了。
“爸爸！爸爸，陪我玩！”德文希尔正在地上爬，小婴儿现在不过五个月大，居然已经懂得站立和说话了，他粉雕玉琢的样子非常可爱，小宝宝拿着一个毛绒绒的骑枪玩偶，脚步不稳地半爬半走地来到莱恩的面前：“爸爸，看，骑枪！”
“嘿嘿嘿~”莱恩兴致很高，当父亲的将自己的儿子抱起来转了两圈，任由他将骑枪玩偶在自己的小巴上戳来戳去：“乖儿子，给爸爸亲一个！”
“不要，不要爸爸亲，要妈妈亲！”德文希尔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按在了莱恩的脸上，用力把他推开，转过头去找妈妈：“妈妈~”
“哎！妈妈在这里！”苏莉亚笑呵呵地从莱恩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儿子，女骑士如今早已恢复了惊人的美丽，脸上更是多了一丝母性的光辉，她抱起德文希尔，小家伙见到是自己母亲，“咯咯”地笑了，可爱的样子让整个房间都显得热闹了很多。
“主人！”奥莉卡伏在莱恩的背上，黑暗精灵女仆显然也非常喜欢德文希尔：“真是太可爱了。”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奥莉卡喜欢上了伏在莱恩的背上，黑暗精灵女仆本来是不想出来抛头露面的，不过既然是莱恩的命令，她也就出来了，偶尔在街道上走都是戴着面罩。
“呵呵呵~”莱恩脸上带着微笑：“当然，那可是我的孩子。”
“咚咚咚~”这时，大套间的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坐在一旁的女仆长西尔维娅站起来，前去开门。
房间门刚刚打开，一个大约两三岁大，穿着一身黑色和金色相间帝国大贵族丝绸礼服的小男孩就冲了进来，他一头金色的头发，五官端正而且长得很漂亮。
“请问你是？”西尔维娅还没明白过来，小男孩就盯着莱恩，然后立即指着他的鼻子喊道：“是爸爸！是我爸爸，没错！这感觉，他是我爸爸！”
说完，他直接冲上来抱住了莱恩的大腿：“爸爸！”
怎么回事，喜当爹？这个孩子是？莱恩还有些疑惑，门口就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莱恩先生~你又当父亲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皇家首席大巫师
听到这个成熟的声音，莱恩愣了一下，他赶紧站了起来。
“艾米莉亚？”
一个清丽动人的帝国女性大贵族从房间的门口出现，她穿着一条蕾丝镂空雕花古典公主，外衬黑色水晶扣淑女呢绒风衣，金色的长发被高高地盘在脑后，裙下露出了一双裹着黑色天鹅绒丝袜的笔直小腿，玉足上瞪着一双细跟带有蝴蝶结和颅骨装饰的黑色绒面高跟鞋。
就在她的肩膀下方，挂着象征着努尔的黑底金狮盾徽，狮子手持着金色的天秤，代表着努尔的崇高地位和公正法律，除此之外，还有一面举着金色炎阳旗的白狮盾徽，这象征着威森领绝不向外敌屈服的意志。
帝国的女爵阁下，艾曼诺莉-冯-勒布维茨-贝纳迪诺精致的容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盯着莱恩，眼中带着幽怨和喜悦：“孩子他爸，你到的倒是很早，我以为还要等你一段时间。”
“艾米莉亚！”莱恩心里有些激动，果然，这个小孩就是自己的孩子！他把抱着自己小腿的小男孩抱了起来放在沙发椅上，然后复而转过身，朝着眼前的女人张开了双臂：“好久不见了。”
“哼！我现在是艾曼诺莉，希望你以后也可以这样称呼我，莱恩阁下。”女爵抬着头，她一步一步地走到莱恩的面前：“如果不是孩子哭着闹着说要找爸爸，我也不会马上就赶过来。”
“好的艾米莉亚，没问题艾米莉亚！”莱恩脸上带着微笑，他依然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的小女仆。
“……你这人！”女爵白了莱恩一眼，最后还是有些别扭地上去和莱恩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了，莱恩，你以后还是叫我艾曼诺莉吧。”
和莱恩轻轻相拥，闻着熟悉的气息，女爵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颤抖了几下，赶紧轻轻地将莱恩推开，钻了出来，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
想了想，她和莱恩也分开了两年了。
艾曼诺莉压下躁动，她假意咳嗽两声，先是朝着苏莉亚问候：“苏莉亚姐姐！好久不见了，恭喜你！”
“同喜，艾曼诺莉。”苏莉亚也赶紧从位置上起来，女骑士今天身穿一条镂空雕花鸢尾波纹领口连衣长裙，搭配红玛瑙罗纹独角兽绒大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裹着黑色天鹅绒裤袜，一双美足蹬一双过膝的高跟长靴，金色的长卷发披肩而下直垂腰际，美艳不可方物的鹅蛋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她走到艾曼诺莉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两个母亲双手相握，脸上都挂着礼貌的笑容，不过在一旁旁观的莱恩总觉得空气中有点火花四溅的气味，小女仆和女骑士的眼中显然都蕴含着某些别样的意味。
时过境迁，两人都有了孩子，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久别重逢，女骑士和小女仆似乎生分了不少，言谈也客套了起来。
莱恩的目光放到了两个正在玩耍的孩子，由苏莉亚所生的德文希尔和由艾曼诺莉所生的弗雷德里克身上，弗雷德里克见到莱恩看着他很高兴，他拉着莱恩的袖子：“爸爸！终于见到爸爸了！爸爸陪我玩好不好？你还没有陪我玩过！”
“你要爸爸陪你玩什么？”莱恩将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笑着说道，他一直觉得对这对母子俩有所亏欠。
“玩热水洗头！”小弗雷德里克高兴地喊道。
“热水洗头是什么？”莱恩听得不是很明白。
“就是这样！”小男孩朝着桌子上的啤酒伸出了手，只见他的眼中冒出了灵能之火，然后整瓶啤酒以极快地速度直接朝着莱恩的脸飞了过来！
“这就是热水洗头！”
“！！！”莱恩立即朝着空中伸出了手，父亲的眼中同样冒出灵能之火，啤酒瓶被定在了空中，然后返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过程仅仅是一瞬间，甚至在场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太好了！你果然是我爸爸！”小男孩惊讶地大叫了两声，他更加兴奋了，伸出小手抓住了莱恩的脸：“不愧是爸爸，你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
“啪！”莱恩气得脸色发青，在小弗雷德里克的脸上捏了一下，什么叫爸爸和我一样？从来只有儿子像老子，哪里有老子像儿子？
“艾米莉亚，你怎么教我们孩子的？”莱恩不满地朝着帝国女爵说道：“热水洗头？”
“我怎么知道，你儿子的魔法是大炼金师教的。”艾曼诺莉看见莱恩有些不爽反而忍不住笑：“你有问题找盖尔特去，别来问我。”
“为什么安排给盖尔特教？”莱恩将小弗雷德里克放下，小男孩抱去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德文希尔玩了起来。
“因为埃尔斯佩斯女士认为以弗雷德里克的天赋来说，交给盖尔特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孩子拥有金属系的魔法天赋。”说起自己的儿子，艾米莉亚的脸上满是骄傲，尽管弗雷德里克还不到三岁，但是他的智商已经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差不多。
“好吧。”莱恩想了一下觉得没问题，大炼金师是受到帝皇亲自传授的大巫师，无论是实力还是品德都符合要求，既然艾米莉亚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办吧。
稍微寒暄了一下，三个人走到房间内的沙发椅上坐下，奥莉卡走到莱恩的身后侍立，而西尔维娅则是主动上去带着两个男孩玩。
“我已经让弗雷德里克认卡尔-弗朗茨皇帝为教父了。”艾米莉亚来到努尔两年，她脸上原本的青涩和清纯之感已经逐渐褪去，如今出现在莱恩面前的已经是个成熟美丽，脸上带着淡淡威严，富有智慧和魅力的帝国女爵，如果不是她望向莱恩的眼神中饱含着感情，也许别人都无法将那个小女仆和现在的帝国女爵联系起来：“这是一种妥协，莱恩，不要怪我。”
“帝国的皇帝陛下要求的？”莱恩笑得很玩味。
“是我主动要求的。”艾米莉亚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整理着自己的裙摆：“这对弗雷德里克的未来有益，也是我的妥协，你知道，我不信任帝国，也不信任帝国皇帝，我只是信任卡尔-弗朗茨这个人，他需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我就坐着。”
“那么你信任莱恩么？”苏莉亚开口问道，公爵夫人海蓝色的眼睛盯住了自己的儿子和艾米莉亚的儿子。
他们正在搭积木。
“我只信任莱恩-马卡多。”艾米莉亚很有深意地回答道：“我知道，莱恩这个时候来到布伦瑞克是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应邀前来看比赛，看看，谁才是下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莱恩也露出了微笑。
稍微顿了一下，莱恩接着说道：“我以为你会支持努尔的黑女士。”
“以我的立场来说，确实如此。”艾米莉亚先是点头，然后摇头：“但我现在支持盖尔特，帝国的大炼金师。”
“明白了。”苏莉亚点头，女骑士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也是。”
“你想支持谁就可以支持谁，苏莉亚姐姐。”艾米莉亚伸手轻抚着自己左手上的金戒指，帝国的女爵阁下微笑道：“但我不行，如果黑女士想要争，我就必须支持，但努尔妥协了，所以我也必须妥协。”
“盖尔特的小礼物？”莱恩闷声说道。
“新的火药配方，新的工程学奇迹，还有对紫水晶学院的盟约。”艾米莉亚轻叹一声：“足够让努尔枪炮学院的那些军官教授们为之赞叹不已了，还有黑女士，她和盖尔特结盟了。”
“嗯……”莱恩站了起来，穆席隆公爵，布列塔尼亚最有权势的男人站在窗前，皱眉不语。
艾米莉亚看起来和莱恩相似，她的三个头衔都是实封，而莱恩的三个爵位头衔也是。
然而，她终究还是和莱恩有本质上的不同。
努尔终究只是需要一位女爵阁下来维持现有的秩序，而布列塔尼亚的新秩序，由莱恩一手打造，整个王国的内忧外患也已被他亲手摧毁。
有些事，当努尔铁甲军和努尔的黑女士赞同之后，艾米莉亚就必须赞同。
但对莱恩来说就不用这么回事了，他已经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光明学院的奥多得到了正义教会大主教维克马的支持，同时支持他的还有天空学院至高院长，至尊星云术师斯科恩-光芒四射者。”艾米莉亚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了莱恩。
“大炼金师盖尔特赢得了来自努尔铁甲军和紫水晶学院院长埃尔斯佩斯女士的支持，同时布伦瑞克军队中有一部分人也支持他。”
“目前在位的火焰学院至高院长瑟努斯-格尔曼则是得到了来自大量下层军队和琥珀学院至高院长马塔克，以及翠绿学院的支持，除此之外，阴影学院的态度尚且不太明确，不过阴影法师注定不会成为皇家首席大巫师，这些人最喜欢混迹市井，所以他们的意见也不用考虑。”
历来，皇家首席大巫师这个位置一般只在三个学院流动，光明学院、火焰学院和天空学院，无论是哪个学院得到了这个位置，都意味着得到大量的资源、皇帝的倚重和可以调用帝国军队的权力，也是历来帝国巫师们争夺的焦点。
莱恩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想笑，布列塔尼亚就不是如此。
“那么卡尔意属谁？”莱恩接着问道。
“不太清楚。”艾米莉亚摇头：“至少在皇家首席大巫师诞生之前，卡尔-弗朗茨绝不会轻易表态的，我只知道的是，他对奥多尊重，对格尔曼敬重，对盖尔特倚重。”
“……”莱恩心想以现在的局势来说，理所当然，盖尔特上位对自己有利，但是他尚不清楚，盖尔特的实力能否做到碾压。
因为选举皇家首席大巫师不是简单地就拼魔法能力，炼金学院在盖尔特崛起之前可以说是八大魔法学院中最没有实力的那个，而光明学院有泰格里斯留下的无数遗产，第一个皇家首席大巫师沃兰也是泰格里斯钦点的光明系巫师。
（顺便提一句，沃兰在亮出巫师身份以前是个大剑士。）
而火焰学院则是目前八个学院中实力最强和影响力最大的学院，火焰系巫师也是帝国巫师中数量最多的，因为火焰系魔法简单粗暴而且杀伤力极大（对敌人对自己人都是）。
“莱恩，我们应该听从艾米莉亚的建议，先看情况再说。”苏莉亚平静地说道：“我们终究是宾客，不是帝国宫廷内的人，如果贸然参与，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艾米莉亚，这两年来，你过得还好么。”莱恩想了一下，觉得苏莉亚的意见有道理，于是他将话题移开，转而问起了艾米莉亚过得如何。
“努尔的宫殿很大，却很冰冷。”艾米莉亚本来想要强调一下，自己就算没有莱恩也能过得很好，不过小女仆看着苏莉亚似笑非笑的眼神，最后还是决定说了实话：“除了宴会和弗雷德里克，就再没有什么了。”
“这一段时间你就和弗雷德里克住在这里吧。”莱恩听了之后心中一动，他微笑道：“正好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到处玩玩看看。”
“那你要一碗水端平！”艾米莉亚看了苏莉亚一眼，帝国的女爵阁下娇声说道：“我也是，弗雷德里克也是。”
“呵呵呵，艾米莉亚，你都是这样对付努尔市议会？”莱恩闻言开怀大笑，听了艾米莉亚的一席话，他懂得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小女仆能够坐稳如此之高的位置了。
“选举无非就是那么回事。”艾米莉亚也笑了，她有些讥讽地说道：“多数的蠢人拿着选票胁迫少数的精英。”
“但这是避免少数精英彻底垄断整个宫廷为数不多的办法之一。”苏莉亚接口，女骑士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婉可人的表情：“庙堂之上并不总是能够听到所有的声音。”
“所以我们是要选一个债主，还是一个共主？”艾米莉亚抱怨道。
“我们要选出的是一个优秀的领袖而不是一个领袖。”苏莉亚给予了回答。
“莱恩可不常有。”说到这里，艾米莉亚口气微酸：“好处都让你占了，苏莉亚姐姐。”
这句话说完之后，三个人都笑了，说到这里就够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分割线…………
于此同时，帝国皇宫之内的卡尔-弗朗茨皇帝正坐在宽大的书桌之后，皇帝表面上在看着文书，但实际上，皇帝在和坐在书桌对面的大主教维克马-刚毅者聊天。
“奥多被证明是有能力对抗混沌腐化的坚强人士，当初也是他和康德发现了埃格瑞姆的堕落，拯救了光之金字塔。”大主教维克马坐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他强调着自己的观点：“所以我认为，奥多才是下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的不二人选。”
“但就算是任命皇家首席大巫师，依然要按照泰格里斯阁下留下的基本法来选举、比赛去产生……”皇帝试图和大主教强调着什么：“我认为应该尊重比赛结果。”
“比赛只是决定参赛者的实力。”维克马对卡尔-弗朗茨的想法不甚认同：“实力强大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你前面也提到埃格瑞姆的例子，卡尔，你不觉得，盖尔特的实力增长得实在是快得有些离奇了么？”
“盖尔特有了奇遇。”皇帝强调道。
“是奇遇？还是腐化的征兆？”维克马依然不依不饶：“很多巫师都是由于堕落实力才突然增长，显然，查理曼大帝为我们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但是邪神对旧世界的腐化永远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着……”
“我的陛下！有事报告！”这时，从外面走入一个瑞克禁卫，他全副武装，快步进入。
“是鲁道夫？有什么事？”卡尔-弗朗茨立即停下话题，见到话题被打断了，维克马大主教皱了皱眉头还是停了下来，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命令权杖。
“……是关于皇家首席大巫师比赛的事，那个……瑟努斯-格尔曼阁下已经乘坐海船抵达了马林堡。”瑞克禁卫没有料到大主教居然在这里，一时之间声音有些颤抖，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
鲁道夫深吸一口气，他看似有些莽撞地用手碰了一下桌上插着羽毛笔的墨水瓶。
卡尔皇帝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哦？瑟努斯也到了？”皇帝脸上露着爽朗的笑容，他看起来对这事情很重视，甚至附身向前。
墨水瓶就这样被送到了瑞克禁卫的手边，同时送上来的还有一张羊皮纸。
“仔细说说，他在奥比恩岛的探索情况如何？”
第六百章，卡尔-弗朗茨的忧郁（第二更求订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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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还记得，眼前的这个瑞克禁卫就是曾经在莱恩第一次访问布列塔尼亚时成为瑞克禁卫新兵的，然后在莱恩离开时更是奉命护送，鲁道夫不辱使命，在赫姆加特的鼠疫之战中，他更是和另一名瑞克禁卫新兵瓦格纳一起成功地集结了残余兵力，更是在正义教堂之战中击退斯卡文鼠人，功勋卓著，得到了帝国军队的一致称赞。
在赫姆加特之役后，鲁道夫和瓦格纳走上了不同的道路，鲁道夫留了下来成为帝国队长，而瓦格纳则是在艾曼诺莉现身之后选择前往努尔，向艾曼诺莉效忠，同样成为了一个兼任工程大师的军官。
入伍不过四五年的时间，这两个瑞克禁卫新兵的升官速度简直如火箭一样，让许多帝国士兵羡慕嫉妒恨，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身为大贵族子弟本来就能在仕途上走一个极大的捷径，而更要命的是，这两个大贵族子弟不仅有家族和身份的天生优势，而且他们本身还很有能力，无论是武勇还是统帅，良好的家教和舍得下本钱的军事培养从小就开始，毕竟从救世者路德维希的军功改革之后，帝国的贵族们最重军功，在宴会上，一把年纪没有上阵厮杀过的贵族会被鄙视和取笑。
平民出身的军官想要出头正在变得越来越难。
奥比恩岛是一片永远被迷雾笼罩的岛屿，位于诺斯卡的西方，和诺德王国与诺斯卡隔海相望，距离布列塔尼亚的康涅特公国也不是非常遥远，岛上有一些土著居民，这些居民们被称为真言者，他们并不是旧世界的人类居民，而是被古圣从露丝契亚放逐于此，他们懂得使用一些粗浅的魔法，由于奥比恩岛永远被迷雾笼罩，使得旧世界的人类们都认为岛上留有古圣的遗迹和遗产，皇家首席大巫师瑟努斯-格尔曼前一段时间率领着一个帝国步兵团前往探索，算了一下时间也该回来了，除非他不想要竞争皇家首席大巫师的位置。
因此，大主教维克马也没有多想，教会原则上不会干涉皇帝的内政，不过维克马也不打算离开，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盯着大约五米开外的皇帝，不发一语。
墨水瓶和瓶里的羽毛笔被推到了鲁道夫的面前，皇帝咧开嘴，他坐在椅子上，语气轻松：“格尔曼有什么收获么？”
“格尔曼阁下率领军队险些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鲁道夫将身体微微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这样，身形健硕的他就把维克马和卡尔皇帝之间的视界挡住了：“在稍有损失之后，格尔曼阁下成功地建立了一个港口营地，并命名其为‘纽兰’。”
“哦，是这样啊。”皇帝不急不慢地点点头，他顺势将羊皮纸往前一推：“先说说，格尔曼发现了什么吧？”
“岛上有些古圣的遗物，还有一些古圣的机关。”鲁道夫轻轻地拿起鹅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起来：“可由于语言不通，古怪的象形文字无法被破译和理解，自然也就无法打开古圣遗留下来的机关。”
瑞克禁卫握紧了鹅毛笔，极快地在上面书写着，卡尔-弗朗茨皇帝心里有数，皇帝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收获喽？那么那些本地的土著呢？可以交流么？”
“没有办法交流。”鲁道夫闷声说道。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语言？”皇帝笑得有些古怪。
“没人知道，这些土著似乎完全不信任任何长有两只脚的东西，他们的魔法算不上特别厉害，但是极为擅长变化成飞禽和在迷雾中作战，格尔曼阁下遇到了麻烦，只能暂时无功而返。”鲁道夫说起话来一字一顿，颇为缓慢，似乎和他平时的作风不符。
一直到话说完了，鲁道夫淡定地将鹅毛笔放回了墨水瓶中，然后将羊皮纸往前一送。
皇帝伸手接过，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椅上的维克马大主教，发现大主教的视线已经被鲁道夫挡住了，这才低头看起了羊皮纸。
“斥候来报！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汇合了一只庞大的佣兵部队正在血松林之中驻扎！且军队中有不少战斗牧师和圣殿骑士！这件事是否和即将召开的皇家大巫师比赛有关？”
卡尔-弗朗茨的手微微一抖，皇帝的眼神利如剑锋但一放即收，他点点头，然后温声说道：“我知道了，为帝国开边拓土，探索奥比恩岛，辛苦格尔曼了。”
皇帝动作自然地拿起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
“我们的火焰学院至高院长和他的手下大概要多久才能到达？”皇帝将羊皮纸送回到了鲁道夫的面前。
“大概还需要几天时间。”鲁道夫见到皇帝打勾，心里有数了。
“那么，格尔曼有什么要求，或者说，士兵们是怎么想的呢？”皇帝不动声色地将墨水瓶和羊皮纸又轻轻推到了鲁道夫的面前。
“陛下，帝国的将军和海尔伯格元帅都觉得这是一个威胁，应该派出我们的帝国军队，予以剿灭。”鲁道夫立即义正言辞地说道：“否则，他们迟早会带给我们麻烦！”
坐在远处的维克马大主教听得有些奇怪，卡尔-弗朗茨皇帝处理内政一向雷厉风行而且极有主见，今天是为什么办事犹犹豫豫拖拖拉拉，还要反复询问下属意见？
但教会不干涉帝国内政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皇帝没有征询他的意见，维克马也只能等待，他干脆闭目养神。
鲁道夫嘴里再说，手上也没有停，很快，又一张羊皮纸放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接过，他再次偷瞄了一眼维克马大主教，见到他闭目养神，眉头紧锁，立即看起了羊皮纸上的内容。
“奥多得到了正义教会的大力支持，这支军队足有数千人，我们是否应该让海尔伯格元帅立即率领布伦瑞克大军出动立即包围并控制住这支军队？并将奥多抓捕？”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道：“奥比恩的土著虽然懂得施法，但并没有收到混沌腐化的迹象，他麾下虽然有些军队，但也算不上什么精锐之师，威胁不到我们的。”
说完，皇帝轻轻地在羊皮纸上打了一个“×”，然后摇了摇头。
“可是这样是否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帝国过于软弱可欺？”鲁道夫有些着急，瑞克禁卫追问道：“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有损我帝国，还有皇帝陛下你的威望。”
“帝国不是我一个人的帝国，是所有帝国人的帝国。”皇帝抬头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大主教，朝着鲁道夫抬了一下下巴，点头微笑：“现在正是即将举行皇家首席大巫师比赛的关键时期，就不要再召集军队和擅自出兵了，如果格尔曼真的需要，他会主动来找我的。”
“明白了。”鲁道夫沉默着点头，他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最近由于皇家首席大巫师的比赛，布伦瑞克的治安并不是很好，我们是否调集更多的军队维护治安？”
“这件事确实不容放松。”卡尔-弗朗茨神色严肃地点头：“你就去告诉海尔伯格，这件事交给他负责了。”
“那……我能不能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鲁道夫追问道。
“可以。”皇帝点头，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对了，也给盖尔特传个口信，说他研究的新式火药已经逐渐装备上了，让他注意一下，必要时让士兵们听他指导怎么使用这些火药。”
“了解。”鲁道夫将两张羊皮纸收了起来，攥在手心，他原地向后退了几步，鞠躬，然后转身离开，在出门之前，还向大主教维克马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维克马大主教点头示意，见到鲁道夫走了，大主教也不打算留了，他站了起来：“卡尔，你诸事繁忙，我也不久留了，关于是否任命奥多为新一任皇家首席大巫师，你再考虑考虑吧。”
“我会的，维克马冕下。”卡尔-弗朗茨皇帝的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让我送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维克马摇手，示意皇帝不用送，他转身，快步离开了书房。
卡尔-弗朗茨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他张望了一番，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起来。
他知道为什么正义教会会支持奥多，甚至不惜派出圣殿骑士和战斗牧师们帮助他，还帮他集结了军队。
这要从“黑魔王”埃格瑞姆事件说起，正是在那个事件中，奥多和康德发现了埃格瑞姆的堕落，而当时奥多和康德两个光明系巫师讨论之后做出决定，那就是违反皇家巫师学院一向以来的准则，向正义教会寻求支援。
最后，埃格瑞姆被打跑，光明学院一半的巫师被维克马清洗，自然，新生的光明学院和正义教会的关系达到了顶峰，维克马大主教开始尝试着将教会的手伸入帝国巫师的领域之内，这次他会坚决支持奥多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今天的这个情况，令皇帝感到屈辱万分，在自己的皇宫，在自己的书房，在自己的书桌前面，他和自己的瑞克禁卫居然要用那样的方式来交流。
自己这个帝国皇帝当的也真是憋屈！
可卡尔-弗朗茨无可奈何的地方也在于此。
众所周知，帝国皇帝是选帝侯选举产生，选帝侯制度的本意是为了保证帝国在四面接敌，内忧外患之下，能够由一位让大家信服和能征擅战的皇帝保证国土安全。
但是随着时间的进行，选帝侯的制度已经变了味道，皇位候选人们为了得到足够的选票，不得不向选帝侯们开出很多许诺和价码，以保证他们能够将票投给自己，这导致很多时候皇帝刚刚登基就已经“负债累累”，在两千年的时光中，帝国皇帝的权威一直在不断弱化，卡尔-弗朗茨能管到的实际上还是自己拥有的这个瑞克领行省，还是以他瑞克大亲王的头衔进行统治。
旧帝国就是这么亡的，而路德维希军功改革之后的新帝国强化了皇帝的权威和对军功贵族的控制，在他在位时，路德维希的意志通行全帝国，但是他并没有改变选帝侯制度，所以当路德维希退位之后，选帝侯们好了伤疤忘了疼，皇帝又开始面临拉票，许诺和贿赂的问题，弱化了皇帝权威。
很多人以为帝国是中央集权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帝国只是一个松散的邦联制国家，至于承不承认皇帝的最高权威还要看选帝侯是否需要和心情好不好，在即位之后，卡尔皇帝依靠着一系列的伟大军事胜利和外交手腕才勉强强化了一些皇帝的权威。
所以，正义教会他不能过度得罪，维克马大主教正是在卡尔-弗朗茨和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竞争皇位处于劣势的时候说服了另外两个教会的阿格利马大主教和卡斯莱恩大主教降下三票，完成了绝地逆转，少一票都不行。
作为回报，卡尔-弗朗茨当然要对维克马大主教尊敬无比，还要在不少事情上让步，他是债主，自己是欠债人，更不用说正义教会支持自己，正义大教堂也设在布伦瑞克，教会手中有军队，有钱也有粮。
“哎~”皇帝长叹一声，他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想起了前几天和莱恩的会面。
他反而很羡慕莱恩，莱恩是圣域圣杯大骑士，实力超群，个人威望无与伦比，而更重要的是，莱恩还能够得到湖中仙女教会的全力支持。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卡尔-弗朗茨内心深处对莱恩的突然崛起有很多不解，十年前莱恩还在马林堡作为一个普通的王国骑士过冬幕节，十年后他都快当国王了！整个王国的贵族、商人、教会都已经服从。
而自己能信任的依然只有帝国军队，还仅限于瑞克领的帝国军队，最多再加上一个盖尔特。
皇帝难当啊！
卡尔-弗朗茨眼珠转了一圈，他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在，陛下，有何吩咐？”立即有一位近侍从外面跑进来。
“叫上海伦娜和孩子们！”卡尔-弗朗茨大手一挥：“一起去皇家宾馆找莱恩公爵！让孩子们见见面，交个朋友吧！”
“是！”
今天太累了，更新放到晚上
如题。
顺便吐槽一下，最近是危险时期，严打一波接一波，想必有很多人都发现书架里面的书不是改了名字就是消失了，所以请大家低调。
我们的目标是，活下去！
第六百零一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另一边，布伦瑞克皇家宾馆，莱恩等人用完了晚餐，正围坐在炉火边赏雪，窗外飘着纷飞的雪花，布伦瑞克依然处于冬幕节假期之中，从现在到二月底，积雪不会融化。
房间里面两个小孩兴高采烈地一起玩，德文希尔尽管年纪还很小，经常要西尔维娅帮他扶起来，不过小家伙却学的很快，他半爬半走，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大声地喊着哥哥哥哥。
弗雷德里克也能从德文希尔的身上感到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小男孩带着自己的弟弟一起玩，疯得厉害。
炉火边的众人则是在闲聊着一些话题，无论是莱恩还是苏莉亚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艾米莉亚身上，现在作为帝国的女爵，身兼三个最顶级大贵族头衔的艾米莉亚说得最多，在努尔待了两年，实际上艾米莉亚遇到了不少郁闷的事，如果不是靠着对莱恩的思念和儿子的支撑强撑着，她说不定早都忍不住要去布列塔尼亚找莱恩了。
言语之间，帝国女爵会忍不住透露一些帝国的秘密，莱恩和苏莉亚听了之后经常微笑不语，但是牢记在心。
艾米莉亚无奈地表示，她回到努尔理所当然地受到拥戴，其中最支持她的就是努尔的两支精锐部队——努尔铁甲军和黑石卫队，其次是努尔的黑女士，死亡系圣域大巫师埃尔斯佩斯-冯-德拉肯的紫水晶学院，最后，努尔大法官圣域强者西奥多-布鲁克纳还代表着努尔的十几个骑士团支持艾米莉亚的统治。
但是正如艾米莉亚所说的，她终究不如莱恩，努尔的贵族们只会在市议会吵得没完没了的时候和有重大事情需要征询她意见时才会找到她，让她决断。
而艾米莉亚很聪明，莱恩的小女仆在跟着莱恩的这些年中耳濡目染之下积累了大量的处理内政的经验，女爵阁下每次遇到问题都能够相对完美地解决，居中调和，而且让双方都感到能够接受，这强化了她在宫廷中的权威。
然后就是，艾米莉亚总能够拉到大单子。
即超大额军火订单。
两年时间，单单是布列塔尼亚这边，依靠着莱恩的关系，艾米莉亚就为努尔枪炮工厂拉来了三万金克朗以上的超大额军火订单。
也因为如此，莱恩在努尔得到了一个称号“努尔的亲密朋友”。
然后是最近福根的灰烬军团，在莱恩的中介下，福根下了一个超过五万金克朗的巨额军火订单，其数目之大让整个努尔瞠目结舌，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来帮努尔清库存的，整个努尔的军火仓库几乎被扫得一干二净，努尔枪炮工厂目前在全速开足马力生产，以供给福根所需，而旧世界也只有努尔枪炮工厂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巨大的订单。
福根还放话了，不怕我没钱，就怕你努尔没有。
而对于努尔这种工业城市来说，一连串的巨额订单意味着什么，不用再多说了吧？
所以小女仆在努尔备受尊重和爱戴，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那么努尔现在和布伦瑞克关系如何？”苏莉亚关心的还是这个，女骑士脱掉了高跟长靴，并着一双黑丝大长腿，她和莱恩并肩而坐，苏莉亚其实不怎么怕冷，不过她显然很乐意将自己代入到亲切的温馨氛围中去。
长袖善舞的公爵夫人在莱恩外出征战的时候首创了“炉边谈话”的活动，女骑士经常邀请外界众人，包括贵族、包括商人、包括自由民甚至包括很多亲自劳作的农奴，邀请他们来到城堡之内，在接待室的壁炉旁进行亲切地谈话和解答疑问，公爵夫人端庄优雅，雍容华贵，平易近人，依靠着这种丝毫不做作轻松和谐的气氛，苏莉亚建立了一条从贵族到农奴之间稳定的沟通桥梁，强大的亲和力赢得了人们的理解和尊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莉亚夫人的形象比起莱恩要更加深入全领所有居民的内心，如果说莱恩像一座高山一样让人叹为观止，那么苏莉亚就像涓涓细流一样沁人心扉。
相比苏莉亚，艾米莉亚要显得稍微嫩点，小女仆的执政方式是一步也不离开自己的选帝侯宫殿。
“还行吧，卡尔-弗朗茨似乎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艾米莉亚有些好笑：“努尔理论上属于帝国皇帝的管辖范围，但是它终究是个自由城市，在努尔大公爵之位空悬的时候，市议会已经是处于自治的环境之下，卡尔他觉得我和他的家族关系好，我的到来能让努尔听命于他位于布伦瑞克的宫廷，但他也不想想，我回到了努尔，努尔有了统治者，市议会也不会听卡尔的命令啊，难道我会为了他和市议会对着干？我的存在最多也就是提高了皇帝在努尔的一点影响力。”
“但是总比没有强。”莱恩看了看正在玩耍的弗雷德里克：“至少他得到了一个教子。”
“努尔人对帝国的认同感更多是来自救世者路德维希，那里毕竟是他的家乡。”艾米莉亚伸出白色绸缎手套托着自己清丽动人的小脸，吐槽道：“至于卡尔-弗朗茨，努尔人对他根本就不感兴趣，或者说，努尔人和瑞克领人不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也普遍鄙视所有外来人。”
“那么威森领呢？”苏莉亚接着问道，女骑士对小女仆另一个头衔感兴趣。
“历史上，努尔和威森领就非一体，现在能够合并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我同时拥有这两个头衔罢了。”艾米莉亚说起这个明显有些纠结：“事实是，威森领人从来不把努尔人当成一个行省的同胞，他们看不起而且坚决鄙视努尔人的奢华作风和高傲姿态，认为那些好逸恶劳的小市民是帝国的蛀虫，而努尔人也看不起威森领的贫穷和整天就是用游击和伏击的战术对付绿皮和野兽人，在努尔人看来，火枪、重炮、蒸汽坦克、线列射击和骑士集团冲锋才是战争独有的浪漫。”
“哈哈哈哈！”莱恩忍不住笑了，穆席隆公爵苦笑着摇头，他没有再说什么。
黑暗精灵身穿黑白女仆装和白色厚裤袜坐在莱恩的另一边，伏在莱恩的背上，从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奥莉卡笑得很诡异：“真是愚蠢的人类，把问题搞得这么复杂干嘛，很简单，发起征服战争，输了的全领所有人变成奴隶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莱恩笑得更开心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笑！”莱恩的笑声惹来了艾米莉亚的不满，小女仆抬起一只修长笔直，裹着黑色天鹅绒裤袜的小腿，将丝足上的拖鞋抓起，直接朝着莱恩脸扔了过来，帝国女爵很有些气急败坏：“你知道我为了平衡两个领地的人让他们不要内讧花了多少精力么？我又不是你，你现在在布列塔尼亚一句话就能搞定问题，我不行！”
莱恩伸手握住拖鞋，公爵还在笑：“我理解你，艾米莉亚，两年来，你的脾气大了不少嘛！”
“哼！”艾米莉亚有些幽怨地哼了一声：“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太好说话只会让人欺负。”
苏莉亚拉住莱恩的手，正想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谁？”女仆长西尔维娅有些奇怪，现在已经是晚上快七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访问？
细心的西尔维娅稍微想了一下，这里是帝国皇家宾馆，在这个时间，能够在不惊动守卫和莱恩近侍、老近卫们的情况下直接访问的人不多，她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门口很快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明显是莱恩的近侍骑士和老近卫们听到了动静，不过他们只是和来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立即返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很快，房门就响了：“咚~咚~请问有人在么？”
“请问是谁？”
“帝国的保护者，黑暗的对抗者，从群山到大海查理曼大帝一切神圣遗产的继承者，皇帝本尊和诸皇帝之子，瑞克领选帝侯和瑞克领大亲王、布伦瑞克大公爵，卡尔-弗朗茨在此。”来人很正式地报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名号。
门开了，莱恩和苏莉亚、艾米莉亚赶紧出来迎接：“欢迎！”
卡尔-弗朗茨皇帝身穿着一套紫金配色的便服，从外走入，而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除了卡尔-弗朗茨皇帝，他的皇后海伦娜也来了，这是一名成熟美丽的妇人，身材稍微显得有些丰腴，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身穿着厚重的呢绒大衣和镶满珠翠的长裙。
而更让莱恩感到惊讶的是，卡尔-弗朗茨皇帝牵着一个看起来大约是七八岁的男孩，这个男孩身穿着一件紧身的小号军官礼服，外面披着一件宽大的，印有颅骨、铁十字和桂冠的长袍，他长得和卡尔皇帝很像，虎头虎脑，一双眼睛带着微微的敌意。
后面的佣人手中还半搂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不怕生人，大大方方地瞪着眼睛观察着莱恩等人。
“教父！是教父！”还没等莱恩说些什么，他的长子弗雷德里克就高兴地喊道，小男孩脚步不稳地几步小跑冲到皇帝的面前：“晚上好，教父！”
“嘿嘿~”卡尔-弗朗茨一把就将莱恩的儿子抱了起来，皇帝此时没有端什么架子，而是很慈爱地用自己的胡茬磨蹭着弗雷德里克的小脸：“弗雷德里克，布伦瑞克好不好玩啊！”
“好玩，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教父，还有路德维格爷爷和盖尔特叔叔！”胡茬刮得小弗雷德里克尖叫不止，小男孩更兴奋，相比起莱恩，小弗雷德里克明显和卡尔-弗朗茨要更亲，毕竟双方见面次数要更多。
这让莱恩有些不爽，于是公爵主动开口：“尊敬的皇帝陛下，你真是带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皇帝笑着将小弗雷德里克放下，他摇手：“这是一次非正式的家庭访问，不要拘束，你不是公爵，我也不是皇帝，我只是觉得我们打的交道不少了，该认识一下家人了……这是我的妻子，海伦娜，这是我的儿子，卢伊特波尔德二世，这是我的女儿安娜。”
“您好！”莱恩是第一次见到帝国皇后海伦娜和卡尔-弗朗茨的嫡长子卢伊特波尔德二世，从他一家人的表现中看来，皇帝一家还算是幸福美满的。
貌似帝国宫廷一直有传言，说卡尔-弗朗茨皇帝是个妻管严，因为这位皇帝自从结婚了之后一个女廷臣都没有，他有且只有两个孩子，全部都是由他的妻子海伦娜所出。
他的嫡长子卢伊特波尔德正是他父亲，上一任帝国皇帝的名字，因此这个小男孩一般被称为卢伊特波尔德二世。
“来，儿子，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莱恩-马卡多，穆席隆公爵，湖中女士的神选冠军，人类的英雄，先后斩杀强敌无数，荣耀等身，威名传遍旧世界。”卡尔皇帝牵着自己嫡长子的手，指着莱恩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他么？父亲今天就带你来了！”
皇帝的语气很平静，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只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莱恩还有些奇怪，只见七八岁的皇子眼睛一亮，他快步走了上来，先是朝着莱恩行礼，复而抬起头，眼中少了几分敌意，露出了笑容，他认真地说道：“莱恩阁下，你是人类的英雄，我从小就听着你的英雄事迹长大！今天能有幸见面，真是倍感荣幸！”
说完，皇子抬起头，眼中全是小星星，活脱脱一个终于见到心目中偶像，而且还符合自己一切幻象的狂热粉丝模样。
看着和卡尔-弗朗茨更亲的小弗雷德里克和崇拜着自己的卢伊特波尔德二世，莱恩的心里说不出地别扭和奇怪，感觉很难受，也很诡异。
抬起头，莱恩看见卡尔-弗朗茨也是同样的表情，两个父亲对视一眼，突然有了种惺惺相惜，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那叫做男人的默契。
双方依次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艾曼诺莉，你果然在这里！”皇帝对着艾米莉亚笑道。
“你能在，我为什么不能？”艾米莉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是教父，他可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皇帝暧昧地笑笑，也不再说什么，苏莉亚、艾米莉亚和海伦娜三个在人类国度极有权势的女人撞在一起一见如故，苏莉亚很有默契地带着她们去看她的收藏，留下来了坐在炉边的卡尔和莱恩。
“我知道你会来。”莱恩脸色平静。
“我作为一个朋友而来，而不是一个皇帝而来。”卡尔-弗朗茨看着壁炉里的火焰，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把我当朋友？”
“有区别么？”莱恩笑道：“还不是一样，我们是盟友，就是朋友，还必须是朋友，如果哪天我们不是盟友了，那么想当朋友都不行。”
“呵~也是。”皇帝听了之后不仅莞尔，是啊，有些东西是分不开的，他是，莱恩又何尝不是？
“既然这样，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个问题。”皇帝沉吟了一下开口了：“假设你现在是帝国皇帝，面对如今竞争三个皇家首席大巫师的候选人，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前任首席大巫师和火焰学院至高院长格尔曼，以及新近崛起的大炼金师盖尔特，你会怎么选？”
“嗯……”
第六百零二章，关于人选
PS：大家想必都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剧情会水一点避避风头，希望大家理解。
PS2：公众章节又死了一堆，如果感兴趣可以加君羊看，也别抱怨，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
“等等，你先不要急着回答。”卡尔-弗朗茨看着燃烧的壁炉，以及壁炉里面冒烟的火星，帝国皇帝举起手：“我要的不是你的一个随口回答，而是要你认真思考之后的答案。”
“……”莱恩心想你之前跟我说随便问问不用往心里去，下一句就是要我认真思考给你一个准确的回复？
不过仔细地想想，莱恩也释然，皇帝很矛盾，他既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害怕莱恩将它说出口。
“如果你要我随口说说，那我就随口说说，如果你要我认真思考，那我要怎么假设自己是帝国皇帝？我什么都不知道。”莱恩吐槽道：“你就给我三个人选，什么都没有，我除了对盖尔特稍有了解以外，奥多我只是和他见过一面，而那位皇家首席大巫师瑟努斯-格尔曼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你要我怎么认真考虑？”
“呵呵呵，那你先随口说说，我再告诉你情况。”卡尔-弗朗茨有些轻松地随手取过壁炉旁边的特级葡萄酒“吕萨吕斯”，就想要给自己满上一杯，莱恩注意到皇帝拿的杯子是艾米莉亚喝过的，不动声色地拿了一个新的高脚杯给他，皇帝立即明白了，他接过高脚杯，满上一杯，小酌一口，满意地咂咂嘴：“唔，你真是娶了一个好妻子，她在很多地方都帮到了你，我听说了炉边谈话这件事……当然，我不是说海伦娜不是个好妻子，只是她的内政能力确实不如你的苏莉亚。”
“哼！当然了，那是我的苏莉亚！”莱恩的声音中稍稍有些得意，卡尔-弗朗茨嘴角微翘，莱恩虽然有两个女廷臣，但是他爱妻确实是出了名的。
如果这是公众场合，莱恩露出这种神态会显得有些没城府和肤浅，但在这种家庭访问的环境下，反而是表现出对卡尔-弗朗茨的信任和亲切感，再者，卡尔-弗朗茨知道，莱恩在通过这种方法传递某种暗示。
皇帝心下了然，看来，走夫人路线是有用的。
“据说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是一位传奇巅峰的巫师，而火焰学院至高院长瑟努斯-格尔曼和大炼金师拜尔沙泽-盖尔特都是圣域实力，因此我认为，皇家首席大巫师应当在这两个人之中选出。”莱恩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笑道：“就看陛下你如何抉择，如果你希望能够在战场上获得更多帮助，能够对敌人造成更强的打击，你应该选择瑟努斯-格尔曼，如果你希望在别的地方获得更多帮助，你应该选择拜尔沙泽-盖尔特，当然，奥多证明过自己的价值和忠诚，他又是光明学院的至高院长，选择他也完全没有问题。”
别的地方获得更多帮助？卡尔-弗朗茨眼神一动，莱恩这是话里有话，却又像什么都没说一样，全是废话。
“哎，我不是说了，我们现在私下，你就不用拿这些客套话和外交辞令敷衍我了。”皇帝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他身体前伸，两只手肘架在了大腿上，卡尔-弗朗茨苦笑了一阵，他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个建议，而不是你这样敷衍我。”
“以目前的情报来说，我只能这样给你建议。”莱恩一句话就把包袱又扔回给了卡尔-弗朗茨那边：“我只是个宾客，我的陛下，你才是决策人。”
“私下里叫我卡尔吧。”皇帝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好吧，让我先把情况告诉你。”
“首先是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皇帝首先说了奥多的事，奥多的情况前文已经说过，这里就不再重复。
听了奥多的事，莱恩表示不太好评价，这毕竟牵扯到了正义教会，他只能沉默。
“然后就是现任的皇家首席大巫师，火焰学院的至高院长，瑟努斯-格尔曼。”皇帝接着说第二个人：“瑟努斯-格尔曼是一位圣域火焰系大巫师，他的实力非常强大，经常能够在战场上使用火焰带给敌人致命的杀伤，从我成年开始，他就是皇家首席大巫师，他时常作为父亲的顾问参加内政，是父亲和我手下效忠时间最长，也最得到父亲信赖的大巫师。”
“嗯。”莱恩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他摊开手，示意皇帝说下去。
“但正因为如此，格尔曼通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在帝国宫廷之内积累了巨大的政治影响力。”皇帝将目光放到壁炉的火焰之上，他甚至拿着夹子添了一块木炭，让他烧得更旺：“而且，格尔曼和那些军功贵族们联系密切，毕竟你很难不对一个在战争中屡次并肩作战，使用魔法带给敌人毁灭性打击的战友产生好感。”
“更糟糕的是，格尔曼是父亲留给我的遗产之一。”卡尔-弗朗茨苦笑着说道：“显然，他从父亲那里得到了某种许可，因此他有时会用训斥和教导的口吻和我说话。”
“明白了。”莱恩再次点头，他心想这种“顾命大臣”往往都没有好下场，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新皇帝一般都不喜欢这些人，之前刚刚上位时他们不得不用，但是随着时过境迁，这些人往往就会受到打压甚至报复。
从卡尔-弗朗茨的口中能够感觉到皇帝对这位火焰系圣域大巫师有淡淡的不满，既不是厌恶，也不是排斥，更不是痛恨，只有一些不满。
而且对于卡尔-弗朗茨来说，格尔曼把手伸进军队里面这是大忌，皇帝在帝国宫廷中最重要的支持者就是军队，每次遇到大战，卡尔-弗朗茨必定手持神锤盖尔-玛拉兹，骑着天马或者狮鹫死亡之爪亲临前线作战，而无论是瑞克领还是其他选帝侯们的军功贵族们如今会对卡尔-弗朗茨有一定的认同感和较高的尊重，正是因为他在即位之后赢得的一系列胜利。
当然，这些皇帝没说，莱恩也没问，因为没有必要。
“最后就是拜尔沙泽-盖尔特，帝国的大炼金师，起初他乘船抵达马林堡，使用了变出来的金子支付了船费，进入炼金学院时，我是有意见的。”皇帝接着说第三个人选，他想起当初的事笑了笑：“被他欺骗的那个船长在马林堡发布了悬赏公告，结果没人敢接，然后他又到布伦瑞克来告状，也没有用，因为船费是当场结算，事后没有证据，尽管我们都知道肯定是盖尔特的魔法。”
“盖尔特的优势在于，在得到奇遇之后，他在魔法上的造诣速度极快，而且他还在火药和炼金上取得了很多成就，他思维逻辑缜密而勇敢，从不避世，勇于任事，更重要的是，他很忠诚！”皇帝认真地说道。
“呃……嗯！”莱恩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他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但盖尔特的问题在于，他的基础太浅，无论是在巫师还是在宫廷之中影响力都不太够，而且他的奇遇来历神秘，古圣的遗迹到底是什么，盖尔特到底在其中得到了什么，都是未解之谜，我后面有派人去查看那处古圣的遗迹，但是它已经被毁掉了。”皇帝没有看到莱恩表情的变化，他接着说了下去：“你是否知道点什么？我的麾下告诉我，那个庄园就是你和你那个女术士廷臣收复的。”
“没错，当时我也探查了那个庄园，同样发现了古圣的遗迹。”莱恩点头，他将自己接受老太太雇佣的事告诉了皇帝，只是隐去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我打跑了盘踞在那里的一头蝎尾狮。”
“好吧，现在，我已经把他们三个人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卡尔-弗朗茨也没想那么多，古圣的遗迹在旧世界有不少，但是能够使用和解密的几乎没有：“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慢慢想想，你很快就要成为国王了，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莱恩沉默了两分钟，他突然笑了：“卡尔，你会这么跟我说，就说明你的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我说的对么？你既然已经有答案了，为何还要寻求我的认可呢？你有那么多的部下和廷臣可以询问。”
“……因为你没有立场。”皇帝望着燃烧的火苗：“你信不信，如果我在帝国宫廷里面发问，任何人都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他的支持者，但我要的不是这种回答。”
如果问维克马就一定是答奥多，如果问帝国的军队那十有八九就是格尔曼，如果问那些火枪兵或者问艾米莉亚就一定是盖尔特是么？他们并不是真的属意谁，而是已经站好了立场。
莱恩表示理解皇帝的苦衷：“那么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不直接任命呢？”
卡尔-弗朗茨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莱恩，我很好奇，你平时是怎么和湖神女巫莫吉安娜殿下相处的呢？”
“怎么相处？”莱恩有点尴尬：“就……正常地相处啊，我们各自分管各自的事，有事就……就会聚在一起商量，我们一般都会尊重对方的意见，莫吉安娜不是一个听不进建议的人，如果有需要，我会尽量说服她。”
“是么？那真好啊，莱恩，我这个帝国皇帝就算想要任命一个皇家首席大巫师，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卡尔-弗朗茨苦笑：“但是我也不可能任人摆布，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我要的是一个对我有更大帮助和能为我解答的，可大家不这么想。”
两个人类国度领袖都陷入了沉思，他们都盯着火苗，仿佛在活蹦乱跳的火苗是某种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样。
卡尔-弗朗茨心想如果莱恩所言不虚，那么传闻中苛刻严格，而且脾气神秘莫测的湖神女巫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嘛，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要是维克马大主教也像湖神女巫莫吉安娜一样好说话就好了。
至于莱恩，穆席隆公爵的脸上不动声色，不苟言笑，心里却在思考着他要如何做。
皇帝不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上，莱恩并不是没有立场。
但是莱恩知道，如果现在他给盖尔特说好话，称赞大炼金师，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原因你懂得。
要怎么才能帮上大炼金师又不会引起皇帝的反感呢？
“卡尔，有个问题你还是想错了。”沉默了几分钟，莱恩开口了，他沉声说道：“你对皇家首席大巫师职位的定位已经被混淆了。”
“为什么？”卡尔-弗朗茨有些好奇。
“皇家首席大巫师的意义何在？”莱恩接着说道，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看起来语重心长：“我们要选出的，是一个能在魔法上为你提供最优解答和最大帮助的巫师，这才是皇家首席大巫师这个职位本质上的需求和设立的目的，但是你却因为种种原因，把这个职位当成了一个筹码！”
皇帝眼睛一亮：“你是说？”
“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是能够通过种种手段和利益交换谋得的？”莱恩认真地说道：“卡尔，你要做的就是，保持公正，保证公平，以你皇帝的身份对这场比赛进行监督，让这三个候选人单纯地依靠自己的魔法能力来决出胜负，这样，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对啊！卡尔-弗朗茨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才是他要的，不过皇帝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但是如果他……”
“你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么？”莱恩追问了一句。
“明白了！”卡尔-弗朗茨的神情终于坚定了起来，他朝着莱恩伸出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莱恩。”
“不用谢。”两人伸手相握。
皇帝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之后也不多做久留，他和莱恩约定两天之后两家人一起去皇家动物园参观一下，就转身离开。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德文希尔已经睡着了，莱恩他们也准备休息了。
艾米莉亚踩着毛绒绒的拖鞋来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帝国女爵笑得很甜：“弗雷德里克，今天晚上你和弟弟一起睡好不好啊？”
“好！！！”小男孩不疑有它，他确实很喜欢和自己这个弟弟待在一起。
“真乖~”艾米莉亚伸手抚着儿子的头，她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我的好儿子~”
第六百零三章，阿尔弗雷德述职（上）
大雪纷飞的早晨，阿尔弗雷德从梦中醒来。
圣殿骑士长先是睁开眼睛一段时间，然后温暖的被窝和柔软的床榻让他又闭上了眼睛。
时隔好几年，圣殿骑士长又来到了布伦瑞克，上一次，阿尔弗雷德出来游历是在莱恩成为伯爵左右的时间，他曾经到过布伦瑞克，当时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圣武士。
那年二十八，大主教视察，站边如蝼蚁。
我发誓要让所有人看到我。
而一直到三十出头了，这位诺德来的圣武士终于迎来了人生的转机，首先因为开拓教区有功被加封为圣殿骑士，取得骑士头衔，然后只身攻破穆席隆，受封芙蕾雅古教堂区，名传旧世界，圣殿骑士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如今已被旧世界的很多人知晓，而且出于很多考虑，无论是莱恩还是维克马大主教都全力宣传阿尔弗雷德的功绩，因此他尽管还不像莱恩那样人尽皆知，但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窗外的大雪呼呼地吹，打在窗沿上，打在琉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阿尔弗雷德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起床，他爬了起来，披上睡衣，尽管室内有壁炉，圣殿骑士长还是感到了些微的寒意。
站在窗前，阿尔弗雷德通过皇家宾馆的窗户遥望着整座城市。
清晨，雪下的帝国首都有着一种特别的美。
壮丽的城墙和高耸的建筑物在大雪覆盖之下似乎拥有某种纯洁之感，仿佛隐藏在白雪之下的那些污浊和罪恶都已经被雪掩埋，但只要阿尔弗雷德将目光往下移动，那么自屋顶升起的肮脏烟雾盘旋在街道的上空，布伦瑞克无数壁炉散发出的潮湿又肮脏的气息，只要靠近，就会被烟雾熏得头晕眼花，咳嗽不止。
极目眺望的远处，正义大教堂金色的穹顶无法被无数杂乱的建筑掩盖，它神圣而伟大的建筑震慑着所有邪恶之敌，好让他们知道帝国是如何在长达两千年的历史中屹立不倒，无数英雄和邪恶战斗的故事被铭刻在大教堂的壁画上。
再远些，便是瑞克河，宽大的河流从城市的中间穿过，无数客船、货船、渔船使得河面上拥挤不堪，码头工人们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工作，布伦瑞克有很多码头帮派，每一个帮派都有数以万计的码头工人，此时他们已经开始了辛勤的劳作。
垃圾遍布的街道上早已挤满了人，不洁而且无知的身体的推搡踩压，这座城市无论是任何时候都处于人满为患的情况下，当精神萎靡的守夜士兵换成睡眼朦胧的白天守卫时，由人群形成的灰色、黑色的淤泥就立即塞满了整个街道，随着光明的到来，那些在黑暗中活动的扒手、邪教份子就会暂时偃旗息鼓，叫卖声，脚步声，装卸声和车马行动的嘈杂声既让人感到烦躁，又让人感到亲近。
这就是人类的声音！辉煌的画卷之下，是帝国面对着无数外敌和内部矛盾之下依然屹立了两千年的骄傲，这座古老而拥挤的城市依然在散发着惊人的活力。
如果可以，阿尔弗雷德还想再看看，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允许了，稍后，他就要作为圣殿骑士长，前往正义大教堂，当面向维克马大主教述职。
稍微洗漱了一下，阿尔弗雷德换上了自己的圣殿骑士礼服，这礼服其实他不常穿，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重要场合才穿，他平时只穿两种衣服，一种是圣殿骑士全身板甲，一种是作为神职人员穿的修道长袍。
礼服早已被宾馆的服务生洗好并使用熏香熏好，阿尔弗雷德换好了礼服，将自己的骑士剑挂在腰间，打开房间门，准备前往正义大教堂述职，从皇家宾馆出发抵达正义大教堂正好提前一个小时。
握紧自己的圣殿骑士制式长剑，剑身上沐浴着一位地区主教的祝福，阿尔弗雷德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肌肉绷紧所带来的力量，现在他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而刚刚晋升为圣殿骑士长也是他人生的一大突破，他心中踌躇满志，不禁回忆起了莱恩和他说的一番话。
“当你是个圣武士时，少说，多听，多问，多做。”
“现在，你应该多说，多听，多问，多做了，现在你已经独立，而且正是需要名声和威望的时候，你要让大家知道你，了解你。”
阿尔弗雷德对于这些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已经备好了一系列的礼物，包括许多穆席隆的特产和布列塔尼亚的葡萄酒，还有少量从木精灵处进口的精美礼品，从正义大主教维克马到他麾下的红衣主教、枢机主教，以及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还有几位大骑士长，阿尔弗雷德都精心地置办好了礼物，这些礼物不是什么黄白之物，也不贵重，但人人有份，而且按照职位分级，显示尊重。
按照反馈来看，应该是效果不错，东西进去之后，阿尔弗雷德很快就得到了维克马大主教的述职令，要求他前往正义大教堂述职，如果不出意外，正义教会将授予他芙蕾雅古教堂区牧首的职位，一个圣殿骑士长居然能够兼任牧首，这是极高级别的奖赏了。
打开房间的门，准备出发的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只见那个女诺斯卡人英格丽德也出现在了门口，她一头棕色的长发，身材强壮而且个子很高，一身肌肉将里面皮衣皮裤和外面的兽皮斗篷显得她站在阿尔弗雷德面前颇有气势，结实的腿穿在厚底长靴之内：“你要去哪？我的老板？”
英格丽德自从被阿尔弗雷德雇佣之后就很自然地进入了状态，以阿尔弗雷德的手下自居，芙蕾雅古教堂区的治安让这个女蛮族战士打得相当过瘾，而她对现状也感到满意，这个蛮族女人的要求其实不是很高，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当雇佣兵，发财，然后想办法弄个贵族头衔，好改变命运。
“我要去正义大教堂述职。”阿尔弗雷德见到这个女诺斯卡人的打扮之后微微点头，圣殿骑士长耸肩，他的手不自然地按住了礼服的口袋：“今天你没有事情，可以在布伦瑞克随便逛逛，你可以去商业街购物，去酒吧逛逛，或者去神殿区参观，但是要记得带够钱，这里不是诺德，没有钱可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英格丽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想跟你一起去参观正义大教堂，我对这个教堂闻名已久了，但就是没有机会！今天你既然要述职，那就带我一起去喽！”
“你？一个诺斯卡人？”阿尔弗雷德皱起了眉头，正义教会的分部开遍整个旧世界，帝国各个行省都有，但是英格丽德作为一个诺斯卡人，相貌和身材特征实在是很明显，她就不担心遇到麻烦么？
“不可以么？”英格丽德皱起了眉头，这个女诺斯卡人的态度有些蛮横：“我是你的部下，难道你述职的时候连个手下都不能带么？”
“……好吧，你跟我来，但是要记得，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阿尔弗雷德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摇了摇头：“如果你答应，那就跟上。”
英格丽德一心想要看看正义大教堂内部的样子，自然没有太多意见，于是颇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身高大约一米八的圣殿骑士和身高大约一米八五的蛮族战士就这样一起上街，朝着正义大教堂走去。
“不走正门？”很快，英格丽德发现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带着自己往正门走，而是朝着侧门的一个街道走去，她又习惯性地直言直语：“他们居然让你走侧门？你作为一个圣殿骑士长，还是攻克穆席隆的英雄，怎么能够走侧面呢？在我们那里就不会这样！”
“正门不是随便为人打开的。”阿尔弗雷德摇头，随着正义大教堂接近，圣殿骑士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我还不够资格。”
“你还不够资格？你都是个骑士长了！”英格丽德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她觉得她的老板阿尔弗雷德在旧世界怎么都算得上一号人物，怎么这些南方佬连个大门都不舍得开？
“这里是布伦瑞克，英格丽德。”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阿尔弗雷德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是帝国的首都，旧世界的心脏！这里居住着最多的贵族，在富人区，你三步就能遇到一个男爵，十步就能遇到一个子爵，你扔一块砖头都能砸中三个骑士，这座城市里面就有好几个说得出名字的骑士团，瑞克领内还有十几个骑士团，在这里，骑士长根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哦？骑士长都没什么稀奇？”英格丽德好奇双手撑腰，这种相当粗俗的举动让路上的很多贵族和贵族小姐们都皱起了眉头，心想哪里来的蛮族野人，连礼貌都不懂么？
“那莱恩阁下呢？他也是个骑士长吧？”英格丽德还在喋喋不休：“他来了这个大教堂会开大门么？”
“……”阿尔弗雷德觉得无话可说了，如果莱恩来，正义大教堂不仅会开大门，而且十有八九还会有一位红衣主教出来迎接，但是莱恩他的地位不是自己能比的。
此时再跟英格丽德解释就太花功夫了，阿尔弗雷德觉得可以解释，但是没有必要。
幸好，此时正义大教堂的侧门已经近在眼前，阿尔弗雷德领着英格丽德大步迈入侧门。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枢机主教，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满头白发，身体有些发福，头上带着一个圆帽子，身上穿着祭衣，他走上前：“是阿尔弗雷德-达米安-维恩么？”
“是！”阿尔弗雷德立即行礼。
“欢迎，欢迎啊！”枢机主教点头，不过他随即就将目光转向了阿尔弗雷德身后的诺斯卡人：“这位是？”
“她是我的伙伴，想要见识一下大教堂而来。”阿尔弗雷德示意又想主动接话的英格丽德闭嘴。
“那么一起进来吧，大主教冕下和汉斯大导师将会在圣骸堂接见你。”枢机主教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便是一套既定而繁琐的礼仪，然后阿尔弗雷德被引向圣骸堂。
此时，正义教会大主教维克马和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已经就坐，阿尔弗雷德行礼了之后，一个小矮凳被放在了距离大主教大概五十步开外的位置。
这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座位。
“太远了，搬近一点。”维克马大声说道。
近侍将矮凳搬到了距离大主教二十步左右的位置。
“还是太远了，再搬近一点。”大主教重复了一遍。
矮凳又被移动到了距离维克马大概八九步的位置，近侍见维克马没有更多的吩咐，就低声行礼，然后告辞。
“好了，阿尔弗雷德，你可以述职了。”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温声说道。
这是一位传奇巅峰的骑士团大导师，他的身上穿着一套全身矮人精工符文板甲，脸上留着两绺大胡子，脸色非常地坚强和严肃。
圣殿骑士长点头，他离开座位，单膝跪下，开始讲述了他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经历。
阿尔弗雷德的经历这里就不再赘述了，他一直说到自己目前已经受封穆席隆公国芙蕾雅古教堂区，教会派来的人手已经用上，他暂定的目标是先保证整个古教堂区的治安，然后再考虑别的事。
“很好，你在山对面的骑士王国打开了新的局面，这是一件令吾主和查理曼大帝感到欣慰的时，也是我们正义教会的一大突破，你的一小步，就是教会的一大步。”大主教缓缓点头，他用着赞赏的口吻对着阿尔弗雷德说道：“赞美吾主！”
“赞美吾主！”圣骸堂内的守卫，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和跪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同时喊道，在圣骸堂内无数的人类英雄的遗骸中响起了阵阵回音。
“教会会继续派出人手协助你和提供经济方面的支援，我们的要求就是你要在那里站稳脚跟，别的暂时不用你操心。”维克马大主教手握命令权杖，他接着说道：“能做到么？”
听到这里，阿尔弗雷德脸色微变，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的大主教冕下，我现在的人手已经够用了，经济方面也暂时不缺钱，我很感谢教会的支援，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将这些宝贵的人力物力用在更有用的方面。”
“哦？”维克马大主教的眼神盯紧了坐在他面前的圣殿骑士长，他的口气渐渐加重：“那么我的骑士长能否告诉我，什~么~才是更有用的方面~？”
霎时，刚才还微微露出赞赏表情的维克马瞬间就变成了威严冷酷的模样，一种可怕的威严将阿尔弗雷德笼罩了。
阿尔弗雷德额头出汗，他低头不语。
“你越界了，阿尔弗雷德。”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也用着不悦的口气说道：“什么是更有用的方面，不是由你来定义的，既然大主教说了给你，你就必须收下，雨露雷霆皆是神恩！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哎……”维克马伸手示意汉斯-雷特多夫先不要说话，正义大主教握住命令权杖：“阿尔弗雷德，既然这样，我要问你两个问题。”
“请大主教示下。”阿尔弗雷德只感觉身体内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额头上已经密布汗水，背后的礼服更是浸湿了一大片。
“穆席隆公爵莱恩-马卡多这次来到布伦瑞克，他有没有打算支持哪一位竞选者担任皇家首席大巫师？”
“那个年轻的战斗牧师，卢瑟-胡斯提出的改革事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能告诉我，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么？”
“这……”
咕咕咕，请假一天
如题，今天就咕咕咕了，最近风声紧，请假一天，顺便也调整一下作息，有点崩掉了。
第六百零四章，阿尔弗雷德述职（下）
此时，阿尔弗雷德已经是全身出汗了，但他知道，此时不能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样子，否则就会带给维克马大主教极坏的印象。
这里不是布列塔尼亚王国，穆席隆公国的芙蕾雅古教堂区，这里是正义大教堂！
维克马收拾阿尔弗雷德就跟捏死一头小鸡一样简单！
幸好，第一个问题不难回答，阿尔弗雷德装作思考了两秒钟，就立即回答道：“从我知道的来看，莱恩他并没有打算支持谁，从头到尾都没有。”
“真的？”维克马握紧了命令权杖，他随口追问道：“你可不要敷衍我哦！吾主会鉴别真假，你也进入教会二十多年了，知道应该怎么办吧？”
“是真的。”阿尔弗雷德点头，金发碧眼的圣殿骑士长认真地说道：“莱恩实际上和这三个候选人都不怎么熟悉，如果说最熟悉的，那就是大炼金师盖尔特，但是前后也就见过几面，而他上次来到布伦瑞克时见过光明学院至高院长奥多，也只是见过一面，至于他和格尔曼甚至都没有见过面，他这次来到布伦瑞克只是因为皇帝的邀请。”
“这么说，他和盖尔特熟悉，那么他为什么不会支持盖尔特？”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问道。
“他和盖尔特也只是因为皇帝的政令有交集。”阿尔弗雷德稍作解释：“莱恩很忙，他从前年就开始了收复穆席隆的准备，去年二月份开始，闪击尖顶宫，直到彻底收复穆席隆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然后回到领地之后又忙于改革，然后又是嫡长子出生，接着又忙于谈判收回里昂纳赛南方的穆席隆旧领，他哪有精力再和盖尔特联络，他这次来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和享受冬幕节的假期，倒是他和卡尔-弗朗茨皇帝陛下的私交很不错。”
这一番话说得维克马和雷特多夫都情不自禁地点头，确实，莱恩很忙这也是他们知道的，阿尔弗雷德的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别看正义教会在皇家首席大巫师的职位上有立场，但正义教会反而希望看到莱恩和卡尔私交好，因为维克马也不希望两个人类国家爆发战争，因此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是支持莱恩和卡尔-弗朗茨交朋友的。
“我们知道了。”维克马点头：“既然他不打算参与这件事，那也是好事。”
阿尔弗雷德轻出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想到这里，阿尔弗雷德不由得在内心深处感叹，感叹莱恩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因为第二个问题，就在那天莱恩和自己一起泡温泉的时候，整个拿来“演练”了一遍，此时再和大主教对答，圣殿骑士长心中已有腹稿。
同时，阿尔弗雷德也渐渐有了新的感悟。
“我认为，卢瑟胡斯他的很多看法和观点并没有错！”圣殿骑士长神色坚定，他语出惊人：“从一些角度来看，我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雷特多夫大导师张大了嘴巴，这小子！不要命了么？！
卢瑟-胡斯在正义教会理事会上嘴炮了一通差点就被开除了教籍，还是维克马大主教保下了他一条命！你以为大主教会再保你一次？
“哦？”维克马大主教的语气变得奇怪了起来，他伸手握紧命令权杖：“一些角度？那另一些角度，你和他看法又是不同的？”
“是，我认为，他实在是太过于着急了，他的想法，是要一步到位，我认为教会现在确实是存在一些问题，我们需要解决问题，可决不能像他建议的那样，如果按照胡斯的理论，我们要一口气开除上千个神职，然后连累数万教会人员，其影响之大覆盖我帝国四个自由城市和十个行省，这简直是荒谬……”阿尔弗雷德缓缓地将之前莱恩对他的观点说了出来：“所以我认为，卢瑟-胡斯的建议有可取之处，但是决不能按照他说的做！”
听着阿尔弗雷德的慷慨陈词，无论是维克马还是雷特多夫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大主教缓缓点头，他已经因为这个问题私下问过不少人了。
有不停磕头，连连求饶，一语不发的。
有拼命咒骂胡斯，污蔑他是叛教者，认为他已经堕入混沌的。
也有力挺胡斯，反过来指责以维克马大主教为首的教廷理事会，觉得自己才是正义化身的。
“这么说，你认为我们教会一直都存在问题？”维克马补充着问道。
圣骸堂内的气氛顿时又严肃了起来，两双眼睛紧盯着阿尔弗雷德。
气氛一度十分安静。
“没有一种方式是可以持之以恒，永久有效运作下去的。”阿尔弗雷德认真地说道：“我们必须要面对问题但不要过分夸大，卢瑟胡斯的观点确实激进，可我们也不能就认为教会中没有问题啊！”
“很好。”维克马大主教终于点头了，他胸口的绿色首饰，闪着正义之神神力的翡翠狮鹫正在闪闪发光，他只是说了一个词，然后就沉默不语。
阿尔弗雷德咬住牙，他几乎是直接使用自己的身体来硬抗着维克马的威势。
这段话，他必须要说。
他现在不是以前的一个普通的圣武士了，他现在已经贵为圣殿骑士长，就像英格丽德说的一样，此时的阿尔弗雷德，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通俗点来说，那就是他已经有了议事的权力。
此时，再消极避世、犹犹豫豫或者蛇鼠两端，不仅对他的未来没有任何好处，而且还会极大地影响到整个旧世界对他的评价！
作为一个圣殿骑士长，他必须要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看法，否则在之前维克马大主教提出加派人手的时候，他就应该答应。
既然他不答应，那就必须要有点“干货”，否则又不愿意当甩手掌柜，又不拿出点实在的东西来，那他的所作所为就十分可疑！
教会也不会放心将整个教区交给这种货色。
沉默了一会儿，空旷的圣骸堂之内很有些压抑。
自帝国建立以来，无数英雄和先烈的遗骸就这样静静地围绕着坐在这里的人。
“阿尔弗雷德-达米安-维恩？”维克马大主教开口了。
“是！”阿尔弗雷德低声应是。
“你告诉我，我们正义教会的核心教义是什么？”大主教接着问道。
“正义不分贵贱，正义需要代价。”阿尔弗雷德有些把不准大主教在想什么，他只得将这段已经刻入灵魂里的核心教义复述了一遍。
“但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况下，正义的标准却是不同的，一些人的正义在另一些人看来却不是正义，但我们知道，大众总是愚昧从众跟风，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到了两难的时候，如果你身为牧首，你应该如何处理？”维克马一字一顿。
阿尔弗雷德这下是真的感到棘手了，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针对于阿尔弗雷德，而是对整个教会，甚至是很多贵族与官僚，都难以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圣殿骑士长张了张嘴巴，他有些苦涩，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用着急回答，把它当做我对你的考核便是。”维克马示意阿尔弗雷德不要着急：“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
阿尔弗雷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诺德当个小小圣武士的时候，他因为不是嫡长子，为了防止继承权争夺而被送入教会，当时的诺德地区大主教英诺森赏识自己，亲自为他洗礼，他一度将英诺森大主教当成如父亲般的偶像。
但最后得知莱恩要前往马林堡时，他却下定决心要跟着莱恩，这其中发生过很多事，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牧首为整个教区之表率，也是整个教区的负责人，他的存在是让教区各安其职，我只是一个圣殿骑士长，没有资格作为牧首，也不敢有这个想法……”阿尔弗雷德郑重思考了一下，这才很保守地回答道。
“哼！你不要拿那些教会里的那一番套话敷衍我！”维克马大主教冷冷地一挥手：“这里是圣骸堂！你尽管放心，畅所欲言吧！”
阿尔弗雷德面红耳赤，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说道：“是我的年纪太小了？我今年才三十四岁，担任教区牧首实在是有负众望？人们将我视作偶像和英雄来崇拜，但我不可总是依赖我的个人威望来处理问题？”
“三十多岁就成为牧首的确实少，但不是没有，你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资格，那一片封地已经分封给了你，不对，再想，有负众望这个问题，你负的是谁的望？”维克马淡淡地摇头。
负的是谁的望？阿尔弗雷德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全是汗水，他将维克马大主教的话放在心里细细地来回咀嚼。
是了！没错了！
皇帝和教会对于皇家首席大巫师问题上的对立，莱恩的到来，自己来到这里的述职，为何要问自己前两个问题，以及关于牧首之位的疑惑，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牵涉到这个问题的核心。
负谁的望？如果作为教区牧首，你应该背负谁的期望？
“维克马冕下，负谁的望，是不是指的在管辖整个古教堂区的所有民众之期望以及教会之期望，这两个期望合并起来，才是牧首所背负之期望？”阿尔弗雷德抬起了头。
“呵呵~很好。”维克马大主教终于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够在山对面那片属于湖中女士的国度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请大主教冕下赐教。”阿尔弗雷德知道维克马有话要说，他赶紧顺势说道。
“嗯。”维克马点了点头：“作为教区牧首，同时也是整个古教堂区的封臣，你既要维护和保护你的子民，你必须公平、公正、公开，让所有人感到信服和尊敬，你的统治才能持续下去，这就是负民众之望。”
“但同时，你也一定要记得，你的牧首之位，包括你圣殿骑士长的位置，是从何而来，是谁给了你统治这片土地的权力？是教会，是我们，是我，也是你的童年玩伴莱恩！一个不听话的牧首和封臣，要来干什么？”
“因此，你必须自己找到你自己的角色，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自己心里要有数，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内心要有一杆天秤。”维克马接着说道：“你过度站在平民之望上，就像卢瑟胡斯那样，他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立场，他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改革者、变革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会好，殊不知他这是在试图毁灭他所珍视的一切，真要按照他说的那么办，我早都被驱逐出这个大教堂了！”
“他只是提出问题，就像你说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要如何解决问题，和如何应对这一系列的并发问题，他只是想要一步到位，这根本就不可能！因此，他身负平民之望，却已经彻底脱离了教会的掌控，这种人是不能当牧首的。”
“相反，一味关门苦修，对外界一事不知，当个傀儡，也是不行的。”维克马点点头道：“你当我不知道教会内部的一些言论？什么都打着吾主的旗号，把什么事都说成是吾主的意志，有神谕就不考虑具体情况、脱离信徒们强行执行，没有神谕就整天只忙着苦修、告罪和祈祷？这种货色也配担任一个教区的牧首？！他们正在毁掉正义教会的信誉和威名！”
“我已经因此罢免了八十多个神职人员，这些只适合上战场，不适合当牧首，教会不需要这些蠢货，他们才是要在更有用和更合适的地方，发挥自己的价值！”
阿尔弗雷德的汗水已经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圣殿骑士长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已经全部汗湿，粘在脸上和脖子上，难受极了。
“这些都是大主教冕下亲口所言，阿尔弗雷德，你要记住了。”圣殿骑士团大导师汉斯-雷特多夫温声对着自己麾下的骑士长说道：“你需要在两者之中找到属于你自己处理问题的办法和平衡，这点，布列塔尼亚情况特殊，我们没法教你，只能你自己去找了。”
“是！”阿尔弗雷德慎之又慎地低头应是。
“至于卢瑟-胡斯的事，你切记千万千万不要出头，也不要发表任何意见。”维克马大主教平静地点头，他的光头正在圣骸堂的火烛中反光，两绺彗星形状的大胡子微微摇动：“切记，卢瑟-胡斯这个人，我留着有很多用处，这头疯狗养好用好，可以有力地打击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他会打开很多缺口，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响应呼声，顺势而为，就可以进行内部洗牌，你只需要管理好你的教区和封地就行，有人问你，你就说山对面的事我不清楚，也没空了解。”
阿尔弗雷德闻言有些恍然，难怪维克马大主教保下了卢瑟-胡斯，还不同意开除他的教籍，原来是抱有这种想法！
实在是太老奸巨猾了！
圣殿骑士长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又应了一声：“是。”
“很好，那么芙蕾雅古教堂区牧首的职位，这就算是托付于你了，阿尔弗雷德，望你在吾主的光辉引导之下，尽忠职守吧！”维克马大主教拍了拍手，圣殿骑士团大导师端着一个大盘子，示意阿尔弗雷德上前。
这是一套紫红色的牧首衣服，包括祭披、腰带、真丝水波绸制成的常服、领带、短白衣、四角帽和双尾彗星形状的牧首权杖等等。
“是！”圣殿骑士长只觉得他内心深处被这一套衣服深深地刺中了，他内心激动难抑，双目有些失神，赶紧咽下了一口口水，快步向前，接住了这个大号的铁盘子。
他正要开口表达感谢，维克马大主教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在此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
“请大主教吩咐。”阿尔弗雷德心底一凛，知道自己失神的丑态已经被维克马看到，只能低头应是。
“以后，孤身拿着火炬去引爆炸药的这种事，不要再做了。”一向严肃的大主教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别的事上你可以尽心尽力，就算身受重伤甚至残废，我们也可以让生命教会给你释放神术断肢再生，但你要是死了，我们去哪里再找一个莱恩的童年玩伴在湖中女士的地盘上当牧首？”
“明白！”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大声应是，随后，他双腿跪下，接受册封。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正义教会任命的芙蕾雅古教堂区，乃至整个布列塔尼亚西部的教区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