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五章 乱局终了
四凶族敢杀佛，敢灭仙，却唯独不敢公开对天庭不敬，哪怕是几个修为不高的生肖神族，也没人敢伤害其分毫。道门和佛宗无论多么强大，两者都只是与四凶族同属性的“民间团体”，即使招惹他们，佛道也不能直接大张旗鼓的讨伐，需通过其他手段报复。可天庭不同，它是紫霄宫认定的“天地正道”，令行禁止，无敢不服，如有违逆，轻者雷电下落，重者天兵围杀，再甚则可请紫霄法旨惩治魔寇叛逆。凌霄殿的一切惩戒刑伐都有合理理由，一切的残忍杀戮都是“正义之术”，莫说四凶族，三清在凌霄殿见到玉帝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四凶族作恶多端，天庭若制裁它们可以找出一万个理由，只不过由于凌霄三皇觉得它们还有利用价值，一直掣肘司法部，要求暂缓处理而已，但如果恶兽自不量力地伤害天兵天将，那凌霄三皇绝对不会再客气，一定很乐意把它们强制收编。
“尔等还不投降！”巳蛇神众斥道。
四凶众认得生肖众，当年天庭围困四凶时生肖十二族是主力之一。混色等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但当然也不会束手就擒，秘密讨论三两句话后转身就跑。众兽中思右对“天兵”的概念并不是特别懂，无知无畏，还想吃人，左毒和其他饕餮兽眼疾手快，强行制服它，一同带走。
“呔！恶兽，哪里逃！”十几个巳蛇神众见兽群离开，立刻追赶。只见那天空之上，百十个地仙、天仙，甚至玄仙级别强悍凶兽被十几个身体孱弱的“预备天兵”驱赶，既有些可笑，又让人不得不恐惧于天庭在三界的威势。追赶片刻，兽众仗着修为高得以脱身，消失在天边，生肖族只能停下脚步。凭他们没可能捉住四凶，惊走即可。
十几个巳蛇族人中修为最高的雌蛇示意其他族人先行回天界，她再次来至祭赛国宝塔处，站在半空，盯着正在照顾龙婆的万圣公主，面带不解之色。她认得万圣，认得那个本该魂飞魄散的龙族姐姐，“怎么还活着？而且修为更上一层楼？”思考一会，也不明白这雌龙到底是万圣复生，还是长相与万圣相似，只能作罢。抬头看向高空某处，她犹豫片刻，似欲去查看什么，可还未等飞升几丈，一道黑火落下，准确打在她身上。“啊！”雌蛇吓一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仔细查视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此时一道仙音传入她耳中：“快滚，你应该知道我家秋千很讨厌你吧！滚！”雌蛇有些羞愤，却再不敢尝试乱走，只得遁飞去生肖秘境。
……………………………………
极高空处。
四凶本代掌权者，混沌族族长混蒙、梼杌族族长犁平、穷奇族族长力昧和饕餮族大长老左王玄功高速运转，谨慎地看着眼前的“老熟人”，十分警惕。
玉鸟人体外九鸦盘旋，坐在一块云上，表情轻松，玩味地对四凶说道：“不要这个样子嘛，你们听说了吧？我刚刚和一个厉害角色打了一架，重伤未愈，奈何不了你们的，不要太紧张。”
四凶才不听乌鸦胡说八道呢，玉鸟人的九鸦护体形态他们只见过一次，那年死了很多人。
“呵呵，啧啧啧，真是的，比下边那群小年轻还怕死。”鸟人嘴角一皱，九鸦一个接着一个回到体内，“这会行了吧？”
四凶见此稍稍放松一些，但仍旧与乌鸦拉开距离。犁平说道：“鸟人，你既然知道自己受伤，怎么不好好休养，到这荒野小国做什么？”
“哎呦，老妖怪，不要明知故问嘛~”鸟人笑道。“你们让小家伙们出来捣乱，可是有什么目的？巴结王母娘娘吗？”
“当然不是。”左王说道，“我们不巴结任何人，仅仅是希望婆和的侄儿能够顺利成为族长。我想婆和也希望自己侄子能够继承她弟弟的权位吧？”
“你看看，哎呦呦呦，又来这套，又来这套。”鸟人嘲讽道，“用到我家婆婆时就什么事都往说她身上推，觉得麻烦时就玩命排挤。啧啧啧，你这老东西怎么就不要点脸呢？我听老凉叔说过，当年你就是用这招，跪在婆婆面前，请她闯天庭救四凶的。呵呵，怎么，觉得我也吃这套？”
面对如此直白的讽刺，左王很生气，却并不解释什么，因为那是事实。而且若说起来，当年下跪的人不止他一个，在婆和成功与玉帝、东华签订《凶兽跳跃》后，犁平、力昧和混蒙也跪下感谢她，丢人也不是他自己。“玉鸟人，你到底要做什么？是要破坏思右的上位仪式？还是只为羞辱我等？”
“都不是。”乌鸦说道，“我只是警告你们，不要以为手握一只与我家婆婆有血缘关系的幼兽就可以裹挟她，如果必要的话，我并不介意逼着她杀死亲侄子。如果不信……呵呵，你们可以试试。”
四凶依旧不多反驳什么。混蒙道：“既然只是警告，不是杀人，那我们就走了。”老凶兽拂袖而去。其他三人亦是遁离。
乌鸦轻松的笑容慢慢消失，转而换上厌恶，“呸！混蛋玩意！”他知道，四凶是试探婆和还在不在意思右。结果很明确，婆婆仍旧没有放下这小幼兽。鸟人虽然痛骂四人，嘲弄四人，但其实已经输了。“哎呀，真是不省心呀。”这句话也不知是在说谁。
惊走四凶，乌鸦并没有直接落到地面救助受伤的龙婆和万圣，而是在空中又等了一会。很快，一道遁光飞来，显出青鸟。
“见过大神。”鸟人恭敬行礼。
“玉鸟人，你果然是个喜欢自讨没趣自找麻烦的人。”青鸟道，“这地方有纯正龙血在，你能救他们一时，还能救一世否？”
“还请大神明鉴。偷九叶灵芝草的人是万圣，她已经得到惩罚；舍利子是在救人过程中意外吸收龙威皇气，实属情非得已。两桩事都与平民百姓无关，您们为何非要惩罚他们呢？”鸟人哀求道，“大神，还请放苍生一条生路。”
“鸟人，你何时学得诡辩之术。”青鸟道，“万圣确受惩罚，可孙悟空霸占灵草如何算？那法明和尚当然是救人，可是佛宗到底是不是提前就知道青牛精会害女皇，故意借着救人的幌子吸收他们不该触碰的龙威皇气？还有这国的平民，他们难道不是很享受宝珠光耀万里，四夷臣服上供吗？既然如此，那也该接受舍利带来的厄运。”
乌鸦亦知有些责任无法推诿，只得再次乞求：“大神，您是天地大神，还请原谅蒙昧小民！”
青鸟想了想，说道：“罢了。我瑶池是上界仙境，有护佑苍生的责任，便不与这些人计较，徒增业力。”她轻轻一拉，从地面宝塔内摄出九叶灵芝草，“此植我带走。至于舍利子……你自行处理吧。”说完她直接飞离。
“多谢大神！”鸟人十分感激，躬身行礼。
第六九六章 玉华事了
吱吱死死咬着秋千尾巴，不让她胡来。不管三个王子多胡闹，人家毕竟是一地之主，轻易杀人容易触犯天条，就算一般来说这种小事天庭没时间管，但紫金麒麟知道，乌鸦绝对不想让小狐狸胡作为非，仗着修为欺负人。
“你放开我！放开我！”小狐狸不依不饶，非要去弄死三个王子，无奈她没有吱吱力量大，怎么挣扎也难前进一步。
蓝采和的想法与紫金麒麟一样，不希望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杀掉王子。“玉姑娘，且慢生气，还是先救助民众吧，他们一些人已经呈现极度饥饿状态，再不醒来补充食物和水，必死无疑。”他从小孩手中拿过酒瓶，为难地说道：“可惜没有制作药酒的材料，要不然救人不难。”
秋千屈服了，麒麟的力量当真不是狐狸能比的，小丫头坐在地上生闷气，吱吱站在她身后，防着狡猾的姑娘偷跑，小麒麟满脸忧虑，可以肯定，未来它一定受到九尾狐疯狂报复。秋千打开包包，把从哼博那里讹来的各种珍贵药材和营养品以及刚刚在田里采割的粮食放出来，“拿去用吧。”
“这……”奇珍异宝满地，蓝采和惊喜万分，“玉姑娘果然是善良人，这么多珍奇东西，在下一辈子都没见过，您愿意舍出来救人，功德无量呀。”他轻轻放出法术，将粮食和一些草药按照特定规律拘纳入酒瓶内。那瓶别看小，却很能装，轻易吸入许多酿造所需材料。随后“八仙先生”盘膝坐地，使用仙气催发。
蓝采和没有说谎，他的技艺确实玄妙，才不过几炷香时间便有香气从瓶内冒出，让人闻了如痴如醉。秋千余光看到吱吱的注意力被香气吸引，撒腿就要跑。可惜刚刚走出几步，“砰”，仰头摔在地上。原来紫金麒麟一直踩着她的一条尾巴。“你混蛋！”小狐狸大怒，扑到吱吱身边张口就咬。吱吱也不反抗，任由她撒娇，反正自己鳞甲坚实，不惧秋千利齿。
不久，第一瓶酿造成功，其味如何美妙不多叙述，蓝采和急急忙忙用它救人，效果依旧十分明显，所有喝过“仙酒”的人都恢复正常。只是终究只有一瓶，哪怕是内有乾坤的酒瓶，最多也只可救百十个民众，而随着越来越靠近城市，躺在路边的民众更加多，蓝采和不得不不停酿酒，又马不停蹄地救人，有些忙不过来。
“哼！我帮帮你吧。”玩累了的小狐狸轻轻打了个响指，三道仙气落在地面，显出三个人，虎力、羊力和鹿力。“hello，brothers，认识这是哪吗？”
虎力大仙三人左右看看，“这不是玉华县吗？”此地他们来过，待了不长也不短的时间，还算熟悉。“哎！怎么会这么多人晕倒在地上？”
“少废话，救人吧。”秋千说。
虎力大仙三人不懂酿造，但可以用秋千的草药和粮食果实煮药膳，效果可能没有蓝采和的“仙酒”好，但至少能帮上一份力。他三个运转法术忙里忙外，很是认真，因果对修士有很大影响，这里与虎力三人的因果不小，必须全力以赴。正在酿制第十壶酒的蓝采和见有帮手，稍稍松口气，他才稳固元神不久，一直用法力催发酿酒比较吃力，恐很难及时救助所有人。
小狐狸没有动手，站边上看热闹，紫金麒麟想帮忙，但秋千不许。“虎力三人与此地有人情过往，合该操劳。蓝采和出身人族，而且是预备大神，保佑凡人也没问题。你我和人族没有分毫关系，理他们作甚，何必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帮他们。”其实凡间凡灵的自然灾难，仙阶以上修士如果没有天庭正式许可，擅自出手相帮确实不太符合规矩。不过一般没人会追究这种“善行者”的责任，反而会秘密以其他理由予以嘉奖，相当于鼓励。天条这东西蛮有意思，紫霄宫严苛立法，三界众普遍违法，天庭神选择执法。
经小狐狸一说，麒麟立刻明白缘由，也不再准备做什么。
经过几日努力，整个城市以及城市附近乡野的民众都恢复了生机，喝过“仙酒”和“药膳”后，大家即使再吃食受奇幻花朵污染的粮食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另有一些实在救不活的人，那就只能让熊峨他们带去地府。小狐狸观察过，奇幻花毒并非凡物，能够直达民众灵魂，摧毁寿元对魂魄和肉身的黏连作用。也就是说这地方死的人虽然是饿死、昏死，但仍旧属于“非凡力量致死”，命寿不尽，地府会延后处理，不能及时派出鬼差引魂。
安抚劫后余生的民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小狐狸等人在感恩戴德的侍卫带领下来到皇宫某个秘密地方，欲见一见三个王子，劝说（威胁）他们改过自新。巧了，今天也正好是三位王子出关的日子。
轰隆隆的石门抬起，三男一女从里面走出来。三男就是虎力大仙三人曾经附身过的王子，在孙悟空等人走后，他们勤修苦练，修为提升极快，只是没有名师指导，有些不懂节制，不知天数，贪婪无比，只要是能够提升法力的手段，无论是否是邪术，都一应学习，已然有些走入魔道。
至于另外那个道士打扮的女子，当然就是上供奇幻花朵的人，她来到此地后便没有离开，跟着王子三人身边修炼。单从表面上看此女实力不高，只有飞升境界，不过……
“呦~俺认得你！你是花月吧！”秋千指着女道士问，“果然是你们黄天在搞事！臭不要脸的！”
黄天花月部部长没想到在这碰到秋千等人，大惊，二话没说遁飞而走。此时看，她可不是一个弱小的女道士，真真一位太乙金仙强者，吓了三位王子一跳。
秋千瞧着消失在天边的花月，没有追赶，喊道：“大姑娘，咱们以后再见！”
第六九七章 最后的处置工作
祭赛国吞噬万灵的闹剧到此算是结束了，杨戬通过敖碣派发给鸟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还剩一点事后安置问题，可就是这小小的安置却让乌鸦犯了难。正如青鸟所言，祭赛国只是暂时渡过危机，接下来还要面对不断生成的蛇灵妖物。龙血，尤其是龙中皇族的金龙之血，对鳞虫之灵的吸引力是无法抑制的，这地方早晚又会群妖乱舞。敖碣是个孝顺孩子，生恐自己姐姐的行为会给她和东海带去太多业力，因而极力要求乌鸦务必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鸟人虽有些鄙视黑泥鳅身为司法神却不秉公办事，未能拘押触犯天条的善财龙女，但还是要帮他的，“毕竟说不定哪天敖贝会爱上我，到时候倒插门嫁入东海，敖月就是我妻姐，总要照顾一下的。”乌鸦不要脸地幻想道。
可怎么办呢？经历多年风吹雨打蒸腾融化，龙血已然沁入祭赛国山川河流内，除非将方圆几百里土地整体搬迁，否则绝难根除龙血影响。当然，那很明显不现实，乌鸦既没有那么多法力，也不懂大规模挪移法术，而且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凡间土地，并且还是位于人族聚集区的大片土地，若想挪动需要经过天庭六御审核同意，否则便是极大罪过。鸟人把面积不大的非人族聚集区土地——秋鸟山弄走已经算是触犯天条红线，何况是这里。三界各处盯着这里的人不少，大家都想瞧瞧最终东海方面会不会因为这单小事阴沟翻船，乌鸦当该慎重。
既然无法消除龙血，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是带离所有祭赛国国民，任由此地成为妖区；二是找个高手住这里，震慑妖邪。带走整个国家的人当然也是极大的禁忌，那可是“圈禁凡人”的十恶不赦大罪，女儿国的例子摆在那里，鸟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呀。“那就只能请高手移居此处了。”乌鸦思来想去，短时间内只找到三个人选，白龙马敖玉，净坛使者猪刚鬣以及……
“玉施主，你好。”一道金光从西方飞来，落在鸟人面前，显出金身罗汉沙悟净。多年不见，沙僧已然洗去恶戾霸道之气，再看不到当年卷帘大将的无知无畏无敬无畏样子，活脱脱一个修身养性慈眉善目的善哉大和尚。
“见过罗汉大爷。”鸟人贱兮兮地行礼，“您来的倒是蛮‘及时’的嘛~”
沙悟净笑了笑，不理会乌鸦的嘲讽，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说道：“玉施主功德无量，小僧佩服。”
“嚯~”见识过卷帘大将的嚣张跋扈，再看到今日悟净罗汉的彬彬有礼，鸟人感觉特别梦幻，“这他娘的是同一个人？！”类似如此快速的性格蜕变，其实之前也有一例，那就是观音身边的善财童子，即红孩儿，他从恶狠的山大王变成乖巧孩童的过程亦是让人惊诧不已。
沙悟净的修为镇守这里绰绰有余，最难的问题算是得以妥善解决。不过还有些小麻烦，那就是此时祭赛国漫山遍野的“幽灵”。自从成为妖区，祭赛国的魂魄招引立刻中断，近些年死亡的凡灵都寄居在山神土地城隍庙里，成为孤魂野鬼。同时，本次“闹剧”中死亡许多小妖怪，他们的元神多数落入饕餮众腹内，成了餐食，还剩下一些处于迷茫状态的残破灵魂，也需要处理。另外，之前小妖怪们捕捉杀戮本地凡灵，也造成许多魂魄无家可归，躲在各个阴暗角落受苦……所有这些都是乌鸦这个鬼差的“工作范围”，必须及时完成招引。
“哎呀，手头没个趁手物件呀。”鸟人两只手在半空抓来抓去，感觉有些恼怒，“这么多半残不残的鬼魂，要是一个个的拘魂，那得多久呀，要是轻水珠在这就好了。”
鸟人正说着话，远空又飞来人，秋千和吱吱以及蓝采和等人一同落在地上。小丫头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自己爹，特别想念，从麒麟身上跳下来，蹦到乌鸦身边，张开手臂拥抱，“哎呀呀，爹，四个老混蛋没怎么样你吧~”
“没有，他们哪敢呀。”鸟人笑道，“怎么，不生爹的气了？”
“生气？”秋千脑子笨，早忘记因为千芳楼自己和爹怄气的事，此时经鸟人提醒才想起来，小姑娘笑嘻嘻的脸瞬间拉下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哼！我还生气呢！”
“哎呦，”乌鸦捂着脸，说道，“闺女太小心眼了吧。别生气啦，来来来来，笑起来，笑起来。生气太多会变丑的。”他手欠地去捏秋千的脸蛋，结果又遭到一顿毒打。
站在一旁的吱吱瞧着两个笨蛋的日常闹剧，心中鄙视道：“总是这套，他俩怎么就不腻呢？”
……………………………………
“您就是玉先生吧？”在“秋鸟山日常剧目”结束后，蓝采和走上前与乌鸦问好，“在下……”
“哎呀！”未等蓝采和自我介绍，鸟人“嗷”的一声，大喊道，“谁！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闺女一块来的！谁！你到底是谁！快说！你是谁……难道！难道！难道……”乌鸦踉跄地后退几步，突然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不！我不相信！我家姑娘终于有男朋友了吗？！不！不~！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不~！不要呀……为什么！为什么呀，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非要让人把她从我身边！为什么……不！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不管是谁！我绝对不同意！我不让任何臭男人带走秋千！绝对不同意！不同意！”他怒指身着整洁蓝色衣衫的蓝采和，“你给我滚！滚！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滚！我不同意你和我家闺女的婚事！给我滚呀！滚呀~”最后几句乌鸦几乎喊破音，情绪十分激动，滚滚大罗金仙之力毫无忌惮的释放，连九只金乌都从体内飞出绽放威能，整个祭赛国温度瞬间高涨。
“玉先生！你误会了！误会了！”蓝采和吓蒙了，他才天仙境界而已，哪受的住大罗金仙的压迫，赶紧解释，“我……”
“我什么我！快滚呀！我不想听你再说话！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鸟人根本不给蓝采和解释机会，唤出黑枪就要弄死他。
秋千实在看不下去，怒道：“哎！乌鸦，你清醒点呀！”
鸟人猛地回头，看着小狐狸，两只眼睛泪汪汪地，脸上都是委屈神色，“你吼我！你竟然吼我！你为了其他男人吼你爹？！呜呜呜！你竟然吼我！”乌鸦跑到紫金麒麟面前，抱着它的大腿玩命地哭，“完啦！全完啦！日子没法过了！有了男友忘了爹！秋千为了一个外人竟然吼我！我好伤心呀！我不活了！让我死吧！呜呜呜呜……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吗？呜呜呜！我好伤心呀！吱吱呀，从今以后就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秋千她……秋千她……呜呜呜……我说不出口呀！呜呜呜……完啦，全完了！”
第六九八章 报应？不存在的
“什么嘛~原来是未来的天庭大官呀，我还以为……嘿嘿嘿……真是的，不早说，害人家情绪失控。好坏坏。”鼻青脸肿的鸟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就知道秋千小宝贝不舍得离开爹爹。”
所有人，包括刚刚醒来的祭赛国百姓在内，在场所有人用再明显不过的鄙视眼光看着乌鸦，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弱智的爹！亏他还是仙人呢，怎么这么傻。小狐狸手握沾染淋淋乌鸦血液的黑枪，咬牙切齿地说：“你个混蛋！就不能给我少丢点人！就算你不要面子，我大秋千还要呢！”
“哎呀，讨厌啦，爹爹这不是关心则乱嘛~”鸟人扭动身躯撒娇道，“人家好不容易养个白白胖胖的闺女，怎么舍得嫁出去嘛~”一个成年男子学小姑娘撒娇，怎么看怎么恶心，众人都快吐了。不过乌鸦脸皮厚，丢人的事做多了，根本不在意，“您好，蓝采和先生，在下玉鸟人，久仰您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呀。你好，你好。”他走到蓝采和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不断摇晃，十分热情。
“额……”蓝采和有点不知如何应对面前这位智力看起来不太优秀的上仙，“您好，玉先生，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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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玉先生，我们是……”
“难道！难道！难道……”瞪着三个看起来不太年轻的人族，乌鸦的病又犯了，“不！你们不要说了！我不同意！秋千怎么能这样！竟然找你们这种老头！而且还是三个！不可以！我……哎呦！”
秋千一枪捅在鸟人身上：“乌鸦，你没完了是吧！”
“讨厌，开玩笑的啦~”鸟人讨好地走到小狐狸身边，“这么没有幽默感吗？”
跟着一块来的还有熊峨等鬼差和玉华县三位王子，造成“玉华县遍地奇花罪孽”的这三个家伙除了本身性格贪婪外，还受到花月迷魂幻术影响，秋千随便抽一下就把他们打醒了。随后，额……随后小狐狸非说打一下治标不治本，又连续用尾巴抽了七八百次，要不是吱吱拦着，非得活活打死他们。蓝采和将花朵危害以及业力、功德之类的修炼基础知识告知王子们后，三人非常后悔，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主动舍弃爵位官位，让更有能力的人治理玉华县，并表示愿意离开凡尘，进入深山修炼。于是秋千便把他们带这来了。
“师父（沙师叔）您好。”三位已经中年模样的王子恭敬地对沙僧行礼，“我等无知，犯下大错，还请以后您能教育我们。”
沙悟净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今日起你们就在我身边吧。”
小狐狸噘着嘴，斜眼瞧“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沙僧师徒师侄几人，嘴里小声念叨：“知错能改算什么善，那些饿死、渴死、晕死的百姓怎么算！呸！”
“我弥陀佛。”沙悟净向秋千说道，“施主放心，我已经联系地藏王菩萨，他会善待玉华县所有人的，我宗亦会尽全力让他们快速投胎。”
“哼！”秋千道，“再快投胎也是下辈子的事，这辈子终究完了。而且，什么叫‘快速投胎’？我可是鬼差，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吗？不就是插队嘛~哼！有人快速投胎，那就有人要延后，你们佛宗很喜欢用另外的错误去弥补已经犯下的错误？表面上慈眉善目，背地里肮脏龌龊。一边作恶，一边行善。呸！”
“额……”沙僧无言以对。
“哎呀！别说啦，怎么能对罗汉先生这么不礼貌！”鸟人恐小狐狸惹怒佛宗高级干部沙僧，赶紧打圆场，“事情已经发生，佛宗愿意补偿已经不错啦，他们这种没好心眼的光头没有像以前一样下黑手已然是谢天谢地，你就别发牢骚啦。把这家伙惹急了，说不定会将那些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杀魂灭口呢。没听凡间佛宗信众嘴里最爱说什么吗？他们最喜欢咒人下十八层地狱。虽然咱没什么证据，但既然信众最喜欢说，那肯定是佛宗没少干，给了他们信心。就这样吧，别惹恼他。再说，咱俩也不是没做过帮人‘插队’的事，五十步和一百万步的区别而已，谁也别鄙视谁。”
“额……”沙悟净更加无语。这哪是“打圆场”，根本就是直接骂呀。
沙僧和三位王子之事暂且不提，鸟人从熊峨那里拿来轻重水珠，开始施展聚魂之术，以宝塔为中心，轻水珠引魂，重水珠镇魂，加上舍利子养魂，三珠配合，很快将方圆几百里的所有鬼魂聚过来，数量众多，既壮观又可怜。
按照畜生道、人间道、妖鬼道将所有鬼魂做好分类，由熊峨等人引入冥府。这里面，妖鬼道的鬼魂都被鸟人设下了禁制，防止通晓法术的他们挣脱牵引。地府一般不会管妖鬼道生灵死后的引魂，它们不是修成鬼仙，继续存活于世，就是被其他修士捉去炼魂炼魄，或者慢慢散开魂魄，化为最基本能量，被六道轮回吸收，反正就是很少有投胎机会。乌鸦可怜无知无畏的众妖，恐它们魂飞魄散，又恨这些家伙迫害凡灵，死有余辜，所以要带去地府审判一番，既有惩罚，也是恩德。
话说最近熊峨等人的工作量好大呀。
……………………………………
“嗯，完美~”秋千和鸟人击掌庆祝。
未来祭赛国有沙悟净看管，大概不会有问题，乌鸦和狐狸决定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蓝采和准备留在这里修炼，等彻底处理好元神融合再离开。祭赛国的百姓们非常感谢龙婆，希望她继续守护此地，但龙婆婉言谢绝，随万圣公主一同进入秋鸟山修炼，母女二人有好久没见，有好多话想说。
乘坐吱吱，秋千和鸟人慢慢悠悠地往女儿国飞去。路上的时候乌鸦看出小狐狸有些不高兴，问道：“莫要再计较了，这个结局已经算可以啦。”
“凭什么！”秋千怒道，“怎么算可以了！三个混蛋王子未受惩罚，反得名师指导；四凶众杀戮一番，拍拍屁股走人，也没有损失；罪魁祸首善财龙女从始至终也不出现，更加安安稳稳；还有那个蓝采和，一半灵魂做下无数恶毒事，结果当真是‘一死了之’，融合后就是清清白白的八仙。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这些恶人都有好报，没有做错事的凡人凡灵却无辜遭遇厄运！说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呢？为什么就不报应呢！”
“唉~”乌鸦拍拍小狐狸，“还记得乙昊世界时那个吉祥王吗？他说过，‘报应’是恶人送给善人的安慰剂。世上哪有什么报应，只是无能为力之人的哀叹和自我欺骗罢了。恶人之所以没有得到惩罚，只是因为他们强。”
“强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是的。”
第六九九章 三仙庙
南海。
“见过菩萨。”善财龙女这日来到观音大士闭关之地。
“你来啦。”菩萨似乎早就猜到敖月会拜访她。
“菩萨，龙女有件事想告诉您。”
“唉~你确实有事要说。”菩萨说道，“但不是对我，而是对你自己。月儿，我知道你痛恨龙族这些年的遭遇，对天庭、佛宗、道门无数次暗算东海十分气愤，所以在祭赛国设下陷阱，既要破坏金蝉子舍利的炼化，还可以挑拨释迦如来和弥勒如来的关系，同时祭赛国任何凡灵死亡所产生的的业力都会算在屠杀万圣龙王一家的孙悟空和猪八戒身上，甚至连瑶池也难以脱掉干系。”
“菩萨都知道？！”善财龙女有些惊讶。
“我知道前因后果，但你却有些不知。”菩萨说，“月儿，三界修士常谈功德和业力，可又有几人能看清，纵是大罗金仙，所谓的‘看’也只不过是‘感应’而已。功德和业力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我佛的功德金身修炼之法当真是功德的样子吗？众多功德法宝，其中到底哪处算功德？玉鸟人和孙悟空当真是业力和功德集合体吗？”
“菩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月儿，功德和业力是存在的，但没人能真正的掌握，我们所看到的，感应到的，操纵的，都只是表象，是幻象而已，它们的真实含义你清楚吗？”观音大士说道，“报应是存在的，只要大道在，有规矩在，报应就存在。业力和功德在我看来即是报应的标准。龙族今日的耻辱全是当年万兽时代暴虐无端的报应，你觉得现在龙族凄惨，却不知那时节有多少种族受到你族的压迫和杀戮。月儿，你明白吗？”
“这……”敖月不知该怎么回答。
“回去吧。”观音说道，“回到敖广上仙身边吧，你现在需要一个亲人引导。回去吧。”
“父亲？难道……难道是父亲查出我置下的龙血？！”
“是。”观音点点头，“为了补救你一时激愤犯下的错误，敖广上仙做出很多努力。”
“我……”敖月听到这消息，心肝俱裂，“我竟让父亲如此操心！我不孝呀！”
“去吧，”观音说道，“去东海吧，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也该回去看看，他早已经给你收拾好房间了。”
敖月没有什么可说的，对着观音叩首几次后转身离开。自作聪明的她很后悔，还以为计策万无一失，结果却是害人害己，甚至劳烦不愿意惹事的父亲出手，实在太不应该了。
善财龙女往东海行去，离开时正好碰到善财童子前来给菩萨问安，他本想与敖月打招呼，但根本来不及。“哎？龙女姐姐这是去哪？”想不明白便不再仔细想，转而来到观音面前，双手合十，行礼道：“大士，弟子已经去钦法国看过，凶兽暂无异常。”
“嗯，我知道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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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要直接回家，可虎力大仙三人却非要吵嚷着去看看车迟国，这三个家伙自从“落到”乌鸦手下，每天都是在修炼中度过，几乎没有闲时间，这次好不容易出来，想着散散心，看看改变自己命运的地方。乌鸦和狐狸觉得反正也没什么事，便应了他们要求，转去车迟国。
遁飞几个时辰，来至国都，秋鸟众按落云头，化身凡人模样，走进都城。如今的国家和当年的饥“热”交迫样子已经大大不同，君明臣贤，官正民勤，携手进退，共造家园，加之近些年风调雨顺，四季有时，因而国泰民安，欣欣向荣，一番太平景色。
城市内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颇为热闹，小狐狸不高兴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在各种摊位前跑来跑去，看热闹，以及，额……以及偷东西。“不偷东西就算丢”这个毛病大概是改不掉了。鸟人比他闺女稍微规矩一点，没有盗窃，只不过那一对色眯眯的眼睛不安分，到处乱瞧，盯着路过的凡间姑娘不放，特别欠打。
虎力、鹿力、羊力见国家如此兴盛，很是欣慰，他们也算是为此付出不少，差点性命搭在这里，颇有感情。他三个顺着街市走，时不时点指周围的建筑物，触景生情，回忆当年曾经的过往，感慨万千。行至都城某处，百姓突然变得密集，摩肩接踵，缕缕行行，抬头望去，原来是个大道观前的集市，怪不得人多。
虎力大仙指着道观，问道：“两位师弟，你们且看，那是哪宗哪派的建筑？样式奇奇怪怪，从未见过。”那道观房脊檐角所塑之物非是龙凤，而是雄虎之头；门口的守灵雕塑也不是麒麟、狮子等兽，却是左边一只鹿，右边一只羊。
“这莫非是……”鹿力三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紧走几步进入道观，穿堂过门，来到主殿，只见三清尊像正列中间，香火旺盛，与正常道观无二，但三清下面的三个神像却是不同其他地方，竟是鹿力大仙金身像，虎力大仙金身像和羊力大仙金身像，许多信众对着三个塑像磕头祈祷，极其虔诚。
见此景，虎力三人感动不已，泪水夺眶而出。有的时候百姓还是很淳朴的，谁都他们好，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仙是车迟国恩人，虽然不幸死在唐朝恶僧师徒手中，但他们求雨降福的恩情人们还记的，尤其是之后三仙的徒弟帮助新朝稳定江山，建立新国，大家更加感谢。
“哎呦！这个有意思呀！”不知是买的，还是偷的，秋千左右手各一只糖葫芦，进入大殿指着三个金身塑像，“啧啧啧，这待遇，不差嘛，就是有点丑。”
小丫头的一句话让周围的群众特别不满，众人瞪了她一眼。三仙在车迟国有着无比的威望，是百姓心中的真神，连皇帝每年都要来这里祈福，岂容他人侮辱。不过看在小狐狸年纪小，长得好看，大家倒也没有做什么。
不多久，满脸巴掌印的鸟人也挤进道观。不愧父女，不愧是一脉传承，这乌鸦刚刚迈过门槛，也大咧咧指着三座金身雕像说道：“哎呦，有点意思。这待遇，不错嘛，就是有点丑。”
这下子百姓们可不干了，众人聚拢在鸟人面前，怒目而视。
“你们……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乌鸦已经察觉到自己可能会挨揍，辩解道，“明明很丑嘛，我说错了吗？不信你问我闺女，她一定也认为很丑。正常审美都不会觉得它们好看吧？”他看着身边吃糖葫芦的秋千，目光中充满求助。
“没呀？”小狐狸一边用嘴舔舐糖葫芦签子的糖浆，一边说道，“最开始入眼看起来有些异样的美观，给人一种特别感受，若仔细审视，哎呀呀，果然是三尊漂亮的圣象呀~我觉得很好，大家也都觉得很好，你这家伙，怎么会认为它们丑？真没眼光！还有呀，谁是你闺女，不要乱认！我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会有你这么难看的爹！”
完蛋！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鸟人还是不想被打，做最后的努力：“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现在也觉得它们好看？是我刚刚说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乌鸦这正解释着，突然人群中几个女子喊道：“我认得这家伙，他是个流氓，刚刚在街上偷偷摸姑娘手！他不是好人。现在又侮辱我们的三仙，打他！”
“对，打他！”
“打他！”
于是……
很惨。
第七零零章 徒弟
道观后巷。
秋千用冰糖葫芦竹签戳了戳被百姓打的不成“鸦”形的鸟人，问道：“爹？还活着没？”
“只剩一口气。”乌鸦艰难坐起身，抬手抹抹脸上的血迹，“你这个小狐狸羔子，当真是一点忙都不帮呀！我可是你爹！你怎么就忍心事不关己地站在边上看热闹？你倒是帮我一下呀！”
“帮有什么用？他们人多，我帮的话岂不是也得挨揍，还不如你自己受难呢。”秋千说道，“你呀，也是嘴欠，活该。”
“哪里欠呀，怎么还不让人说话呀。”鸟人的恢复速度惊人，几息之内伤势便好的七七八八，“评论都不行吗？”
“评论当然可以，但说不好听的会让人生气的。”秋千说，“你得学学咱家阿作，他嘴多严。”
“怎么个严法？”
“比方说吧，咱这书的读者所有留言他虽然都会仔细阅读，但哪怕读者都是鼓励的话语，阿作都忍着心中的瘙痒不回复，不评论，生怕说错什么话把本就不多的读者气走。”小狐狸赞道，“阿作比你谨慎多了。”
“他就是个胆小鬼。”鸟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总不理会读者，多不礼貌。阅读是双向的，作者写书，读者读书，相互之间要有交流，只有一边‘自说自话’，那多无聊呀。想想看，如果你是读者，满心欢喜的留言，希望作者回复或者评论，他却好久时间连个屁都不放，你不生气吗？”
“不是说了吗？他害怕说错话。咱家阿作不善交际，不懂言谈礼仪，说不准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惹怒读者，那就惨喽。本来读者就寥寥无几，‘高达’六七个之多，若是再气走几个……啧啧啧，阿作非得伤心死。他不回复是因为珍惜每一个读者。”小狐狸说，“你刚刚那句说得对，阅读是双向的，作者写书，读者读书，但并不一定需要直接交流。作者的文字其实已经包含了他的思想，他的语言，他的三观，他的所知所想……某宁姓导演的《疯狂外仙人》里有台词，“都在酒里头”，阿作这也差不多，“都在书里头”。本书每隔几十章就会出现一篇“完全跳出剧情章节”，里面是咱们与作者的对话，包含一些想法，一些预告，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其实那就是阿作想对读者的回复。这书的有趣之处在于可以随便写，没有太多条条框框，能够直接把阿作想对读者、对咱们、对世界、对他自己说的东西插进书里，所以就不额外回复了。作者书中的每句话都是为读者写下的回复，读者留言的每一个字阿作也都会视若珍宝记在心中。”
“不回复是因为珍惜读者？阿作的逻辑俺实在是不懂。”乌鸦摇摇头，“哎？！不对呀，你怎么最近总向着阿作说话？说！是不是他给你许诺什么好处？难道是让你进阶大罗金仙？”
“这不是最近我的戏份比较多嘛，给他点面子。”秋千不好意思地说，“阿作其实蛮可怜的，人长得丑，又没什么才能，废人一个，每天抑郁的要死，只能靠写点破烂故事缓解症状，咱们不能总欺负他。”
“你呀，肯定是的好处了！要不然嘴不能这么甜。”鸟人懒得搭理刚刚在关键时刻不救他的闺女，气冲冲走出后巷，回到街上瞎逛。
“哎！等等我呀，爹。走那么快干嘛！我没骗你，阿作真的没给我好处，绝对没有承诺以后给我加戏！也绝对没有承诺以后让我多多接触美女！更没有承诺以后咱俩打架总是我赢！”小狐狸小跑着追在乌鸦后面，“爹，你是不是吃醋啦？！你怎么这样呀？！太小心眼了吧！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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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段绝对不是凑字数。”
“信了你的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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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沿街行，不久又碰到虎力三人，他们正站在一个摸手相算卦摊位前，不知在做什么，那羊力大仙死死抓住卦师的手不放，情绪激动。
小狐狸爱玩，凑到跟前，调侃道：“咋个意思？算卦的看出你们身份了？还是……你们要抢劫？哎呦~饥不择食呀。一个算卦的能有啥钱，你们连他都抢？啧啧啧，真丢脸，以后到外面可别说是跟着我们秋鸟混的哦。”
“不是啦。”鹿力大仙摇摇头，“我们只是……只是……唉~玉小姐，您仔细看看他吧。”他欲言欲止，哽咽在喉，脸上颇多惭愧之色，夹杂无数沉痛心酸。
“你们仨这是啥表情？！有病呀。”秋千围着卦摊子转了几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他怎么了？除了眼睛瞎，耳朵聋，身体有残废，没看出与其他人有区别呀。”
虎力大仙都快哭出来了，指着算卦之人道：“玉小姐呀，您可能不认识他，我们却熟悉的很，他是我三人的徒弟呀！”当年车迟国三仙不自量力与孙悟空斗法，其中有一局是“隔板猜物”，有个道童被大圣哄骗，剃头成了和尚，即是此人。“我的徒儿呀，为师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比死掉还凄惨呀！我的徒儿呀。”他抱着已经是中老年面容的徒弟大哭不止。
在三仙死亡后，车迟国有一段尊佛抑道的光景，道士们受到牵连，千夫所指，万夫咒骂，统统入狱受苦，尝尽刑罚屈辱。“道童”身体的残疾就是那时候造成的。随着旧朝崩溃，新国建立，三仙成为百姓敬仰的对象，受到不公待遇的道士们终于得以翻案，再次过上正常生活。现在，几乎每个道士都会吹嘘自己当年是三仙的身边人，借此换取荣耀和地位，唯独这个“老道童”却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世，宁愿在街上给人摸手相赚些不多的钱财，也不说出自己曾经是三仙身边最亲近的徒弟。
“徒儿呀徒儿，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呀。”三仙哭的十分悲伤，“是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呀！”
最开始“老道童”有些疑惑，觉得今天的客人有些奇怪。话说他这个人算卦，因眼瞎耳聋，无法通过一般方法与外人交流，所以请人在左手上写“运势”二字，右手上写着“姻缘”，平日有人算卦，他先伸出两只手，问卦者轻轻一点掌心，左边或者右边，“老道童”便知道来者所问之事，随后问卦者把手掌放在卦师手中，“老道童”细细摩挲，给出答复。可是今天的客人直接抓住他的手，非常用力，而且不放开，很异常。“难道是恶霸？要抢我这个孤寡老人的卦金？”他心中猜测道。
很快，当鸟人走近前来，“老道童”突然感觉有熟悉的东西从耳朵里、从眼睛中钻进来。那是光，是好多年没见过的光明；那是音，是曾经能够倾听到的声音——眼睛和耳朵的恢复终于让他明白为什么客人会很“奇怪”，作为三仙最钟爱的弟子，“老道童”仅仅从一些细微行为习惯就可以判断面前三位的真实身份。
浑浊的泪水从眼睛中流出来，“道童”噗通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师父呀师父，你们果然还活着，果然还活着呀！我的师父呀！徒儿好想你们呀！”
第七零一章 进入皇宫
时代在翻身时总会推起一堆人，摔伤一些人，压死一些人。“老道童”即是那些被摔伤的部分。
相认后车迟三仙将徒弟带到茶馆，一边喝茶，一边漫谈无法见面的那段岁月。这“老道童”回忆过往时总是着重诉说自己对师父的思念，轻描淡写地略过曾经受到的苦难，几乎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任何一丝怨念和怒气，身体的伤残于他来讲远远不如感情上的缺失，从小照顾自己的师父死于非命才是最痛苦的记忆。“三位师父，孩儿好想你们，还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老道童一会哭一会笑，“满足了。满足了！能再见到师父们，孩儿满足了！”他重复着“满足”二字，显得十分高兴，像个孩子一般，“师父，孩儿好想你们。好想你们……”
虎力三人心中悲痛，“孩儿，师父来晚了，让你受了不少苦。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分开。”鹿力大仙有意询问鸟人和秋千是否可以带着“老道童”进入秋鸟山居住，可是他刚刚扭头，发现乌鸦和小狐狸正在一个本子上比比划划，好像在计算什么，“两位大人，我们能不能带他……？”
“爹，这个转户口的手续费咱们设多少好？应该高点还是低点？”“必须高呀！咱秋鸟山是何等漂亮地方，哪是随便就能进。手续费必须高。”“那定居费呢？”“也得高。”“土地使用费？”“高！”“还有建筑许可费，砍伐树木费，石料采集费，保护费，天阳使用费，呼吸费……哎呀，这么算的话，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人口当真是个好东西。”“也别定太高，这三个穷鬼哪有那么多钱，别吓跑了。先低一点，把他们的徒弟骗进去后，嘿嘿嘿，押为人质，到时候就随便要钱啦。比如，搞个低中高法术学习班，忽悠他学法；不学就提高秋鸟山灵力水平，逼着他不得不交钱过活……只有进去，就不怕他们不给钱。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懂不？”“哦~还是爹你聪明。那前期就不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啦，等到最后一并敲诈勒索就可以了。”“没错，嘿嘿嘿……”
“哎？”小声嘀咕个没完的乌鸦和狐狸余光瞧见鹿力三人在看他们，“有事吗？是不是要带你们的徒弟去什么地方？我俩有个不错的主意，你们想不想听听？”
“额……”按照三仙对鸟人和秋千的了解，这俩流氓上仙绝对能干出绑架勒索的事。“没有，没什么，车迟国气候温润，国富民强，君王有德，百姓淳朴，他待在这我们觉得也挺好。”
“哎呀！可不能这么说。”小狐狸劝说道，“这可是你们的徒弟！怎么能抛下他呢？多伤人家的心呀~还是待在身边好。我建议，咳咳，是建议哦，不是哄骗哦，我建议他去秋鸟山定居。你们也知道，秋鸟山好棒的！黑阳替红日，双鱼伴游天；轮回十二月，四季分明转；春时百草盛，夏日雨水足，秋实果累累，冬雪飘寒颜；灵山种下奇善树，河边躺卧龙魂元，虽非盘古大世界，却道世外好人间！去吧，带他去吧，不要钱的，先期不要钱的！”
“额……”秋千越推荐虎力三仙越不敢带徒弟去。
废了多番口舌也说不动三仙，秋千急了，“砰”的一下把幻珠砸在桌子上，“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呗？！好说好商量你们咋就不同意呀！非得要我野蛮一些吗？想要领教一下秋鸟铁拳的厉害吗？”自从上次把幻珠当做铅球用过后，小狐狸觉得它的很适合物理攻击，时不时拿出来当锤子使。
“额……”面对这么明显的威胁，三仙只得认怂，“好吧，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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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力三人乐意带徒弟走，“老道童”却不愿意，“三位师父，徒弟虽然修炼不久，境界不深，却也能感觉出您们已经是仙人，我哪有资格跟在您们身边。车迟国是我的故乡，我……”
“哪那么多话！”秋千懒得听“废话”，伸手抓住“老道童”，用力一扔，抛向鸟人。她是当真喜欢上铅球这项运动喽。
乌鸦没犹豫，“呱”的一声乌鸦叫，张嘴将“老道童”吃掉。
“呀！吃人啦！”这一幕可把茶馆里围观的民众吓坏，所有百姓仓皇逃走，边跑边喊，“妖怪！是妖怪！妖怪吃人啦！快跑呀！有妖怪！”
喊叫声很快引巡城捕快，几个身穿与鬼差服差不多装备的人小心翼翼围着茶馆观察许久，没瞧出鸟人几人有什么“妖异”之处，于是试探着将去抓乌鸦，“咔嚓”，铁链轻而易举把他和三仙锁住。小狐狸没在茶馆里，早跑了。“走，跟我们去衙门！”捕快们押赴“疑妖”前往衙门，但在半路上遇到几个皇宫卫士，两边人说了几句话后捕快将犯人交给了皇宫卫士。
“四位，请跟我们来，有贵人要见你们。”不同于捕快们，皇宫卫士对乌鸦态度“暧昧”，眼中流露出好奇、期待、恭敬和提防。他们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贴在锁链上，“还请不要反抗。”
“放心，我不反抗。”鸟人笑道。
跟着宫卫走进皇宫，没有去正殿大厅，而是转弯抹角，穿过几层守卫严密的大门，来至御花园深处一个秘密地方。在那茂密高树之中，藏着一座大殿，远远望去，有些诡异。建筑风格还算可以，正常的宫廷样式，可不知为何，通体刷着黑漆，刻着奇特符文，而且大门和窗户紧闭，贴有无数各种各样的黄纸片，既有佛宗驱魔咒，也有道门镇魔符，以及一些认不出哪门哪派哪宗哪类的印式，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风吹树动，黑大殿在斑斑暗影中时隐时现，感觉比那冥界地府还阴森恐怖。
“吱呀呀……”小心翼翼打开门上的巨锁，缓缓推开大门，宫卫们催促鸟人四人进去，他们自己则留在外面，并不跟着。这几个宫卫的脸色不太对劲，很害怕，很紧张，战战兢兢。
乌鸦笑了笑，没客气，迈步进门，三仙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刚刚踏入，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原以为外面刷黑漆，吸收阳光，里面必定特别闷热，未曾想却好似冰窟，寒冷刺骨。大殿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士兵在，左右放着两排奇奇怪怪的灯，幽蓝的颜色，烛光鬼魅，隐隐绰绰，更为厅内披上一层邪性之色，最里面是一道帘幕，有个人影，晃来晃去，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
“嘿！小子，别装神弄鬼了！出来吧！”鸟人朝着帘幕喊道，“谁要见我们呀？出来亮个相吧！乌鸦爷我很忙的！”
帘幕的人影听到鸟人的话后身体开始颤抖，那种颤抖包含着复杂的意思，似乎是多年来的愿望终于得到回应，似乎是一切的痛苦即将结束，似乎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又似乎是饥饿的野兽在看到猎物前的兴奋。“嗷！”突然！非人的吼叫从帘幕后传出，一只奇形怪状几乎瞧不出是人类的怪物瞪着猩红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鸟人和三仙。
乌鸦毫无惧色，面对近在咫尺的“贵人”，冷冷笑道：“呵呵，好久不见。看这模样，过得不错嘛，朱培齐。”
第七零二章 斗牛
“吱吱？吱吱，我的小吱吱，你在哪呀？”车迟国都城外，秋千哼着歌唱着曲四处闲逛，寻找宠物紫金麒麟。由于吱吱不愿意变成人，没法在街市中行走，于是留它一个人在城外。“哦？原来在这呀。”在一片草地上，小狐狸看到一头黄牛，微微一笑，“真是的，竟然不回复主人的召唤，好不乖哦。”捻手捻脚小心翼翼往黄牛那里去，想着与宠物开个小玩笑，但刚刚走了几步，小丫头眼珠一转，看了看黄牛不远处有只黄马，“哎？这……？哦！我知道啦！哎呀呀呀，自作聪明的小吱吱呀，和我玩藏猫猫对不对？嘿嘿，马才是你对不对？嘿嘿嘿，想骗聪明可爱的我？不可能的！”秋千转了个方向，偷偷来到黄马身后，突然一喊，“啊！抓到你啦！”
“砰~~~”黄马受惊，尥起蹶子，结结实实一脚蹬在小狐狸身上。“噗！”这一下可不轻呀，不但把小丫头踹飞，甚至连她刚刚吃的几颗糖葫芦都从嘴里喷出来。
“哎呦呦呦！”秋千五脏剧痛，捂着胸口往后退，“你不是吱吱，不是吱吱！哎呦呦！好疼呀，好疼呀！”小丫头怕黄马再踢她，赶紧跑到一处树丛里躲着。很幸运，黄马没有追过去。躺在地上，蜷缩身子好久，小狐狸渐渐从剧痛中恢复过来，“哎呀爹呀，疼死我了！真疼呀！可不能在马腿后面站着呀！”这笨蛋似乎忘记在乙昊世界被独角兽差点踢死那次。
半柱香后，秋千站起身，瞧着黄牛，“既然不是马，那一定是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笨丫头又鬼鬼祟祟的来到黄牛身后，抬起巴掌狠狠抽了它屁股一下，“哈哈，小吱吱，这次还不抓到你！哈哈哈……”
“哞~”黄牛吃痛，没踢人，叫了一声，转过头，怒目而视，前蹄不断挠土，摇晃着脑袋，“哞！”
“额……您也不是吱吱变的？”黄牛头上锋利的犄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凶光，秋千有点害怕，撒腿就跑，“救命呀，别追我呀，救命呀！爹！救命呀！吱吱，你到底在哪呀！”
“哞！！！”无故挨打的黄牛怒叫一声，疯狂追着小狐狸满地跑。
……………………………………………………
草地附近的一条河。
“什么声音？”河里有条小船，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岁数看起来不大，十七八，男的俊俏，女的漂亮。听到远处传来喧闹，女孩问：“是妖怪吗？”
“呵呵，哪有那么多妖怪。”男孩笑道，“我这里没有妖怪，那是牛叫。”
“哦。”女孩点点头，说道，“我自小就被接走，倒是很少见凡间的牛呢，和天上的丑牛族本相一样吗？”这句是骗人的，她经常下凡，怎么会没见过牛，只是故意搭话而已。
“差不多。”男孩答道，“灵气不足，但地气更重，吃苦耐劳，勤勤恳恳。”他也知道对面的女孩在骗他，但并不揭穿，“你如果想看，一会咱们去看看？”
“哦，好的。”女孩说道。
通过对话可以听出来，这两位不是特别熟悉，应该刚刚认识不久，隐隐有些好感，故意找些话题说，但又因紧张说不出几句就戛然而止，气氛既尴尬又暧昧，两人的脸一直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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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牛”这边。
凡牛终究是凡牛，体力不如九尾狐，追着小丫头跑了“仅仅”几百圈便累得放弃，自顾自回去吃草。同样累得要死、显出本相的秋千气喘吁吁，趴在地上休息，九条尾巴耷拉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往日左摇右晃的活泼。此时，边上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狐狸吓了一跳：“什么玩意，快出来！别吓唬人哦！我不是人！”她这次实在是怕了，再也跑不动了。
“吱吱吱（果然是你）。”一只可爱的紫色小老鼠从草里露出头，小声叫唤，“吱吱吱（来来来，这边来，有有趣的给你看）。”
“哎呀！吱吱，你怎么才出来呀！你可害惨我了！”秋千埋怨道，“我刚刚……”话到一半，小狐狸又咽了回去。
“吱吱吱吱（刚刚怎么了）？”幻化为小老鼠的紫金麒麟问，“吱吱吱（不会是认错人，去招惹附近的凡牛和凡马，结果被人家追的四处跑吧）？”
“哪有？不要胡说！我是到处找不到你累成这样的！”小狐狸经常做丢人的事，但今天实在是失水准了，堂堂最擅长幻术九尾狐竟然分辨不出何为障眼幻术，何为真实形象，她实在是没脸承认。小丫头生恐再多说会露馅，赶紧缩小身形跟着吱吱钻进草丛，“看什么呀？有什么有趣事呀？是有吃的吗？”
小吱吱领着小九尾在草丛里乱窜，最终来到河边，紫金老鼠用小爪子指着不远处的小船：“吱吱吱（你看，那俩人是谁）？”
秋千顺着吱吱所指瞧过去，看到小船里的男孩和女孩：“有点熟悉，但好像记不起在哪见过？”
“吱吱吱（给你个提示，）”吱吱小声说，“吱吱吱（男的是东边的）。”
“哦！我知道啦！”小狐狸大叫一声。
“嘘！”吱吱怕秋千的叫声惊扰船上男女，赶紧用法术封住她的嘴。
“唔噜呜噜呜噜……”小狐狸有点生气，嘴里模模糊糊的不知在叫骂什么，而且还用小尾巴狠狠拍打紫色老鼠。
“吱吱吱（你别喊，会暴露的）。”吱吱小爪子轻轻一拽，收回封嘴法术，“吱吱吱（这场景不容易看到，你不想再瞧一会）？”
“你这小吱吱，最近越来越大胆，竟敢封我的嘴！哼！”虽然有点生气，可秋千倒是不敢再大声，“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小白脸应该是黑泥鳅的八弟，叫敖……敖什么来着？哦！对对对，敖沧，差点被打死的敖沧。那个粉透稚嫩的女孩我也记起来了，是轮滑小子他妹子，李贞英。奇怪呀，势如水火的东海泥鳅和老李家的人怎么混到一块了？天大的奇事呀！”她看热闹还不算完，而且施展法术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弄成视频保存。“这个秘密很重要，以后说不定可以用它敲诈轮滑小子。”
“吱吱吱吱（我也觉得奇怪，所以藏在这看了一上午）。”
“哇！你也是真够闲的，看这个看一上午？”
“吱吱吱（你不闲吗）？”
“额……好像挺闲的。”
“吱吱吱（那一块看吧）。”
“好吧。”
第七零三章 九尾大米精？
多年之前，车迟三仙向鸟人发信号，说已经完成帮助朱培齐新朝建立的任务，可以来接他们，乌鸦和狐狸赶到车迟国边境，看到三人是以元神状态出现，觉得有些奇怪。秋千问三人附身的“特制僵尸”在哪，虎力三人支支吾吾地解释说一不小心元神脱离肉身，尸体腐烂了，鸟人也往深处想，带着三人直接离开，事情到这也就算了。
前段时间，秋千看电视时无意中调到一个频道，里面几个三清派的专家正在讨论“转基因黄泉米是否会改造灵魂”，小狐狸当时吃的米正是雷道士从地府托人送来的转基因黄泉米，吓得她当场把嘴里的饭吐掉，吵闹着说雷道士要害人。小丫头抱着乌鸦大腿嗷嗷哭：“爹呀！我完蛋了！我吃了好多转基因黄泉米！我完蛋了！我的灵魂会被改造的！说不定会变成九尾大米精呢！完啦！我完了！”鸟人说道：“哎呀，没那么可怕。转基因这事我不懂，但个人觉得没问题。吃点不同基因的大米会变成大米精？吃正常基因的大米就不会变成大大米精？不会吧。当然，我不懂，不能完全说它没问题，不过我的观点是，只要能量、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等各种营养元素符合标准，没有毒，那就没问题。”“可是！可是我好怕变成九尾大米精呀！还是狐狸精好一点！”“哎呀，你这丫头，异想天开的。灵魂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说别人，单单说酒馆里那个老妖怪她家——饕餮族是三界闻名的大嘴，啥都吃，别说是转基因大米，连尸体都照样往嘴里塞，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变化。难不成还能变成僵尸？当然，咱家老妖怪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确实像僵尸，哈哈哈……哎呦！谁呀！谁打我！谁……额？婆婆，您怎么来我这屋做客呀？哎呦呦，这一大晚上的，您不好好的睡美容觉，怎么……哎呦，对不起，别打，别打，对不起……”
虽然那天鸟人挨揍的场景很刺激，但秋千满脑子都是“吃转基因大米变转基因大米精”的事。后来过了几天，随便吃米的乌鸦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小狐狸就不在意了，不过有一日，她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句“吃尸体变僵尸”，将这事把车迟国三仙的附身僵尸联系到一块，非要乌鸦好好查查，于是今日趁着三仙“回老家”，鸟人借机看一看。
“哎呦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呀！”乌鸦随手打个响指，将已经半人半妖的朱培齐定在半空，围着它左右转。“倒不算僵尸，但变化确实不小。”他看了看三仙，问道：“是我施展搜魂术呢？还是你们自己说呀？”
三仙惊恐，赶紧说道：“请上仙饶恕，我们骗了您，我们并不是不小心脱离肉身，而是被朱培齐设计，落入陷阱，不得不抛弃肉身。”
当年附身尸体的三仙在某次为朱培齐打完仗后，兴致盎然，喝了很多酒，酒后说胡话，言自己三人的身躯有奇术护佑，永远年轻，不会衰老，不会死。这话其实没错，这种相当于木偶的低级僵尸之体只要有灵气在，确实可以做到一直不死。然而，朱培齐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觉得三人的身体是灵丹妙药，吃后可以长生不死，于是在掌握车迟国，成为皇帝后，他命令卫士将三仙闷杀，并吃了三人的肉。
开始时朱培齐感觉不错，毕竟三具尸体上有灵气，吃掉当然可以壮精神。可很快，皇帝陛下觉得身体慢慢出现了一些异样，头晕目眩，上吐下泻，浑身疼痛……这个效果并非因为吃尸体造成，而是乌鸦当年为了制约三仙而设下的暗咒，防止三人胡作非为乱杀凡人，结果三仙规规矩矩，反倒凡人皇帝坏事。
随后即是漫无止境的求医问药，什么郎中、道士、和尚、法师，朱培齐请了无数人也没法治愈身体上的问题，反而越来越糟糕。因吃食各种乱七八糟的真药假方，堂堂开国皇帝逐渐成了怪物，面绿耳红，满嘴獠牙，癫疯狂躁，嗜血嗜杀，身体散发无尽恶臭。还真别说，这奇怪状态确实很像僵尸呢。最终实在没办法，朱培齐的儿子对外宣称皇帝已经驾崩，自己提前继位，暗中请一个还算有道行的法师，建造一座黑色冰殿，将自己父亲镇入其中，平日里扔一些鸡鸭活禽喂食，当牲口养着。这新皇帝倒也算是个明主，既没有直接处决有辱皇家尊严的父亲，也没有偷偷抓捕普通百姓供“疯皇”吃食，同时还一直遍寻海内外名医奇士。
“爱民孝父，难能可贵。”鹿力三人虽然死于朱培齐之手，但并不怨恨，开口为朱培齐之子开脱。
“爱民孝父？呸！”鸟人说道，“把咱们四人关到冰殿里，难道不是往火坑里推吗？怎么就爱民了？”
羊力大仙说道：“玉先生是上仙，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皇宫一直有耳目在街市上盯着我们的徒弟，现任皇帝大概是觉得我们会再次出现，能够拯救其父，此乃孝义。”
“孝也不能直接把我们送到这吧？就不会先调查身份？若是认错，岂不是会死人？”乌鸦道，“唉~再好的皇帝也总有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他点指大殿各处，“我数了数，差不多有十几个孤魂野鬼，也就是说皇帝已经至少送十几个无辜的人进入虎口。”凡是在三仙徒弟卦摊问卦的外地人，只要数目为三，皇宫卫士都会明里暗里将他们带进皇宫冰殿。今天虽然不是三人问卦，但卫士们瞧着“老道童”的异常表现，觉得鸟人等大概率不是普通人，于是就……
“罢了罢了罢了。”鸟人叹道，“皇帝有紫气护身，我不敢做什么，只求从今以后他不会再乱来。”乌鸦一掌击碎黑殿屋脊，与三仙遁上高空，“呱！”鸣叫一声，口吐黑炎，将怪物朱培齐和整个黑殿烧毁。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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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某处。
“陛下，那里！”某个太监对车迟国现任皇帝说道，“黑殿着火了！我们赶紧去救火吧！”
皇帝一惊，随后摇摇头：“算了，不要再作孽了。也不知此火是上天惩罚，还是侠士除恶，但确实帮我做了决定。”他吩咐太监，“任由火烧，待燃尽后，将所有灰烬撒在田野中。父亲自小吃不起饭，对田园有特殊感情，那以后……以后就让他能年年看到庄稼丰收的景象吧。”
第七零四章 两个仙二代
某山某道观。
一位老道士走进大殿，对一年轻修士说道：“先生，您放置在偏堂的那块玉石碎了。”
“哦？”年轻修士面露疑惑，说道，“车迟国新帝终于下决心杀死那个恶妖父亲？还是……”他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也可能是有人带走了那妖。不行，我得去看看。”
“先生，您要去哪？”道士说，“过几日您的姐姐姐夫、父亲、叔叔和堂弟堂妹等亲人要来此地游玩，所以……”没敢继续往下说。
“他们游玩与我何干！”年轻修士怒道，“一群仗势欺人的恶毒之辈，本道羞于魔头为伍！”说完，纵身跃起，朝车迟国方向行去。这人的年轻面容并非障眼法幻化，实乃真实年龄，只有三十多岁，却有飞升期修为，绝对是人界内的罕见奇才。
待年轻修士走后，道士面色难看：“糟糕呀糟糕，你这一去，我如何与你姐姐交代，若是你姐夫生气吃人，我恐性命难保呀！”这人犹豫一会，大声喊观内其他道士赶紧收拾东西，“快跑！快跑！咱们逃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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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火光冲天，连城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河内小舟里的敖沧看了看起火方向，说道：“这火……似有不妥。”
“怎么讲？”李贞英问，“我隐隐能听到恶魂在火内惨叫，似是邪毒妖魔。”
敖沧腾地一下就红了。刚刚自己夸口说此地没有妖怪，没想到……“确有一个不知算不算妖魔的人族，是本国皇帝的父亲，开国之君，因吃食三个有些道行的魃妖而患病，后因治疗不良，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我本想直接击杀那人，为苍生除害，但因其儿子是皇帝，将‘妖人’困于皇宫内，我作为正神，恐触犯天条，不敢擅自靠近，只能任由其活着。今天却不知是哪位出手杀了？”作为本地龙王，兼任城隍土地山神，他有责任监察此处灵怪之事。其实敖沧可以轻易灭掉“妖人”，根本不用忌讳所谓的天条，仙律宫不会管也不敢管，不过作为三界顶级仙二代，懒得为这种小事触犯规矩，因而一直“姑息”妖魔。“贞英且在此等候，我去看看。”因恐杀妖者是高手，若打起来，说不定会误伤李贞英，所以请她不要跟着。
李贞英微笑着点头，“你放心去吧。”
敖沧纵身化为龙体离开小河，朝城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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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上空。
虎力大仙看着在火中挣扎的朱培齐，感慨不已。明明可以做一世霸主，因何追求世外长生，落到此等地步，实在是不值得。“唉~”他与此人也算友人，不忍再看，目光偏向其他方向，正好瞧到一条神龙飞来。
“何方妖孽！竟敢在人族皇宫施法！”敖沧怒吼一声。
“上仙莫恼，我们是玉……”虎力想请鸟人解释一下现场情况，结果回头一看，哪还有乌鸦的影子，“额……”
“你们是什么？！”敖沧问。
“我们……这……”无话可说，虎力三仙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说道：“玉先生呀，你可坑死我们了！”
敖沧无意捉拿三仙，假装追赶几下便算了，心道：“观其元神，有些熟悉，似是那三个魃妖。”在空中瞧了瞧地面，发现皇宫侍卫们虽然全都拿着水桶，却不去救火，而是仔细提防黑殿附近的树木和其他建筑，防止火势蔓延，“看来皇帝还算清醒嘛。”眼见妖魔已烧成灰烬，小龙王随即施展法术降下“私雨”浇灭火焰，帮凡人一把。“如今再无遗祸，只要不出意外，车迟国定会有不错发展。”做完一切，准备回去继续陪李贞英，然而此时突然感觉身边有人，他赶紧快速躲避，“谁？！”
“嘿嘿嘿，龙王爷，是小的。”乌鸦不知从哪冒出来，贱兮兮地说道，“多年不见，龙王爷越发威猛呀~”
“你是？”敖沧仔细观察，认出鸟人，他清晰记得当年就是此人救下的自己性命。从神龙之态化为人形，躬身行礼：“玉先生，你好。”
看到龙王谦恭的样子，鸟人说道：“哎呦呦，龙王爷，您太客气了，小的这身份怎么值得您弯腰呀，您太客气了。”
两个人寒暄几句，敖沧询问乌鸦黑殿着火之事，鸟人据实告知，言道：“未能提前报知殿下便擅自行事，还请恕罪。”
敖沧摇摇头：“玉先生是上仙，何必如此卑微，我哪有资格管你。”
“呵呵，龙王爷，”鸟人说，“你觉得没资格管我，我却不得不替黑泥鳅管教一下您。殿下，世仇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抛弃的，稍有不慎……嘿嘿黑。您明白吧？那位性情乖张的小爷若是知道您和贞英妹妹的关系……您懂吧？”
龙王明白乌鸦的意思，脸色有点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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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呼哈呼哈……”河边，有点困倦外加无聊的紫色老鼠和小狐狸趴在地上睡觉。秋千翻身时一不小心竟然摔进水里，扑腾半天才爬上岸，“哎呀爹呀，吓我一跳，呛了一嘴水。”
“你也吓我一跳。”小舟内等待少男的少女听到秋千在水里挣扎的声音，立刻看向河边，随后一个闪身出现在小狐狸面前，“玉小姐，你怎么在这？”
“额……我说路过你信不？”
“不信。”
“我也不信。”秋千笑了笑，“嘿嘿嘿，李姑娘，您好呀，好久不见啦，上次在天界见到您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喽~”
“玉姑娘，还请不要转移话题。”李贞英笑道，“你们是在监视我们吗？”
“不是监视。”秋千阴险地笑了笑，“真的是路过，顺便拍点视频。”她随手使出法术，召出幻珠，里面有敖沧和李贞英二人之前的画面，“没想到拍了些大新闻呢。”她这家伙似乎要敲诈，“这画面如果不小心播出去……哎呦呦，一定会特别有趣。嘿嘿嘿，轮滑小子若是知道自己妹妹……嘿嘿嘿……”
李贞英笑了笑，随手递给小狐狸一口袋仙石：“玉姑娘的拍摄技术真好，把我拍的那么美，多谢。这是我雇佣您当摄影师的酬劳，还请收下。”
“哎呦呦，您瞧瞧，您瞧瞧，太客气了。”秋千也不废话，直接将幻珠内的画面拉出来送给李贞英，“碰上您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小的实在是太幸运了。”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争辩一会，哪想到“受害者”主动提出用钱“赎回”证据，实在是太好了。
“呵呵呵……”李贞英笑道，“不不不，碰上玉姑娘是我的幸运才是，我正好有件事想找你和玉先生。”
“啊？？？”
第七零五章 红线
“有红线？”
“没有。”
“没有？！”
“没有。”
小狐狸不懂了：“没有红线为什么一条龙会看上一只人？或者倒过来说，一只人为什么会喜欢一条龙？”
吱吱道：“吱吱吱（咱家乌鸦身上还不是没红线，你看他哪个不喜欢，看到漂亮母的就想往人家身上凑合）？”
“哦，有道理呀。”秋千点点头。
“有道理个屁！”鸟人狠狠拍了一下麒麟的脑袋，“你最近话好多！”
乌鸦和狐狸分别在敖沧和李贞英那里接到一个任务，都是关于一个老妇人的，鸟人施展大罗金仙级手段进行推算，发现俩人说的竟然是同一个，于是他便和秋千一同骑着吱吱去寻人。路上聊天时谈起敖沧和李贞英的关系，小狐狸满脑子问号。
“红线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没有那玩意的人也会相互喜欢？”秋千问，“月老到底是干什么的？”
鸟人说：“所谓红线，是一种‘优胜劣汰’而得到的‘关系’，可以牵引男女……”
“哎哎哎！都什么时代了，还‘男女’？”
“呵呵呵，你个小狐狸羔子，思想还蛮超前的嘛，不过这红线还当真是特指男女雌雄公母。”乌鸦继续说，“它可以让……额……让灵物与灵物间产生好感，不过呢，并不是说没有红线就无法相互喜欢。月老说白了其实就是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员，对婚配的男女……对婚配的灵物进行登记。也就是说，正常情况是先有婚配，后有红线。”
“那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非要麻烦地牵线呢？”
“这个与生存有关。”鸟人说，“红线之术颇为玄妙，当牵引成功后，配偶之间的运道就会相互影响，相互补足，相互提升……当然，也有不小概率会相互抵消。灵物存身世界，需配合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乃天地大气运，对各种灵物影响极大，比如大道情况，比如天条规定，比如星球自传、公转速度，比如星球是否毁灭，再比如宇宙形态……单个人或者种族几乎无法对天时进行影响。地利者，即区域性气运，比如生存时代科技水平，比如全球气候趋势，如出身地区，如区域法规……单个人对地利也很难改变，但多人或种族可以进行一定的改变。人和者，为周身环境的情况，如身体素质，如品德素质，如父母身份，如邻居……以上三种是灵物生存的条件，生灵想活着，就必须适应天时地利人和，越适应则活得越好，越不适应则活得越差。古时候，地利不佳，单个生物的运道往往无法面面俱到，总有不适应的地方，很难生存，但若能得到‘配合’，那生存的概率就会高一些，于是便有了‘婚姻线’以及各种‘群体线’的存在。牵线的主要意义是将两个人，甚至两个家庭、两个族群、两个国家的运道属性链接，达到提升生存率的结果。即所谓‘同舟共济，携手向前’，‘相互喜欢’只是附加功能。”
“哦，红线原来是这个意思。”秋千好像明白一点点，“我还以为红线是‘爱情’的必须条件呢。”
“牵线可以提升生灵的生存概率，所以这个事便涉及到功德。”鸟人说，“凡间有句话，叫‘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意思其实就是说牵线搭桥也是不小的功德，如果天时地利永久不变，月老靠着牵线的功德早晚能成为混元金仙。”
“可惜变了。”小狐狸说，“阿作的世界已经有许多‘不婚者’存在。”
“这个正常。”乌鸦说道，“阿作所在世界的天时还算稳定，没有发生太阳爆炸，地球爆炸的事，但由于科技发展，区域性运道，即地利出现大规模好转，单个生灵也能很好的活下去，婚配逐渐成了可有可无的关系，‘红线’甚至反而拖累单个生灵生活，牵线的功德没剩下多少。”
“地利越强，‘红线’存在感就会越低吗？”
“是的，随着生产力……哦，不对，是随着地利的提升，最终‘红线’将会完全消失。不只是‘红线’，其他的许多‘有线’也会降低效果。世界原本存在‘有线’和‘没线’，恶劣的地利将‘没线’淘汰，剩下更适应环境的‘有线’。不过当地利改变，科技这条‘线’变得特别粗，可以将生存拉的紧紧地，即使‘没线’也能活下来，于是它的占比将会慢慢恢复……”鸟人说。“行了，就到这吧，再扯就太远了。”
“好吧。”小狐狸说，“那既然红线是有好处的，为什么你总说月老的红线术如何如何坏？”
“红线术和红线是两回事。红线是月老按照紫霄宫要求和天条规则对灵物赐下功德，成功牵线后夫妻关系受天地承认，可以按照天条规定在三界内履行义务和享受权利。而红线术是月老私人法术，通过针对性地加强红线的‘好感’功能，达到直接操纵感情，间接操纵生灵和世界的目的。”鸟人说，“比如三只眼和嫦娥，月老在他两个没有正式婚配的情况下设置红线，逼着他们产生感情，导致杨戬出现“新线”。杨二郎原本只有杨婵一个‘亲情线’，但现在又有了一条‘感情线’。多一条“线”便多一分被抓住线头的几率，也就多一分受操纵的可能。聪明的掌权者不怕线头乱，就怕没线头。”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敖沧和李贞英身上加红线？”
“那样会惹怒哪吒。”鸟人说，“莲花小子已经是玉皇手下心腹，没必要画蛇添足。‘线’可能是‘连接’，也可能是‘束缚’。束缚越紧，反抗也越大，尤其是强拉硬拽的线。哪吒和樱桃确实有天定姻缘，秘密弄条线倒不会有问题，可敖沧和李贞英却没有‘必定’情缘，不可硬来，否则轮滑小哥反抗，呵呵……玉皇大帝才不会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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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乌鸦和狐狸最终来到车迟国某个小村落，那位老妇人就在这里。
第七零六章 下金蛋的鸡夫妇
化为凡人客商模样，狐狸和乌鸦走进村子，以做买卖的名义与村民交流，打听村里是否有一位“奇怪妇女”。
“有呀。”村民甲说道，“村东头有个许寡妇，她就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
“哎呦，奇怪的地方多了。”村民乙说道，“那许寡妇不是本地人，从外乡来的，据说是丢了丈夫和女儿，四处寻人，迷路后走到咱车迟国，盘缠用光了，不得不住下。要说她呀，哎呦呦，另类！行事与正常人很不同。若仔细说，我倒是不太了解，但听说过她有两个明显怪癖。第一怪是不吃鱼虾，任何鱼虾，无论是小溪里的，深潭里的，河里的，还是海里的，她都不吃。最初她来村子，世代捕鱼为生的村长看她可怜，送了不少吃食，大多是鱼虾，可那许寡妇宁愿饿着也不吃，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我记得里面有一条特别漂亮的鲤鱼，啧啧啧，又肥又大，瞧着就好吃，可许寡妇非要放生，气的从那以后村长再也不帮她。两位是客商想来也知道，我们车迟国与佛宗有些仇怨，许寡妇很像佛宗信众，所以我们都不愿意搭理她。老太太一直一个人生活，孤独寂寞。”
“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对小孩很有‘兴趣’。”甲村民说道，“也不知是身遭不幸导致精神错乱，还是她本身喜欢小孩，那许寡妇十分愿意看村民们的孩子玩耍，每当不大的崽子们经过村头，她都用眼睛直勾勾盯着，一边看还一边流泪……哎呀我的妈，说实在的，有些吓人，我们总觉得她是个吃小孩的老妖怪。自从她定居，我们都不敢让孩子们去东村东玩，生怕出什么意外。”
乙村民接话说：“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孩子的事我知道，村里有几个老太太曾经去她家问过，她解释说自己天生喜欢小孩，尤其是对四五岁的娃娃爱之不及。对了，她说自己除了有个跟着丈夫一块失踪的女儿，其实还有个儿子，但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抱走了，心里一直有遗憾。她还说自己总做梦，梦里面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大的英俊帅气，小的年岁不大，看起来像瓷娃娃似的，虽然调皮，但特别可爱……我觉得许寡妇没有恶意，纯粹是思念女儿过度，疯了。”
“唉，仔细想想，一个命运波折的老太太，离群索居，无依无靠，真是可怜。”甲村民说，“而且说是老太太，其实岁数也不大，四五十而已，但实在是太憔悴了。昨天我去村头办事儿，冷不丁看到她，哎呀呀，花白的头发盖着褶皱的脸，眼睛浑浊不堪，身体颤颤巍巍。我看呐，她那个样子恐怕活不不了几天了。”
“是吗？”乙村民说道，“如果真死了的话，咱们可得好好送送她。我儿子去年掉河里，要不是她给救上来，可就完喽。”
听闻村东头儿的许寡妇要死了，村民们感慨万分。虽然是外乡人，虽然才来了不几年，但除了有点怪之外，其实还是个挺好的老太太，慈祥善良，宽厚待人，不管心里有多苦，她很少抱怨，面对所有人，尤其是孩子，总是笑呵呵的，完全看不出她是遭遇诸多不幸的女人。
听完村民的话，大概对老太太有了初步了解。果然，这位就是“那位”。三界一直有传言，托塔李天王李靖本该有五子，除了金吒木吒，还当有水吒火吒土吒，只因原始天尊看中李靖家运，命令太乙真人将灵珠子投入李天王夫人怀里，化为哪吒。因哪吒命势太旺，占据太多运道，以致殷夫人怀胎三年方才分娩，耗尽元气，再无生育之能，五子变三子。之前李贞英出现时乌鸦就怀疑李靖是不是通过什么特殊手段找到了殷夫人的转世，如今看来确实是没有错。经历多次轮回，运道回复，殷夫人变许夫人，生下李贞英和蓝采和（许杰）。
“我就不明白了，太乙真人怎么回事，怎么就可着一家糟蹋呀。”秋千愤愤不平，“弄出一个性情乖张霸道的哪吒让人操心，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还不放手，又把人家四儿子抱走。咋的？觉得李靖好欺负？换一家不行吗？”
“换一家还真不行。”乌鸦苦笑，“有些事就是这么神奇。虽然李靖夫妇不是什么修炼奇才，但是偏偏他们就能生出英雄儿女。其他人，哪怕是大妖大仙，大神大鬼，神龙凤凰，混元金仙，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保胎养胎孕胎，生下的后代一定不如当时还是凡人的李靖夫妇。大道的奥妙之处就在这里。这就像你的幻术，九尾天狐就是比其他人更适合施展幻术，这是大道的恩德，没有办法。李靖夫妇的特殊能力就是生出龙驹麟子。”
“哪吒明明是灵珠子转世，谁生出来都会很厉害的。”
“Nonono。”鸟人说，“确实，谁生下哪吒都会很厉害，但是绝对没有李靖夫妇生的厉害。哪吒就像一块璞玉，其他人拿在手中也能把它雕琢成上品宝玉，可到了李靖夫妇手里却能使其成为绝品。原始天尊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李家，而不是赵家，更不是孙家。”
“照你这么说，这也算是另一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秋千说，“明明人家夫妻也能有五个好孩子，却偏偏被三清看中，非要借胎生子，结果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唉，悲哀呀。”
“是啊，如果不是太乙真人横插一手，现在李天王夫妇应该是和五个子女幸福快乐的生活在天庭。哪会像现在，父子不和，兄弟矛盾，夫妻分隔，母子难见。”乌鸦说，“甚至我觉得，李天王能与他的夫人再次相遇，有很大可能是三清不愿放弃这对能够下金蛋的鸡，设计二人将剩余两个奇才生下，为己所用。”
“哎呀呀，哎呀呀，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怎么能这样呢？这些人太欺负了吧。还有没有人性呀？气死我啦！”小狐狸恼怒，跺脚骂街。
很巧，许寡妇此时出门，看到秋千在那咬牙切齿，她拄着拐棍儿，晃晃悠悠走过来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来，有什么事儿和大娘说说。可别这么生气，年纪轻轻的，别气坏了身子。来，有什么事和大娘说说。大娘是过来人，经历的多，看得开，你说出来，大娘给你开导开导你。可别总生气，对身体不好。来，乖，有什么事和大娘说。”
许寡妇这句话啊，把小狐狸的眼泪都说出来了，她一把扑进老太太怀里，痛哭不止，“大娘啊，你经历了那么多不公平的事，竟然还这么善良，还关心别人，你实在……是实在是……唉~”。
第七零七章 许寡妇
世上的人很多，对待生活的态度各有不同。老道士和许寡妇可谓经历波折，凄惨可怜，生活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糟糕透顶，一个无辜地陷入国家大势的漩涡中，受尽折磨，年纪轻轻成了残废，孤单地过了几十年；另一位虽然身体上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但心灵上的创伤更加可怕——不过他们两个仍旧对生活抱有期待。老道士一直坚信自己的师父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坚持活下去，只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次见到亲人；当真的见到亲人后，有足够理由痛恨所有人的他并没有哭诉自己曾经受到的不公待遇，没有求着自己已经成为仙人的师父帮自己报仇——他真的只是想见师父而已，这就足够了，已经很满足了，别无他求。许寡妇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女儿，失去了丈夫，但没有失去那颗善良的心，每当看到有孩子从门前经过，她都会把这些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儿童当做自己的子女看待，爱护他们，保护他们，希望他们永远快乐。两个被生活背叛的人过得很苦，但却没有完全困于其中，而且还没有依仗这份苦乞求他人的可怜，宁愿永远地埋葬在自己的心中，也不会轻易表露给其他人看。于苦难的土地上种出希望的花朵，这是两人对待生活的态度。老道很幸运，他已经看到了花，看到了幸福果实。那么许寡妇呢？
“丈夫很爱我，他的离开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他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绝对不会抛弃我，是不得不离开我……我的女儿很可爱，很漂亮，就像姑娘你一样，如果没算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和你一样大。真想看看她呀。”秋千和鸟人跟着许寡妇回家，小狐狸很罕见的主动帮许寡妇烧饭做菜。衰老的妇人十分欣慰地看着秋千蹲在火灶边烧饭，像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她快要不行了，脑子已经乱了，对女儿的思念无法释放，于是一股脑将积攒多年的亲情放在面前这位陌生姑娘身上。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姑娘的秀发，满含母亲对孩儿的怜爱和温柔。小狐狸不是许寡妇的女儿，但许寡妇对她的爱是真的。
秋千的眼泪呀，止不住啊。作为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小狐狸，无论鸟人对它有多么好，缺失的母爱却是无法补全的。小丫头听说过殷夫人，虽然是作为大名鼎鼎的哪吒的母亲，但殷夫人的故事显然无法与波澜壮阔的封神大战相比，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人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不过对于秋千来说，这位为了儿子付出许多辛苦的女人，远远要比天上的神、世外的仙更加让她心动。精通幻术的人最能够体会他人心底的想法，小狐狸清晰地感受到老妇人那份爱，那份轻如鸿毛又重如千金的思念。而相应的，秋千也将自己多年来对母亲的渴望之情全都放在了许寡妇身上。这一刻，小狐狸就是老妇人的女儿。
站在一旁的鸟人无法完全理解女儿现在的心情，只能勉强能够猜到一些。一个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一个是失去孩子的母亲，两个人的心灵都缺了一块拼图，而现在终于完美了。虽然，这份完美因为现实的种种原因无法存在太长时间，但秋千一定会永远记住，珍藏在心中，刻在灵魂里。
不久，饭菜做好了，端上桌，小狐狸和许寡妇对面而坐，一块吃饭。这顿饭两个人吃的都很开心，时不时说些笑话，气氛和谐温馨。
桌子上除了秋千做的几道菜之外还有一盘不是出自她手的佳肴，看起来很美味，色香味俱全，一定是十分用心制作而成。不过许寡妇一直没有动那道放在她面前的菜，几次把筷子伸过去，犹豫片刻，又放了回来——她很想吃，但又不敢，好像在害怕什么。秋千见老妇人这般样子，举筷子要帮她夹一些，可就像许寡妇一样，小狐狸的手僵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动。两个人都很在意那道菜，但在意的原因不同。小丫头可以为老妇人夹其他菜，然而那一盘她没资格动，那盘菜里面包含着一个多年见不到娘亲的女儿的孝心，除了制作者的母亲，任何人都会破坏它的美味。那是一份只有许寡妇才能尝出真正味道的菜。
小狐狸知道老妇人会吃一口的，一定会，只是吃之前，她要仔细看看它。哪怕作为一个凡人，许寡妇不明白那道菜的特殊含义，但无法解释的理由让她对它有着特别的感觉。她要把最好的，最喜欢的留到最后。
有好菜当然也有好酒。秋千笑呵呵说要给老妇人变个戏法，许寡妇很期待，盯着小姑娘看。小狐狸的手装模作样晃了几次，念了几句特别有趣的咒语逗妇人笑，随后随意那么一抓，捏出一个酒瓶。许寡妇很开心，拍手称赞小姑娘厉害。
“来！大娘，喝一杯。”秋千又是一阵捣鼓，变出一只酒杯，将酒瓶微微倾斜，倒出一些有些淡蓝色的美酒，“这酒不错，您来一杯。”
许寡妇从来不喝酒，可今天竟是心中生出无名的“酒瘾”，她轻轻端起酒杯，慢慢往自己嘴里送，却又像夹菜一般，努力几次也没法喝下去。“我……”她要说些什么，又不知想说什么。眼泪滴答答慢慢流下来，一滴落在了那盘特殊菜肴上，一滴落进酒杯中。“我好想你们。”下意识说出一句话后，老妇人终究把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确实……不错。”颤抖的身体把更多的眼泪挤出来，许寡妇努力抑制自己激动的感情，稳稳地把酒杯放下，抓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确实……很好吃。”那是亲情的味道，是爱的味道。她的眼前浮现出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的孩儿呀，你们过得好母亲就放心了。”
“呜呜呜……”秋千捂着脸痛哭。
第七零八章 那个女人
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心愿终于实现，许寡妇的嘴角露出笑容，慢慢闭上眼睛。失去力气的手轻轻滑落，秋千一把抓住，把它放在自己脸上，细细抚摸，充满爱意。老妇人死了，可她的魂还围在小狐狸身边，拥抱着她。
鸟人不想打扰女儿与母亲最后的时光，转身走出房门，正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外面，这个人乌鸦认识，他是李靖，是天王，是神仙，也是许寡妇和殷夫人的丈夫。
“我……”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也没有办法。”乌鸦不想指责李靖，也无法指责他，毕竟李靖要比其他人更加伤心。“她已经去了，就这样吧，这是你们最后一世情缘，从今以后你二人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纠缠了。”
李靖有些失神，眼中满含着热泪。其实有时候做一个神仙也是蛮残忍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认识的人离自己而去，那种伤感凡人无法体会。忘记是真正的死亡，孟婆汤是最毒最苦的药，只要度过轮回，因果重新计算，她就不再是她。“是我没用，是我没用，让她受了这么多苦！是我没用啊！”瘫软坐在地上，李靖如一个凡人般哭泣，“我不该擅动凡心，不该再次找到她，如果不是我非要想与她再续前缘，她一定能找个爱她的丈夫，生下孝顺的孩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让她又受了一次失去亲人的苦。”每一滴泪水都是李靖对妻子的惭愧，以及对命运的无奈。
李家一家欠这个女人实在太多了。上一世，哪吒抽掉敖丙龙筋，惹下弥天大祸，龙王爷欲水淹陈塘关报复。三太子有骨气，自己惹祸自己扛，一不做二不休，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平息祸端，三界无不赞颂。作为一个男儿，三太子确实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可作为儿子，那种行为是多么的残忍！一个母亲看到自己最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是何等痛彻心扉的经历！哪吒是个英雄，却不是孝子！而李靖呢？上一世夹在百姓和龙王之间，不顾妻子的眼泪，逼着儿子去死；这一世又送走儿子，带走女儿，使妻子伤心欲绝，踏上漫漫寻亲之路，最终于此地孤独终老。李天王无愧于民众，却有愧于妻子，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李家欠这个女人太多了！
然而，这一切李家又不得不做，不得不对不起她。这都是命运。
鸟人走出院子，抬头看着青天白云，冷冷说道：“每个人都逃不脱被操纵的命运吗？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你们不要高兴太早，同样的悲剧早晚也会降临你们身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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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几日。
“几年前，我喝醉酒，化为一条鲤鱼在河里游荡，不小心被渔民捉了去，送到一个女人手里，本以为那女人会把我炖了，未曾想她竟然将我以及其他鱼虾全部放生，在下有幸未遭热汤之刑。”敖沧对鸟人说道，“上仙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仙班神官，若是在凡人面前露出本相会受到雷部惩罚的，我虽然不惧雷罚，但终究不愿意犯天条。那女人算是救了我一次。”
“奇怪？她怎么不炖了你？红烧也好呀。”鸟人不解，“你这仙二代，从小好吃好喝的，哪怕变成鱼也一定特别美味吧？哎呀，可惜了一顿神龙汤呀。”
“额……”早听自己哥哥说乌鸦不正经，敖沧算是见识到了。“我也觉得奇怪，于是央求贝姐替我查查女人的身份。”
“你怎么不自己查？！劳烦我的敖贝做什么！”鸟人怒道，“人家的贝贝小可爱哪有时间管你的闲事。”
敖沧懒得搭理不正经的乌鸦，继续说道：“我上次惹祸后父皇再也不许我接触情报，莫说是一个人的身份，哪怕是想知道下个月有多少零用钱都不行。父皇最宠爱贝姐，她一定能成功。”
“然后呢？”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放我走的女人上一世竟然是哪吒的生母，殷夫人！”现在回想起自己的得知消息，敖沧依旧心有余悸，他对那位差一点打死自己的三太子是打心底里恐惧，没想到竟然又碰到与他有关的人。
“嚯！竟有此事！怪不得她不吃鱼虾。”鸟人说，“传说在莲花小哥应劫而死，削骨还父血削肉还母，得到复活后，殷夫人为抵偿儿子杀死敖丙等东海水族的罪孽，发誓永生永世不吃鱼虾。看来她是真爱哪吒，竟然能把这种誓言刻在灵魂中，哪怕经历一世轮回也没有忘记。啧啧啧，母爱之大，感天动地！不过话说你们东海的情报网牛呀，竟然如此轻易勘破一个身份特殊女人的上辈子命相，我敖广岳父果然深藏不露。”
“我本想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感谢那个女人，可既然她是哪吒的母亲，我却是不敢再与其接触。”敖沧拱手道，“还请玉先生帮忙，助我报恩。那女人凄苦，而且命寿已尽，玉先生替我送她一程吧。这里有些钱财，您在地府上下打点一下，帮她下辈子投胎时得个好人家。”
鸟人接过敖沧手里的灵石，笑道：“看来我又要做‘五十步’了。”乌鸦和秋千曾说佛宗依仗势力使不少鬼魂“插队投胎”，如今他自己也要做一下类似的事，实在是讽刺滑稽。“算了吧。”想了一会，他又把灵石扔回去，“既然是哪吒的母亲，说不定某些人有特殊安排。算了吧，顺其自然吧。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功德富足之辈，就算不用钱财也一定能顺利投入好胎。”
“这……好吧。”
………………………………………………
“贞英小姐，您有什么事找小的呀？”秋千手里捧着一个钱袋，微微晃动，里面传出哗啦啦的美妙灵石声音，“您放心，小的愿为小姐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秋千姑娘说笑了，不是请您做危险的事。”李贞英仙法轻轻释放，手上显出一盘菜，“我一直在找一位女士，追踪多年也无法探明她在哪里，我觉得自己身上一定有幻咒，让我哪怕与那位女士面对面也看不到她，所以希望玉小姐能帮我将这盘菜送到她面前。”
“就一盘菜？”
“就一盘菜。”李贞英突然双膝跪地，诚恳说道，“玉小姐，这是在下一生中最大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额……不至于这样吧。”那个时候的小狐狸还不懂为何李贞英如此郑重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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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秋千懂了。
第七零九章 爱得太深
带着许寡妇来到冥界，经过各种手续，最终走至奈何桥。她果然没有太过罪孽在身，功德不少，可以直接投胎，无需等待。
端起孟婆汤，看着碗中倒影，里面是自己上辈子经历的无数悲欢离合，许寡妇犹豫了，“我能不能不喝？我不想忘记丈夫，不想忘记女儿，也不想忘记儿子，能不能不喝？”
不想喝孟婆汤的事每天都会发生，但当然是不可能，梦婆的化身手指轻轻挑起，准备强迫喝汤。鸟人拱手行礼，说道：“还请大仙等等，我来劝她。”
“小鸟，你不要陷得太深。”梦婆化身说道，“紫霄宫尚且无法平整三界事，你又能做多少？小心执念太重，形成魔障，祸及自身。”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有多人雇佣小的照顾这位女士，小的自当竭尽所能。”鸟人走近许寡妇，对她说道：“你上辈子那么凄凉，还不想忘记？喝了吧，喝掉后一切都痛苦都会消失，大部分的因果将重新计算，‘轻装上阵’，迎接幸福美好的明天。”也不知是妇人本身的功德所致，还是某些人物的运作，她下辈子有上等人胎之福，不出意外话一生会极其快乐。
“可我真的不想忘记亲人。”许寡妇哀求道，“我的凄惨都是因挂记丈夫和子女，如果想过得好好的，那直接无视他们，改嫁便是了，何必出走他乡寻找亲人？我不缺美好的未来，只要丈夫和女儿。我真的已经过够了一个人的日子。”
妇人这番话把鸟人说得一愣。若是无情人，哪有凄凉恨？许寡妇的悲在于她对丈夫和儿女的爱。她不是缺爱，而是爱得太深，爱的太重。“那……”乌鸦无言以对，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此时，哭成泪人的小狐狸从她爹怀里钻出来。小丫头不忍心看自己刚认识的母亲轮回转世，所以提前躲在鸟人衣领里。现在见许寡妇不喝孟婆汤，不得不出来。“一世缘分一世情，一世因果一世终。”秋千说道，“喝汤吧，喝完后虽然会忘记上一世的亲缘，但还有下一世的亲人等着你。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你将得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小心翼翼发出法术，在许寡妇面前幻化出六个人影，乃是李靖、金吒、木吒、哪吒、蓝采和、李贞英。
“那……那是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我那从小失踪的儿子！还有一直出现在我梦里的三个孩儿！”许寡妇激动万分，伸手触碰六道人影，“我好想你们呀，好想你们！”秋千的幻术厉害，直透人的心灵，老妇人感觉能够真实的摸到亲人的身体，“我好想你们，呜呜呜……好想你们。”
六个人影满脸微笑，轻声对许寡妇说道：“母亲（夫人），谢谢你对我们的爱，我们会永远珍惜的。喝吧，喝下孟婆汤吧，我们一块喝，下一世咱们还是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真的还会在一起吗？”沉浸在幻影中，老妇人渐渐端起汤碗，慢慢喝下，“我们还会在一起吗？会吗？会吗……”
秋千哀伤，怒骂自己竟要哄骗“母亲”，小丫头扑进鸟人怀里，哭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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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赛国。
劫难之后，国民生活逐渐恢复平静，金身罗汉沙悟净带着三个徒弟在金光寺宝塔安稳修行。一日，沙和尚慢慢睁开眼，看向西方，见两道遁光飞来，心生疑惑。吩咐徒弟继续练功，他起身走到塔外，双手合十向来者行礼：“我弥陀佛，见过甘露护法，见过惠岸行者。”
来者是灵山护法金吒和普陀山护法行者木吒，二人亦是双手合十，回礼：“我弥陀佛，见过悟净罗汉。”
三人都是天庭转去佛宗的人，彼此还算熟悉，寒暄几句后，沙僧问道：“敢问两位太子，因何翻山过水驾临小寺？可是灵山有佛旨赐下？”
金吒和木吒互看一眼，说道：“我兄弟二人也不知为何来此？无意中碰到一块，又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悟净罗汉，你是何时搬来凡界修行？这地方为什么好像发生过一场不小的战斗呢？而且，有股我们兄弟熟悉的气息。”
“哦？你们也不知道？”沙僧有点懵。“鬼使神差”用在仙人之间并不适合，不过如果非要用的话，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运道使然，二是有修为极高的强者暗中“撮合”。
三位佛宗高手面面相觑，不知今日之事何解。正疑惑间，感应到高手灵压的蓝采和从附近山林中赶来，似是要拜访，金吒和木吒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男子：“你是……？”他们终于知道熟悉的气息出在哪里，就是面前男子身上发出，可他们两个谁都不认识他。
“在下蓝采和，见过两位上仙。”
“蓝采和？”金吒和木吒摇摇头。他们的级别还不够高，不清楚未来的“八仙”的身份。“你认识我们吗？”
“不认识。”蓝采和摇摇头，“不过感觉很熟悉，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他之前有一半灵魂在天界，见过金吒和木吒，正常来讲是应该认识的，但由于被打碎灵魂，融合后以蓝采和元神为主，记忆缺失很多，忘记许多事。
金吒和木吒点点头，他们也是这感觉。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地上转着圈互相观察。边上的沙僧更加懵，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你……”三人同时开口，想要问话，可是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从各自体内涌出，三位修为不低的仙人竟然痛地站不住，“噗通”跪在地上，嘴里不自觉的齐声喊道，“母亲！”喊完这个词后，顷刻间疼痛消失，三人身体恢复，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不过，一股充斥元神的哀伤却告诉他们，有些珍贵的“东西”已经永远离他们而去。
“我知道了。”三人再次同时说话，“我明白了。”虽然已经明了对方的身份，他们却没有立刻站起来相认，仍旧跪在地上，各自在心里念道：“母亲，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