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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变     狐鸦小传txt下载     狐鸦小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三零章 佛家黄眉儿

    玄武秘境群仙会宴。

    “师弟,看来你我猜测没错,那个张君宝果然是太上道祖和玉皇大帝做下的伏笔。”接引佛祖传音给身边的准提佛祖,“那孩子我查过,还算个通透人。”

    “是嘛,那就好。”准提佛祖说道,“太上老君是个有分寸的人,明白道理,想来也不会派下一个贪权好战之辈,那孩子既有玉皇的资质和心性,又有太上道祖的教化,不会错的。有他和达摩在,末法时代的凡间应该会很安稳。我弥陀佛,这也算是佛门和道门对凡界最后的馈赠了。”这位说了一句和太上老君一样的话。

    接引佛祖点点头,表示认可师弟的话。稍稍放出点佛光示意身边的达摩近前来,“上次对你说的事可还记得?”

    “我弥陀佛。”菩提达摩双手合十,小声道,“弟子谨记于心。”

    准提佛祖说道:“达摩,此次庆典过后,你着空与太上道祖的小徒弟张君宝见一见,谈一谈。”

    “两位世尊,张君宝是……?”这位菩提达摩常年在极乐圣土万佛塔闭关,对外界人物并不太了解。

    “他是与你一同去末法时代的伙伴。”接引佛祖笑道,“不过那孩子需要脱去仙体,转世为人。你与他先提前接触一下,结个善缘。”

    “我弥陀佛,小僧明白了。”菩提达摩点点。

    “关于末法时代,有件事你需明白。”准提佛祖说道,“以如今形势推算,我佛门必定大盛,即便没有佛陀菩萨引导,在凡世亦可开花结果。只是,万果非佳果,恐有魔道外道之人混在我门之内,伤我名声,侮我宗誉,改我典籍,坏我真理,断章取义,以偏概全,借我门之名行恶毒之事……不过,你莫要管,一切顺其自然,叫人族自行选择。”混元金仙实力足够强大,即便无法进行卜算,推算还是完全没问题的,能够预测到一些未来。女儿国事件的曝光给佛宗敲响了警钟,野蛮生长的代价便是污秽混杂,可为了快速在东方站稳脚跟,发展势力,极乐净土方面又不能做出彻底斩断邪气的决定,只能寻求无量劫后再设法改变。

    “小僧明白。”菩提达摩再次点头。

    “另外,”接引佛祖说道,“再去见见旃檀功德佛和斗战胜佛,他们是我教精英,你们合该有些缘识。”

    “是。”菩提达摩说道,“之前释迦摩尼佛告知小僧旃檀功德佛凡果蒂落时间,使小僧在功德佛尘缘之身——江流儿圆寂时去见过他。”

    “呵呵,”接引佛祖笑道,“释迦摩尼佛果然不错,颇有先见。”

    一边看庆典演出,一边说话,两位佛尊与罗汉交谈甚欢,周边的佛陀菩萨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中疑惑,心道:“要说两位世尊偏爱菩提达摩,却为何没有封他做菩萨和佛,明明他的功绩远超近来的旃檀功德佛和斗战胜佛;若是说两位世尊不爱他,又为何处处对他另眼看待。今日大宴,连东来佛祖都没坐在两位尊佛身边,只有菩提达摩在侧,爱护之意明显。”

    “我弥陀佛。”东来佛祖小声对释迦摩尼佛传音道,“我佛释迦,可看出两位世尊委派给达摩罗汉什么任务?”

    “我弥陀佛,本僧不知。”释迦摩尼佛回道,“但必是关系重大。”

    两位大佛交流一句便算了,没有多余的话。因极乐净土出身的一些教众做出丑事,弥勒佛这些年深感焦虑,不再与释迦摩尼那一派作对,两位佛祖因此关系还算不错,即使只是一句话,也算是好意交流,没有其他意思。

    “师父,你看那个菩提达摩,和咱们两位老大说啥呢?”弥勒这边正思考问题,身侧的黄眉童子“哐当”来了一句浑话,差点把笑佛当场气晕过去,他狠狠瞪了自己徒弟一眼。然而,黄眉童子没看到自己师父面色不对,更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问题,继续说:“师父,你说说,他一个罗汉,什么资格和咱们两位老大说话?呸!肯定有什么内幕在里面,哼!等有时间我一定好好查查!我的两位老师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想辙弄弄他。”

    说实话,弥勒佛绝对算好脾气了,大肚能容不平事,笑对天下悲凉情,但也实在受不了自己徒弟的流氓话。“铛!”佛祖使出秘法,偷偷敲了徒弟脑袋一下,“不许胡说!”

    “哎呦,好疼。师父,我哪有胡说呀。”黄眉童子说道,“师父,咱可是两位老大的正牌马仔,咋能让个小弟级别的菩提达摩在两位老大面前长脸,咱这多丢人呀!我的两位老师说过,谁敢抢着表现,那就是野心大,必须弄他。”虽说乌鸦和小狐狸教了敲磬童子不少流氓话,但也没叫他自己发挥呀,好嘛,这佛家童子,满嘴的混账话。

    弥勒佛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特别想教训徒弟一顿,可现在这个场合,还没法出手,只能忍怒火于心,存于庆典后再说。

    黄眉童子没个眼力,根本没瞧出自己师父气的要死要活,还在那自顾自的“瞎说”,“师父,你说咱们大老远的来玄武族的地盘,他们能送什么礼物给咱?哎呀,咱们可是把那么珍贵的龙华花瓣当礼物,他们总不能啥也不给吧?不过,话说回来,师父,俺其实打心眼里不是很喜欢龙华花瓣,总觉得有些熏香味。哎呀,大概是师父你总在龙华树下修炼,凡间信众上香的气息顺着你传到树上,导致树也有了味道。呵呵,有点难闻。哈哈……哎,那位就是貂蝉姑娘?嗯,果然好看,但没有嫦娥好看。师父,嫦娥你见过吗?我没近前见过真人,但买过她的写真杂志。嗯,特好漂亮……师父,你可不知道,自从嫦娥与二郎神传出绯闻,退出东王娱乐,她拍的那几份杂志算是绝版了!现在黑市上的价格炒上天!我花了多年的零花钱才买了一份……师父,我觉得你给我的零花钱有点少……师父师父师父师父……”整场宴会,敲磬童子这顿磨叽,没完没了。

    弥勒佛浑身颤抖,不断念诵平心静气的经文,“忍住,忍住,我要忍住,现在不能打,等等,再等等,等到宴会后我非得好好收拾这个混蛋小子!气死我啦!!!小子,不打你一顿,你是不知道龙华树为什么那么香!!!”

    不远处的释迦摩尼佛祖余光看着弥勒佛祖,心道:“哇,好用心,这种场合都忘不了修炼,不愧是两位世尊最爱的徒弟,真刻苦。不过,他怎么在颤抖?练的什么功?这么激动?”

帝八三一章 秋鸟大法

    极望远山云遮岭,水波荡漾色朦胧。

    忽见近侧雪峰聚,忘却远舍赏心明。

    ……………………………………………………

    “……师父,零花钱给的少可不行,不是徒弟嫌弃,实在是怕您丢面子。”不知死活的黄眉童子还再磨叨,“您是谁?圣人呀,咱佛门上等人物,给我那么点钱合适吗?不合适。东部以前凡间有个儒门圣人您知道吧?就是孔仲尼,他的徒弟那么穷,还要孝敬师父东西,我这……哎呀?不对哦,我换个例子哦,换个师父给徒弟钱的例子。额~有了!三清派的太上道祖有个徒弟叫张良,凡间称其为谋圣,我听说他给自己的童子每月的零用钱好多呢。他是圣人,您也是圣人,我觉得不能丢面子,您得给我加点钱……“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弥勒佛祖已经受够了徒弟的聒噪,今天也不管是不是公开场合,非得揍他一顿不可,“本佛必须好生教训……”

    也不知是黄眉童子察觉到师父发怒,还是天道指引,未待弥勒动手,他突然看见群仙宴会周围的人群里发生“有趣事”,小和尚张口与自己师父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师父您坐哦。”撂下话他就走了,无意中省了一顿揍。

    “哼!算你运气好。”弥勒收回巴掌,暗暗平复心情,“等着,等他回来再教训!”气呀,真是气呀,一个好好孩子,就下凡一次,竟然成了流氓,每当想起自己派出徒弟插手西游劫道之事,佛祖便十分后悔。

    ………………………………………………

    且不说佛陀那边。东来佛祖的敲磬童子吊儿郎当地往宴会外跑,不久就来到了“有趣事”附近,拨开人群,小和尚死命往中心挤,睁大眼睛张开耳朵非要“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热闹。

    那么,这人群中是什么热闹呢?打流氓!几位认真观看演出的女修士无意中发现身后有个乌鸦精鬼鬼祟祟往自己几人身体各个部位瞄,眼神中饱含明显的色意,嘴里还流着长长的口水,特别恶心。女修士们大怒,扯过那只乌鸦精与他理论,那乌鸦装傻,满嘴流氓话,拒不认错。女修士们怒火难抑,把乌鸦按在云庭地上死命捶打。然后,好死不死的,挨打期间,乌鸦精身上掉出来一块用来摄影摄像的光影法宝,里面记录着百余个此时现场以及过去各地各族各宗各门各派各系别无数女修士的影像,拍摄手法和用意特别下流,而且还有拍摄者刚才盗窃财物的证据,于是……惨着呢!现场众多女修士以及她们的伴侣家人,再加上丢东西的,好大一群人对着乌鸦精这顿踹呀,哪怕玄武族的安保出面拦着都拦不住,大家非要把乌鸦踹死不可。

    “呔!住手!”黄眉童子“路见不平”,大吼一声,“玄武大庆,岂容尔等胡闹!”

    火气冲冲的女修士转头怒视敲磬童子,还以为是乌鸦同伙来了,想抓来一块打,但见到小和尚衣着光鲜靓丽,佛光闪亮耀目,心知其身份非凡,顿时一愣,不再敢继续打。

    “哇,果然好用,两位老师教我的‘耍横’技能真的好好用耶,学生受用终身。”黄眉童子暗暗窃喜。其实小和尚也很害怕,纯属装相,装稳重。“女施主们,赶紧离开!莫等佛爷我惩治尔等欺辱弱小之罪!”他继续糊弄吓唬众人。

    把乌鸦精打的半死不活,大家的气也算去了不少,懒得因为他惹一个佛宗高人,众人每人啐了一口后渐渐散开。

    “哎呀,都怕我,哈哈哈……”耍横成功,黄眉童子超高兴,站在原地笑了好一会,许久后才想起“正事”。小和尚弯腰蹲下,找了个木棍戳了戳地上只剩下半条命的乌鸦,“老师,还活着没?”他早就认出挨打的是玉鸟人,要不然也不会救他。

    “我的宝贝录像照片毁了!我还活着有什么用呀!”乌鸦抱着已经被踩碎的光影法宝大哭,“这可是我几百年来的珍藏,全毁了!呜呜呜呜……以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指着什么活呀!呜呜呜……”鸟人哭的特别伤心,“闻者流泪,听者伤心”,若是不知情况的人看到他的样子,一定会非常同情他;当然,如果了解内幕的人瞧到他这熊样,估计会恨不得走过来踹他几脚。”苍天呀,大地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宝贝呀!天呀!“流氓嗷嗷嚎叫。

    “哎呀,这么珍贵的东西呀。”黄眉童子能够理解玉鸟人的心情,“要是我买的全套嫦娥写真杂志被师父没收,一定也会像老师这么伤心。”

    原本躺在地上哭泣的鸟人听了小和尚的话嗖的一下站起来,薅着他的领子问道:“你说什么!你有嫦娥写真?哪版哪期?全套的?!真的假的?!”以前乌鸦买过嫦娥写真,但只有一期,他这种穷鬼哪有钱买全套的,而且就是他买的那期也不知被小狐狸扔哪去了。“给我!我要看!赶紧的!”

    “老师,你没事呀?”黄眉童子看着风风火火急急燥燥的鸟人,说道,“我就说嘛,明明各种情报都说老师是大罗金仙,那些小妖怪怎么能伤了你。嘿嘿,老师果然是装的对不对?哈哈。老师是在锻炼诈骗演技对不对?一定是!老师,教教我呗,绑架我已经学会了,但其他方面的技巧还不懂。”好学的童子很真诚的追求“知识”,“老师,你只要教我坑蒙拐骗偷全套技艺,我就给你嫦娥的全套写真!”

    “这……”鸟人有点迟疑,“有点困难,我秋鸟大法的坑蒙拐骗偷之术需要非常才智,你恐怕是……不行。再说啦,我这东西只在家族内流传,传女不传男,不能外泄。”好嘛,这点流氓事还弄得好珍贵的样子。

    “老师,求求你啦,看在你我师生的缘分上,教教我吧。”好的不学非学坏的,黄眉童子是下决心未来要做个大流氓,“老师,嫦娥写真好好看的哦,你真的不想要?真的不想?只要教我,就有美女看哦~”其实小和尚还是有些混账天赋的,懂得诱惑对手。

    “哇呀呀,好吧!”乌鸦实在是受不得全套嫦娥写真的诱惑,“那我就教你一些新招数吧!”

第八三二章 大流氓

    “小雷音寺的事我听说了,你做的不错,连绑那么多人,干得漂亮,我觉得绑架你算是领悟了,接下来我决定教你另一个绝技——组建社团。”鸟人和黄眉儿找了个云上酒席,俩人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飞扬跋扈,张牙舞爪,看起来特讨人厌,“组建社团知道不?就是收小弟,占地盘,看场子,挣大钱!”

    “老师,这个我会。”黄眉儿说,“老师你忘了,在弥勒山小雷音寺我就有不少小弟,社团我懂。”

    “屁!你懂个屁!”乌鸦用手点指黄眉儿的脑袋,“你那叫社团?呸,渣渣,勉强算个小社团而已,我要教你建大社团,收厉害小弟,占大地盘,赚大大的钱!”

    “大社团?怎么讲?与小社团有区别吗?”

    “还区别吗~?当然有!”鸟人教训道,“小社团,一个个整天骂骂咧咧,打打杀杀,为了三五块碎灵石勾心斗角出生入死……哼!值吗?呸!一点都不值!别的不说,就说你那个小雷音寺,后来咋样,小妖怪没跑的跑,逃的逃,都完蛋了吧。树倒猢狲散知道不?一点凝聚力都没有。我教你的大社团是有凝聚力的组织,哪怕你不在,换个老大,也照样没问题。”

    “哎?老师,你说的不是灵山雷音寺吧?大雷音寺就换了好几个佛祖老大了。”

    “嘘嘘嘘!别胡说。”乌鸦继续说道,“话说社团之事,得有点基础,三界之内的黑组织不少,但大多数都下场凄惨,火焰山,黑熊山,白骨山……无数社团最后都逃不过完蛋的结局。你说说,为什么?!”

    “额……不知道。”黄眉儿摇摇头。

    “笨蛋,没有后台!”鸟人又狠狠敲了敲磬童子的脑门几下,“花果山当年老大孙悟空惹了多大祸,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人灭了那里?还不是孙悟空有后台。你如果建社团,呵呵,有个优势,那就是有东来佛祖保着,谁也不敢动你,有这个优势,你若还只是小打小闹,那就有点浪费身份了。”

    “那……额……老师,我有点迷糊。”黄眉儿想了想,“那该怎么办?是不是也像以前一样,光着膀子拦路,劫几个小妖怪做帮手,然后跑到其他妖怪地盘打架?”

    “不是呀!”乌鸦抬手揪住敲磬童子的耳朵,“不是和你说了嘛~你那是小社团的玩法,要来大的!大的懂吗?!不能光着膀子!社会大头目都是衣装革履,光鲜亮丽,要有绅士风度,大人物的气场,满口仁义道理,言谈俱是天伦功德,时不时济困救贫,惩奸除恶……“别看鸟人自己没干过大社团,但他在四凶岭混了这么久,眼见四凶族头头们平日干的那些事,还是很熟悉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吊儿郎当像个小流氓,这可不行。你要记住,越流氓就越不要像流氓,要深藏不露,要笑面迎人,要面似忠厚,要客客气气,要礼貌谦虚……背地里没人的时候才下绊子。”

    “老师呀,不是学生骗你,你这越说越像我们大雷音寺,我师父和释迦摩尼他们就……”

    “哎哎哎!告诉你别乱讲行不行!”鸟人一把捂住黄眉儿准备胡说八道的嘴,“我告诉你哦,总之,从今以后,你要站直了,说话要稳,要笑容满面,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面对任何事都要绷着,不能表现出慌张。”

    “这个……”黄眉儿想了想,站直腰板,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彻底散掉原来的不正经劲,“好~玉老师,学生以后绝对不会再像小流氓。”这童子讲话时特意声音向后压呀,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呢。

    “不错,果然有悟性。”乌鸦赞了赞。“除了自身要保持风度,你的手下也得高级点。大社团的头目不能直接与小弟接触,跌份!中间要有几个过渡。你呀,应该在你们西边收一些厉害妖怪,驯服……你问啥叫驯服?就是打服他们!然后叫他们再收小弟,一级一级的往下收……记得,要收妖魔,普通正经妖怪不行,你得弄那些天不怕地不怕不服管的,那种人做打手才好,以后争地盘才有战斗力。封神劫知道不?人家鸿钧大爷的招多好,封神不按照功德,而看谁实力比较强,谁的专业素质高。你学着点,鸿钧大爷是咱这行的祖师爷……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地盘。这个没什么讲的,抢呗!但你要记住,一定要出师有名,比如指责对手地盘的普通妖怪和凡灵过得不好,再比如……总之就是找茬,占理,叫黑道白道都支持你,没人敢说三道四。对了,想做到这个,你得先让自己的地盘生灵舒坦,自己没有破绽,叫对手无话可说,你得革除弊病,发展经济,严肃法度,工整规制,体恤民情,合理福利……“

    “哎呀~好难呀~哦,不对!应该是,哦,似乎有些困难呢~不过本尊会努力做到的。”前面一半话还是不正经口气,但很快黄眉儿就换上另一种正式态度讲话。

    “当然难啦。不难岂不是谁都可以?”鸟人道,“做流氓不容易,做大流氓更不容易。你有没有信心呀?”

    “有!老师,您放心,学生一定不会让老师您失望!”好嘛,这么一会,黄眉儿大变样,连敬语都会用了,“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好男儿需该有些宏图远志,老师,孩儿一定要在西土建立一个大社团!”

    “棒!我相信你!”乌鸦太感动。

    “只是老师,那第一步学生我该……?”

    “伏魔!”鸟人道,“你们西土有没有大妖怪?干他!打他!弄他!收他做小弟!让他做好事!不服气就收拾他!直到他心服口服……还是那句话,鸿钧是咱们流氓界的祖师爷,你如果实在不懂怎么管手下的话,就严格按照天庭格局和天条规矩走,那都是咱鸿钧大爷无数年耍流氓总结的经验!保证没错!如果西土没有太多妖魔,你也可以在东土找些罪恶滔天的妖魔!别客气,逮他们!你们西边不是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就用这理由!谁也说不出什么花来!都会支持你的。”

    “好!”黄眉儿拱手道,“老师的建议不错,学生谨记在心。恰好弥勒师尊最近些年想派我下凡除魔,顺势即可。”敲磬童子这个变化实在是惊人呀,规规整整的,没有留存一点不正经样!

    “不过你要小心东西方的某些领地界限,莫要去惹一些不该惹的。”鸟人说道,“比如万寿山那里,那块你尽量别去,要说大流氓,镇元子那个老家伙就是一个,你不能惹他,那老家伙吃人不吐骨头的……”

    “咳咳,小鸟,你说谁是大流氓呀?”乌鸦满嘴吐沫星子地胡说着,完全没意识到有个老头已经悄无声息站他边上。

    “镇元子呗。”鸟人道,“那老东西绝对是个大流……额……”很快,乌鸦察觉到身边的老头,顿时吓得浑身发汗。

    镇元大仙抬手一扫浮尘,“啪!”一下子把乌鸦从半空拍到地面,砸出好大一个坑。

    “啊!”黄眉儿惊恐万分,“大大大大仙,小僧黄眉儿,见见见见……见过大仙。”

    镇元子用余光看了看东来佛祖的敲磬童子,冷笑一声,“还站这干什么?不赶紧按照小鸟说的,去凡间除魔?”

    “大大大……大仙说得对,那小僧先走了。”颤颤巍巍的黄眉儿偷瞄了一眼地上的鸟人,“老师呀,您别怪学生不救你,毕竟咱们都是流氓,‘见死不救是美德’,这是您教学生的。”小和尚头也不回嗖的一下飞走了。

第八三三章 变化好大

    “回来我就打他!不管什么场合!必须教训他!谁拦着也不行!”弥勒佛祖坐在位置上攥着拳头准备“训徒”,嘴里念念不绝,“惯子如杀子,我不能继续让徒弟再这么烂下去。”

    “我弥陀佛,师尊,您安好呀,徒儿问安了。”东来佛祖念叨这工夫,黄眉儿缓步回来。虽说镇元大仙的出现吓到了他,但很快便平复了情绪,脸上没有一点异常,十分温和。

    “我打……嗯?”心里淤积满腔火气的弥勒佛举拳就要打徒弟,可忽然间他闻听徒弟语气不对,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不是不是。你是怎么说话的?也不对。你……”瞧着气质大变样的徒弟,佛爷有点懵,连话都说不顺当。

    “我弥陀佛,师尊,孩儿回来了。”黄眉儿恭恭敬敬地向师父行礼,完全没有刚才的吊儿郎当样,“刚刚徒弟见场外有混乱,出手阻止,耽搁了些时辰,还请师尊原谅。”这小和尚,是要多礼貌有多礼貌,要多客气有多客气,弯腰低头行礼哈腰,非常的守规矩。

    “什么情况!!!”弥勒佛心中大为惊讶,“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这么一会,就变了个人?!发生什么了吗?!”

    黄眉儿看出了师父的讶色,但没有多问,说道:“师尊,刚刚散步于秘境之内,徒儿心有所感,有一事还请允许。”

    “什么事?”弥勒佛一边暗暗掐自己大腿,辨别自己是否在做梦,一边问道,“是要零用钱吗?”

    “非也。”黄眉儿笑着摇头,“师尊收徒已有多年,徒儿未曾孝敬师尊,岂敢妄想讨要钱物?”

    哦呦呀,就这么一句话,弥勒佛差地当场哭出来,“我这孩子呦,可算长大了,可算长大了。”佛爷招招手,把徒弟叫到身边,“为师还不需要你孝敬,你若真的需要钱财尽管说,为师给你。”

    “我弥陀佛,多谢师尊。”黄眉儿心里已然是喜笑颜开,心道老师教授的流氓大法果然厉害,每次都能收获,这才几句话,师父竟然愿意主动给钱,明明之前他死活讨要也没得成功。“师尊,徒儿请求之事与钱财无关。”小和尚站直身体,右手横摆一下后稍稍偏下斜指着地面,意指凡间,动作既柔和又大气,特别好看。“刚刚孩儿散步,但见整个玄武秘境佛光闪耀,仙气缭绕,心中颇有感慨。三界六道,我极乐圣土最是欢愉,东土仙神亦是逍遥,然,徒儿知尚有众多凡界万灵未得极乐,上无佛陀护身,下无经文佑心,身心疲惫,挣扎于苦海中,不知彼岸之所在,不晓极乐之法门,迟迟难得脱离,生生世世受轮回碾压之苦……徒弟受师尊教诲,承两位世尊之德,心念悲苦大众之哀伤,特请您允许徒弟下山除魔斩妖,广播佛学……”在遇到乌鸦之前,敲磬童子还是读了一些佛经的,懂道理,此刻他绞尽脑汁,把已经快要完全忘到脑后的佛文道理说了一顿。

    瞧着徒弟面带慈悲之色,一字一句清晰诉说自己的请求,弥勒当真是忍不住了,热泪盈眶,“我的徒儿呀,怎么就突然长大了?怎么就突然懂事了?”佛爷以前多次想派敲磬童子去凡间游历,可是一者怕他已经足够混账的性子更加恶劣,二者黄眉儿本人不喜欢下凡,所以就一直没叫他出去,没想到这……“什么情况呀?就看个热闹的工夫,就变了一个人?什么情况呀?”他抬手拉住徒弟袖子,叫他近前,说道:“允了,允了,师父允了,允你下凡。孩儿呀,你知道为师等你这句话有多少年吗?可以,师父允许,待此次回去,你立刻就下凡吧。”

    “我弥陀佛,多谢师尊。”黄眉儿再次行礼,”师尊,凡间疾苦无数年,一时一刻皆有无量之苦难发生,徒儿不想继续耽搁,希望即刻下凡。”

    “哎呦我的准提接引佛祖呀,这是怎么回事呀?我家孩儿怎么突然这么好呀。”弥勒佛心中已经感动地哇哇大哭,“好,去吧去吧,带上金铙钹和褡包,去吧,想去哪就去哪吧,惩治邪魔,救苦救难,去吧去吧。”

    “多谢师尊。”黄眉儿欣喜,恭敬接过法宝,转身离开。在几乎快要脱离弥勒视线时,他突然回身,又很是规矩的双膝跪地磕头行礼,“师父,孩儿去了,暂得几日无法侍奉师父左右,还请您保重,原谅孩儿的不孝。”

    “我弥陀佛!我的孩儿呀!你怎么这么懂事怎么孝敬呀!呜呜呜……”刚刚气的颤抖的弥勒此时高兴的发抖,“去吧去吧,我的孩儿,去吧,一路小心,呜呜呜……”

    不远处,释迦摩尼又偷偷瞄了一眼东来佛祖,心道:“到底是什么佛法?抖的这么厉害?奇怪呀?是准提接引两位世尊新创的佛法?回去得找人问问。”

    ……………………………………………………

    乌鸦处。

    “祖宗,您好。”要说恭敬,鸟人可比黄眉儿恭敬多了,五体投地趴地上对镇元大仙行礼。

    “哼!现在叫祖宗?刚刚不是说我大流氓吗?”镇元大仙浮尘一卷,拎起乌鸦,“起来吧,你这小鸟儿,莫要玩闹了。”

    “嘿嘿,镇元大爷好,嘿嘿。”鸟人讨好地对镇元子说,“对不起呀,与小孩吹牛,一时嘴秃噜了,把大爷您的道上身份给露了,嘿嘿。”

    “你这小鸟,真是不乖。”镇元子也不太在意乌鸦对他的那点似有似无的调侃,挥挥手,带着他来到一河边无人酒宴,“坐这吧,这安静。”

    “嘿嘿,谢谢大爷。”鸟人贱兮兮坐下,之后很懂礼貌地给镇元子倒上一杯酒,“您尝尝,玄武族的陈年佳酿,可好喝了。”

    镇元子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还可以吧,年份确实足够。”

    “是吧,嘿嘿。”瞧着大仙脸上带着点微笑,鸟人松了口气。“大仙,好久不见呀。”这句话在玄武秘境他已经说了好多次,对好多不同的人说,都有点烦了。

    “是呀,许久不见。”镇元子豪气,手微微一翻,竟然在一个盘子里变出三枚人参果,大仙随手拿起一颗放在嘴角尝了一下,“上次见你,你这小鸟还是太乙金仙,这次已经是大罗金仙喽~长出息喽~”平常人见一面都极其困难的天地奇灵之果,在大仙这里就好像普通零食果盘一样,随便吃。

    鸟人双眼发亮,也拿起一颗人参果张嘴就是一口,“大仙谬赞,小的只是出个远门,不小心就进阶啦。呵呵。”嘴里吃着一颗果子,乌鸦又抬手抓起另一只放进怀里,“大仙,咋样,最近过得如何?开心吗?呵呵,您老的晚年生活不错吧。吃着果子,教着徒弟,潇潇洒洒。啧啧啧,棒呀,小的最是羡慕。”

    镇元子眼瞧着乌鸦吃一颗拿一颗,但也没多说,“你这小鸟,最是可恶,明明知道我有心烦事,还故意气我?”

    “烦心事?你有什么烦心事?”鸟人摸摸下巴,盯着镇元子,“除非……”

    “啪!”根本不用乌鸦把话说出来,镇元子一看他那个下流模样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提前用浮尘把他抽飞。“你这小鸟,就是欠揍!”

第八三四章 腰板硬

    “哎呦喂,打死人啦,快来人呀,有黑老大打人呀,哎呦喂,没天理啦!”挨了浮尘一下,鸟人在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捂着肚子唉唉喂喂的叫唤,“还有没有人呀?打人呀!黑老大打人啦!救命呀……”

    “真是永远也长不大。”镇元大仙无奈地摇摇头,轻轻一抓,隔空将鸟人拽到身边,“你这小鸟,不愧是乌鸦嘴,真是欠!真是吵!”

    “哎哟喂!大爷,你轻点,我受伤了。”鸟人挣扎从大仙控制下脱身,叫唤道,“你这一下多疼呀。”

    “还装?还装?!”镇元子道,“有那个老乌龟的壳护体,你要是疼就怪了。”

    “额……”谎言被戳穿,乌鸦有点尴尬,不再吱哇叫唤演戏,“大爷你知道了?啧啧啧,耳朵够灵的呀?怎么,你有卧底在玄武族高层?”

    “哼!少胡说,我是猜的。”镇元子说道,“那个老东西当年与我也算有些交情,在你没完全炼化龟壳前,它的味道是藏不住的。”这位大仙生得早,年轻时喜欢游历,三界五行没有他逛不到的,人脉和交情极其复杂“丰富”,“刚刚我坐在宴会场,隐约感应到老家伙的灵气,还以为玄武族使了什么手段把那家伙复活了呢?没想到跟过来一看,哼,真晦气,竟是你这个死乌鸦套着个死龟壳乱逛。”相对于复活玄武祖皇,大仙其实更加怀疑玄武族将龟壳练成了厉害法宝,只不过没对乌鸦说。

    鸟人再次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用手点指大仙,“你这老头怎么拐弯抹角骂人吗?真是为老不尊。”

    “我骂人了吗?你不是死乌鸦吗?龟壳不是死乌龟的吗?”镇元子笑道,“小鸟,这下你算是好了,最怂的妖怪得了最硬的壳子,以后遇到谁都可以躲在壳子里随意骂街了。”大仙还是蛮了解乌鸦的流氓个性。

    “那倒也是。”鸟人在得到龟壳时就是这么琢磨的,“大爷,既然知道我的厉害,咱爷们以后就客气点,你如果再欺负我,我就带上龟壳和秋千趴在五庄观痛痛快快骂个三千年五千年的。”

    “哦!你可以试试哦。”大仙笑眯眯瞧着乌鸦,非常“慈祥”。

    “嘿嘿,开玩笑的,咱爷俩这关系,小鸟我怎么会骂您呢?”借鸟人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骂镇元子,那岂不是找死吗。乌鸦道:“您是我最亲最爱的长辈,我哪能舍得骂您?其实呀,这些年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希望下跪磕头认您为干爹,我……”

    “哎!别说了。”镇元子哪会要乌鸦做儿子,“我有清风明月孝敬,你呀,呵呵,滚蛋,爱哪凉快哪凉快。”

    “咋的?不要?哎呦,你还不要?啧啧啧,你知道如今三界多少人要我吗?哎呦呦呦……你个老头子,真不识货,切!你不要拉倒,我还不认呢。我玉鸟人生于天地,堂堂男子汉,膝下有黄金,还不屑认你做爹给你下跪呢,哼!”这句话从鸟人嘴里冒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哈哈哈……小鸟,这话倒是没错,现在三界你绝对是个抢手货。”镇元子调侃道,“可惜你这流氓不识抬举,谁的茬都不接,呵呵呵……”大仙笑得很畅快,眼前几乎浮现出某些“老朋友”气的要死要活又没有办法奈何鸟人的模样。

    “不是不接茬,实在是接不住呀。”鸟人道,“咱爷们喝酒,不藏着掖着。实话跟您说,如果是一个人,我也就选个好人家‘嫁过去’,可我这有家有业有闺女有宠物,真是不愿意叫一群野心勃勃的家伙牵上缰绳。李天王他们家那点破事大仙也清楚,我绝对无法忍受众仙众神操纵的生活。”乌鸦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特意站起身拍胸脯,“刚刚不是说了吗?咱是爷们,腰板硬,不为五斗米折腰……”乌鸦精这正满嘴喷“豪言壮语”,恰巧此时几位神仙从天空路过,掉下来几块碎灵石,鸟人大喜,毫不犹豫,噗通跪地下,爬着找钱,那个贪婪的德行真是叫人无语。寻摸半天,把碎灵石揣进怀里,鸟人抬头盯了天空许久,确定再没有神仙路过掉钱后才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对大仙说:“哎?爷们,咱刚说到哪了?”

    “说到……唉,说你腰板硬。”镇元子都羞于说出口,“不为五斗米折腰。”

    “对,没错,就是腰板硬,咱就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汉子。”鸟人继续吹嘘,“任何势力都不要妄想得到我!不可能!我玉鸟人巴拉巴拉巴拉……”吹牛不需要打草稿,这也算是秋鸟大法的奇术技能。

    镇元子懒得听乌鸦胡说,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说鸟人,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最注重亲情孝义的玄黑送出他爹的遗骨?”

    “嘿嘿,不告诉你。”鸟人故意卖关子,盯着大仙瞧了一会,突然笑道:“爷们,您叫我不要装,你咋的还跟我装傻?您猜不到?您可别告诉小的,我一家出离盘古界的消息您不清楚,您稍微联想联想,猜不到?”

    “你携家带口地逃跑我当然了解,我还知道你刚回来就挨了玄鸟一顿揍。”镇元子故意气乌鸦,“至于其他的,老仙我如何晓得?”

    “我那是好男不与女斗,不稀罕收拾玄鸟。”鸟人吹嘘道,“你现在叫她来!我打不扁她!”乌鸦这句话刚说完,天空又有几位仙人路过,而且是女仙,一直注意着天空,期望再能捡钱的乌鸦抬头一看,见那几位女仙中有个很像玄鸟,吓得他嗖的一下钻到桌子底下不敢出来,“我的闺女呀,完啦,说谁谁来,我这不是要完蛋嘛!”这心虚的家伙颤颤巍巍久久不露头。看来鸟人是真怕了玄鸟,弄出心理阴影了。

    “你个没出息的小鸟,滚出来。”大仙本是要一脚把鸟人从桌子底下踹出来,结果那乌鸦死死抱着镇元子大腿不放,叫喊着“救命”。大仙叹道:“你说你既然这么胆小,还吹牛做什么。刚刚那不是玄鸟,若是玄鸟,她岂会在我头顶飞过?”大仙这话太对了,但凡有个眼力的仙人也不敢从他头上的天空越过,刚刚路过的都是修为连太乙金仙都不到的神仙。

    “啊?不是玄鸟?那就好,那就好。”鸟人慢慢放开大仙大腿,弯着腰,缩着头,迟疑地往远空眺望一会,最后站起身,又像刚刚一样拍了拍胸脯,但气势与吹牛时大相径庭。“我……哼!是她我也不怕!哼!”死乌鸦的嘴当真是又欠又硬,“我玉鸟人发誓,下次见到玄鸟一定要扁她!”讲这句话的同时,乌鸦暗暗在心里念叨着:“以后一定要绕着玄鸟走!哪怕实在绕不过也得装死,只要不睁眼,那就不算‘见面’。嘿嘿,我最机智了。”

    “唉~”镇元子拍了一下额头,“你这小鸟,怎么就一点没有当年九子御天的英姿样子呢?唉~”

第八三三章 谁是好心

    当年九位金乌太子何等英姿,术法高妙,气度不凡,三界钦慕,虽有些傲气在身,但绝对是九个人物,哪像现在的鸟人,纯粹流氓,外加不要脸。

    “是这样的。”乌鸦对镇元子说起自己与玄武族的问题,“您是我大爷,咱爷俩关系嘛~凑合事吧,我不瞒你。当年众所周知玄武公主玄灵死于封神劫,却不晓得她只是龟体命丧,还有一丝生机存于蛇体内,西边两位上尊佛祖有意复活玄灵,对蛇体稍作培养后,将其投身于一个小世界内,任其自由孕育重生;同时,吸杀玄灵的蚊子精因吸了十二品金莲,佛门功德冲灌全身,也当该培养一番,两位上尊佛祖把它亦是投入那世界,既为培养,也有意解开蚊子与玄灵的因果。要说两位上尊佛祖想法不错,若是成功,既能得一个玄武族公主,顺势拉拢玄武族和玄武大帝,又能培养一方佛祖级人才。可惜呀,他二人行事不谨慎,叫太上道祖发现了那个世界。大仙,太上道祖您了解吧?最是喜欢借力打力,当时刚好鸿钧道祖有任务分配给太上道祖,要他选个小世界用作测试异大道的实力,于是太上道祖顺势拘走佛门两位混元上尊的小世界……后来呢,在测试进行几百年后,俊朗帅气德才兼备人性高洁术法高深……文武双全的我受鸿钧道祖指派,前往那个世界查看结果,小鸟我顺手激发玄灵的记忆,用我的办法处理了她与蚊子精的因果。您想想,我这可算是救玄武公主逃出狼窝虎穴,玄黑能不谢我吗?”乌鸦三言两语把“乙昊世界”的故事讲了一遍,其中遮去部分不该说的。

    “原来如此。”镇元子也知道乌鸦有隐瞒,但也不强求,能说这么多已然是很不错了。鸟人说得对,也就是镇元子开口问,若是换作他人,绝对不能告诉。“果然,混元金仙间的算计都是以‘世界’为单位的,非我等这些为了一分地一亩田的无上金仙能比呀。”

    “嘿嘿,大仙谦虚啦,凭您的修为,如果想操纵一个小世界还不是轻而易举。”鸟人道,“混元金仙算计确实胆子大,但很明显,太上道祖的行为惹怒了他师父,要不然鸿钧何以不用自己徒弟,反而找我一个外人。”

    “小鸟,你插了一手,太上道祖和西边两位不会怪你吗?”镇元子说道,“就算有鸿钧尊仙的命令,可具体操作是你,你小子破了西边两位佛尊的谋划,他们如何会放过你?”大仙觉得,西边两位佛尊原本的想法是让蚊子精与蛇体玄武公主结为伴侣,以情缘冲淡生死之仇。生灵在世,有两种最基本的欲望,一为生存,二为繁衍,用“情”破“生死仇”效果最好。

    “他们怎么想,小鸟我管不了。”乌鸦道,“三界之内,大势力都欲收纳我,也同时都策划着杀我,小鸟我并不在乎。”

    “哼!不在乎?去年黄天设计你和哪吒,把小狐狸摄了去,你也不在乎?”镇元子说道,“要不是释迦摩尼佛提前发现端倪,你呀,非得悔得肠子青。”

    “这事您咋知道?”

    “你说呢?”镇元子白了乌鸦一眼,“你觉得是谁提前推算出黄天在界外设置的阵法位置?释迦摩尼每日因佛宗之事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身边盯着他的人无数,哪可能有时间帮你,还不得老头子我这个世外之人出手?”

    “哎呦呦。”鸟人跳到大仙身边,一把抱住他胳膊,“我就觉得怪,孔宣那小子怎么就那么快速找到黄天阵法嘛,敢情是大爷您提前帮忙呀~哎呦呦,不愧是我最爱的大爷,真好。”这乌鸦不正经,抱着大仙的脸就要啃。

    “哼!少给我装亲近,滚蛋。”镇元子挥手推开挨得太近的乌鸦,“小鸟,我劝你……”

    “哎~大爷,您不用说,我明白的。”鸟人道,“已经有不少人托人传话给我,叫我老实些。”

    “是吗?”镇元子笑道,“呵呵,能托人传话的都是对你心存善意的,那些总是雇佣你的都没好心眼。”

    终于等到了自己一直在等的那句话,鸟人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哎?大爷,刚刚你说有烦恼?什么呀?什么烦恼呀?”

    “哦,你要不提我还忘记了,我是想请你……”说到一半,镇元子愣了愣,看着乌鸦,气得直咬牙,“好啊好啊,你个小鸟儿,故意给我下套是不是!你个小混蛋!怎么变得这么心机!小混蛋!”刚刚自己才说雇佣乌鸦的人都没好心眼,大仙若是此时请他办事,那可就是自己骂自己喽。“没烦恼!老子没烦恼!”大仙气得直说脏话,“你爷爷我没烦恼!高兴得很!”

    “哈哈哈……”鸟人开心呀,哈哈大笑,“老家伙,上当了吧!哈哈哈哈……叫你一直捉弄我,这下上当了吧!哈哈哈哈……你这就是王八吃秤砣……哎?不对,叫什么来着?吃什么来着?”

    “哑巴吃黄连。”镇元子没好气地提醒道,“你个小混蛋,没文化就少拽词。”

    “哈哈哈……大仙讲的没错,哑巴吃黄连,哈哈哈……”

    说说笑笑一句话,这段也就过去了,至于大仙的烦恼,鸟人如何不知,早已经在办了,根本不用大仙主动讲出来。其实,要说在乌鸦眼中,诸多无上金仙、混元金仙中,唯有梦婆和镇元子两位算是与他亲近之人,他们二人,一个是不争不抢,安稳待在冥界,一个是嘴上说着争抢,但实际上也没做什么。

    “大爷,给你说个事。”

    “怎么?”

    “我想给你介绍个老伴。”

    “……”

    “梦婆您看咋样?”

    “……”

    “不行?梦婆挺好的。难不成~王母?您看上西王母了?”

    “……”

    “呦呵,也不行?莫非……莫非你看上娲皇宫那位啦?”

    “……”

    “还不行?难道~难道~难道你全都看上了?!哎呦呦呦,你这老家伙,好色呀!”

    “小鸟。”

    “咋的,大爷,你要我给你介绍哪个?”

    “介绍老伴不忙,我们先玩个游戏吧。”

    “游戏?什么游戏?”

    “嘿嘿,一个好玩的游戏。”

    “额……你这表情……我不玩行不行?”

    “不玩可不行!”

    “啪!”

    “嗖~”

    “啪!”

    “嗖~”

    ……………………………………………………

    “注意啦,注意啦,这里是玄武大庆指挥台,现在向各位客人广播临时通知。即刻开始,某区某地某河边划为禁区,还请客人们不要随意前往,还请客人们不要随意前往。”

    某酒席。

    “划禁区?为什么?”妖怪甲一边喝酒一边问,“大庆的时候划什么禁区呀?难不成有演习?”

    “不是演习。”妖怪乙说道,“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看到有个厉害仙人正在那里打羽毛球,估计玄武族是怕我们这些小神仙冲撞大仙人吧?”

    “打羽毛球?哇,大仙人就是大仙人,吃吃喝喝不好吗?演出舞会不好看吗?闲着没事打什么羽毛球呀?”甲笑道。

    “大仙人的思维方式哪是咱们能理解的。”乙说道,“哎,对了,那位仙人是一个人打球。”

    “一个人怎么玩?”

    “用高级遁术来回跑呗。也不知是哪个仙人,好厉害,根本瞧不清他什么样,速度特快,时不时跨越空间。”乙说道,“而且大仙的羽毛球很特殊,最开始是黑羽毛球,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变得黑红黑红的,把大仙的浮尘都染红了。”

    “这么神奇吗?大仙果然是大仙,非常理可度之呀。”

第八三四章 一个问题

    “别抽了,别抽了,我错了,大爷,我错了。”鸟人这种家伙,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好的,镇元子这么对他是极其明智的,“我再也不胡说了,大爷,对不起。”

    “真知道错了?”这一来一回的运动筋骨,老仙翁蒸汗如云,畅快淋漓,“好久没这么活动身子骨了,真刺激。要不你再坚持一会,我再玩玩?”

    “别别别,我错了,镇元上仙,小仙知错了,您休息吧,年岁这么大,小心身子骨。”就算有祖武龟壳护体,但那也是有限度的,乌鸦实在是受不了啦,“上仙,歇会吧。”

    “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过你一次。”镇元子长出一口气,稳定激动的心情,“真好,果然年岁大了也该运动运动,真好。小鸟呀,以后你闲着没事可以经常去我五庄观,我会好好‘接待’你的。”

    精神满满的老仙翁和半死不活的乌鸦再次回到河边宴席那里坐下,两人歇息半天才继续聊天。

    “大爷,您说这么半天一直是您问这问那,小子也想问您点事。当然,您若不愿意回答,那就算了。”到了此时,鸟人可不敢再吹嘘什么,小心翼翼地说话,态度很是卑微。

    “说,你大爷我酌情回答!”锻炼一番,镇元子忽然有些年轻的感觉,喝酒也不再一盅一种的,变出一个大碗豪迈畅饮。

    “谢大爷。”鸟人偷偷瞧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的镇元子,顺着其衣衫晃动时的缝隙隐隐能看到大仙的肌肉,好嘛~结实!紧凑!好一个肌肉男!怪不得大仙的袖里乾坤之术三界闻名,就他胳膊上的肌肉,谁挨上一下不得懵,哪还敢不老老实实进袖子里蹲着。“有个疑问一直在我心里藏了好久,直到最近解决了共工子孙封印空间也没能解答。当年杨戬去北海,有神秘人通过五庄观快递送了一条讯息给我,‘北俱芦洲,海底深渊’,这个事,您记得吗?”

    “不记得。”镇元子说道,“老子的快递公司只管送,不管内容,更不管送件人和收件人是谁。”平日里稳重的老仙人现在开始“老子老子”的自称,好似莽汉一般。

    “大~爷~您别这样,赶紧说嘛~”鸟人撒娇道,“咱们都是道上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呀,我就不信大爷你从不偷看邮件内容。”

    “就是不看!”

    “大爷!不合适啦!小鸟我对大爷您坦诚相待,您怎么这么样呀~”乌鸦继续装嫩撒娇,“大爷~说嘛~是谁送的嘛~”

    “哎哎哎!你像个人似的!别恶心老子行不!奶奶个孙子,酒菜都不好吃了!”镇元子豪爽地说道,“好吧,告诉你吧,送那条讯息的人是……”

    “是谁?”鸟人竖着耳朵仔细听。

    “那就是……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玄武族的酒真乃陈酿,太醉人了,镇元子这种老家伙都醉得开玩笑。

    “你这老头,能不能别闹了!”鸟人道,“我这仔细听着呢!你耍什么流氓呀!”他也算是领教到自己平时的混账样,“当年我去北海,当场就瞧出来黄天之所以选择深渊用于培植‘假悟空’是因为下面藏着一个满含业力的空间,那个通知我的人一定不止是叫我去救二郎神,还为业力空间的问题。那空间里面的业力和玄阴之力已然是快到了极限,如果爆炸,北海所有生灵恐荡然无存,凡灵和低等修士必然冻死,高级修士则受业力影响走火入魔,坠入魔道,死无葬身之地。之前我以为是玄武族发的消息,可前几天见过玄武大帝,他很确定地否认,那小鸟我实在是想不出是谁了。大仙,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镇元子不再玩笑,说道,“北海的生死与我何干。”

    “那是谁?”

    “北海龙王!”镇元子不再玩笑,说道,“杨戬遇袭也算是大事件,发生第二天我就开始笼查那段时间发出的讯息,记得清清楚楚,发给你消息的人是敖顺。”

    “敖顺?他?怎么会?”鸟人有点想不明白,“他敖顺有什么理由管北海深渊的闲事?三界不都说北海龙宫除了布云降雨,常年不理会北方事务吗?再说,他因何要在那个节骨眼发消息?北海龙王和杨戬很熟吗?而且,敖顺怎么知道本鸟英明神武,能够救下杨戬,看出业力空间问题呢?最重要的是,北海龙王能看出问题?我估计就算告诉深渊有处空间出情况,敖顺都找不到在哪,他没有那个能耐。”

    “你呀,小鸟,有时候脑筋真是死。”镇元子说道,“看似是敖顺,实则是敖广呗!你真笨!”

    “哦!对呀!那老龙倒是有可能。”经由提醒,鸟人这才明白一些,“那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敖碣!敖广觉得自己儿子在三只眼手下,想卖给杨戬一个人情,然后才请我救人的……不过,他何必管业力空间问题?龙族与玄武族是仇家吧,何必管北海的安危?”

    镇元子道:“敖广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即便没有自己儿子的原因,估计他也会很乐意救杨戬。有一根硬刺扎在天庭三皇眼里,何乐而不为呢?你难道不觉得自从二郎神坐稳司法大神位置后天庭很少去东海找茬?两边的关系好了不少呢。”大仙表情愉悦,似乎也很高兴看到杨戬与天庭三皇斗。“至于深渊封印嘛,不好说。仇敌与否还得看形势,如今玄武族和东海没什么矛盾,何必自讨没趣下绊子,倒不如送点‘礼’。当然,我估计敖广不是因为玄武族才关注那个封印,而是为了……”

    “玉帝!”鸟人惊道。

    “对!玉帝。”镇元子点头,认可乌鸦的猜测,“共工部落毁了,大部分高级成员魂飞魄散,如今能算得上头目的只有那个转世的共工徒弟——冰夷。而事实上,据我所知,苏醒的共工子孙也确实随了冰夷而去,已然是算作玉皇派。”大仙之前并不知道业力空间的存在,更不晓得共工后代封印在内,这些消息都是最近才探听到,“共工是个高手,他的后代也不简单,敖广这份‘大礼’不轻呀。”无需猜测玉帝是否清楚敖广的所作所为,有些事需要在合适的时候说出来才效果最好,东海龙王早晚会让玉帝知道的。“另外呢,清理业力空间,拯救北海生灵,这也算是大功德。大道无形,世间万物之行为皆在大道的眼中,说不准哪天因果报应,敖广会因为这个举动得到大益处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说是不?”

    “呵呵,有道理。”鸟人不住地点头。

第八三五章 东海三龙

    “哎!阿作!什么情况!本女主角已经好久没出场了!什么情况!你怎么编得剧情!”

    “我说丫头呀,别怪阿作,他不是觉得你济困救灾太累,叫你休息会嘛~”

    “呸!光休息了!我早都腻了!赶紧的,阿作,给我安排出场!赶紧的!”

    “行行行~别急,马上就好。乌鸦这边快结束啦。大女主,您别急好不?”

    “哼!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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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好啦好啦,就说到这吧。”镇元子起身准备离开,“好些年没出来玩了,这次正好,来北海溜溜,见一见老朋友,说说话。小鸟呀,你应该还有要忙的吧?你家小狐狸没在你身边,估计是在哪捣乱吧?你赶紧去瞧瞧吧,别闯祸。”

    “我家丫头最乖了!哪会闯祸!你这老头真不会说话!”鸟人骂道,“倒是你家的清风明月,他们哪去了?是不是又按照你的指令去做坏事了?哼!五庄观果然不愧是黑道大社团!呸!呸呸呸!我家丫头比你那俩徒弟好一万倍!一亿倍!”

    “哎呦呵,说一句小狐狸,你这急的。好好好,你家闺女最乖,行了吧。”大仙不与乌鸦争辩,摆摆手遁飞而走,“小鸟,过段时间再见,你可别忘了我的麻烦哦。”

    “去去去去!忘不了呀。真是个老头,年岁大了真磨叽。”乌鸦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结束与镇元子的“游戏”,鸟人又飞到天顶去瞧了几眼晚会,见特邀主持人哼博正在念各个上仙大神送给玄武族的祝福帖,顿时觉得无趣,纵身离开。这流氓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过瘾”,蹑手蹑脚往女宾后台寻摸,意图不轨。

    “呔!妖怪!竟敢来女宾后台!看打!”乌鸦刚刚来到后台门外,忽然一个人从后面捏住他的领子,斥责道,“好妖怪,今日非要把你抓到仙法宫去!”

    “哎呦!别别别,大爷大爷大爷大爷,我错了,原谅小的一次吧。大爷,我错了。”闻听要被弄到仙法宫去,鸟人当场就跪了,哭哭啼啼地求饶,“大爷,饶我一次吧……”

    “啊哈哈哈……”鸟人头也不敢回的跪地上,那抓着他的人忽然笑了,“我就说这个怂货肯定得吓哭,没说错吧。”

    “嘻嘻嘻……”抓人者的同伴也被乌鸦逗笑,“玉先生还是这么有趣。”

    感觉抓自己的人和嬉笑的人声音有些熟悉,乌鸦大着胆子往后一瞧,“哎呀!是你们!敖碣,敖贝,还有……那个谁。”拎着鸟人衣领的正是东海第六子,黑龙敖碣。“撒开!给我撒开!”吓得半死的流氓气急败坏地对敖碣说道,“你这泥鳅,吓我作甚!真是的!多可怕呀!”

    敖碣放开鸟人,说道:“我就猜到你这好色乌鸦会偷偷来女宾后台,呵呵,真叫我猜准了,哈哈哈……”

    乌鸦白了黑龙一眼,没搭理他,稍稍整理一下妆容,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做出一副绅士模样走到敖贝面前:“哦~美丽的姑娘,好久不见您了!请您接受我最真诚的拥抱。”这色鬼,张开臂膀就要抱。

    “玉先生,还请不要这般。”敖贝没动,她身边的弟弟替姐姐“接过”流氓的拥抱,“玉先生,好久不见。”

    没能碰到敖贝,鸟人不甚高兴,推开面前的“那个谁”,“你小子滚远点,这么烦人呢。”

    “那个谁”就是敖沧,面对乌鸦的斥责,小龙也不激恼,说道:“哦~玉先生,不要这个样子嘛~我也很想您~来,拥抱一下嘛~”他故意学鸟人的腔调说话。

    “你!”乌鸦这个气呀。

    “啊哈哈哈……”敖碣和敖贝被自己弟弟和鸟人弄得哈哈笑。敖碣说道:“乌鸦,怎么样?还要不要拥抱?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呀~哈哈哈哈……”

    说笑几句,乌鸦与东海三位公主太子远离了后台。当然,鸟人并不愿意。

    “去哪呀?还喝酒?不喝了不喝了。我这段时间都快泡在酒里了,不喝了。”

    “不喝正好,这次不是与你玩乐,是正事。”敖碣带着鸟人和弟弟妹妹来到某无人云海,说道,“我接到天庭军部和司法部联合命令,要求我弟弟敖沧跟随你前往凡间处置案件,我这不是赶紧把他送来,生恐耽误时间。”

    “哦~真的假的?这么快?”九天玄女是几天前才委托任务给乌鸦,没想到这么短的几日竟然已经有了正式命令,完全不符合天庭“龟速”的办公风格,“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小子把敖贝一块带来,怎么,是想色诱……哎呦!怎么打人呀,开个玩笑嘛,真是的。”流氓要说浑话,敖碣上来就是一巴掌,鸟人立刻就闭嘴了,“那你什么意思呀?是让我照顾你弟弟,还是怎么个意思?”

    “我根本不知道军部和司法部为何通过极为正式的通道下令,哪知道什么意思?这不是来问问你吗?”敖碣道,“乌鸦,你我多年交情,可不能有什么瞒着我。”

    “嘿嘿。”鸟人笑了笑。他最喜欢看泥鳅吃瘪了。摆摆手,示意敖沧“滚远点”,乌鸦对敖碣和敖贝说道:“你们作为哥哥姐姐的应该听说过你家弟弟和那个谁的妹妹……嗯哼~?”这流氓,表情非常不正经,很是欠打。

    “你是说小沧沧和李贞英的传闻?”敖碣试探地说道。

    “哎呦,小沧沧,这个嫩呀!我都恶心的想吐,能不能别把你家里的称呼往外说。”鸟人点点头,“没错,就是因为这个。黑泥鳅,我还直接告诉你,这次的两桩案子是九天玄女亲自交代,不单敖沧要跟着去,李贞英也是一块的。”

    “什么!九天玄女大神亲自下令!”敖碣原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此次事件,现在看来,还是不够,“这……我……弟弟……你……”关心则乱,平日稳重的黑龙竟是结结巴巴不知怎么说话。

    一旁的敖贝也被鸟人的话吓得够呛。天庭派系众多,常有矛盾行为,但若是中立派的九天玄女等上神主动下令,那基本上就是代表着整个天庭对某件事的看法达成了一致,现在是整个天庭要求拆散敖沧和李贞英。“玉先生,您……怎么看弟弟和……那位李姑娘?”

    “我?”鸟人想了想,“当然是不同意啦!三界六道的所有姑娘都喜欢我才对!李贞英看上敖沧是极大的错误!我认可天庭的决定!”

第八三六章 血脉

    没有与东海的太子公主讲太多,鸟人很快带着敖沧告别敖碣和敖贝。既然是天庭的正式命令,议论太多对谁都不利,黑龙信任乌鸦,觉得他一定能够处理明白,很放心地把弟弟托付给朋友。

    “唉~”与敖沧一同往秘境出口处飞,鸟人叹气道,“还以为敖贝姑娘会跟着一块呢?唉~”

    “玉先生莫失望,若是有心,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东海见姐姐。”敖沧说道,“若是你能与姐姐结成连理,想来父皇和哥哥们都会很高兴的。”

    “哎呦呦,还是你会说话。”瞧着面容无恙,很是放松的敖沧,鸟人心道他若是知此行真实目的,绝对会愁眉苦脸,哪会如此自在,“可惜呀,你家那个老泥鳅不会同意的。哼!老东西,竟然不同意我和贝贝殿下的婚事,早晚揍打他一顿!”这乌鸦,在别人儿子面前说人家老子,当真是够嚣张的。”

    不过敖沧没有任何生气,笑道:“若是玉先生真能收拾一顿父皇,想来家里的几位哥哥姐姐一定会开心。我家父皇之前脾气特别不好,经常责打哥哥姐姐他们,下手据说极狠,直到那年三哥死于哪吒之手,父皇感受丧子之痛,方才改改性子。”他和敖贝年纪小,没有经历过哥哥姐姐挨打挨骂的那段日子,但经常听龟丞相说。

    “凡间说家暴的男人都是在外面受气,家里发威,你爹那个样子我倒是能理解。”鸟人道,“从堂堂天地间至尊至贵的皇族坠落到藏匿深海之中不敢露头,任谁都无法轻易适应那般心理落差,你爹没疯已经算是不错啦。敖老头修为高峻,三界能企及者极少,可就是这般能耐,却不能随心随意,反倒任由天庭、道门、佛宗欺负算计,唉~有些悲哀呀。连哪吒和孙悟空这等小辈也敢呵斥他,卑微地叫人心疼,我如果处在你爹那个位置,一定也会很狂躁。”

    敖沧道:“自天庭建立,天条最大,修为再高还能高得过紫霄宫那位?妖神之战时的共工也算是豪杰高人,结果呢,一道惩戒雷劫,魂飞魄散,谁不害怕。现在的三界,权势比实力更重要,洪荒内各方掌权人物的下属势力纠葛混杂,争斗颇多,家父为了保住东海,也只能委曲求全在夹缝中生存,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有道是胜者为王,若是当年祖父得成混元之位,我龙族自然永登天位,可既然已败,还有什么好说的,忍着吧。我东海龙族虽说受些委屈,但总比其他四大皇族要强吧?玄武大庆开幕,龙凤麒麟玄武白虎五族皆有出面,我龙族尚有正统后代,诸多子孙,家族旺盛,掌控东海水域,也算一方霸主;玄武族依靠玄武祖后的德行,玄武大帝的威势,亦是不算式微;剩余三族就太过于可怜了——麒麟族当年何等威盛,与我祖父争天地,如今落得连洪荒大界都没资格进入的结局;白虎族和麒麟族差不多,白道上没几点势力,黑道上的风光尚不及四大雄族;最差的莫过于凤凰一脉,万鸟皇禽竟然只剩长子朱雀一家寥寥数人是纯血,其他皆为多多少少混杂血的后裔,几近是族灭。唉~我们都是败者,需要承受败者该承受的待遇,我们现在只是天庭的下属,脖颈拴着链子的四方守护神。”这小龙也算因祸得福,差点叫哪吒打死的他迅速成长,摆脱了少年的青涩和不成熟,再不是傲气凌人不知天数的纨绔少爷,“还有玉先生你……”

    “我就别提啦,一世一因果,我和亮亮球球上面的金乌太子不一样,我只是乌鸦而已。”鸟人道。“小敖先生呀,听你的话,还算有些见识,不过嘛,有些地方我需要纠正一下,混血没有什么不好的,凭什么说人家凤凰族不行。再说,按道理讲,百鸟都是凤凰后代,那凤凰主族与‘普通禽鸟’相结合,也算是纯血配‘纯血’,如何说是杂血?”他不喜欢“杂血”这两个字,因为他的愿望是就是与天地间的各族美女生下各种混血后代,“话说你们东海家的几位太子公主的体色都不甚相同,当真是同父同母?不也是杂血嘛~”

    “我与几位哥哥姐姐倒不是同母所生。”敖沧道,“外人都说父皇从不离开东海,其实是错的,多年前,悲愤恼怒的父皇经常幻化身形去各地游览,混血子孙无数。我确实是混血,但混杂的异血不多,家母以及其他几位哥哥姐姐的母亲都是龙族。家里面只有敖甲、敖乙和敖丙三位哥哥是真龙纯血。”

    “切!老色龙,哼!”鸟人最讨厌(羡慕)的就是敖广这种人,“怪不得满洪荒到处都有野龙,还有不少含着龙血的妖怪,感情都是你爹弄出来的。真色!通天教主说得对,龙性最色!”嘴里骂着人,乌鸦心里却打算着拜龙王爷为师,好好学习如何能顺利“那个那个”。

    “我当知道混血没什么不好,”敖沧说,“只是三界讲名分,讲出身,混血的当然没有纯血的‘正’,混血太多甚至就不算本家人了。”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是到底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鸟人能听出敖沧话里有话,但并不多言,东海家事何须外人插手,除非,“我哪天娶了敖贝,成了敖广的女婿。”乌鸦乐滋滋地想象着“入赘女婿霸气外漏惩治岳父一家,主持正义”的经典场景,不禁呆了,“哇,好帅呀,等我这次乱七八糟的任务完了就去东海求婚!必须的!敖老头不答应我就不走!”

    一旁的敖沧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玉鸟人在想什么,“唉~玉先生,不是小弟打破您的美梦,且不说父亲对你如何态度,单单姐姐她……”

    “她怎么着?别告诉我她有婚约。”鸟人道,“有也没什么,‘相爱的男女为了摆脱束缚与长辈作斗争,终成眷属’,也是一段不错的爱情故事哦。嘿嘿嘿,轰轰烈烈感天动地!”

    “暂时姐姐没婚约,但问题是她好像不喜欢玉先生。”敖沧道,“弄不好您就会变成‘男子求爱不成,死缠烂打,终遭女孩父亲惩治,被送进监狱’的法制故事。”

    “……”

第八三七章 当知晓真相的那一刻

    与龙太子出离玄武秘境,朝着某个方向飞了一会,远远就瞧着远处天空有小九尾狐追逐着紫色麒麟,那狐狸面容“凶狠”,一副要咬死麒麟的意思。鸟人看得明白,心道自己闺女应该是等急了,正耍性子呢,现在过去非得挨咬不可。乌鸦想了想,对身边的敖沧说道:“我说少爷,求您个事呗。”

    “玉先生请讲。”

    “你能不能化为本相龙体呀?”鸟人道,“小的还没乘坐过龙呢。”

    “额……”身为东海太子,敖沧何曾叫人骑乘过,当然是不愿意。只是既然玉鸟人开口,倒也不好拒绝,毕竟这乌鸦与自己哥哥和父亲关系都不错。“好吧。”点点头,太子殿下吼叫一声化为本相红龙。

    鸟人大喜,纵身坐在红龙身上,朝远方大喊:“哎!丫头,看爹给你带回什么有趣的骑宠啦!快来看呀!敖沧,记得吗?车迟国龙王。”

    正“作妖”的九尾狐闻听自己爹声音,回头一瞧,但见一条威武霸气、“油光增亮”的红龙踏云而来,顿时喜笑颜开,“哎呦呦,龙耶~是龙耶~能有龙骑?哎呦呦,太棒了!”平日出门经常骑乘同为神兽圣灵的麒麟,却没坐过神龙,秋千觉得新鲜,弃了吱吱,缩小身形化为一道光直奔敖沧而去,翻身站立于龙背上,“哎呦,不错哦,果然平稳,行动柔顺丝滑,比麒麟好多了!”

    “怎么样?爹厉害吧。”鸟人邀功道,“小时候你不想骑龙嘛~嘿嘿,爹没骗你吧~”

    “哎,别糊弄我哦。”秋千一边抚摸坐下神龙的鳞片,一边说道,“你这是以公事挟持私事吧?要不是咱俩得了九天玄女的命令,处置它和李贞英的姻缘,就凭敖沧这少爷性子,它能让你我骑乘?”

    “嗷!”原本不知自己因何被派来跟着鸟人的敖沧听到秋千的话顿时吓了一跳,几乎从半空坠落,“玉姑娘可是在骗我?当真是九天玄女上神下令你们处置小龙与贞英?!”

    乌鸦轻拍小狐狸的后脑勺一下,埋怨道:“你这丫头,真多嘴。”

    “本来就是这样吗?我有说错?”小狐狸道,“你不会是一直瞒着这小子吧?”

    得知“真相”的红龙吓得浑身颤抖,风行之法受影响,颤颤巍巍,七扭八歪,再没有之前的“柔顺丝滑”,把乌鸦和小狐狸差点弄吐了。

    “哎,太子爷,您别乱,我俩晕车。”鸟人道,“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

    “玉先生,玉小姐,我如何能不急?!”敖沧道,“九天玄女上神最是严厉刚正,眼里揉不得沙子,如今知晓我与贞英之情,那……那……那……”红龙几乎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小龙若受罚并无不可,大不了剐龙台上走一遭,可贞英如何能承受天庭之刑,小龙万死也不愿贞英受苦。”

    “你也不至于如此悲观。”秋千道,“龙族虽是正神,却因一些天条漏洞,与天庭正神行则略有相异,纵是你与贞英相配也没什么,不算严重违背规矩,主要的矛盾在于……你自己想吧。”

    “主要矛盾?”敖沧思虑片刻便得到答案,“是哪吒太子吗?是呀,是哪吒太子。”

    “对,就是因为哪吒。”鸟人道,“贞英就在前面,一会你们就能见面,但在见她之前我需对你讲清楚。天条的存在是为了稳定,你是水族龙宗,与异族相配并不影响稳定,不算什么问题,可李贞英绝对不行。你说你父亲因敖丙之死改了性子,当该知晓敖丙之死对于他是多么重大的打击,必然将仇恨谨记;你还说你父亲委曲求全忍耐屈辱,那也该知道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若是因你与贞英之事惹怒哪吒,造成天庭与东海的矛盾,敖广可不一定会继续忍。你是东海太子,想来接触情报不少,当知如今天地的大天机混乱,混元金仙不敢出,无上金仙便是顶位强者,你父亲有无上金仙修为,体格康健,术法奥妙,战力在三界范围恐怕只有镇元子和无上金仙级的太上老君能匹敌,如果金龙怒冲九重天,恐怕非是天庭毁,便是东海亡,到时候你的爱情恐怕比我想象中和敖贝殿下的更加‘轰轰烈烈’。”

    红龙如何不知乌鸦所言,愣在半空,一句话也说不出。

    小狐狸继续说道:“我和我爹关于这问题之前与贞英姑娘有些交流,使了点幻术,吓唬了她,原以为可以啦,没想到九天玄女要求‘斩草除根’。我寻思着姑娘一般来说比较重感情,投入一份感情后往往会全心全意,不容易放弃,小伙子嘛~呸,全是渣男,见一个爱一个,心狠脸黑,说放手就放手,一点犹豫都没有,所以呢,决定在你这边试点招数,省得贞英姑娘再受苦。”

    “没有其他办法吗?”敖沧虽然与贞英姑娘相识不久,仅仅情愫暗许,并未真的深爱在一块,但二人都是初恋,最是真诚,把对方看得自己都重,亦是难以情愿分手,“难道哪吒太子真的一点人性不通,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妹妹有一个好归宿?明明他自己与那个樱桃精闹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有什么资格干预贞英的未来?!”

    “大概就凭他比较强吧。”鸟人冷冷说道,“你忘了自己在他手下连半个回合都没坚持住了?整个李天王府都是以哪吒为核心,谁又能奈何呢?”

    “我不服!我绝不愿意放弃贞英!”明明之前还“嘲弄”乌鸦的“轰轰烈烈”爱情会变成法制故事,可此时敖沧却执拗地不想放手。现在回忆,刚刚鸟人的话根本就是故意给红龙做下伏笔,叫他做“心理准备”。而且相对于还算平常的“法制故事”,敖沧和李贞英极可能会变为影响重大的“历史故事”。“两位能不能改变哪吒太子对东海的成见?情报说哪吒太子晋级大罗金仙后性子有了很大改变,能不能劝劝他接受我?”

    “不服也没用。”乌鸦道,“哪吒更不用劝,再大的改变也无法逆转生死大仇。你可是忘记了,当年的灵珠子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用死抵偿了敖丙的性命?你们东海和天王府是死仇因果!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哪吒原谅石矶是因为他自己有错,不占理。原谅铁扇公主也一样。可你们不同,你们东海当年欺压海岸凡灵修士,遇到哪吒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两方都是错,”敖丙当时开黑店,杀生害命,讹了不少凡灵和修士,但因东海势力庞大,龙三太子地位尊贵,普通修士无人敢反抗,直到遇到了背后站着元始天尊的小霸王哪吒,“正是因为你们两方都有错,导致灵珠子对东海的厌恶是合理的,并非成见,所以无法轻易消除。”一方霸主当然会“霸”一方,东海岸边的凡灵和修士都得看东海龙宫的脸色,既要上供,又要忍耐,完全没办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龙族对手下的诸多恶行肯定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做管理,不说民怨沸腾,也是颇有怨言在心。

    “难道真的没办法吗?”红龙眼角流出泪水,“我真的不愿意与贞英分开。”

第八三八章 除了痛哭,我们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龙行天地,踏杀万灵而难断其足罚之,是所谓“强大无敌”。——《张说》

    权力是个厉害玩意,拥有之后它就会散于四肢百骸身体发肤,无孔不入。东海的水族妖灵,无论多么名不见经传,却都能狐假虎威,靠着龙宫的名头横行;哪怕小妖怪失手犯了大错,想处置它也要考虑东海龙宫的面子,何况是太子;除非是从权力源头,或者更强的力量发来的惩戒才能有效,否则要维护正义一定困难重重;甚至即便是权力源头也无法完全伸张正义,来自于自身的内部阻力要比其他困难更加可怕。任何事只有触及权力的话,那正义与否便不再重要,唯一的标准便是权力的强弱。

    鸟人之所以不愿意加入任何势力,就是因为他生怕自己拥有不需要法术就能随意杀人的”权力”后忘记了自己是谁。

    扯远了,继续说敖沧。

    “暂时没有办法让哪吒接受东海,所以,太子爷,您受点委屈,我叫我家女儿使点幻术封印你对李贞英的记忆。”鸟人摆摆手示意秋千动手。

    “等等!”敖沧大声道,“两位,且停手!”

    “咋的?”小狐狸道,“非得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你才罢休?我明白,你没错,贞英也没错,但真的是没办法。您行行好,天庭和东海打仗会死好多人的。”若真的开战,那绝对不比万兽大战和妖神大战弱,席卷三界不在话下,“您牺牲一下好不?”

    乌鸦听着自己女儿的话,觉得哪不对,说道:“小姑娘,讲话客气点,太子爷和贞英公主不欠苍生的,能分手求安,算是功德;不能分手,造成大战,也不完全算他们的罪孽。你何以如此态度指责两个没有犯错的人?”

    “我……”秋千无言以对,“我这不是有些着急嘛~”

    “着急也不能指责无辜者!”

    “你!”

    “我怎么啦?我说错了吗?”

    “额~~~!”小狐狸站起身,尾巴和毛扎着,牙齿呲呲着,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像狗一样,大概是准备咬人。

    “两位!还请不要闹了!”敖沧心里烦躁,大声喊道,“两位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和贞英的感情!”

    得~一句话,当场把准备玩闹的乌鸦父女弄瘪气,俩人满脸通红,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在心里埋怨道:“人家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干嘛那么凶。”

    颤抖的龙体逐渐稳定,穿云踏风,在天际旋飞,久久不愿落地。那地面上的李贞英一直抬着头望向红龙,脸色越发的悲凉。有些感情,不需要时间的沉淀,一眼万年;有些理解,不需要多言,知彼如己——小姑娘和小伙子已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只不过还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愿意面对那还不成熟的感情被摧毁时的伤痛。痛苦有深浅吗?没有,痛苦不分深浅(本句话摘自钟美美访谈),再青涩的爱情在散开时也足以搅碎心肠。绝望的红龙不知如何结束这场还没正式开始的感情,无奈的它只能给贞英展现着最后的身姿,展现她最想看到的自己;而贞英,静静的凝望红龙,认真欣赏那个男孩只为自己准备的表演——他们抓住了彼此,但世界逼着他们错过;错的不是他们,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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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看一看你的龙体吗?人都说龙飞凤舞最好看,你……能不能飞一飞,舞一舞?”

    “这……不好吧,怪不好意思的,嘿嘿。”

    “有什么不好意思,飞嘛,呵呵。”

    “不飞。等等,等找个好时间,我准备一下再飞给你看,好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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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我愿意与贞英分手,但不会选择忘记她。”龙泪挂眼角,涌泪似飞泉,敖沧哭着为贞英表演,“相爱而不得便几近害我性命,如何忍心再忘记,还请允许我将贞英永远放在内心最深处。”

    “好吧。”秋千和鸟人并不意外红龙的选择。之前有个叫胡姮的姑娘,她也是不愿意忘记最爱的鹿夫君。

    拉着龙太子,鸟人三个从云中落下。这期间红龙和贞英泪眼相看却并无一言一语,真是叫人难受。话说,到了这,乌鸦和狐狸算是完成了九天玄女交代的任务,相对于靠处置“人龙案”威慑两个年轻人,鸟人觉得直接告诉他们更好一些,俩人都是聪明孩子,陈明利害方可免祸。

    “各位,我们又见面了。”为了避免刺激两个年轻人,乌鸦特意没有与李贞英打招呼,“李玄,钟离权,张果,还有何琼,嘿嘿嘿……哦,那边还睡着的是猪八戒吧?”

    “见过玉先生。”四位“八仙”一同见礼。

    “怎么样?通过救灾,有什么感受吗?”鸟人的语调就像官员讲话一样,“三界六道,时有灾祸,你们是人仙得道,天赐神位,当该时时挂记凡间悲苦,尘世哀伤,莫要坐在九天云台顶俯瞰众生,蹉跎岁月。”

    “我等不敢。”四位“八仙”齐声道,“我等生于凡,必当行于凡,脚踏实地。”

    “脚踏实地?呵呵。”鸟人突然笑了笑,“三清道尊常言‘劣仙为神’,最是瞧不起天庭神人,觉得他们受束缚,受节制,不够逍遥,我却不同意三清道尊的看法。神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至少能为三界做些益事,行为举止皆有规章法度。仙呢?哼,只为争夺气运自修罢了。也不知是谁定下你们为‘八仙’,而不是‘八神’,其心可诛!”

    “八神?你是说打拳连击那个,还是有亚古龙那个?”脑子里什么都装的小狐狸在心里小声道。“爹这话倒是叫我有些明白了封神劫的真实原因。仙盗取太多气运,过多地随心意影响凡间正常事务,需要管制一下……封神之斗既是通过互杀互戮震慑警告群仙,提醒他们修为难得,珍惜为重,同时也是将厉害的仙众归为神众,以强神掣肘强仙……之所以封神不以功德为准,乃是因为天庭需要强者,是否有功,是否有德行无所谓……在可控范围内的战斗能够有效的避免类似万兽大战和妖神大战那种超规模争斗破坏世界……甚至还可以顺便敲打一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三清道尊和道门弟子……鸿钧道祖的算计果然牛,妙呀,妙呀,妙呀。”

    鸟人这与八仙说话,余光看到自家姑娘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还不停的“妙呀妙呀”的念叨,“这是咋了?发病了?不就是几章没出现吗?弄出病了?”

第八三九章 缘留源处元留猿

    吃了李玄的丹药,凡灵可以半年不饿不渴不惧风寒,此次的“救助”行动至此算是结束了,秋鸟洞一家与“八仙”们也该分手了。翻身骑上麒麟,小狐狸向李贞英招手:“来呀,上来呀?”

    李贞英沉默不语,静静走向麒麟。这时,“嗷~”红龙微鸣,横挡在李家公主面前,似是要驮负她。李贞英瞧着敖沧,又看看秋千,一时间没了主意。

    鸟人纵身跳上麒麟,右手一捏,秋千立刻显出小九尾本相,被她爹揣进怀里。乌鸦说道:“这是最后一段缘分,你们……好自为之。”说完话,乌鸦拍拍紫金麒麟,示意它可以走了。

    “哎~玉先生,且慢。”从乌鸦到来,李玄就一直盯着鸟人,原以为他会“自觉”,结果乌鸦完全忘记引荐第五位“八仙”的承诺,“您看……?”

    “哦~对哦。”乌鸦笑了笑,遥指远空,“他在那呢。”

    李玄、钟离权、张果、何琼顺着鸟人手指抬头看,果然有一个既陌生又亲切的仙人飞来,四人大喜,扭头向鸟人行礼:“多谢玉……哎?哪去啦?走啦?玉先生再见哦!”秋鸟洞一家早就化为遁光离开。

    在几乎快要消失在天边时,鸟人以法术催动声音说道:“钟离权,你家师姐之事蓝采和能解。”蓝采和既是太乙真人的“一半”徒弟,又是哪吒的弟弟,他出面给罗刹女说情最合适。“还有,那头猪!别睡了,赶紧起来!跟上!”后面一句是对地上呼呼做梦的猪八戒说的。猪悟能在这次救灾中也做出不小贡献,使用厉害的元神之术压制众生灵的躁动,施展法术运送各种食物材料,劳苦功高,累得他睡了好几天。闻听乌鸦呼唤,还没太睡足的八戒有些不高兴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化为遁光追上秋鸟一家,“玉家哥哥,等等老猪~”

    另一边,李贞英最终下定决心坐在红龙上,由敖沧带着紧跟乌鸦小狐狸离开。这俩“年轻人”,一边飞一边撒泪,伤感无比。

    …………………………………………………………

    “嗖!”遁光落地,显出蓝采和来。因救济北海民众累虚脱的他在恢复气力后立刻感应到荒原处有几道特别亲切的气息,因而急匆匆赶来。“敢问诸位是……?”

    李玄笑道:“四面八方来友客,五湖四海修成仙,明日同上庆云位,八神护佑凡尘间。道友,我们是你的亲人呀。”

    蓝采和先是一愣,接着脸上的疑惑慢慢化开,变为笑容,“原来如此,呵呵呵……诸位确是蓝采和亲人呀。”

    “哈哈哈……”李玄、钟离权、张果、何琼亦是大笑。

    寒暄几句,“亲人相认”,蓝采和几乎没有任何陌生感就顺利加入“团队”。“哎?这里……?”观察周遭情况,他猜到了些什么,开口询问是否也是在救困,李玄等人笑了笑,据实回答,蓝采和惊道:“原来刚刚离开的几道遁光是玉先生玉小姐,秋鸟洞果真是德行之家。”他之前对北海灾祸预料不及,费尽全力也只能顾及凡人,无法救下其他生灵,原以为众灵必然受灾,这段时间蓝采和痛斥自己无能,十分自责,没想到秋鸟洞早就做出额外准备。

    “是啊。”李玄道,“北海万灵救助之德,玉先生一家居功甚伟。”

    五位“八仙”皆赞叹乌鸦和小狐狸的功德,但几句后便一同离开了原地。正如乌鸦所言,凡间多疾苦,有时间称颂秋鸟一家,倒不如紧随其行,助难济困,“诸位,我等莫负了玉先生玉小姐的期望!”

    “好!”

    ………………………………………………

    乌鸦这边。

    按照九天玄女的指示,鸟人一家带着敖沧和李贞英以及净坛使者赶赴两桩人龙案所在地。路上,敖沧、李贞英当然是一句话不说,哀伤之气弥漫,猪八戒没睡醒,一只手拉着吱吱的尾巴,在保证不跟丢的情况下继续“睡觉”,总之整体气氛沉默,不太好。

    瞧了几眼“俩年轻人”,又看了看猪八戒,乌鸦觉得与他们没话说,只能低头问:“丫头,叫你请张果算卦,你算了没?不会忘记了吧?”

    “啊?算卦?什么算卦?”鸟人衣领中的小狐狸摇摇头,“忘了。”

    “什么!忘了!你逗我呢!交代你最重要的事忘了?!”乌鸦一把将小狐狸扯出来,拎在半空,“丫头,别糊弄你爹哦,我家宝贝记性那么好,怎么会忘?说!你是何方妖孽,假扮我那聪明可爱美丽漂亮的闺女?!”

    “嘻嘻嘻,讨厌,不许夸人家。”秋千最喜欢听别人讲好话,“算了。”

    “什么结果?”

    “不知道。”小狐狸跳到吱吱的紫色大脑袋上面蹲着,“只有四句谶语,张果也不清楚什么意思。”

    “渣渣八仙,算卦都算不明白,渣渣。”完全不懂卜算之术的鸟人还有脸鄙视张果。“你说说,我听听。”

    “第一句,缘留源处元留猿。”

    “什么乱七八糟的!”鸟人道,“绕口令呀!张果是不是啥都算不出,瞎编的?”

    “都说了他也弄不清楚嘛。”小狐狸转过身,迎风站立,九尾尾巴随风飘荡,瞧着特别好看。“后面三句是:因果两仪互回旋,善恶同象业德生,混沌在远吾在前。”

    “这都哪跟哪呀。”乌鸦仔细念叨四句话,认真琢磨,“缘留源处元留猿?我想想哦。缘留?源处?元留猿?额……猿?猴子?悟空?!哦~我明白了!和我最开始猜的一样,菩提道人在猴子哥或者花果山水帘洞那里留了些什么东西!”鸟人请张果所算之事即是菩提道人的所在,“看来果然得去一趟大圣爷那里。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那里一定是菩提道人曾经静修之地!有功德之光遮蔽,任何人都看不透那里的秘密。”

    “不好吧。”秋千道,“猪先生不是说猴子哥在闭关吗?位置就在水帘洞,他会让我们进去?会挨揍的。”

    “有道理,那就等等。”别看乌鸦是大罗金仙,但胆子小的毛病没改,特别怕孙猴子。“我估摸着,猴子和三只眼出关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再去瞧瞧吧。”

    “哎~爹,有个事我一直没问。”小狐狸道,“你说菩提老祖在猴子哥心里什么地位?比之女娲娘娘和江流儿如何?孰轻孰重?”

    “这……”鸟人也没考虑过这问题。

    “我们找菩提道人,猴子哥他会不会插手?如果他插手的话……”秋千也无法推测会发生什么,“还有呀,猴子哥知不知道菩提道人已经完蛋啦?”了解菩提道人之死的人不多,即便是乌鸦也只是听说一点点。

    “额……”乌鸦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脑子完全是一团浆糊,还不如闺女想得多,“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呀。”

    ………………………………………………

    花果山水帘洞。

    “菩提师父,你在哪?为什么不见徒弟?徒弟很想你呀~”

第八四零章 河边的村子

    “你们在云上等待,我们下去瞧瞧。”

    ……………………………………………………

    话说某条江河边,有一个小村子——仁新村,规模不大,几百口人,祖祖辈辈一直生活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简单生活。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勤劳肯干,淳朴善良,邻里密切,家庭和睦,互帮互助,十分友好,几乎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但必不可免的,村子里也有那么几个“坏人”存在,那其中一个叫白韵,是个寡妇,算是此地最能“作”的恶妇人。

    这日,朝阳初生,村子里的人早早起床,烧饭做菜,准备一天的生活,大人们操弄农具,孩子们嬉戏打闹,一片和谐温馨场景。可就是在这么个安静祥和的早晨,偏偏街上传来刺耳的咒骂声:“哪家的王八蛋!瞎眼吗?看不到你白奶奶呀!王八蛋!滚!滚一边的!你们这群挨千刀的王八蛋!”骂人的正是寡妇白韵,早上她起来去药店买药,不小心与一个年轻人撞在一块,这年岁不大也不小的老妇人破口大骂,十分难听。

    “明明是你没看清,撞我……”被撞又被骂的年轻人似是不服,想与白寡妇争辩一番,却有村里长辈走上前拦着他,不许他回嘴。

    “你白奶奶我眼瞎,看不到,怎么了!你们这群混蛋!混蛋……”白寡妇怒火滔滔,也不管是被她撞的年轻人还是拉架劝和的外人,一律痛声叱骂,毫不留情。

    虽然白韵骂的难听,而且完全没道理,但村民们都让着她,拉着小伙子去一边躲着。不少年岁大的老人小声对村内孩子们说道:“莫要怪你们的白韵奶奶,我们村子欠她的。唉~别看她如今这般蛮不讲理,想当年可是最贤惠的慈母,若不是她女儿……唉~”村民们感慨万千,议论纷纷。

    站在街上大骂一场的白寡妇最终还是累了,不再继续撒泼,抱着一兜子药独自往家里走。别看她骂人时张牙舞爪,回家的样子却颇显悲凉:一个女人拖着瘦弱的身子走在街上,低着头,不说一句话,极其沉默,就好像一个哑了多年的人,与之前骂街时形成强烈反差;她走的很慢,步伐沉重,艰难地往前迈,感觉特别疲惫;整个人魂不守舍,精神恍惚,时不时踉跄一下,需要蹲在地上歇一歇;看到哪家村民有年轻姑娘,总是下意识停下盯看一会,目中充满思念;再然后,看着看着便莫名其妙低声诅咒漫骂人家姑娘一声,并忙不迭的快步离开,好似害怕回忆起什么一样……

    这白寡妇当真是与村子的和谐气氛格格不入。

    “我弥陀佛~”花费有一炷香才走到家门口,眼看着就可以回自己的屋舍休息,却偏偏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喊着佛号拦在白寡妇面前。这村子偏僻,常年不见外来人,更是几乎没有和尚道士来此,今天是稀奇了。“女施主,贫道玉鸟人,携徒弟玉秋千云游四方,行至此村,无处过夜,还请女施主行个方便,允许贫僧师徒借住一晚。”

    若是正常人碰到这口念佛号的奇怪道士一定会避而远之,然而白寡妇在盯着玉秋千一会后,说道:“好,进来吧。”态度很淡,但也不算冷冰冰,反而透着些期待和温柔在里面。

    “多谢女施主。”玉鸟人躬身行礼,“施主良善,愿三清佛祖耶稣宙斯奥丁保佑您。”他这信奉实在是太杂了。

    跟着白寡妇进入房子,“呼~”寒风铺面而来,明明是屋里,却比外面还冷。玉秋千环顾四周,瞧了瞧还算干净工整的房子,说道:“打理的不错嘛,看来女施主是个仔细人呀。”白寡妇没有回话,一屁股坐在炉灶前引火烧饭,顺便煎药。秋千见白寡妇没搭理她,也没激恼,继续说道:“女施主,只有你一人在家?可有夫君?哎,那几件衣服不错嘛~年轻人的样式,挺好呀。谁的?不会是你的吧?”这丫头,自来熟,抓起衣服就穿在了身上,还很是显摆地叫鸟人看,“爹,看,咋样?好看不?”

    一直沉默的白寡妇回头看到无礼女道长穿着她最珍爱的衣服,立刻挣扎起身,叫嚷着秋千赶紧脱下来,“不许穿!不许穿!那是我女儿的!不许穿!”要说这妇人,年岁四十有余,不算太老,但身体太弱,脚下没力,加之慌张间与秋千拉扯,没太站稳,“刺啦”,竟是不小心扯坏了秋千穿着的衣物。“这……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呀!”摔倒在地的白寡妇抱着扯掉的一节袖子顿时痛哭不止,“你这小姑娘,怎得如此无礼!如何能随便穿我女儿的衣服!呜呜呜呜……我的女儿呀!我的女儿呀……”她哭得撕心裂肺,十分悲伤,但明显不是为了衣服。

    秋千和鸟人互看一眼,点点头,心道同在天阳下,伤痛有相同,这白寡妇之苦与之前白贞英之母倒是颇有相似,皆是失去儿女之痛。不过,稍稍有那么一点地方相异。

    “此事说来话长。”发泄一番情绪的白寡妇坐在地上,抱着秋千脱下来的衣服,娓娓道来“丧女”之事,“我们村子的祖先因躲避战乱来到此地定居,世世代代,已然是有几百年之久。因远离城镇,交通不便,村子生存全靠自给自足,农耕桑种,应时播收,依仗天候过活:若雨水及时,则丰收饱满;若稍有不足,就可能造成饥荒。说来也是幸运,自先祖定居,此地常年风调雨顺,未有灾祸,村民感恩戴德,却不知是哪位仙神赐福。后来某一年,村里来了个道士,勘察风水之后言指村外的河内有一条赤龙,正是它保佑了气候顺和。得知此事,时任村长决定每年供奉祭品送入河内感谢赤龙,于是从那以后,每年村子都有供奉大典。”回忆过往的景象,她的眼泪再次流出来,“我本是本村村长之女,自幼熟读文章,年轻时还算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嫁给一个外地的小伙,夫妻恩爱,相敬如宾,过得还算快乐。婚后不久,女儿小喜诞生,我欣喜不已,本以为家族会更加隆盛安乐,却未曾想女儿五岁那年的供奉大典中,父亲和丈夫所在的舟船倾覆,失了性命。一时间家内痛失顶梁柱,我哀伤无比,几欲自绝,但一想到乖巧可爱的女儿还小,如何能弃之而去,只得一个人支撑家庭,抚养喜儿。“言至于此,白寡妇眼中浮现出女儿小时候的可爱模样,“虽是孤儿寡母,但有村子亲友照拂,我的日子还不算太苦。尤其是喜儿极为孝顺,更是叫人欣慰。因父亲和丈夫死于河内,我常年叮嘱女儿不许到河边去。喜儿听话,十多年也没有去过河边,直至那一年……”她哽咽在喉,顿了许久才继续往下说,“那一年,我寿日,二八年岁的女儿为了孝敬我,偷偷跑到河边,非要钓一条大鱼给我贺寿。很巧,那天也是一年一次的供奉大典,村民们将一船的祭品放在船上,任由小舟顺流而下。我家喜儿以前只从远处看过供奉大典,那年正值眼前,岂会不好奇,认真观看,失了神,不小心将怀内锦帕掉落入河,风吹手帕,正好盖在贡品上,霎时间,雷鸣电闪,风雨大作,小小河水竟是翻起大浪。村民惊恐不已,都觉得是我女儿激怒了赤龙王……唉~那一场大雨整整下了几个月才结束,所有的庄稼都毁了,村子里的人全都饿肚子,靠前一年的积存粮食勉强渡过一年。”

    鸟人和秋千听到这,冷冷笑了笑。

    “第二年倒是没下雨,大旱,方圆几百里的其他地方都有春雨,唯独我们村子滴雨不下。”白寡妇道,“心知赤龙王还没有消气,村民们不得已,只能聚拢全村之力,再次奉上一船供奉祭品,期待龙王能降下甘霖,结果,却是毫无效果,仍旧无风无雨。唉~眼瞧着又要耽误一年的收成,村民们急不可耐,又没什么办法。很巧,又一个道士路过村子,施展秘术勾连龙王,言称龙王怒火难消,必须将我家喜儿沉入河底方才能解村子风雨之困。”

    “呸!”最爱打抱不平的秋千骂道,“自三皇五帝拢合凡界,山神土地河伯水神皆算人间之神,绝不可以人命祭祀!如何有食人才下雨的说法!”之所以应用于龙宗水族的天条与天庭众神不同,就是因为龙王某种程度是凡间神灵,“人臣”的一种,而非“纯粹天庭神祇”。

    白寡妇没理会气呼呼的小姑娘,流着泪继续说:“我家女儿良善,不忍心村民再次受到无妄之灾,某天夜里,瞒着我,毅然决然跳入河内,只为平息龙王之怒。当晚,润雨终于降下,村子得救,之后的几年也气候和顺,未有灾祸。村民总算得了安生,可我的喜儿……我女儿她……她永远回不来了!呜呜呜呜……”

第八四一章 善难持恒

    “……村里的人劝我,说女儿没死,胡言曾在夜间看到过她与一个男子在村里游荡。老身虽知那些话都是村亲友故意骗我,却心中信了。”白寡妇心灵手巧,很快将坏掉的衣服缝制好,之后起身去把煎着的药倒在碗里,放在桌上,“我家喜儿身子弱,自小要吃些补药调养,老身生恐她哪天可能回来,需要喝药,于是每日都煎一碗放着。可惜呀,呜呜呜……这药我买了一副又一副,已然是三千六百五十副,孩儿却从未喝过,呜呜呜……”

    鸟人和秋千耐心听白寡妇的叙述,心中哀叹。“老太太,且问你,你女儿跳河可是村中人逼迫?”

    “有,也没有。”白寡妇道,“我们村子的人都还好,即便因雨水不畅,受冻挨饿,却又没直言说要我女儿跳河,但背地里总是有议论。其实,老太太我不该怪他们,不该总找理由骂他们,要不是他们,我何以一个女人在这偏僻地方抚养喜儿?何以在女儿死后孤身存活?都靠村中亲友的帮衬。唉~莫说别的,单单这些草药都是村长和村里的年轻人不厌其烦从山野中寻来,专为我能顺利熬些不会有任何人喝的药。老太太是真是不该骂他们呀~”这妇人通情达理,可感情的缺失叫她没办法理智,丧女之痛和村民的照顾是个解不开的矛盾,每当她白天痛骂村民后,夜间便后悔不及,既哀伤女儿,又责怪自己苛责亲友,“自从喜儿跳河,村里人特别愧疚,发誓宁愿饿死也不再供奉赤龙王。说来也是怪,这些年没什么供奉,也没发生什么灾祸。”

    “还不错。”鸟人道,“至少村民有些人性。”

    小狐狸拉起补好的衣服,看了看,小心叠好,塞进一个包裹里,“老太太,今日你收留我二人,算是缘分,我们决定帮帮你。”

    “帮我?”白韵之所以允许两个奇怪道士入住,完全是看在秋千的年纪与自己女儿跳河时差不多,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女儿,很是欣慰,并无所求,“老身我没什么求的。已经好多年没和外人说这么多话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唉~老身不需要帮。”把心里淤积的话讲出来,白寡妇畅快很多,她不但不需要道士帮助,而且暗暗下决心,以后不能再无礼辱骂村里人,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

    “不需要帮?”小狐狸笑道,“那好吧,原想着叫你见一见你女儿,既然你说不需要帮,那算了吧。”

    “什么!姑娘,你说什么!”白寡妇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扑到小狐狸面前,“姑娘……不对,是道姑奶奶,您说什么!您能让老身见喜儿,您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按岁数论,这位凡人称呼秋千为“奶奶”也不为过,毕竟小狐狸已经有几百岁了。“道姑奶奶,开恩,老太太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女儿一面。求您开恩,让我见一见吧。只要见到女儿,我这老太太就算当场死了也算瞑目了。您真的可以做到吗?”

    “当然。”秋千道,“实话告诉你,村里人没骗你,你家姑娘确实没死。”

    “真的没死!”白寡妇刚刚止住的泪瞬间又涌了出来,“道姑奶奶,老身求您了,让老身见一见女儿吧!求您了!”思女心切,老妇人跪地上就要磕头,不过小狐狸及时抬手把她扶了起来。

    “别客气,助困救难是修炼之人该做的,不需要感谢。”秋千说道,“就像行云布雨是龙王该做的,你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惯那孽龙臭毛病!”按照正式天条规矩讲,三界范围内的任何供奉都是不需要的。或者说,任何供奉行为都是凡灵对仙神的“奖励”,而不是“交易”,更不是“请求”。“白韵老太太,你且在家里做饭,我和我爹出去溜一趟,回来再告诉你见你女儿的办法。”小姑娘拎着包裹转身就往外走。

    “道姑奶奶,你们去哪?真的回来。”好似抓到救命稻草的白寡妇生恐自己是在做梦,拉着秋千不让走。

    鸟人笑了笑,轻轻一点,“唰~”一道柔和的气吹着白寡妇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坐在一把椅子上,“放心,我们不会走的,你安心吧。”出门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带上了一只碗。

    白寡妇惊诧不已,盯着走出院子的两个奇怪道士,“这……这……这是神仙吧?!”

    ………………………………………………

    乌鸦和狐狸吊儿郎当的沿着村子中街往河边溜达。

    “我说丫头,这次怎么没哭?”鸟人瞧着自己女儿,问道,“以前听到这种故事总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知道。”秋千说,“爹,你说呢?我怎么不哭了?”

    “大概是看的太多,心凉了吧。”乌鸦叹气道,“之所以善人难持恒,想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善人面对一次又一次,一件又一件的哀伤之事,心中定然会郁闷悲伤,难以自拔。善人,往往同情心最强,做好事太多,常常郁症深结。”

    “三界有言,极善过后便是极恶,为什么?”

    “一就是上面说的那个原因。”鸟人道,“既然是做善事,那就说明有人有困难,有悲伤,总是面对悲伤面对困难,善人当然会累;而累了之后就会烦躁,就会恼怒,就会觉得不公,觉得不合理,慢慢就‘坏了’。第二,常做善事,若是遇到感恩之人尚且可以,可如果遇到贪得无厌者,则经常会出现善人受欺负的情况。有道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即是如此。就说这村子里的人吧,他们对白寡妇的女儿的过错实际上不太多,但因为总被白寡妇骂,渐渐地就会下意识孤立白寡妇,稍稍变坏。”

    “越善良的人,就会面对越多的悲伤,也会遇到很多的恶事,于是纯洁的心就被污染了。那玉帝岂不是……”秋千道,“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坏人?”

    “谁知道呢。”鸟人道,“不过阿作按照这个‘善变恶’逻辑,已经决定布置‘魔法少女卷’,到时候咱们再仔细讨论一下魔法少女为什么年纪越小越单纯,实力越强大,以及为什么许多曾经的魔法少女反倒成了亦正亦邪的超级反派恶人。”

    …………………………………………………………

    “哎呦,两位道爷?”往前河边路上,村子不少人聚拢到秋千和鸟人身边,“两位是游历四方?”之前村子来过两次道士,一次告知众人是何方神圣保佑村民,一次告知如何平息龙王怒火,可以说道士对村子的影响特别大。

    “我弥陀佛,我们只是来坑蒙拐骗的。”鸟人直接把实话讲了出来。

    “额……道爷好风趣。”一个看起来是村长的人对乌鸦和狐狸说道,“两位,距此‘不远’五百里地有个村镇,不如两位去那里歇脚吧。我立刻安排几个青壮年驾马带两位去,路上一应日常,我村子都会提供。”

    秋千听得出来,村长是怕道士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扰乱他们的生活。小狐狸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架,说道:“哈利路亚,你这家伙,倒也不算太坏,想来三清佛祖耶稣宙斯奥丁能原谅你的罪过。”

    “罪过?”村长一愣,脸色微微变化,“两位在说什么?”

    “呵呵。”鸟人和秋千笑了笑,“村长,你自己做过什么,难不成需要我们当众说出来?”

第八四二章 愿力

    仁新村村外河边。

    村长面带悲戚,在河边哭嚎道:“侄女呀,是老叔叔不对,不该逼你跳河,对不起呀。”白寡妇说没有任何村民劝她女儿以性命平息河神愤怒其实是错的,村长曾经多次秘密求白寡妇女儿“去死”,甚至跪在她面前磕头。村长也姓白,按照亲缘上是白韵寡妇的堂兄,关系不远,作为至亲之人却逼迫侄女跳河,这些年他日夜备受良心谴责。

    “还算坦诚。”秋千冷冷说道,“好啦,别哭了,单凭哭哪能唤回你侄女姑娘性命。”

    “道姑奶奶,我那侄女真没死?”村长问。

    “天机不可泄露。”鸟人摆摆手,叫村长站在一旁。按照往常惯例,原以为这种做过恶事的人即便愿意补偿受害者,也会百般抵赖曾经的错误,乌鸦已经准备好给他来点“水刑”,没想到村长直接承认了,倒是让他有些索然无趣呢。

    小狐狸将装着白寡妇女儿衣服的包裹拿在手中,打量一番,随后用力一抛,将包裹扔下河,并喊道:“姑娘,今晚是你娘生日,还不回家看看?”扔下东西,喊完话,秋千转身就走。

    “别忘了水。”鸟人附身用碗从河里舀出一碗水后,跟着女儿回村。

    且看那包袱,在河里飘飘荡荡沉沉浮浮,许久不沉入河底,直至某刻,一个小漩涡出现在水面上,包裹围着旋涡转了几次,最终掉了下去。

    回到村里,鸟人和秋千没有直接去白寡妇家,而是坐在村里中部的树下,将一碗水放在石桌上,“诸位呀,我父女二人来此地游历,有些口渴,想向各家各户讨些水喝。”

    “道爷面前不是有水吗?”村民甲说道,“一碗不够?”

    秋千道:“一碗哪够,一碗只能解一人之渴,难解满村人的困倦。况且这河水太苦,喝不得,需掺些百家水。”

    村民们听不懂道士说什么,但全都好心地回家舀水来。瞧着众人端来的一碗碗水,鸟人道:“诸位,我看你们各家的水也有些苦呀。”

    “不苦不苦。”村民乙说道,“我们喝了好多年,从没觉得苦。”

    “哦~是吗?”秋千道,“那你们现在尝尝。”

    村民们互相看看,想了想,端起自家水,喝了口,“噗!”清水入喉,立马迸射出一股苦涩之味,大家当场就吐了。

    “哈哈哈哈……”鸟人道,“如何?苦吗?”

    “苦呀苦!苦得肝肠寸断,苦得撕心裂肺。”村民们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全部大哭起来。

    “日日活着,有水喝有饭吃,却是苦入愁肠。尔等自以为照顾白寡妇,哪知道她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如何?此时能否体验到丧女之痛?”秋千问道,“你们虽未直接逼迫那姑娘,然而常常故意高声议论,故意叫她听到,以舆论杀人,亦是作恶也!”

    “道姑奶奶说得对,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罪过!”众村民哭嚎道。关于白喜儿之死,大家一直记得,一直很后悔“暗逼”她跳河。

    鸟人摇头:“只是错,罪过谈不上,毕竟始作俑者是那只恶畜生,你们为了自己活着,不得不逼别人死。唉~为虎作伥,非伥之本愿,你们也是受害者。”他端起桌上的一碗河水,扬手一抛,半碗河水散成点点泪珠飞落在众人碗里,“且再尝尝看,可还苦吗?”

    众人再次喝了口自己碗里的水,“这!不苦了!”虽是不苦,众人却哭的更加伤心,“我等有愧呀,原来一切都是喜儿对我等的亲情呀!”村民们似乎了解了什么内幕,更加后悔。

    任由这群不得不作恶的村民在原地哭泣,鸟人和秋千将众人喝剩下的水一点一点全都倒入剩下的半碗河水里。巧了,刚好一整碗。“诸位,今天还请早些回家睡觉,夜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看。可以吗?”

    村民们哭得伤心,没法回话,但都重重点头。

    乌鸦和小狐狸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端着“百家水”往白寡妇家走。一路上秋千一直盯着碗里的水看,眼神中颇存怀疑,“这玩意好使吗?愿力真的很强?”

    “好使。”鸟人道,“所谓‘愿力’者,众人之所愿也,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可存身于任何物品中,厉害仙神能够以愿力为力量施法,威力无穷。我即便不全懂,倒也能稍稍利用一番。”“愿力”是极其强大的力量,信徒的香火便是其中一种;只有佛门和道门的高级核心仙人有资格有能力学习完整的愿力术法,外人只懂得皮毛,转化率极低;天庭因封神榜之力,所有的神都可以间接转化愿力为神力。

    “悟空的元气弹就是愿力之术吧?”小狐狸问。

    “元气弹?你说的是哪个悟空?”鸟人反问。“咱们这里的猴子哥身为斗战胜佛,肯定是会愿力之术的,但我估计你说的那个‘悟空’,和咱俩认识的不是同一个。”

    “嘿嘿。”秋千笑了笑,没再讲什么。

    乌鸦继续道:“况且,即便没有愿力,单靠河水也行。龙族有个坏毛病,在无准备情况下,见水就化形,越熟悉的水越容易‘放松’。”

    一边走,一边交流,不久,父女来到院子前,远远就看到白寡妇蹲在门口。二人笑了笑,能理解一个母亲的想法——她是太急迫了。

    “两位仙人,您们回来了。”白寡妇盯着秋千的眼睛几乎能冒出光,希望和期盼满溢而出,“怎么样?我女儿呢?”

    “呵呵,别急。”秋千把水碗交到白寡妇手里,“拿好。”

    “这是……?”白寡妇不解。

    “若我们猜得不错,今天是老太太你的寿辰吧。”秋千道,“一会,你用不透光的厚纸或者草席将窗户封上,保证外面看不到里面。今天夜里,子时之刻,你坐在椅子上,背靠窗子,端着这碗水,待听到有人扒开封纸草席,打开窗子,别客气,回手就把水泼出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绝对能看到你女儿。”

    “仙人说的可是真的?真的可行?”白寡妇闻听碗里的水是关键东西,立马死死捧着,生恐撒出一点点。

    “最好是可行。”秋千冷冷说道,“如果这招不好使,那本姑娘就不得不来点雷霆手段啦!”

    鸟人瞧着自己女儿两只手的手指各个骨节在咔啦啦的爆响,心道:“那位龙先生呀,你最好主动配合,要不然就只能‘被’配合,被配合绝对要比主动配合惨得多。看来,我家闺女真的要从善人变坏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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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不正经的乌鸦爹和一只不正经狐狸闺女,以及一只正经宠物的神话故事。
(本文故事皆为虚构,人物及事迹全为故事服务而编纂,绝无任何诽谤之意。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本书大规模改编封神榜、西游记等神话故事,可能与原著传说有较大不同。狐鸦小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狐鸦小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狐鸦小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