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六章 郭断
“噗！”
鲜血喷溅，却不是狗儿的。在狐狸精去咬小孩的时候，一道剑气从远处飞来，精准砍下凶恶的狐狸头，妖魔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地上，精绿的眼睛随着脑袋转了好几圈，刚刚还要吃人的大嘴现在只剩下惊诧，血液顺着嘴巴和颈部不停往外窜，流得满地都是。
“啊！”跟随狐狸精一块来的山妖野怪们惊恐万分，扭头往剑气来处看，但见一个手握宝剑的年轻男道士正冷冷看着他们，“哎呀！有人杀了狐狸奶奶，快跑呀！”妖魔们一哄而散，再没了这几日袭扰村民的威风，只剩下惊慌失措。
“哪里逃！”年轻男子岂容妖魔离开，纵身跃起，宝剑快速甩动，“唰唰唰~”几十道剑气破空而出，轻而易举斩杀所有妖魔，没留下一个活口。杀光妖魔后，道士宝剑回鞘，虎步龙行走到鸡笼面前，抬手点在昏迷的狗儿眉心，叫道：“小孩童，还不醒来！”
这道士的声音比之前狗儿听到的狐狸声音更加玄妙，但并非诱惑之音，满含着威严和霸气，小孩子不得不醒来，“啊！救命呀！”狗儿的记忆还停留在看到狐妖，嘶声喊了句便紧闭双眼不发出任何声音。
“小孩童，莫惊慌，那妖魔已然死了。”道士抬手一点，用真气将脚边的狐狸头拘了起来，置于狗儿面前，“小孩童，你睁眼看看吧。”
睁眼？闹呢？！狗儿哪敢睁开呀，闭得更紧。
“我让你睁眼！”道士再点狗儿眉心，强行输入一段内劲，逼着小孩睁开眼睛。
“哎呀！狐狸精！我的天呀！”单单狐狸的头就足以吓死人，何况是沾着血的，狗儿大声喊叫。“我的天呀，救命呀！妖怪呀！”
小孩子高声哭喊，声音传到村子里，之前下定决心送狗儿去死的父母顿时后悔了，不顾村民阻拦，撞开屋门去救儿子，“狐仙奶奶！狐仙奶奶！别吃我儿子！吃我吧！吃我们吧！”两夫妻急匆匆来到村口，却发现自己儿子没死，反倒是那狐狸精的头被一个长相严肃的道士捏在手里。“这……”心中恐惧无比，但一想到儿子的安危，两夫妻便什么也不怕了，快步上前抱住鸡笼，“儿呀儿呀！别怕别怕，父亲母亲在呢！父亲母亲错了，不该把你送给狐狸精！父亲母亲错了！呜呜呜……”
有父母安抚，狗儿情绪渐渐恢复，但由于之前过于激动，精神耗损，这会儿直接睡了过去。
那道士扔掉狐狸头，看了眼抱着小孩的夫妻，怒道：“算你二人来得及时，再晚片刻，本道定治你们遗弃子女性命之罪！作为生身父母，纵有天大危机也不该弃子女而不顾，你们怎能送亲生儿子送死？”这道士声若雷霆，好似天神一般，震得整个村子隆隆作响，“其他村民畏惧妖魔倒也有情可原，你们二人却着实叫人愤慨！”
“道士爷爷骂得对，是我们懦弱，是我们无能，是我们混蛋。”两夫妻大哭，“多谢道士爷爷救我儿子，多谢了！呜呜呜……”
年轻道士摆摆手，叫夫妻把狗儿带回村子，他要些事要办，回来后再来看狗儿。
“道士爷爷，您是我们家，我们村的救命恩人，还请留下姓名，好让我们知道感谢谁。”村民们这会儿也跑了出来，一个个跪在地上感谢，“还请道士爷爷赐下姓名。”
“我乃郭断！”
撂下姓名，道士翻身离开，一头扎入密林中。
“郭断？”村民们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不是传说中那个残忍嗜杀的妖道名字吗？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是好人？”众人闹不明白是传闻有误，还是这个“郭断”不是那个“郭断”，总之现在一切安好，回去再说。反正道士说了，一会儿还回来，到时候问清楚便是，“希望这位道士爷爷不是传说中那位郭断，要不然我们村子怕是完了。”
不提村民，单说郭断。
这尚武的道士顺着山行，到处寻找，最终寻得一个山洞，他也是胆大，直接冲了进去。山洞了住着几个未完全成形的狐狸精，众妖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去扑咬入侵之人。郭断宝剑出鞘，“噗噗噗”，数道剑光之后，所有狐狸精被斩为两段，身死魂灭。顺着洞穴继续往里走，道士最终来到尽头，忽听脚边又有狐狸叫唤，没什么犹豫，甩剑就要杀敌，但电光火石间郭断余光发现只是几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爬到脚边，他顿时一惊，“糟糕！”这会儿再改变剑势已然来不及了，就算是可以收住剑体，也受不住剑气。道士心一横，抬起腿，“噗！”竟是以自己的血肉之体挡住了剑气，那一整条腿当场血肉横飞。
温热的血顺着道士的腿流到地上，几个懵懂的小狐狸伸舌头去舔舐，喝得倒也欢乐。
一条腿重伤的郭断眉毛都没皱一下，面色不变，低头瞧着几个小狐狸，“你们几个却是难以处理。尔等父母该死，你们确实无辜，但没了照料，恐难活下去。啧啧啧……难办，难办。”思考再三，道士抱起几个小狐狸往村子里行，“那个叫狗儿的孩子有些胆识，不如请他照料你们，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同意。”
道士身法非凡，很快回到村子，见了村民，找到狗儿，将他唤醒后说与小狐狸之事。闻听要照顾狐狸精的后代，村民们很是不同意，但狗儿却应答了下来，“道士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小人愿听从道士爷爷命令，照顾它们。”
“好！你很不错。”郭断大喜，吩咐了狗儿几句潇洒离开村子。
……………………………………
却说这郭断离开后，村子又恢复了平静，大家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村民们对狗儿养狐狸这件事渐渐有了意见。
“那可是狐狸精的后代，长大后会吃人的。”“对呀，一定会吃人。”“狐狸精和咱们村子也算有仇，小狐狸长大后一定会报仇的。”“没错没错。”“自从村里养了几个狐狸，大家的鸡鸭鹅狗一直闹腾，很明显是它们太妖异，吓坏了牲口。”“上次狐狸精杀了咱们的不少家禽牲口，咱们还没报仇呢。”“不如咱们趁着几个狐狸精没长大，先杀了他们吧。”“有道理，杀了他们！”
村民做下决定，非要杀了几个小狐狸，但狗儿严守誓言，说什么也要保护它们。大家见狗儿态度坚定，不好下手，最终决定找理由支走狗儿，之后再杀小狐狸。
这一日，狗儿的父母以带着狗儿去镇里去购置生活用品的理由带走了儿子，村民们终于有了机会杀狐狸，数个汉子拿着种田农具来到狗儿家，看着安稳睡眠的几个小狐狸，恶狠狠说道：“你们的母亲差点害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今天是我们斩草除根报仇的机会了！看死！”
“砰！”
第一二一七章 击败郭断
眼看几个小狐狸就要被砸死，一道剑气飞来，直奔几个村民头颈。这剑气凶狠无比，若是砍中人，村民们必死无疑。正此时，一男一女两个道士闪身来到村民面前，举剑格挡，“砰！”虽是成功挡住剑气，两个道士却也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哇呀呀！尔等混账，竟然支走狗儿，妄想杀害几个狐狸，该死！”离开村子许久的郭断出现在房顶，怒指村民，“我离开时尔等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它们，今日胆敢违背诺言，那就休要怪我大开杀戒了！”郭断翻身落地，宝剑似那银蛇一般杀向众人。
“妖道，莫要伤人！”刚刚倒飞而出的两个道士怒喝一声，运转法术尝试阻止杀戮。这两个的招数与郭断不同，二人使得是御剑术，抬手祭出两把法剑后，法剑瞬间化出万千灵剑虚影攻击敌人。
“有些能耐。”
万剑来袭，郭断也不惊慌，依仗剑术和身法与灵剑拼斗。要说这郭断可太强了，那如蜂群的锋利灵剑竟然近身不得，全数被他打碎，没有一柄伤到人，仅仅片刻工夫，剑影已然坏了七七八八。
“这……”两个道士惊慌了，“好厉害的人！”抬头看自己的法剑，两剑剑体千疮百孔，恐怕再难坚持，二人也不多坚持，收回法宝，拿出符咒对付敌人。“五雷震天法！”
“咔嚓！”一道雷电直奔郭断。
郭断机敏，一个闪身轻易躲过雷电，直奔两道士。
“烈焰咒！”两个道士再出法术。
“尔尔小术也想伤我？”面对烈焰，郭断连躲都不躲，硬生生用罡气抵抗，“吃我一剑！”
两个道士哪敢应承郭断的剑气，翻身跳起，唤出刚刚召回的法剑，踩在上面，停在半空。“怎么会如此凶悍？师父不是说武修都很弱吗？”面前的道士与认知有极大不同，但他们也不会放弃惩治妖道，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二人多番施展法术。
郭断的武学境界还不足以驾驭真气飞行，只能在地上承接敌人攻势，但他也不急，“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多久。”他瞧得出来，眼前的两个法修道士修为不足，若是直接逃走尚有一丝生还机会，但却偏要逞强，应该估计很快就会落下来。
天上和地面的打斗持续好一会，果如郭断的判断，上面的两个道士有些力不从心，法术频率逐渐下降，飞行高度也慢慢降低，显然是气力不足了。某刻，郭断看准机会抬剑就是一道剑气，“当啷！”两个道士躲避不及，被剑气打中脚下法宝，法剑彻底碎裂，二人摔落在地。
“这下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早就被两个道士烦得生气的郭断纵身劈斩，就要解决对手性命，“杀了你们再去杀那些村民！”
“完了！”两个道士气力全无，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敌人杀来，“果然够强，怪不得掌门师伯不派他的徒弟来，这水平，我们外门无人能敌。”未能击败妖道，俩人很遗憾，却并不害怕，“为了正义而死，不算冤枉！”
“呼~”锋利的宝剑仅差一寸便能杀掉两个道士。
可是，郭断竟然停手了！有人拦住他吗？并不是，没人，是他主动停下的。
“啊！”还以为自己必死的两个道士不解，问道，“为何不动手？”
“刺啦！”郭断宝剑回鞘，没有回答，冷冷看着两个道士，反问道，“你二人为何拦我杀人？”
“当然是阻止你滥杀无辜！”两个道士说，“你是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何以杀害村民？”
“他们违背承诺，我当然要杀。”郭断道。
“承诺？什么承诺？”两个道士说。
郭断冷笑，“哼，你们果然连原委都不清楚。”不理会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两个道士，他转身看向某个草丛，“藏在那里的两位，出来吧！呼噜声太大了，别藏了。”
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笨蛋滚了出来。“都怪你，你打呼噜暴露咱们了。”“不怨我呀，他们打得太久了，而且两个在上面飞，一个在下面打，没有近战交手，也没有耀目光芒，一点都不激烈，我都看困了。”“他们啥修为呀，哪有那么光呀气呀的，凑合看吧。”“哪能凑合呀？我是很挑剔的人，不能凑合。再说，你不是也睡着了嘛~”互相埋怨着，乌鸦和狐狸站起身，对郭断笑了笑，“嘿嘿，你好，我叫玉鸟人（玉秋千）。”
郭断没有意外鸟人和秋千的出现，但两个道士，也就是尤志和田贞却特别惊讶，“啊！两位道友什么时候跟来的！？”他们之前完全没发现。
“你们……”郭断仔细盯看鸟人两个，脸上颇有疑惑，“你们到底什么人，好强的气态！我平生未见如你二人这般强大的生灵！”
“呀哈，眼神不错嘛。”鸟人道，“既然知道我们强，那还不赶紧投降。”
“投降？妄想！”郭断宝剑重出，运转内功，“来吧，我宁愿死也不会投降。”自知实力不济，若是对手出招，自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于是他施展身法，纵身跳起，要先手攻击。
“呵呵，很理智，但……”鸟人笑了笑，空手抓住郭断的剑，“呼~”黑火弥漫，剑体当场化为铁水。
“啊！”郭断和尤志、田贞惊到了，未曾想玉鸟人比他们估算的还要强无数倍。
“你们！”郭断退后几步，“你们到底什么人？！我自问实力不凡，哪怕面对普通修仙之人也不惧半分，但你们……这……”这差距根本没法形容。
“我们是谁暂且不急着讨论，”秋千说道，“但有些事我们还请您回答。”
“要逼问我？妄想！”郭断性子刚硬，就算没有剑也不投降，再次前进，欲以掌法与敌人争斗。
“哎~你这人……”小狐狸还没见过如此不屈不挠的家伙呢，她眉头微皱，唤出天道幻珠，放出九尾暗月，以幻术秘法定住郭断，“郭先生，别激动嘛，我们不是‘逼问’您，是‘请问’，‘请’教您几件事，好不好？不是逼问。”
“不是逼问？”被定住的郭断还是无所畏惧，说道，“那好吧，若是‘请问’，那我可以回答一二。”
鸟人和秋千互看一眼，暗道：“至于这么在意用词吗？‘请问’就可以，‘逼问’就不行，这差别很大吗？唉~真是没见过这种人。”
不管怎么讲，总算是叫郭断停止了攻击。小狐狸和乌鸦没有继续定住郭断，直接放开了他，三人相互见礼后一同坐在了尤志和田贞身边。
郭断道：“两位，有什么要问的？如果问是否能投降，那就不必开口了，我宁死不屈。”
“不是不是不是。”秋千道，“我们是想问问，从掘虎村开始，你到底做了什么。”
“哼！掘虎村的混账们，全都该死！”
第一二一八章 几件事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随师父在山上长大，学了些粗浅把式。”郭断娓娓道来他的一些经历，“十几年前师父去世，留我一个人在山上，我当时武学境界遇到瓶颈，无法通过闭关破开，于是下山游历，寻求机缘。我下山的第一站就是掘虎村，当时远远看到村子的某个院落人声鼎沸，笑语连连，觉得奇怪，上前查看，见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推杯换盏，吃肉喝酒。当时我没有察觉什么异常，讨要了一份食物后便离开了，但在半路上，我遇到一个妇人正对着一个小坟堆哭泣。那妇人哭得十分伤心，我觉得她必有冤屈在身，于是上前询问，听完妇人一番叙述我才知一切。那妇人就是掘虎村的媳妇，几年前嫁到这里，丈夫是个好人，但身体有些弱，妇人嫁过来后一直不辞辛劳地照顾，从未有怨言，二人生活平凡，但还算恩爱。然而终究是命短福薄，不久前丈夫撒手人寰，留妇人和一个小女孩孤儿寡母过活。丈夫死后，村中宗族的人们没有担起照顾人的责任，反而立马上门，要妇人把一切财物分给大家。妇人自然是不愿把家里的东西分给外人，无奈势单力薄，争抢不过众人，挨了些打之后，只得任由大家每日在自己院内吃吃喝喝，眼睁睁看着家资落入他人之口。”
“哇~好恶心的事呀~”秋千骂道，“真是该死的一群人！”
“是吧，我也觉得他们该死，但并没有杀他们，直到，”郭断叹了口气，继续说，“直到我听妇人说后面的事。村里的族长看上了妇人的女儿，非要把她带回家做童养媳，妇人不愿意女儿嫁给那些恶人，族长和村民们便出手强抢，争夺间一个不小心，妇人的女儿摔倒在地，脑子磕在石头上，当场陨了性命。族长恼羞成怒，觉得妇人不懂事，叫人狠狠打了她一顿，并把妇人的女儿扔到乱石坑里。”
“*******！”秋千怒不可遏，气得口吐“星号”，“真是该死的一群人！！！”
“妇人不忍女儿曝尸荒野，冒着摔死的风险抢回女儿的尸体，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埋了，也就是我遇到她的地方。”郭断说道，“听完妇人之言，我怒发冲冠，带着她回村讨公道，与村民理论，说着说着，村民们哑口无言，无话可说，竟是突然污蔑我和妇人有染，要把我侵猪笼！哇呀呀！我师父去世前叫我少生事，少生气，但面对这群混账，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怒从心中起，恶自胆中生，出剑杀光全村成年人，只留下几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干得漂亮！”秋千拍手称赞道，“就该弄死他们！”
“这就是掘虎村发生的事。”郭断道，“几位觉得如何？”
鸟人当然是觉得郭断所作所为没问题，而尤志和田贞，他们互看一眼，不知讲什么，二人仍旧觉得出家人不能过于残忍。
郭断又说：“事后我带着那妇人和几个孩子去了群带镇，赠送足够金银后便离开了。”
“哦，这么看来，掘虎村纯属咎由自取呀。”秋千点点头，“那坛兰村呢？大兄弟又为何灭了那个村。”
“坛兰村，哼，该杀！”郭断啐了口，说道，“我离开群带镇后到处游历，某年行至坛兰村，那年铜田国气象异常，大旱半年，赤地千里，百姓吃食有存粮，问题不大，可喝水成了麻烦，我到坛兰村时，村民们几乎要渴死了，我见他们可怜，费了好大劲，以内劲罡法在地面上打出一口巨井，足够几万人吃水。打井后我就离开了坛兰村，去了另外的村镇，见当地人同样吃水困难，于是便叫他们去坛兰村，那里的水足够。我原以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有困难互相帮忙，众人在一口井喝水，一块渡过难关，却不曾想坛兰村的人竟然把持水井不放，非要其他地方的人交钱才给水。唉~待我再回坛兰村时，沿途看到几百个枯骨人干，气得我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飞，出手灭了那个村所有人。”
“干得好！”秋千道，“如果是他们自己打的井，趁机收钱尚且勉强可以理解，但明明是大兄弟你的义举，他们却大肆敛财，着实该死。”
“说起来，那年的事有些怨我。”郭断自责道，“我当时不该图方便在坛兰村打了个巨井，而是该在各个村庄弄些小井才是。”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怨郭道友。”鸟人道，“让我们继续，讲讲仁信派和曲丹宗。”
“那两个宗派简单。”郭断说，“我路过仁信派，派内掌门之女走火入魔，在山野狂奔，我出于好心，救下了她，但不小心摘下了她的面纱。那女人醒来后很生气，说自己发过誓，摘下面纱之人必须娶她，或者必须死。我当时多番与她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不愿意娶她，她却纠缠不断，于是我就杀了她。仁信派掌门自然不愿放过我，多次派人来报仇，我觉得麻烦，就灭了整个仁信派。”
“额……”秋千无语了，“好一个傻公主，竟能任性到把自己门派给搭进去。”
“曲丹宗更简单。”郭断说，“我有一友，唤做宫平，乃是有德的虎妖，自小秉持信念，少有杀生害命，莫说是人了，化形后连荤都戒了。就是这么个常常四处行走，助困就难，颇有善行的妖修，他一家竟是被曲丹宗的人抓住，扣去妖丹，扒掉虎皮，拔下虎爪，做成各类法宝法器，我能忍吗？我当然得为友人一家报仇，便出手灭了曲丹宗。”
“没问题。”秋千说道，“一点问题没有。”
“那个叫方度的甘草精如何解释？”鸟人问。
“那甘草精是个道貌岸然之辈，”郭断道，“它为了赚取名利和供奉，放毒再救人，故意搞出瘟疫，害了许多民众，我杀之无错。”
“这样啊。”鸟人再问，“那最后再解释一下群带镇的一场乱子，以及那个你救下的妇人为何最后死在你手里。”
“这两件事依旧很简单。”郭断说，“那妇人在群带镇独自过活一段日子，也不知怎么的，被一个浪荡之辈看上，骗财骗色，戏耍一番。那浪荡人很无耻，得了财色还不完，竟然要把妇人卖去风月之地。当时我有事路过群带镇，有心顺便看望妇人，正好碰到逼良为娼的一段，于是出手杀了那浪荡人，救下妇人。不曾想，那浪荡人是群带镇主官的外甥，而且身上有官职，我杀了他后，主官带着衙役抓我，我顺手杀了他们。再之后国王派精兵追杀我，我又杀了几百精兵。原本我是想杀去国都，将整个铜田国王室灭掉，但怕杀光后王国不稳，百姓受劫，便算了。”
“你这就不对了吧？”尤志终于可以插上话了，“精兵和衙役只是听从命令，你怎么能杀了他们？”
郭断说道：“听从命令就可以不用负责吗？”
“他们也是没办法。”田贞说，“他们如果不听命，王国会惩罚他们的，他们要为自己的家小考虑呀。”
“所以他们为了自己的家小考虑就可以助纣为孽，为虎作伥，伤害别人的家小？”郭断说道，“那与贼匪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杀害过路之人、抢掠财物有什么区别吗？贼匪是否可以说自己只是听从首领的命令作恶，不用承受刑罚？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事时，无论是下令之人，还是听令之辈，都需要承担责任！”
“你这……”尤志道，“太偏激了吧。”
田贞道：“你只是一个出家道士，没资格判定这个王国的对错。”
郭断道：“只要我手中有剑，心中有光，我就有资格判定一切！”
“你！”尤志和田贞无言以对。
瞧着三个道士要吵起来，鸟人和秋千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好啦，还有最后一个没解释，郭先生，请开始你的陈述。”
“这最后一件事，也是我最不愿提起的一件。”郭断说，“那一年我去晶心镇看望许久未见的妇人，还没等找到她，先碰到一群孩子……”
第一二一九章 人心变化最惊心
“一群孩子在路边欺负一个女孩，那女孩很惨，手脚残疾，面容也被毁了，在孩子们的打骂中低声哭泣。”郭断之前叙述其他事时脸色有恨有怒，但绝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的，似乎回想起在晶心镇的所见所闻仍旧气愤不已，“我几下子打跑几个孩子，救下小姑娘，询问到底发生什么。那小姑娘说自己是镇里的人，父亲死的早，和母亲相依为命，不久前一个阔太太看中了她，非要小姑娘做他儿子第二十房童养媳。小姑娘的母亲不同意，那阔太太就威逼利诱，多番吓唬孤儿寡母，但仍旧没效果。然后……”郭断的拳头不禁攥得紧紧，“然后那阔太太就带着一群人趁夜活活打死了小姑娘的母亲，强行把小姑娘送到自己儿子房里。阔少爷要用强，小姑娘誓死不从，张嘴咬掉阔少爷一根手指，阔少爷大怒，用剪子将小姑娘毁容，打断其手脚，并将其扔到街上，时常纠集爪牙欺负她……那小姑娘才十三四岁，竟然受到如此遭遇！阔少爷也不过十四五，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凶狠！”
“*******！”秋千暴怒，再次口吐“星号”，“太该死了！怪不得大兄弟你这么生气！”
“我的气愤不止如此。”郭断道，“我随后仔细询问，竟然发现所谓的‘阔太太’就是当年我从掘虎村救下的妇人，她从群带镇来到晶心镇，靠着我给的钱财赚取泼天富贵，并结交晶心镇主官，仗着钱财和权势，那妇人在晶心镇作恶多端，罄竹难书！”
“这！”鸟人和秋千以及尤志和田贞都惊呆了，“怎么会？！明明当年她孤儿寡母，被人欺负，怎么……怎么会？！”
“我也不敢相信那妇人竟能变成如此，但事实就是这样。”郭断道，“我打走的那群混账少年很快就回来，每个人手里还带着刀剑，跟随少年而来的还有一个贵妇和一群家奴院工，我打眼一瞧就认出那贵妇就是当年的妇人。那妇人当时二目圆睁，眉头紧皱，表情很凶，一副要打死‘胆敢欺负自己儿子’的人，可她看到我之后立刻就惊了，当场跪地求饶。”
“看来她还是很了解你的脾气。”秋千道。
“是，她了解我的脾气。”郭断说，“那妇人大声求饶，巧言给自己儿子辩驳，说他儿子还小，不懂事，希望饶命。哼！不懂事！什么不懂事！就是该死！我懒得听那妇人废话，出剑杀了她全家！”
“没错！哪不懂呀！就是该死！”秋千太支持郭断了，暗道，“我也在想杀伐、果断地惩治恶人，只不过碍于女主角身份，不能下手太残忍。”
“唉~”郭断说道，“我真的很难过，特别难过。我不怕恶人坏人，却惊恐于那曾经受欺负的妇人成了欺负人的恶棍，将在晶心镇看到那妇人的凶恶表情与当年哭坟的妇人对比，我都特别害怕——人心怎么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大兄弟，我理解你。”秋千说道，“这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好人和普通人变为恶人。”
鸟人和秋千的“请问”，郭断的回答，两方几个来回便说明白所有事，如今看来，这“妖道”似乎也不是坏人。当然，他是个凶人，毋庸置疑。乌鸦和小狐狸肯定是不会惩治郭断，甚至还很喜欢他，可尤志和田贞就为难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是难以理解郭断的杀伐手段。
“恕我们不能认可郭断道友。”尤志和田贞情绪低落，似乎受了很大打击，“我们自知不是对手，且回门派了，将一切原委报与师父和掌门师伯，由他们评判吧。告辞。”两个年轻人来时乐呵呵，中段怒冲冲，走时低沉沉，还真是有意思。
“你们两个是好人，我晓得。”郭断说，“回去吧，回去好好修炼再出来闯荡。对了，如果茅山派再派人来追杀我，建议还派你们这种未沾染罪孽的年轻人，我即便击败，也会手下留情，若是某些道貌岸然的老头……哼！”他这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铜田国的衙役、精兵来抓他，他就杀光所有人，尤志和田贞也是来抓他，却被放过，也不知郭断具体依照什么标准。
尤志二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两个茅山道士离开后，郭断转头看向鸟人和秋千，问道：“两位如何处置我？”
“处置？处置什么？”秋千道，“大兄弟，你太棒了！我太稀罕你这种个性了！以后你跟着我们混吧！”
“追随你们？凭什么！”郭断道，“我堂堂八尺男儿生于天地，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你们！要杀便杀，我不会做你们的奴隶！”
“别激动嘛。不是叫你追随我们，是咱们一块‘混’，是‘请’哦。”秋千道，“你这实力到了瓶颈吧？最近些年的游历没用吧？很正常，普通的妖魔鬼怪不是你的对手，你得找强一点的。巧了，我们有两个朋友，一个叫玄元子，一个叫池游，他们也是剑术高手，你们三个不如一同修炼，切磋武学，提升实力。”
“这样啊。”郭断想了想，“你二人看起来有点流氓，倒也不像坏人，想来不会骗我，既如此，那……”他刚要答应，忽然感到有异常，回头一看，见东北玄天一道黑云飞来，妖风四起，很是吓人，那黑云之上站上许多气息强悍的狐狸精，“这是来报复的？！”
正是来报复的。之前被郭断杀死的那个狐狸精有些厉害亲戚，乃是传说中青丘山的仙狐，近日众狐狸刚巧在附近游玩，找当地亲友借宿，结果却听说那亲友死了，狐狸精们大为愤慨，前来找场子。
“两位，是否能与两位前行且不提，两位快退，这些狐狸很强！”没了武器的郭断指向半空，“你们是来报仇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杀了那狐狸精，来报仇就来找我吧！”他也不知乌鸦和狐狸实力到底如何，但估计就算强也比不了传说中青丘山的强大仙狐。对付凡人来说，青丘山是极高层次的地方。
秋千越发欣赏郭断，她示意郭断退后，一切有她处理。“咳咳。”小姑娘抬起头，看着云上威风凛凛的众多狐狸，问道，“你们来此做什么？”
“报仇！”一个男狐狸说，“那道士杀了我们的亲友妹妹！”
秋千道：“你们的那个亲友妹妹妄想吃小孩，该死。”
“吃个小孩怎么了？再说，是那个小孩先闹事的。”狐狸们早就提前从村民嘴里问清楚了因果，了解许多细节。话说，村民的嘴好碎呀，这破事最近一段时间已经传遍了十里八村。“那小孩半夜三更出来，冲撞我妹妹，随后又说我妹妹是‘人’，坏了她数年道心，是小孩子先惹我们妹妹的！吃了他应当应分！”
“呵呵，应当应分？呵呵呵……”秋千大笑，“好一个霸道的狐狸精！这铜田国就算不是华夏那等大型人族聚集区，却也当属人族，人家小孩爱去哪玩去哪玩，爱什么时候出来玩什么时候出来玩，你们管得着？！哪有冲撞之说！？还有，人族有什么责任要按照你们的心意讲话？！尔等强词夺理，实属无耻！”
“你是何人！？”狐狸精词穷，无法辩解，只能以势压人，“今日之事与你无关，速速退下，否则连你一块杀！”
“你问我是谁？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秋千抱着肩膀，冷眼看着半空的狐狸精，同时慢慢显出九条尾巴，九尾伸长，迎风招展，肆意搅动此方天地灵气，霎时间轰雷滚滚，紫电折闪，“你……们……说……我……是……谁？！”混杂着幻术的声音很有震慑力，好似那开天辟地的雄音一般。
“啊！这……这……是是是是……是九尾天狐玉秋千大人！！！”
第一二二零章 了结因果
“滚！”
秋千不喜欢与青丘山的狐狸精多言，叫他们赶紧离开，并带走狗儿照顾的几个狐狸崽子。
郭断看着秋千的九条尾巴，有些惊讶，但程度不高，“没想到姑娘竟是传说中的大罗金仙。”三界有常识，仙胎九尾妖狐至少是大罗金仙，他误会了。
“她哪是大罗金仙，我才是，她天生长了九条尾巴。”鸟人搂着郭断肩膀，“郭先生，别在意乱七八糟的，咱们走吧。”
“等等。”郭断心中决定跟着两位气质有些流氓但不是坏人的家伙闯荡，只是去之前，还有个小问题，“狗儿那孩子性子执拗，若不给他解释清楚，恐会造成误会，伤了孩子的心。”
“大兄弟心好细呀。”秋千笑道，“正好，狗儿回来了。”
狗儿确实回来了，而且是跑着回来的，这孩子刚刚看到自己家上空雷光电闪，脑子里猛然想起听到过的奇幻话本，暗道可能是雷神来劈几只小狐狸，是以急匆匆赶路，有心用血肉之躯抵挡天雷护佑几个小狐狸，完成与郭断的承诺。可是，狗儿刚刚到门口就被长着九条尾巴的秋千给吓趴下了，记忆里那个要吃掉他的女狐狸再次浮现在眼前，差点直接晕过去。
“至于吗？”秋千有些不满，“我又没表现出敌意，而且长得好看，有什么可怕的？”
鸟人道：“生物会天生对强者敬畏，这是本能。你确实没有表现出敌意，可你有瞬间杀掉他的能力，那么他自然会心生畏惧。叶公好龙，非叶公之卑微，实乃龙威太盛。”
秋千道：“可咱们的郭断大兄弟就没有任何害怕。”
“呵呵，”鸟人笑了笑，“让郭断害怕？笑话，没人能吓唬住他。”
那郭断走到狗儿近前，扶起他，说了说刚刚发生的争斗，狗儿得知村民差点杀死自己照顾的小狐狸，顿时心惊又心伤。这孩子脑子还算好用，立刻明白今天父母带自己去镇上并非没有目的，“他们怎么能……呜呜呜……”小孩的心情很复杂，但又说不出具体感觉，只能大哭。
郭断还是蛮喜欢这孩子，说道：“原本我是该杀掉那些违逆承诺的村民，但玉先生玉小姐求情，那便算了，放过他们一次，可是你定要告知他们，以后不可随意打破承诺，否则祸害还会降临。”对于他来说，村民想杀小狐狸没问题，很正常，问题在于村民不该做出承诺又毁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你做的很好，是个好孩子，以后好好做人，定有一番出息。”郭断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这个送你，你闲着可以练一练。”
懵懂的狗儿接过秘籍，看了眼，完全看不明白。
秋千笑道：“看不懂吧？嘿嘿嘿，看不懂正常，能看懂这玩意的不多。小孩，不要急，几天后会有一个叫琼霄的女道士来此地，你将秘籍给她看，她自会给你作指导。”
“琼霄？”郭断听过这个名字，“可是传说中的三霄娘娘神仙？那种神仙岂会降身份教授狗儿武功？”
“呵呵呵……”鸟人运转灵光拘住郭断，与秋千遁飞而起，“三霄在你这称不得娘娘，她自会教这孩子的，哈哈哈哈……”
狗儿望着飞上天的三人，呆住了，下意识坐在地上，抱紧秘籍，“是神仙耶~我以后还能见到他们吗？”小孩子低头又看了看秘籍，见其封面上四个大字，《通天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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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岛碧游宫。
“二娘娘，玉鸟人给您发来一道灵信。”
“给我？不是给大姐？”
“是给您。”
“拿来我看看。”
“是。”
琼霄接过玉简看了看，“竟有此事？！”也不知二娘娘看到了什么，二话不说直接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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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两位，可否停一停？”借鸟人力量踏云而行的郭断突然说，“我还有段因果没处理。”
“我知道，那个晶心镇残疾的女孩子嘛~”秋千点指下方一处草地，“你看那！”
郭断顺着秋千所指，见那个残疾的女孩就在草地上，正在接受几个姑娘照顾，其中一位姑娘放出内含旺盛生机的灵力治疗其残废，在灵气的孕养下，女孩的残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在几个姑娘边上，有四个孩子在使用法术催动两个红彤彤的球状法宝，不知在做什么，“那是……？”
“我们的朋友。”鸟人道，“你这个家伙，别看还没成就仙体，但剑气过于生猛，比普通地仙、天仙还强，死于你剑下的人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全数魂飞魄散，那两个红珠子可以聚魂凝魄，修复受重伤的鬼魂。”
秋千道：“对了，忘了介绍，我和我爹在地府兼职鬼差，引魂是本职工作。”
听着乌鸦和小狐狸讲话，郭断有点懵。这几年他虽说一直游历，但接触的都是低层次修炼界，哪看过这么玄妙的事，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乌鸦三个人落在地上，还没与众人打招呼，小绿帽“嗖”地一下跑过来，抱住小狐狸，“哦~姐姐去哪了？怎么才回来？这个大叔是谁，好锋锐的人呀！”这丫头对郭断很好奇，不停打量，“哦，我的天呀，多么有趣的人呀，就像一把宁折不弯、杀伐决断却并不滥杀无辜的宝剑一样。”
“哎呦，小绿，你最近的比喻和形容大有长进呀。”秋千拍拍小绿帽的头，来到受治疗的女孩身边，看了几眼，说道，“治好后我会抹除她的记忆，让她忘记过去的凄惨经历，带回女儿国与大家一块生活。”可惜这孩子没有任何修炼资质，只能如虎力大仙的老道童徒弟那样平凡度过一生——秋鸟星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类似的普通好人存在。
趁着治疗和聚魂还没完成，鸟人和秋千遁飞而起，直奔铜田国都城。二人很快来到城外，落地化为凡人，进城找到之前与尤志、田贞一块吃饭的小茶摊，果然看见那个介绍“妖道”情况的老人家还悠闲坐在那里喝茶。这次秋千和鸟人没客气，大大咧咧坐在老头对面。
老人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个人，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鸟人笑道：“当然是来回报任务啦。三大爷，您好呀。”
第一二二一章 三大爷
“那郭断是我几十年前分出的一律元神。”茶摊前，老人家一边轻饮茶水，一边与乌鸦和小狐狸讲话，“封神一战，大师兄、二师兄欺负我，我怒火冲天，欲以混元之位与他们拼个同归于尽，却碍于师父出面，不得不作罢。这些年，我和两位师兄关系稍有缓和，两位师兄常有表达歉意，并多次帮忙从张百忍那里救回我截教妖仙，我对他们的怨气少了许多，但当年淤积的一段怒火终究是难以彻底平息，借着我的混元之力逐渐成长。”这次碧霄炼宝大罗山和昆仑山并未阻止，反倒有意帮忙，单单讲这个，也能看出他两个师兄的忏悔之心。
“是心魔吗？”秋千问，“三大爷您这等人物会有心魔？”
鸟人摇头，“心魔者，一般指与本心意识冲突的意识，好人心生恶念是为心魔，坏人心生善念也是心魔——心魔无分好坏，只是与本心相左的一段意识。三大爷淤积的火气与本体意志并不完全冲突，算心魔，也不算心魔。”
“若是心魔还好呢，我可轻易除之，偏偏它不是一般的心魔。”老人家说道，“当然，即便不是心魔，我若是想去了它也不难，可着实觉得不甘心，于是便分出一缕元神融合那段怒火，最终成就郭断之灵。”
“怪不得他无论见到什么都不怕，继承三大爷你的意志那当然不怕任何事。”秋千这才明白为何郭断胆识超凡，“不过三大爷，您是怎么想的呢？要如何安排郭断？派给了他什么特殊使命吗？难不成是找大大爷和二大爷报仇？”
“倒也不是。”老人说，“我无心报复，一时心血来潮化出了他，其成灵后我也不晓得如何处置，于是直接扔进了轮回，待其出生后以师父身份抚养一段时间，最后自己装作老死，留他一个人在人间。”讲到这里，老人家笑了笑，“呵呵，说来有趣，当年三皇五帝时，我曾嘲笑伏羲、东皇、玄嚣等人竟然转世人族，未曾想我也有这么一天。”
为了缓和妖族、古神族与人族的矛盾，天庭建立后女娲娘娘、后土娘娘觐见鸿钧老祖，愿转世为人，为人族做贡献。鸿钧欣慰于两位娘娘为三界的良苦用心，允许上尊大仙转世，却不是两位娘娘，而是施展奥妙道法复活东方之神东皇和西方之神玄嚣，加上伏羲大帝，许三圣转世为人，填充人皇之位，偿还妖族和古神族罪孽。妖神之战时，通天教主曾因妖神两大族群大肆欺辱人族而义愤填膺，在得知伏羲三人转世消息，他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们成了“昔日奴隶的后裔儿孙”。
老人继续说道：“我没有在他身上放任何算计，由着他自由自在，依照自己的性子过活，倒要看一看没有混元枷锁的‘我’会闯荡出何等天地。唉~也算是弥补多年来我的某些遗憾吧。”
“啧啧啧，三大爷，还请不要这么讲话。”秋千说道，“你那混元至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万千生灵随您心情生死，您身居高位竟然还弄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那我们普通妖怪还有地方说理去？”
“呵呵呵……”老人家大笑，“小狐狸，你批评得没错，是我不该矫情，哈哈哈……”
郭断的身世没太多说法，至此也就算完了，既然老人家对他没什么期待，鸟人懒得再纠结，把他当做一个没来处的普通武修即可。
“三大爷，关于之前您的碧霄徒儿炼宝，您没什么要讲的吗？”秋千道，“你刚刚说自己受大师兄、二师兄欺负如何如何生气，哎呦呦呦，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平头小妖怪，受了欺负，连气都不敢生呦~生怕碧霄娘娘醒来后杀我们呢。”这小狐狸是否“生气”不得而知，但现在却十分阴阳“怪气”。
“碧霄炼宝我很清楚，错在她身上，更在我身上。”老人家说道，“不过当年我把祖凤内丹赠送给你们，你们就该清楚，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必然是有所求于你们。”
“那您直说呀。”鸟人道，“仔细讲来，不就是培育两条阴阳鬼鱼，外加两段皇龙之物嘛~多简单的事呀，直接把鱼给我，我也不会吝啬到不给它们至阳之炎。至于皇龙之物，凭三大爷你的能力，岂会得不到？唉~害得我差点失了友人，你差点没了蓬莱仙岛，多危险。”
老人说道：“谋算之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你心里清楚两条鱼是属于我们，你的行为状态就会不同，外人就能从你的身上分析出许多东西；可是，如果你不清楚两条鱼的异状，那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异样。小鸟儿，盯着你的人太多了，碧霄必须骗过你才能完成一切，否则不说别人，单单娲皇宫那位娘娘就一定会尽所有手段借你之手破坏我们的计划，并算计我们。其他细节也一样，该有的步骤必须有，该做的谋划必须做，不能省略任何一道。”之所以选择乌鸦，最重要的一点在于除了他，请其他势力参与炼宝要耗费的代价太大，截教都出不起。
“额……有点道理。”乌鸦道，“若是我知道两条鱼属于你们，我根本都不会把它们弄进秋鸟星里面。”
“呵呵，说起你那个星辰世界法宝，呵呵呵，好强呀，西边那两位羡慕地不得了，哈哈哈……”老人说，“看来师父真的很喜欢你，竟然赐下那等重宝。”
“可算了吧，哪就喜欢我呀，那法宝是我和鸿钧大爷做交易所得，不是白给的。”鸟人依旧对当年“道祖打人”愤愤不平。“话说回来，既然您支持碧霄炼宝，又何以允许云霄停止？”
“因为确实是运道不够。两条鱼成龙之时会有强大的化形劫雷，很难活下来；哪怕顺利化龙，二龙与运道珠汇合成宝物时，又会迎来恐怖的炼器劫雷，同样很难成功。”老人说道，“混元法宝的炼制需要天地运势出现大震荡时才有机会炼成，如今三界整体平顺，不足以炼宝。云霄是个聪慧孩子，她看出机缘不到，决然出手处置，很好！很不错！魄力十足，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哦？三大爷，你要是这么讲的话，我可否怀疑未来截教会故意挑起事端，强行改变三界运势，趁机炼宝？”秋千说，“三大爷，凭截教的能耐，不难做到这点吧？”
“呵呵，你这个小狐狸，讲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呀。”老人说道，“我清楚，截教妖仙在三界的名声很差，不比当年我最鄙视的妖族、古神族强多少，除了少数一部分，大多数人心狠手辣，罪行滔滔，做事不计后果，不理会天道规则，给三界带来不小伤害，为万灵所不齿……”这位上尊大仙看来还是蛮了解自己的徒子徒孙，“唉~我也有心整治蓬莱岛，但……真的好为难。”对敌人可以毫不留情，对亲人却很难下手，尤其是最重义气重亲情的通天教主，“只能一点点改变，一点点规范。说起这个，二师兄那里倒是有一股清气在攀升，杨戬和雷震子二人不徇私情，刚正不阿，惩治三清派毫不留情，对包括截教的三清派未来颇有裨益，值得期待。”三尊仙如何不明白自己家的问题，但都没法出手，所以才特别宠爱杨戬，盼着他有朝一日涤荡魔祟，匡正三清派。“扯远了，继续讲炼宝。也许我们截教搅乱三界后能够练成太极双龙运道珠，但可以想象，无尽业力将会灌入蓬莱岛，截教的整体运势必定暴降，大概率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如当年的五大兽皇族、妖族和古神族一般。我岂会让运道悠长的截教为了一件法宝陪葬？云霄当日那句‘保截教运道永昌’就是这个意思，也是对我的一句劝告。唉~云霄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好孩子呀。”
“哦~原来如此。”鸟人和秋千算是明白了。“可是，三大爷你既然也能看出运道不足，又何以不阻止碧霄呢？”
“因为我不愿伤碧霄的心。”老人道，“碧霄对截教的热爱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可以说，她是最爱蓬莱岛的孩子，云霄、琼霄等人远远比不了她。封神一战，截教遭劫，碧霄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从那以后她便有了执念，愿意用一切手段，付出一切代价帮助截教重拾辉煌、创造更灿烂的未来，所以她开始全心全意谋划，非要造出一件新的混元法宝不可。你们说说，我岂能伤了她的赤诚之心呀！”
“所以就让她姐姐云霄伤她的心？”秋千斜着眼睛撇着嘴看老人，“哎呦，三大爷，你这……太不合适了吧？非得叫别人做坏人，自己装好人？这……啧啧啧，三大爷，我可以鄙视您一下吗？如果我鄙视您，您别生气好不？别拿诛仙剑捅我行不？”这丫头，又想骂人又怂得不行。
鸟人拍拍秋千，示意她别闹，“有些话，有些事，长辈不适合说，不适合做，我理解三大爷。如果是三大爷出手，碧霄恐怕会很绝望，会觉得整个截教都在否认她。如今，虽然姐姐阻止自己，可师父仍旧支持自己，碧霄能好受些。”不到万不可以，绝不可以完全否定一位忠诚的己方大将，防止人心浮动。
“是啊，就是这样。”老人说道，“不止是对碧霄，对截教事务，对截教众仙，我也没办法直白地批评，只能希望徒儿徒孙们努力些，自己管好自己。凡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唉~希望他们能看清自己，看清世界，找到自己的福。”
“好吧。”秋千还是不懂由通天教主出手和云霄出手有什么区别，但决定压下这个疑惑，“那以后，碧霄娘娘她……”
“碧霄该休息休息了，那孩子为截教付出太多，该歇歇了。”老人说，“此次，碧霄道心不稳，需闭关一段，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你们放心吧。”最后这句是老人临时加的。
“什么我们放心吧？我们怕你徒弟？笑话！”秋千拍着胸脯说道，“三大爷，不是我讲大话，要不是云霄姐姐现身，你徒弟死定了！我才不怕你的徒弟呢。”
小狐狸仰头吹牛，忽而一道遁光划破天际，这丫头眼睛尖，认出那遁光是琼霄的，顿时脸色大变，嗖地一下钻进鸟人衣领里，连头都不敢露。不过还好，琼霄的遁光没有落地，越了过去，不知飞到哪里。
“走了吗？走了吗？走了吗？”小狐狸钻出头，左右看看，“爹，二娘娘没来吧？吓死我了，还以为二娘娘听到我的话，来杀我呢！刚刚那一瞬间我都想好自己埋哪，下辈子投胎去哪了。”
“你这……”乌鸦拍了脑门一下，叹道，“这牛叫你吹得~稀碎稀碎呀~太给我丢人了。”
“哈哈哈哈……”老人放声大笑，“你这小丫头，确实很有趣，哈哈哈哈……”
第一二二二章 宝剑
“三大爷，您看，这次……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呢。”小狐狸贼兮兮地说道，“您于公于私，无论是出于赔偿的想法，还是感谢的理由，是不是再给点东西？”为了逼老人家就范，这孩子掰着指头算账，“首先是算计我们，这就蛮欺负人的。我知道，我们俩傻，智力差，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假意把两条鱼给我们，叫我们美得要死要活，以为捡了大便宜，结果一切努力培养付之东流，为你们截教做了嫁衣，这太欺负人了，绝对不是一颗祖凤内丹能抵偿的。还有，云蓓的命，甚至是我爹和我的命差点就没了，也得赔偿我们。再有……”
小狐狸那嘴叭叭叭讲个没完，老人家哭笑不得，对鸟人道：“乌鸦的女儿果然好烦人哦。”
“哎！三大爷，又叫我逮到你的把柄了！你骂人！堂堂混元大罗金仙，你骂我烦人！这个也得赔钱！”秋千大声说道，“三大爷，赶紧的吧，把诛仙剑什么的给我们吧！”
“诛仙剑没有，但神剑之魂已经给了。”老人家笑道，“郭断是我一律元神，身上带着我的威能，上至混元尊者，下到鬼魅妖魂，中间算上王侯将相，无人不斩，无人不杀！而且无所畏惧，天地难逼其低头，乾坤不可叫他俯首！”
“哦？真的假的？”秋千扭头看自己爹，“三大爷没骗咱们吧？”
“没有。”鸟人道，“只要给郭断机会，他当真什么都能杀掉，但前提是他不被人杀死。”
“这……”秋千想了想，“怎么感觉有点像‘那只蚊子’呢？”这里的蚊子就是吸干龟灵圣母的那只蚊子。
“差不多。”鸟人道，“主要区别在于他无所畏惧，修士难以对付的皇威紫气、龙威帝气、神兽兽威等威慑类的法术对他没用，他是最最最纯粹的武者，意识固若金汤，不会动摇，只需凝练体魄即可。”
“那倒是。”秋千道，“如果没有天道幻珠，我根本制服不了他。”
“所以，满意吗？”老人问。
“不满意！”小狐狸道，“三大爷，那郭断明明是你没法处置的一律元神，送给我们属于雇佣我们抚养他，这不是赔偿，你还得倒贴钱呢！”
“哎呦，你这小狐狸，讹人呀，哈哈哈……”老人家大笑三声，紧接着抬手掐诀，“嗖嗖嗖嗖！”四道剑光从袖中飞出，明晃晃悬于半空。这四把剑散发着恐怖威能，单单看它们一样便会觉得元神被劈成两半。
“噗通！”
“噗通！”
鸟人和秋千当场就跪了，磕头求饶，很真诚地说：“对不起，三大爷，是我们太放肆了，饶命。我们什么都不要，现在就滚蛋，求您饶命。”这俩欺软怕硬的货，就是欠收拾，吓唬吓唬就老实了。
“哈哈哈……”老人笑道，“别害怕，这并非四把仙剑，乃是四把剑曾经的剑魂，只因封神大战败了一场，未能伤敌，反饮截教万仙之血，悲愤交加，凄苦难耐，四魂损坏，再难承大用，是以被我取了出来。小狐狸，你手下不是有四个小朋友嘛，这四把剑魂平时就送他们使用；未来你们若是遇到大危险，可叫郭断布置诛仙剑阵。”说来不知是巧合还是天定缘分，四个小鬼平日接触的便是哀苦之鬼，今日又得四把哀剑。
“哎呦呦呦……”小狐狸那个感动呀，“我的三大爷呦，您实在太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大爷呀！”这丫头忙不迭收下四把剑魂，生怕老人反悔。“只是……”
“只是什么？”老人瞧着秋千，“你个小狐狸，别太贪了，小心我把琼霄徒儿叫来打你。”
“哎别别别别……”秋千连忙摆手，“非是我贪，只是觉得遗憾，四个小家伙有这么好玩的东西，我却没有，真可惜呀，我一直也想有个宝剑耍耍。”
“呵呵，放心，给你准备了。”老人抬指一点，“嗖~”一枚精巧白玉宝剑飞出，“你看此物如何？”
“哇~好漂亮耶~质地温润似白脂，又若缥缈云月光，柔清透亮覆淡雾，流风飘撒锋芒藏，有形又无形，正适合我。这是什么剑呀？好漂漂呀！”秋千好喜欢，抢过宝剑不停摩挲，爱不释手。
“此剑无名，我本想赐给云霄徒儿，待其进阶无上金仙，做个法宝用，但如今既有阴阳双龙运道珠，此物就送你吧。”老人说道，“小姑娘，这剑绝不是凡品，你不可轻视，说真的，送你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三大爷怎么不把它送给琼霄仙姑？”
“此剑温柔，与琼霄徒儿性子相逆，用了它只会相互阻碍。”其实老人家也曾想送这东西给碧霄的，但碧霄心肠狠辣，与此剑同样相悖，给她亦是只会相互抵抗。
“那就太好了！以后我也有剑了！”小狐狸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在地上耍，“我以后就是女侠客了！哈哈哈……太棒了！哈哈哈……”
鸟人不似秋千那么高兴，反倒有些疑惑，“那剑怎么饱含功德之力？它恐怕是一柄没杀死过任何人的剑。”他隐隐猜到了此剑的来路，于是对老人说：“这是那个老头给您的补偿？”
“是。”老人家情绪有些低沉，“封神一战，我教太惨太惨，惨到连师父都看不下去，只是碍于封神榜本就是他老人家布置，为了三界安稳，他只能委屈我。战后，师尊赐下此剑给我，一为补偿我，二为劝勉我，三为警示我，四为激励我。这剑不善杀戮，却能破凶邪戾气，激浊扬清，斩杀魔魂，可直接透过肉身针对元灵魂魄，效用超乎寻常。三界都知我的诛仙剑阵是至凶之剑，需四个混元金仙可破，但当年若是大师兄有此剑，一人就能坏我剑阵剑魂。”
“嚯~~~这么强？！”鸟人和正在耍贱……哦，对不起，是正在耍剑的秋千惊呼。
“此乃仁德之剑，仁义之剑，仁慧之剑，仁爱之剑，仁慈之剑。”老人家看着秋千，“哎，小狐狸，我有点后悔了，你还给我吧，这把剑还是给云霄徒儿好。”
“那可不行！”秋千紧紧抱住宝剑，“三大爷，您可不能玩赖呀！”
“好好好……”老人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他是什么人，一言九鼎，岂会食言。“这剑我没用过，对付别人效果不知如何，但对付你父亲，呵呵呵，一个业力深重到能引发大道神雷的人，一定特别有效。”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狐狸笑道，“以后分赃时他如果再欺负我，我就用这剑捅他！”
鸟人瞪了眼自己的“孝顺”女儿，“去去去，一边玩去，我还有话要对三大爷讲。”连推带拥，赶走了小狐狸，乌鸦小声对老人说，“三大爷，您看您都给了她那么好的东西，我……”
“没有。”
“啊？拒绝地这么干脆？商量商量嘛~也给我点东西嘛~求你了。”
“滚滚滚……”老人家懒得再搭理鸟人，化为一道青烟离开了。
“哎~三大爷，别走呀，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三大爷，别走呀，急什么呀~你茶水钱还没付呢！三大爷……”
“下次再说吧！哈哈哈哈……”
第一二二三章 凄惨截教
“piu，piu，piu，在下玉秋千，三界非著名侠女，邪魔外道，看剑！PiuPiuPiu！”
“笨蛋，剑气应该是破风而出，该是‘嗖嗖嗖’，不是，‘PiuPiuPiu’，你那是步枪。”
“哦，是吗？那重来。嗖嗖嗖！在下玉秋千，三界非著名流氓……不对不对，是侠女，邪魔外道，看剑！嗖嗖嗖！”
“哎呀！你这个笨蛋，消停点！扎到我了！好疼呀！还有，咱们俩就是邪魔外道，你叫谁看剑？！你都说了自己是流氓，哪就侠女呀。”
清朗天海中，乌鸦驮着小狐狸往回飞，这个过程秋千非得耍弄白玉剑，结果自然是鸟人时不时肉疼，叫唤不停。
“哎呀，这次收获好大呀。”玩累了的小狐狸老实坐下，但仍旧用剑乱比划，“不但得了四柄诛仙剑魂，而且还弄了这一把漂亮的剑，太棒了！三大爷真敞亮，够爷们！”
“通天教主乃至情至性之人，他了解你我，心知若易地而处，他定然会因挚友受无辜劫难而无比愤慨，感同身受之余又不禁回忆当年截教灾祸，自然愿意做出极大补偿。”鸟人回头看着秋千把玩在手的宝剑，有些猜测地说，“我估计不错的话，这玩意应该是鸿钧道祖专门用来对付天道的武器，毕竟天道就是无形无相修士。”乌鸦在帮助雷震子渡劫时曾经隐约看到过开天辟地前的某些历史，天道和鸿钧无数年前可不是如今天这般“友好”，盘古遇到它们时，它们已然争斗了不是多少亿万年。
“管它什么来路，现在是我大秋千的啦！”小狐狸是个欠丫头，闲着没事刺了乌鸦好几下。
“哎！你消停点！疼！”鸟人道，“丫头，这剑还没名字吧？你个缺个名呀。”
“名字，有呀。”秋千道，“三大爷说它是‘仁德之剑，仁义之剑，仁慧之剑，仁爱之剑，仁慈之剑’，所以显而易见，它叫五仁剑！啧啧啧，说真的，我怀疑鸿钧大爷可能卖过月饼，这剑是用来切五仁月饼的。”
“胡说八道。那些‘仁’大概率是鸿钧大爷忽悠徒弟的，和剑没关系。”鸟人笑骂一声不再多问“剑名”之事，等到回去大家商量着取。
“爹呀，”小狐狸玩了会儿剑，有些腻了，收了回去，换了话题，“三大爷做补偿说得过去，但你……你这次怎么没有特别激动呀？上次贝贝受重伤，你怒火滔滔，差点灭了两条金龙，当然，也差点死在两条龙手下，这次……说真的，我就是怕你激动才不放你出来，恐你大动肝火冲进碧游宫找碧霄算账。”
“我呀，我是很气，但云霄做得很好，补救及时、到位，我也没理由发火。”鸟人感慨道，“主要的是我能明白碧霄做这一切的原因——她太愤恨当年的封神劫了。”
“……燃灯将定海珠把金灵圣母打死。广成子祭起诛仙剑，赤精子祭起戮仙剑，道行天尊祭起陷仙剑，玉鼎真人祭起绝仙剑，数道黑气冲空，将万仙阵罩住，凡封神榜上有名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俱遭杀戮。子牙祭打神鞭，任意施为。万仙阵中又被杨任用五火扇扇起烈火，千丈黑烟迷空，可怜万仙遭难，其实难堪。哪吒现三首六臂，往来冲突。玉虚一干门下，如狮子摇头，狻猊舞势，只杀得山崩地塌……”秋千从网上找出关于封神大战中万仙阵的一段读了读，“是很惨呀。对于三大爷来说，徒弟就如儿女一般，儿女如此被屠戮，他怎么忍得了。三霄个性与三大爷一样，都是性情中人，当然也难以忘记那顿惨痛经历。还有四柄剑的剑魂，未能杀敌，反被人用作残害己方，当然会神魂碎裂。唉~总之就是好惨呀。”
“不可否认，截教妖仙多有德行缺失之辈，但封神劫……与这些无关，与善恶无关。”鸟人道，“截教和阐教的争斗与商朝和周朝的大战是两回事，截教之败非是因站在商朝一方，全因两个师兄欺负师弟，哪怕心无城府莽撞冲动的截教选择帮助西岐，结果也是一样，亦是敌不过工于心计早有准备的阐教，而史书上只会记载：‘截教助西岐反叛朝廷，尽受诛。’唉~若是作对比看，当年那场争斗实乃大哥和二哥以三弟的财产作为报酬请外人插手家事，最终导致外人夺走三弟诸多家产，而且还把三弟的儿女亲人当做奴隶掳走。如此天地共愤的惨事通天教主等人如何能随随便便放下呀。”
“是哦~”秋千道，“且不提女娲姑姑也偏重阐教，单单说准提佛祖和接引佛祖他们可是旗帜鲜明地帮着太上道祖和元始天尊，他们四个混元金仙出手，那阵容，莫说是通天教主，古今谁人也不是对手吧？曾经有‘最强’称号的龙族和天阳族也不行吧？”
“不止。”鸟人道，“最可怕之处在于鸿钧。说到底，封神劫是鸿钧设下，他为了平衡三界，强行挑起大战，连混元金仙扰乱凡间皇朝气运的大罪过都能无视，执意叫阐教和截教下场对招，无论是哪方胜利，无论是用什么手段胜利，鸿钧都不会深究。想想看，对于通天教主来说，大师兄二师兄与外人联合欺负自己，师父也不帮着自己，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徒子徒孙遭劫，那是何等地绝望！何等地凄凉！也怪不得他喊出‘去其他地方重立地火风雷，再创世界。’”
“没错，鸿钧大爷是主因。”秋千道，“那么鸿钧大爷赐下这柄‘五仁剑’也说的过去了。”
鸟人说道：“把当年的封神劫和几日前碧霄炼宝相对照看，其实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其中一点：通天教主不能阻止碧霄，也不能训斥她，但必须叫时机不到的炼宝行动暂停，于是他等云霄出手；当年鸿钧必须完成封神榜，可他无法强行命令道门两教派人入榜，所以只能暗示太上老君做‘坏人’，并对三弟子的凄惨遭遇袖手旁观——两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封神劫看似是大师兄二师兄欺负通天教主，其实本质是鸿钧道祖的命令，是鸿钧道祖要求必须有人牺牲，败的人就得做出牺牲，也就是截教。”
“哦~”
“不过，”乌鸦继续说，“封神劫中截教损失很重，却也赢得了鸿钧道祖的欢心。想想看，鸿钧道祖要求道门有人做牺牲，即便通天教主不是主动献出弟子，但至少遂了鸿钧道祖的心意，道祖自然欢喜。最近些年，运道低落的截教逆势反转，截教妖仙繁盛，天庭截教出身的神兵神将占据重要位置，声名鹊起，美名远扬。尤其是大雷音寺建立，众生平等之说广播三界，为万灵所爱，连广成子的徒弟——轩辕大帝都在通天河上认可了截教的‘有教无类’。反之，自大自负的阐教名声越发糟糕，本家徒孙杨戬、哪吒、雷震子之流都与师门渐行渐远。这说明什么？说明当年截教的牺牲并非没有意义，鸿钧道祖在暗暗补偿三徒弟。”
“是哦。”小狐狸说道，“不过仔细来看，还是太上道祖厉害，毕竟封神劫时他帮着元始天尊压制通天教主，之后又建立大雷音寺，点化多宝道人，替截教扬名，哎呀呀呀，太上道祖的动作总是那么合乎潮流。”
“这个没错，谁都不得不服太上道祖的眼力和能力，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三界少有人能与之媲美。”
父女说话间已然回到了野曳等人所在，二人落地，与众人讲了会儿话，帮忙处理聚魂之后，乌鸦化为巨相驮负众人回家。
“回女儿国喽~~~”
第一二二四章 蹭饭去喽~
回到女儿国，介绍郭断给众人，又请女儿国区的鬼差总长雷正帮忙带回从铜田国聚引的魂魄，也就没什么特别可讲的了。那祖凰三杰本想询问在蓬莱岛发生了什么，企云等人则希望了解云蓓的因果去向，但乌鸦和小狐狸懒得多言，叫他们问樱桃、野曳，他父女则回家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鸟人和秋千“早早”起来，顶着正午阳光出门，朝城主府方向走去。由于申公豹的问题没处理好，乌鸦父女生恐姜太公以后给他们穿小鞋，所以急忙忙去解释——顺便蹭一顿“早饭”。
两个人走在热闹的街上，左右观瞧，发现今天女儿国的妖怪“档次”比以前高许多，时不时有挺胸抬头张扬跋扈的大神大仙从身旁路过，顿时不解，“奇怪呀？大神仙不都瞧不起这里吗？怎么今个都来了？”仔细看了一会儿，乌鸦父女又发现了更多异常，城内各处都在扩建，不少房屋在重新装修、修缮，许多店铺扩建、改造门面，装修特豪华奢侈。“怎么回事？女儿国这是发生什么了？”
来到中心广场，鸟人打眼一瞧，见一个巨大的喷泉正在兴建，惊道：“哇！好稀有的材料呀！竟然是微阳之粉配合万波之晶，以万灵之源糅合而建！”
“什么什么什么！？”秋千没听懂，“什么‘微阳之粉’？什么是‘万波之晶’？还有‘万灵之源’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高级的灵宝材料呀？怎么着，难道女儿国也要炼混元灵宝？”
“不是炼混元法宝，是……”
没等乌鸦给小狐狸解释三样东西，一旁过来两个妖怪，其中一个推着小推车。
“水泥就放着吧。”
“行，就堆这。就差最后一点了，抹上就行了。”
“号对吗？标准吗？这个喷泉是君幻凌云阁白小白大人点名要求建的，不能有一点错，出了事就完了，我三舅花了好多钱才承包到这个活儿，千万不能有问题。”
“保证没错。上等的水泥，子母河筛出来的好沙子，绝没错，我亲自加水兑的，你放心。”
“那就行。”
……
两个妖怪一边聊天一边在那抹水泥，好不自在。
秋千听完两个妖怪的话，眯着眼睛看向鸟人，“爹，微阳之粉是……？”
“嘿嘿，水泥。”
“万波之晶呢？”
“河沙。”
“万灵之源？”
“水。”
“我呸呀！还以为啥高级材料呢！不就是水泥混凝土吗？”小狐狸没好气地说，“你这乌鸦精，天天逗你闺女有意思呀！？我还以为女儿国要学截教炼宝呢，吓了我一跳。”这孩子被碧霄弄出心理阴影了，想到炼宝就特害怕。
“逗你可有意思了，嘿嘿。”
开了个小玩笑，鸟人和秋千继续往城主府走，但才迈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他们。
“哎？是乌鸦吗？”一个男子赶上来，轻拍鸟人的肩膀，“哎呀，真是你们呀。”
鸟人和秋千定睛一瞧，“哎？这不是冰夷混蛋（大哥）吗？”
原来男子是黄河河神冰夷。“呵呵，好久不见。”冰夷很开心看到秋鸟洞父女，笑道，“还以为你们得在蓬莱岛住一段，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哈哈……乌鸦，你们两个又大闹了一场呀，差点把蓬莱岛灭了，好威风啊。尤其是秋千妹子，你太棒了！你知不知道，那日你豪放的虚幻之火吓得众顶级势力颤颤巍巍，连夜研究应对之策，到现在也没能弄出行之有效的对抗法术。秋千，你这次当真是名震三界喽！”
“哦？是吗？！”秋千超得意，却非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没有啦，随便弄了弄，凑合事吧。没办法，天赋在那呢，我也想低调，实力不允许呀~不是特别厉害，仅仅三界最强啦~嘿嘿嘿嘿……”这丫头的表情特欠揍，“冰哥，好久不见，咱喝酒去！庆祝一下！”
“哎！别别别……”上次拼酒的惨痛经历记忆犹新，冰夷一想到和小狐狸喝酒脑袋就疼，“我还在上班，不能喝酒，下次吧，下次吧。”
鸟人问道：“我说河神先生，您既然是上班，那能不能赶快滚蛋，骚扰我们普通妖民做什么？”乌鸦特别厌恶娶了洛神的冰夷，恨不得弄死他。“你们这种慵懒懈怠的公务神可不可以好好做事呀？不要浪费我们纳税妖的钱行不行！？还有，你不是调北海去了吗？怎么在这呀？咋的，上班期间旅游，对不对？哎呦呦呦，这届公务神太差了吧！”
“你呀，一点没变。”冰夷懒得与鸟人吵架，说道，“我不是旅游，是临时调任。嘿嘿，乌鸦，我现在是女儿国安全长官，以后你耍流氓最好小心点，若是被我逮到，嘿嘿嘿……”
“额……”鸟人哪想到会这样，立刻怂了，讨好地说，“哎呦呦，冰夷大人呀，您看看，您看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是不知大人您调到这里来了，罪过，罪过。哎呀呀，这是怎么话说呢，你可得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吓唬小的呀。”
冰夷笑了笑，“你这家伙，少在这阴阳怪气的，你连琼霄都不怕，还怕个我呀，哈哈哈哈……”
说了会儿话，鸟人和秋千才从冰夷嘴里晓得为何突然间女儿国大修大建，为何众多神仙出现于此，以及为何冰夷这等顶级大神调来此地。
冰夷道：“碧霄炼宝，截教在宫明岛的算计暴露，三界巨神巨仙很是不爽，不愿继续给截教做嫁衣、聚运道，有心将宫明岛的‘金融交流’转来女儿国，那些大神大仙替巨神巨仙都是来考察的。企讯先生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命令君幻凌云阁翻修女儿国，力求将更好的一面展现给各路上等仙神。作为三界通商城市，安保肯定是重中之重，所以玉皇临时调我来此，预防意外，同时也是为了震慑某些自以为是的神仙。”冰夷的地位不低，顶级水神，而且实力高达太乙金仙上品，一般的神仙见到他都得低头行礼。“不过，据大帝说，女儿国很难代替宫明岛，宫明岛只会暂时消沉一段，很快就会恢复，最强通商城市的名号永远属于它。”
“那倒是。”鸟人道，“且不提宫明岛本就是各方势力集体筹建，利益盘根错节，很难说抽身就抽身，既不能，也舍不得，而且多年来你家大帝联合诸多巨神巨仙在天条中找了很多空子，为宫明岛提供无数‘福利’，许多‘大型金融交流’其他地方根本做不了，不合法规，只能在那。另外，这次不同往常，八景宫、玉虚宫、碧游宫三家很齐心，他们必定还会以宫明岛当做通商中心，其他势力如何能拗得过强大的三清派呀，只能随着。再说，若是讲安保，呵呵，如今宫明岛堪称三界最最最最安全的地方，有诛仙剑阵外加截教妖仙守护，方圆几万里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探查到，在那做买卖，一丁点危险都不会有，稳定放心……宫明岛未来的财富流通会更加恐怖。”
“没错。企讯先生也清楚这些，但觉得至少能吸引一些资金来女儿国，也是不错的。”冰夷道，“不止这里，玲珑城和金花城最近也在尽全力吸引客流，比干财神和魏王花了好多钱在三界电视台宣传……”
“停停停停停……别提那些乱七八糟的。”秋千不喜欢枯燥话题，问道，“冰夷哥，你找我们到底做什么？绝不是简简单单地聊天吧？”
“自然不是。”冰夷说道，“找你们是企讯先生的委托。元鲲复活似乎有了些喜人进展，企讯先生很开心，但他心里有些没底，想找个人帮他压阵，所以请我给两位捎个话，希望两位有时间去瞧瞧。”
“不去不去不去……”鸟人摇头，“企鹅那破事还没完没了了呢？好烦呀，我才不去呢。”
“给钱也不去？”冰夷微微一笑，“很多哦。”
“放心！我们会找适当时机去帮忙的！”鸟人和秋千哪能受得了钱的诱惑，立刻拍胸脯做保证，“大企鹅的任务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愿为大企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你们呀~”冰夷真是服了玉氏父女。“除了企讯先生，还有件我私人的任务。”
“私人任务？”乌鸦盯看冰夷许久，突然双眼一亮，“你终于要和洛神离婚了吗？委托我们打离婚官司？！哎呀！太棒了！我接下了，免费接任务，不要钱，一块灵石都不要，我拼了命也得叫你们离婚！”
“你给我滚蛋！”冰夷笑骂一句，“你这臭流氓胡乱讲什么！我和洛洛关系好着呢，哪就离婚呀！再胡说八道我抓你进牢狱哦！”
“什么嘛~不是离婚呀~”激动的鸟人立刻没了气势，“那干嘛呀？提前讲好，咱们认识归认识，可既然是委托我们办事，钱不能少哦。你刚刚也说了，我闺女名震三界，请我们这么有名望的高手办事，得重金。”
“你看看你，三句话不到就暴露出流氓样子。”冰夷道。“虽然不是离婚，但确实与洛洛有关。”河神先生顿了顿，左右看看，小声说道，“乌鸦，素寒大神现世，三界顶级势力多有惊慌，刚刚闹得不愉快的娲皇宫和火云洞近日有重新交流的意思，洛洛很希望火云洞和娲皇宫能重归于好，但苦于没办法，我寻思着你……”
“哎~停~寻思我怎么？”鸟人道，“你不清楚吗？他们两家闹掰就是我参与的，你现在找我去做和事佬，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冰夷道，“终究是亲人，打打闹闹不算什么，情义在那呢。”
秋千问：“我说冰哥，是你委托我们，还是嫂子委托我们呀？”
“我。”冰夷道，“洛洛不想你们为难，一直不肯来此，我心疼妻子……”
“哎呀~！你别说了~！你再说我就‘心疼’了~！”乌鸦这个心疼是真的疼呀，“行吧，行吧，看看吧，过段时间瞧瞧吧。我们不敢保证叫他们和好，只能试试。”
“试试也可以。嘿嘿，谢谢哦。”看得出来，冰夷确实很疼爱自己妻子，哪怕妻子的立场与自己并不是完全相同。“这是报酬，预支给你们。”水神扔出一个袋子，听声音不像仙石，也不知为何物。
许久未见的朋友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卫兵报告说有大神仙在千芳楼闹事，冰夷才不得不去处理。
“回见啦。”冰夷摆摆手，“反正我现在在这上班，以后有的是机会聊天。”
“再见，冰哥。”秋千笑嘻嘻地告别，“冰哥，以后我们耍流氓就拜托你罩着了，给点面子哦~”
“额……”冰夷哭笑不得，只能不停摆手，“回见回见回见。”
送走冰夷，鸟人和秋千抬头看了看天色，脸色大变，“快快快快！太阳都块下山了，赶紧走！争取去姜太公那里蹭顿饭，去晚了就没了！”俩人撒腿就跑，“走喽，蹭饭去喽~”
第一二二五章 昔日友人
“呜呜呜……对不起，姜太公，我们辜负了您的期待，没能成功带回申公豹，对不起，呜呜呜……我们是废物呀，呜呜呜……明明太公对我们是那么信任的，可我们……我们……呜呜呜……我们太笨了，太蠢了，呜呜呜……太公您惩罚我们吧！我们有罪啊！罪该万死！呜呜呜……”
两个人影跌跌撞撞进入城主府，还没等姜尚看清是谁，两人直接扑倒在地痛哭，泪如涌泉，其声哀伤，其音悲怆，闻者流泪，见者伤心，以及懵。
“哎呀，玉先生，玉小姐，你们这是做什么？”姜尚放下碗去扶鸟人，“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不能起来呀！”两个笨蛋哭道，“我们没能抓到申公豹，对不起啊，呜呜呜……未能完成太公交给我们的任务，大罪啊，呜呜呜……”
“没事没事没事。”姜尚道，“蓬莱岛碧霄娘娘炼宝三界皆知，两位遭逢那等算计，哪还有其他精力完成老夫的任务。起来起来起来，赶紧起来吧，老夫不怨两位。”
“太公，您真不怨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直勾勾盯着姜尚。
“不怨，两位尽可放心，我……”
“不怨就行。”
姜尚有心安慰几句，哪晓得面前的两个流氓突然“收云散雨”，腾地一下站起身，大大咧咧坐到桌子前，很不要脸地说：“你不怨我们就行。早说呀，你早说我们就不至于哭那么久了。啧啧啧，嗓子都哭哑了，大神，赶紧叫人弄点吃的润润嗓子。”
“……”上一刻还哭得要死要活，下一刻就这流氓样，姜尚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岁数有些大的他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命令下属去准备饭菜。
乌鸦和小狐狸坐在桌前看了看姜尚的晚饭，只见到一个馒头一碗汤还有一盘荤素搭配的菜品，嘴立刻撇了起来，“我说大神呀，你这……什么情况呀？您这种等级的大神，咋就吃这个呀？连一点大鱼大肉都没有？不说别的，大神，您可是三界垂钓协会会长耶，怎么连条鱼都没有呀？”
“年岁大了，吃些清淡的。”姜尚也坐在了桌子边，“两位且等等，我请人去百味楼请厨师，给两位现场烹制菜肴。”
“真的假的？！太好了！”秋千大喜，但话锋一转，“太公，不用我们掏钱吧？你别坑我们呀，请百味楼的厨师一定特贵吧？你这里面是不是有地方利益、官商勾机呀？故意给我们下套？”就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占便宜没够的流氓，真该人道毁灭。
“放心，放心，没有，没有。”姜尚笑道，“一切费用自有老夫承担，两位尽情享用美食即可。”
“那就好。”俩人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蹭饭，听到太公如此保证当然开心。
百味楼的厨师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来到，闲来无事，乌鸦和小狐狸讲了讲抓捕申公豹之事，几乎没有隐瞒，事无巨细，连那个记录了群星堂之事的玉简都给姜太公看了看。
“原来如此。”姜尚只是盯看玉简，并没有探入神识，“申师弟最后的路果然是无天派呀。”
“和大神你差不多啦~”秋千笑道，“太公，青天也是无天派，您忘了？”
“额……对对对……”由于青天少有作奸犯科，对天庭、三清派很尊重，而且有人道三皇做靠山，它的“无天”属性太浅，姜尚差不多忘了自己也是“无天派”一员。“黄天，黄天，黄天……”大神不停念叨“黄天”二字，脸色不太好，“北海劫镖一战，黄天损失百万，世人都说他们已毁，但我等青天众很清楚，只要首领还在，黄天就还是黄天。话说，关于北海劫镖之事，此间有个变化，不知两位可晓得？”
“什么？”秋千和鸟人不懂太公在讲什么，“什么变化？”
姜尚说：“两位可还记得之前流行于三界的诅咒？据司法部特行组联合军部瘟部调查，那个诅咒的来源就是当年黄天伏击玉先生和哪吒的地方。”
“哦~？”这个，乌鸦还是第一次听说，“在那？有什么特殊说法吗？”
“有。”姜尚说，“内部消息，那个诅咒是突变的结果，它的最初本相很可能是顶级阴阳择魂术。”
“三清派的法术？”
“正是。”姜尚道，“阴阳择魂术是一种用来锻炼、摘选灵魂、元神的法术，能够借一些手段将特定意识从混乱的元神、灵魂中筛选出来。原理很简单，就是使用提前配置好的特定幻术通过轰击、溶蚀、吞噬等手段处置受选择灵魂、元神，去掉不需要的，留下的便是目标元神、灵魂。阴阳择魂术常用于上等法术研究，是三界基础秘术。三清派的更加高端，精度更好，意识留存更完整，那个诅咒大概率就是我们三清派的阴阳择魂术。”
秋千道：“我记得这次的诅咒就是溶蚀破坏元神、灵魂吧？”
“是的。”
鸟人想了想，“去掉不需要的，留下的便是目标，难道……？！”他有些明白为何黄天会胆大妄为地挑战两个大罗金仙外加诸多太乙金仙的阵容了，“黄天在精简人员？”
姜尚点头，说：“这次蓬莱岛碧霄娘娘炼宝，玉小姐的幻术扬名三界，再联系北海劫镖之战，老夫认为当年黄天可能利用了玉小姐的强大幻术，帮黄天筛选出最强的一些人。”
“这……有可能呀。”乌鸦道，“黄天首领身份神秘，算无遗策，少有失手，唯独北海劫镖一战黄天损失惨重却没有太多收获，很不附和他们的风格，但若是太公所言不错，那就对了，想来，应该是黄天首领恐怕再发生当年‘鸿天分离’事件，为避免内部人员臃肿，尾大不掉，刻意筛选强魂为己用。”
姜尚道：“还有一件事是我对黄天有所怀疑的主因。黄天的僵尸之术与鸿天不同，主要方式是以灵魂操纵强大尸体，很像我们三清派的阴阳傀儡秘术，而让我们三清派的阴阳傀儡秘术闻名的人则是始皇帝嬴政，他的兵马神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么玉先生，你可知除了阴阳傀儡秘术，兵马神俑还涉及到一样主要法术是什么？”
“莫非就是阴阳择魂术？”
“没错。”姜尚道，“徐福从三师叔那里得来顶级择魂秘术，帮始皇帝陛下稍作改良，施法将其放置在吞并六合横扫八方的无敌秦兵灵魂上，随着统一九州大战进行，那些身殒命亡，但承受住战场血气冲击，勇武无畏，意志坚定，忠诚始皇帝的魂魄便被选了出来，收回后稍加孕养，放在陶俑之内，便可制成兵马神俑，陪伴始皇帝在冥界继续称王称霸。始皇帝的制作兵马神俑之法又称为忠魂傀儡之术，与黄天的控尸之术十分相似，是以老夫猜测北海劫镖之战很可能就是为了筛选强大灵魂。”
“好一个以退为进。”鸟人感叹，“既让三界放松对黄天的警惕，同时又选出精魂勇士，好妙啊。也不知道百万黄天众筛选出多少忠魂勇魄，哪怕是千分之一也是一股很强的力量呀，远比百万乌合之众更加有用。”
“再有就是妲己……哦，不对，应该是云蓓姑娘。”姜尚说，“真没想到云蓓姑娘竟然是假装加入青天，实则为黄天担任卧底，唉~”
“黄天首领很懂‘雪中送炭’，在我的印象中，他常常会寻找深陷极度困难中的人予以招募，得到的人手自然忠诚，紫虎、环啼、花月、花蔓、鬼泽、鹰翼等皆如此，现在再加上云蓓和申公豹。”作为曾经的黄天一员，鸟人对组织还算了解，“记得，天鸣，青眼，丹红他们也是在危机之时遇到了黄天首领，唉~”每当提起三个挚友，乌鸦的神色都特别哀伤，对于他来说，天鸣是恩人，是友人，是无法忘记的亲人，在遇到婆和前，天鸣三人是他最亲密的伙伴，“可惜……他们都没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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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某处。
云蓓、徐福和申公豹三人顺利来到秘密据点，还没等进入，四道光突然出现，挡住去路。徐福一愣，“你们莫非是……？”
“徐福，好久不见。”一个长相极美的女人笑盈盈打招呼。
“真的是你们！”徐福道，“花蔓，还有天鸣、青眼、丹红，你们终于恢复了！”
天鸣三人的表情没有花蔓那么好，表情冷漠，而且不屑与徐福讲话，反而盯视云蓓，“见过云蓓大人。”
云蓓在黄天的情况很特殊，为防止不小心在玉氏父女面前露出马脚，即便她地位高，却并不了解黄天成员，根本不认识天鸣等人。“你们……？”她有些不知该讲什么。
“鸟人还好吗？”名唤丹红的女子问道，“他过得怎么样？”
“好着呢~”不等云蓓讲话，花蔓插嘴道，“那家伙现在不但有个宝贝女儿陪着，而且修为已至大罗金仙，非是当年可比喽~”她语气满是嘲讽，明显仍旧怨恨差点杀掉自己的玉鸟人，“现在莫说是我，就算是我们加在一块也打不过他。”
云蓓瞥了眼花蔓，略有不满，但没有多说，转而回答丹红的话，“鸟人很好，很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天鸣、青眼、丹红暗暗垂泪，“他过得好我们也算是放心了。”
徐福见气氛微妙，开口说道：“走吧走吧，去见首领吧，首领一定特别想看到云蓓大人和申公豹道友。”
众人不再多言，一齐进入据点。
据点内，刚刚为万面道人进行一番法术治疗的黄色光芒已经感应到外面的人，它对身旁辅助治疗的乌巢禅师说道：“还差花月、紫虎和鬼泽，再加上那对母子。”
乌巢道：“还有石矶和花星。”
“石矶和花星能得到吗？玉鸟人似乎很重视石矶，到处寻她。至于花星，她的性子很难驯服，而且玉秋千应该也看中了她。”
“他们看中又如何，各凭手段吧，连龙体凤命的云蓓我们都能揽入手，花星和石矶又算什么。”
“呵呵，也对。”
“不久前我们终于找到石矶的蛛丝马迹，再加上花蔓出关，花星和花月也能找到，如此的话，事不宜迟，一会与几个孩子见见，处理干净因果，安排下一步任务，之后立刻兵分两路去寻人，务必要在玉鸟人之前抓到她们。”
“好，那就辛苦乌巢道友了。”
第一二二六章 复仇之火
百味楼的厨师手艺自不用说，都是顶尖的，乌鸦和小狐狸大快朵颐，在城主府努力地表演了一场秋鸟洞保留节目——抢饭，俩人吃得风风火火，跟不要命似的，厨师和城主府卫兵都看呆了，暗暗赞叹不愧是顶级圣兽，真能吃。
姜尚没有跟着一块吃，既抢不过两个流氓，也没心思抢，他这会儿还在犹豫是否要看鸟人和秋千给他的玉简。“这里面的内容说不定能扳倒一位万世大帝。”太公若是没有其他身份，倒也不怕什么，但各种牵连在身，做事不得不慎重。“我看了，就代表青天看了，就代表火云洞也看了；我看了，就代表阐教看了，就代表三清派看了——若不知，可不为，若是知而不为，恐遭天谴。”老神仙踌躇许久也难做下决定。
“时间到了！”某刻，秋千突然伸长尾巴将玉简卷到手里，“太公，你们青天果然百无一用呀。”
“啊！”玉简被拿走姜尚才想着看，但晚了，“我……”太公羞红脸，无言以对。“对不起，辜负两位的信任了。”
“不用与我们说对不起。”鸟人道，“你该对万灵苍生说对不起。”
“这！”乌鸦一句话说得姜尚如遭雷击，僵在当场，“我……对不起！没错，玉先生讲的没错，子牙对不起天地，对不起苍生啊！”太公情绪激动，元神不稳，整个人像个筛子一样颤抖，“子牙愧称大神！子牙对不起三界呀！”上一次对话，姜太公自称“三缺之辈”，缺德缺心缺行，这次玉鸟人再给他机会，可惜他还是选择了软弱，仍旧不敢勇敢做什么。
不过，鸟人倒也不埋怨姜尚大神，“大神，就这样吧，这东西我们秋鸟洞独自处理，你们青天继续辅助天下群皇吧。”
姜太公缓了许久才从羞愧的情绪中恢复，说道：“我等无能，不如两位，还请两位受老夫一拜。”
姜尚起身就要正式行礼，但鸟人强行以大罗金仙之势拘住老太公，不许他行礼，“大神，你就是拜的人太多了才会没了对抗强者的勇气，你们青天太软弱，即便有轩辕剑也难以摆脱这种情况。”
姜尚无言以对，亦是难以行礼，只得作罢，重新坐回位置。
一边吃鸡腿，秋千一边说：“大神，无需再提玉简，这次我们是想询问太公关于三清派内部的问题。不瞒太公，我们之前曾与通天大爷交流，通天大爷说已经与太上大爷和原始大爷和解，但下面的徒子徒孙似乎并不这么想，还有对抗的意思。”
姜尚道：“是。三位老爷近些关系密切，常有合作，那年大道天雷之下，原始师尊和通天师叔出手帮助太上师伯力抗雷霆，近日又有碧霄娘娘炼宝，八景宫、玉虚宫隐隐支持，这些都说明三位老爷放下了封神劫的芥蒂。然而，与三位老爷不同，截教弟子和阐教弟子还是势如水火，相互仇视。阐教一方，以广成子大师兄为首的昆仑上仙仍旧如当年一般瞧不起截教，言语不乏‘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而且由于旃檀功德佛取经成功，佛宗势力在东方遍地开花，类似于截教的一下佛宗理念传播，阐教众仙更加愤怒。当然，我们阐教这边只是自负清高，虽有愤恨，却无太多杀意，但截教那边就不同了，随着封神榜效果降低，曾经受困于天庭的截教妖仙脱离束缚，渐渐回归蓬莱岛，截教力量慢慢恢复，复仇的话题逐渐被提及，以赵公明、碧霄、琼霄为首的截教妖仙几乎是公开表示要报复，扬言‘杀尽昆仑群仙’，哪怕有云霄上仙压制也效果不佳。这次碧霄炼宝，两位是当事人，最清楚。不说阴阳龙鱼，单讲宫明岛秘密炼制运道珠，那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术势、阵势极为复杂，运作时间极长，参与者极众，耗费极重，可就是这么样的一件大事，身为掌教的云霄竟然不清楚，这充分说明截教的主流声音并不是云霄的‘和解’，而是‘复仇’，也说明云霄已经快要压不住截教了。”
“难道我一语成谶，未来两教真的要再斗一场？”秋千道，“好在三大爷之前承诺近些年截教暂时老实些。”
“截教众妖仙很重视炼制太极双龙运道珠，所以在那法宝成形前，他们不会擅自挑衅，但如果有朝一日法宝完成……”姜尚脸色特别难看，“一场惊世大战在所难免，我阐教怕是会家破人亡。”
“应该是的。”鸟人道，“多年前西土两位佛祖帮你们阐教，现在多宝如来是佛宗之主，他不说助拳截教，但至少不会偏向阐教。如果大罗山八景宫方面也选择作壁上观，你们阐教就惨了。不久前云霄的巍巍气魄三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辉煌之势，绝对称得上无上金仙级别，你们阐教谁能打得过她？广成子？我看不行，就算有番天印也难是云霄对手。南极仙翁？也够呛。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当年万仙阵，我阐教肆意杀戮截教，不久的未来，说不定我们都会死在截教手中，唉~这就是因果运道的报应吗？”姜尚叹道，“当年有封神榜引导元灵，避免魂飞魄散，未来怕是……我阐教说不定会彻底灭亡呢。唉~”
“倒也不至于那么悲观。”鸟人道，“只要有云霄在，截教岂能肆意妄为。另外，就算再不好意思出面讲话，三清也不会太放任徒子徒孙互相杀戮，重蹈道门运道暴降的覆辙，只是现在似乎没有办法泄掉截教一方的怒火，三位大爷也无能为力。”
秋千道：“我觉得杨戬、雷震子、闻仲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他们三位已然超脱于三清派，不会偏袒任意一方，一切秉公处理，三界信服，他们若能施展凌厉手段震慑三清群仙，一切就好办了。当然啦，主要还是三只眼和丑雷公实力够强，谁不服气就揍谁。”
“老夫也清楚戬儿他们是个改变一切的机会，所以这些年特别支持司法部发展壮大。”姜尚道，“希望吧，希望戬儿他们能力挽狂澜，避免三清派再次大战，唉~”
鸟人和秋千互看一眼，笑道：“杨戬先生，你怎么还不出关呀，三清派可是有大事指望你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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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再等等，等到本君出关，自有分晓。”
第一二二七章 遇到长官
与有学问有修养有品格有阅历的老人家聊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姜尚作为三界顶级大神，三清派教授学者，青天顾问，见识特别丰富，经历绝非普通人能想象，听太公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鸟人和秋千十分满足，如痴如醉，愣是从傍晚听到半夜，又从半夜来到黎明，直到清晨鸡鸣方才结束。于是顺便地，两个人又蹭了顿早饭——也许他们就是故意等着吃早饭。
告别姜太公，玉氏父女吊儿郎当从城主府出来，抬头望向东方，见红日喷薄现紫瑞，庆云万道护朝阳，不禁感叹：“真是个耍流氓的好天气呀！”
清早的女儿国街上有不少人，听到乌鸦父女的话后大家纷纷后退，“天啊天啊天啊，秋鸟流氓组合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快走快走快走，别被他们讹上！快快快，赶紧走！”
秉承着“走自己的路，叫别人随便扔鸡蛋菜叶子去吧”的想法，玉氏父女根本没在乎周围人闲言碎语，大大方方往饕餮街方向行，一边走一边踅摸有没有耍流氓的机会。来到喷泉旁，见整体建筑已然完成，只差刻几个水系法术铭文就完成了，数个妖怪围着喷泉认真刻画，鸟人和秋千看着他们，有些疑惑：“这些是共工的后代吧？也跟着冰夷来到了此地？”
共工后代当然也看到了乌鸦父女，众人没有大动作，但皆微微拱手行礼示意。
“呀哈？这么有礼貌？”秋千道，“我记得之前他们很嚣张的呀？”小狐狸这话不是胡说，共工后代刚刚苏醒时确实比较霸道，竟是要攻击乌鸦和玉兔，差点死在玉兔手里。
玉氏父女的声音很大，共工后代听得清楚，却无人反驳，全都低着头工作。时代变了，共工后代算什么，能活着就不错，还指望像过去的那么横行是绝对不可能的了，类似他们这种“身份特殊”、受众多势力监视的人在洪荒世界，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性命，能有机会待在女儿国这么安稳的地方实属不易，夫复何求。不同于冰夷，玉皇这次下令共工后代长久驻扎女儿国，“努力服务居民客商，洗去铅华，重新做人”，共工众不敢违令，也不抵触，老老实实在这里担任安保兵卫等职位。
鸟人父女本是想激怒共工众，碰他们的瓷，未曾想他们不为所动，顿时大失所望，憋着嘴继续往回走。然而，眼看着乌鸦二人要过马路，某个共工众似乎“忍不了”了，张口喊道：“两位，别走……”听到喊声，乌鸦父女大喜，暗道鱼上钩了，转身就要问“做什么”，结果……
“砰……”
一辆车疾驰而来，当场将两个流氓撞飞。
“额……”那个刚刚喊话的共工后裔惊住了，“我是说两位别走太急，小心车子……好吧，两位‘走好’。”一众共工后裔也没敢去瞧瞧乌鸦和小狐狸被撞成什么样，因为冰夷早有吩咐，说玉氏父女是流氓，最好别挨他们。
不提共工后裔和附近妖民，单说那鸟人和秋千，俩人摔在地上，头破血流，晕头转向，但作为专业流氓，“职责”驱使他们站了起来，硬硬生生走到肇事车辆前，“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我们正找不到‘生意’呢，你们竟然上赶着送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今天非得讹得你倾家荡产！下来！赶紧下来！赔钱！快点，下来赔钱！”
一侧的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衣装革履的男子，他看着乌鸦和小狐狸，无奈地说：“鸟人，秋千，在做什么呀？”
“哎？”乌鸦和小狐狸抹了抹满脸的血，仔细盯视男子，一惊，“哎呀，这不是大智判官吗？”见到高级冥吏，俩人也不装了，站得绷直，“见过长官！我们在……额……”到了这会儿当然不能说碰瓷，“我们……我们玩呢。大智判官，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这里呀？”
大智道：“你说呢？”
“这……”鸟人和秋千斜着眼睛往车子的车牌处看去，只见明晃晃的“冥甲000000005”，立刻明白了一切，“大智大人在此，车牌又是这个，难道……车里面的是阎大爷？”地府的鬼吏众多，判官无数，其中“百大判官”十分有名，是顶级冥吏，但在百大判官之上其实还有二十位地位更高的判官，他们平日并不参与审判，专门服务十殿鬼君，权势极大，相当于近侍加徒弟的存在。大智判官便是阎罗王的专属判官，他的搭档是大勇判官，此车司机。乌鸦和小狐狸试探地往车后面看去，“是阎大爷吗~？”
后车门的窗户慢慢落下，露出阎罗王的脸，鬼君的表情很难看，面色铁青，“鸟人，秋千，你们又在碰瓷？”
“哎呦，真是阎大爷！”乌鸦和小狐狸快速扑到车窗前，“哎呦呦呦，阎大爷，好久不见。咋样，过得好吗？吃饭了吗？走呀，咱们去百味楼吃饭呀，我们请客……”俩人大献殷勤，尽力讨好。
“少转移话题！”阎罗王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在碰瓷！？”
鸟人和秋千挠挠头挠挠脸，拒不承认，“没有~我们就是溜溜街~玩呢~”
大鬼君瞪了两个笨蛋一眼，斥责道：“说过好多次了，你们是鬼差！鬼差呀！是地府鬼神，注意下形象好不好？！怎么能又出来碰瓷呀！那是你们该干的事吗？！我地府的脸都被你们两个笨蛋丢光了！”阎罗王伸手用力戳了鸟人额头一下，“你就不能好好教育一下小秋千，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跟着你不学好，出来不是碰瓷就是讹人、诈骗，你是什么混蛋爹！？”大鬼君又怒指秋千，“你也是个不分好坏的笨姑娘，你身边又不是没好人，你非得跟着你这混蛋爹学什么！学点好不行吗？！好好做鬼差赚点钱不行？非要出来骗？出来偷？出来坑蒙？很有趣吗？很长脸吗……”
阎罗王好一顿训，鸟人和秋千也不敢回话，不敢抬头，噘着嘴，低着头，背着手，在那听训。远处看热闹的共工众瞧着修为高达大罗金仙的乌鸦和刚刚名震三界的小狐狸竟然真的这么如冰夷大哥所言，并没有仗势欺人，心中惊讶之余倒也了解了以后怎么与“两个流氓”相处，“我们是女儿国卫兵，他们是流氓，我们稳赢呀！”这些年轻修士想好了，以后找机会一定要感觉一下训斥大罗金仙的乐趣。
第一二二八章 难事
“哎呀~讨厌啦，阎大爷，别骂我们啦~”鸟人和秋千听腻了鬼君的批评，撒娇打诨，“我们也没办法呀~地府的工资太少了，不够用呀，只能出来赚点零用钱。阎大爷，您是不晓得，曹贼超坏的，他故意给我们穿小鞋，扣我们108鬼差局奖金，还不发补助，我们好穷的。阎大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收拾收拾曹贼。”
“我呸！少在这里搬弄是非！”阎罗王骂道，“魏王是什么人我们不清楚吗？他哪有闲工夫给你们穿小鞋？你们108鬼差局的其他人怎么就没出来坑蒙拐骗偷呢？怎么就你们两个钱不够用呀？”
“反正就是不够用~”说不出道理，只能耍赖，乌鸦和小狐狸扒着车门非要讨钱，“大爷，今天您说什么也得给点，不给不合适。我们都流血了，得买只鸡补补吧？求您了，给点嘛~求您啦，大爷，您最好了~大爷~求您了~”
大鬼君实在是受不了两个笨蛋，只能对开车的大勇判官说道：“你撞的人，你掏钱。”
“啊？我掏钱？”大勇判官超委屈，“我这……我也没钱呀？前天发工资，去金花城玩，钱都花光了。”他扭头看着大智判官，“哥，您帮帮忙，行不？”
大智判官看了眼大勇判官，又瞧了瞧阎罗王，最后瞥了眼乌鸦和小狐狸，“唉~算我倒霉。”掏出两块愿力石给鸟人父女，“就这些哦，别太贪。”
“够了够了，嘿嘿嘿……”在三位长官面前哪敢太贪，鸟人和秋千喜滋滋收下愿力石，“谢谢大智大人，谢谢大勇大人，谢谢阎大爷。”
大清早就赚了钱，总算是不算白白挨了一顿骂，乌鸦和小狐狸还是蛮高兴的。只是，哪怕得了钱，两个流氓也不准备走，这好不容易见到长官，俩人决定好好套套近乎，说不定以后能加薪。
“大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您怎么来女儿国啦？”鸟人问，“有什么大鬼需要您这么大的人物动手？”
“额……我……”乌鸦随口这么一问，阎罗王脸上突然出现一些慌乱，但很快便遮掩过去，“我来看看女儿国什么样。你们也听说了吧，现在女儿国、玲珑城、金花城都在抢客流，咱们金花城本来就地理位置不如女儿国和玲珑城，若是再闭门造车，不学习两个对手的优点、经验，怎么和它们竞争呀？”
“话是这么讲，可……”秋千有些疑惑，“可也不至于您这么大的人物来吧？曹贼随便派些手下人杰文臣就可以吧？”
“我……我……你管得着吗？！”阎罗王也不怎么的，恼羞成怒，“你个小丫头，话怎么那么多？！”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小狐狸赶紧道歉，“大爷您别生气，我随便问问。”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阎罗王清了清嗓子，对鸟人和秋千说道：“铜田国的鬼魂我们收到了，嗯，不错哦，你们做得不错，值得奖励。我已经和魏王打招呼，他会重重褒奖108鬼差局的。”
“谢谢谢谢……”只要提到奖励，乌鸦和小狐狸就特开心。
鬼君说道：“那个叫郭断的你们怎么处理的？咳咳，”阎罗王左右看看，小声道，“没杀了他吧？”
见鬼君如此谨慎表情，鸟人有些明白了，“大爷，您莫非早就知晓郭断与通天教主的关系？”
“废话！能不知道吗？乌鸦，不要以为你修为高，就可以瞧不起我们这些老头子，我们毕竟是鬼君冥君，关于轮回的事谁有我们明白清楚？”阎罗王道，“莫说我们地府，要不是因为通天教主，雷部怎么会不敢派人处置那郭断？”
“哦~雷部也清楚一切呀！”秋千道，“怪不得嘛，那郭断实力是很强，但也没到天地无敌的程度，派个天仙级别雷神就能击败他，我们还奇怪怎么雷部就不出人劈他，原来如此呀。呵呵，我猜雷震子肯定不知情，否则他定然亲自出手逮到郭断，杀鸡儆猴。”
鸟人道：“大爷放心，我们没杀郭断。嘿嘿，我们也不敢呀。”
“也不想杀他。”秋千补充道，“那家伙行事还算有道理，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辈。”
“那也不能越过天庭地府擅自使用私刑。”阎罗王说道，“当然，就这样吧，想来你们能安置好那人。”三界就是这样，有些人，哪怕犯了错，犯了天条，却也不可以按程序惩治，要以大局为重，只能迁就。
鸟人道：“嘿嘿，大爷放心，我们保证他以后不乱来。”
“呵呵，你们名声很差，可办事还是可以的，我相信你们。”阎罗王说道，“涉及到三清派等势力，整个地府也就只有你们能动手，辛苦你们俩了。”鬼君十分感慨这些年两个“临时工”为冥界做出的贡献，“秋千呀，你在蓬莱岛的一番闹挺，真是漂亮！给咱们地府长脸！大爷我很欣慰！你是鬼差，你发威就是咱冥界发威，咱冥界多年来一直受各方势力欺负，受了无数的气，这次也算是雪耻报仇了，哈哈哈……”
“哪有啦~一般般啦~”提到之前的威风，秋千装成扭扭妮妮的样子，“我也不想呀，实在是过于气愤，不得已才略施手段惩治区区截教。大爷您瞧好了，以后其他势力再敢欺负咱冥界，我玉秋千就和他们拼了！”
“哈哈哈哈……”阎罗王哈哈大笑，“行，以后就仰仗小狐狸你了，哈哈哈……”
“没问题！”秋千拍着胸脯说道，“就凭本姑娘现在的能力，三界六道谁也不好使，我怕谁呀！”这丫头，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特别骄傲。
“是啊是啊，秋千你现在谁都不怕。”阎罗王说道，“刚好，现在又有个难事没法处理，秋千，你们来吧？”
“啊？又有难事？”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小狐狸立刻泄了气，“大爷，你是不是又想坑我们？”能被阎罗王这等级别的大神称之“难”，那必然是特别不好办。
“是你说谁都不怕的呀。”阎罗王抓死小姑娘吹牛的一句话，“其实也不是特别困难，凭你们绝对能做到。额……狄仁杰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鸟人和秋千茫然摇头，“又是三清派的？又是哪位巨仙巨神的分神？”其实他们知道狄仁杰，只因不想接任务，故意装作不清楚。
“那倒不是。”阎罗王说，“狄仁杰是一位旺族人杰，我们地府很看好他，想请他担任判官，但问题是他乃人皇武曌的宠臣，我们怕武曌不放他下地府，所以……你们懂了吧？你们是鬼差，勾魂引魄是职责所在，叫你们去带回狄仁杰，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鸟人道，“大爷，我可是挨过玄鸟揍的！玄鸟警告我不许再插手瑶池的事，您这……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秋千道：“大爷，这狄仁杰既然是人杰之辈，受各方关注，武曌她敢强留其在人间？”
“不好说。”阎罗王说道，“暂时没看出武曌要留他的意思，却也得防着，毕竟袁天罡和李淳风就是例子，他们的鬼魂到现在还困在神都呢，说不准狄仁杰也走不掉呀。总之呀，你们过段时间按时去接狄仁杰，不得有误。”鬼君似是怕乌鸦和小狐狸推辞，命令大勇判官赶紧开车，地府五号鬼车绝尘而去，隐约有张海报从窗口飞出来。
“哎~大爷~别走呀~”鸟人和秋千再想讲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这……这……这叫什么事呀~？”俩人愁的呀，蹲在街边不知怎么办，这时，刚刚从车里飞出的海报飘到二人面前，小狐狸扫了一眼，“冥界主题二次元Cosplay交流会？什么玩意？这什么玩意？哪来的？”
很有“素质”地把海报扔到地上，乌鸦父女垂头丧气回家。
第一二二九章 与大花闲聊
气急败坏回到饕餮酒馆，玉氏父女扫视主厅，想着寻个撒气的人，但很遗憾，都惹不起。不但惹不起，赤焰兽冷不防地拍了乌鸦一巴掌，也不知什么意思。没辙，只能进秋鸟山找，但找来找去，大多数人也都不能惹，除了……
“砰！”鸟人一脚踹在花田边看通讯法宝的虎威威身上，“呔！大花，上班期间竟敢偷懒！找打！”
哪~就上班呀？自从来到秋鸟山，虎大花一直尽心尽力照顾花田，但乌鸦和小狐狸从没有给过一分钱，既没有工资也没有奖金，只有饕餮婆婆按时发给小老虎一些钱财，哪算上班？换其他人早就揍乌鸦和狐狸了。不过呢，虎威威脾气好，懒得与鸟人和秋千计较，捡起通讯法宝后转头与俩流氓打招呼，“鸟人老师，秋千姐，又受气了？”
“是呢~！”小狐狸说道，“大花老弟，你给姐评评理，我们刚刚走在马路上，阎罗王开车一下子就把我们撞飞了……”这姑娘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说了说之前的事，“……就赔了两个愿力石，还外加派给我们一个可怕任务，好气人呀！”秋千还是蛮喜欢小老虎的，捏着它的耳朵肆意大骂阎罗王欺负人。
“哦，这样啊。”此等事可不是虎威威能管的，只能随便说些话安慰俩流氓啦，“地府鬼王冥君请老师和大姐接引魂魄，那是因为两位强大，尤其是秋千姐，三下五除二打败碧霄，是三界最强的高手，去带一个人杰还不是轻松简单，瑶池也不敢拦呀。”
“嘿嘿，那倒是。”秋千很受用夸赞，轻拍虎威威的头，“大花老弟，你真会说话，真棒！你放心，姐早晚给你找个漂亮小老虎做媳妇。”
“额……”虎威威发誓非美姜不娶，自然是不愿回应秋千的话，但它也清楚秋千是最讨厌美姜的，所以只能换个其他话题，“哎，秋千姐，你瞧，黑熊上仙给我发了些视频和图片，挺好的，你看看不？”
“什么啊？”鸟人和秋千凑到虎威威身边，仔细瞧了瞧它的通讯法宝，确实看到一些黑熊王的视频、图片，只见那大狗熊又带着草帽，背着碎花小包，身上还穿着花衣服花裤子，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花田里咧着嘴与花朵和瑶池仙子合影，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虎威威说：“黑熊上仙跟着观音菩萨去瑶池花田参观，得了许多珍贵花种，它想问问我怎么种、怎么培育。”
“哎呦，真好哦，好羡慕呀。”鸟人抢过通讯法宝，死死盯着屏幕，“我也想去瑶池，想和仙子们合影，好羡慕人呀。要不下辈子我也投胎熊族吧，我发现花熊和黑熊运气都好好耶。”
秋千道：“大花呀，你平时经常教黑熊哥种花吗？收费吗？你可得收点费呀，那家伙很有钱的。”
虎大花说：“哪能收费呀，都是朋友。哦，对了，黑熊上仙说过几天会寄来一些瑶池花种给我。”
“免费的吗？”秋千这种家伙，爱财如命，教别人种花必须收取费用，轮到自己收花种就最好是免费，“不是免费的咱们可不能要。”
“免费的。”虎威威笑说，“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奇珍花种，种出来能卖不少钱。”这只小老虎了解乌鸦和狐狸，故意说些他们爱听的。
“那就好。”秋千大喜，“大花老弟，你努力哦，好好种花，以后拿出去卖，咱们就发财了，嘿嘿嘿……”
乌鸦盯着视频和图片里的诸多仙子，看了很久也不愿移开目光，此刻法宝突然响起，又有人发来消息，鸟人也不顾礼貌，直接点看，发现不是黑熊精的，“这是……”
“我三叔。”虎威威说，“我三叔最近要来女儿国。”
“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个家伙是来逛千芳楼吧？呸！渣渣！大花呀，你一定要离你三叔远点，那种流氓不是好人，别跟着学坏了。”作为资深流氓的小狐狸如是说道。
“不是，不是，姐你误会了。”虎威威说，“三婶和堂妹也一块来。三叔好像是要搬到女儿国住，在找房子呢。”
“搬来女儿国？啥意思？”鸟人问，“虎正劲不是跟着寅三姐回天界寅虎族了吗？怎么出来了？寅虎族又看不上他们，把他们赶出来了？”
“不是，是三叔三婶主动出来的。”虎威威说，“三叔三婶住不惯天界，说神族规矩太大太多，好麻烦。还有就是堂妹也不喜欢神族，她在外面都是欺负人，但在生肖秘境只有受欺负的份，所以……”
“活该！”秋千道，“你那个堂妹，就是欠欺负！上次要不是雷道士没受太严重的伤，我爹不予计较，否则就弄死她了，就该让她领教一下被人欺负的感觉！”
虎威威听说过自己堂妹招惹玉鸟人之事，自知理亏，不敢反驳，“三叔说堂妹经历上次劫难，学好了，可乖了，秋千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了。还有啊，三叔三婶为了铭记两位的大恩，给堂妹取了个名，叫‘恩玉’。”
鸟人道：“仔细想想，你三叔那个混蛋也蛮叫人羡慕哦，能娶到寅虎族的公主，吃软饭，真好哦。这次估计又是寅三姐出钱买房子，啧啧啧，真羡慕，我也想娶个有钱的媳妇。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把酉锦骗到手，等娶到她，我也可以吃软饭了。”
“那倒是。”秋千说，“酉锦姐比寅三姐有钱多了，别的不提，单单她那个桃源秘境就值不少。爹呀，你得加油呀，好好讨好酉锦姐，娶了她，咱们以后吃她的软饭。相对有敖广老头管着的敖贝，酉锦姐只有自己，娶到的难度能低不少。”其实呢，这些年这两个流氓就没停过“吃软饭”，最初是饕餮婆婆给他们钱，现在则是吱吱。
鸟人道：“大花呀，等你三叔搬家，叫我们一声，我们‘搬家’是专业的。”
“这……”虎威威暗说请乌鸦父女估计自己三叔的家具都得被偷，但嘴上又不能明说拒绝，只能哼哼哈哈地敷衍。“三叔说要在女儿国做生意，和我商量鲜花买卖，我觉得自己卖花太繁琐麻烦，找个人合作也不错。”
“也好。”鸟人说，“你供应，他出售，是个正当营生。”
“不过呀，”秋千说，“老弟，你这花行不行？有销路吗？会不会没人买呀？”
“哎~秋千姐，你可以质疑我的修为，但不能对我的种花手艺有怀疑。”虎威威的嗓音突然微微提高，“姐，我可是老虎和鲜花之子，凶猛和美丽的后代，论对花朵的了解，绝对不比瑶池仙子差！我的花，有的是人抢着要！”这话不是吹牛，如今饕餮酒馆里的花都是虎威威种植，常有食客酒客偷摘回去，特别喜欢。
秋千轻拍小老虎的头，“你看你那样，还骄傲起来了呢。”
“嘿嘿，我种花本来就是很厉害嘛。”虎威威说，“我娘去世得早，我爹很是思念她，所以一直认真照顾娘在世时种的花田，请了好多花朵妖精帮忙，我从小就学着种花养花插花……”提起自己的母亲，虎大花没有太多伤感，但眼神中满含遗憾和思念，“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太多与我娘相关的记忆，只能隐隐想起母亲是个又严厉又温柔的人……”
第一二三零章 幻灵水月剑 玄火云烟枪
“……我记得与秋千姐讲过吧？我母亲是蔷薇之灵，美丽又有些脾气。”虎威威说道，“我母亲有三个结拜姐妹，二妹叫花蔓，是牵牛花之灵，三妹叫花月，是昙花之灵，四妹最小，叫花星，是君子兰之灵。”
鸟人认得花蔓，勉强认得花月，但从未见过花星，于是问道：“你四姨好看不？”这种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正经话。
“花朵成精成灵哪有难看的。”虎威威说，“花星姨母必然是好看的，不过据我爹说，四姨母最叫人称道的不是俊秀的美貌，而是性格，四姨个性鲜明，胆识过人，不畏强权，不畏威势，敢为友人亲人两肋插刀，叫人敬佩。”
乌鸦和小狐狸听到这，互看一眼，皆点点头，暗暗说道：“没错，必是花星带着花月到处躲避瑶池追杀。”鸟人给野曳、小绿帽的黑火玉佩有一定的记录能力，他从玉佩上感应到了一丝花月和另一个草木妖修的气息，估计就是花星。“大花，你现在能联系到花月和花星吗？”
“有点难。”虎威威没有说完全无法联系，“我娘留下一门秘术，是她们四姐妹用于感知位置的专属法术，我也会，但不知是否好用。我不是母亲，也许不能感应到两位姨母。”
“试试吧。”鸟人道，“等等，等过几天，你跟我们去外面游历，试试法术，看能否感应到花月和花星。”
“好。”虎威威不知乌鸦父女为何要找两个姨母，但他信任鸟人和秋千，觉得他们一定不会是害人。
对于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乌鸦和小狐狸来说，与虎大花在一块相对比较“快乐”。历数秋鸟山居民，不是不能惹的美女，就是为人“凶恶”的高手，只有虎威威、王榕、思江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随便由着俩流氓欺负。这不，与虎威威说话的工夫，三个“凶恶”强者走了过来。
“两位在这呀。”玄元子笑道，“玉先生，玉小姐，我们找了你们半天。”
“做什么？”小狐狸是最爱炫耀显摆的，见三个剑法高手近前，急不可耐地唤出白玉宝剑，“莫不是来抢我的宝剑？嘿嘿，不可能，本侠女岂会怕了你们三个魔头！PiuPiuPiu……不对，是嗖嗖嗖！吃我一剑！”这丫头翻身跃起直刺池游。
池游耸耸肩，稍稍往边上一躲。
“啪！”武技极差的秋千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摔倒了，脸直接拍草地上，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还不如小绿帽呢，人家小绿帽之前使用云华剑时还是蛮厉害的。
鸟人没秋千那么活泼，问道：“啥事呀？郭断，你们找我们做什么？你们不是一直忙着打架嘛。”这郭断才来秋鸟山一天，却迅速与玄元子和池游看对眼，三位剑术高手对对方的武功技艺皆不吝赞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切磋，没停过，甚是欢喜，也就是乌鸦所说的“忙着打架”。
郭断道：“我们三人有心带音眸他们四个到秋鸟秘境外的地方练武，但没有秘境阵势，秋鸟星的重力太强，我们出去都是勉强支撑，孩子大概直接就被得被压在地上，所以想请玉先生玉小姐设置一个重力抵抗递减阵势，让我们由弱到强慢慢适应，锻炼体魄。”现在秋鸟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秋鸟山，有秋鸟结界阵势存在，可以抵抗大部分重力，但外面的部分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作为十合一的超级大星，普通修士根本扛不住重力，出去当场就趴地上起不来。
“这个呀~”鸟人有些为难，“不好办。”
“怎么？”
秋千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说道：“吱吱不在家，暂时没法设置阵势。”虽说秋鸟山的其他人也懂阵法，尤其是最近专心研究龙凤蛋的祖凰三杰更是精通，但肯定是比不上紫金麒麟的，在秋鸟星这种超级大星上设置长久阵势，最好是吱吱动手。“哎呀，也不知吱吱怎么还不回来！哼！臭不要脸的小麒麟，我玉秋千怎么养了一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家伙！”紫金麒麟送黄金麒麟去万妖林已经过了好久，仍旧没有回来的意思。
“这样吧。”鸟人道，“我去请三姐和四妹弄几个临时阵势，你们先用着，等小吱吱回来后再弄。”
“那就多谢玉先生玉小姐了。”郭断、玄元子、池游三人拱手告辞，“大花兄，再见。”
望着离开的三个剑术高手，秋千撇了撇嘴，似乎心里有点想法。
“怎么了？”鸟人问，“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学剑呗。”秋千道，“手上有那么好的剑，但身手不行，多浪费呀。”
虎威威说：“秋千姐，你那把剑看起来好好耶，哪来的？叫什么？”
“哎！你要是不提我还忘了，我的剑还没名字呢。”秋千问虎威威，“老弟，你看我这剑该叫什么名字？”为了能让虎大花取个好听名字，小狐狸把宝剑来历讲了一遍。
虎威威仔细盯着白玉剑看了很久，试探地说：“根据秋千姐的说法，再加上这把剑的外形特征，我觉得应该叫仁华润玉云烟水月剑。”
“啊？！什么玩意？！”秋千瞬间被虎威威给宝剑取的名字感动哭，“这可比我的‘五仁儿剑’好听多了！大花老弟，不愧是鲜花的儿子，好浪漫呀。”
“不行！”鸟人有些嫉妒地说，“名字太长，有没有短点的？我看‘五仁剑’就挺好。”
“短的？额……那就叫云烟水月剑，或者直接叫水月剑。有道是镜中花，水中月，皆为梦幻之影，正与擅长幻术的秋千姐相配，我记得秋千姐最强幻术就叫九尾暗月吧。”虎威威说，“当然，云烟剑也可以。”
“还是五仁剑吧。”鸟人才不希望秋千的剑有好听名字呢，他的黑枪始终没取名字，那秋千的白剑也不许有，“月饼剑也行。”
“你给我滚蛋！我的剑，你的剑？你哪那么多废话。”小狐狸瞪了自己爹一眼，“我决定了，就叫水月剑了！”
“……”乌鸦噘着嘴，很不满意。
秋千如何看不出鸟人不高兴，用尾巴将其拉到身边，“放心啦，爹，咱俩这关系，我的剑有好名字，还能缺得了你？我就把‘云烟’给你吧。爹你擅长业火，与人争斗时黑枪撩动，火若玄云，云风似烟，那你的枪就叫玄火云烟枪，怎么样？”
“还……还凑合吧。”明明心里已经很满意，可乌鸦就是不愿意承认，“就叫玄火云烟枪吧。”
“嘿嘿，爹，装什么装！？特开心吧？”秋千用胳膊肘轻轻撞鸟人腋下，“我对爹你好吧？你的武器五个字呢，玄火云烟枪。”
“你的也加，”鸟人道，“叫幻灵水月剑。”
“幻灵水月剑？”
“玄火云烟枪？”
“好耶！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