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店那边打来电话【031】
“你帮我看会儿团团，我去冲个澡……”
“去睡一会儿吧！起来再冲澡……”白晓年见林暖脸色不好说了一句。
林暖摇头：“一会儿八点傅怀安来接我和孩子，去领证。”
白晓年皱眉：“林暖……你不在想想了？”
白晓年还是觉得，林暖这样漂亮聪明的女人，应该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才对。
林暖没有回答。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谈什么想想？！
傅怀安，律政界的翘楚……华尔街的风云人物，是海城多少女性梦寐以求的伴侣？！
更别说，傅怀安还有一张对女人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英俊的容颜。
对林暖来说，嫁给傅怀安……是她高攀。
那样一个沉稳多金又魅力十足的男人，只要能给予林暖最起码的尊重……林暖愿意尝试和他渡过一生。
……
林暖冲了澡出来，白晓年刚放下林暖的电话……
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白晓年眉头紧皱，回头对林暖说了一句：“暖暖，宠物店那边打来电话，说蘑菇不行了，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暖握着毛巾的手收紧，指甲陷入掌心嫩肉中竟毫不自知。
麻痛的感觉像是顺着手掌的血管，淌进了林暖的心脏里……
其实，林暖送蘑菇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天快到了，毕竟蘑菇年纪已经很大了。
林暖害怕看到蘑菇痛苦的样子，才决定把蘑菇送到宠物医院……让它更加舒适的渡过生命最后一段。
林暖抬手擦了擦头发：“我知道了。”
蘑菇是温墨深临走前寄养在林暖这里的，那是温墨深养了十年的猫，平时挑剔的很……除了温墨深喂食之外，别人给的食物一律不吃。
后来……和林暖熟起来，蘑菇除了温墨深之外，也吃林暖投喂的食物。
每一次温墨深出差，都会把蘑菇寄养在林暖身边。
只是，上一次……温墨深把蘑菇寄养在这里，却到现在都没有能来接蘑菇回去。
林暖湿嗒嗒的头发紧贴着脊背，弄湿了她的睡衣……
她站在门口竟忘记自己刚才从浴室出来，要来卧室找什么东西。
林暖的脑子像空了一样，失神站了半晌……才又重新回到浴室找出吹风机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就在耳边，林暖眼眶湿红……
这些年，林暖一直觉得是蘑菇在和她一起做伴等着温墨深回来的。
蘑菇要是不在了，那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生活中温墨深最后一点痕迹也就消失了。
蘑菇，大概真的等不到温墨深回来接它了！
想到此，林暖垂眸……眼泪顺着睫毛掉了下来。
吹干了头发，林暖拭去眼角泪痕，把长发扎起成马尾。
等林暖干净利落的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团团已经由白晓年陪着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团团一手护着粥碗儿，一手攥着勺子，笨拙的把瘦肉粥往自己嘴里送，吃的小脸儿上都是。
白晓年厨艺不好，叫的外卖，此时见团团吃的很香……自己也有了食欲。
还真像是母子【032】
“妈妈！”
见林暖出来，团团伸长了脖子唤了一声。
白晓年转头看向脸色如常的林暖，她知道……林暖是个习惯把情绪藏在心底的姑娘。
“暖暖……喝点儿粥吧！”白晓年开口。
林暖摇头，看到昨晚傅怀安助理送来的箱子躺在客厅……敞开着，被打开翻乱。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团团醒来了，说箱子里是他的东西……我给他找衣服和洗漱用品来着！刚给团团洗漱完换好衣服外卖就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白晓年解释道。
“没事儿，我来收拾……你先吃！”
团团看到林暖在收拾他的箱子，松开了碗和勺子……从餐椅上滑了下来，哒哒哒跑过去。
团团蹲在林暖的身侧，帮着把刚才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递给林暖，仰头笑的可爱……那白皙干净的小脸上沾着粥，阳光下泛着光芒点点……
林暖勾唇温柔的笑着，抽过纸巾给团团擦了擦。
还真像是母子，白晓年唇角翘起。
……
傅怀安一向很准时，说八点……八点就已经到楼下了。
林暖抱着团团下楼，白晓年吃过早饭之后……在林暖家里补眠。
一上车，林暖便对傅怀安道：“去民政局前，能不能让我先去一趟宠物医院？不绕路……就在解放路上。”
昨晚在林暖家里看到了猫窝和猫砂盆，还有照片上林暖抱着的英国短毛猫，却并未看到猫在屋内活动的踪迹，原来猫送到了宠物医院。
傅怀安点头，林暖给傅怀安的司机报了地址。
到了宠物医院门口，林暖下车后扶着车门，躬身对车内的傅怀安道：“我可能得一会儿才能出来。”
“不急……”傅怀安声音沉着。
林暖关上车门，一路小跑进了宠物医院。
护士见林暖来了，带着林暖去看蘑菇……
抬脚，林暖心里忐忑。
“蘑菇一直撑着，像是在等你……”护士一边对林暖说着，一边推开门。
进门，林暖看到蘑菇躺在猫窝里，尾巴耷拉下来，呼吸十分的短促。
它眼睛已经张不开，隐约看到林暖的身影……艰难的张口“喵”了一声。
即便是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林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今天，是她和傅怀安领证的日子，是否连蘑菇都觉得……今天林暖该和过去告别？
林暖克制着自己的泪水，她走至蘑菇面前……伸手摸了摸蘑菇的脑袋。
蘑菇抬头身体有些抖动，冰凉的鼻尖儿在林暖的手心蹭了蹭……又无力的垂下。
蘑菇是林暖一直等待着温墨深回来的信心，今天早上骤然接到蘑菇要离开的消息……林暖等着温墨深回来的信心也跟着变得虚弱了很多。
“蘑菇……”林暖弓着身子，头尽量贴近蘑菇的脑袋。
“喵呜……”蘑菇艰难回应着林暖。
林暖的心口很痛，像被人剜走了一大块，漏着风……
林暖和蘑菇额头相抵，闭上眼……泪水止不住。
“喵呜……”蘑菇喉咙中又发出一声低鸣。
可能回不来了！【033】
林暖知道，蘑菇想念温墨深了，和她一样。
蘑菇艰难的呼吸声，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脏。
“蘑菇，累了就睡吧，睡吧……”林暖声音哽咽，“那个人……可能回不来了！”
这句话，林暖说出来得拼尽自己全身的勇气。
她紧抱着蘑菇，心碎成了渣。
蘑菇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林暖，安抚林暖，让她不要伤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暖察觉到蘑菇的呼吸从虚弱到没有，脑袋软软的滑下去……
林暖泪水决堤，她紧抱着蘑菇，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蘑菇走了，林暖要结婚了，等待温墨深回来的，还剩下什么人？！
或许，蘑菇是知道一个人的等待太煎熬，所以选择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离开吧！
良久……
林暖抱着蘑菇直起身，对护士道：“请你帮我转告秦医生，蘑菇……就按照他之前说的，让他帮我送蘑菇离开！”
林暖做不到亲手下葬蘑菇，心太痛。
护士点头：“好的……”
林暖从宠物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去了泪水……但眼眶却红的厉害。
团团从车上下来，跑至林暖面前，仰头看着林暖……
孩子的心绪是很敏感的，他敏锐的察觉到林暖的满目伤感，他想要安慰林暖……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车内，傅怀安侧头……隔着车床玻璃，看到林暖含笑蹲下……
她伸手轻轻把团团揽入怀中。
团团胖乎乎的小手抚着林暖的脑袋，就像平时爸爸在他生病时安慰他那样，用稚嫩的声音开口：“不痛不痛……妈妈不痛！”
林暖眸子再次被雾气氤氲，她抱紧了团团，贪恋团团此时给她心口带来的温暖。
阳光下，林暖勾着唇……清秀的五官轮廓被光线柔化。
车内，傅怀安没有催促，他一直等着，等林暖缓和好情绪。
去民政局的路上，林暖一直没有说话，双眸看着车窗外……神色不知道是释然还是茫然。
到了民政局门口，林暖再次检查了户口本和身份证，把证件交给傅怀安的助理。
下车，傅怀安不动声色攥住了林暖的小手，和他并肩而立的林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抽回，却忍住了……
傅怀安干燥有力的大手，把林暖细长的手指包裹其中，热度……烫的林暖心慌。
她侧头看向逆光而立的傅怀安，只觉傅怀安刚毅的侧颜轮廓分明。
剪裁合体的修身西装包裹着傅怀安修长挺拔的完美身形，越发显得傅怀安身高腿长。
他自轿车上下来，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傅怀安这样周身充满厚重气场……沉稳成熟的男人，走到哪里都让人无法让人忽视他充满阳刚味儿的魅力。
林暖手被握着尴尬也觉得不自在，她抬手将自己鬓边碎发别在耳后……指尖出碰到耳朵，她才发现自己的耳朵已经滚烫。
傅怀安和林暖相携手的组合，十分引人注目的。
和司机一起留在车内的团团趴在车窗上，看着傅怀安和林暖相扣的手，唇角弧度笑开明媚……
墨深回来了【034】
刚才林暖去宠物医院时，傅怀安的助理对团团说……今天傅怀安和林暖领证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说团团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他也有妈妈，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傅怀安深邃的眼窝望着林暖清秀的五官，嗓音醇厚：“走吧……”
林暖点头，她被傅怀安攥在手心里的手，已经起了一层湿腻……
从停车场到民政局门口的台阶，并没有多少，几步两人就到了民政局门口。
傅怀安的助理拿出已经填好的表格递给傅怀安和林暖，上面仅需要傅怀安和林暖签字即可。
“我没带笔……”
林暖单手握着表格说了一句，傅怀安的助理立刻从西装上衣口袋中掏出签字笔，打开笔帽，递给林暖。
“谢谢……”
林暖接过笔，见民政局桌子都被填表格的人挤满了，她拿着表格走到墙边，把表格贴在墙上，准备签名……
笔还没有落下，急促的电话铃声便响了。
傅怀安的助理小陆很有眼色的上前，帮林暖扶住表格。
林暖再次道谢，语气客气：“谢谢……”
是林琛的来电。
她接通。
电话那头的林琛沉吟了片刻，醇厚的嗓音在林暖耳边响起，林暖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嗡鸣声后……变成空白。
“暖暖，墨深回来了……”
有人打电话说，温墨深回来了这样的梦，四年间林暖做过很多次，每一次热血沸腾之后，心中都是寸草不生的绝望……
今天真的接到了这个电话，林暖眼眶发红……反倒是沉默了。
“人是在海上找到的，不知道飘了多久被人发现，医生说可能不行了，现在人在海城医大附属一附院，你快过来！晚了怕是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林暖攥紧了手中的笔。
“你去吧……”
林暖一怔，侧头，撞上了傅怀安深刻的眉眼中。
她看着身着西装的傅怀安，湛黑的瞳仁透着漠然和讳莫如深，好像对每个人的内心都了如指掌，又对一切有种超脱凡俗的平静如水。
从民政局出来，傅怀安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嘴里咬了根香烟。
金色耀眼的阳光下，傅怀安五官冷肃。
他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单手护着火苗，点燃香烟。
他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形容他心里的滋味，吞云吐雾间，双眸看向远处一派深沉。
口袋中手机震动，他拿出手机接通。
“老傅，证领完了没？！和我陆津楠在绿色庄园包了场子，今天咱们过去自助钓鱼烧烤，比干巴巴坐在饭桌上喝酒强！”唐峥声音明快。
“没领……”傅怀安弹了弹烟灰。
“那没事儿，我们先去绿色庄园等你和嫂子！你们先领证，领完证……”
唐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陆津楠抢了过去：“这么慢？！你们在哪个区领证？不然我给他们领导打个电话？！”
傅怀安咬住香烟，单手插兜，白雾袅袅中他半眯着眸子，声音不温不火：“不用费那个心，证不领了。”
哪个媒体不想得到第一手资料？！【035】
林暖赶到医院，温墨深还在手术室。
医院门口围着大批记者，时隔四年，曾经连人带机一起消失的私人直升机，竟然有一位乘客在大海上被渔船发现，这条新闻……简直是爆炸性的，哪个媒体不想得到第一手资料？！
更别说，这位被发现的乘客，还是曾经海城颇有名望的翩翩佳公子，温氏集团曾经的继承人。
林暖打车来的路上，广播上都是这条新闻，出租车司机抱怨相声都没法听了。
手术室外，林琛正在和医生说这些什么，那医生是林琛和温墨深的同学姓宋，林暖见过。
温墨深的父母和弟弟温墨时都围在宋医生身旁，认真听着宋医生比划解说病情。
不知道宋医生说到了什么，温墨深母亲那个一向矜持坚强的女人身体微晃，幸亏丈夫强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
世间最残忍的，大概就是在失去亲人的伤口即将凝结时，突然失而复得，喜悦却又如昙花一现，随时准备着让人重新经历一次最撕心裂肺的痛。
林暖攥着拳头，站在电梯口迟迟未动，不敢动。
电梯门再次打开。
“麻烦让一让……”
林暖被人撞开，往旁边挪了两步，紧抓着自己的手提包拎带。
林琛不经意侧眸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林暖，瞳仁深沉，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和宋医生说了句什么，抬脚朝着林暖的方向走来。
林暖克制着不让自己内心苦涩的波澜外露，眼圈却还是红了。
“来了怎么不过去？！”
林暖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身高腿长的林琛，鼻头泛酸。
林暖对温墨时的那份情，林琛清楚。
“宋医生怎么说？！”
林暖话音刚落，手术室上方的灯一灭，门打开。
林琛转头，温墨深被推了出来，宋医生上前询问同事温墨深的情况。
温墨深的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说了一句：“病人求生意志很强……”
消失了四年的人能回来，求生意志不言而喻。
温墨深的弟弟温墨时跟着主刀大夫去了办公室，温父温母扶着温墨深的推床一边往病房走，一边呼唤着温墨深的名字。
时隔多年之后，林暖再一次见到温墨深的父母，只觉得两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当年温墨深有多优秀，航班失踪后，温墨深的父母就有多痛苦。
病房里，温墨深还处在昏迷状态，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林暖看到温墨深紧闭着双眼，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想象过无数次温墨深回来的场景，独独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医生说应该是没事儿了，三天内如果哥能醒来的话，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温墨时对父母道。
“刚才那病危通知书下的跟满天飘雪一样，肯定是伤了大元气，等墨深醒来得好好补补。”温母站在窗口目光不离温墨深。
恍如隔世【036】
林暖望着温墨深消瘦深陷下去的面庞，只觉四年时光恍如隔世，心情沉重的喘不过气。
林琛还有事儿，公司电话一个接一个的催促着他。
“林琛，林暖……谢谢你们能来看墨深。”温父依旧一副儒雅的姿态对他们道谢，“小宋……也谢谢你专程去手术室帮忙看墨深的情况，你们都是墨深的好朋友，墨深醒来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已经不早了，你们该忙都去忙吧，等到墨深醒来我给你们打电话。”
林琛颔首，侧头对林暖道：“四点四十了，我送你去广电台……”
林暖六点的节目。
“不顺路，我自己打车过去……”
林琛眉头一紧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温墨时道：“林琛哥，我送暖暖吧！我要去一趟公司，正好顺路……”
温父点头：“让墨时送吧！你公司那边儿电话一个接一个，应该挺着急的！”
……
林暖坐在温墨时的车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她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想到了今早离开的蘑菇。
温墨深要是再早一点儿回来，蘑菇……该会多高兴？！
“暖暖，暖暖？！”温墨时唤了林暖两声。
“恩？！”林暖回神，手心被手机震得发麻。
温墨时打了方向盘，余光扫了一眼林暖：“你手机响了，愣什么神？！”
来电话的是白晓年，林暖接通。
“你来广电台了吗？！”
“路上……”
“那顺路给我稍几个海薇家的甜甜圈！两杯热奶茶！”白晓年声音掩饰不住的喜悦。
“好。”
挂了电话，林暖见眼看着就要到海薇家甜甜圈店，对温墨时说了一句：“你把我放海薇家甜甜圈门口就行了，广电台转个弯就到，我买完东西自己走过去。”
“没关系，我送你……”
温墨时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
“谢谢你送我过来，没几步路我自己过去就好，先走了……”
林暖说完就下车，温墨时唇瓣动了动，还没来得及挽留，车门就被关上。
看着林暖进了海薇家甜甜圈店，站在长龙似的队尾，温墨时迟疑片刻，终还是没有逗留。
海薇家甜甜圈店特别火，每次都需要排队，林暖不怎么爱吃甜食，倒是经常陪着白晓年过来。
买了甜甜圈和奶茶，林暖拎着东西推门从店里出来时，竟看到温墨时正站在车旁抽烟。
见林暖出来，温墨时灭了香烟，对林暖露出笑脸。
刚才温墨时都走了，却在前面第二个的红绿灯掉了头回来。
温墨深再次回来，给了温墨时很大的触动，尤其是病危通知书一张接一张的从手术室送出来，他从未感觉到过生命如此脆弱。
有些事他不想等不能做的时候后悔，有些话不能等不能说的时候懊恼。
温墨时走到林暖面前，伸手要接过林暖手中的包装盒，被林暖不着痕迹的躲开。
“广电台转个弯就到，走过去三分钟都不到，不用送了……”
“林暖，我有话和你说……”温墨时很少这么正式叫林暖的名字，他都是跟着温墨深一起叫林暖暖暖的。
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037】
温墨时和温墨深有着几乎一样的眉目，笑起来很温暖，只是五官比温墨深更清俊秀气些。
林暖也曾喜欢过一个人，这样灼热的目光她很熟悉。
路边音像店里，放着弦子的《非你不爱》，鼓点乱了温墨时的心，他有些紧张，单手插兜来显示自己的局促。
林暖眉头不可查的紧了紧，假意查看了腕表：“我同事还在等着甜甜圈和奶茶，我们改天再说……”
温墨时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轻微攥紧，拽住了和自己擦肩的林暖，把林暖攥的很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林暖要抽回自己的手腕，温墨时反而攥的更紧。
他盯着林暖的长发，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林暖……我今年26岁，还没有谈过恋爱，不去相亲也不是经常对我妈说的想要追我哥的脚步，变成我哥那样优秀的男人，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一直不敢说，怕说出来见面尴尬，连朋友都没得做。”
“八年了林暖，你喜欢我哥我知道，可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林暖死死攥着手中的塑料袋，原来她对温墨深的心，已经人尽皆知了。
……
十字路口，红灯。
陆津楠把车停稳，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座椅上，安安静静枕在傅怀安腿上睡着的团团，孩子盖着傅怀安深的西装，白嫩白嫩的小嘟嘟脸透着暖意融融的红色，像个大苹果。
陆津楠眼底含笑，收回目光时无意一瞥，竟然看到了路边甜甜圈店门口的林暖和温墨时。
放下副驾驶座车窗，陆津楠看的更真切，确实是林暖。
自然，他也看清楚了温墨时拉着林暖的手，他勾唇声音含笑：“就说怎么都到民政局却反悔不跟你领证了，原来是喜欢小白脸儿这一款！”
傅怀安抬眼隔着车窗，朝路边看去……
“你不过是想睡个女人，何必玩儿那么大领证结婚，虽然这种女人自视甚高看起来有一身傲骨，给你摆出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样，可真想要她服软办法多的是，用不着你花那么多心思，最简单粗暴的最有效，你要是愿意，一个星期我保准给你搞定。”
“别多事。”傅怀安声音淡漠。
他收回目光唇角咬了一根香烟香烟，左手护着睡在自己腿上的团团，右手拿着打火机，修长手指放下车窗，点燃香烟，侧头对着车窗外吐出白雾，夹着香烟的手搁在车窗上，烟头向外。
隔着烟雾，傅怀安深陷的眼窝中，看着林暖的眸色高深莫测。
周五放学较早，人行道上骑着自行车的几个中学生嘻嘻哈哈的你追我赶，引得行人纷纷靠边，皱眉侧目，带头的男生回头看了眼追赶自己的同伴，车头撞了一下林暖的后背……
“小心！”温墨时扶住林暖，抬头想要追责时，那群嘻嘻哈哈的学生已经骑着车走远。
林暖眉头紧皱，毫无预兆的对上了不远处白雾之后的湛黑瞳仁，她整颗心骤然悬起，竟有种被捉奸的狼狈无措。
是傅怀安。
感情上林暖不接受赝品【038】
林暖迅速从温墨时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肘，僵硬的立好，和温墨时保持距离。
她一手紧握着塑料袋，一手把鬓边碎发拢在耳后，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她感激今天早上在民政局傅怀安放她离开，可她没敢指望领证这件事会就此作罢。
所以，她不想在傅怀安的面前，留下一个水性杨花，随时会背着他给他带绿帽子的不良印象。
绿灯。
陆津楠放开刹车，问了一句：“你对这姑娘真的走心了？！”
陆津楠知道这话自己问的多余，不走心傅怀安怎么会和一个女人领证？！
傅怀安没有吭声，陆津楠也识趣的闭嘴不再说话。
海薇家甜甜圈店门口，林暖看着载着傅怀安的车离开，眉心微紧。
温墨时见林暖半天不答话，紧张的喉咙发干。
“我哥回来了，这话……我怕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温墨时挺括衬衫领口中的喉结上下滑动，耳朵红了一片，“我不会现在就逼着你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想。”
话题到这里，林暖只要离开，两人就不用再继续尴尬。
可既没打算给温墨时机会，林暖就不想做出那种不好意思回绝的扭捏姿态，让温墨时误以为有希望，吊着他。
话既然都说开了，林暖也不介意更尴尬。
“墨时，我们俩不是同一种人，你是温家二少爷，我已经不是林家的千金，我的父亲是海城人尽皆知的骗子，我母亲是有精神疾病史的疯子……”
温墨时想要插话，林暖却没给他机会。
“你不介意你的父母会介意，我不想和你并肩奋斗争取在一起的机会，我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勇气，说到底……我不会像喜欢情人那样喜欢你。”
温墨时紧抿着薄唇。
“再者，我喜欢过你哥又和你在一起算是什么？！你不介意我把你当成你个的替代，我介意，因为你是我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你足够优秀到让好女孩儿为你倾心。”
再冠冕堂皇的话，都掩饰不了林暖拒绝了他的事实，温墨时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受到了沉重一击。
林暖准确的给温墨时传达了这样三个内容：林暖不喜欢他，感情上林暖不接受赝品，温墨时是林暖的好朋友。
“林暖，你说话真是直白的可怕，一点儿不给人留余地。”温墨时扯了扯嘴，为缓解尴尬说了一句。
“因为是你，所以不想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做出欲拒不拒的姿态吊着你，也因为我了解你的个性，说真话我们还能做朋友，长时间给你希望之后的拒绝，我们可能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温墨时知道，前一句是真话，后一句……是林暖给他的台阶。
这话说的温墨时都不好意思因为被拒，从此和林暖形同陌路。
林暖一向聪明，温墨时知道。
温墨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勾唇掩住心中的酸涩：“我送你……”
“不用，转弯就到，我先走了……”
温墨时站在原地，看着林暖离开的纤瘦背影，表情颓然。
初生牛犊不怕虎【039】
不说出来，心里总怀着一丝希望，说出来被拒绝了，温墨时也就死心了。
他总是比不过温墨深那么优秀，那么值得林暖喜欢。
……
林暖刚从电梯里出来，就见一群人围观在他们广播部负责人的办公室门口，里面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正在围观的白晓年一看到林暖，踩着高跟鞋飞奔了过来。
她挽住林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姓李的那个老色鬼和交通广播的那个吴倩影在办公室里正那什么呢，结果被正房太太突袭给撞了个正着，啧啧……吴倩影那张脸都要被打花了，姓李的要关门，可他们家母老虎带着人，硬是把门敞开了吆喝着让大家来围观这对狗男女。”
倒不是白晓年幸灾乐祸，只是这些年广播部稍微有姿色的，哪个没被李志国卡过油，白晓年原本有很好的机会可以去海城卫视主持午间新闻，李志国给白晓年把话说的露骨，白晓年没答应，李志国老脸都不要了硬是把白晓年给卡在了广播台。
李志国也不是没有打过林暖的主意，林暖聪明又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果敢，别的人被占了便宜都私下抹眼泪不敢吭声……
可林暖被卡了一次油，上午进了台长办公室，下午开会台长就说起要大家引以为戒，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李志国，但到底让李志国怵了林暖，不怎么敢打林暖的主意，可从那以后也再没给过林暖机会。
“这次咱们内部招早间新闻的主播，听说……姓李的推荐的就是吴倩影。”白晓年非要拽着林暖挤在门口看热闹。
林暖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硬是被拽到人墙中间便往里看了一眼。
平时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吴倩影，被扒的一丝不挂，体重是吴倩影两倍的李太太骑在她的身上骂骂咧咧，巴掌稳准狠的朝着吴倩影脸上招呼，半张脸都被打肿了……嘴角鼻下全是血。
而李志国只穿着底裤，一脸胆怯懦弱的坐在沙发上眼神瑟缩，一句话都不敢说。
办公室里，全都是吴倩影的尖叫求饶，和李太太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林暖皱眉，这画面看的人反胃。
林暖从看热闹拍照录视频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白晓年也跟着挤出来，见林暖拿着手机正拨保安部的电话，白晓年抽走林暖的手机，压低声音：“你没见咱们整个部门都没人叫保安么，这姓李的太可恨，大家都想多看会热闹呢！”
“整个楼层都是尖叫声，吵得人头疼……”林暖心情烦躁，拿回自己的手机，把甜甜圈和奶茶递给白晓年，“你看热闹吧，我先去播音室了。”
轻松不费力【040】
林暖今天比播音编辑还到的早，她泡了一杯茶端着，靠立在播音室内的桌子上，单手撑着桌面儿，脑子里乱糟糟的。
一会儿是温墨深那瘦如枯槁的面容，一会儿是车窗内隔着白烟傅怀安深邃的眸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编辑萌萌呢？”
白晓年看完热闹过来，却见林暖一个人站在播音室内，脖子上挂着耳麦发呆。
“今天周五，可能路上堵车……”林暖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看完热闹了？！”
白晓年走过去，和林暖并肩靠在桌子上，笑着开口：“越看越没劲，姓李的是什么德行大家心照不宣，可出了事儿他老婆只逮着吴倩影往死里打，把姓李的骂的再难听都没舍得动一根手指头，女人啊……何苦为难女人。”
就是因为李太太这样的女人太多，男人们才会变得更加有恃无恐，反正出了事儿巴掌打不到他脸上！出轨的是自己男人，却永远把责任推给另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有了龌龊的想法，可用的手段可以要多肮脏有多肮脏，更别说是吴倩影这种在李志国手下求生存求发展的。
吴倩影只不过是在身体和前途衡量之后，选择了后者……
“哎，林暖你在啊……”
刚走过播音室的同事倒了几步回来，对林暖说了一句：“刚才早间新闻那边的总编导打电话过来，让你过去一趟，说是十分紧急……让你立刻马上！”
说完，那位端着咖啡抱着文件夹的同事又急匆匆走了，
白晓年和林暖对视一眼，双眸璀璨。
早间新闻的总编导miss夏是出了名的铁娘子，从来不浪费时间见无关紧要的人，这一次突然叫林暖过去，大概是选中林暖坐早间新闻主播的位置。
白晓年激动的站起身直跺脚，却又不敢大声嚷嚷怕让别人听到，尽量压低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你的出头之日到了姑娘！”
白晓年的心情比她自己得到了这一次机会还高兴，急忙催促着林暖赶紧过去。
早间新闻的办公室就在广电大楼在A座13楼，从B座过去用不了十分钟。
已经是下午，偌大的早间新闻的办公室十分清闲，只有七八个工作人员在会议桌前整理新闻稿之类的东西稍显忙碌，其他办公桌全都空了一片，十分安静……
B座的装潢和A座不一样，整栋大楼以玻璃结构为主，夕阳从西侧透明落地窗照射进来，室内被染上了橘色，整个办公室显得宽敞又有格调，不似他们广播部。
见林暖从电梯里出来，会议室里的人推开透明玻璃门，问了一句：“您找哪位？！”
原因你我心照不宣【041】
“我是广播部的林暖……”林暖自我介绍。
“是你啊！”刚才和林暖搭话的清秀男士走下台会议室的台阶，朝着林暖而来，笑容亲切，“我是miss夏的助理，miss夏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你了，我带你过去！”
见林暖目光看向空了一片的办公桌，miss夏的助理笑着解释：“我们早间新闻一般都是凌晨四点到八点半直播结束最忙，之后开完会九点半十点的样子……大家该回家补觉的补觉，该出去采新闻的记者都在外面跑……”
说着，已经到了miss夏的办公室门口。
还没进去，林暖就看到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阔腿裤，一头短发的miss夏站在办公桌前。
桌面上乱七八糟堆放着摊开的文件夹，她把衬衫挽至肘弯处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嘴里叼着一根快要抽完的女士香烟，眯着眼动作麻利的翻看文件。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一整面墙的电视屏幕无声播放着各个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miss夏的助理伸手敲了敲玻璃门，推开，说到：“miss夏，林暖到了。”
“让她进来！”miss夏眼睛并未从文件上离开，声音因为抽烟的缘故有些沙哑。
miss夏的助理对林暖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
林暖进去后站在miss夏的对面，还没开口，就听miss夏道：“咱们内部招早间新闻主播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没兴趣培养新人，但琳姐38岁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准备退下来回去安心待产，我只能重新选一个主播！”
miss夏放下手中这一份文件，拿起另一份，间隙抬眸看了眼宠辱不惊的林暖，见她双眸澄澈干净，继续道……
“正常流程应该是选拔结束后，新主播再上，可琳姐二十分钟前摔倒了现在人在医院保胎，明天的直播肯定上不了，我只能临时找人！”
miss夏按灭了手中香烟，声音干脆：“你们广播部推荐来的人叫吴倩影，听说这会儿在你们广播部闹得鸡飞狗跳的，这人我肯定是不会用！琳姐给我推荐了你，我也看了你的资料，毕业时专业成绩拿的是第一，进电视台的考核成绩也是第一，长的也漂亮，这么多年一直被压在广播部，原因你我心照不宣。”
林暖对miss夏的工作效率表示赞叹，二十分钟前发生意外，二十分钟之内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
只是，林暖和早间新闻的主播翁琳从来没有过交集，翁琳怎么会给miss夏推荐自己？！
“这次用你我也是顶着上面和下面压力的，希望你这股子倔劲儿不会让我失望！”miss夏说完这句话才抬头看着林暖，“明天早上四点开会给你新闻稿件，化妆室先用琳姐的，等你坐稳了早间新闻主播的位置会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装修！”
“我知道了。”林暖点头。
“另外……”miss夏又抽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尖，“提醒你一下，电视直播和广播直播不一样，要想走的更长更远……你要有你独特的主持风格，这个你自己回去琢磨。”
这猫原本是送林暖的【042】
或许是林暖给miss夏的感觉很舒服，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眼底依旧干净不浮躁也不心急，又或许是林暖宁愿待在广播部也不愿意出卖身体往上爬的这种傲骨让miss夏欣赏，她难得的提点了新人一句。
从miss夏的办公室出来，进入电梯……
按下了一层大厅的楼层按键，林暖抬头正看到电梯屏幕里播放着温墨深乘坐T—324航班消失四年后回来的新闻，记者正在采访从医院里出来的顾含烟。
顾含烟红着眼对媒体说目前温墨深还没有醒，并且感谢了媒体对温墨深的关心，女友架势十足。
人人都知道，顾含烟是当年温墨深的掌中宝，宠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温墨深消失这么多年顾含烟又一直没有公开表示自己有过男朋友，媒体自然而然的把顾含烟和温墨深的故事，描述成一个痴情等待情郎，黄天不负痴心的故事。
甚至有人称温墨深能回来，是因为顾含烟和温墨深之间的爱太过感天动地。
电梯陆续有人上来，三三两两议论的内容，也都是顾含烟和温墨深，听着电梯内几个人顾含烟和温墨深感情带有传奇色彩的追捧，林暖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往角落挪了挪。
林暖要去早间新闻部的消息，广播部那边儿比林暖得到消息的要晚。
交通广播的主播吴倩影和广播部负责任李志国的丑闻爆出，吴倩影直接被打的进医院，音乐电台的林暖又被调到了电视台那边儿，一时间广播部高层乱了起来。
交通广播那边还好办，吴倩影本来就有搭档，暂时一个人主持也没问题，可林暖的节目一向都是林暖独挑大梁，这个时段的收听率也是最高的，林暖一走……还不知道这档节目谁能立时三刻接手。
……
李阿姨今天休假，傅怀安晚上要去出差，打算把团团一起带上。
团团满心以为傅怀安要把他送到林暖那里去，拉出衣柜里小赛车的行李箱，往里面塞自己的衣服和喜欢的玩具书本。
傅怀安站在团团充满卡通色彩的儿童房门口，皱眉：“玩具不用带那么多，赛车和玩偶不用带，腾出地方放把你睡衣、卫衣和鞋子带上。”
正撅着屁股塞行李的团团扭过头，小奶音字正腔圆：“睡衣在妈妈那……”
团团这么一说，傅怀安才想起，团团的一个行李箱还在林暖那里。
“叮咚——”
门铃一响，傅怀安按了按微痛的眉心，对团团说了一句：“少装些玩具，一会儿我来检查。”
说完，傅怀安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着傅怀安的助理，他手里拎着一个猫笼，门口还放着猫粮猫窝和玩具猫砂之类的东西。
“老板……您要的猫。”
今天林暖进了宠物医院，神情不好，傅怀安便让助理去问了一下宠物医院的护士，护士说林暖养的那只猫快不行了，傅怀安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林暖那张抱着猫的照片，随口对助理说了一句，让他买一只英国短毛猫回来。
这猫原本是送林暖的。
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欢？！【043】
傅怀安深陷眼褶下的眸子朝着猫笼看去，里面蜷缩着一只灰色的英国短毛猫，抬起头正用戒备的眼神看着傅怀安，那干净澄澈的眼神莫名让傅怀安想到了林暖。
把猫送走的话到了嘴边，傅怀安没说出来。
伸手接过猫笼，看着助理忙活着把猫的用具搬进家里摆好。
“对了……”助理放下猫砂直起身问傅怀安，“林小姐今天走的太急没有拿走户口本，是暂时放在我这里再约时间领证时候用，还是放在您这里？！”
“给我吧。”
傅怀安接过户口本，点了一根香烟，察觉到猫爪子在扣笼子，低头……一团矫捷的灰色飞快窜了出去，跳上客厅里的大壁挂电视，身态轻盈，四脚踩着薄薄的平板电视边框占领高地，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模样扭头打量着傅怀安。
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出差，不能把猫单独留在家里，傅怀安移开唇角香烟，眉头紧皱：“逮住它！”
那只看起来肥硕的大猫动作倒是灵活，傅怀安的助理在房间折腾了半天，也没抓到它。
最后精疲力尽的助理站在楼下，看着蹲坐在楼上楼梯口卷着尾巴的大猫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一脸生无可恋。
团团听到楼梯口传来的猫叫，放下手中的玩具哒哒哒跑了出来。
猫耳朵一向灵敏，听到脚步声，又是一副随时要逃窜的样子，扭头圆溜溜的眼睛戒备的看向身后……
可大猫到底没能来得及逃走，硬是被团团抱了一个满怀。
“喵……”
被团团紧紧抱着的大肥猫尖叫一声，傅怀安夹着香烟的手一紧，担心团团会被猫挠一爪子。
“猫猫！”团团环抱着肥猫的前胸站起身。
刚才还精神抖擞满眼透着激灵劲儿的大肥猫突然就乖了，前爪搭在团团莲藕似的手臂上，缩着后爪，尾巴耷拉在地上，任由团团半拖着它下楼。
“爸爸……猫猫！”团团乌黑的大眼睛里都是兴奋。
傅怀安咬住香烟走到楼梯口，眉头紧皱……
肥猫被团团抱着刚下楼，傅怀安就一把拎起猫的脖子，那猫更加乖顺，又圆又大的琥珀色眼睛滴溜溜瞄着傅怀安，猜测男主人的心情。
“笼子……”
傅怀安的助理立刻拿猫笼过来。
把肥猫塞进去，关好门，就听那肥猫在里面喵喵直叫，用前爪扣抓着笼门。
傅怀安正要让助理把猫带走，团团却抱着傅怀安的腿，仰头：“这是妈妈的猫猫？！”
显然，在林暖家里，团团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
从广电台出来的回家的路上，林暖去了趟超市，昨天傅怀安说晚上要出差，让她带团团。
林暖没有过带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家里应该给孩子准备什么零食……
她推着推车，见一个母亲拽着小男孩的胳膊训斥着不允许他吃零食，孩子泪眼汪汪指着薯片耍赖不走非要不可。
薯片，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欢？！
平时林暖并不吃这类食品，她推着推车走到货架前，拿起一包薯片仔细阅读薯片包装袋背后的说明书。
傅怀安会怎么想？！【044】
添加剂挺多的，林暖放下薯片，想找一些添加剂不多，稍微健康一点的零食给团团。
林暖肩上的小方包内手机震动，是梁暮澜。
“妈……”林暖接通，随手把一包进口饼干放进推车里。
“暖暖，我今天和你爸说起你领证的事情，你爸说既然和你领证了就是一家人，让和你们约个时间，咱们在满江楼吃个饭，你和傅怀安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合适？”
梁暮澜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原本，应该叫林暖把人带回家里吃饭，但照顾到林苒的情绪，只能把地点定在外面。
林暖握着海苔的手一紧，梁暮澜的询问，让林暖想到刚才临别时白晓年拉着她在停车场说的话……
白晓年说，温墨深在林暖和傅怀安领证的最后一刻回来，搅和了林暖领证，这何尝不是上天的一种暗示？！如果林暖真的那么爱温墨深，比起有勇气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为什么没有勇气放胆告白一试，说不定就成了。
白晓年还说，傅怀安那种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在领证的关口，因为另一个男人转身走人的！
她让林暖为自己的终身幸福好好考虑一下，就算现在林暖不和傅怀安结婚，温墨深也已经回来了，顾家不会再逼迫顾含烟。
“我知道了妈，回头我和他商量一下。”
林暖没说证没领成，怕梁暮澜多想。
结了账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一出来，凉风夹杂着细雨就把林暖给吹透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借着橘色被晕出光线，能看出雨不大。
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拢至耳后，用小方包挡着脑袋，一手拎着塑料袋往回跑。
林暖所在的小区就在超市后面，没有几步路，可到了家后林暖还是满身的湿气。
整理好冰箱，已经九点了。
不知道傅怀安什么送团团过来，林暖不敢去洗澡，怕傅怀安来了按门铃没人开。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林暖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就靠在流理台上端着牛奶杯喝了几口。
九点半，团团还没到。
林暖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翁琳主持早间新闻的视频。
十点，林暖拿起手机看了时间，犹豫着要不要电话问问傅怀安……
“傅怀安那种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在领证的关口，因为另一个男人转身走人的！”
白晓年的话毫无预兆出现在林暖的脑中，她心口一慌，心脏跳的异常快，将要按下拨出键的手一顿。
如果傅怀安已经不打算和她领证了，那她现在打电话过去，傅怀安会怎么想？！
十点半，林暖站在盥洗台前，心乱如麻，拘了捧凉水拍在脸上，依旧没法平静自己纷乱的思绪。
客厅里，林暖的手机铃声一响，林暖忙抓过毛巾擦了把脸，小跑着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白晓年的名字。
林暖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超级辣眼睛！【045】
林暖接通。
“晓年……”
“暖暖，看微博！”白晓年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顾含烟这一下火了……”
“怎么了？！”林暖用侧脸夹着电话，翻开笔记本屏幕，动作利落的点开微博。
事关温墨深的爱人，林暖自然重视。
“顾含烟今天下午还在媒体面前演绎一片深情，下午就被人爆出一个星期前的火辣照片，而且是完全不打码的那种，超级辣眼睛！”
林暖大致浏览了一下热搜转载，画面不堪入目。
她突然想到傅怀安说，让温墨深的女人从此谁都嫁不了，乖乖的等着温墨深的话。
是傅怀安做的吗？！
林暖心口一烫……想起和傅怀安那晚，立刻合上电脑，耳朵发烫。
“看到了吗？！你觉得温家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儿和别人这么大尺度的娱乐吗？！”白晓年含笑的声音在林暖耳边响起，“暖暖，你真的不考虑和温墨深告白？！”
林暖没回答。
告白了又如何，温家的父母不会接受温墨深有一个母亲是精神病患者的女朋友。
挂了电话，十一点十分，傅怀安还是没有送团团过来。
她猜，傅怀安大概不会送团团过来了，也不会和自己领证了。
傅怀安那样事业有成内敛沉稳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想要成为傅太太的更是多不胜数，比自己漂亮的大有人在，除非是深爱，否则哪个男人能够接受领证当天女方跑了，回过头还能心平气和女方领证的？！
不领证了，这本来应该是好事。
可看到团团还留在客厅里的行李箱，林暖却忐忑不安。
她的心情就像是收了别人定金，却迟迟无法交付货物的小贩，被钉在了不守诚信的耻辱架上。
躺在床上，林暖辗转难眠。
傅怀安已经而立之年褪去年少轻狂的成熟男人，该不会有那个闲时间和林暖赌气，不来了大概就是不领证了吧。
林暖翻了个身，想到和傅怀安的那一晚，现在已经不是旧时那个封建社会，傅怀安不至于和自己过了一夜就对自己负责，自己也不至于因为第一次给了他，就从此死心塌地非君不嫁。
那天晚上他把话说的直白，他缺一个女人，所以不是林暖，他大概也会选择别的女人。
她没有自恋到认为傅怀安喜欢自己，虽然外界把傅怀安描述成一个成熟稳重私生活干净正派的男人，可林暖还认为这个男人有着最原始的劣根性，如果他真如外界描述的那般洁身自好，怎么会给林暖那样的暗示，又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占有林暖？！
林暖只是恰巧满足傅怀安择偶的两个条件，女人和团团接受的妈妈。
听着窗外渐大的雨声，林暖自嘲勾唇，女人好找团团接受的妈妈难寻，这个大概就傅怀安对自己的感觉吧。